声明:本书由奇书网(www.qisuwang.com)自网络收集整理制作,仅供交流学习使用,版权归原作者和出版社所有,如果喜欢,请支持正版. 《一品皇商:不做弃妃做大佬》作者:何兮【完结+番外】 文案:沈希言一朝穿越有点惨,刚刚小产,夫君厌弃,身份还是个侍妾,府里后院还有个夫君表妹和公主表妹等着弄死她好继位。 于是沈希言麻溜的跑了。 本以为从此天高海阔,结果唯一愿意照看她的义兄又因皇后争权而被牵连,抓入了大牢。 沈希言开始了努力赚钱赎义兄的经商之路,一不小心成了皇商。 一不小心,她也有了可以影响权贵的力量。 就连前夫也来借钱?沈希言一脸严肃的拒绝,她绝不给男人花钱! 第一章 小产   沈希言一直到死,脑子里浮现的都是季白抱着苏婉清大步迈向松林苑的背影。   那个她一直向往住进的、有他在的地方。   但她只是侍妾,是没有资格住进他的正院的。甚至他因为嫌恶她,都不肯让她住进他的院子里,只单独给她在隔壁另辟了一间小院。   她一直心心念念的男人,用她哥哥的命换来了站在他身边的资格,他对她却从来都只有厌恶和鄙夷。   就像他毫不掩饰的对苏婉清的疼爱与珍惜。   明明是两人一起落水,他却只看得到苏婉清一个,连看都没看她一眼,便只抱起了苏婉清。   他那么着急和惊慌,向来冷静的声音都有些慌乱:“来人,快传太医!”   他抱着急匆匆地往外走,她被冻的浑身发抖,似乎就要这么冻死过去,她却依旧不甘心地大叫:“世子爷,世子爷救婢妾,妾身有了,有了你的骨肉!”   她第一次让他停住了脚步,他终于回过头来,眼神里是一如既往的冷漠与厌恶:“那又怎么样?像你这样手段狠毒,心狠手辣的女人生的孩子,本世子也没什么好稀罕的!”   顿了顿,他喊道:“来人,把这个女人给我押下去,我不想再看到她!”   她浑身一震,不敢置信地望着他。那一刻她甚至都感受不到寒冷,只有痛彻心扉的心痛。   突然,她感受到了一丝的暖意。但这暖意却让她更加慌乱,那是从她身下流出来的。   红色的血是她的骨肉孩儿,沈希言低下头,充满绝望痛苦的嘶喊:“世子爷,求求你,救救我们的孩子吧!世子爷……”   季白没有再回头,但他的命令已经准确无误的传达了下去。   很快就有两个丫鬟婆子把她压了下去,而恰好这两人正是苏婉清从家里带来的。   于是沈希言便被扔进了柴房里,两人并没有离开,而是留在外面窃窃私语。   只不过声音有点大。   “听说世子爷可着急了,拿了侯府的令牌让人去请的太医院医正呢!”一个小丫鬟脆生生地说道。   “还是我们姑娘心善,都这个时候了,还惦记着这个沈姨娘,还让御医先给她诊治!”接着是一个婆子不满的声音。   “那也要看看世子爷答不答应啊!世子爷不是没点头吗?当时就让御医先给我们姑娘诊病了。说起来,这沈姨娘还怀着身子呢,也不知道能不能熬得下去。”丫鬟接着说道。   婆子呸了一声,轻哼了一声说道:“看着就是个福浅命薄的,谁不知道她当初是靠着下三滥的手段才爬上了世子爷的床,要不然世子爷能看上她?   世子爷压根也没在乎她肚子里那孩子,要不然御医来了,还能不让御医给她看诊?”   沈希言听着外面的一言一语,躺在冰冷的地面上,眼泪顺着眼角流了下来。   她的手紧紧地放在了小腹上,她能感受到一个小生命正在缓慢地离开,而她却无能为力。   她因为爱上一个人,害了自己的哥哥,害了自己的一生,连自己的孩子都没能保住。   若不是苏婉清说季白有话想要跟她说,她又怎么会在有孕的时候,在这深秋时跑到荷塘边?   只是因为那片荷塘曾是季白亲手种下的,她满心欢喜地来到池塘边,等了一个时辰都没等到季白。   她傻傻的以为他是因为公务繁忙,执着的等下去,却只等来了苏婉清趾高气扬的嘲笑。   苏婉清嘲弄的目光看着她:“没想到沈姨娘还真是天真无邪,连表哥要见你这种话都会相信?”   顿了顿,她用那么温柔无害的声音说道:“沈姨娘你也不想想,我表哥最厌恶最痛恨之人就是你了,平时连多看你一眼都会少用一碗饭。这样的他,怎么可能会主动来见你呢?”   沈希言脸色发白,当即便要离开。她等了一个时辰,又是深秋时节,浑身早就发冷了。   可是苏婉清并没有让她离开,直接让两个丫鬟拦住了她的去路。   “既然来了,就别想那么容易离开。”苏婉清冷笑着说道。   沈希言退后一步:“你们,你们想干什么?”她本能地护住了小腹。   苏婉清露出了她标准的温婉笑容:“如果你说你在这里落水了,我跟表哥说,是你嫉妒他疼惜我,所以想推我落水。结果因为你太过蠢笨,把自己摔进去了,他会不会相信?”   沈希言脸色一白,当即转身就要跑。   苏婉清的丫鬟急忙追了上去,不过沈希言以前在家没少干活,力气大,直接推开了丫鬟。   苏婉清这次只带了两个丫鬟,就是担心被人发现,只好自己去追她。   两人争执之下,沈希言却记得死死地拽着苏婉清的手,不肯让她的诡计得逞。   就算她最后也没能逃脱,但她也不会让苏婉清好过!   她第一次生出来这样的想法,导致了两人双双落水。   不过最后受伤的人只有她一个。   苏婉清就算落了水,她依旧有季白的疼惜与倾慕。可是她落了水,除了一身骂名,还失去了她的孩子。   她悔了,如果早知道是这样,她就不该向往她不该拥有的福分,不该因为年少的那一眼倾慕,就搭上了自己的一生。   沈希言觉得身体渐渐变得冰冷起来,她最后却只记得将手放在小腹之上,终于再感受不到半点的伤痛。 第二章 穿越   沈星妍用一面镜子接受了自己穿越的事实。   镜铜镜中那张清丽脱俗的脸,就算她倾家荡产、砸锅卖铁也整不成这个样子,更不要说屋子里一看便很贵的古色古香。   她是一个建筑设计师,熬夜画图,没想到竟然就猝死了,一睁眼就来到了这个地方。   脑子里传来一阵剧痛,让她想起了这具身体的前尘往事。   沈星妍忍不住说道:“这个沈希言是个蠢货吗?我还以为这种虐文都是小说里写的,还真有人这么蠢?为了一个男人怀孕了还到处乱跑,她不死谁死?还害了自己的孩子。”   眼角有泪珠划落下来,大概是这具身体残留的本能意识。   沈星妍……现在应该叫沈希言了,“我说我不哭,非得自己哭,早干啥去了啊?”她一边哭一边无奈地擦掉了泪水。   沈希言不想哭,可是她根本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至于吗?不就是一个男人吗?这个不行,我们再换……”沈希言努力说服自己。   突然听到外门一阵喧嚣声。   “姑娘,你的身子才刚痊愈,若是受了风寒可如何是好?”丫鬟的声音焦急透着心疼。   苏婉清柔弱的声音传来:“都是我的错,才害表哥没了子嗣。我若是早知道沈姨娘怀有身孕,便是她再无理取闹也不会与她计较。我若是不来请罪,实在是心中难安。”   “姑娘,就是您心太善,依奴婢看,沈姨娘就是自作自受!若非她嫉妒姑娘要害姑娘,又怎么会害自己没了孩子?”丫鬟愤愤不平地说道。   “就算沈姨娘有错,到底还是是无辜的。那日也是表哥不知她有了身孕,让太医先为我诊治,若是先去探望沈姨娘,说不定还能保住孩子。总归是与我有关,我心中难免自责不安。”苏婉清说着,还轻咳了两声。   丫鬟急忙道:“姑娘可要仔细自己的身子,若是世子爷知道你不顾自己的身子就来探病,他定是要心疼焦急的。”   两人站在院子里,说的话却是连院门都遮挡不住,声声句句都传到了沈希言的耳朵里。   沈希言冷笑了一声,这个苏婉清当真是现世白莲花。   沈希言张了张嘴,“啊,呃,不对,这声音也不温柔。”她压了压嗓子,然后才一副柔弱的语气道:“是苏姑娘吗?苏姑娘来了,只是我实在身子不爽利,不能去迎接苏姑娘了。”   苏婉清和丫鬟双琴对视了一眼,这个沈希言怎么好像有点不一样了呢?   苏婉清看了双琴一眼,双琴便扬声说道:“沈姨娘,我知你是恼我们姑娘,可如今外面天气寒冷,沈姨娘就算是心中有气,我们姑娘真心来探望,也该见见我们姑娘才是呀。”   这是唯恐别人不知道她为难苏婉清一样。   沈希言冷笑了一声,强撑起身子。她又在心里把季白给痛骂了一顿,这个渣男,她都小产了,也不知道派个人服侍!   沈希言将一个小手炉揣在怀里,又用皮袄裹住了双腿,但却在外面穿了一件轻薄袄裙,看起来单薄孱弱。   装扮完毕,沈希言这才推开门,望着苏婉清眼睛就红了。   “原来是妹妹来了,妹妹也是来祭奠世子爷的孩儿的吗?”沈希言含泪说道。   苏婉清表情一僵,愕然地看着沈希言。   沈希言身着一身白色小袄,弱不禁风,脸色因为失血过多变得苍白,衣服弱不禁风的样子,比她还要柔弱可怜。   苏婉清一咬牙便跪了下去,悲声说道:“沈姨娘,都是我的错,才害你错过了最佳的诊治时间,错失了腹中的胎儿。你有怨气就冲着我来吧,与表哥无关,表哥只是怜惜我,才让太医先为我诊治的,你可千万不要怨怪表哥,一切罪责都由我来承担。”   “苏姑娘既已知错,我也不好再多言说什么了。”沈希言一脸哀容地点了点头:“苏姑娘能认识到己过,当真是不易。只是可怜了我的孩儿,若是苏姑娘知错,就请苏姑娘为他做一场法事超度,亲自与他赔礼,也好让他早日投胎。”   苏婉清表情忍不住狰狞了一下,她有些跪不住了。她是真的落了水,身子本就羸弱,她只是想装模作样一下,没想到这个沈希言居然真的有胆子让她跪!   而且沈希言刚刚说什么?居然还想让她给那个孽种做法事赔礼?   那个孩子没了,她巴不得去庆祝,还会去给她赔礼?沈希言的脑子坏掉了吧?   苏婉清差点没绷住表情,刚要怒斥沈希言,双琴看到门外一片玄色衣摆闪过,她急忙拽了拽苏婉清的袖子。   苏婉清顿时会意,哀泣地说道:“沈姨娘,你若是心中实在有气,我给你磕头赔罪了。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只请你千万要保重身子,呕……”   前面说的挺好,说到最后居然干呕了一下。   所有人都愣住了,苏婉清是大家闺秀,知书达理,怎么可能如此失礼?便是真的不舒服,她也会竭力忍耐的呀。   季白走进来的时候也愣了一下。   沈希言也看到了季白,身子一晃,险些摔倒在地,她一脸愕然地盯着苏婉清说道:“苏,苏姑娘,你不会是有了身孕了吧?”   古代女子干呕大部分都只有一种情况,就是有了身孕。   沈希言也顾不得装虚弱了,直接把她扶了起来。   苏婉清都愣了,双琴怒声说道:“沈姨娘,你胡说什么?我们姑娘云英未嫁,你怎可以这么败坏她的声誉?”   沈希言愣了一下,“她,她不是跟世子爷两情相悦吗?我还以为……”说着她便看了苏婉清的小腹一眼。   苏婉清脸色绯红,但她不敢认这个,她也不知道自己刚刚怎么就干呕起来了呢?   “沈姨娘,你误会了。我这次来只是想来跟你赔罪的,一切都是我的错……呕。”苏婉清说完,又忍不住干呕了一下。   沈希言很是怀疑地看了她一眼。 第三章 看你演   季白大步地走了进来,他威严的目光扫过在场的几个女子。   苏婉清看到他,眼神顿时一亮,便是楚楚可怜的望着他。   沈希言看着季白相貌俊美,气宇轩昂,剑眉星目,比现代的明星还要帅,她觉得终于明白了以前沈希言为什么会对季白一往情深了。   沈希言在心里叹息了一声,看看,这就是看脸的危害啊!   “你身子不适,就不要到处乱跑了。”季白沉声说道,说着他看向了沈希言,眼神带着毫不掩饰的冰冷和厌恶:“你又做了什么?”   “世子爷问我?我也纳闷呢!这苏姑娘一来就直接跪下了,你说这让我如何受得起?   所以急忙出来阻拦她啦。我这刚刚小产,身子也是虚弱的很,大夫说我受不得风寒,可比不得苏姑娘有太医调理的壮硕。”   沈希言说着,便对着季白说道:“世子爷来的正好,赶快将苏姑娘带回去吧,若是再有了闪失,世子爷又该心疼。”   苏婉清脸色变了变,你才壮硕呢!   季白皱了皱眉头,他总觉得沈希言的语气有些不耐呢?可这怎么可能?   苏婉清急忙说道:“表哥,不关沈姨娘的事,沈姨娘只是让我给她赔罪而已……呕。”   苏婉清又一次干呕了起来,不过这次她小小的控制了一下,不至于很明显。   苏婉清心里暗暗狐疑,她这到底是怎么了?   季白深深地看了沈希言一眼,然后淡淡地说道:“你小产的事是个意外,与婉清无关,你心里不要记恨她,日后我会补偿给你。”   沈希言望着季白的眼神变得冰冷了起来。   那是一个孩子,还是他骨肉相连的孩子,他提起来的时候却是这样的轻描淡写!   沈希言心头一痛,不是为了自己,而是为了已经不在的沈希言和那个孩子。   季白隐隐皱了皱眉头,他觉得的眼神有些奇怪,就好像她变了一个人一样。   沈希言扯了扯唇角,嘲弄地开口:“我自然不敢怨怪苏姑娘,她是世子爷的心头肉,孩子又不是。只是我到底是当娘的,实在没办法从容笑着面对害死我孩子的凶手,也请世子爷恕罪!”   苏婉清心头一喜,急忙说道:“沈姨娘,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你别怨怪世子爷,他,他也是不想的。”   沈希言挑了挑眉头,苍白的面容,眼神却坚毅冰冷,“我不怪他又该怪谁?他是孩子的父亲,却没能保护好自己的女人和孩子,他就是失职。   怪你吗?你跟孩子又有什么关系?我奉劝苏姑娘,还是别劝我大度了,免得日后也遭遇同样的事情,就要想想今天的话了。”   苏婉清眼睛一红,顿时落下泪来:“我好心来劝沈姨娘,沈姨娘为何要来咒我?”   沈希言微微一笑,眼底却带着几分痛色:“毕竟苏姑娘大度呀。”   顿了顿,她看了季白一眼:“苏姑娘确实是来赔罪的,还说要请大师为我们无缘的孩子超度,还要亲自赔罪呢。   苏姑娘一片真心实意,我实在不好拒绝,便只好答应了她,想必世子爷也不会反对的吧?”   苏婉清愣了愣,双琴已经退口而出:“你胡说,我们小姐什么时候这么说过?”   苏婉清暗暗地瞪了她一眼。   沈希言看向了苏婉清,似笑非笑,“看来苏姑娘来赔罪也没那么真心实意。”   季白的眼神也落在了苏婉清的身上,苏婉清咬着牙,强笑着说道:“赔罪自然是真心的……呕……”   话音未落,她又忍不住干呕了一下。   沈希言诧异地看了她一眼。   “既然表妹有这个心,也不好辜负了她的一片心意,就这么办吧。”季白一锤定音。   沈希言诧异地看了季白一眼,见他俊脸上一片淡漠,她心中冷笑了一声。   或许对季白来说,他这么说已经是对这个孩子最大的愧意了吧?   季白看了苏婉清一眼:“表妹若是无事,也早些回去歇息吧,若是受了风寒,祖母又该忧心了。”   季白说完,便转身大步走出了院子。   苏婉清的脸色一僵,“表哥……”   她看着季白的背影,脸色变幻莫测。   双琴扶起自己的主子,“小姐。”   苏婉清看了沈希言一眼,眼神里毫不掩饰的冷漠和厌恶:“我们走。”   送走了两尊大佛,沈希言终于松了一口气,这才回到了房间里。 第四章 她长得可真好看   沈希言想着刚才苏婉清的反应,心里满是疑惑。   “不是吧?真怀孕了?”沈希言觉得这很有可能。   毕竟小说电视剧里都是这么演的,只要一呕吐,那就是怀孕了。   没想到苏婉清说是大家闺秀,居然还能做出这种不知廉耻的事情。   还有季白,刚才头也不回的就走了,根本没管苏婉清,简直就是一个渣男!   第二天,沈希言一醒来,就看到一个小丫鬟缩头缩脑地在外面。   这是沈希言的丫鬟春杏,以前的沈希言落到今天这个地步,这个春杏功不可没。   春杏瑟缩地走了进来,看到沈希言,眼里闪过了一抹不屑之色。   “姨娘,您别怪奴婢多嘴。姨娘还是去跟表姑娘赔个礼吧,毕竟是姨娘害的表姑娘落水,表姑娘是太夫人的侄孙女,若是太夫人怪罪下来,姨娘可如何是好?”春杏苦口婆心地说道。   沈希言眼睛顿时一亮:“那她会赶我出府吗?”   沈希言用了一晚上的时间想明白了一个道理,这个侯府她是不能待下去了!   以前的沈希言丢了命,小了产,她也没有点亮宅斗节能,她也得跑。   “说不一定呢,若是姨娘不去给苏姑娘赔礼,太夫人一怒之下说不定真的会将姨娘送出府去。”春杏道。   沈希言一脸心满意足地躺了回去,“那就好了。”   那她就等着被太夫人赶出府去好了。   春杏:“??”这跟表小姐跟她说的不一样。   “姨娘为何这么一副满不在乎的模样?可是认为奴婢是在危言耸听?”春杏急道。   沈希言看了她一眼,“那个,春杏是吧,我饿了,你去厨房端些饭菜来。”顿了顿,她继续说道:“要有营养的,什么鸡汤燕窝,都给我上一份。要是厨房不给上,那我可是要找世子爷的!”   春杏眼中闪过了一抹不屑,心道找世子爷也没什么用。   春杏去厨房端来了饭菜,沈希言毫不在意的形象的大快朵颐。别说,这侯府别的不说,饭菜做的还真不错。   酒足饭饱之后,沈希言有些昏昏欲睡。   正当沈希言要睡着的时候,春杏又跑了进来,焦急地说道:“姨娘,快别睡了,和静公主到了,点名要见你呢!”   和静公主?什么东西?   沈希言瞬间就清醒了,古代公主都属于高危人群,要见她干嘛?   沈希言清醒过来之后才想起来,这个和静公主,也是季白的表妹。   沈希言忍不住吐槽:“他怎么就那么多表妹呢?”   这位和静公主是皇后的幼女,自小宠爱有加,然后还对季白情根深种。   忠勇侯夫人与当今皇后系出同族,两人是堂姐妹,以前在闺中时感情就极好。   忠勇侯是武将世家,季白也是自幼习武,不过忠勇侯夫人不想让自己儿子上战场,所以她一心希望能让季白尚了公主。   这和静公主出身高贵,又是亲上加亲,这是忠勇侯夫人看中的儿媳妇。   但是太夫人不愿意,她的娘家这些年势弱,太夫人将苏婉清接过来,也是打了亲上加亲的意思。   这是婆媳两人之间的争斗,和静公主和苏婉清都想嫁给季白。   可偏偏两人谁都没能如意,倒是便宜了这个出身和教养都不如她们的沈希言。   沈希言想清楚前因后果,瑟瑟发抖。   不行,她还是得跑。   不过现在跑不了,她必须得去拜见和静公主。   沈希言认命地换了衣服,又重新梳了头。要说这次穿越,沈希言最满意的莫过于自己的这张脸。   她长得可真好看! 第五章 真心实意离开你   到了正堂,就见一名衣着华贵的十六七岁、相貌艳丽的少女坐在正坐上,苏婉清和季白则是坐在下面。   不用问,这位就是和静公主了。   沈希言上前行了礼,看到苏婉清,她还一脸关切地问道:“苏姑娘,你的身体怎么样了?你来看我,反倒累坏了自己的身子,我心里委实过意不去。若不是知道世子爷一直在身边照顾你,我定是要前去探望的。”   苏婉清秀美的面孔上一僵,下意识地看了和静公主一眼。只见和静公主锐利的眼神已经射向她了,恶狠狠地瞪着她。   “原来苏小姐身子又不舒服了,怎么也不去太医院请太医?本宫可是吩咐太医院了,让他们留有一人值守,专门为苏姑娘诊治。”和静公主说到最后已经开始咬牙了。   沈希言没忍住,险些扑哧地一声笑出来。   这个和静公主倒也是个妙人,一个“又”字,当真是玄妙不已啊。   苏婉清盈盈一拜,动作行云流水,端庄好看:“多谢公主厚爱,臣女不过是小小一女子,当不起公主如此另眼相待。”   沈希言连连点头:“对对,公主,您真是多虑了。苏姑娘有世子爷就行了,我可是听闻,只要世子爷守在苏姑娘身边,苏姑娘的身子便是大好。若是世子爷但凡离开半步,苏姑娘就是要犯病的。”   顿了顿,她意味深长地看了季白一眼:“有世子爷在,苏姑娘定然是无碍的,还是请太医们都歇歇吧。”   季白皱起眉头,不悦地向沈希言望去,结果却对上了一双含笑澄澈的目光。   季白微微一怔,他觉得沈希言似乎有哪里不一样了,却又说不出来。   苏婉清咬着下唇,求救地看向了季白。   季白沉声说道:“你还敢在这挑拨?你对婉清做的事,我还没有找你算账!”   苏婉清拽住了季白的衣袖,一副宽容的模样:“表哥,都是误会,我既然没事就好了,你就别再怪罪她了……呕。”   苏婉清说到最后居然又干呕了起来。   所有人都愣住了,目光都落在她的身上。名门世家的姑娘,在大庭广众之下干呕?这么失礼的事情若是传扬出去,苏婉清的名声可就毁了。   沈希言一脸震惊,她一脸关切地望着苏婉清的肚子:“苏姑娘身体不适,时常干呕。我觉得苏姑娘的风寒无碍,倒是应该看看别的。”   和静公主锐利的目光顿时向苏婉清望了过去。   显然古代女子的想象力也十分有限,但凡干呕都会想到有孕身上去。   可是如果苏婉清有了身孕,那还有她什么事!?所以苏婉清一定不能是有了身孕!   想到这,和静公主开了口:“苏姑娘,你这是吃多了吧?早就听说忠勇侯府的厨子不错,可是你也悠着点啊。”   顿了顿,她看了沈希言一眼:“如果这个沈姨娘真的要害你,本宫也一定会为你做主的。”   除了苏婉清,和静公主也没多喜欢沈希言,最好这两个碍眼的女人都弄走才是。   沈希言吓了一跳,公主要是想弄死一个侍妾那还不简单?   “对对对,苏姑娘刚才说的对。”沈希言立刻接话说道:“这其实就是一场误会,再说了,世子爷不是也替我照顾苏姑娘了吗?”   苏婉清气极,她没想到沈希言居然这么不要脸!可是她不敢再开口了,担心再出丑。   和静公主却是挑着眉头望着沈希言说道:“误会什么误会?本宫看来那是无风不起浪!表哥,依本宫看,这样的女子还是别留在后院里了,免得家宅不宁。今樱花国宫便帮表哥做主了,将她打发出去!”   沈希言愣了一下,一脸惊喜地看向了和静公主:“真的吗?公主,你真的能让我离开侯府?多谢公主成全,多谢公主!”   和静公主:“??”   不对啊,这跟她预想的不一样啊。   季白像是第一次认识沈希言一样,看了她一眼。   “你要离开侯府?”季白漆黑的眸子里闪着幽深的光,“你想清楚了,要是离开了,以后要是后悔想回来,可就不可能了!”   沈希言哀戚地看了季白一眼,幽怨地说道:“我知道我配不上世子,这个侍妾的身份,是我硬是强求来的。如今我也明白了,强扭的瓜不甜,如今世子爷身边已经有了苏姑娘这样的如花美眷,我,我愿意成全你们!”   季白:“……”   苏婉清:“……”   虽然这是她一直想的事,可是怎么觉得有点奇怪呢? 第六章 娘家有人   希言望着季白的眼神专注而忧伤,她深情款款地说道:“我一直对世子爷一往情深,便是我有千般错,都是因为我对世子爷的感情,才勉强世子爷娶了我。   如今我已明白,我比不上和静公主身份高贵,更比不上苏姑娘与世子爷青梅竹马的情分。我更不愿看着世子爷与其他女子两情相悦,就请放我自由吧!”   顿了顿,她一脸哀痛地说道:“虽然这会让我很难过,很痛心,很……但是,为了世子爷,我愿意!”   季白的眼神微闪,他有些意外沈希言的态度。   和静公主也没想到沈希言居然答应的这么痛快,一时间也愣住了。   沈希言见和静公主不说话,心里焦急不已。这怎么还不答应呢?于是她抬起头,一个劲儿的给和静公主使眼色。   和静公主没能领悟到沈希言的意思,“什,什么?”   正说着话,外面有小厮进来禀报。   “世子爷,沈姨娘的义兄求见,说是听闻沈姨娘小产,特来探望。”   季白的眉头顿时皱了起来,他看了沈希言一眼。   沈希言娘家没人了,只剩下这个义兄了,如果不让人进来确实有些不近人情。   季白点了点头,沉声说道:“让他进来吧。”   很快,就有一个年轻男子走了进来,沈希言抬头望去,不禁有些恍惚。   赵震今年二十多岁,虽是平民出身,却是气度不凡。他相貌威严俊朗,一双深邃黑眸,浑身散发着一股成熟内敛的气质,这让他即使站在季白身边也不显得丝毫逊色。   赵震抱拳跟季白行了礼:“草民见过世子爷。”   即使是行礼,他做起来也是不卑不亢,进退有度。   季白望着赵震的神色郑重了几分,“不必多礼。”   赵震也不多客气,转过头看和静公主,“原来公主也在侯府做客,草民见过公主。”   和静公主看着赵震眼神里闪过一抹忌惮之色,“你,你怎么又来了?”   “草民与公主一样,都是来探望自家亲戚的。”赵震爽朗地说道。   这说的好像他跟和静公主身份一样似的,这就是和静公主讨厌赵震地方。   见过两次,这个只是平民出身的人,却对她没有丝毫的敬畏和讨好之心,简直太让人讨厌了。   赵震说完,看向了沈希言,目光顿时温和了不少:“希言,你们刚才在说什么?”   沈希言不甚在意地回答:“哦,世子爷希望我能离开侯府。”   赵震的神色顿时一凛,锐利的目光直接射向了季白:“世子是要赶希言出府?!”   他缓缓地说出这句话,却莫名的让人心头一颤。   季白眉头一沉,赵震刚要说什么,却看了看四周,沉着脸色道:“世子,借一步说话。此处女眷太多,多有不便,世子请。”   赵震的态度像他才是这个家的主人一样,但季白还是跟了上去。   两人走了出去,不过两刻钟的时间,两人便回来了。   回来的时候,两人的脸色都有些难看。   季白开了口:“沈姨娘进了侯府,就是季家的人,无论是谁,就算日后主母进门,我也会善待她。”顿了顿,他看向了赵震,“赵兄可满意了?”   他浑身散发着一股威严,但赵震却神色如常。   “世子爷一诺千金,我信世子爷的。”赵震勉为其难地开了口,顿了顿,他看了苏婉清一眼,那一眼对着锐利的光芒,苏婉清不由得瑟缩了一下。   “苏姑娘可有婚配?”赵震望向了苏婉清。   苏婉清的脸色微微一变,双琴怒声道:“大胆,你算什么人?也配来质问我家小姐?沈姨娘,你就这么任由你的义兄如此无礼吗?”   沈希言刚要说话,赵震冷然的目光射向了苏婉清,冷声开口道:“苏小姐,你身边的一个丫鬟就敢这么顶撞府里的主子,这就是你苏家的规矩吗?!”   双琴脸色微微一变,苏婉清硬着头皮说道:“赵公子莫要动气,是我这丫鬟不懂规矩。只是我的婚配,也轮不到赵公子来过问吧?”   “苏小姐是否婚配,确实与我无关。只是你一个云英未嫁的姑娘,整日在世子爷的身边,便是表兄妹,也该避避嫌才是。   我听闻苏小姐病中,还是硬拽着让世子爷在身边照料。我妹子心胸开阔,不与苏小姐计较,但是也请苏小姐顾忌自己的名节。”赵震毫不客气地说道。   赵震就差直白地说苏婉清不知廉耻,赖着季白了。虽然她是这么打算的,可是被人这么直接说出来,她也是要脸的啊。   苏婉清气得脸色都变了,她指着赵震说不出话来,转过头,一脸泫然欲泣地望着季白。   “表哥!”   季白刚要开口,赵震便道:“世子爷,希言怀的是你的孩子,而且她才刚刚小产。”   季白不说话了,也没去看苏婉清。   沈希言看的目瞪口呆,她这义兄……战斗力可以啊。可是她一点都不想留在侯府里啊!   大概是以前沈希言对季白情根深种,所以赵震误会了,无论如何要帮她留下来。   沈希言心里酸酸涩涩的,说不出什么滋味来。这个沈希言自己战斗力不行,但好在娘家有人。 第七章 她变了   和静公主看着赵震怼完苏婉清,心头一阵快慰。   赵震看向了季白,“世子爷,既然看过了希言,我也就先告退了。希望世子爷记得,莫要因女子而左右了自己的想法。”   季白神色微沉,他没有点头,而是望着赵震说道:“赵兄,我确实是念着沈义的情分。但也并不代表,我会让外人插手我的内院之事,赵兄,请你好自为之。”   今天的事情,季白虽然给了赵震面子,但是心里到底还是不悦了。   赵震脸色微变,却是没有反驳。他看向了沈希言,眼神里透着担忧与不舍。   沈希言能感觉得到,他是真的关心沈希言的,可是因为男女有别,他今日上门已是逾越了,更不要说跟她单独说话了。   “希言,我先走了,你……好好的,有什么事就让人去寻我。”赵震温和地说道。   沈希言一脸的生无可恋,心里暗道,我差点就能跟你一起走了。   她无奈地点了点头,赵震这才转身离开。   赵震一走,和静公主便叫了出来:“表哥,你怎么对那个赵震这么客气?不就是一介平民嘛?”   季白脸色一沉,“公主,这是我的家事,公主也要过问吗?”   和静公主一脸不敢置信地望着季白,就好像他做了什么天大的错事一样。   和静公主委屈地望着季白:“表哥。”   “时间不早了,公主也请回吧。”季白淡淡地说道。   和静公主看了看季白,又看了看苏婉清,跺跺脚走了。   沈希言一脸木然地看着这一切,公主也不行啊,也没让她离开侯府,她可怎么办呢?   还得想办法!   自从那日赵震来过之后,沈希言的日子好过了许多。   季白提到的沈义是沈希言的亲哥哥,后来为了救季白而死,沈希言也是因此才能成为季白的妾。   赵震是从小被沈希言的父母收养的,在沈希言父母和沈义相继去世之后,赵震便对沈希言照顾有加。   这次听说沈希言落胎,更是不顾一切的来到侯府为她撑腰,可见他对沈希言的重视。   但是当天晚上,沈希言就被忠勇侯太夫人叫到她的松鹤园训话了。   苏婉清是忠勇侯太夫人的娘家侄孙女,老太太是打算将苏婉清嫁给季白,来个亲上加亲的。   忠勇侯太夫人五十一岁,但一头青丝乌黑,她保养有道,面容无皱,这是她最引以为傲的事情。   沈希言走进松鹤园,丫鬟掀起了帘子,从门外就能听到里面传来说话声。   太夫人正温声地说着话:“你别害怕,这是忠勇侯府,还轮不到一个妾做主。你等着,一会我就给你做主。”   “也不关沈姨娘的事,她也是刚小产,伤心过度。倒是可惜了,若不是因为落水,说不定能保住孩子,这可是表哥第一个孩子呢……呕。”苏婉清又忍不住干呕了一下。   “婉清,你没事吧?”   苏婉清强笑了一下:“我没事的,让姨奶奶担心,大概是风寒未好。”   沈希言听到这,眼神一闪,走了进去。   沈希言进门行了礼,这万恶的旧社会。   太夫人看到沈希言立刻就沉下了脸,“你可知错?”   沈希言抬起头,不解地望着太夫人,一脸狐疑地问道:“不知太夫人是说何事?”   顿了顿,她一脸恍然地说道:“太夫人是说我没照顾好肚子里的孩子吗?请太夫人不要追究了,也不要怪罪苏姑娘了。”   太夫人一噎,怒声说道:“我几时怪罪过婉清了?你落胎分明是你自己不注意,还牵连了婉清落水!”   沈希言看向了苏婉清,“苏姑娘是这样跟太夫人说的吗?可是苏姑娘前几日特意来我院子里赔罪,不正是因为她害我滑胎,所以才去道歉的吗?太夫人此言倒像是我害她落水一般?”   “你还敢否认?你那丫鬟都承认了,说是你嫉恨婉清,所以才想要推她落水的。”太夫人怒声说道。   沈希言诧异地看了一眼太夫人,一脸气愤地说道:“这丫头,竟如此胡言乱语?!太夫人万万不要相信她的鬼话,这丫头向来就是个吃里扒外的,是个给点好处就跟走的东西,太夫人可千万不要被她蒙骗呀。”   沈希言说完,看向了苏婉清,一脸诚挚地说道:“苏姑娘,这真是误会,我万万没有此意。苏姑娘善解人意,温柔贤良,应该明白,我向来是把苏姑娘当成亲姐妹一样的,苏姑娘一定能会相信我的吧?”   苏婉清表情一僵,却还是干笑着说道:“我,我自然是相信沈姨娘的……呕……”   苏婉清还没说完,便捂住了自己的嘴。只不过大概是因为有了之前的经验,所以这次她反应很迅速,动静并不是很大。   但沈希言还是注意到了,她心里闪过一丝狐疑。苏婉清这可不像是有孕的样子啊,那她这是怎么回事?   不止沈希言疑虑,苏婉清更是难过的想哭。她一个名门淑女,这都是什么毛病?   沈希言顿时一脸无辜地看向了太夫人:“太夫人,您看,苏姑娘都说相信我了,此事绝对与我无关!”说完,满脸笃定地点了点头。   苏婉清:“……”   苏婉清第一次明白了那种笑着被挨打的无力感。   太夫人气得浑身发抖,指着沈希言说不出话来,沈希言却一脸无辜地望着她。   “太夫人,您是太高兴了吧?苏姑娘如此善解人意,温柔大方,还如此明事理。”沈希言笑着说道,顿了顿,她望着太夫人说道:“对了太夫人,既然误会已经解释清楚了,那我就先回去了?”   太夫人还从来没有被人这么顶撞戏耍过,她不敢置信地看着沈希言,她怎么敢?她怎么就敢这么顶撞她?!   沈希言神色淡淡的,微笑着望着太夫人。   苏婉清望着沈希言脸上的笑容,心头顿时咯噔了一下。   沈希言出身虽然不好,但是一张脸却是脱俗绝美。只是以前她身上有一股子小家子气,让她的美貌多了几分怯懦瑟缩之感。   但是现在的她,嘴角噙着浅笑,挺直了脊背从容不迫地站在那里,竟带了几分遗世独立之感。   苏婉清总觉得现在的沈希言和以前不一样了,这个她以前并没有看在眼里的侍妾,此时却让她产生了一种危机感。 第八章 咱不领情!   太夫人刚要说话,就听到外面的丫鬟行礼的声音:“世子爷。”   季白身披寒霜走了进来,带来了一阵冷意。   太夫人急忙说道:“快快,上热茶来,还有暖炉,没一点的眼力见儿。”   一屋子的丫鬟婆子被支使的团团转,就连苏婉清都亲自倒了一杯茶端给了季白。   季白行了礼,太夫人慈爱地说道:“快坐下喝杯热茶,外面那么冷。这么晚了怎么还过来了?怎么不回去好好歇着?”   季白听着祖母关切的话,接过了热茶,一屋子的人都因为他的到来而忙碌着。   他却侧过头看了沈希言,她站在那里,从他进门都没有看过他一眼,就好像他根本不存在一样。   季白端着茶杯的手微微一紧,“今天都没有来给祖母请安。”   太夫人眼里盛满了笑意,“廷桢就是孝顺。”   廷桢是季白的字。   季白一来,太夫人自然就看不到沈希言了,沈希言也乐得自在站在一边。   “婉清也是个孝顺孩子,天才刚冷,这不就做了披风眼巴巴的给我送了来。看这上面的刺绣,活灵活现的,这孩子真是又孝顺又懂事。”太夫人含笑着说道。   季白听到这话只低头去喝茶,并没有接话。   苏婉清的神色微微一黯,“表哥,天气快冷了,你每日都要出门办事,我也给你做一件披风吧。”   “不必了……”季白淡淡地说道:“表妹身子弱,若是再因此累病了倒是我的不是了。”   季白说着,便拿眼睛去看沈希言。   沈希言正在看着这旁边柜子上放的花瓶,这上面的梅花画的可好真好看,她在想这是画的吗?   还是烧制出来的?还有,那边的那个是青花瓷吗?看着有点贵的样子,这要是拿回现代得值多少钱啊?   沈希言心中满是悲愤,她现在在一个满是古董的屋子里,却苦于不能变现。   所以沈希言的表情狰狞中还带了几分求而不得的痛苦之色。   屋内的气氛好像有点不对?沈希言回过神来,就看到老夫人、季白还有苏婉清都看着她。   沈希言茫然地眨了眨眼,一脸正色地说道:“不错,苏姑娘的绣工委实十分之好。也不知道以后谁那么有福气,能娶了苏姑娘啊!”   她感叹地说完,便意有所指地看向了季白。   季白一双黑白分明的眸子,冷冷地看着她,眼神里还透着丝丝的寒气。   沈希言脸上的笑容有些僵硬,“不是这个事啊?”   苏婉清笑着说道:“表哥缺一件披风,早就听闻沈姨娘的绣工也十分精湛,不如辛苦沈姨娘给表哥做一件披风吧。”   沈希言出身微寒,又怎么会刺绣?苏婉清这么说就是想看沈希言出丑,有她珠玉在前,沈希言就等着丢人吧!   沈希言愣了愣,诚实地说道:“给他做披风?不是有针线班子吗?或者出去买一件现场的,实在不行,我出钱!”   此言一出,屋内所有人都变了脸色,季白的脸色都变了。   沈希言顿时明白了,她说错话了。   “那,那做个什么样的啊?”沈希言哭丧着一张脸看着季白说道。   季白脸色微变,他站了起来,冲着太夫人道:“祖母,她太不懂规矩,我先带她回去了,也好好教教她规矩,免得惹祖母生气。”   太夫人是从来不对季白摆脸色说不的,她含笑地微微颌首:“去吧。”   季白转身向外走去,沈希言愣了愣,急忙跟了出去。   苏婉清看着两人相谐走出去的背影,不由得捏紧了手中的帕子。   太夫人神色淡了淡:“婉清,你轻敌了。廷桢特意来我这里一趟,就是为了带她离开,你可要抓紧了。”   苏婉清浑身一震,望着太夫人了然的目光,心头巨震。   沈希言跟着季白走出了松鹤园,季白走在前面,沈希言觉得两人应该没什么话好说,便打算越过他回自己的院子里。   季白见她直接从自己面前走过去,皱了皱眉头,终于忍不住唤道:“你就这么走了?都不知道要道谢的?”   沈希言诧异地看了他一眼,一脸不敢置信地望着他。   他三言两语地就让她给他做披风,现在还要让她给他道谢?这还有没有天理了!   于是沈希言充满希翼地问道:“那我谢了,披风是不是就不用做了?”   季白眉头顿时皱了起来,他望着她,冷冷地说道:“不行!”   顿了顿,他唤:“临风,明天就把料子给沈姨娘送过去。”   临风是季白的贴身护卫,当即便应了一声:“是。”   沈希言转身就走了。   沈希言再一次确定了一件事,这个侯府是不能待了,居然还要做针线活,这是人过的日子吗?!   她还是得跑。   季白望着沈希言离开的背影,眉头紧紧地蹙了起来。   自从沈希言小产之后,她似乎就变了很多。不像以前那样猜忌多疑,也不像以前那样对苏婉清充满了敌意。   同时,也不像以前那样,满眼都是他了。   临风在一边开口:“世子爷,亏着您一听说沈姨娘来了松鹤园连公务都顾不上了就赶过来,可是看着这个样子,沈姨娘不太领情啊?”   语气里的幸灾乐祸都有点藏不住了。   季白阴恻恻地看了他一眼,临风的脸色徒然一变,顿时不敢说话了。   “不过世子爷,你有没有发现沈姨娘好像有点变了呢?”临风皱着眉头说道:“难道小产还能让人性情大变?”   季白垂下了目光,也许是因为受到的打击太大,所以才会如此性情大变。   “世子爷让沈姨娘做披风,不也是希望让她不要胡思乱想,让她有些事情可以做吗?”临风问道。   季白原本是这么打算的,只是看起来沈希言并不怎么领情的样子。 第九章 披风   第二天,临风就把做披风的料子送到了沈希言的院子里。   沈希言看着布料发了愁,身为一个现代人,连扣子都不会缝的才算是正常,现在让她做一件衣服,这委实有点为难她。   本来沈希言打算不予理会的,只是没想到下午的时候苏婉清便上了门。   苏婉清带了不少的花样子。   “沈姨娘,这些是我自己画的粗东西,看看沈姨娘有没有能用的,若是能用上能帮上你的忙最好不过。”苏婉清笑着说道。   沈希言挑了挑眉头:“你有什么阴谋?”   苏婉清苦笑了一下,然后正色地说道:“我知道沈姨娘你对我有许多误会,不过我相信你一定会了解我对你的善意……呕。”   苏婉清话没说完,又忍不住干呕了一下。   沈希言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   沈希言的眼神让苏婉清顿时警惕了起来,她急忙说道:“我没有身孕,我与表哥清清白白。”   苏婉清就算想跟季白有什么,可是也不能传扬出去让人误会。一个名声有损的女子怎么能做世子妃呢?   沈希言狐疑道:“那这是为何?是吃坏了东西?”   苏婉清心里也奇怪的很,她以前从来没有这个毛病啊,心里想回去可要找御医好好看看,别是得了别的病。   想到这,苏婉清坐不住了,她急忙站了起来说道:“沈姨娘这会忙着,我就不多打扰了,我就先告辞了。”   苏婉清说完急匆匆地走了,带来的花样子都没带走。   沈希言都不知道这个东西是干什么的。   正巧,春杏泡了茶走进来,见苏婉清走了很是失望。   “姨娘,您应该对苏姑娘热情些。若是日后她真的成了当家主母,您和她打好关系,对您也是有好处的,奴婢这都是为了您好……呕。”春杏话音未落,就忍不住干呕了一下。   春杏的反应极大,她捂住嘴,脸一下就白了。   沈希言挑着眉头看向了她,这干呕还是会传染的吗?   难不成是什么怪病?或者是瘟疫?总不能每个的症状都是干呕吧?   可是沈希言知道,如果是瘟疫的话,最常见的症状应该是发热,这干呕算怎么回事?   “姨娘恕罪,奴婢失礼了。”春杏急忙请罪道。   这说话也挺流利啊,也没干呕啊,还有苏婉清也是,和别人说话的时候也没见有干呕的情况啊。   沈希言凝眉深思,然后她突然想到了一点。   “春杏,你说苏婉清对我是好意?她真的没想害我?”沈希言问道。   春杏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苏小姐为人和善待人亲切,对您自然也是一片住内心……呕。”   沈希言眼神顿时变得意味深长,“那你觉得我跟她谁好?要不然我把你送给她,让你去伺候她怎么样?”   “姨娘是不要奴婢了吗?奴婢对姨娘可是忠心耿耿啊!呕……”春杏急切地说道,只是说到最后忍不住又干呕了一下。   沈希言顿时了然了起来,她好像有点明白了。   不管是苏婉清还是春杏,都是在对她说谎的出现了干呕的情况。   沈希言一脸木然,别人穿越带个金手指要不是带个空间能强身健体,最差也是个美容养颜。   她这是怎么回事?自带测谎仪?   沈希言的心情极其复杂,这是不是太玄妙些?只要对她说谎就有反应?   沈希言跑出去又找了两个丫鬟和两个小厮实验了一下,最后得出了一个结论,只要对她说谎的人,都会有一些反应。要么是干呕,要么是打嗝,总之都会有明显的生理反应。   沈希言抬起头望天,也不知道这个金手指怎么能让她发家致富?   沈希言抱着暖炉想着发财之道,临风就来了。   “姨娘,世子爷让小的来问问,您的披风做的怎么样了?最近天气日渐寒冷了。”   沈希言这才想起来她还得给季白做披风,她敷衍着说道:“啊,我做着呢,我想着呢,我一点都没忘。”   临风:“……”   不太像是真话啊,这沈姨娘敷衍的太明显了点吧。   临风回到青竹苑复命,青竹苑是季白的书房,他在府里最多待的地方。   “披风呢?”季白看着临风两手空空而回,不禁浓眉轻蹙,“怎么?她还打算让我亲自去取不成?”   临风望着季白一脸理所当然的模样,心情极其复杂。他要怎么告诉他家世子爷,沈姨娘压根还没动手呢?   真相有些过于扎心,临风没好意思直说。   “沈姨娘身子刚刚痊愈,世子爷您总要多给人家一点时间。”临风陪着笑脸说道。   季白一想,觉得也有道理,左右不是重要的事,便放在了一边。   临风一走,沈希言便急忙翻出了临风送来的料子,她自然是不会做什么披风的,于是她叫来了春杏,让她找来府里的一个绣娘来教她做披风。   然后第二天,沈希言不会女红,请绣娘来教她针线活的事就传遍了整个侯府。   这个流言兴起,春杏功不可没。   与此同时,还有一件事传的满府皆知。   苏婉清因为身体不适又传了御医入府,季白听说了之后急匆匆赶了过去,还让临风亲自去给苏婉清熬药。   所有人都说,苏婉清马上就要嫁给季白做世子妃了。   传言还说,侯府有了正经主子,沈希言这个姨娘的日子就不好过了。   两个流言都跟沈希言有关,但偏偏沈希言并不在意,带着置身事外的悠闲自在。   沈希言反而很高兴,如果苏婉清要成为了主母,说不定她还能早点出府呢?   以苏婉清的性格,她要是留下来,怕是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怀着这种期盼,沈希言给季白做披风都心甘情愿了呢。 第十章 赵震出事了?   立冬这一日,天气格外的寒冷。   沈希言抱着暖炉在房间里,顺便帮季白做着那件披风。   太夫人身边的大丫鬟锦绣走了进来,脸上带着大丫鬟矜傲的表情:“奴婢见过沈姨娘,太夫人请沈姨娘去一趟松鹤园。”   沈希言愣了一下,“不知太夫人找我所谓何事?”   锦绣露出了一个含蓄的笑容,却是半点口风不露:“奴婢是个奴婢,怎会知道主子的事?沈姨娘快请吧,别让太夫人等急了。”   沈希言也不再问,换了一件衣裳便去松鹤园。   这一次不止太夫人,就连忠勇侯夫人也就是季白的母亲也在,两人的表情都很严肃凝重。   还有据说生病了的苏婉清,也在一边,此时她眼底的幸灾乐祸都隐藏不住了。   沈希言的心里咯噔了一下,她也就是给季白做个披风消极怠工了一下,不至于如此三堂会审吧?   忠勇侯夫人相貌秀美,气质端庄优雅,比起太夫人少了几分凌厉之色。   沈希言行了礼,忠勇侯夫人挽着她的目光里闪过了一抹厌恶之色。   “不知夫人和太夫人找我来,所谓何事啊?”沈希言不解地问道。   忠勇侯夫人看向太夫人,“母亲,是您说,还是我来说?”   太夫人眉头紧蹙,她冷淡地说道:“你跟她说吧。”   忠勇侯夫人微微颌首,然后看向了沈希言,她的态度温和,可语气里却带着一股天然的居高临下。   “你出身微寒,阴差阳错进了侯府,也算是你的造化。但有些规矩,你也该知道。   我们侯府虽是勋贵,但那是侯爷在战场上厮杀出来的。你以前的那些穷亲戚,来打打秋风便也算了,可你心里要有个数,不要以为进了侯府就能靠着侯府作威作福了。”忠勇侯夫人温和地说道,“否则出了事,可没人能救得了你,你听懂了吗?”   忠勇侯夫人说着盯上了沈希言的眼睛,那双秀美的眼睛却带着几分狠厉之色。   沈希言听的云里雾里,挑了挑眉头,“夫人此言我倒是不明白了,府上应该没有我家打秋风的亲戚吧?”   现在府上只住着一位亲戚,那就是苏婉清。   太夫人的脸色顿时一沉,“大胆,你就是这样与长辈说话的吗?”   沈希言一脸狐疑地望着太夫人,委屈地说道:“太夫人,我虽出身微寒,但家中早无亲朋,何时何人上门打过秋风?”   “是呀,听闻沈姨娘家中也没别的亲人了……”苏婉清接口说道,顿了顿,她像是突然想起来什么似的,一脸诧异地说道:“前几日沈姨娘有位义兄倒是上门,难道是那位赵公子?”   想到赵震,苏婉清还一肚子的怒意,从来没有人敢对她如此无礼。   沈希言狐疑地看了苏婉清一眼。   苏婉清羞怯地笑了笑,“我,我就是随口说说的。”   忠勇侯夫人眼神闪了闪,倨傲地说道:“没有最好,不过你可要记得,不要以为进了忠勇侯府就能仗着侯府的权势兴风作浪,更要约束好自己的家人,真有那一日,忠勇侯府首先便容不下你!”   她凌厉的眼神透着一股寒意,沈希言心头一凛。   倒不是被忠勇侯夫人吓得,她只是觉得今天太夫人和侯夫人将她都叫过来,这么大的阵仗怕是意有所指。   难道是赵震在外面做了些什么?想到只有一面之缘的赵震,沈希言心里不愿意相信这个可能。   赵震对沈希言的维护是毫不掩饰的,他本是男子,按说就算要为妹子讨回公道也应是女眷出面。   可赵震却毫不避讳,亲自上门,哪怕是面对季白也没有丝毫的退让,只为为她出头。   赵震对沈希言的关心和维护并不像作假,而且这样一个连季白都有几分忌惮的人,沈希言不相信他会做什么违法乱纪的事。   沈希言是真的不明白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让忠勇侯夫人说出这样的话。   “行了,你下去吧,记住我今日说的话。”忠勇侯夫人说着警告地看了沈希言一眼。   沈希言一头雾水地走出了松鹤园。   沈希言并没有马上回到自己的院子,而是站在外面的小路上等了一会。   天寒地冻,不过一会沈希言就有些受不了了,想着要不等会去苏婉清的院子里再问。   好在很快苏婉清便走了出来。   沈希言拦住了苏婉清的去路,她盯着苏婉清说道:“苏姑娘,刚刚你提到我义兄,可是我义兄出了什么事?”   苏婉清眼神闪了闪,然后笑着说道:“沈姨娘这话问的奇怪,那是你的义兄,又不是我的义兄,你都不知道他出了什么事,我怎么会知道?呕……”   苏婉清忍不住干呕了一下。   沈希言面无表情地望着她,“说谎!”   苏婉清皱了皱眉头,对于自己这时不时干呕的毛病是真的无可奈何了。   沈希言意味深长地说道:“苏姑娘相比对这个干呕的毛病很是头疼吧?偏偏找了御医来搭脉也没查出所以然了是吗?”   苏婉清震惊地望着她,“沈姨娘知道原因?”   沈希言高深莫测地笑了笑,一副不可言说的样子,“我可以知道,也可以不知道,这就要看苏姑娘知道些什么了。”   苏婉清皱了皱眉头,一脸为难的样子。她是知道事情的真相的,可是季白说过不允许任何人告诉沈希言,所以连太夫人和侯夫人都只是旁敲侧击地敲打一下沉希言。   如果她说了出去,季白会恼了她吧?   但是苏婉清实在是想弄清楚自己的病因,一时间竟有些犹豫。   沈希言见她表情变换莫测,不由得问道:“是我义兄出了事?”   苏婉清刚要说话,双琴便拽了拽苏婉清的衣袖。   “沈姨娘说什么,我们小姐听不懂。只是奴婢倒是不知道沈姨娘竟还懂医术,连太医都看不出病因的病,你倒是能看得明白?”双琴伶牙俐齿地说道。   苏婉清这才反应过来,她差点被沈希言给骗了!太医都看不出来的病,沈希言怎么可能知道?   想到这,苏婉清露出了一个清冷的笑容,“我不知道沈姨娘在说什么,我先走了。”   苏婉清说完带着丫鬟缓缓地离开。   沈希言皱起了眉头,她是确定了一件事,赵震是真出事了。 第十一章 书房不好进啊   沈希言回到院子里,直接走进了春杏的房间里。今天春杏以身体不适为由在房间里躲懒,以至于沈希言身边连个可用的丫鬟都没有。   春杏看到沈希言闯进来吓了一跳,“姨娘?”   沈希言盯着春杏厉声喝道:“春杏!你好大的胆子!这么大的事你都敢不告诉我?”   春杏吓得瑟缩了一下,不管怎么样沈希言还是她名义上的主子,就算真的要发作了她,也没人能救得了她。   春杏急忙跪倒在地,“姨娘说什么?奴婢怎么听不明白?”   沈希言冷冷地望着她道:“你还不肯说实话?我都知道了,我义兄的事,你为何没有禀报给我?!”   春杏愣了一下,然后才反应过来,脱口而出道:“姨娘?你知道赵公子被抓进天牢了?”   沈希言浑身一震,她猜想到赵震出事了,但是没想到居然是进了天牢。   她就算再无知也看过电视,赵震一个平民百姓,大牢都装不下他了,直接被关进了天牢里。   赵震这到底是犯了什么事啊?   “你是我的丫鬟,别人瞒着我就算了,你居然还想瞒着我?!我一定要叫管家来把你发卖出去!”沈希言怒声说道。   春杏这下是真的急了,连连告饶说道:“姨娘饶命啊,不是奴婢有意瞒着您的,是世子爷发了话不让您知道的。就说可恶,也是门房最可恶,赵公子的那位朋友来侯府寻姨娘,门房竟让他在门外等了两个时辰。奴婢也是不知情啊,求姨娘饶命。”   沈希言眼神闪了闪,等了两个时辰?!   今天这么冷,她在外面等苏婉清一会便受不了了,报信的人等了两个时辰都没见到她!   而且春杏从头到尾说的话都很清楚伶俐,并没有干呕打嗝,说明她说的是真的。   沈希言冷冷地说道:“你说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   “听说是赵公子铺子出了事,好像是谋害皇上,就被关进了大牢里。”春杏不怎么确定地说道,“奴婢也不是很清楚。”   她今天一天都待在屋子里,是真的不知道。   没干呕打嗝,说的是真话,沈希言皱起了眉头,转身就向外走去。   既然是季白下了封口令,那就去问他准没错。   沈希言直接向青竹苑走去,还没进门就被门口的侍卫给拦下了。   沈希言冷冷地望着侍卫道:“今日要不你让我进去,要不咱俩有一个就得死在在门前,你选一个。”   侍卫愣了愣,他们都是世子爷身边的人,平日里便是府里的主子都对他们和颜悦色,还是第一次碰到沈希言这样的硬气的。   而且还只是个姨娘。   “沈姨娘恕罪,这是世子爷的吩咐,便是姨娘今日死在这里,属下也要执行世子爷的命令。”侍卫也毫不客气地说道。   沈希言点了点头,“好,这是你逼我的。”   侍卫一脸警惕地盯着她,担心她真做什么极端的事。   沈希言深吸了一口气,然后大声喊道:“季白,你给我出来,我知道你在里面,你有本事瞒着我,你有本事出来啊!季白,你做的好事,就不敢露面了吗?!”   侍卫:“……”   侍卫们忍不住捂住了眼睛,一脸丢人的表情。   不过这个法子很好用,很快临风就从里面急匆匆地走了出来,一脸焦急地表情。   “沈姨娘,世子爷请您进去。”临风讨好地说道。   沈希言轻哼了一声,抖了抖衣服,然后趾高气扬地走了进去。   季白坐在书房的椅子里,表情很是难看,显然是听到了刚才外面的动静。   沈希言开门见山地问道:“我义兄到底出什么事了?”   季白望着她,眼神复杂,最后叹了一口气说道:“这件事你管不了,别说是你,就算是我也无能为力。”   沈希言望着他,一瞬不瞬地说道:“我没请你帮忙,我问的是发生了什么事。”   没见过有人请人帮忙态度还这么横的,而且这人还是世子爷的姨娘,所以临风多看了沈希言一眼。   自从沈姨娘小产之后,性情似乎真的变了很多。   季白沉吟了一下,然后开了口:“这件事要从四个月前说起。”   顿了顿,他继续说道:“四个月前,满记接了宫里的一个单子,为敏贵妃建造一个园子。”   赵震开的店铺叫满记,是专门建造房子的,他手下有一批工匠,满记设计建造的房子精美别致,在民间小有名气。   “前不久,园子建成了,皇上带着敏贵妃去游园。结果园子里的一个桥却突然坍塌,还好当时为了安全起见,上去的只是两个太监。   不过毕竟牵扯到了皇家,就看大理寺要怎么判了。一个失察之罪是跑不了了,严重一点还可以说是谋害皇上。”季白说完,看向了沈希言。   沈希言一脸失神,她喃喃地说道:“幸好,幸好。”   幸好受伤的只是两个太监,如果真的是皇上或者贵妃踏上去受伤了,赵震就死定了。   季白有些意外,没想到沈希言能这么快就抓住其中的重点。   “现在满记被查封了,赵震为了保住其他人,自己一个人扛下来了。”   季白说完,抬起头看向了沈希言,“这件事是个死局,你不要插手。”   沈希言嘲弄地笑了笑,“我想要见你,尚且都如此麻烦,一个侍卫就能拦住我,更不要说去天牢了。”   季白松了一口气,他皱起了眉头:“你知道就好,这件事没那么简单。”   顿了顿,他继续说道:“天牢那边我会打点一下,会让赵震少受点罪。”   沈希言点了点头,“那就有劳世子爷了,我就不打扰世子爷处理公务了,先行告辞了。”   沈希言说完,转身便向外走。   季白望着沈希言的背影,心里却有一种不好的预感。不过他安慰自己,可能只是这几天沈希言的变化太大,所以才会有这样的错觉。   一个连他都没有办法的事情,沈希言还能怎么办?   想到这,季白稍稍的放下了心。   季白忘了,沈希言进不来他的书房,却也想法设法的进来了。   天牢也一样。   第二天一早,春杏来给沈希言送饭的时候发现沈希言不见了,她找遍了整个屋子都没找到人。   春杏当时吓了一跳,不过想到昨天的事,她心里顿时有个猜测。   春杏一脸兴奋地跑去了苏婉清的院子里。   “当真?你说沈姨娘悄悄出府了?”苏婉清顿时站了起来。   春杏满脸的邀功之色:“前阵万千,表小姐,沈姨娘平时都不出门,今天却不在房间里。奴婢发现她的金银首饰都不见了,昨天她去闯了世子爷的书房,一定是世子爷没答应帮她,所以这才偷跑出府了!”   一个女子,没有主母和长辈的许可,私自出府,这本就是罪过,就算她回来,以太夫人的性子也容不下她了。   想到这,苏婉清心里一阵火热。   不过她还是很理智,派人把府里都找了一遍,终于确定了沈希言真的没在府里之后,苏婉清这才整理了衣服去了松鹤园。   沈希言此时已经顺利地离开了侯府,侯府虽然守卫森严,但是她可是看了二十多年电视剧的。   也没什么难的,扮个小丫鬟跟着不就出来了吗?   沈希言出了侯府就有些晕头转向,不知道该去哪里找人,最后她在街上问了满记的位置,这才找到了满记的店铺。 第十二章 大不了我去劫狱!   满记的铺子很大,三层高的独立院落,房子磅礴大气,非常有设计感。   可此时铺子已经被查封了,就连外面路过的行人也离铺子远远的。   沈希言正一筹莫展之时,突然听到身后传来一个声音。   “你还知道来这里?看来不算是真的没良心!”一道冷嘲的声音响起。   沈希言转过头,身后站着两个年轻男子,一个身着青色长袍,书生模样,相貌清俊,气质儒雅,此时眉眼间皆是愁眉不展。   另外一个则是一身短衣武者打扮,墨发黑眸,神色冷峻,一脸桀骜不驯之色。   沈希言的记忆里,书生模样的叫陈安,另外那个叫秦风。他们是赵震的好友,也是满记的合伙人之一。   此时说话的正是秦风,他武功高强,脾气也火爆。   “秦风,震哥现在怎么样了?”沈希言急忙问道。   “你还知道关心震哥?我还以为你当你的侯夫人早就把什么都忘了呢!”秦风冷声说道。   沈希言翻了个白眼,“你如果说的是昨天去找我的事,我不知道,我也是后来才知道你去过了。我在侯府的日子也不好过,今天我知道了就过来找你了。震哥到底怎么样了?”   一边的陈安见她眉宇间皆是关切焦急,终于开口说道:“秦风,你别着急,希言在府里的日子也不好过。”顿了顿,他看向了沈希言,“我和秦风一大早就去了天牢,都没见到人。”   沈希言把手里的包袱递给他,“这里面是银子,用银子也不行吗?”   陈安还是摇了摇头:“我也使了不少的银子,可是没有用,这不是银子的事,没有关系,根本进不去。”   沈希言道:“我昨天去找了季白,可是他拒绝了我,说没有办法。忠勇侯府已经表明了态度,要不然昨天也不会让我见不到你,我今天还是偷跑出来的。”   顿了顿,她继续说道:“忠勇侯夫人跟皇后系出同族,怎么都不可能插手这件事的。”   陈安此时才看到沈希言一身丫鬟的装扮,这才了然她是怎么出府的。   秦风此时不耐地说道:“大不了我去劫狱,就算是死了,我也不会不管震哥!”   沈希言看着秦风一脸怒色,仿佛下一刻就要冲到天牢去劫狱,心里叹息了一声。   不管怎么样,赵震的两个兄弟对他是真的死心塌地,都这个地步了,都还在想着救他。   “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我们去对面茶楼坐一坐。”沈希言说道。   陈安点了点头,三人便进了对面的茶楼。   陈安说的比季白讲的更加详细。   “这就是个阴谋!凤鸣阁从建造开始,震哥就搬去了那边的宅子,基本上是亲力亲为,那桥怎么可能会有质量问题!”秦风一脸愤慨地说道,“再说,交工的时候宫里的大太监可是亲自验收过的,没有问题才交工的。这皇上一去了,桥就塌了,这分明就是陷害。”   沈希言叹了一口气,“这还用说吗?这根本就是皇后跟贵妃娘娘斗法,满记根本就是个替死鬼!”   秦风愣了愣,哑口无言。   凤鸣阁是皇上为贵妃所建造的,可一个贵妃,怎么配的上用凤?将皇后置于何处?   陈安点了点头,望着沈希言的眼神却带了几分深意,“希言说的不错,满记是冤枉的,这是明摆着的事。可是现在神仙斗法,必须要有一个替死鬼,要想救震哥,还是要从根源找起。”   陈安说着看向了沈希言。   沈希言皱起了眉头,“皇上不会答应的,这桥不管是谁弄塌的,皇上不能怪罪皇后,也舍不得贵妃,这个黑锅震哥是背定了。”   陈安浑身一震,望着沈希言的目光却更加狐疑了。现在的沈希言和他认识的那个可真的太不一样了,以前的那个沈希言眼睛里只有季白,是一个为情所困的女子,如何会有如此通透的眼界?   秦风在一边插嘴说道:“何必这么麻烦?大不了我就去劫狱!”   陈安毫不犹豫无视了他的话:“其实我现在更担心震哥的情况,也不知道他们会不会对震哥用刑,屈打成招。”   沈希言也是浑身一凛,她皱起了眉头,深思片刻,“这件事还是要找季白!”   “可是你不是说世子爷拒绝你了吗?”陈安说道。   陈安说着隐晦地看了沈希言一眼,季白怎么看都不像是色令智昏的人,更何况是为了沈希言。   他一点都不觉得,对季白来说沈希言有那么重要,可以跟皇权、皇后对抗。   秦风杀气腾腾:“照我说,还是直接去劫狱!把人劫走了,我们就找个没人地方,天高海阔,谁还能奈何我们?!”   沈希言也毫不犹豫地无视了秦风,她沉吟了一下说道:“是拒绝我了,可是这件事牵扯到了皇后和贵妃。贵妃那边不用想,现在是忙不迭的撇清关系。   皇后的嫌疑最大,所以她最希望尽快定案,这件事只有季白能管。那就没办法了,也别怪我坑他了。”   陈安看了沈希言一眼,她轻描淡写的语气,比秦风说要去劫狱还要简单。   秦风不甘寂寞地说道:“季白不答应没事,我就揍到他答应为止!”   顿了顿,他又继续说道:“其实按照我的意思,何必说那么多?还是直接去劫狱最简单用不着去求谁!”   沈希言忍了忍,终于忍不住了,她看了秦风一眼然后说道:“你能以一敌十?”   秦风一脸傲然:“小意思!”   “那以一敌百呢?”沈希言又问。   秦风皱了皱眉头,却还是点了点头:“我如果使出全力,问题应该不大。”   沈希言又道:“以一敌千呢?”   陈安也一脸希翼地望着秦风。   秦风一脸纠结:“这个有点难吧?”   “上京里天牢的官兵加上京兆尹的官兵,还有城门的守卫,最少也得五千,以你现在的武功根本没有成功的可能。劫狱的事不是不能做,只是如果是白送的话,就别去了。”沈希言毫不客气地说道。   陈安:“噗。”   秦风愤愤地瞪着沈希言,可是仔细一想她说的话,又觉得好像没问题,顿时偃息旗鼓了。   陈安眼中带笑,这几日因为赵震被抓而生出的焦虑都淡了几分。   他望着面前的女子,一如以前的清丽绝俗之姿,可是他却总觉得有些什么地方不一样了。 第十三章 三堂会审   “那震哥怎么办?”秦风不服气地说道:“你有办法,你想一个啊!”   秦风就不相信沈希言能有什么办法来。   就算他不怎么聪明,他也知道,这就是一个死局。   贵妃和皇后斗法,不管这桥是谁弄断的,总归伤的是皇家的颜面,皇上不可能让大理寺查到贵妃或皇后身上去。   赵震是最合适的替罪羔羊,他是死定了。   他们要面对的敌人是皇权,是皇室的颜面,皇室的尊严大过天,而他们只是几个普通的小百姓,他们要怎么逆天而行?!   其实他跟陈安都知道结果可能是徒劳无功。只是……就是不甘心罢了。   谁知沈希言沉吟了一下,然后凑到陈安的耳边压低了声音说了几句。   秦风怒视着沈希言,他觉得沈希言是故意的,这屋子里就他们三个人,这不明摆着是在防着他吗?!   陈安听完,眼底划过了一丝精光,他诧异地看了沈希言一眼。   “这样行吗?”   沈希言重重地点了点头:“一定行!”   陈安还是有些迟疑的样子。   沈希言望着他,认真地说道:“你应该知道,现在的情况已经不能更差了。我们要做的,就是抓住每一个可能性,然后全力以赴,只为促成那个万一。   万一能行呢?万一我们做到了呢?如果我们现在都放弃了,赵震就真的死定了。”   陈安这才点了点头,“我明白了。”   沈希言便道:“时间不早了,我也得回去了。”   “有消息我会送到侯府去的。”陈安立刻说道。   沈希言轻轻地笑了笑,没有说话。   她想应该不用那么麻烦了,她离开了这么久,估计府里早就发现了。一个姨娘,私自出府,这在侯府已是重罪了。   她知道还这么做了,可不就是为了受罚的吗?   沈希言是大摇大摆地回到侯府的,刚进门就看到了太夫人身边的大丫鬟锦绣。   锦绣看到沈希言,嘴角露出了一个冷笑:“沈希言终于回来了,可让奴婢好等,若是奴婢等一等倒是没什么。可是太夫人和夫人却是等候多时了,沈姨娘可要好好想想清楚一会要怎么跟太夫人、夫人交代。”   沈希言淡淡地看了她一眼,“我要跟太夫人、夫人交代,但不包括你这个丫鬟吧?”   锦绣的脸色倏地一变,愤恨地望着沈希言。   她是太夫人身边的大丫鬟,平日里便是侯夫人都对她和颜悦色,沈希言一个小小姨娘居然敢如此折辱她!   锦绣不知道,现在的沈希言对侯府无所求,也没什么怕失去的,态度自然无畏。   沈希言径直向松鹤园走去。门口守门的婆子看到沈希言走进来,不由得站了起来,望着她的眼神都带了几分敬畏之色。   毕竟像沈希言这样大胆的姨娘可不多见。   婆子掀开了门帘,沈希言温和地冲着她微微颌首:“多谢。”   婆子一怔,沈希言却已经走了进去。   这一次又是三堂会审,太夫人和侯夫人还有苏婉清都在,和前几日警告沈希言时一模一样。   沈希言上前行了礼,太夫人望着她的模样,本能地皱了皱眉头。   她不喜欢沈希言,以前是因为觉得她粗鄙不堪配不上季白。   现在她更不喜欢沈希言,因为即使她低着头对她行礼,可是她却觉得高高在上的那个人是眼前这个小小的姨娘。 第十四章 被休又有什么大不了   “你好大的胆子!”太夫人没按捺住脾气,怒声斥道:“你还有没有点规矩?你一个姨娘,居然私自出府,你眼里还有祖宗家法吗?!”   沈希言面不改色地说道:“太夫人训斥的是,我私自出府确实罪无可恕,败坏了侯府的名声,实在没有脸再留在侯府,就请太夫人代世子爷休弃了我吧!”   此言一出,在场的三个女人都是一惊。她们怎么都没想到,沈希言居然会自请下堂。   向来镇定自若的苏婉清都忍不住去拽了拽太夫人的衣袖。   太夫人心里顿时做了一个决定,不过她还是怀疑地看向了沈希言:“你可有什么要求?”   沈希言毫不犹豫地摇了摇头,“回太夫人的话,我别无所求。”   太夫人皱起了眉头,她还以为沈希言会趁此机会提要求,比如说救赵震什么的,可是她居然就这么干脆说没有所求。   太夫人迟疑了。   “你可知道,女子被休弃于名声有碍。”忠勇侯夫人接着说道。   沈希言觉得她们可真啰嗦,她皱起了眉头:“夫人这是舍不得我吗?如果非要我留下,也不是不可以……”   “谁舍不得你了!”忠勇侯夫人脱口而出,顿了顿,她看了太夫人一眼,然后才缓和了脸色说道:“还是请母亲做主。”   太夫人看了一眼苏婉清,想了想,然后说到:“你犯下如此大错,将祖宗礼法都不看在眼里,侯府确实是容不下你。”   顿了顿,她继续说道:“不过,你好歹服侍过世子一场,也不能让你就这么离开了。侯府在京郊有一处别院,日后你便搬到那里去住,也能保你衣食无忧,一世安稳,也算是全了你和世子的一场缘分。”   沈希言愣了一下,“别院?不行!”   她要离开侯府是为了以后行事方便,可不是为了被囚禁起来的。   “不行?岂容你说不行的道理?!”忠勇侯夫人怒声说道。   沈希言脸色一沉,“我自知配不上世子爷,所以愿意自己离开,自回娘家。如果太夫人实在舍不得我,非要让我占着侍妾这个名分,那我会做出什么来就不一定了。”   太夫人气得浑身发抖,她还从来没有被人这样威胁过。   “你,你好大的胆子!”太夫人怒声道。   苏婉清急忙上前轻拍太夫人的背安抚她。   沈希言正色地说道:“太夫人,我只是想离开而已,您不用担心我会做出有辱没侯府的事情。”   顿了顿,她继续说道:“太夫人也知道,我的义兄犯了事,此事事关重大,侯府与皇后娘娘关系匪浅,说不定还会牵连到侯府。我这么做,也是为了保全侯府与世子。”   忠勇侯夫人这下坐不住了,她看向了太夫人,“母亲,她说的对,可不能因为一个侍妾影响了廷桢,更不能影响了皇后娘娘啊。”   苏婉清也跟着说道:“休弃了才是跟侯府没有关系,若是移居别院,说到底还是表哥的人,如何能撇的干净?”   太夫人顿时一震,“来人,拿笔墨来。”   沈希言顿时松了一口气。   以沈希言的身份,都不需要季白亲自写休书,甚至都不需要休书,毕竟沈希言只是一个侍妾。   只要忠勇侯夫人写了个契书,送到官府,将沈希言的名字迁出,证明她不是忠勇侯府的人就行了。   忠勇侯府不愧是勋贵之家,这事办的极有效率,季白甚至都不知道这件事,因为他被人牵绊住了。   当陈安和秦风再一次出现在忠勇侯府外,甚至都没到侯府门前,在胡同里就被临风给拦下了。   秦风和陈安看着眼前的临风,两人眼神都有些复杂。   临风觉得有些奇怪,不明白为什么他们用这样的目光看着他。   临风当然不会知道,因为沈希言告诉陈安,季白不会再让他们进府了。   陈安嘲讽说道:“没想到是临风亲自出来迎接,倒是让我受宠若惊。”   临风正色地说道:“陈公子,我不是来迎接二位的,世子爷有请。”   陈安嘴角露出了一个冷笑。   临风带着陈安和秦风走出了宝瓶胡同,走到了一个小酒馆前。   陈安的心情正恶劣,看了临风一眼,装模作样地说道:“临风兄弟,满记你的事你应该也知道了,我这次就是请世子爷帮忙的。你也知道,世子爷向来重情重义,我想他不会不管的吧?”   临风的表情一顿,不好说他家小少爷不是重情重义的,只好干巴巴地说道:“世子爷他……”   “陈公子有不满找我发泄便是,为难他干什么?”   突然一道声音清冽的声音响起,陈安望去,正是忠勇侯世子季白。   这位世子爷穿着一身紫色锦袍,身披锦貂毛的大氅,他相貌俊美,剑眉星目,浑身散发着清贵的气质。   据说这位世子爷是自小习武的,可偏偏身上却自有一副儒雅风流的气度。   陈安不由得垂下了目光。   季白转过身,走进了小酒馆,“进来说话吧。”   陈安的眼神闪了闪,他看了秦风一眼,秦风退后了一步,并没有进去。   沈希言刚走出侯府,秦风便迎面而来。   “果然如你所料,季白根本没让我们进门。”秦风眼睛亮晶晶地说道。   沈希言一脸无语地看了他一眼,被人关在门外是一件很值得骄傲的事情吗?   “他们在哪?快带我去。”   拐弯便是小酒馆,临风看到沈希言和秦风一起出现,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   沈希言问道:“他们在楼上?”   临风呆呆地点了点头,沈希言直接走了上去。   沈希言推开包间的门,季白和陈安顿时回过头来。两人表情各异,季白是震惊诧异,陈安却是松了一口气,他有点不知道该怎么跟季白打交道。   季白皱起了眉头,厉声问道:“你怎么在这?”   陈安意味深长地看了季白一眼,季白可不像是外界传言的那样对沈希言毫不在意呀。   刚刚季白看到他们的时候可是面无表情的。   沈希言不甚在意地说道:“哦,刚才太夫人和夫人刚把我休了,我听说安哥在这,所以过来看看。”   季白简直被这句话里的信息给震住了,他更不敢置信,沈希言是怎么能用这种“今天天气真好”、“我刚吃完饭”的语气说出这样的话来。   “你被休了?!谁说你被休了?!”季白怒声质问道。   沈希言皱了皱眉头,“世子爷你不用这么大反应吧?”顿了顿,她继续说道:“世子爷,我们还是谈正事吧。”   沈希言满不在乎的模样让季白火冒三丈,他眯着眼,冷笑着说道:“我自己的侍妾被休了,我居然是最后一个知道的。”   他望着沈希言,眼底里满是散不开的寒意:“我倒很想知道知道,这都不算正事,还有什么是正事的?”   季白对沈希言没什么感情,只不过对于自己的所有物,突然之间不属于自己了,结果他是最后一个知道的,心里有些不舒服罢了。   尤其是看着沈希言如此满不在乎的样子,季白心里有一种怪异的感觉。   不过现在的季白忽略了这种感觉。 第十五章 前夫都是麻烦   沈希言理所当然地说道:“当然是震哥的事情了……”   顿了顿,她望向了季白,正色地说道:“此事还请世子爷从中周旋。”   季白隐隐皱了皱眉头,他望着沈希言道:“我早就告诉过你,这是个死局,你不要插手。”   沈希言点了点头,“所以我在想办法啊。当日世子爷的护卫拦着我不让进书房,所以现在我也来请世子爷帮忙,能够照拂赵震一二。”   “这件事,我也无能为力。”季白淡淡地说道,只是眼睛一直在盯着沈希言。   沈希言轻笑了一下,“忠勇侯府不愧是行伍出身,这眼线都安排在家门口了,真是让人钦佩。若是满记当日能有这样的谋算,也不至于落到今天这步田地。”   季白的神色顿时一变,望着沈希言的目光也带了几分探究之色。这个沈希言他真的要看不明白了。   沈希言正色地说道:“世子爷不必如此紧张,我们只是几个小老百姓,这板上钉钉的事,我们总不能去劫狱吧?   这么大费周章,无非就是想见赵震一面,这天寒地冻的,也想让他里面过的舒服一点。”   季白皱起了眉头。   沈希言却是眼神一脸怀疑地看向了季白,眼神探究:“世子爷如此推三阻四,可是这件事与皇后娘娘有关?”   此言一出,满屋皆惊。陈安也没想到沈希言居然这么敢说,当着季白的面敢质疑皇后娘娘,就不怕季白一怒之下将他们在这里灭口?   季白脸色一变,他冷笑着说道:“我以前还真是小看了你,连皇后娘娘都敢攀扯。沈希言,究竟是你太过伪装,还是我一直没看清楚你?”   “不然为何世子爷要一直撇清关系?”   沈希言盯着季白问道,她眼中似是有一团火:“谁知道,满记是在背锅,赵震是无辜的。这只不过是神仙打架,殃及池鱼而已。可是世子爷,赵震人微言轻,可也该知道是谁害死他的吧?”   她就那么紧紧地盯着他,眼中盛满了光,她执意要个答案。   季白抿了抿唇,然后低声说道:“与皇后无关。”   没有打嗝,也没有干呕,季白说的是真话。   沈希言终于发现了自己特意功能的好处,不是皇后,那就是贵妃了。   沈希言突然对着季白粲然一笑,“我就知道跟皇后无关!那世子爷,您就帮帮忙,让我们见一见赵震呗?”   沈希言说着看了陈安一眼。   陈安会意,拉着季白便开始哭诉:“世子爷,我知你是重情重义之人。赵震蒙此大难,我人微言轻,无法为他洗刷冤屈,但也实在不忍就此离去,眼睁睁地看着他受苦。世子爷,我们只是想见他一面,别无他想啊!”   沈希言也跟着擦眼泪说道:“世子爷,您就答应了吧,不然我就只能像上次那样,一定能等到世子爷回心转意!”   上次那样?季白一怔,顿时想明白了,之前她为了进他的书房,满园子大喊的事。   沈希言不会守在忠勇侯大喊吧?   这是绝对不行!   季白看了沈希言一眼:“只见一面?”   沈希言重重地点了点头:“就见一面,然后送点东西便可,其他的不敢劳烦世子爷!”   季白沉默了一下,然后点了点头,“我会安排,到时候再找人通知你。”   顿了顿,他对上了沈希言的目光:“这是我为沈义做的最后一件事。”   沈希言愣了一下,她的哥哥沈义为了救季白而死,因此她才能成为季白的侍妾。   季白这是要跟她划清界限呢。   那可真是太好了,前夫什么的太麻烦了,多影响二婚啊。   沈希言忙不迭点了点头:“这是自然,这是自然。不敢叨扰世子爷,祝世子爷日后娶得如花美眷!”   这话怎么有点别扭呢?季白嘴角抽了抽,然后转身向外走去。   等季白一走,沈希言和陈安两人就都松懈了下来。   “吓死我了,没想到你还真敢。”陈安望着沈希言的目光里都带着几分钦佩了。   沈希言做了一个噤声手势:“嘘,这是季白的地方,说话不方便,万一他在门外偷听呢?”   季白在你心里到底是个什么形象?   两人走出茶楼,跟秦风汇合。   三人站在街头,这是上京里最繁华的一条街,住在这里的非富即贵。望着满眼的富贵荣华,他们却有些茫然的不知何去何从。   他们三个人,都没有家了。   最后还是回到了城东的一个小院子里,这是赵震挣钱之后买的第一个小宅子,当时写的是沈义的名字,如此才没有被查封。   几人收拾了给赵震的东西,陈安还特意单独准备了一个荷包装满了散碎椅子。   秦风看了一眼,不禁脱口而出道:“这个用不上吧?”   赵震犯的是死罪。   陈安眼神复杂,低声说道:“有备无患吧,也不知道以后还有没有机会给他花银子。”   此时的秦风和陈安,其实心里都已经绝望了,他们都认为赵震已经死定了。   沈希言看着他们二人没有说话,但心里却很感叹。记忆里,秦风和陈安只是赵震的好友而已,如今赵震遭此大难,他们却不离不弃,为赵震奔走,这样的情谊真让人动容。   季白的效率很快,天一黑,临风便来寻他们了。   “世子爷已经安排好了,请二位随我来。”临风正色地说道。   沈希言第一个不满:“什么叫二位?凭什么我不能去?”   临风看了沈希言一眼,嘴角一抽,然后才道:“是秦公子不能去,毕竟秦公子……是危险人物。”   秦风:“……”   他是说过要劫狱的话,但是谁出卖了他?是谁?   秦风道:“我要去,我保证不会劫狱的。”   临风不为所动地望着秦风,那意思大家都明白,要是不同意那就不要去了。   秦风妥协了。 第十六章 她要救他!   沈希言和秦风上了临风驾过来的马车,一行人沉默地到了天牢。   一下了车,季白已经等在门前了。   季白向沈希言的身后看了一眼,淡淡地说道:“出来吧。”   沈希言和陈安本能地回过头去,可是身后没有任何动静。   “不出来吗?我还以为你是条好汉,没想到也会做这等偷偷摸摸之事。”季白淡然地说道。   秦风的身影在黑暗中走来,他居然一直跟在他们的马车身后!   临风变了脸色,沈希言和陈安都不会武功,可是他武功不弱,都没有察觉到被人跟踪。这若是换了别人,怕是就要酿成大祸了!   陈安无奈地说道:“不是让你别来吗?”   秦风傲然地说道:“我们当初相识的时候就说,有福同享有难同当,震哥如今在大牢里,我又怎能缺席?!”   陈安微微动容,看着他轻叹了一口气。   秦风也没有再要求要进去,季白深深地看了秦风一眼,带着陈安和沈希言走了进去。   这是沈希言第一次来到天牢,但却超乎了她的想像。这里潮湿阴冷,阴暗的光线让人感到不适。   沈希言放心的是,空气里并没有血腥味。   很快就到了赵震的大牢前。   这是沈希言第二次见到赵震,和第一次见他时他玉树临风的模样不同。   此时的他,身着一身囚衣坐在牢狱中央,身上发间还夹带着稻草。   他脸上是真的平静之色,那是一种完全认命了的平静。   只是当赵震看到沈希言和陈安的时候,这种平静彻底粉碎。   他几乎是倏地站了起来,“希言!陈安!你们也被抓起来了吗?我都说了,这都是我一个人的罪责,和他人无关!”   沈希言一瞬间几乎要落下泪来,他身陷牢笼,却还在关心着他们。   沈希言低声说道:“震哥,我们没有被抓紧来,我们是来看你的。不止我和安哥,还有秦风,他进不来,不过他在外面。”   一句话,便安抚了赵震的情绪,他松了一口气。   “你们不该来的,花了不少银子打点吧?何必如此呢?日后的生活可怎么办?”赵震低声说道。   季白听到这话,冷笑了一声,“你妹子为了来看你,连侯府的姨娘都不屑要了,花点银子又算什么?”   赵震满脸愕然地看向了沈希言,沈希言轻松地笑着说道:“你都不在了,还有谁护着我?留在那里做人眼中钉,何必呢?”   赵震想了想,松了一口气,“也好。”顿了顿,他望向了陈安,“陈安,我不要求你别的,只求你一件事。”   “帮你照顾好沈希言是吧?”陈安接口说道。   赵震微微点了点头,陈安轻哼了一声:“没有一点悬念。”   季白皱起了眉头,这些人是把忠勇侯府当成龙潭虎穴了吗?   沈希言心头复杂,眼前这个男子,明知死期在前,他没有任何惧怕,担心的依旧是他的兄弟亲人。   他对着她说的话,没有干呕打嗝,说明他所说一切皆是肺腑之言。   沈希言只觉得心里酸酸涩涩的,她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人,在现代没有过,她觉得可能再也见不到像赵震这样的人了。   赵震轻笑了一下,他望着陈安,正色地说道:“你不要担心我,也不记挂案子的事。我会一力承担,绝不会连累你和秦风,你大可放心。”   “震哥!我岂止是那等贪生怕死之辈?!”陈安怒声反问道:“若是我能和一同承担,一起同生共死倒也痛快!”   “我又怎忍心让你们白白送死?”赵震苦口婆心地说道。   沈希言看着两人上演着兄弟情深,她有些尴尬,但是她不得不打断他们。   “那个,生离死别的话先等一等,震哥,我有话要跟你说。”沈希言开口说道。   两个男人齐齐回头望着她。   沈希言正色道:“震哥,你听我说,你不能认罪,绝对不能认罪!”   赵震一怔,沈希言便继续说道:“你说宅子是由宫里有人验收的,当时是完整的,如果他们问你是谁验收的,你就说记不清了。   如果有人威胁你要用刑,你也不要怕,咬死了绝对不能认罪。到时候一过堂你就喊冤,说大理寺要对你屈打成招。”   季白听着这话眉头一皱。   陈安皱起了眉头:“用刑?!”   沈希言凑到了赵震的耳边,又压低了声音说道:“他们对你用刑,你就随便攀扯几个宫里的公公太监,不管有没有这人,随便说几个名字。到时候,就没有人敢对你用刑了。”   赵震一震,他也不是个蠢的,他明白沈希言的意思。   他是替皇后和敏贵妃背的黑锅,黑手左右不是这么两个,但是她们两个都担心脏水泼到她们身上。   如果这个时候他乱说话,咬出几个可能是她们身边内侍的人,到时候她们就说不清了。   宫中内斗,牵连了一个无辜百姓,这个人她们丢不起。   到时候皇后和敏贵妃就该着急了,肯定不会让人对他用刑。   “你就咬死记住了,不能认罪!我知道这不容易,我也知道这很辛苦,可是你相信我们,我们都会救你的。   你在牢里努力,我们在外也会努力的,我们都不会放弃救你,你要挺住,要给我们时间。”   沈希言说到最后,眼睛微红,“你要好好的,出来为我撑腰做主。”   赵震对上她的眼,她的眼神坚定,明明是那么柔弱的一个姑娘,怎么会有那么坚毅的眼神?   他不由自主地点了点头。   沈希言继续说道:“如果你撑不下去了,就要想想我,想想陈安和秦风。你是我的义兄,就是我的亲人,我有一个意图谋害皇室的义兄,日后我又该怎么见人?你没有做错事,就不要认罪!”   赵震张了张嘴,最后涩然地说道:“如果真的太难,放弃了也没事。”   沈希言终于忍不住放声大哭起来,她哭的很大声,似乎要将所有的委屈恐惧都发泄出来。   她一个现代人,无缘无故的穿越到一个陌生的朝代,又发生了这么多的事,她不知道自己的未来在哪里,她没有人可以依靠。   她那么多的委屈,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可是这一刻,她却突然明白了,如果说她穿越一定有个理由,说不定就是为了救赵震而来。   这个好人,好哥哥,他那么无辜,他不该死,她要救他。 第十七章 救人   陈安和赵震两人手忙脚乱地安抚着沈希言。   季白看着沈希言痛哭的模样,眉头缓缓地拢了起来。他心里闪过了一个念头,当沈希言被休弃的时候她也这样痛哭过吗?他不知道,因为他没见到。   季白又想,当沈希言失去孩子的时候,她是否也是这样痛哭的?   他也不知道,因为他也没见到,当时他正陪在苏婉清的身边。   不过记忆里似乎还真有一次,那是沈义的尸体被抬回来的时候,她也是这样,哭的嘶声力竭。   陈安将准备好的银子留给了赵震,“该打点的打点,我们还会想办法进来看你的。”   狱卒走了过来,小声提醒道:“世子爷,时间差不多了,您看……”   季白便看向陈安,“该出去了。”   沈希言和陈安并没有纠缠,不舍地看了赵震一眼,便跟着季白走出了天牢。   秦风看到他们出来,急忙问道:“震哥怎么样了?”   陈安安抚道:“震哥没事,你不用担心,我们先回去再说吧。”   陈安跟季白道了别,然后才转身上了马车。   季白看着沈希言跟在陈安身后,上了陈安的马车,他张了张嘴,然后才意识到,沈希言跟他不再是一辆车了。   回去之后已是深夜,陈安简单的说了赵震的情况,三人便各自休息。   只不过这一夜,许多人都彻夜未眠。   季白叫来了管家,问沈希言被休弃的情况。说起来可笑,沈希言是他的侍妾,可是连她被休弃,他都是最后一个人知道的。   “沈姨娘可是被为难了?”季白问到。   管家有些为难地看了季白一眼,“回世子爷的话,没有人为难沈姨娘,是沈姨娘自请下堂的。”   季白皱起了眉头,临风脱口而出:“这怎么可能?谁不知道沈姨娘对我们世子爷情根深种。”   “对对,正是因为情根深种,所以才要离开的。”管家急忙说道,说着便将当日的事说了一遍。   季白脸色变幻莫测,临风还在一边煞有其事地点头:“我就说沈姨娘对世子爷情根深种,果真如此。”   季白冷冷地看了他一眼,临风愣了愣。   或许别人认为沈希言要走是不想他为难,可只有季白知道,沈希言要走,是为了救赵震。   留在这里,她连出门都不可能,更不要说救人了。   意识到这一点,季白嘴角露出了一个冷笑。   陈安一直以为,沈希言在天牢里说的话是安慰赵震,这其实就是一个死局,他们只是拼命百姓,又能有什么办法?   但是第二天一起来,就发现秦风不见了,一直到中午他出回来。   “你去哪了?”   秦风如实地说道:“希言让我去找打听一下大理寺寺卿苏人杰的情况,怎么了?”   陈安愣了,又跑去问沈希言:“你打听苏人杰干嘛?”   沈希言奇怪地看了他一眼,理所当然地说道:“当然是为了救震哥啊。”   陈安愣住了,他没想到沈希言居然真的打算救赵震!   沈希言看了他一眼,然后淡淡地说道:“事在人为。”   她的语气平静,只是在说吃饭喝水一样平常,可是只有陈安知道这四个字的重量。   “你来的正好,你对这些人应该比较了解,我们来好好分析一下,看看怎么救人。”沈希言继续说道:“我们要救震哥,怎么都不可能绕开这个苏人杰,他是大理寺寺卿,皇统领这个案子交给他审理,就说明他是皇上的人,我们一定要从他入手。”   “皇上的人?怎么会听我们的?”秦风不解地说道。   沈希言点了点头:“所以我们才要了解他,找到他的弱点,然后对症下药。”   沈希言说着,便低头认真地看起来秦风找来的资料。看了两行,忍不住扔在了桌子上,繁体字又是竖版排列的繁体字,简直不能忍!   沈希言把一本书扔给了陈安:“安哥,你念给我听。”   陈安:“……”   陈安突然觉得营救赵震这事,前途未卜。   “我就担心,在我们还没有想到办法之前,震哥就要被定罪了。”陈安忧心忡忡地说道。   三人皆是一震,这是他们没有办法掌控的事情。   沈希言又一次感受到了,古代皇权的无力感。   可是让沈希言头疼的是,这个苏人杰,不贪财不好色,为人清正廉明,甚至有几分刻板。   从不与人结交,而且治家甚严,家里面连个惹事的都没有。   就在众人一筹莫展的时候,一个消息传回了上京。 第十八章 边关失守   正干十五年最后一个月,边关大败,威远大统领顾伯涛连失三城,以身殉国。忠勇侯率兵勉强突围,镇守宁远。   大干陷入前所未有的危机之中。   消息传回上京,满朝皆惊,而让正干帝和文武百官更震惊的是这次失败的原因。   而这次大败的原因,却是因为军需品以次充好,武器粗制滥造,也曝出了大干建国以来最大的贪墨案。   正干帝大怒,处置了一大批官员。   其中户部尚书王明远被判斩首示众,王氏族人女眷发配为奴,男子流放千里,三代不得入朝为官。   但现在的当务之急,是要收复边关,大统领粮饷银武器送到边关去。   用钱的时候,正干帝才发现,国库没银子了。   这些年正干帝也没少用银子,赈灾、减税赋都是银子,以至于泱泱大国,居然拿不出银子去打仗。   正干帝发了好一通火,官员又被撤了几个。   陈安回来跟沈希言说道:“现在上京都人心惶惶的,每天都有官员被抄家。”   秦风闻言,立刻说道:“这会不会影响到震哥?皇上心情不好,会不会一怒之下把震哥给杀了?”   陈安皱起了眉头,也是有些担忧。   沈希言冷笑了一声:“那他就试试看。”   陈安的眉头拧的更紧,他总觉得沈希言对权势哪怕是皇上都少有一种敬畏之心,甚至是不以为意。这种轻视,会在她不经意的言谈中显露出来。   这让他觉得很奇怪。   沈希言突然勾起了唇角,望着陈安说道:“说不定,这还是我们的机会呢?能够将案子拖下去的机会。”   陈安收起心思,眼睛一亮:“你快说,你有什么好办法?”   沈希言意味深长地说道:“如果这个时候,外人知道皇上还兴师动众的给贵妃修院子,你说百姓们会怎么议论?”   陈安神色顿时一变,那不用说,百姓们肯定会对非议皇上。   在这个时候,举国士气低迷,再出了这样的事,皇上和朝廷都要焦头烂额了。   那么同时,正干帝为了降低这件事的影响,只能先暂时压下这个案子,延后审理。   陈安心思复杂,却是微微颌首:“好办法!”   秦风看了看沈希言,又看了看陈安。他没明白这算什么好办法,不过他看着两人相视一笑,一副奸诈……很是聪慧的样子,他觉得自己如果说没明白显得很蠢。   于是秦风也点了点头:“说的不错。”   “不过这件事要做的隐蔽一点,而且还要传扬出去,有点难啊。”沈希言皱起了眉头。   秦风立刻说道:“这有什么难的?那还不是小菜一碟?”   沈希言不解地望着他,只见他自信一笑,笑而不语。   很快,朝廷没钱,正干帝却还给贵妃娘娘修建园子的事不经意间被人提起。   这件事很快就传遍了整个上京,百姓们议论纷纷,国库没银子了,皇上却还给贵妃修园子,这银子是真的给百姓花了吗?他们哪有花那么多呢?   不过这个传闻很快就被另外一个传闻给掩盖了。户部尚书王明远其实是被陷害的,他是帮人背黑锅的。   送往边关的那批粮草真正的经手人是敏贵妃的兄长梁守义,皇上这是为了维护梁守义,才将王明远拉出来当替罪羔羊的。   百姓对朝廷和皇上的不满越加严重,正干帝也听说了这个传闻,怒不可遏。为了平息流言,特意下旨命敏贵妃闭门思过。   只是那梁守义,正干帝却没有丝毫要惩戒的意思。   对于这个结果,沈希言又震惊又愤怒。   “原来这是皇上一直以来的手段,为了保护某些人,然后就找个顶罪的?!震哥何其无辜?还有那王明远。”沈希言不敢置信地说道。   陈安也跟着说道:“王明远是个好官,以前户部贪墨严重,王明远上任之后,大刀阔斧的动了不少人。否则这次也不会连个帮他求情的人也没有。”   大概是因为同病相怜的原因,沈希言对这个王明远产生了一点共鸣的同情之心。   不过唯一值得安慰的是,如今正干帝正为银子发愁,对于赵震的案子自然也没那么用心,他巴不得百姓们想不起来这件事,更不会这个时候审理。   甚至正干帝还觉得赵震很是麻烦,一个平民百姓,放不得处置不得的。   只不过他现在没有心思处理赵震之流,苏人杰更不敢拿这等小事去烦他。   说白了,对满记来说的灭顶之灾,对这些皇权勋贵来说却只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正干帝开始缩减宫内的开支,还下旨让大臣们、百姓捐款。   只不过附和声很多,捐款者寥寥无几,根本没有募捐到多少银子。城东宅子。   沈希言听完正干帝的骚操作,简直目瞪口呆。   “这皇上是怎么想的?他刚办完一批贪官污吏,现在就让官员捐款?这谁敢多捐啊?这是嫌自己没有罪证吗?插板了这么多的贪官污吏,难道还没有银子?”沈希言啼笑皆非地说道。   陈安便道:“贪官都是古董字画之类的,银子倒是不多,这也正常。皇上这也是真的着急了,边关还等着粮饷呢。”   秦风不由得说道:“如果能用银子来救震哥的命就好了。”   沈希言听到这话顿时一愣,不由得望向了他。   秦风被她的眼神喝住,竟是吓了一跳。   沈希言高兴地说道:“秦风,你知道吗?你真的是个天才!对,就用银子!皇上不是缺银子吗?那就用银子!”   “这,这怎么可能?”秦风瞠目结舌地说道。   陈安也觉得不可能,他觉得沈希言可能是疯了。 第十九章 甜言蜜语不花钱   沈希言意味深长地说道:“现在不可能,那我们就将它变成可能。”   顿了顿,她继续说道:“反正皇上现在关着震哥,也不处置,还要养着他,不如我们就用银子减轻他的责罚,这也是可以的。”   陈安皱起了眉头:“好像是有过这样的先例。”   沈希言点了点头:“没错,这件事只有苏人杰能去提。他是皇上的心腹,又是大理寺卿,只有他说,皇上才不会怀疑他有私心。”   秦风问出了最关键的那个问题:“苏人杰为什么要帮我们?”   “那就看我们的了。”沈希言淡淡地说道,“前不久被判了处斩的户部尚书王明远是苏人杰的恩师,这个苏人杰对这个恩师向来尊敬。   王明远的女儿被送入了官妓,儿子则被判了流放。你说如果我们救了王明远的儿子,他还有什么理由拒绝这么一个皆大欢喜的主意呢?”   沈希言说着,别有深意地看了两人一眼。   陈安皱着眉头,不确定地说道:“这样……能行吗?”   沈希言耸了耸肩膀,“我也不知道,也许行呢?”   陈安望着她,她说着不确定,可眼神却很坚定。他知道,她是真的打算去尝试的,不是尝试去救王明远的儿女,而是坚定的要去救赵震。   这一刻,陈安才终于意识到,沈希言说要救赵震,说再难都要试试,她是认真的。   陈安回过神来,他看着她道:“如果要救王小姐,那我们最好先多筹点银子,听说她已经被送进了美人醉,很快就要被人卖掉了。”   美人醉是官妓,罪官的家眷一般都会被送到这里。   不管前世今生,沈希言都是第一次来到这种地方,以至于她刚进来,眼睛都有点不够看了。   即使入了夜,美人醉却是比白昼更加明亮,一进门就是大堂,正中央是楼梯。   楼梯把手上是两颗硕大的夜明珠,足有饭碗大小。除此之外,四处都挂满了琉璃灯,显示出了美人醉的财大气粗。   今天是美人醉开楼的日子,所以大堂里人来人往热闹非凡。   开楼是美人醉特有的行话,是说来了新人要拍卖初夜,或者干脆将人买回去。   陈安带着沈希言和秦风走进了美人醉,直奔二楼而去。   沈希言看着他轻车熟路的样子,不由得说道:“安哥,你对这是不是太熟了一点?以前没少来啊?”   陈安愣了一下,对着她好奇的目光,硬着头皮点了点头。   沈希言一脸愕然地望着他,陈安以前是个书生,非常信奉君子那一套,还有几分刻板,没想到居然来过这种地方。   陈安有些不自在地说道:“以前没银子的时候,为楼里的姑娘写过词曲,还写过话本。这里的老鸨人不错,给的价也高。”   顿了顿,他继续说道:“其实她们也都是一些命苦之人,都不容易。”除了喜欢调戏他之外,都很好。   沈希言没想到还有这么一段故事,便点了点头,然后忍笑说道:“我们安哥相貌清俊,气质儒雅,便是老鸨见了也要心生欢喜,给的银子自然就多了,对吧秦风?”   秦风煞有其事地点了点头。   陈安气得瞪着她,这个时候她怎么这么聪明了?   “行了,别贫了,一会见到兰姨的时候给我老实一点。”陈安警告地说道。   沈希言撇撇嘴,一副不以为意的样子。   陈安敲了敲门,里面传来了一个懒洋洋的声音,“谁呀?真是我不在一会都不行。”   门打开了,兰姨衣着有些暴露,看得出来她年轻时一定是个美人儿,看人的眼神自带媚骨。   “原来是你这个死相的,走了这么久,怎么想起来回来看看我了?”兰姨说着嗔怪地用手绢在陈安面前一甩。   陈安顿时手足无措起来,“我,我今天是有事来请兰姨帮忙的。”   兰姨白了他一眼,“就知道你是个没良心的,若不是有事,也不肯登我这个门了,进来吧。”   三人走了进去。   “见过兰姐姐,我早就听我安哥说过,说兰姐姐不仅人美心善,而且还是个深明大义、菩萨心肠的大好人!”沈希言一进门便笑着夸赞道,“今日我可算是见到了,一会有机会我可一定要好好敬姐姐三大杯!”   陈安:“……”不,他没有,他不是,他没说,真的不是他说的。   兰姨脸上忍不住又露出笑脸了,“算他还有点良心,我还以为他自走了这美人醉,早就忘了我这个老相识了呢。”   “兰姐姐这么美,又对安哥多有照顾,想让人忘记也难哪。”沈希言恭维着说道。   “你倒是个嘴甜的,什么姐姐,我都一把年纪了,看的起我,便叫一声兰姨吧。”兰姨笑着说道。   “叫姐姐都嫌大呢……”沈希言一脸诚恳地说道,“兰姐姐可不要嫌弃我。”   “你这丫头倒是生了一张甜嘴。”兰姨笑着说道。   沈希言顿时就老实了,她今日为了来美人醉特意换了一身男装,没想到兰姨一眼就看破了。   陈安幸灾乐祸地说道:“现在知道兰姨的厉害了吧?你这点小伎俩,还以为能瞒过她?”   沈希言拱了拱手:“兰姐姐厉害,妹子甘拜下风!”   兰姨忍俊不禁地说道:“你这是从哪找来的活宝?”   顿了顿,她脸上带了几分正色:“我们这次来是有事情你帮忙的。”   沈希言却是正色地说道:“兰姐姐,事关重大,我也就有话直说了。我们这次是为了王明远大人的千金王嫣姑娘而来,王大人蒙受不白之冤,我们无能为力,只希望能保住王姑娘,让王大人能够安心。”   兰姨神色渐渐变得凝重,却是没有说话。   沈希言看了陈安一眼,陈安便道:“兰姨,王大人是个好官。前年你的家乡陈州发大水,还是王大人一力筹措赈灾粮送到陈州,当时王大人担心赈灾不利,还是让王公子亲自押送。兰姨,如今他的女儿生死就在你的一念之间。”   兰姨皱起了眉头,却还是迟疑地说道:“我知道你的意思,可是这王姑娘是罪臣之后,我就算想帮也帮不上忙啊。”   沈希言拱手冲着兰姨鞠了一躬,“兰姐姐深明大义,妹妹我佩服。这次的事,兰姐姐放心,我们自有办法。只希望兰姐姐帮忙行个方便。”   兰姨便道:“说来听听。”   沈希言压低了声音,跟兰姨说了自己的计划。   兰姨听完,表情有些怪异:“你,你这都是怎么想出来的办法?”   沈希言装傻地干笑了两声。   兰姨便道:“好,我帮你们!”   沈希言顿时喜出望外,“谢谢兰姐姐,安哥说你深明大义,巾帼不让须眉,是让他顶顶钦佩的女子,果真非同一般!”   兰姨笑的媚眼如丝,她斜睨了陈安一眼:“他真的这么说?”   沈希言重重地点了点头:“那是那是,我可说不出这种谎话来。”   兰姨偷笑不已,她道:“好了,你们先到外面,我也要准备一下。”   沈希言三人站了起来,冲着兰姨深深地鞠了一躬,以示感谢。   兰姨收起脸上的笑,表情严肃地望着他们。   三人向外走去,兰姨突然说道:“你们为什么要救王姑娘?”   沈希言回过头,一是为了救赵震,二是……“只是希望少一点不公平的事情,希望好人好心不会不被辜负。”   兰姨怔了一下,眼神顿时变得复杂起来。 第二十章 心在滴血   沈希言三人坐在角落的桌子,今天沈希言身着男装,一双眼好奇地四处望着。   “那个王嫣到底什么时候出来?”沈希言好奇地问道。   陈安跟着说道:“比起这个,我更关心她最后要花多少银子。”   做好事也是要花银子的。   沈希言看了他一眼,非常赞许地点了点头:“你说的对。”   “让各位贵宾们久等了,不过我呀可敢跟你们保证,今晚呀可不会让你们白等!”   兰姨嗲着嗓子,一反刚刚爽朗大气,一副搔首弄姿的模样。   “快点开始吧。”   下面的客人催促着,兰姨笑的眉眼弯弯,“来咯,姑娘们来咯。”   最近获罪的官员很多,官眷们也不少,所以被卖的女子很多。   这是沈希言第一次见到古代买卖女子的事情,她的心头顿时一颤。   她在忠勇侯府后院的时候,也是这样随时可以被买卖的身份。   陈安看了她一眼,看出了她的惧意,压低了声音说道:“你不会,你不会被卖掉的。不管你去哪里,我也都会救你。”   “还有我。”秦风跟着接了一句。   沈希言看了他们两人一眼,弯了弯唇角,眼神里也带了暖意。似乎经过了这段时间的相处,他们也真正的接受了她呢。   过了大概半个多时辰,王嫣终于走了出来。   王嫣今年十六岁,据说已经定亲,今年夏天就要过门了,没想到家逢巨变。   王嫣和别人不一样,她穿了一件灰蓝色的衣裙,在一群花枝招展的姑娘中间显得黯然失色。   她脸上化着浓浓的胭脂,看不出原本清丽的相貌,过于浓郁的妆容让她看上去像是一个胭脂俗粉。   她垂着目光,脸色平静,并没有像其他人那般哭闹,展示出了良好的教养与气度。   沈希言对此非常满意,只有长得丑才不会被注意,才不会有人想要买她。   “这位是二十一号,起拍价是一百两白银。”老鸨开口说道。   但是在这里,她只是一个商品,没有人会欣赏她的与众不同。   即使一百两已经是个很高的价格了,要知道在上京十两银子已经够一家人一年的吃穿用度了。   这个价格引起了客官们的诧异,沈希言明白他们的意思,长成这样还敢卖这么贵?而且是比大多数姑娘都贵。   这就是沈希言的第二步计划,长得丑,价格还贵,那肯定就没人买了。这个时候他们再出面,将王嫣给买下来,一切皆大欢喜。   秦风二话不说就要举牌子,被沈希言拦住了。   “现在不是时候。”   果然,尴尬的场面来了,一直都没有人加价,王嫣就这么被晾在了台上。   沈希言非常满意,她看了秦风一眼,秦风喊:“一百一十两!”   沈希言差点把手里的茶杯扔他脑袋上!   陈安也以手掩面,不忍直视。   沈希言按住了秦风,站起来,干笑着说道:“我这兄弟今日有点贪多,说错了。我们出价,两百两。”说到两百两的时候,她的脸色已然冷了下来。   她今日身着男装,墨发束起,俊美的面孔,气质出尘,像是个贵公子。反正让人看不出来来历,这就是她的目的。   众人议论纷纷,沈希言相貌不俗,却愿意花这么多银子买一个相貌丑陋的女子。   沈希言自信满满地坐下,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   兰姨心头一喜,刚要说成交,二楼的隔间里,突然传出来一个声音。   “一千两。”那声音平静无波,没有丝毫的情绪和语调,只能听出是一个年轻的男音而已。   沈希言和陈安对视了一眼,两人皆是一脸的震惊,他们没想到好好的计划居然会杀出一个程咬金来。   “看来我们二十一号入了贵人的法眼哪!这可是我们二十一号的福气……”   兰姨眼神里透出了些许的焦急,她看了沈希言的方向一眼,希望由此帮忙拖延时间。   可兰姨的话音未落,从另外一个包房里又传出来了一个声音:“三千两!”   这个声音沈希言认识,这是季白的声音。   沈希言揉了揉额角,表情狰狞地对着陈安说道:“这个季白,家里那两个表妹都不够他烦的,还跑这来买女人?”   陈安提醒她道:“现在已经三千两了,我们怎么办?加不加?”   沈希言看了陈安一眼,眼神复杂中还带着一丝的不舍。   陈安警惕地看着她道:“你想干什么?”   “把你出卖给兰姨,你说她愿不愿意给我们打个折?”沈希言老实地说道。   陈安:“……”   然后沈希言便站了起来,高声喊道:“五千两!”   这已经是天价了,五千两!便是放在整个上京都是难以见到的金额了。   秦风心疼的浑身发抖。   沈希言说的豪气干云,其实心肝也在颤抖。   沈希言微微仰起头,“看什么?本公子就看上她了,千金难买我乐意!”   兰姨当机立断地说道:“好好,就五千两,这二十一号就是这位公子的了!”   顿了顿,她迫不及待地说道:“将下一个带上来,各位贵人我们这的美人可多着呢,别着急嘛。”   她根本不给另外那两人加价的机会,直接一锤定音。   兰姨冲着丫鬟使了个眼色,让人急忙将王嫣送了下去。   沈希言坐了下来,心里松了一口气,然后又心疼,五千两银子没了。   想到这,沈希言咬牙切齿,她都要恨死季白了,如果不是季白,事情也不会变成这个地步!   沈希言站了起来,“我去找兰姨交银子。”   陈安却拦住了她,“你打算把王嫣安置在哪?不会是想把她带回去吧?”   沈希言愣住了,陈安继续说道:“你别忘了,我们现在可不能留着这么一个千金大小姐。”   沈希言皱了皱眉头,王嫣是个千金小姐,总不能跟着他们一起住吧?这算怎么回事?古代女子的顾虑多,她是知道的。   沈希言便道:“这个一会再说,我先去找兰姨签文书。”   沈希言想楼上走去,刚走到拐角处,突然就被人拽住了手臂,躲进了旁边的房间里。   沈希言一惊,本能地要叫秦风,结果就对上了季白冷然的目光。   季白皱着眉头,阴沉着脸望着她。   沈希言都气笑了,“没想到在这碰见世子爷,世子爷,你来逛花楼,苏姑娘知道吗?和静公主知道吗?夫人、太夫人知道吗?”   季白没理会她胡言乱语,而是说道:“你现在不止聪明了,胆子也大了。你想利用王嫣,让苏人杰去救赵震,这如意算盘打的不错,可是你知道有多少人盯着王嫣,你连她都敢救?我是该说你不知者不畏,还是太过愚蠢?”   沈希言一惊,愕然地望着他。她没想到,季白居然能看穿她的意图!   想到这,她不禁生出了一身的冷汗。如果季白能想到,是不是别人也能想到?她倒不是怕别的,就是担心会影响救赵震。   季白嘲弄地笑了笑,“我怎么会知道?你以为谁都是傻子吗?”顿了顿,他望着她正色地说道:“王明远的这个案子,牵扯太广,你不要搀和了,否则可没人能救得了你。”   沈希言想到今天那个加价的人,心头顿时一凛,“今天那个人是谁?你呢?你来这,又是为了什么?”   季白斜睨了她一眼:“现在知道怕了?我劝你还是把人交给我,免得自己惹祸上身。”   沈希言却冷静了下来,她学着季白的样子,勾了勾唇角:“怕?都说王明远是帮人背的锅,最想掌控王家的人,定是宫里的那位贵妃娘娘。   不用问,你这是替皇后娘娘来的吧?   你来这是担心人落在他们手里,所以也跟着过来抢人了。结果没想到,倒是便宜了我。你现在三言两语的就想从我手里把人要走,世子爷这计划的挺好啊?”   季白沉了脸。   王明远是替敏贵妃的兄长背的黑锅,据说他手里有一个账册,记录着敏贵妃一派的罪证。   季白今天来救王嫣就是想找找线索,而另外那个一叫价的人,却是……   季白没想到,沈希言竟然这么快就想到前因后果,不禁皱起了眉头。   “你想要怎么样?”季白沉声地说道。   沈希言挑了挑眉头:“那就要看看世子爷能用什么来跟我交换了。”   顿了顿,她继续说道:“我要的很简单,我要救赵震!如果世子爷能帮忙,我也不介意把人交给你。如果世子爷不能,那就没什么好谈的!”   沈希言说完,推开他,转身便向外走去。   季白急忙握住了她的手臂:“你别现在出去,今天来的人是五皇子。”   沈希言愣了一下,五皇子乃敏贵妃所出,和皇后娘娘所出的二皇子年纪相仿。   两位皇子年纪日益增大,关于立储之事也被提上了日程。   沈希言神色一凛,“多谢。”   沈希言走出房间,不管是五皇子还是二皇子,不管是敏贵妃还是皇后娘娘,她现在都顾不上了。   她现在要去花五千两银子,她的心都在滴血。 第二十一章 救人可真难   沈希言去找兰姨交银子,兰姨看着她磨磨蹭蹭地掏银票的样子,不禁扑哧地一声笑了出来。   “你这小气的样儿,倒是跟陈安有几分相似了。”兰姨笑着说道。   沈希言看着她一脸认真地说道:“你说错了,我比他还小气。”   兰姨失笑不已,“对了,你要不要见见这位王姑娘?也别让你的五千两银子白花了。”   沈希言了想,摆了摆手:“人我就不见了,兰姐姐,我还得将人留在你这,我那也没地方安置她。”   “你花了银子,还要把人留我这?”兰姨一脸诧异地说道。   沈希言理所当然地点了点头,“你就别让她接客就行了。”   兰姨想了想,立刻说道:“伙食费另算啊。”   沈希言顿了顿,突然就抱住了兰姨地手臂,开始哭诉:“兰姐姐,我没银子啊,我穷啊,满记被查封了,今天这银子还是我们几个变卖家产才凑出来的啊。我们吃了这顿没下顿啊,我们实在是没银子了啊!”   顿了顿,她抬起头,露出自己清丽的小脸:“要不我让安哥继续给你们写曲儿抵债?”   兰姨望着她澄澈璀璨的眼神,一脸无奈。真不知道她是个怎样的人,聪明的时候让人刮目相看,也是有着侠义心肠,偏偏有时候却还要当成一个无赖,让人不知道她有几副面孔。   兰姨受不了地说道:“好好,你快放开我,我这一把老骨头了,可受不了你的折腾。”   沈希言终于放开了兰姨,她站了起来,想了想,又提醒她,“兰姐姐,你收留这位王姑娘,可要小心些,盯着她的人可不少呢。”   兰姨点了点头,她笑着说道:“用得着你担心?做我们这一行的,什么人没见过?”   沈希言这才放了心,“有什么事让人去寻我。”   “年纪轻轻就这么啰里啰嗦的。”兰姨忍不住说道。   沈希言这才拿着王嫣的卖身契转身走了出去,她回到大厅,跟秦风陈安会和。   “拿到了?”陈安问道。   沈希言挥了挥手里的纸,“卖身契,有了这个,我就不信苏人杰不帮忙!”   秦风和陈安的神色满是振奋之色,他们终于能看到了一点希望。   现在他们终于相信,这一切说不定真的有可能,他们真的能做到。   三人走出了美人醉,打算回去。突然从侧门的方向跑出来了几个侍卫,严阵以待地守在路边。   很快,就从后门走出来了一个年轻男子。他二十多岁的年纪,相貌俊美,墨发星眸,身着着一身黑色披风,举手投足间都透出一股贵气之色。   沈希言几乎一眼就认出来他,这是五皇子,敏贵妃的儿子。   五皇子似乎意识到有人在看他,锐利的目光立刻向沈希言的方向看了过来。   沈希言恰好站在了秦风的身后,让他高大的身躯挡住了自己的身影,也挡住了那道打探的视线。   很快,五皇子的人马离开了,沈希言这才敢走出来。   “我们回家吧。”沈希言说道。   三人信心满满,秦风甚至都觉得赵震很快就能出来跟他们团聚了,但是一个当头棒喝,让所有人都蒙了。   他们见不到苏人杰,苏人杰不肯见他们。   陈安花了不少的银子,买通了大理寺的一个侍卫,请他帮忙传话,希望能见一见苏人杰,可是却直接被苏人杰无视了。   陈安便守在大理寺门前等着苏人杰,可是苏人杰都没有要见他。   秦风气得:“不行我就直接打进去算了!”   沈希言看了他一眼,“然后除了要救震哥之外,还要救你。”   秦风继续说道:“那怎么办?这个苏人杰一直不肯见我们,我们能怎么办?要不直接告诉他,王嫣在我们手上,我还就不信,他还敢不见我们。”   “你去威胁大理寺寺卿?你是嫌震哥死的不够快?”陈安瞪了秦风一眼。   他们拿着王嫣的卖身契去找苏人杰,然后威胁他一定要帮忙救赵震,也不想想,他们面对的可是大理寺寺卿,苏人杰不把他们抓起来才怪。   陈安真弄不懂秦风的脑子里到底在想什么。   沈希言显得沉寂了许多,她想到了很多事。当初在侯府的时候,她连要知道赵震的消息,都要费尽九牛二虎之力。现在要救赵震,更是困难重重。   普通老百姓想要做一件事,真难啊 第二十二章 意外相遇   长安街,凤仙楼是上京最好最大的酒楼,是达官显贵们最常去的酒楼之一。   即使如今大干风雨飘摇之际,来这里的客人依旧络绎不绝。   沈希言和陈安走了进去,很快就有小二迎了出来。   沈希言说道:“要个榜上提名的那间包间。”   “好嘞,二位客官楼上请!”   沈希言和陈安进了包房,陈安点了一壶茶,“还有其他客人,一会再点菜。”   小二面不改色地应了,转身走了出去。   陈安看了沈希言一眼,“你确定苏人杰今天会来这?我听说苏人杰为人谨慎,很少参加宴请。”   更不要说来凤仙楼了。   沈希言点了点头,“这消息可是苏夫人身边的大丫鬟透露出来的,绝对错不了。”   他们之前一直苦于无法见到苏人杰,所以沈希言才想到了这么个办法。   她找了城里的牙婆,然后通过丫鬟下人之间的关系找到了苏人杰的府上,她用了五两银子换来了这个消息。   陈安听完,不禁一脸恍然大悟地点了点头。   “你怎么总有那么多办法呢?”陈安不由得感叹地说道。   沈希言嘿嘿笑了两下,不甚在意地说道:“办法总比困难多嘛。”   陈安看她一脸轻松的样子,也不知道她是怎么做到这么淡然的,明明面前还有那么多困难。   等了有两刻钟,苏人杰还没有出现,沈希言便打算出去看看。   结果这么一看,看出了事。   沈希言去了茅房回来,刚要上楼梯,迎面苏婉清便走了过来。   沈希言一怔,本能地就想躲开她,但是双琴那丫头已经看到了她。   “沈姨娘?!你怎么在这?你是跟着我们小姐来的?”双琴一脸警惕地望着沈希言说道。   苏婉清看到沈希言也是一愣,“你,你怎么在这?”   顿了顿,她看了双琴一眼,“双琴,不得无礼。还有,如今她已经不是表哥的侍妾了,也不是忠勇侯府的人,你不可再称呼她为沈姨娘。”   沈希言也没想到苏婉清也在这,她皱起了眉头:“世子爷也在?”   苏婉清的眼神顿时变了,“表哥不在这!沈姑娘,你不要想再纠缠表哥了,将你逐出府,是太夫人和夫人的意思,便是表哥也没有办法。”   顿了顿,她看着沈希言一身男装:“沈姑娘,你好歹也曾是忠勇侯府的人,你穿成这样,成何体统?”   沈希言一脸无奈,“是啊,我都穿成这样了,你居然还认得出来我?再说了,谁要纠缠他了?你想太多了。”   “你如果不是为了表哥而来,那你为什么会来这里?”   苏婉清不由得问道,说着还用怀疑的目光望着沈希言。双琴冷哼了一声:“那还用说?肯定是跟着小姐来的,你以为我们小姐是来见世子爷的,你没有办法,只好厚着脸皮跟上来,想求世子爷心软呗。”   沈希言:“我跟你没什么好说的,你们让开,我要过去了。”   苏婉清却是挡在了沈希言的面前,“沈姑娘,先不着急,我有事想要问你,不如我们先去你的包间里坐坐吧。”   苏婉清说完带着双琴就走进了沈希言的包间里,陈安眼睁睁地看着她们两人闯进来。 第二十三章 他们认识?   苏婉清看到陈安,脸色顿时涨的通红,“沈姨娘,你好歹也是侯府的人,居然跟一男子独处一室,你还知不知道羞耻?”   “是啊是啊,我不知羞耻,也没有跑到别人定的包房里。”沈希言凉凉地说道:“你到底想干什么?”   苏婉清脸色一阵变幻莫测,双琴小声提醒她道:“小姐,正事要紧。”   苏婉清这才看向了沈希言,“我听说表哥前几日带着你去了美人醉,是不是真的?”   沈希言愣了一下,季白是去了美人醉,她也去了,不过怎么能是季白带她去呢?   沈希言想了想,然后告诉她:“他确实去了美人醉,那天恰好我也在。”   “我就知道你想跟表哥旧情复燃!”苏婉清立刻一脸痛惜地望着她,“沈希言,如果你想要回侯府,可以跟我说,说不定我会心软的求求太夫人……呕。”   沈希言冷眼旁观,忍不住提醒道:“苏小姐,我劝你违心的话还是少说点,免得吃亏丢人的是你自己。”   苏婉清脸色微变,她又道:“既然话到这份儿上,我也就直说了……”   陈安突然冲着沈希言使了个眼色,无声地说了一句:“苏人杰来了。”   沈希言一惊,立刻就要往外走,苏婉清却拦住了她。   “你这人好生无礼,我还在跟你说话,你走什么?”苏婉清不悦地说道。   沈希言连连点头,然后说道:“对对对,我本来就没什么教养,苏小姐你还是赶紧走吧。”   说完,沈希言便要向外走去。   双琴拦住了沈希言,“不准走,我家小姐在给你说话,不说完就不准走。”   沈希言一脸不耐地说道:“我跟你说什么?”   “你为什么会跟我表哥在一起?是不是你去缠着他的?你是不是还想回到侯府?我告诉你,你不要再做梦了,表哥他心里根本就没有你。”   苏婉清纠缠着说道:“还有,那天你们去美人醉都做什么了?”   沈希言忍无可忍地说道:“苏婉清,你住在侯府里,我都已经离开侯府了,还担心我能纠缠季白,你说你到底是多没有信心?   我要是你,就不会担心我这个已经下堂的侍妾!   我告诉你,你应该担心的人不是我,要跟你抢世子妃的人可不是我。别在这瞎蹦跶了,我没功夫答理你。”   苏婉清脸色倏地变了,她冷着一张脸,态度也变得倨傲起来:“你知道你没有机会最好,我劝你死了这条心,表哥是不会喜欢你的!你既然走了,就远远的离开,别再回来,否则下次有没有命走都不一定了!”   顿了顿,她又道:“你告诉我,你是用什么借口骗表哥去美人醉的?”   沈希言道:“你问你表哥去啊!”   陈安突然开口说道:“男人去美人醉能是为了什么?当然是为了寻花问柳啊。”   沈希言和苏婉清皆是回过头望着他,陈安不着痕迹地看了沈希言一眼。   沈希言顿时会意,她脸上露出同情之色,“苏小姐,本来我是不想告诉你的,可是你既然如此苦苦相逼,我也就不瞒你了。”顿了顿,她继续说道:“世子爷去美人醉,其实是为了一个姑娘,为了这个姑娘还一掷千金。”   “这,这不可能!你胡说!我表哥不是那样的人。”苏婉清反驳道,但一张俏脸却白了。   陈安挑着眉头反问道:“那不然他去美人醉干什么?你不会以为他是去那吃饭喝茶的吧?”   “苏小姐,你还有心思在这找我的麻烦?你还不抓紧了坐稳世子妃的位置?”沈希言也跟着说道。   苏婉清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最后终于决定了,“我会问表哥的,你以后别想再纠缠他!”   苏婉清说完,愤愤地转身走了。   沈希言松了一口气,跟陈安对视了一眼,总算是把她送走了。   结果沈希言还没放心,就见苏婉清直接进了苏人杰刚刚进去的包间。   沈希言:“??”   陈安:“……”   苏人杰、苏婉清,都姓苏,他们居然认识的?!苏婉清来这就是为了见苏人杰?   陈安咬牙切齿:“我要去问秦风,他到底是怎么搜集资料的?!”   沈希言揉了揉额角,她冷静地说道:“没事,等苏婉清走了,我们再去见苏大人。”   陈安点了点,迟疑着说道:“不过苏人杰怎么会来这见苏婉清?”   顿了顿,他又道:“希望两人关系不好。”   只能如此了,两人跟做贼一样,一直头看着苏人杰那边的动静。   终于,苏婉清率先走了出来,结果苏人杰居然跟着走了出来。   他堂堂的大理寺寺卿,居然送一位姑娘出门?这关系能不好?   终于,苏婉清上了马车,沈希言和陈安急忙走了出来,拦住了苏人杰。   “苏大人,小人陈安,是赵震的兄弟,还请大人借一步说话。”陈安恭敬地说道。   苏人杰今年四十来岁,身材微胖,面白无须,看到他们也只是挑了挑眉头。   “你们跟踪我?!”苏人杰脸色一沉,冷声说道:“如果你是为了赵震的案子而来,本官无能为力。”   苏人杰说完,转身便要走。   沈希言急忙说道:“大人,如今国难当头,国库空虚,难道大人就不想为皇上分忧吗?”   苏人杰停下脚步,转过头看着她冷笑着说道:“你倒是好大的口气,次事满朝文武都没有办法,你能有什么办法?”   沈希言含笑着说道:“还请大人移步,且听小人道来。”   苏人杰愣了一下,对上她清亮的目光,心头微微一动,还是跟他们上了楼。 第二十四章 一个活的机会   进了门,请苏人杰坐下,沈希言便开门见山地说道:“我想大人应该很烦闷赵震的案子,现在如果大肆处决赵震,死了赵震一个怕,恐怕会引起轩然大波吧。”   “死一个平民百姓还没这么重要。”苏人杰淡淡地说道。   沈希言点了点头:“确实是这样,只是王大人刚刚被处斩,民间的流言很多,现在绝对不是处置赵震的好时机。”   提到王明远,苏人杰的脸色微微一变,他冷笑着说道:“王明远的死倒是成全了你们?!”   沈希言看了陈安一眼,陈安立刻说道:“大人,我们绝无此意。王大人是个好官,百姓心中自有公论。有些事,就算是做的天衣无缝,证据确凿,可假的就是假的。赵震是否无辜,大人心里有数,百姓心里也有数。”   沈希言跟着说道:“我们今日请大人前来,也是因为知道大人也是个好官。大人清正廉明,秉公执法,所以才敢跟大人直言不讳。”   “清正廉明?秉公执法?”苏人杰自嘲地笑了笑,却是没有说话。   沈希言和陈安对视了一眼,然后小心翼翼地说道:“大人,我们有个想法,既可以解决赵震的案子,也可以为朝廷分忧。”   “你有什么好办法?”苏人杰问道。   沈希言毫不犹豫地说道:“我愿意出银子来减轻赵震的罪责!”   苏人杰脸色倏地一变,“你当朝廷的律法是什么?岂容得了你如此讨价还价!”   沈希言不慌不忙,“大人息怒,请我慢慢道来。”顿了顿,她继续说道:“朝廷可以让民间的商人募捐,如有捐款丰厚者,可以换诸位大人的墨宝嘛。如捐赠特别丰厚者,也可以由朝廷给予嘉奖,皇上也可以亲自赐墨宝。朝廷里人才济济,我想以诸位大人的才学和威望,求字者一定络绎不绝!”   “合着你的法子就是让皇上带着满朝文武去卖字?”苏人杰冷笑着说道:“成何体统?这算什么好主意?”   沈希言意味深长地说道:“大人,怎么能说是卖字呢?这分明是皇上和满朝文武,心系边关将士,不惜放下身段,也要筹措粮草啊。”   沈希言对苏人杰的话其实很不以为意,朝廷都这种情况了,还在乎什么体统?不过这话她不敢说,还是得让苏人杰答应这件事才行。   苏人杰一噎,瞪着沈希言说不出话来。   “也难为你们,赵震被抓,你们还能有心思为了朝廷分忧。”苏人杰淡淡地说道。   沈希言看了陈安一眼,陈安跟着说道:“大人,我们也是大干的子民,覆巢之下安有完卵哪?”   苏人杰的神色一松,“连你们都知道,覆巢之下无完卵,可……”   他没有说下去,沈希言便也当没听到:“大人,如果说有私心,我们也确实是有私心。还请大人看在我们献策有功的份儿上,请大人帮帮赵震。我也愿意散尽家产,不求皇上褒奖,只求留赵震一命,求大人成全。”   苏人杰挑了挑眉头:“散尽家产?你有多少银子?”   沈希言面不改色地说道:“现在没有,不过以后会有的。”   苏人杰嗤笑了一声,站起来就要走。   沈希言急忙说道:“大人不忙,收复边关不是一朝一夕之事。现在朝廷可以靠着卖字儿……呃,靠着募捐度过危机,可是此法不可能一直用,但打仗可是个无底洞,只要给我时间,我一定可以赚到银子!”   苏人杰冷笑了一声:“我凭什么相信你?”   “大人选择相信我,是给我一个机会,但就算我没有做到,对大人和朝廷依旧没有损失。   到时候就算杀了赵震,我也无话可说。可如果大人肯给我一个机会,我一定会全力以赴去做,绝对不会让大人失望。”沈希言望着苏人杰正色地说道。   苏人杰皱起眉头,陈安跟着说道:“大人,您应该了解,当初我们满记也是白手起家,后来生意也是做的蒸蒸日上,还请大人给我们一个机会。”   “大人,只求大人上奏皇上,与其杀了赵震,给皇上的名声有碍之外,对皇上毫无用处。倒不如先留着他一命,只求大人给我一点时间。”沈希言正色地说道。   用钱买命,苏人杰望着两人,嘲弄道:“你倒是大胆,敢提出这样的办法来。”   沈希言正色地说道:“只是我问心无愧,才敢斗胆提议,否则又岂敢来见苏大人?”   苏人杰的脸色顿时变了,因为沈希言是在说赵震无罪,他本就无罪,所以才问心无愧。   没有犯罪的人,却因为莫须有的罪名被关起来,还查封了铺子。而现在他们低声下气,只想要一个可以活命的机会。   苏人杰突然之间想到了王明远,他的恩师连这样的机会都没有。 第二十五章 解围   苏人杰又坐了回去,他望着两人道:“你们倒是有心了。听说,你们前几日去了美人醉,还买了一个姑娘?”   沈希言和陈安对视了一眼,陈安拱手说道:“王大人一心为了百姓,他是个好官,我实在不忍让他的千金沦落风尘。”   苏人杰淡淡地说道:“动机虽然不纯,但到底是做了一件好事。你们说的事,本官知道了,你们先回去吧。”   苏人杰说完,便站了起来,转身向外走去。   苏人杰顿住了脚步,回过头说道:“只不过你们提的办法,只怕是会遭到很多人的反对。如果这办法行不通,你们要救赵震恐怕就没那么顺理成章了。”   苏人杰说完,这才转身走了出去。   陈安看了沈希言一眼,“他这是什么意思?”   “他的意思是让我们再多找些大臣,请他们同意这个法子。”沈希言沉声说道。   陈安沉默了一下,忍不住说道:“老狐狸。”   沈希言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皇上器重的大臣,可不就是老狐狸。   接下来的几天沈希言和陈安两人早出晚归,约见各位大臣。   当然,有很多人是不愿意见他们的,于是他们就想各种办法,威逼利诱。   沈希言和陈安两人也就泡在各种的饭局里,每天陈安都要喝个烂醉,沈希言也是醉醺醺的。   好在沈希言一直都是做男装打扮,而且吃饭谈话都是以陈安为主,倒是没有人注意到她。   只是今天这一日却碰到了意外。   今天宴请的是顺天府通判高凯,他虽然官不大,可他父亲是刑部的左侍郎。   高凯两杯酒下肚,便看向了沈希言,“这位小兄弟眉清目秀,一看就是海量,来来来,这一杯我敬你。”   沈希言跟他喝了这一杯,高凯眼睛顿时一亮,居然就要去拉沈希言的手。   陈安大惊失色,急忙挡在了沈希言面前。   “高大人,来来,我陪你喝。他不懂事,再扫了高大人的兴。”陈安赔笑着说道。   高凯眉头一皱:“我就要跟她喝,怎么连这点面子都不给?”   沈希言看了陈安一眼,陈安会意,赔笑着说道:“那怎么会呢?高大人要跟她喝,那是她的福气。”   陈安说着亲自去倒了一杯酒给沈希言,接过在递给她的时候,手一松,酒杯洒落在地,酒也洒了沈希言一身。   陈安顿时脸色一沉,怒声斥责道:“你看看你,笨手笨脚的!扰了高大人的酒兴,还不快给我出去!”   沈希言唯唯诺诺地连连点头,转身就要向外走去。   高凯却突然拉住了沈希言的手腕,“别着急嘛,既然衣服脏了,就再换一件,何必出去呢?大家都是男子,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陈安这下是真的变了脸色,“高大人,别别……”   突然,包房的大门被打开了,临风便出现在门前,他身后站着的不是季白是谁?   临风望着高凯,轻哼了一声,一脸诧异地说道:“我还以为堂堂的醉仙楼还能有人强抢民女,没想到竟是高大人。高大人在这干什么呢?令堂知道吗?”   高凯显然是个怕自己亲爹的,听到令堂两个字本能的瑟缩一下。   “你……你是谁?”高凯一脸警惕地说道。   季白从临风身后走了出来,居高临下地望着高凯说道:“看来高大人很是健忘,上一次你因调戏一名书生,你父亲因此被人弹劾教子无方,看来你是全忘了。”   高凯的脸色顿时一变,他看了陈安一眼,“我还有事就先走了,先走了。”   高凯说完急匆匆地向外跑去。   季白也没为难高凯,看着他转身离开,他的目光顿时射向了陈安。   陈安倍感压力,不过他还是上前行礼:“多谢世子爷解围。”   季白没有看他,目光越过他落在了沈希言的身上,“你千方百计也要离开侯府,就是为了过这样的日子?女扮男装,与人陪酒,被人揩油?你竟如此自甘堕落?”   陈安的脸色顿时一变。   沈希言脸上扬起了一个漫不经心的笑容,“以前的我在侯府后院,夫君不喜,被人漠视,战战兢兢,小心讨好。如今的我在这酒楼里,虽是与人喝酒,虚以为蛇,却是为了救自己的家人。我倒是觉得比以前高尚了许多呢,世子爷觉得呢?”   季白神色一沉,可是他没有办法反驳沈希言的话。他看着她此时脸上的笑容,透着一股漫不经心,她的眼神落在他的脸上,却似乎根本没有将他看在眼里。   这让季白很不习惯,以前的沈希言总是对他笑,笑的很美,仿佛眼里只有他一人,可他总是注意不到她。   现在她依旧在笑,他却感觉不到丝毫的真心。 第二十六章 往事不回头   “你还是不肯死心?要救赵震,这根本是不可能的事。”季白沉声地说道:“为何你非要自找苦吃?”   沈希言望着他,依旧是漫不经心地笑:“大概是因为我一直不太聪明,总喜欢做这些不可能的事吧。当初我身份低微,却不自量力的想要高攀世子爷,我做到了,虽说代价惨痛了一点。现在我想要救赵震,虽说是难了点,可是试试呗,万一我成功了呢?”   季白又是被一噎,他又忍不住想起从前。从前他很少听沈希言说话,因为他厌恶她,她说的话总会让他不喜。   现在她说的话让他更加不喜,可是却让他无法挪开步伐。   “万一成功了?靠美色陪酒?”季白嘲弄地说道,“你说如果我把这件事告诉赵震,他会怎么想?”   这次轮到沈希言变了脸色了。   “世子爷,你这么生气,无非是认为我出来抛头露面,丢了侯府的颜面。你大可不必如此生气,今天的事情是个意外,我一直扮做男装没有人认出来我。”沈希言耐着性子说道。   如果让赵震知道这件事,怕是他直接在牢里就一头撞死了。   季白冷笑了一声,俊美的脸孔都透着一股寒意,“你以为扮做男装就安全了?那个高凯是怎么回事?他喜好男风,尤其是像你这样清秀柔弱的男子。再说,你以为你的装扮很高明?但凡是有点眼力的人都能看穿你是女扮男装!”   沈希言抿了抿唇,她也是没办法,出来应酬是难免的。   沈希言看了陈安一眼,给他使了个眼色。   经过这段时间的配合,两人已经十分默契,陈安顿时会意。   “世子爷息怒,今天的事确实是希言的错,也是我的错,我们考虑不周。不过世子爷放心,有我在,是绝对不会让希言出任何差错的。”   陈安说着,意味深长地望着季白笑道:“世子爷重情重义,还依旧如此关心希言。若是世子爷关心希言,不如就请世子爷帮帮忙,给震哥一条生路?”   沈希言立刻一脸期许地望着季白。   陈安这是以退为进,季白不是说沈希言出来抛头露面吗?   那好啊,那你就帮忙,你帮忙了,沈希言就不用去求别人了。   陈安和沈希言料准了季白肯定不会答应,所以才说这话来堵季白的嘴。如果季白不肯帮忙,那就别对沈希言指手画脚的。   两人不过轻轻地对视了一眼,便已经交换了彼此的想法。   可是他们都没想到,季白淡淡地扫了两人一眼,居然说了一句:“你怎知道我不会帮忙?”   沈希言和陈安皆是神色一变。   沈希言不敢置信地问道:“你说真的?你真的要帮我?”   季白刚才说话的时候并没有打嗝干呕,说明他说的是真话。   沈希言心头一喜,如果季白肯帮忙的话,那可是再好不过了。   季白本是脱口而出,说出之后他其实也后悔了,可是看到沈希言如此怀疑的样子,他心中不禁有些恼怒。   季白冷笑了一声:“怎么?你以为高凯能做到的事,我就做不到?”   沈希言立刻扬起了一张笑脸,赔笑着说道:“那怎么可能呢?世子爷神通广大、位高权重,您要是说肯帮忙,我何苦走这么多弯路呢?”   顿了顿,她热情地招呼道:“来来来,世子爷快请坐,今天我一定要跟你好好喝一杯。”   这几天应酬的多了,对季白居然也用上了酒桌上的那一套说辞。   季白的脸色顿时就黑了。   沈希言还没发现,转过头喊:“小二,快来,把这酒席再换一桌,菜都挑好的上,还有酒,要上好的酒!”   陈安揉了揉额角,忍不住轻咳了一声以示提醒。   沈希言倏地回过神来,转过头对上季白冷冽的目光,她顿时打了个寒颤。   说实话,沈希言真的不怎么了解她这个前夫。   于是沈希言试探地问道:“那……不吃了?”   季白嘴角露出了一个嘲弄的笑:“吃,怎么不吃,你跟别人吃饭喝酒,跟我就不吃了?”   沈希言眨了眨眼,她觉得这话有点不对劲儿,陈安就又看了她一眼。   沈希言顿时会意,往后退了一步。   陈安上前笑着说道:“今日能与世子爷吃饭,真是三生有幸。”   沈希言小声嘀咕:“以前我还在侯府的时候都没吃过,现在离都离了,倒是坐一起吃饭了,这都什么事啊。”   季白是习武之人,听力都比较敏锐,他听到了沈希言的话,侧目望了她一眼。   “听起来,你对以前的我颇多抱怨?”季白问道。   沈希言愣了一下,她想了想,然后小心地问道:“说实话吗?”   “说实话,我不怪你。”季白毫不犹豫地说道。   没打嗝也没干呕,是实话。   于是沈希言放心大胆地说道:“没啥可抱怨的,自己找的嘛,谁让我那时候非要嫁给你?我那时候脑子也有点不好使,做了挺多蠢事,难怪你不爱理我。”   顿了顿,她豪气干云地说道:“没事,都过去了,都是浮云了,咱俩谁也别当回事了。来来来,干了这杯酒,敬往事不回头!”   沈希言说着,直接给季白倒了一杯酒,豪迈地举起酒杯。 第二十七章 前夫的心思你别猜   “世子爷,这次你肯帮忙,我是真心感激你的。以前我做了许多错事,给你也添了不少麻烦,还请世子爷不要跟我计较。这一杯我干了,世子爷你随意!”沈希言说完,仰头就喝光了杯中酒。   陈安看着季白平静的脸色,心里莫名有一种不好的预感。他轻咳了一声提醒沈希言,希望她能收着点,别太过分。   但是向来跟他很有默契的沈希言,这次没能领会他的意图。   “这么说来,你之前非要进侯府,倒是你做的糊涂事了?”季白反问道,只是这语气有点淡。   沈希言没听出来,还煞有其事地点了点头:“那可不是,我悔的肠子都青了。”   陈安只好站出来,笑着说道:“世子爷勿怪,希言今日是多喝了几杯,难免有些糊涂。”   顿了顿,他继续说道:“希言的意思是,她不该高攀世子爷,给世子爷添了许多麻烦。”   “酒后才吐真言呢,看来你也没那么了解她。”季白说着眼神落在了沈希言的身上。   他的眼神里透着一股寒气,似乎比外面的天气还要冷,沈希言一下子就清醒了过来。   “安哥说的没错,刚才是我没说清楚。我的意思是,世子爷英俊伟岸,身份高贵,气宇轩昂,文韬武略,我实在是配不上,高攀世子爷,给世子爷带来了许多烦恼。”沈希言诚挚地说道。   季白的眼神在陈安跟沈希言两人之间来回流转,“你们之间关系倒是心意相通,关系不错的很。”   任何一个男人,哪怕是对于自己不要的女人,也不会希望她跟别的男人心意相通。   陈安毫不犹豫地说道:“世子爷说笑了,我跟希言不熟,毕竟男女有别。”   季白的脸色这才好看了许多,他端起酒杯,陈安也跟着端起了酒杯。   “这一杯我敬世子爷。”陈安恭敬地说道,“感谢世子爷肯帮忙,我心知此事并非易事,世子爷肯出手我已感激不尽。”   季白没有多言,与他碰了碰杯,便跟陈安干了这杯酒。   “说说吧,你们想要我做什么。”季白说道。   陈安急忙将他们的计划说了出来,“此事我已说服了苏大人,只要朝中有人愿意附议,苏大人便会极力促成此事。”   季白这下是真的诧异了,他愕然地看了沈希言一眼:“你们居然说动了苏人杰?!”   苏人杰是正干帝的心腹,除了正干帝之外从不听令任何人,也不与任何人结交。   沈希言和陈安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说服苏人杰,季白这下是真的震惊了。   他也是第一次来认真思考,或者说正视他们的想法,他们是真的要在救赵震,并且付之行动。   沈希言点了点头,似乎对自己能说服苏人杰并不觉得有什么大不了。   “过程有点艰辛,但也不算很难。”沈希言不甚在意地说道,顿了顿,她一脸期许地望着他道:“只要世子爷肯帮忙,那这件事就十拿九稳了!”   季白冷静下来,沉思了一会,微微颌首:“好,我会跟皇上建议。”   沈希言松了一口气,然后就听季白说道:“不过你要答应我一个条件。”   沈希言一脸警惕地望着他。   季白看着她防备的目光,心里一阵不舒服。   他们本该是夫妻,这世间最亲密的关系,可是她竟如此防备他。   此时季白忍不住开始反思自己,他到底是做了什么,让沈希言如此不信任他?   “你以后不准再跟人出来应酬喝酒。”季白正色地说道:“如果让我知道,不用你等着救赵震,我现在就能让他死。”   他的语气淡淡的,没有任何起伏,神色漠然,甚至称得上平静。   可是他就是用这样一幅稀松平常的语气,说出威胁的话,甚至要置赵震于死地。   沈希言闻言顿时皱起了眉头,季白没有任何干呕打个的反应,说明他说的是真话。   他是真的会杀了赵震的。   沈希言觉得季白莫名其妙,但是她却连连点头,脸上还挂着笑容:“当然当然,世子爷说什么是什么,只要你肯帮忙,能救震哥,我什么都答应你!”   季白看着她脸上灿烂的笑容,还带着谄媚与讨好,终于觉得满意了。   他满意地微微颌首,矜持地说道:“记住你说的话。”   “也请世子爷记住答应我的事。”沈希言笑容可掬地说道。   “这个你放心,我从不食言。你记住这句话,我从不食言。”季白说着,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   这是在提醒沈希言,他从不食言,如果沈希言做不到,那么他一定会弄死赵震。   沈希言假装没听到他的言外之意,连连点头。   陈安若有所思地看了季白一眼。   季白察觉到了他的目光,但却没有多看他一眼,直接站了起来。   “时辰不早了,我要回府了。”季白说着侧目看了沈希言一眼。   沈希言下意识地说道:“吃完饭再回去嘛,点都点……好的,我们也要回去了。”   季白对沈希言的识相非常满意,抬步就向外走了出去。   沈希言和陈安将他送了出去,直到看着季白骑上马这才松了一口气。   寒风中,季白骑马的身影很快就消失不见了。 第二十八章 福气   沈希言不由得撇撇嘴说道:“这么冷的天还要装酷,他不冷谁冷?”   陈安不由得失笑着说道:“忠勇侯府世代从军,世子爷骑射武功无一不精,没有这点毅力如何能成为世子爷?现在边关告急,说不定世子爷也要上战场呢。”   沈希言一想到现在还在边关的忠勇侯不说话了,不论是谁,保家卫国就该受到尊敬。   “只要他肯帮忙就好了。”沈希言不甚在意地说道。   陈安看了她一眼,“不过今天你和世子爷都让我挺意外的,没想到世子爷会提出这样的要求,我也没想到你会答应。”   他以为以沈希言的性格,肯定会出言顶撞季白的。   沈希言却是不甚在意地说道:“男人嘛,不就是在乎一个面子?哪怕是他不要的女人呢,看到在外面抛头露面,他也会觉得没面子。   他要的不过是个面子,我顺着他说,他就肯出力帮忙,我又何乐而不为?左右又不是什么大事。”   陈安神色复杂地望着她。   沈希言狐疑地看了他一眼,“怎么?我说的不对?”   陈安笑着说道:“说的对。世子爷肯帮忙,我们下一步该做什么?”   沈希言表情顿时变得凝重了起来,“接下来的事情可就无比艰难了。”   陈安也收敛起笑容,神色严肃,连她都说艰难的事情,那肯定是很艰难了。   “是什么?”   “赚钱。”沈希言吐出了两个字,“我们要用银子赎震哥,跟皇上做买卖,他要的肯定不是一笔小数目。所以,我们接下来最要紧的事,就是努力赚银子了。”   沈希言说到这就不由得叹息了一声,不管是古代和现代为什么都要上班赚钱?她真的是太难了。   陈安眉头紧锁,半响才说了一句:“这可是真艰难啊。”   季白的动作很快,沈希言不知道季白是怎么操作的,庙堂上的事情他们很难打听到。   沈希言日日都让秦风去苏府打听消息,问苏人杰是否要见他们,每天都得到拒绝的答案。   这一日,沈希言让秦风再去出门打探消息的时候,得到了秦风消极怠工。   秦风很不满,“为什么每天都要去?还没吃够闭门羹吗?”   沈希言白了他一眼,“谁让我们是百姓,并且有求于人呢?你难道还想让苏人杰派人来找我们吗?我们求人的,自然要殷勤一些、主动一些。”   陈安跟着说道:“希言说的对,你如果不想去,那我去好了。”   秦风看了陈安一眼,咕哝着说道:“你现在对她是越来越好了,她说什么都你说她说的对。”   顿了顿,他道:“算了算了,我脚程快,还是我去吧。”   秦风说完,便顶着风雪出了门。   沈希言和陈安对视一眼,相视而笑。   不管是陈安还是秦风,只要是为了救赵震,只要是对救赵震有好处的事,两个人都会不余遗力。   沈希言叹息着说道:“震哥有你们这两个好兄弟,真是他的福气。”   陈安看了她一眼,却是说道:“震哥能遇到你们一家人,才是他真正的福气。”   沈希言无奈地笑道:“我们就不要商业互吹了吧?”   陈安不懂什么是商业互吹,但是他说的是真心话。   赵震是一个孤儿,五岁的时候失去了父母,险些冻死街头。   他后来被沈希言的父母捡了回去,对他爱护关切有加,将他抚养成人。   其实他一直都没说过,当时赵震被抓进大牢的时候,他六神无主。   他虽然想过要救赵震,可是他觉得这是不可能的,只是想着去见赵震一面,走到无路可走他便也就放弃了。   他尽力而为,也算是全了兄弟的情分。   可是沈希言不是,从她说出要救赵震的时候,她就一直在想办法。   哪怕面前没有路走,他想的是放弃,而沈希言想的是劈开一条路也要走下去。   从找苏人杰,再到请苏人杰帮忙,然后去救王嫣,一直到现在要努力赚银子。她的思路非常清晰,而且是有着切实的计划的。   赵震有沈希言,才是真的福气。 第二十九章 两百万两赎金   这一次秦风带来了好消息,苏人杰要见他们了。   沈希言三人很快就决定登门拜访,上门前,沈希言提议去买点礼品。   陈安有些迟疑:“给苏人杰送礼,不太好吧?”   沈希言一副过来人的语气说道:“礼多人不怪嘛,这马上要过年了,就算送点寻常节礼也是正常的,如果不送,倒叫别人说我们不懂事了。”   陈安点了点头。   三人便去置办了不少的礼物,虽不是价值不菲,但也算得上稀奇精致了。   就这都花了不少的银子,沈希言心疼不已。   还没有赚钱,就花了这么多,他们以后可还要赚钱救赵震呢。   陈安看着她一脸心疼的样子不由得觉得好笑,“是你自己说要送礼的,现在买了还觉得心疼。”   “买是得买,该心疼也得心疼啊。”沈希言理直气壮地说道。   三人买完礼物这才上了门,这一次苏人杰很快就让他们进去了。   苏府占地很大,不过下人并不多,府内的装饰也很稀松平常,可见苏人杰并不是喜好享受奢靡之人。   苏人杰已经坐在正堂,三人上去行了礼。   苏人杰眼神落在了沈希言的身上,目光复杂。   她竟然真的做到了,将一盘死局盘活了,硬生生的给赵震寻了一条生路。   虽说其中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为边关失守,可是沈希言能抓住这个机会,为赵震谋取一条生路,已经是难能可贵了。   “我有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要告诉你们,你们要听哪一个?”苏人杰回过神,开口说道。   沈希言和陈安对视了一眼,陈安小心翼翼地开了口:“大人,大人所言的好消息,可是赵震的案子有转机了?皇上答应了?”   苏人杰也不卖关子,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你猜的不错,这正是好消息。既然你猜到了,那我就说坏消息吧。”   顿了顿,他望向三人:“要想保赵震一命,需要这个数。”   苏人杰说着笔出了一个二的手势来。   秦风怒而开口:“二十万两白银?这么多?!”   以前满记开张的时候,赵震从不瞒着他们,赚了多少钱他们都知道。他们辛苦了四五年才赚了三万多两银子,这已经不少了。   要知道正常经常二十两银子就已经够一家五口一年的开销了,而且这已经是生活水平非常不错的家庭了。   二十万两白银,这要让他们赚到什么时候去?   苏人杰看了秦风一眼,没有开口,而是低头去喝茶。   沈希言和陈安对视了一眼,他们虽然也觉得这个数目很大,不过来之前他们也做好了心理准备,所以也不是很惊讶。   可是苏人杰这个态度倒是让他们心底没底,这也不像是不悦的样子啊,怎么有点奇怪呢?   沈希言突然灵光一闪,脱口而出:“大人说的是两百万两白银?”   苏人杰终于露出了一个笑容,“你倒是有几分见识。”   沈希言:“……”   就算被夸奖了,她也一点都不觉得高兴怎么办呢?   沈希言和陈安两人都有些失神落魄的,就算他们做过心理准备,毕竟是跟皇上做生意,这个数目不可能太低。   可是两百万两银子的数目,还是出乎他们的意料了。   秦风顿时拍案而起:“两百万?现在国库里有没有这么多银子都不知道,如果是想要震哥的命就直说,何苦这么拐弯抹角的?”   沈希言和陈安都没有去阻拦秦风怒火,他说出了他们没敢说的话。   苏人杰神色淡了下来:“这个机会本就是你们自己争取来的,这还是特殊情况之下的无奈之举,否则便是两千万两皇上也不可能松这个口的。”   顿了顿,他看向了三人:“事情若是那么容易,那以后岂不是谁都敢犯谋逆之罪了?”   沈希言抿了抿唇,“大人勿怪,是我这位兄长脾气冲动。”   “冲动容易惹祸,我不与他计较,只是旁人怕是没有这么好的肚量。”苏人杰淡淡地说道:“我只是个传话的,至于能不能接受,就看你们自己了。”   陈安皱起了眉头,开始有些犹豫了。两百万两银子,不是他们同不同意的事,是他们怎么能赚出来?   沈希言却是正色地问道:“大人,不知可否给我们一个期限啊?这么多银子,别说我们兄妹三人,便是国库怕也是拿不出来的。要筹措这么多银两,也该给我们一个时间才是。”   苏人杰想了想,点了点头:“可以,你要多久?”   沈希言伸出手,比了一个十,“十年如何?”   苏人杰笑了,“你还真以为你们是在跟皇上做生意啊?十年,便是再长的战事也该结束了,朝廷不可能一直缺银子,这也是眼下没有办法,皇上这才格外开恩。十年之后,你们不如去牢里给赵震收尸吧。”   这话说的极不客气,不过也确实是这个事。   赵震的罪名是谋逆未遂,虽然明知道这罪名站不住脚,但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说他谋逆就是谋逆。   若是说放就放了,皇上颜面何在?   而且说白了,这两百万两,明知道正干帝是狮子大开口他们也没办法,他们完全只能被动接受,没有讨价还价的余地。   陈安气得浑身发抖,他没想到堂堂一国之君居然做出如此无耻之事!   沈希言也觉得荒唐,毕竟她看的电视剧里可没有这样的皇帝。   陈安看向沈希言。   沈希言没看他,认真地望着苏人杰:“十年太长,那大人觉得五年如何?”   “两年。”苏人杰又是伸出两根手指,语气决然。   沈希言急忙露出了一个笑容说道:“三年,要不三年吧。这两百万两银子确实是个不小的数目,我想大人也是希望我们能达成的吧?三年我们还能想想法子。”   苏人杰沉默下来,他瞪着沈希言,最后终于勉为其难地点了点头:“这个我要跟皇上请示一下,毕竟事关重大。”   沈希言笑着点了点头:“这是应该的,还请大人多多为我们美言几句呀。”   顿了顿,她又望向苏人杰说道:“若是我们答应了这个数目,我敢问大人一句,大人能否保证赵震的安全?在这个期间他绝对不会死?”   这话问的其实很不客气了,显然沈希言面对两百万两银子的巨款心里也有了气。   苏人杰眉头微微一皱,却还是轻轻颌首:“这一点你不用担心,本官可以保证。”   “多谢大人,那我没有问题了。”沈希言果决道。   苏人杰没有说话,而是端起了茶杯,这是要送客的意思。   沈希言便顺势站起来告辞了。 第三十章 弄钱的方法之一:赡养费   一直到三人走出了苏府,陈安跟秦风还没回过神来。   陈安喃喃自语地说道:“见了一趟苏人杰,就多了两百万的债务,我说怎么这么容易让我们进去呢。”   秦风在一边愤愤不平地说道:“早知道就不该给他买那么多礼物!”   沈希言看了秦风一眼,然后叹了一口气:“不买那些礼物,说不定就得一年准备两百万了。”   秦风顿时一噎,说不出话来。   陈安看向沈希言,皱着眉头说道:“你不是真的要答应他吧?”   沈希言神色淡淡地说道:“为什么不?”   陈安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嗫嚅着说道:“那可是两百万两白银……”   沈希言挑了挑眉头,语气轻松:“那又如何?”   陈安觉得沈希言可能不了解两百万两白银是什么概念。   “希言,你不懂,两百万两白银是很多银子……”陈安涩然地说道。   沈希言打断他,语气淡然:“我只知道,如果三年后我赚到了两百万两白银,震哥就得救了。如果我赚不到两百万两白银,震哥也能多活三年。”   陈安一怔,然后才发现沈希言说的有道理啊。   只要他们答应这个条约,那么这三年赵震就能活的好好的,那也是他们赚了。   “而且,万一我们赚到了呢。”沈希言语气淡淡地说道。   陈安不由得看了她一眼,又是这样的语气,又是这样的神色。   当初沈希言说要救赵震的时候,就是这样的神态语气,就好像在说天气真好一样,那么轻描淡写,却是倾尽全力。   陈安突然觉得两百万两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在这之前,他也没想到能跟皇上做生意,能给赵震争取这一线生机啊。   “对,万一我们赚到了呢。”陈安微微一笑。   秦风看着他们两人,突然开口说道:“安哥说的不对,我觉得两百万两突然不是那么多了。”   三人彼此看看,相视而笑。   沈希言觉得有一个词儿说现在的他们很符合,苦中作乐。   小年过后的第三天,苏人杰便派人来给沈希言传话,三年的时间筹措两百万两百银。   这就说明皇上已经答应了,沈希言趁着这个机会跟苏人杰讨了一个除夕夜去探望赵震的机会。   也顺便告诉赵震这个好消息,苏人杰答应了。   正干十六年的春节,因为战争而显得格外的冷清。   沈希言一大早就开始收拾东西,打算去探望赵震。   看着忙碌的沈希言,陈安心里叹了一口气,谁能想到短短的两个月的时间,他们已经可以自由去探望赵震了呢?上一次,还要季白帮忙,才能进去的呀。   而这一切,都是因为沈希言。   她做了了不起的事,可是似乎自己还一无所知的样子。   这一次三人很顺利的进了天牢。   秦风看着赵震一脸激动,“震哥,我终于见到你了……”   赵震敷衍地点了点头,然后就看向了沈希言,关切地问道:“你们怎么来了?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沈希言笑着说道:“没有什么事,就是今天是除夕,我们不能一起守岁,总要来见见你。”   赵震将目光落向了陈安,陈安耸了耸肩膀,“你别看我,现在她是老大,她说了算。”   赵震:“??”   老大不是他吗?   被忽略的秦风又继续说道:“震哥,我们可担心你了,不过你放心,我已经找到救你的办法了!”   赵震浑身一震,愕然的目光又看向了陈安:“陈安,你们做了什么?”   又一次被无视的秦风:“……”   为什么震哥不相信他说的话?   陈安将跟皇上的交易跟赵震说了一遍,这事没必要瞒他。只不过他将两百万两的白银说成了二十万两。   “以后就算我们不能经常来看望你,也会给你写信想法带进来的。到时候你就给我们回一封信,好让我们知道你平安。”   陈安接着说道,说着他看了一眼沈希言:“希言说,免得苏人杰悄悄对你用刑。”   “可是二十万两银子,你们如何能赚这么多钱?”赵震一脸关切地说道。   沈希言含笑着说道:“我都能为你赢来一线生机,二十万两银子又算得了什么?”   秦风默默地看了她一眼,低下了头,难得的没有开口。   不知道为什么,他现在也觉得二十万两银子不算什么,毕竟他们要赚的是两百万两银子啊!   赵震一脸心疼地望着沈希言,动容地说道:“我本该好好照顾你,现在却让你一个弱女子为我来回奔波。”   陈安也跟着陌陌地看了赵震一眼,他一直觉得赵震可能不大了解沈希言,他妹妹可不算什么弱女子,厉害着呢。   沈希言和赵震表演了一番兄妹情深,总算是稳住了赵震,三人这才离开天牢。   除夕夜,三人吃了一顿年夜饭。   三人搬过来之后就找了一个厨娘过来做饭,厨娘的手艺非常不错,秦风多喝了几杯酒。   “倒酒……别倒洒了,我们现在要省银子呢。”秦风含含糊糊地说道。   沈希言和陈安对视了一眼,眼里都带了几分无奈。   陈安率先问道:“三年的时间并不长,希言,你到底是怎么想的?有什么法子赚银子?”   关于这一点,沈希言不是随便答应的,她是有计划的。   她上辈子是室内设计师,之前的满记是造房子的,所以她打算做全屋高级定制。   不止如此,其实装修方面还有很多赚钱的地方。比如说家具和装饰,感谢她上辈子很多事情都亲力亲为,所以她对这方面的了解非常透彻。   以她前世今生两辈子的经验,完全可以打造出让古代人眼前一亮的房子。   “做装修。”沈希言毫不犹豫地说道:“家具、室内设计,都可以做。”   陈安有些迟疑,“可是满记刚出事,会有人来找我们吗?而且之前我们建宅子,也没赚多少银子。”   沈希言不甚在意地说道:“那有什么?换个名字再开张呗,而且我们做的不是建宅子,是做全屋私人高级定制。   你们以前的客户群太杂乱,有达官显贵,也有普通百姓,定位太不清晰。   我们现在要做,针对的就是高端客户。一套宅子没个几万两银子,我还懒得费劲呢。”   陈安:“……”   他虽然没太听懂,不过总觉得沈希言说赚银子怎么那么简单呢?   开口就是几万两银子,他跟赵震辛苦了五年,也才赚了两万来两银子,就这已经是很不错的收益了。   陈安将自己的顾虑说了。   沈希言依旧不以为意,“你们以前利润少,是因为你们工人太多。我说过了,你们的定位太不清晰了,一些普通宅子你们也要接,大宅子也接。   一些小的民宅,抛去人工费和材料费,就是白干。看着挺忙活,但其实根本没什么利润。而你们还要养着大批的工人,成本太高了。”   陈安听完不由得微微诧异地看着她,工人成本这个问题其实他跟赵震也讨论过,他们已经想到了办法。只不过还没来得及实施,满记就出了事。   “那我们不雇工人?”陈安问道,“如果做……高端客户,宅子一定很大,一样需要很多人力。”   沈希言微微一笑:“我们可以外包出去,我们卖的设计和材料,这才是最值钱的东西。至于工人,我们有需要就找人来建就好了。给他们分一笔银子,总比我们自己养工人强。”   陈安看着沈希言款款而谈,突然觉得那两百万两银子好像也没那么难了。   可能他也是飘了。   沈希言洋洋洒洒说了很多,陈安望着她的目光从崇拜中都透出了几分恍惚。   “总而言之一句话,我们试试呗。”沈希言含笑着说道。   陈安不由得失笑,又是这句话,试试。试试救赵震,于是他们成功了,如今再试试赚钱吧。   陈安突然对未来充满了希望。   陈安心里充满了豪情万丈,忍不住多喝了两杯,不一会就躺在桌子上睡着了。   沈希言给两人盖了被子,只剩她一个人,想了想,推开门走了出去。   除夕夜的大街没什么人,但却绝不安静,到处都有放鞭炮的声音。街边的宅子里还传出来孩子的笑声,可谓是年味十足。   沈希言勾了勾唇角,没想到今年过年自己居然到了一个陌生的时代。   这大概就是人生的际遇吧。   沈希言不小心走到了城门外,忠实的护城军守着城门。   沈希言跟护卫们打个招呼:“过年好啊,辛苦你们了。”   护城军冲着沈希言露出了一个和善的笑容。   沈希言挥挥手,转身便要往回走,结果这一转过头,就看到季白站在她的身后。   季白身着一件白色的貂毛披风,相貌俊美,身后跟着临风。   沈希言拍了拍胸口:“吓死我了,吓死我了。世子爷,你这除夕夜不在家陪老婆孩子,跑这来干什么?”   孩子两个字让季白的眼神一闪,沉默良久,他才缓缓开口:“我没有孩子,本来可以有的。”   此言一出,沈希言也是一顿,手下意识地放在了小腹之上。   她虽然穿越过来,但是对那个失去的孩子,她并没有特别的感同身受的悲痛。   只是此时听到季白提起,心头还是忍不住闪过了一丝刺痛。   沈希言抿了抿唇没有说话。   “你呢?你来这干什么?那两个人呢?他们不是一直跟你形影不离?”季白问道。   沈希言说道:“哦,安哥和秦风喝醉了,我就自己一个人出来透透气。”   她出来透气,跑到城墙这,却没有想过去找他。   季白看着她耳朵被冻的通红,一双眼却亮的惊人,鬼使神差地解下了自己的披风,就要给沈希言披上。   沈希言灵敏地往后一跳,警惕地望着他:“世子爷,你身娇肉贵的,还是你穿着吧,我没事。”   季白看着她一副避之不及的样子,抿抿唇,还是说道:“这是你做的披风。”   沈希言这才看了一眼他手里的披风,皱了皱眉头,一脸纠结地说道:“这挺丑啊。”   季白闻言,立刻赞许地看了她一眼。   这披风沈希言委实做了二十多天,才算是做的差不多了。后来她离开侯府,太过聪明,竟把这个忘了。   不过如果季白不提,沈希言都快忘了自己做了一件披风了。   季白似乎看穿了她的想法,眯着眼说道:“我如果不说,你是不是都认不出来这是你自己做的了?”   沈希言干笑了两声:“那,那怎么可能呢?我可就只做过这么一件披风而已。”   季白还是毫不犹豫地将披风给她披上了,这一次沈希言没有拒绝。   毕竟是她自己辛苦做出来的,如今自己穿一次也算是她没白出力。   沈希言抬起胳膊,看着自己的披风,美滋滋地说道:“其实看习惯了,也没那么难看是不?”   说着,她一脸期许地望向了季白。   季白冷冷地说道:“不是,一样的丑。”   沈希言瘪瘪嘴。   一边的临风小声嘀咕地说道:“嫌丑还要天天穿?都不肯换一件的。”   季白和沈希言一起望向了临风,临风缩了缩脖子,一脸讨好地冲着季白笑。   沈希言叹了一口气,感叹地说道:“临风啊,你知道吗?要想活得久,就要话得少,记住了吗?”   临风毫不犹豫地行了一个礼,“小的谢沈姑娘提点,小的记住了。”   沈希言满意地微微颌首:“孺子可教呀。”   季白看着两人一唱一和,轻哼了一声,可表情却好看多了。   沈希言看了季白一眼,“时间不早了,我也得回去了。世子爷,你也早点回去吧,免得苏姑娘该等急了。”   季白浓眉轻蹙:“你不用故意提起她来气我,而且她急不急也跟我没关系。”   沈希言撇撇嘴:“现在撇清关系了?人家晕倒的时候,你可是迫不及待的抱着人家呢。男人,果真是善变啊。”   季白气急,却是没有多解释,而是说道:“这么晚了,我送你回去。”   沈希言一脸抗拒地说道:“不用了吧?我觉得你就够危险的了,以前我在侯府的时候,有危险都是因为你好吧?我生病了都不给找大夫,好不容易来了个大夫,你还送去给你亲爱的表妹了。”   季白脸色顿时就变了,“不是你求我帮忙的时候了?”   沈希言瘪瘪嘴,“那你也不是白帮忙的啊!”   季白眉头紧蹙,眼神里怒意翻滚,不过沈希言就当没看到。   反正现在木已成舟,也不怕季白反悔了。   “苏人杰已经找过你了吧?”季白转移了一个话题。   沈希言点了点,两人并肩在街头走着。   “已经找过我了,银子也告诉我了。”沈希言说到这,就一脸期许地望着季白说道:“世子爷,你说我好歹也算是伺候你一场,我这都离开侯府了,不给我点赡养费什么的?”   季白的脸色又黑了,“谁让你离开侯府的?不是你自己要走的吗?”   沈希言又撇撇嘴,小声嘀咕地说道:“真小气。”   临风看了一脸压抑着怒气的季白一眼,心里觉得世子爷真是越来越奇怪了。   这刚跟沈希言见面才多久,这都生了几回的气了?怎么还不肯走呢?   临风考虑了半响,最后终于得出了一个结论。沈希言这是气世子爷气的不够,都没能让世子爷离开。   季白深吸了一口气,然后才道:“苏人杰这个人其实很精明,你跟他做交易,恐怕占不到什么便宜。”   沈希言嘲弄地笑了笑,“他手里握着赵震的命,我本就是有求于人,能给我这个机会就是不错了,哪里还能想着能占到便宜?”   季白张了张嘴,然后才说道:“他要多少银子?”   沈希言眼里闪过一抹讥讽之色,不过天暗,季白没有看到。   什么苏人杰要多少银子,那分明就是正干帝要多少银子。他明明知道是怎么回事,却绝口不提皇上。   沈希言伸出了两根手指。   临风诧异地说道:“二十万两?”   沈希言嘲弄地勾起了唇角:“你后面再加个零。”   临风算了一下,顿时不说话了。   季白也跟着皱起眉头,他没想到皇上居然会这么过分,两百万两白银。   “你答应了?”   沈希言点了点头。   “你要怎么凑齐这两百万两银子?”季白怒声问道:“你还真敢答应,为了救赵震,你真的什么都不管了吗?”   沈希言不甚在意地说道:“我本来是想管你要点赡养费,能要一点是一点的,不过你刚刚不是拒绝我了吗?我第一个办法失败了。不过没关系,我还有其他办法,我是一定要救他的!”   就算天黑,也难掩沈希言一脸坚毅之色。   季白眼底显出了几分痛色,她在说救赵震的时候,那么毫不犹豫,根本没有丝毫的迟疑。   这样的毫不犹豫却让他的心底闪过一丝刺痛。   她对他也有过相同的毫不犹豫,那是在离开忠勇侯府的时候,她也是如此的果决。   即使他当时没有在场,可是他后来询问下人的时候,从别人嘴里描述出来的,他都能感觉到她当时的决心。 第三十一章 开业   “我倒想要知道,你到底有什么办法,能赚到两百万两!”季白冷冷地说道。   沈希言却是神秘地一笑,“山人自有妙计!”   她笑容灿烂如花,明媚璀璨,自信果敢,季白的眼神一闪。他几乎想不起来,她已经多久没有对他这样的笑过。   季白突然之间不想多说什么。   季白突然的沉默,让沈希言有些狐疑。不过她觉得,可能是季白不相信她能赚到这么多银子吧?   沈希言也不在意,左右不需要他相信她。   谁都不说话,只是默默地共走这一段路。   突然之间,不知道谁家在燃放烟花。绚烂的烟花在他们的头顶上绽开,璀璨夺目。   两人不由得驻足停留,仰起头望着天上的烟花。   沈希言轻轻地翘了翘唇角,美好的东西总是让人心情愉悦。   季白低下头,看着站在身侧的沈希言,心头的某一处突然柔软了一下。   “过年好。”季白低声说道,“心想事成,万事如意。”   沈希言愣了一下,看了他一眼,笑的眉眼弯弯:“还有财源滚滚,你快说呀,祝我财源滚滚。”   季白无奈失笑,“好,还有财源滚滚。”   沈希言顿时更得意了,“也祝你吉祥如意,升官发财!”   两人相视一笑,气氛竟是从未有过的和谐。   季白想,如果他们以前也能这样相处,也许他们就不会走到今天这个地步。   一段路终究是有终点的,沈希言到家了,她挥手跟季白告别,转身就要进屋,根本没打算请季白进去。   季白皱了皱眉头,“等一下。”   沈希言回过头,狐疑地看了他一眼。   季白面无表情地提醒:“披风,我的。”   沈希言看了看自己身上的披风,无奈地撇撇嘴,心里暗道小气鬼,一个披风还这么斤斤计较,那还是她做的呢。   沈希言解下披风递给了季白,“还给你还给你,谢谢你了,我不会抢你披风的。你也早点回去吧,我就不送啦!”   沈希言说完,转身便进了屋子,脚步怎么看都透着轻松。   季白拿着披风,这是她唯一留给他的东西。   临风小心地睨了季白一眼,他总觉得季白有些不对劲儿,可是又说不好哪里不对劲儿。   但是临风知道,如果是以前,季白就算再无所事事也不可能跟沈希言多说一句话的。   大年初一,本是串门的日子,不过这跟沈希言等人没什么关系。   他们都没有亲人了,他们的亲人就是彼此,哦,还有一个在天牢,所以并不需要去串门了。   但是他们依旧很忙碌,因为他们要开始物色铺子,要准备开张了。   一连走了三天,铺子看了不少,但却没有一个合适的。准确的说,没有一个沈希言看得上的。   就连陈安都觉得沈希言太过挑剔了。   茶馆里,三人走累了,便去了茶楼休息。   “我看上午的那个铺子就不错,租金也不贵。”陈安说道。   沈希言摇了摇头:“租金是不贵,可是铺子太小。”   “那昨天的那个呢?那个铺子大啊,而且也便宜。”秦风也跟着说道。   男人就没有一个喜欢逛铺子的,哪怕是买铺子呢,这是自古不变的道理。   沈希言一脸嫌弃地说道:“那个地段不好。”   顿了顿,她继续说道:“便宜不是最要紧的,就算贵一点也没关系。因为我们的定位是高端客户,私人定制。   能请得起我们的,都是门庭显赫,你铺子太小了不合适。必须是要最好的地段,最好的装修,这样才配的上我们的价格。”   “可是这样一来投入的成本就高了。”陈安迟疑地说道。   他们手里没那么多银子可以让他们折腾了。   沈希言明白陈安的顾虑,如果说把银子都投入进去,一旦生意不好或者赔了,那么他们就没有翻身的余地了。   沈希言叹了一口气,正色地说道:“我也不希望这么冒进,可是安哥,我们没有别的选择。我们要赚的不是几千两银子,我们没有时间能慢慢从小生意做起。”   陈安不说话了,两百万两银子,分三年,一年将近七十万两银子,一个月就要五万两银子。   如果他们要一百两一百两赚,那根本就不可能。   所以沈希言才会选择孤注一掷,要做就做大的,如果要赔,那是他们命该如此。   陈安不再反对了,陈安和沈希言达成一致,秦风不需要发表意见了。   可是要气派、面积大、还要位置好的铺子却太难找了。上京的黄金地段的铺子都寸土寸金,大部分还都掌握在一些勋贵的手里,这些人是不可能轻易出售铺子的。   忠勇侯府,松林苑是季白的书房,是他每天待的时间最多的地方。   季白正看着公文,临风在一边研磨。   “她……怎么样了?”季白突然问道。   临风愣了一下,然后才反应过来季白问的是谁。   “沈姑娘最近在找铺子,不过不太顺利的样子。”临风恭敬地说道,顿了顿,他忍不住说道:“这沈姑娘,挑个铺子的眼光真是太高了。要地段好,还要店面大,非黄金地段不考虑。这哪是在挑铺子,简直是在挑夫君嘛!”   季白眼底透出了几分笑意,“她的眼光,确实有一点高。”   临风撇撇嘴。   季白突然说道:“对了,我在正阳大街的那个铺子,掌柜的一直说生意不好,入不敷出。你过去看看,若是实在不行,便贴个告示,卖……租出去吧。收点租子,也比放着赔银子强。”   临风瞥了季白一眼,心里暗道,世子爷这睁着眼睛说瞎话的本事越来越强了。   正阳大街那可是上京最繁华的地段,哪生意不好正阳大街的声音都不可能不好。   这么做,无非就是想要帮沈希言一把,何必这么隐晦呢?   “是,世子爷,我回头就去办。”临风脆生生地应道,“一定会让沈姑娘看到我们的招租告示的。”   季白的脸色一沉,“谁说要租她了?”   临风一脸狐疑地说道:“那……不租她了?正阳大街的铺子可是抢手货,可不一定能等到沈姑娘啊。”   季白眯了眯眼,冷眼地望着临风说道:“东北军那边一直缺人,临风,你想不想过去支援一下?”   临风的脸色顿时一变,正色地说道:“世子爷,小的这就去办!保证给您办的漂漂亮亮的!”   东北那边那么冷,他去了会被冻死的,一定会被冻死的!   季白轻哼了一声。   突然外面传来苏婉清的声音,“表哥,你在吗?老夫人命我来给你来送补汤了,我可以进去吗?”   季白本能地皱起了眉头。   三天之后,秦风“意外的”看到了正阳大街招租的告示,他直接揭了告示拿回去给沈希言看了。   沈希言一看到告示,又去店铺看了看,当即便决定要租这里。   季白的店铺,那自然是没的说。店面有两层高,是刚装修好的,又是在正阳大街最好的位置上。   秦风不禁有些得意,这可是他的功劳呢。   沈希言皱了皱眉头,然后说道:“我怎么记得,这铺子好像是季白的呢?”   陈安一惊,不过眼中很快就闪过了一抹了然。   之前季白在酒馆里的表现,陈安心里就有些疑窦,季白对沈希言的态度可是耐人寻味啊。   秦风愣了愣:“那我们还租吗?”   “租啊,干嘛不租?”沈希言理所当然地说道:“现在赚钱最重要!”   陈安和秦风两人对视一眼,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   三人走了进去,找到掌柜的签契书。   掌柜的奉命在这等沈希言,等了三天,终于把人盼来了,他也松了一口气。   “三位是来租铺子的吧?一年起租,先交租金三千两。”   三千两的房租在这个地段已经算是最便宜的了。   沈希言一脸迟疑地说道:“一年啊?可是我们没有这么多银子,我们先租三个月的行不行?”   陈安和秦风都看了她一眼,其实三千两的租金并不贵。而且他们这么着急,他们都以为沈希言会一口答应下来呢。   掌柜的嘴角微微一抽,皱着眉头说道:“姑娘,租铺子可没有这个租法,你这是在为难我啊。”   沈希言失望地叹了一口气:“果然是不给租吗?那我也没办法了,我只要租三个月,如果不行,那就算了吧。”   沈希言说完,转身就要往外走。   陈安毫不犹豫地跟着向外走,秦风虽然一脸莫名,不过他们两人都走了,他也只好跟上。   “且慢!”掌柜的果然出言阻拦,毕竟临风已经跟他打过招呼了,让他一定、务必要把铺子租给沈希言,“既然姑娘这么有诚意,喜欢我们这铺子,那我们也算有缘。三个月就三个月,这铺子,租给你了!”   陈安听着掌柜的话,说到最后他都咬牙切齿了,他都有些同情这掌柜的了。   沈希言笑弯了眸子,一脸愉悦地说道:“谢谢你啦掌柜的,你可真是个大好人。”   掌柜的心里暗道,他们世子爷才是个大好人。   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很快就签订了契书,沈希言也交了银子。   七百五十两银子,沈希言掏银子的时候一脸肉疼,看的掌柜的嘴角又抽了抽。   不过有了铺子,三人总算是松了一口气。   租了铺子之后就是要装修了,掌柜的把原来的家具都要给沈希言留下,这也是季白吩咐的,希望沈希言能用的上。   不过沈希言拒绝了,她要自己设计整个铺子。她打算用现代风格重新装修铺子,这就是她最好的名片。   三人很快就忙碌了起来,这几天跟着沈希言跑了不少地方,定制家具。   一些陈安和秦风根本没有听说,甚至都没见过的东西,就这样在沈希言的描述下成为成品。   比如说沙发,比如说马桶,比如说浴缸。   在沈希言的解释下,他们明白了,椅子也可以是软绵绵的,这样更舒服;马桶是自己会清洗的;   浴缸不是浴桶,它可以自己上水下水。   他们觉得这怎么可能,可是沈希言却信誓旦旦的告诉他们这可能。   可即使他们对沈希言无比信任,这样奇怪的事情,他们依旧觉得匪夷所思。   跑了好几天,找了不少的工匠,沈希言不得不佩服古代人的智慧。   这些工匠虽然不知道什么是抽水马桶,却能很快就能领悟她的意图,然后按照她的想法制成成品。   沈希言不止一次感叹,“匠人,真乃神人也。”   秦风却觉得,提出这些想法的沈希言才是神人也。至少他以前从来不敢想,马桶自己会冲水。   沈希言准备好了自己要的东西,然后就开始布置一楼。   “一楼呢,放沙盘。”沈希言微微一笑,眼神明亮璀璨:“展示我所有的设计。”   陈安和秦风已经不插嘴了,反正他们也不懂。从铺子开起来之后,两人就没什么发言权了。   沈希言的规划非常清晰,一楼放着沙盘,将现代化的装修设计展示给大家看。   二楼呢算是一个小的样板间,对于有兴趣的客人请到二楼感受到现代化装修的便捷。   沈希言花了半个月的时间来准备这些,可是她一共就租了三个月的房租。   陈安忍不住提醒她,“我们只租了三个月,时间是不是太短了一点?”   虽然现在看来,季白对沈希言的态度算是友好,可谁也不知道这份友好能维持多久。万一以后季白不租了呢?   沈希言摇了摇头,“不短,我们不可能一直留在这里。”   陈安诧异地看了沈希言一眼,不可能一直留在这里?   沈希言又道:“算了,现在说这些还太早。”   顿了顿,她难掩兴奋地说道:“我们要赶紧开张啦!”   正干十六年的正月二十八,一个商界传奇在上京的正阳大街悄悄诞生。   不过现在大多数人都不知道,很多人都以为这只是普通的一天。   铺子的名字叫非凡印象,这名字是沈希言取的,说是要让别人留下不同的印象。   这个名字陈安和秦风都没有反对,虽然他们都希望延续满记的名字。可是满记出事了,继续用这个名字肯定是不会有生意的。   至于非凡印象,陈安和秦风都认为这个名字取的极其的形象。   开业这一天很热闹,沈希言将一楼装扮的高雅现代,处处都透着一股不同来。   外面围观的百姓有很多,不过看着这虽算不上豪华,但一看就没见过的装修,全部止步不前。   不过沈希言也不在意,反正只要铺子的热度够了就好。   忠勇侯府,松林苑。   季白看着手里的军情奏折眉头紧锁,过了良久,他才将手里的奏折放到了一边。   临风见季白一脸愁眉不展,略一思索,便笑着说道:“世子爷,听说沈姑娘的铺子开张了。里面的东西啊,都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的,可是稀罕了呢。”   季白这才看了他一眼,不甚在意地说道:“她要赚两百万两银子,若是一些平常的东西,也赚不了这么多银子。”   不过季白对沈希言能赚到这么多银子还是很怀疑的。   “她卖什么,连你都没见过?”季白不由得问道。   临风兴致勃勃地说道:“说是室内装修,对,就是这个词儿,叫室内装修。就是重新给宅子设计装修,变得更加舒适和便捷。这还都是沈姑娘的宣传上写的呢。”   季白的眉头却又皱了起来,怒声说道:“赵震是怎么出事的她不知道吗?还敢做建筑这一行?”   临风瑟缩了一下,然后才说道:“不是不是,不是建宅子,是只做设计,并且出售一些家具而已。”   季白的眉头依旧没有松开,做个室内装修设计又能赚多少钱?他很不以为意,怕是连租金都赚不回来吧?   临风又继续说道:“反正我看吸引了不少人,很多人都很心动呢。不过价格确实是很贵,一般人都做不起的。”   顿了顿,他兴致勃勃地说道:“世子爷,要不我们也去看看吧?”   季白瞪了他一眼,“你怎么这么好凑热闹?”顿了顿,他又道:“既然你想看,那就去看看吧。”   临风:“……”   世子爷你有点不厚道啊。   两人立刻就出发了,直奔了正阳大街。   即使已经开张有半个多月了了,非凡印象外围观的百姓还是很多,只不过依旧没有人上门。   秦风着急上火,“这每天看的人很多,怎么没人进门啊。”   沈希言正在用炭笔在纸上写写画画,还有一些装修的小摆件,她想要设计出来。   闻听此言,她不甚在意地说道:“他们不是我们的客户,你不用着急,等过两天你就能看到了。”   秦风要是能沉得住气也就不叫秦风了,这次他们开铺子可是投入了不少银子。   光是楼上的装修就抵得上三个月的房租了,更不要说一楼的这些所谓的沙盘。   而且这些还不够,沈希言还定了不少,现在还没有完工呢。   陈安正好奇地看着沈希言命人做来的沙盘,他越看越觉得稀奇。   他跟赵震建了不少的房子,却从来没有想过一个宅子能这样装修呢。 第三十二章 第一单生意上门   陈安正弯着腰,看着摆在店里的沙盘,这些都是沈希言让人做出来的。   按照沈希言的说法就是缩小的房间,他们的目的就是将这些沙盘变成真的。   看着这些精致的设计,陈安不禁啧啧称奇。他跟赵震也建了不少的房子,却从来没有想过房子可以这样设计。   难怪沈希言说,他们卖的是设计,这样新奇的设计,难怪要卖那么贵。   陈安正看着,从外面走进来一个管事模样的人。   陈安眼神一闪,当时就意识到了,沈希言说的真正的客人来了。   此人四十来岁,身上的料子不错,但却算不上顶级,只是一身气派。   陈安站起来迎了上去,含笑着招呼道:“这位客官,可是有什么需要?我可以为您介绍一下。”   管事一脸矜持的表情,既不冷漠但也不热络。   他走到了沙盘旁边,看到里面的东西表情也是一愣,终于忍不住开口问道:“你沙盘上的这些,宅子都能按照这样来装修吗?”   陈安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是的。不过这些都只是个模型,具体的设计,我们会根据房屋的大小、布局,具体设计,保证每个房间都不一样。”   管事也算是见多识广了,也见过不少的宅子了,却没有想到宅子还可以这样装修。   看着他都要心动了。   沈希言的设计风格大多都是现代的,以白色为主,看着高贵典雅,别具一格。   管事坐在二楼的客厅,终于吐口,“我这里有一处宅子,想要做成这样的装修要多少银子?”   陈安缓缓开口说道:“这要看宅子的大小,这是我们的价格表,您可以看看。”   管事接过来一看,眉头微微皱了起来。按照这份价格表,收费可不低啊。   陈安也不催促他,态度不卑不亢,等待他看完。   两人谈了足足有一个时辰,主要是因为沈希言的设计太过新奇,陈安解释这些东西就解释了一段时间。   管事终于站了起来,脸色比来的时候好看了不少,态度也亲和了几分:“今天就先这样吧。”   陈安知道他肯定是要回去禀明自己的主人,他微微颌首:“我送你。”   陈安送了管事出门,心里想着这桩生意到底能不能成。   季白来到了非凡印象,正好看到陈安送管事出门,他看了那管事一眼,眉头微微一蹙。   陈安也看到了季白,急忙过来行礼,“世子爷怎么过来了?快快里面请。”   季白瞥了他一眼,抬步走了进去。   沈希言看到季白立刻站了起来,笑着迎了上去。   没办法,这是沈希言上辈子看到房东的本能反应。没想到穿越了,她也没能摆脱这种本能。   “房东大……呃,世子爷今日怎么有空过来?”沈希言含笑着问道。   季白一脸严肃的模样,像是没有看到沈希言的笑脸,“你生意怎么样?”   沈希言叹了一口气,果然自古的男人一个样儿,自古的房东也是一个样儿。   这都是关心她的收入,担心她交不起房租呢。   “还没开张呢,不过我相信快了。刚刚安哥就接待了一个,看着就很有钱的管事。而且我们的东西,物美价廉,精美别致,我相信一定会吸引到很多客户的。”沈希言一脸坚决地说道。   季白随手地拿起了放在桌子上的价格表,低下头一看,旋即冷笑,“两万两银子的设计图?你还真是物美价廉啊。”   沈希言似乎对二这个数字特别着迷,大部分的价格都是以二开口的,两万两,两万两千两等等。   沈希言理直气壮地说道:“我的设计独一份,仅此一家,绝对找不到第二家来。而且我的设计绝对物超所值,不满意可以返工,贵当然有贵的道理。”   顿了顿,她继续说道:“若是便宜了,也配不上我这么好的店铺啊。”   季白冷冷地说道:“所以到现在都没有开张,我还真的担心你交不出房租。”   看看,果然还是担心他的房租。   沈希言用一种“果然你也是周扒皮”的复杂眼神看着季白。   沈希言急忙看了陈安一眼:“不会的不会的,刚刚安哥就接待了一位客人,我看成单可是大有希望,大有希望啊。”   季白眉头却是一沉,拉着沈希言的手臂,直接就要上楼。   秦风身形一晃,就挡在了季白的面前。   秦风的眼神落在了季白的手上,下颌微微一抬:“世子爷,这有点失礼了吧?”   季白冷笑了一声,“你算什么身份?也敢来拦我的路?”   “他不是什么身份,我只是把他当亲哥哥而已。”沈希言淡淡地说道。   秦风顿时得意了,得意洋洋地看了季白一眼,一副自得的模样。   季白不敢置信地望着沈希言,他没想到沈希言居然会站秦风那边让他下不来台。   沈希言不闪不避地望着他,眼神清凉如水,但那里面却已经没有了他的影子。   季白不由自主地松了手。   沈希言退后了一步,扬起了一个笑容,“世子爷大驾光临,还请楼上坐,也来体验一下我们的新设计。若是世子爷喜欢,可以给府上重新修缮一番嘛,我一定给世子爷优惠!”   沈希言话是这么说,但其实她跟季白都知道,季白是绝对不可能照顾她生意的。   让被休弃的小妾回侯府给他修缮房子,季白还没有这么心大。忠勇侯夫人和太夫人也绝对不会同意的。   季白还是上楼。   二楼是沈希言完全按照现代风格来装修的,看起来典雅大气,确实非同一般。   季白打量完之后,目光落在了沈希言的身上,眼神复杂。   他从来没想到沈希言还有这样的本事,以前他是不知道的。此时季白才发现,可能他从来没有了解过沈希言。   “你可知刚才来的那人是谁?”季白问道。   沈希言一脸狐疑地望着他:“是谁?”   “他是五皇子身边的第一心腹祁贵,你应该不会不知道五皇子吧?”季白嘲弄地反问道。   沈希言一愣,五皇子,敏贵妃的儿子。这次赵震会入狱,就是敏贵妃跟皇后斗法之下的牺牲品。而且设计出这整件事的人,很有可能就是敏贵妃。   因为季白曾经跟沈希言亲口承诺过,赵震入狱跟皇后无关,不是皇后的手笔。   当时季白没有打嗝,他说的是真话。   按照这个情况来说,最大的可能就是敏贵妃了。   沈希言皱起了眉头,为何五皇子会派人来她的店铺呢?   季白看着她一脸深思的模样,轻哼了一声:“还不是太笨,现在知道事情不对了?你以为五皇子为何会派人过来?难不成真的是来照顾你生意的?”   临风在一边说道:“听说敏贵妃求了皇上,说是五皇子年纪大了,也该分府单过了。这几天皇上和内务府一直在为五皇子选皇子府呢,所以祁贵才会上门。”   沈希言这才恍然大悟,不甚在意地说道:“他愿意来就来呗,他花银子,我提供服务,无可厚非。”   季白眉头一皱:“你以为是这么简单的事吗?沈希言,你不要把事情想的太过简单,赵震的事情你还没有得到教训吗?”   沈希言目光清冷地望入他的眼,只说了一句话:“世子爷,若是五皇子执意要非凡印象为他修缮皇子府,我们可有拒绝的权利?”   这次轮到季白不说话了。   沈希言冷笑了一声:“当初贵妃娘娘要修园子,也没给过赵震拒绝的余地。”   季白哑口无言。   沈希言于是笑了,懒洋洋的语调:“既然我不能拒绝,那就只好接受了。是福是祸也都是我的命了,光脚的不怕穿鞋的,大不了,就将满记一网打尽,我正好也不用愁着去赚那两百万两银子了。”   季白望着沈希言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犹豫了半响,最后才说道:“大皇子年龄最长,其实早该分府。皇后和大皇子却迟迟未提此事,却是五皇子率先提出要分府单过。   之前王明远的事,敏贵妃被牵连其中,这次五皇子提出要分府,就是为了让皇上消气。”顿了顿,他继续说道:“我言尽于此,你自己好自为之吧。”   季白说完,转身直接下了楼。   沈希言不由得一脸沉思,秦风一脸莫名地看着沈希言道:“太子爷是什么意思啊?”   沈希言若有所思地说道:“大皇子不提分府,是因为他想要入主东宫。成为太子才能住东宫,大皇子当然不着急分府。   这次五皇子主动提出要分府,就是因为王明远替敏贵妃的娘家背了黑锅,不得不低调做事,所以才用这样的方法告诉皇上,自己没有野心,也是让皇上心疼他。”   秦风:“??”   “你们这些人的脑子都是怎么长的?别人家的老子给儿子盖房子都是天经地义的,怎么到了这,就有这么多说道?”秦风一脸震惊地说道。   陈安没理会秦风的胡说八道,他看向了沈希言:“怎么办?这单子我们要不要接?”   非凡印象这家店,虽然换了名字,但是怎么回事根本瞒不住五皇子。   可是五皇子还是让人上门了,到底是存着恶意还是善意,谁都没办法确定。   之前敏贵妃让满记修园子,搭进去了一个赵震。五皇子让沈希言设计房子,是福是祸也是未曾可知啊。   这是一个赌,可是要怎么选择?   季白就是因为知道这一点,所以才会提醒沈希言。   沈希言眼神闪了闪,脑中想到和五皇子的那擦肩而过的一面。   沈希言看向陈安:“你觉得呢?”   陈安想了想,然后说道:“我觉得还是接,如果五皇子真的要对付我们,有很多办法,没必要这么复杂。”   沈希言点了点头,“我也这么想,五皇子这次提出分府,是为了安抚皇上。他最不希望这次分府出任何差错,如果分府出了任何问题,皇上一定会怀疑他是否是真心实意的。   敏贵妃最近出了这么多的事,再加上边关不稳,五皇子如果聪明,就不应该在修缮房子这事上搞什么花样。而且最重要的一点,同一个手段,如果用两次就未免太低级了。”   敏贵妃就是用这个手段陷害皇后的,如果再来一次,皇后可不会再姑息了。   就连皇上也不会坐视不管,之前赵震的事,他已经帮忙善后了,总不能再来个第二次吧?   两人一商议,便决定这个险还是要冒。   “皇子府嘛,一定要修缮的富丽堂皇,才配的上皇上最宠爱的儿子。”沈希言淡淡地说道。   陈安和秦风对视了一眼,都明白了,沈希言这是打算好好的宰五皇子一刀。   其实还有一个原因,沈希言没说。他们也别无选择,他们得开张啊,再不开张,就该赔钱了!   很快,祁贵就又一次上门了。不过他依旧没有标明身份,但却也没有刻意隐藏,毫不避讳地展示自己主人家显贵的身份。   五皇子府终于定了下来,正干帝对这个儿子确实宠爱有加,选择的府邸占地面积很大,府内的格局布景更是精美绝伦。   沈希言要做的,只是对府内的几个院子修缮。五皇子不可能把整个五皇子府都变成一个异类,哪怕这个异类很特别。   哪怕是几个院落,对现在的沈希言来说而已是一笔大单子了。   修缮的五个院落都是后院,日后给女眷居住的地方,所以才选了沈希言的装修风格。   五个院落一共十五万两银子,先付了三万两定金,剩下的完工之后再付。   这十五万两银子包含了设计还有人工材料等等,沈希言觉得自己亏大了。   陈安拿到银子的时候,整个都是蒙的。   他没想到银子这么快就拿到手了,而且还这么顺利。以前他跟赵震建宅子,辛苦了几年才赚了那么两三万两银子。   结果,他这第一笔单子就拿到了三万两,而且还是个定金。   沈希言居然还觉得不满意!   陈安的心情是极其复杂的。   “我们现在怎么办?”陈安看向了沈希言说道:“是不是该找工人了?这三万两银子也不知道够不够,这可是个大工程啊。”   沈希言一把抢过了银票,警惕地望着他道:“你要干什么?这银子要攒起来,你别想花。”   陈安啼笑皆非:“我不是要花银子,可是你收了银子,总要开始动工了吧?”   沈希言一听这话,顿时放下了警惕,不甚在意地说道:“不是说好了吗?把工程外包给别的建筑商,我们只做设计。”   可是那也得花银子呀。   沈希言不甚在意地说道:“找人干活,哪有先给银子的道理。先让他们把活干了,等收到尾款再付嘛。”   陈安终于找到了沈希言的错处,他笑着说道:“希言,你可能没做过生意不知道。就算不给全部银子,也要给一部分定金的,否则谁给你干活?做生意,没有这样的道理。”   沈希言冲着他微微一笑,“我就有这样的道理!你放心好了。”顿了顿,她傲然地说道:“从人工到材料,我都给你赊出来,你信不信?”   陈安笑着摇头,并没有当回事,哪有那么简单的?沈希言还是太过年轻了。   沈希言轻哼了一声,居然不信她,那她就做给她看!   赵震以前是建宅子的,是自己手下养了一大批的工匠,在这行业里也算是佼佼者了。   所以赵震跟同行的很多人都很熟,陈安也认识不少建筑商。   这就是很大的便利,陈安介绍了一个很可靠的建筑商,沈希言便去登门拜访了。   “程老板是我们这行的前辈,他在这一行十多年了,口碑一直很好。他自己本人就是工匠出身,因为手艺非凡,所以开了铺子。他为人和善又讲义气,以前震哥就非常尊敬他。”陈安介绍地说道。   沈希言点了点头,“那就去见他吧。”   陈安一脸纠结,他这是坑了程老板啊。   这一日,沈希言和陈安一起到了东城。东城是工匠聚集的地方,也有很多铺子都是建在这里。   很快就到了程老板的铺子,程老板叫程广义,五十来岁的年纪,精神矍铄,身材魁梧。   程广义看到陈安微微一愣,却很热情地拱了拱手:“陈安老弟,好久不见,快请坐。”   “程老板……”陈安拱了拱手,“真是好久不见,今日特来叨扰。”   程广义的目光落在了沈希言的身上,“这位小兄弟是?”   陈安笑着说道:“这是舍弟。”   沈希言身着男装,拱了拱手,豪气地说道:“在下沉希言,见过程大哥。早就听闻程老板的大名,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程广义哈哈一笑,“这位就是非凡印象的老板了吧?对于沈老弟的设计,我也是有所耳闻,那才是惊才艳艳,让人拍案惊奇啊。”   沈希言当时就觉得程广义是个聪明人。   寒暄过后,程广义便问道:“二位今日前来,可是有什么事吗?”   沈希言看了陈安一眼,然后说道:“程老板,不知可否借一步说话?”   程广义愣了一下,怎么还要瞒着陈安?   沈希言也是无奈,她不是担心陈安良心过不去嘛? 第三十三章 空手套白狼   程广义还是点了点头,将她让进了内室。   进了内室,两人一坐定。   沈希言率先说道:“实不相瞒,程老板,我们兄弟二人是有一笔生意要跟程老板做的。”   程广义愣了一下,不过想到满记的结果,他有些迟疑。   沈希言看了他一眼,便明白了他的顾虑,“沈老板放心,虽说我们用的是你的工人,可是契书是我签的,便是出了什么事,也是有我兄弟二人一力承担,与程老板无关。”   顿了顿,她继续说道:“安哥一直跟我说,说程老板在圈内是有口皆碑,从业四十来年,就没有建过一处不结实的宅子。我慕名已久,所以才上门叨扰。”   程广义心头微微一动,觉得这个沈希言当真是有几分意思。   先是帮他撇清了关系,因为他知道满记就是在建筑安全上了出事,所以她才说她签的契书,最后问责的也是她这个老板,肯定与他无关。   然后又看似恭维了他在圈内的成绩,却也是在敲打她,不要以为不用担责就可以糊弄了事,否则就要想想他几十年的名声。   程广义的心放下了不少,试探地问道:“建筑面积是多大?”   两人足足谈了一个时辰,陈安一个人坐在外面,随着时间的流逝他渐渐明白了,他的程大哥大概是被坑定了。   终于,门开了,沈希言和程广义两人都走了出来。   陈安立刻站了起来,程广义的表情看起来还不错,只是怎么看都透着几分无奈呢?   程广义一看到陈安,便叹息着说道:“陈安,你这个小兄弟,可真是太会做生意了,我真是不佩服都不行。”   沈希言抿唇浅笑,暗暗给了陈安一个得意的眼神,陈安这就明白了,沈希言得逞了。   “程老板太过奖了,我知道,这都是程老板照顾我这个新人,要不然怎么能这么顺利?”沈希言笑眯眯地说道。   程广义哈哈大笑,好听的话谁都喜欢听。心里却是不由得感叹,这个沈希言说是第一次做生意,可是看这样子却很老道的很哪。   程广义正色地说道:“我这工人都是现成的,随时都能准备开工。只不过这材料方面,沈老弟,你可就要准备好呀,别到时候影响了工期。”   陈安飞快地看了沈希言一眼,这才多久,都叫上老弟了?两人到底谈了什么?   沈希言微微颌首,连连保证地说道:“放心吧,程大哥这么肯帮忙,我肯定不能掉链子啊。材料的事,就包在我身上!”   沈希言拍着胸脯保证:“程大哥,我们虽然是第一次合作,不过小弟绝对靠谱,您就看着吧!”   程广义笑着颌首:“好好好,那我可就拭目以待了。”   陈安看了沈希言一眼,越看越觉得,沈希言像是以前美人醉里忽悠姑娘的浪荡公子。嘴上说的信誓旦旦,转过头就什么都忘了。   陈安急忙摇了摇头,将脑海里的想法给甩了出去。   沈希言拱了拱手:“那程大哥,我就先告辞了。等事情定下来,我再来请您喝酒!”   “好说好说,到时候咱们可一定要不醉不归啊!”程广义笑着说道。   两人走出铺子,沈希言笑容满面。   陈安不由得提醒她:“你可是答应了世子爷,以后不再应酬的。”   “跟我大哥喝酒,怎么能叫应酬呢?”沈希言理直气壮地反驳道。   陈安:“……”行吧。   “对了,你到底是怎么跟程老板谈的?真的是没花银子?”陈安不敢置信地问道。   沈希言瞥了他一眼:“你这是在怀疑我,我生气了!”   陈安摸了摸鼻子。   沈希言便掏出了一份契书,递给了陈安:“白纸黑字你总相信了吧?”   陈安急忙接过来,打开一看,还真的是。程广义先帮忙修建宅子,完工之后再付银子。   陈安不由得目瞪口呆,这是以前从未听过的事情啊!   怎么也要付一点定金呀,这次五皇子都给了他们定金,沈希言到底是怎么跟程广义说的,让程广义不惜违反了行业规矩,居然破例先建后付?   “你,你到底是跟程广义说什么了?”陈安惊声问道。   沈希言一副嬉皮笑脸的样子,冲着他笑道:“不告诉你,这是商业机密。”   顿了顿,她又皱起了眉头:“啊,该联系建材商了,安哥,你给我介绍几个建材商呗。”   陈安眉头紧锁,就算沉稳如他,此时心里也是慌的不行。   沈希言没看出他的焦虑,还继续提着要求:“最好可以赊账的那种。”   陈安:“……”   陈安终于回过神来,他皱起了眉头:“赊账?在材料上赊账?这个是绝对不可能的事,你想都不要想了。”   材料可都是真金白银,而且价格不菲。人工可能都没这么难办,毕竟只是人力,损失的不多。   可是宅子装修的大部分材料都是木材,而且这次是给皇子府装修,那用的都肯定是好木材。   根本不可能存在赊账。   陈安虽然不知道沈希言是怎么做到的,不过他想着可能是沈希言借了五皇子的名头。   但要是材料也打着这个主意,那肯定是不可能的了。   沈希言依旧是那副轻松的语气:“事在人为嘛,试试呗,万一真的碰上好心人了呢?”   陈安听着她轻描淡写的话,真的快要抓狂了。   沈希言催促道:“快快快,告诉我,我们去哪里找好心人?”   陈安:“……”他也想知道去哪找好心人。   陈安最后还是给沈希言推荐了福瑞木材行,这也是以前跟满记合作过的。   沈希言心里是真的庆幸,多亏以前赵震是建宅子的,对这一行非常熟悉,也认识很多熟人。如果是她自己,可要走不少弯路。   所以她对救赵震充满了信心,老天亏待了满记,却也给他们留下了一线生机。   两人没做停留,直奔福瑞木材行。   福瑞木材行的老板叫许多瑞,四十多岁,却一脸富态,大腹便便,见人便是三分笑。   许多瑞看到陈安脸上的笑容丝毫未变,就将二人请了进去。   一番介绍寒暄之后,沈希言又将陈安支了出去,提出要单独跟许多瑞谈谈。   陈安一脸忐忑,他总担心沈希言在到处骗人。   可是没办法,陈安还是坐在外堂喝茶。一边喝茶一边关注着里面的动静,他总担心沈希言被许多瑞给骂出来。   他会推荐许多瑞的原因,除了是因为他们家的木材确实不错之外,也因为许多瑞脾气好。   这么多年从来没有跟人红脸吵架过,所以他希望当许多瑞听到沈希言提出无理要求的时候,把人赶出来就行,可千万别动手。   可是里面一直毫无动静,陈安心里忐忑不已。   这一次,沈希言只用了半个时辰就走了出来,依旧是跟许多瑞相谈甚欢的模样。   “沈老弟,这时间不早了,不如我在对面酒楼定下一桌酒席,就当提前预祝我们合作成功如何?哥哥我做东,你可一定要给面子哪!”许多瑞笑容可掬地说道。   陈安险些站不住了,这是什么情况?赊账成功了?居然还要请沈希言吃饭?   陈安觉得自己都羞愧了。   好在沈希言也没那么不要脸,她笑呵呵地说道:“许大哥肯答应小弟我这要求,已是照顾小弟我了,哪里还敢让大哥破费?不如这顿酒就先欠着,等日后合作成立,由我做东,请许大哥和程老板一起?到时候许大哥可一定不要客气哪!”   “那就这么定了!”许多瑞笑呵呵地说道,转过头,照例对陈安说了一句:“陈老弟,你这小兄弟可真不一般哪。”   陈安干笑着点了点头,他现在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好在沈希言没那么不要脸。   不过许多瑞真的答应沈希言赊账了?这怎么可能?   两人离开了福瑞木材行,陈安望着沈希言欲言又止。   沈希言摸了摸肚子,一脸的后悔:“跑了一天,肚子都饿了,早知道刚才就答应许大哥让他请吃饭了。”   顿了顿,她又叹了一口气:“这今天还答应要请客,到时候还得花钱。”   现在他们可没银子呀。   陈安忍不住说道:“希言,你到底是怎么跟他们说的?你,你不会骗了他们吧?”   沈希言不由得白了他一眼,“你说什么呢?我是那种人呢?我当然是靠着我的努力,说服的他们呀!”   “你怎么跟他说的?”陈安忍不住问道。   沈希言神秘一笑,却是没有再绕弯子,痛快地说道:“很简单,我跟程老板说,这次我们是给五皇子装修,有五皇子这个金字招牌,就是最好的宣传。   到时候我会跟外人说,这装修的活他们家做的最好,以后要是想装同款,就都要去找程老板做活。”   陈安微微一愣,“那,那许多瑞呢?你怎么说服他了?”   沈希言耸了耸肩膀,然后说道:“我跟他说,程老板答应了我们给我们赊账,就是为了能拿下五皇子府这个活。然后我又跟他说,只要他答应赊账,以后他顶着五皇子独家木材供应商,以后还愁没生意吗?   而且我觉着吧,让他跟程老板一起合作也不错,一个干活一个供料,强强联合嘛。”   陈安听完,眼神发光,他没想到,只不过是换一个说法,居然能办成这么两件似乎完全不可能的事。   沈希言没注意到他的表情,还在自顾自地说道:“虽然我是这么打算的,不过程老板和许老板能不能合作还要靠他们自己了。不过我觉得,两个人都不错,能联手也是一种双赢。可惜啊,我们不会一直留在上京,否则我们三方合作其实更好。”   陈安此时却已经冷静下来,他含笑地望着沈希言:“反正以后不管走到哪,我们都能赚到钱。”   沈希言连连点头,“那是自然……”顿了顿,她笑弯了眸子:“这下好了,终于不用出银子了,可算是省下了一笔银子!我们要攒起来,这就是两百万的基石啊。”   她因为省了钱,而一脸开心的表情,似乎对于自己能说动两位掌柜先赊账是多了不得的事一样,分明还是孩子心性呢。   陈安目光柔和的望着沈希言,嘴角却不由得翘了起来。   沈希言摸了摸肚子,“不管了,我饿了,我们回家吃饭吧。”   陈安神色一顿,含笑着说道:“好,我们回家。”   只要人还在,他们就还有家。   五皇子府很快就开始动工了,沈希言作为设计师,天天泡在了五皇子府里。   她性格爽朗,不拘小节,大大咧咧,很快就跟工人打成了一片,跟谁都兄弟相称。   尤其是沈希言设计的风格,让人大开眼界。很多工人做了这么多年,都没想到房子还能这么修,对沈希言更是敬佩了几分。   这一日,沈希言又去了五皇子府。   五皇子府占地很大,沈希言走过花园的时候,突然看到有个男子立在湖边。   沈希言本来想当作没看到的,可是他站的位置就在桥边,她想要过去,一定会惊动到他。   沈希言想了想,转过头便想绕开。   “怎么?我是会吃人?这么避之不及吗?”男子淡淡地开了口。   沈希言心下叹了一口气,硬着头皮走了上去,行了一个礼:“草民见过五皇子。”   没错,沈希言不敢去见他的原因,就是因为此人是五皇子。   赵震就是因为他的母亲如今才被关在大牢里的。   “你倒是机灵,起来回话吧。”五皇子淡淡地说道。   沈希言站了起来,没忍住,悄悄地瞥了五皇子一眼。   五皇子二十来岁的年纪,相貌俊美,气质沉稳,举手投足间都透着皇室的威仪。   这是沈希言第一次见到传说中的皇子,可是心情却很是平静。   五皇子的目光望了过来,直接对上了她的眼神,沈希言冲着他不好意思地一笑。   五皇子弯了弯唇角:“现在胆子倒是大的很,刚才不还是对我避之不及吗?”   沈希言摸了摸鼻子,一脸羞赧地笑说道:“殿下威仪,站在这里,怕是在思考重要的事,所以草民才不敢上前打扰的。”   五皇子不置可否,只是问道:“你的那些设计都是见所未见,都是怎么想出来的?”   沈希言一脸乖巧的样子,却是道:“回殿下的话,草民幼时家贫,住的房间不大,东西总是没处放。当时我就想,如果房间能放下更多的东西就好了,所以才想法设法的来多装点东西。”   “这么说来,这皇子府的房间还是太大了,倒是让你没了用武之地?”五皇子反问道。   沈希言笑着说道:“人与人都不同,房间与房间也是如此,五皇子府恢宏大气,我那小小房间的怎么敢比呀。”   五皇子微微颌首,而是问道:“现在房间修缮的如何了?”   “一切都很顺利,最慢五天,我想第一个院子就能修缮完成了。”沈希言恭敬地说道。   “那就走吧,我也去看看,带路吧。”五皇子说道。   沈希言一脸迟疑,五皇子便挑着眉头问道:“怎么?我自己的家都不能看了?”   沈希言只好率先带着他走了过去。   沈希言转过身,眉头就皱了气来,她当然不想跟五皇子打交道,却不知道五皇子为何会缠上了她。   沈希言带着他进了房间,房间的客厅已经修缮的差不多了,跟沈希言的设计图一模一样,看着宽敞明亮。   有工人看到沈希言带着人过来,不由得好奇看了过来。   沈希言笑着说道:“这位是皇子府的管事,过来看看的,大家继续干活吧。”   工人们也没在意,谁都没想到这是会是五皇子。堂堂的皇子殿下,怎么可能会来这呢?   五皇子却是看了沈希言一眼,嘴角露出了淡淡的笑意。   沈希言介绍道:“公子,您看,这个其实是多功能的鞋架,可以放很多鞋子。这个是拖鞋,在屋子里穿的,就非常方便……”   五皇子看着沈希言拉开了一个门,又推了回去,他从来没想过柜子还能做成这个样子。   不过五皇子明白了,这是为了节省空间,也看着更加美观。他不由得想起了,沈希言说的小时候房间太小。   有两个工人抬着木材走了进来,走在前面的人背对着人,倒退着走进来,却不小心撞到了后退的五皇子。   工人一惊,手里的木头顿时掉在了地上,险些砸到五皇子。   沈希言一惊:“公子!”   那工人也是吓得要命,虽然沈希言说对方只是一个管事,可是对这些工人来说,那也是贵人了。   五皇子摆摆手,“我没事,不必如此大惊小怪。”   沈希言还是一脸紧张地望着他,“公子可撞着了?我让人去请大夫吧。”   “不必。”五皇子立刻说道:“不用如此大动干戈。”   五皇子说着,眼神便落在了沈希言的脸上。   沈希言这才明白,五皇子的身份特殊,不可能让民间的大夫诊治,那就得传御医。   可是如果传御医,那这事就会闹大了。 第三十四章 坑你没商量(上)   五皇子负手而立,对着沈希言淡淡地说道:“我没事,本来就是我后退才会撞到人,我没有大碍,不必如此大惊小怪。”   那工人自然千恩万谢,沈希言没有多说什么,只叮嘱了几句:“日后一定要千万小心,别撞到了人,也要注意自己的安全。”   工人连连保证这才继续干活。   沈希言不敢再带着五皇子在房间里乱晃了,带着他走了出来。   五皇子一出门,苦笑着说道:“看来我又给你们添乱了。”   沈希言尴尬地笑了笑:“殿下没有追究已是格外开恩了。”   五皇子不置可否,“今天你让我看到了很多,我很期待房子修缮完之后的样子。”   五皇子说完,背着手转身就走了。   这里是他的府邸,他怎么可能不认识路呢?   沈希言望着五皇子的背影,眉头微微皱了起来。   这个五皇子跟她想象中的可有点太不一样了,他刚才对她说不追究的时候,没有打嗝反胃,说明他说的是真话。   沈希言皱着眉头,心里有些狐疑,她这个唯一的金手指不会没用了吧?因为最近都没有碰到类似的情况了。   沈希言一边胡思乱想,一边往外走。   走到府外,就看到季白神色匆匆而来。   沈希言不由得一愣,心道这位爷怎么过来了?难道是来找五皇子的?   季白看到沈希言,直接冲着沈希言就走了过来,开口便是劈头盖脸的一通怒斥。   “你到底长没长脑子?居然还敢来五皇子府晃悠?你是担心碰不到五皇子吗?”季白冷声怒斥道。   沈希言看到季白,心思一转,想这正好用他来试试自己的金手指还在不在。   想到这,沈希言小心地问道:“碰不碰到五皇子与世子爷又有何干?反正我是生是死,世子爷不会在意。”   “我当然不在意,我怎么会在乎你的生死!嗝……”季白说着生生地打了个嗝。   沈希言:“??”   这跟她预想的不一样!   季白脸色徒然一变,俊脸微红,他居然再沈希言面前出丑!   季白为了掩饰自己的尴尬,接着说道:“你以前好歹算是侯府的人,我只事担心你出事连累侯府了而已,嗝。”   沈希言:“……”   沈希言一脸一言难尽的表情望着季白。   她现在有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她不知道该高兴还是该难过。   好消息是她的金手指似乎还在,坏消息是,季白好像脑子坏掉了?   不过沈希言转念一想,现在她跟季白已经没关系了,季白就算脑子坏掉了也跟她没有关系。   不过也是,季白要不是脑子坏掉了,也不会租铺子给她了。希望他的脑子一直坏下去,才对她更有利的样子。   这么想来两个都是好消息,于是沈希言顿时变得笑呵呵的了。   季白看她一脸喜不自胜的模样,他都说不在乎她的死活了,她居然还笑的这么开心?于是世子爷的脸色变得更难看了。   “我还以为你有点脑子,没想到居然蠢到这个地步。你跟五皇子为伍,就不怕把你们满记都搭进去?”季白沉声问道。   沈希言想到刚刚五皇子的表现,然后才说道:“不会的,现在边关告急,皇上正烦心着呢。就算是敏贵妃也不会想在这个时候给皇上添乱,我老老实实的修房子,能出什么事?”   而且答应给赵震一条上路的可是皇上。说白了,她现在是在为皇上赚钱,想来五皇子不会那么想不开来找她的麻烦。   季白不得不承认沈希言说的有道理,只是他却私心不希望沈希言和五皇子有所牵连。   “总之你自己多注意一点,别把自己的小命搭进去,到时候可没人救得了你。”季白冷冷地说道。   沈希言看着季白一脸冷漠的样子,心里就想跟他开个玩笑。   她幽幽地叹了一口气,然后说道:“我自然是知道没人会救我的,毕竟世子爷刚才都说了,你也不会在乎我的死活,我是生是死又能怎么样?”   季白的表情突然变得不自在了起来。   沈希言便又一脸幽怨地说道:“世子爷当真是无情,都说一日夫妻百日恩,世子爷竟对我不念丝毫旧情,真是让人伤心的很。”   “我,我几时不在意你的死活了?”季白忍不住反驳地说道。   没打嗝?沈希言愣了愣,不禁狐疑地看了季白一眼。   哦,差点忘了,这位世子爷脑子不太好使。   沈希言立刻不敢再逗弄他了,毕竟逗弄一位脑子有毛病的患者是一件不道德的事。   沈希言便敷衍地点了点头:“嗯嗯,我知道了,我要回家吃饭了,世子爷也赶紧回去吧。”   季白眉头一沉,就看着沈希言转身就走。   沈希言走了两步,然后才发现季白居然跟在她的身后。   沈希言回过头看了他一眼,“你跟着我干什么?”   “回家。”季白冷冷地说道。   沈希言愣了愣,然后说道:“可是侯府不是在另外那条街……”   季白凌厉的眼神射向了她,“现在的铺子你觉得怎么样?”   沈希言立刻闭嘴了,这是威胁,她看出来了。   “您慢慢走,想怎么走怎么走。”沈希言恭敬地说道。   就是别威胁她不租她铺子。   季白走在沈希言的身后,她不太消停,看到街边的小贩都要停下来看看。   沈希言看着路边卖的簪子,不由得停下来,爱不释手地看着。   古代的饰品做工精美,设计也是古色古香,沈希言很是喜欢,没有一个女人能拒绝的了这样的诱惑。   不过沈希言一脸喜爱的拿着看来看去,然后又忍痛地放了回去。   季白不由得说道:“喜欢就买下,又没多少银子。”   姑娘家都很喜欢首饰,就连他祖母现在每月都会买不少的首饰,更不要说是他母亲和苏婉清了。   沈希言摇了摇头:“我看看就好了,反正平时也戴不着。”   她现在每日都做男装的打扮,确实不怎么需要这些簪子饰品。   季白抿了抿唇,明明是个姑娘,却要以男子的身份再外奔波。   季白心头刚起了怜惜之心,沈希言就又接着说道:“而且现在的钱都要攒起来救震哥,怎么可以随意乱花?”   季白冷笑了一声:“你对他倒是上心的很。”   为了救赵震,沈希言不惜离开侯府,自请下堂,连他都不要了。   更不要说后来她为了救赵震,绞尽脑汁,不择手段的想法子了。   想到这,季白又开口说道:“你以前口口声声说对我情根深种,我看都比不上你对赵震的三分用心吧?”   沈希言诧异地看了他一眼,“你,吃醋啊?”   季白顿时反驳道:“我会吃醋?简直痴心妄想!嗝……”   沈希言惊呆了,一言难尽地望着季白,眼神复杂。   季白还在继续说道:“我堂堂忠勇侯世子,会为了一个女子争风吃醋?简直是笑话!嗝……”   他到底知不知道自己说谎被发现了啊?   沈希言皱起了眉头,她终于开始思考另外一个可能。也许季白不是脑子坏了,而是喜欢她?   沈希言急忙摇了摇头,这怎么可能?   不会那么狗血吧?还要玩这一套破镜重圆?让她吃回头草,那是绝对不可能的!   季白皱着眉头,他怎么又在沈希言面前出丑了?这让他很是懊恼。   沈希言已经打算走了,“我,我先走了,我要回家吃饭了,世子爷再见。”   沈希言急匆匆地跑了,心里暗暗下了个决定,以后可要离季白远一点。   破镜重圆这种事,她可没兴趣,而且她可有两百万两银子要赚呢,哪又功夫搭理他!   沈希言回到非凡印象,就看到门口停着一辆忠勇侯府的马车。   沈希言心里狐疑,急忙走了进去,就看到苏婉清正坐在店里。   陈安正在一边招待她,只是向来温和的眉眼也透出了一股不耐。   苏婉清看到沈希言一身男装打扮,眼里闪过了一丝鄙夷。   “沈姑娘,你虽然已经不是侯府的人了,可你以前到底是表哥的女人。如今穿成这个样子,还学人家开铺子,传扬出去成何体统?”   苏婉清温声说道:“你说说你,何苦要如此作践自己?以前在侯府时多好,非要离开。商人是贱籍,你一天到晚的抛头露面,和一些男人厮混,何苦来哉呢?”   沈希言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苏姑娘说的可太对了,我也觉得这生活太辛苦了一些,不如以前再侯府时养尊处优来的舒服。   我心里也实在后悔的紧,苏姑娘,老夫人和夫人一向疼爱你,不如你跟她们说说让我回去吧?”   苏婉清的俏脸顿时一沉。   她的丫鬟双琴此时忍不住说道:“沈姑娘,你的脸未免太大了吧?当初是你自己要走的,现在还要来求我们小姐让你回去?果然是小门小户出来的,出尔反尔。”   沈希言瞥了她一眼,淡淡地说道:“我再是小门小户出来的,也没去给人当丫鬟。”   双琴的脸色顿时一变。   沈希言又看了苏婉清一眼,“我落水之后,苏姑娘来找我请罪,言辞恳切,口口声声说是对不起我,怎么如今这一点小忙都不肯帮了吗?”   苏婉清的脸色变幻莫测,让她去求老夫人让沈希言回去,除非她脑子进水了。   苏婉清心里也有些后悔,她没想到现在的沈希言竟如此不要脸面。   “回侯府一事,是侯府的私事,我不过是客居侯府,哪能有这么大的脸面呢?。”苏婉清一脸为难地说道。   沈希言点了点头,“苏姑娘没有这么大的脸面,但至少有自知之明啊!你是客居在侯府的,还没进季白的后院呢,就操心起侯府的脸面来了,苏姑娘挺累吧?”   “你!”双琴怒视着沈希言,气道:“我们小姐本来是可怜你,女子做生意不容易,还想着要说服老夫人照顾你的生意,没想到你竟如此不知好歹。”   沈希言挑了挑眉头,笑着说道:“来做生意的,我还以为是来找茬的呢。”   顿了顿,她继续说道:“你看看苏姑娘,你也不早说,你要是早点说你是来花钱的,我也不能这个态度对你啊。”   苏婉清的嘴角抽了抽,她没想到现在的沈希言居然如此不要脸,连这样的话都说得出来。   苏婉清嘴角抽了抽,可是沈希言能不要脸,她能吗?她不能!   所以说,不管任何时候,什么身份的人,更要脸的那个人更吃亏。   沈希言热情地为苏婉清做着介绍:“苏姑娘,我们这分中档和高档两种档次的。”   沈希言说着不着痕迹地看了陈安一眼。   陈安眉头一皱,顿时怒斥道:“希言,你会不会说话?苏小姐身份尊贵,又是忠勇侯世子爷的表妹,怎么可能会看中档的东西?她一定是选最高档的,才能配的上她的身份啊!”   苏婉清矜傲地挺直了背脊,嘴角也噙着矜持的笑容。   沈希言却是迟疑地看了苏婉清一眼,“可是我们这的收费可不便宜呀,这中档的已经很贵了,高档的更是翻倍。这价格,我就担心苏小姐接受不了呀。”   “放肆!”陈安眉头一竖,怒视着沈希言说道:“你这是对苏小姐的侮辱!苏小姐岂会在乎这点银两?再说,就算苏小姐没有,也有世子爷呢。   世子爷对苏小姐疼爱有加,世子爷为人最是豪爽不过,更何况又是给苏小姐花钱,世子爷怎么会在乎?”   这话说的苏婉清面若绯红,她轻声说道:“表哥确实很疼爱我。”   陈安笑着说道:“这是自然,以前就听闻世子爷有一位表妹,是知书达理,美若天仙。今日一看苏小姐才知所言不虚,也难怪世子爷会如此疼爱姑娘了。”   苏婉清羞涩地垂下了目光。   沈希言此时又看了陈安一眼,陈安都没沈希言,便笑着对苏婉清说道:“苏小姐,我是男人,我最清楚。男人心里有没有一个女人,完全看这个男人愿不愿意给这个女人花钱,尤其是像世子爷这样身份地位的男人,不缺银子,所以才要花的多才能显得对您的敬重。”   苏婉清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陈公子的观点倒是很是新奇。”   陈安恭维地说道:“我这也是肺腑之言,不过世子爷也是男人,他也一定是这么想的。为苏小姐这样的女子花钱,我想世子爷不管花多少也是愿意的。”   苏婉清脸色微红,显然对这话很是受用。   陈安便趁机介绍了一下沉希言的几个设计,“苏小姐请看,这一张设计,是完全为主卧而设计的,而且是正室的卧房。要知道正房是最重要的,必须要彰显出正室的身份和尊贵,那可不是别的侍妾姨娘可比的。”   苏婉清点了点头,她觉得这个陈安非常会说话,说的每句话都能说道她的心坎里。   而且不得不承认,陈安拿出的这张设计图非常新颖,她看了一眼便觉得喜欢,心里也有些意动。   “要按照这个图里的设计,要花多少银子?”苏婉清轻声问道。   陈安看了沈希言一眼。   沈希言立刻说道:“像苏姑娘这样身份尊贵的人,居然也会问银子?怕是没钱吧!”   顿了顿,她继续说道:“我劝你还是别问了,这可是我们这最高档的设计,专门为达官显贵的正室设计,可不便宜呢。”   陈安瞪了她一眼:“希言,你怎么跟苏小姐说话的?你别说话了!”   顿了顿,他笑着对苏婉清说道:“这一张的价格确实不便宜,光是设计便要七万两银子,再加上材料人工,这一个房间要十二万两银子。”   秦风此时默默地看了陈安一眼,心里暗道,他安哥睁着眼睛说瞎话的水平可真是越来越厉害了。   十二万两银子,这分明就是把苏婉清当成了冤大头了。给五皇子修缮屋子,已经是超高标准了,五间房也才十五万两银子,这分明就是这诳苏婉清。   苏婉清脸色一变,她没想到要这么多银子。   她以为就算再贵几千两银子,她也不是拿不出来。苏家世代为官,她又是嫡女,手里是有一些银子的。   可是十几万两,以她一个未出阁的姑娘来说,确实是一个天文数字,不由得面露迟疑。   沈希言一看苏婉清的表情,就嚷嚷道:“你看,我就说她没钱吧?安哥,你跟她废这个口舌干什么?她也拿不出来。”   陈安确实信誓旦旦地说道:“苏小姐身份尊贵,苏家那也是名门望族,更不要说世子爷财大气粗。区区十多万两银子,苏小姐怎么可能拿不出来,你别说话了。”   顿了顿,他一脸希冀地望着苏婉清说道:“是吧,苏小姐?”   苏婉清脸上的笑容有些勉强了,不过她还是微微颌首,矜傲地说道:“十多万两银子,也不算是多数。”   陈安立刻说道:“你看,我就说,这么一点银子,根本难不倒苏小姐嘛。”   顿了顿,他殷切地说道:“苏小姐,您再看看这设计。听闻侯府的正房很是宽敞,非常适合这张设计。若是世子爷能修缮了这房间,日后成亲了之后,这可都是世子爷满满的爱意呀。” 第三十五章 坑你没商量(下)   苏婉清的脸色微红,却是轻声说道:“陈公子不可妄言,我,我和表哥还未……”提起自己的婚事,她到底是说不下去了。   陈安微微一笑:“那还不是早晚的事?”顿了顿,他将手里的设计图网上递了递,“您再看看,现在天气正好,最适合动工了呢。您放心,我们给您的一定是最好的材料,保证让您满意。”   苏婉清干笑着说道:“这个,我要回去跟表哥商量一下。”   陈安面不改色地微微颌首:“这个是自然,这么大笔银子,确实是需要好好商议一下。”   苏婉清刚松了一口气,陈安便道:“您可以签一个意向书,这个只需要交几百两银子的定金。这样以后这张设计,就不会给别人看了。我们的每张设计图只用一间屋子,绝不重样。”   顿了顿,他笑着说道:“您也不希望和别人的屋子一样吧?”   苏婉清皱了皱眉头,沈希言便说道:“行了,安哥,我都说她没银子了,几百两银子也不少了,她怎么可能拿的出来?”   陈安不耐地看了她一眼:“沈希言,你怎么那么多话?苏小姐堂堂的官家千金,怎么可能缺这么几百两银子?说出去都没人信!你别因为嫉妒苏小姐就在这胡言乱语,你给我进去。”   沈希言冷哼了一声,怒声说道:“我就不信,我才不信她能拿出几百两银子呢!打死我都不信!”   陈安便看了苏婉清一眼,神色带着几分鼓励。   苏婉清心头堵着一股怒意,沈希言这分明就是在小看她,不就是几百两银子吗?十几万两银子没有,几百两怎么会没有?   苏婉清冷笑了一声,怒声说道:“双琴,拿银子!”   这次出门本来就是为了来找沈希言的,所以她特意带了不少银子。   双琴二话不说掏出了银票,她怎么能让她家小姐丢面子?!   苏婉清毫不犹豫地签了意向书,郑重地对陈安说道:“说好了,这设计图就是我的了,可不能给别人看了。”   陈安笑容满面地连连颌首:“这是自然,这是自然。我就知道世子爷最疼爱苏小姐,苏小姐怎么会没银子呢?都是希言胡说八道的。”   能让沈希言吃瘪,苏婉清心头非常满意,她一脸矜傲地颌首,带这双琴,像是胜利的孔雀一般,昂首挺胸、心满意足地离开了。   秦风在一边目睹了全程,一脸的一言难尽。这苏婉清怕不是个傻子吧?   以后沈希言再说他没脑子,他可就不同意了,明明苏婉清才是真的没脑子!   沈希言和陈安对视了一眼,不约而同地笑了出来。   “真希望苏姑娘多来几次呀。”沈希言由衷地说道。   陈安失笑不已:“你能不能换个人坑?”   沈希言耸了耸肩膀,“那又不怪我,是她自己送上门的嘛。”顿了顿,她沉吟着说道:“五皇子那十五万两,苏婉清又送来了十二万两,二十七万两。嗯,不错,总算是有点本钱了。”   陈安怔了一下:“你不会以为苏婉清真的会来吧?”   能骗道苏婉清几百两银子已经不少了,苏婉清又不是真傻,等她回去之后就应该想明白了。   而且就算苏婉清想不明白,苏家和季白也不可能让她花十几万两银子去修缮一个房间的。   就连陈安自己都觉得,沈希言这定价是高的离谱。   沈希言神秘一笑:“她想不修都不行,我自有办法。”   秦风此时说道:“这银子赚的也太容易了,我看这两百万两银子也不难嘛。”   沈希言瞥了他一眼,“苏婉清这是犯蠢,送上门来的,这是个意外。五皇子那边是怎么回事还不一定呢,你真以为银子这么好赚呀?”   沈希言会不知道自己定价高吗?她当然知道,她不可能犯这种错误的,可是她也是没办法,奇货可居,新奇的设计是她唯一的优势。所以一开始就定下高价,就是为了坑这些达官显贵的。   “这买买能做成一两桩就不错了,不可能长期做下的。”沈希言说道,顿了顿,她又忍不住感叹:“皇上说是没银子,可是五皇子修个皇子府就是十五万两银子的手笔,这只是对边关没银子吧。”   “希言。”陈安警告地叫了一句。   沈希言立刻说道:“好了好了,我不说了。”   这也就是五皇子,但凡换个人都不可能这个时候花这么多银子来修房子。   国库尚且没钱,这个时候谁敢这么大张旗鼓的花银子修房子?那不是等着给皇上找不自在?   所以沈希言本来打算再做完五皇子这笔生意之后就另寻出路,没想到苏婉清居然送上门来让她坑,她要是不坑苏婉清,都觉得对不起自己。   沈希言看了陈安一眼,本来想着要不要说五皇子的事。可是转念一想,又不想让陈安担心,便按下了此事。   花开两头,各表一枝。   话说苏婉清回去之后,略一思索便明白了自己上当了。   “这个沈希言,居然诳我!”苏婉清脸色铁青地拍了桌子,“还有那个陈安,他也不是什么好人,两人一唱一和的,可恶,我竟然上了他们的当!”   双琴跟着义愤填膺地说道:“都说商人奸诈,小姐冰清玉洁,心思单纯,又怎么会是他们的对手?”   苏婉清咬了咬唇,却是叹道:“不过那份设计确实非常不错,若是我真的能嫁给表哥,住在那样的房子里,也是一件幸事啊。”   而且那房子还是沈希言设计的。   在沈希言入府之前,其实忠勇侯夫人也给季白安排了通房丫鬟。   不过统统都被季白拒绝了,后来沈希言进府之后,成为了季白的第一个女人。   苏婉清对于这件事一直耿耿于怀,不过就算如此,现在沈希言也已经离开侯府了,现在她是卑贱的商人,想要回来还不是要求她?   虽然她是绝对不悔答应的,可是如果因此让沈希言来求她,却让她心里有一种别样的满足。   沈希言不可能回到侯府,却要为她跟表哥设计宅子,只要想一想,她就觉得兴奋。   双琴看了苏婉清一眼,然后说道:“不如去找世子爷?让世子爷帮忙?”   苏婉清有些迟疑,开口管季白要银子这事,她觉得不太好。   双琴继续说道:“小姐,奴婢不知道大道理,不过那个陈公子有句话说的对。男人的心再哪,银子就在哪。男人心里有没有一个人,就看愿不愿意给她花银子了。”   苏婉清眼睛顿时一亮,她当然明白双琴的意思,其实她也很想知道季白的心意。   “可是……”苏婉清还是有些迟疑。   双琴便道:“小姐,我们只是试探一下,又不是真的管世子爷要银子,世子爷那么疼小姐,想来也不会在意的。”   顿了顿,她又道:“可是如果世子爷真的答应了呢?”   苏婉清的眼神顿时一亮,如果季白真的答应了,愿意出银子修缮他们的房间……   苏婉清的脸颊顿时变得绯红了起来。   苏婉清只要一想到能嫁给几百,心头就是一阵火热,她再也坐不住了,便去找了季白。   苏婉清守在松林苑外,其实她也无法自由出入季白的书房的,可她又不想让下人看了笑话,便等在外面想在季白回书房的时候拦住他。   季白一回府果然就直奔松林苑,苏婉清看到他的身影,急忙拦住了他。   “表哥,真巧,我正好也要来找你呢。”苏婉清含笑着说道,眉眼弯弯,面容美好。   季白并没有请苏婉清进书房谈话,而是问道:“何事?我还有公务要处理。”   苏婉清的表情一僵,却还是强笑着说道:“是这样的,我听说沈姨娘……啊不,是沈姑娘,在外面开了一间铺子。她虽以前做了很多错事,还推我入水,不过那都是过去的事了,我也不再怨怪她。   如今她一个女子在外面生活不易,表哥,我们是不是要照顾照顾她的生意,帮她一把?”   苏婉清一边说一边观察着季白的表情,想知道季白对沈希言的态度。   听着苏婉清的话,季白嘴角露出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沈希言会生存不易?   他觉得没有人比她活的更好了,现在她都不将他放在眼里,还会生活不易?   季白玩味地望着苏婉清:“你要照顾她的生意?”   你到底知不知道沈希言的东西卖的有多贵啊?   苏婉清点了点头,柔柔地说道:“毕竟她服侍过表哥一场,如今她生活如此艰难,我们也应该帮帮忙,表哥你说呢?”   季白问道:“你可知她做的是什么生意?”   “我知道,我今天已经去过店里问过了,还见到了沈姑娘。她还给我介绍了一下,很殷勤的样子,看起来生意不好,她也是有些焦急吧。”苏婉清说道。   季白瞥了她一眼,沈希言都给五皇子修缮宅子了,还过的不好?   季白皱起了眉头,语气沉沉:“你去见过她了?”   苏婉清点了点头,见他表情不太好,心里有些忐忑:“表哥,我去见她怎么了?”   顿了顿,她继续说道:“表哥,我看她设计的房间确实不错,不如我们也帮帮她吧?侯府的正房已经许多年没有修缮过了,不如也请她过来帮忙修缮一下?”   季白毫不犹豫地拒绝了:“不行。”   苏婉清心头一喜,她以为季白这是讨厌沈希言,所以才不愿意见她。   “可是表哥,我今天交了定金,还签了意向书呢。”苏婉清说完,小心翼翼地望着季白。   季白的脸色顿时变了,“什么?你还签了意向书?”   苏婉清吓了一跳,她还从来没见过季白生过这么大的气。   季白冷冷地说道:“侯府不修房间,定金付了就付了,你最好当这件事没发生过。”   顿了顿,他又看了苏婉清一眼:“表妹若是无事,平日里还是留在府里。”   这是要禁她的足?苏婉清脸色顿时一白。   季白说完,转身就走。   不用想也知道,苏婉清肯定是被沈希言给忽悠了。   以沈希言的本事,要想忽悠苏婉清根本毫无难度。季白倒不是差这点银子,只是现在边关危急,朝堂上争论不休,这个时候忠勇侯府若是大肆的修缮房子,正干帝要怎么想?   他可不是皇上的亲儿子。   所以这房子无论如何都不能修。   可是苏婉清自然不懂这其中的缘由,她皱着眉头,一脸慌张地望着双琴:“双琴,这怎么办?表哥连多少银子都没问,就直接拒绝了,他,他这算心里有我吗?”   他拒绝了她的提议,却根本没问银子多少,这算不算不愿意给她花银子呀?若是不愿意,那是不是说明他心里没有她?   双琴急忙安抚道:“不是的,小姐别担心,世子爷是讨厌那个女人,所以才拒绝的。”   苏婉清柳眉紧蹙,却没办法放下心来。   苏婉清自然不敢再提修房子的事了,不过沈希言却没那么容易放过她。   三天之后,陈安带人上门求见了。   门房来给苏婉清通报,苏婉清想到自己签过的文书,眉头顿时一皱。   不过她没有将陈安放在眼里,不过是一介草民罢了,只推托两句,谅他也不敢再上门闹事。   苏婉清看了双琴一眼,双琴便趾高气扬地说道:“什么人物?也敢来求见我家小姐?我家小姐是那么容易见到的吗?别是什么破落户都找上门来,只管打出去便是。”   门房自然按照苏婉清的意思照办,陈安一听苏婉清不愿见他,也不勉强,直接就离开了。   不过没过几天,上京里就有了流言。苏婉清定了东西,却因没钱打算赖账,还上门询问的人给打了出去。   千金小姐买东西没钱付账,这事本来就稀奇,百姓们也不管真假,就传的沸沸扬扬。   季白最先得知的消息,听到这个消息,他立刻就明白了是怎么回事。   这肯定是沈希言放出来的风声,他有些头疼,急忙赶去了非凡印象。   可是季白这次没见到沈希言,只见到了陈安。   “世子爷来的不巧,希言不在店里。”陈安含笑着说道。   季白眉头一皱,沉声问道:“那她在哪里?我要见她。”   陈安似笑非笑地睨了季白一眼,却是反问道:“世子爷还以为希言你是的侍妾,随时待在你的后院里,等你随传随到吗?”   季白脸色阴沉,他没想到陈安居然敢这么跟他说话。   季白抿了抿唇,然后说道:“她不愿意见我,你帮我带一句话给她。我听到了传言,只是希望她做事不要太绝,免得鸡飞蛋打。她以为算计了苏婉清,她还能全身而退吗?”   陈安也收起了笑容,眼神嘲弄地望着季白说道:“世子爷好大的威风,小人真是胆寒心惊呢。不过当初希言被人算计还落了胎,算不算将事做绝呢?”   顿了顿,他又继续说道:“苏小姐身份尊贵,我们一介商人,怎么可能算计得了她呢?”   季白神色顿时一变,眼神惊怒地瞪着陈安。   季白明白陈安的意思,苏婉清如果不是自己主动上门挑衅,沈希言怎么可能算计得了她?   沈希言落水滑胎一事,苏婉清撇不清关系,如今沈希言都离开侯府了,她居然还不放过沈希言上门挑衅,如今也别怪沈希言反击了。   季白说不出反驳的话来,只沉声地说道:“不管你信不信,我是为了希言好。如果事情闹大了,对你们也没有好处。”   陈安笑了,“世子爷言重了,我们做的是生意,讲究的是和气生财。没有道理生意上门还往外推的,我这次上门也是希望促成这笔生意。我们缺钱,世子爷是知道的。”   顿了顿,他从怀里掏出了一纸文书:“这是苏小姐亲笔所写,世子爷,敢问是忠勇侯府要不认账吗?”   这下别说季白了,连临风都忍不住怒了:“你不要欺人太甚!这铺子还是我们世子爷租给你们的呢。”   陈安面无表情地说道:“我们付租金了。至于欺人太甚,我们一介平民百姓,怎么敢跟忠勇侯府做对?”   季白抿了抿唇:“这是你的意思,还是她的意思?”   陈安挑了挑眉头:“这个重要吗?”   季白明白了,这是沈希言的意思。   季白便道:“我会自己跟她说。”   季白说完,转身便走出了非凡印象。   季白出了门,临风忍不住怒声说道:“世子爷,他们也太过分了,根本没将您放在眼里,亏您还这么帮她!”   这个她说的就是沈希言了。   季白阴沉着脸没有说话,但他明白了沈希言这么做的用意。   沈希言落水滑胎,九死一生,最后心灰意冷地离开了侯府。   本来前尘往事,沈希言是不可能再追究到苏婉清了,可是苏婉清却还找上门来挑衅,沈希言这才反击的。   陈安有一句话说的很对,苏婉清若不是自己上门,沈希言怎么可能算计得到她?   季白知道这件事怕是无法善了了。 第三十六章 前任夫妻的对话   季白一走,沈希言便走上走了下来,“这么快就走了?我还以为他还得再纠缠一会呢。”   陈安皱着眉头,看了沈希言一眼:“我们真的要赚这笔银子?”   沈希言瞥了他一眼,“本来我是这么打算的,不过既然季白出面了,怎么也要给他几分面子。”顿了顿,她继续说道:“无论如何不能影响到我们救震哥。”   陈安点了点头。   沈希言便道:“再过两天吧,事情再闹一闹,到时候就上门将文书还给季白。以后我们跟忠勇侯府也再无瓜葛了,那个苏婉清依仗的无非就是她的身份,如今她的名声扫地,我看她还有什么脸面再闹到我面前来!”说到最后,她眼中闪过了一抹寒芒。   陈安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   沈希言这次教训苏婉清,让她的名声扫地,完全是为了以前的“沈希言”报仇。   以前的“沈希言”被苏婉清害的落水滑胎最后丢了性命,她没有丝毫的悔改,还敢来找她挑衅!   所以她才想了这个法子教训她一下,苏婉清害了“沈希言”落胎,那么就用她的名声来偿还!   说到底,还是苏婉清赚了的。   沈希言躲了季白好几天,以季白的手段当然是很轻易就能找到沈希言的了,但是她躲进了五皇子府。   而且沈希言出住都在五皇子府里,大门不出,就算季白想要见她也没有办法。   就这么几天,苏婉清的事也传的越演越烈。   传言的细节也都讲的明明白白,苏婉清这次是去找沈希言耀武扬威,本来是想要给沈希言一个教训,结果没想到,非凡印象的收费太贵,她自己倒是拿不出来银子了。   什么叫偷鸡不成蚀把米?苏婉清这就是了。   当初沈希言成为季白的侍妾,也是轰轰烈烈的传过一阵子的。   后来沈希言滑胎离开侯府,百姓们自己已经脑补出了一场豪门内宅争斗。   在百姓们的眼里,沈希言就是弱者,世人皆是更同情弱者的,苏婉清还要欺负她,自然就成了众矢之的。   苏婉清被季白禁足,还不知道这件事,等她知道了之后,事情已经完全无法控制了。   苏婉清经此一事,名声可谓是彻底扫地了。   苏婉清跑去找太夫人,在太夫人面前哭的肝肠寸断,太夫人对苏婉清还是有几分怜惜的。   “姨祖母,我是没脸见人了,就让我找个庵堂出家做姑子吧。”苏婉清泪流满面地说道。   太夫人没办法,只好把季白叫了过来。   “也不能就让她这么败坏我们婉清的名声,实在不行,不就是银子嘛?这银子我们出了,就让她修这个房子!”太夫人咬牙说道。   苏婉清的哭声小了一点,眼神闪了闪。其实这才是她的目的,如果季白决定花银子修这个房子,那么她就不算食言,她就不算丢了颜面。如此一来,也能证明季白心里有她。   季白却冷冷地说道:“这不可能。”   苏婉清的哭声又大了起来。   太夫人皱着眉头,不悦地说道:“不就是一点银子,我们侯府又不是出不起,你难道就要这么眼睁睁地看着那个女人这么糟践你表妹?”   季白冷声说道:“表妹若不是自己不够谨慎,怎么会签下文书?”   顿了顿,他又继续说道:“祖母以为那是一点银子?那是十五万两银子!”   太夫人这下可震惊了,刚刚苏婉清可没跟她提起银子的数目。   “婉清,你,你怎么如此糊涂!”太夫人气急败坏地说道。   “姨祖母,婉清知错了,都是那沈希言骗我的。”苏婉清焦急地说道。   太夫人看了一眼季白:“你表妹性子纯善,上了那些贼人的当,这也不是她的错,你就别怪她了。现在最要紧的是如何解决这件事,不能真的让那女人毁了你表妹的名声呀。”   季白却是说道:“祖母,皇上为了边关筹款,前不久还号召大臣和民间商人捐款。国库尚且如此空虚,我们侯府花十多万两银子修缮房子?祖母是觉得皇上对我们侯府太过优容了吗?”   太夫人这下不说话了,皇上都没银子了,你一个臣子有这么多银子?这不是明摆着找皇上不自在吗?   事关侯府的荣耀,太夫人不可能为了苏婉清一个人就冒险。   季白看都没看苏婉清一眼,他直接站了起来:“祖母,最近边关告急,我还有公务要处理,就先告辞了。”   太夫人急忙说道:“你快去忙,正事要紧。”   季白一走,苏婉清又开始哭了起来。   太夫人拍了拍她的手,叹息着说道:“你也别哭了,外面那些闲言闲语的,时间长了就没人记得了。这段时间你就好好在府里,不要出门了。”   苏婉清一看这个情况,就知道太夫人也不打算管了。她只好咬牙点了点头,却是对沈希言恨到了极点。   沈希言不可能一直躲在五皇子府,这一日,她一走出五皇子府,便被季白堵在了回家的路上。   季白策马而来,挡在了沈希言的面前。   沈希言皱了皱眉头,伸手挥了挥面前的灰:“最烦你们这些开车的,下雨天蹦水,大晴天扬灰。”   “你说什么?”季白没听明白,问道。   沈希言挥了挥手,一脸无奈地说道:“没什么,你是为了苏婉清来兴师问罪的?”   顿了顿,她一脸警惕地说道:“你不会让我关店收回铺子吧?我告诉你,不可能啊,我交了房租的,而且我们还有字据。”   说到字据,沈希言更理直气壮了:“你的亲亲表妹也是自己签的字据,可没有人逼她!”   季白脸色顿时就黑了:“你担心的只是我会收回铺子?”   “不然呢?担心你对我印象不好,影响你以后对我旧情复燃?”沈希言毫不客气地反问道。   季白脸色更难看了,一双眼里满是寒芒。   沈希言嗤笑了一声:“别闹了好吗?我又没兴趣吃回头草。”   顿了顿,她似笑非笑地对上了他的眼:“我既已放下对你的感情,那么世子爷,除了权利之外,你还有什么可以伤害我?”   季白眼底透着几分复杂之色,“你明知道,我不会用权利对付你。”   沈希言点了点头,一脸开心的笑容:“那就最好了,我就知道世子爷不是那种仗势欺人的人。”   顿了顿,她笑容可掬:“所以世子爷不会让我关铺子,你亲亲表妹签的意向书也不会强要回去,那我就放心了!”   季白皱起了眉头,他是想要跟她好好谈谈的,可是她为何总要用这样的态度敷衍她?   “你是不是很恨我?”季白突然问道。   沈希言皱起了眉头,这又是哪是哪啊。   就算要恨,那也不该是她恨啊。   不过谁让季白不知道这件事,于是沈希言望着季白正色地说道:“这话我只说一遍。”   顿了顿,她望着他的目光:“以前的我喜欢你,是真心的喜欢,所以想法设法的也想要嫁给你,跟你在一起。   我承认,这是我的一厢情愿,可能给你造成了很多的困扰。可如果你不愿意娶我,可以拒绝我。”   “可是你既已娶了我,你就应该好好对我。我是你的女人,你应该给我最起码的尊重,可是你没有,你娶了我,却无视我、忽略我,从未善待过我。”   沈希言顿了顿,继续说道:“我没有因你的无视而心生怨恨,却因为你的忽略而被人陷害,失去了孩子。”   季白刚要开口,她是怎么嫁给他的,她不知道吗?   沈希言又继续说道:“我知道,你肯定会觉得委屈,因为我是仗着我哥对你的救命之恩,死乞白赖嫁给你的。对,我承认,这是我的错,所以我也付出了代价。”   顿了顿,她继续说道:“我用我哥的一条命,换来了嫁给你的机会。我失去了一个孩子,才对你死心,选择离开。   这两个人,可能对世子爷来说他们并不重要,可他们却是我骨肉相连的亲人。所以世子爷,我们之间用爱恨形容,太过浅显,这中间夹杂着两条人命。”   沈希言本来不想说这些话的,以她的性格,并不希望跟季白多说废话。可是她还是说了,为了以前的“沈希言”。   以前的“沈希言”实在太过委屈,她失去了孩子,丢了性命,却都没能让季白为她出头。   而如今,他却为了苏婉清来找她兴师问罪,沈希言为以前的“沈希言”心疼。   季白沉默了半响,最后才低声说道:“这些话,你想说很久了吧?”   沈希言耸了耸肩膀:“是你问的,我本来没想说的。”   她本来没想说的。   季白用很复杂的目光望着沈希言,这样的眼神让沈希言觉得一阵烦躁。   “世子爷来找我,不会只是为了问这么一个无聊的问题吧?”沈希言反问道。   “原来我对你来说,只是一个无聊的问题?”季白自嘲地问道。   沈希言忍不住揉了揉额角,“我并不是这个意思,你不需要如此曲解我的话。”   顿了顿,她勾起了唇角:“我以为世子爷来找我,是有更重要的事情。”   季白对上沈希言意味深长的目光,不由得一噎。他来找沈希言当然是为了苏婉清的事,可是沈希言这话的意思,倒像是苏婉清对季白是更重要的人一样。   季白心头涌上了一股莫名的恼怒:“我确实是为了更重要的事情,你应该知道吧?除了婉清的事,我们之间也没有别的好谈。”   没有打嗝恶心的反应,说明他说的是实话。   沈希言嘴角露出了一抹淡淡嘲弄的笑意,“好吧,那世子爷向来一言九鼎,我想应该做不出毁约的事吧?更何况还是为了你的亲亲表妹,便是一掷千金又如何对吧?”   季白听着沈希言嘲弄的语气,心头的火一拱一拱的,整个人都变得烦躁了起来。   “你明知道我不可能修这个宅子,你何苦要苦苦相逼?事情到这个地步,婉清的名声也被你毁于一旦,你还要怎么样?”季白反问道。   “我没有想怎么样啊,白纸黑字,我只是希望做成这笔生意而已。”沈希言一脸无辜地说道,“当然了,如果苏小姐执意要毁约,我也是没法子的事。”   既然毁约,那百姓说的就不是谣言而是事实了。可是苏婉清的脸面和名声,也就彻底毁了。   季白来找她,无非是希望帮苏婉清澄清一下,挽回她的颜面而已。   沈希言没忍住,又嘲弄地说道:“世子爷果然对苏小姐一往情深啊,如此迫不及待的来帮苏小姐善后了。只不过可惜,我也是爱莫能助,毕竟公道自在人心,我也不能管得了别人怎么议论不是?”   季白皱起了眉头,“这件事如果继续闹下去,对你也没有好处。你就不担心影响到赵震?”   沈希言的神色顿时一凛,眯起眼神冷冷地望着季白。   季白心头一颤,心头的火却是越烧越烈。只要一提起赵震,她就如此激动,就无法保持冷静,赵震对她就那么重要吗?   沈希言笑了一下:“世子爷所言甚是,那世子爷打算让我怎么做呢?您想让我怎么为苏小姐澄清,我都可以的。   只要不影响到我震哥就好,震哥是无辜的。一切都是我的错,是我不该得罪苏小姐和世子爷,若是世子爷和苏小姐不满,我愿意亲自登门跟苏小姐赔罪如何?”   她认了错,甚至还愿意低头,可是季白心里却丝毫不觉得高兴。   他一开始说了,不会用权利来伤害她,现在还不是在用权利逼迫她低头。   季白望着沈希言满不在乎的笑,心里的火烟消云散,却变成钝钝的痛。   沈希言继续说道:“不知世子爷何时有空?我好亲自登门呀?”   “不必。”季白忍不住说道:“我什么时候要你给她赔罪了?”   他这么做,确实是打算息事宁人,可是也是想要保护沈希言。   苏婉清是苏家的掌上明珠,如果事情闹到了不可收拾的地步,难保苏家不会出手对付她,他也是在担心她,为何她却一点都不明白?还要曲解他的好意?   “既然世子爷这么说了,那我就不登门碍眼了。”沈希言冷冷地说道:“世子爷若是没有什么事,那草民就先告退了。”   沈希言说完,还认真地行了一个礼,转身就走了。礼数周到,态度谦卑,语气却冰冷。   季白望着她的背影,却没有办法唤住她。   季白败下阵来,依旧没有挽回苏婉清的声誉。   沈希言回到家的时候,依旧是一脸的余怒未消。季白对苏婉清的看重,让沈希言心里非常愤怒,这是一股抑制不住的感觉。   陈安看到她的表情,心里就明白了几分。   “怎么样?要不要再加一把火?我保证能让苏婉清的名声扫地。”   陈安的声音很温和,可提到苏婉清的时候,眼底却是一片冰冷。   只要能让沈希言消气,他不介意把事情做的更绝一点。   沈希言摇了摇头:“如果逼急了苏婉清,说不定她会孤注一掷。我们不推波助澜,就让流言这么不紧不慢的传着,等要平息的时候,我们再加把火。”   陈安愣了一下,旋即笑了出来,冲着沈希言竖起了大拇指:“高!”   苏婉清的颜面也就在这不紧不慢的时间里慢慢的丢得干净,这是慢刀子杀人。   苏婉清以为流言快要过去的时候,流言却又传了起来,让她再一次又一次希望、失望之中折磨。   沈希言勾了勾唇角,却是叹了一口气:“我倒是希望季白能色令智昏,为苏婉清出了这银子呢。”   比起报复苏婉清来说,沈希言更希望能赚到银子呀。   一转眼,一个月过去了,沈希言的店铺开张也有一个多月了。   五皇子府也修了一半了,只不过这段时间里,沈希言并没有再见到五皇子。   这让沈希言松了一口气。   可很快,苏人杰便派人传话,要召见沈希言和陈安。   陈安本能的认为苏人杰是为了苏婉清的事情而来。   “我们怎么办?”陈安下意识地问沈希言,现在他已经很习惯了,大事由沈希言做主了。   沈希言想了想,然后说道:“先过去看看吧,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吧。”   陈安点了点头。   两人收拾了一下,路上沈希言还买了两盒糕点,这才提着上了门。   门房并没有为难两人,很快就将他们请了进去。   沈希言笑着递上了糕点:“这难得来见大人一次,这是我们兄妹二人孝敬大人的,还请大人不要嫌弃呀。”   苏人杰看了一眼糕点盒子,慢条斯理地说道:“你们非凡印象赚了五皇子十多万两银子,就买两盒糕点,沈老板是不是有点太小气了?”   沈希言立刻开始哭穷:“苏大人,那赚的银子也不是我们的银子,那都是朝廷的银子、皇上的银子,我们哪敢擅动呀?”   苏人杰似笑非笑地睨了她一眼,然后说道:“行了,你不用跟我在这哭穷了。你们这铺子经营的不错,看起来你确实是经营有方,是个机灵的,就是不知道你别的主意是不是也能这么好用了。”   沈希言愣了一下,听话要听音,尤其是领导的话。   别的主意?她只给苏人杰出过一个主意,就是之前帮朝廷募捐银子的法子。 第三十七章 局面反转   沈希言顿时领悟了,立刻说道:“大人,您若是有什么需要我办的就只管吩咐好了。主意是我出的,我自然也希望能帮大人办的圆圆满满的。”   苏人杰眼里闪过了一丝满意,这沈希言确实挺机敏的。   “皇上是打算试试你的法子,可如果效果不好,无人响应,那就不美了。”苏人杰说着,意味深长地看了沈希言一眼。   沈希言顿时会意,立刻说道:“国家兴亡,匹夫有责。若是朝廷需要,皇上需要,我身为大干子民,自当要尽一份绵薄之力。”   苏人杰更加满意了,嘴角也露出了一丝的浅笑,然后就听沈希言露出了一丝羞赧的笑容:“不过大人,我非凡印象愿意带头捐款,当这出头鸟。只是不知这捐款的银子,算不算两百万两的额度呀?”   苏人杰愣了一下,顿时一脸无奈,他摇头失笑着说道:“你啊你啊,真是一点亏都不肯吃。”   沈希言讨好地笑了笑:“苏大人,不是我斤斤计较,只是这银子实在是不好赚呀。”   苏人杰挑了挑眉头:“不好赚?不是吧?我看你这动辄就是十多万两银子,怕是全上京的商人都没有你会赚钱吧?”   沈希言无奈地说道:“我这开张两个月了,这铺子的租期都快到期了,也才找到一位客户,实在是不好赚呀。   就这,我们都是舍不得吃舍不得喝,平日里连顿肉菜都舍不得加。   实不相瞒,就连买这两盒点心,还是咬牙买的,若是去别人府上,我可是万万舍不得的。”   “好了好了,你别跟我哭穷了。这捐出的银子算是两百万的份额里面就是了。”苏人杰摆摆手说道。   沈希言眼睛顿时一亮:“好的好的,谢谢大人。大人放心,此事包在我身上,我一定做好这个出头鸟!”   正干帝是担心让百姓商人募捐,会无人响应,到时候他这个皇帝脸上无光。   本来当皇帝的跟自己的子民开口,就有些难为情,若是再无人回应,真是面子里子都丢光了。   沈希言率先出头响应,其他商人总要考虑考虑的。   沈希言答应下来,苏人杰便放了心,便打发了他们出门,准备募捐的事宜。   之前正干帝也说过一次要募捐,不过都是让大臣们捐款,这一次打上了百姓和商人的主意,可见朝廷是真的没银子了。   陈安也是这么认为的,“看来国库是真没银子了,不然皇上也不能出此下策。希言,我们捐多少合适?”   沈希言冷笑了一声:“没银子?五皇子那个皇子府又是怎么回事?”   顿了顿,她眼神一闪:“先捐个五千两吧,五皇子只给了定金,尾款还没付呢。”   陈安有些欲言又止,他看了沈希言一眼,五千两怕是不能让苏人杰满意啊。   沈希言却并不在意,她还得留点本钱以后做生意呢。   很快,朝廷号召百姓和商人捐款的消息就传遍了。不过果真如苏人杰所料的那样,响应的人并不多,大多都是在观望。   沈希言刚想要去捐款,有一个消息,却让她都始料未及。   苏婉清命人去捐了两千两银子!而且她不是让下人出面,而是自己亲自到了衙门,奉上了银票,又大张旗鼓地离开了。   然后市井之间就传出传言,苏婉清并不是没有银子,而是生性节俭,不想花那么多银子修缮房子。   要不然这次朝廷有难,她怎么会挺身而出,一下就捐出两千两银子呢?   就算是官家千金,两千两银子也是不少了,一些小官的千金,两千两都能做她们的嫁妆了。   然后又有传言,苏婉清不是没银子,而是把银子都捐给朝廷用做军饷,所以才会在签下意向书的时候,选择违约的。   苏婉清的名声顿时有了一个逆转,就算百姓们不想捐款,但是对于肯出银子捐赠的人,还是抱有善意的。   非凡印象,正准备出去捐款的陈安听到这个消息之后,脸色顿时变得铁青。   “我倒是小看了这个苏婉清,居然让她抓到了这个机会翻盘!”陈安脸色难看地说道。   沈希言却是皱了皱眉头:“这不像是苏婉清能想到的,应该是世子爷的手笔。”   陈安皱了皱眉头,“看来世子爷对苏婉清当真是一往情深。”   “谁说不是呢。”沈希言说着叹了一口气。   陈安有些担忧地看了沈希言一眼,以前沈希言对季白也是情根深种的,他担心沈希言心里很难受。   沈希言幽幽地说了一句:“这就是时机不对,皇上缺银子了。要不然季白说不定就帮她付了这十多万两银子,那该多好啊。”   顿了顿,她一脸肉疼的表情:“我们这可是少赚了十万两银子啊!我的心真的是好痛。”   陈安啼笑皆非地看了她一眼,可心里倒是松了一口气。   秦风不服气地说道:“那这次的事就这么算了?我可是找了不少的人才放出的这些流言的。”   沈希言当机立断地说道:“当然不可能就这么轻易放过她了,你放心好了,这次我让她的银子白花!”   沈希言说着,眼中闪过了一抹狡黠的光。   沈希言说着,冲着秦风招了招手,在他的耳边低语了两句。   秦风一脸诧异地看着沈希言:“这,这样不好吧?哪有往自己身上泼脏水的?”   沈希言神秘的一笑,“你去就是了,最好把事情闹的越大越好!”   秦风迟疑地看着沈希言,还是不怎么情愿。   沈希言瞪了他一眼:“让你去你就去,你相信我就好了。我什么时候做过没有把握的事情?”   这倒是,沈希言还没吃过亏呢。   秦风一步三回头地走了,心里还是很不情愿的样子。   陈安不知道沈希言说了什么,不过这不妨碍他在心里同情苏婉清。   沈希言每次露出这个表情的时候,都是要做大事的,也不知道这次苏婉清会怎么倒霉,他还有点期待呢。   很快,市井之间就开始盛传另外一个传言。这非凡印象的设计卖的那么贵,却一直到现在都没有捐银子,岂不是为富不仁?   赚了那么多银子,却一毛不拔,这简直太过分了。   虽然传播流言的人大部分也都没捐银子,可是看到有钱人没捐,他们就觉得这是不对的。   有钱怎么还不捐款呢?   非凡印象从开店到现在,因为设计新奇,价格昂贵,已是市井之间的谈资,现在更是被流言拱到了风口浪尖之上。   此时的苏婉清正在侯府的后花园里赏花,她的口碑扭转过来之后,她的心情就好了不少,正如此时春暖花开的天气一般。   苏婉清带着双琴逛花园,突然听到有人在说话。   “听说沈姨娘被百姓骂的不行,都是在说他们为富不仁,不肯捐银子呢。”   “我也听说了,现在沈姨娘可被骂的不行呢!”另外一个丫鬟跟着说道:“你说何苦呢,好好的侯府不待,非要出去当商人,自甘下贱。”   “可不是嘛,要我说被骂都便宜她了。我看之前表小姐的事被传的沸沸扬扬,肯定少不了沈姨娘推波助澜。”   “我觉得也是,她把表小姐害的多惨哪。光是挨骂真是便宜她了,就应该让她铺子都开不下去!”   “就是,赚了那么多银子都不肯捐银子,还开什么铺子呀。”   苏婉清听到这话,带着双琴悄悄地离开了。可是她一直想着两个丫鬟的话,她觉得她们说的有道理极了。   沈希言害她这么惨,怎么还能让她把铺子开下去呢?如果让她的铺子关门,到时候谁还记得她的事?   想到这,苏婉清不由得勾起了唇角,“双琴,你去帮我办件事。”   非凡印象今日来了一群“百姓”,就站在门口对着里面指指点点。   “卖这么贵,都不肯捐银子,当真是为富不仁。”   “国难当头,却不肯出力,简直不配做大干的子民。”   “百姓们,我们不能让这样的不良商家赚钱,以后我们谁都不去他店里修房子!”   很快,这些人就吸引了不少围观的百姓,有人听到这话,不由得看了说话的人一眼。   就以非凡印象的收费,他们也用不起。   不过这并不妨碍百姓们对非凡印象的指指点点,带头的那一拨人听到百姓们谴责的话,对视一眼,看来事情很顺利。   也不知道百姓里面谁喊了一句:“像这样的店就该砸了它!”   “对,砸了它!”   很快就有人拿出了好几筐的烂菜叶,直接向店里砸去。   带头之人非常解气,可是他们一直忽略了一个问题,为何他们闹了这么久,里面都没有人出来阻挡呢?   不过他们太得意了,所以并没有注意到这个问题。   沈希言和陈安都没出面,不过得到消息的季白很快就骑马赶了过来。   季白看到外面闹事的人,脸色顿时一沉,他已经认出了其中有几个正是苏家的下人。   季白怒声说道:“光天化日之下,聚众闹事,你们还有没有王法?”   苏家的下人一看到季白,心头顿时一颤,不过并没有在意,毕竟就算季白来了,也不能把他们抓回去不是?   “都赶紧撤了。”季白的目光对准了带头之人,眼神锐利。   带头的瑟缩了一下,季白的话他当然不敢不听,刚想要离开,秦风却从里面走了出来。   “且慢!”秦风立在店外,黑衣墨发,神色冷峻,一身清冷之气:“砸了我的店,就想这么走了,这是欺我满记无人吗?!”   季白看到秦风出来,心里松了一口气。他对满记的几个人都有所了解,秦风此人武功高强,但却没什么智谋。   今天出来的要是陈安或者沈希言,这事就没那么容易了解了。   “带头的人我会带走,一定会给你一个交代。今日店里的损失,我也会让他们赔偿。”季白毫不犹豫地说道。   秦风挑了挑眉头:“倒是不知这些人到底是什么身份,竟能让世子爷亲自出马?”   季白心头咯噔了一下,顿时就明白了,秦风也没那么好糊弄。只是他不明白,为什么沈希言和陈安没有出现呢?   季白皱了皱眉头,这话不好回答。   “世子爷,这等无良商人,不值得你出头。”领头之人忍不住说道。   季白眉头一沉,刚要开口,秦风却抓住了这句话的漏洞,立刻说道:“什么叫无良商人?我们非凡印象开店到现在,一直奉公守法,从未做过任何伤天害理之事。”   “我们赚的银子,也都是劳动所得,怎么就成了为富不仁?”   秦风一字一句的反问,季白几次想把人带走没能成功。   就在场面即将要变得混乱之时,沈希言和陈安两人终于回来了。   看到沈希言和陈安,季白心里顿时有一种尘埃落定之感。不管是狂风还是暴雨,沈希言终于出现了。   季白心情很沉重,事情闹到这个地步,沈希言肯定是别有用意,否则以沈希言的手段,根本不会吃这么大的亏。   可是他真的不知道沈希言想要做什么,这让他的心里七上八下的。不过他有一种预感,今日之事,怕是没那么容易了解了。   季白正胡思乱想,就对上了沈希言清亮的目光。她的眼神澄澈明亮,带着一股了然之色,却让他浑身都不自在了起来。   她好像是明白他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也似乎是在笃定,他一定会出现一样。   沈希言很快就转开了眼神,她走到了众人面前。   “这段时间发生了很多事,边关溃败,就连在上京的百姓也都人心惶惶。我们担心大干的未来,也更担心在边关浴血奋战的将士。这些年来,大干国泰民安,百姓可以过上安稳的日子,都是因为皇上英明。”   “可是现在,国家出事了,国难当头,朝廷庇护不了我们了。朝廷这些年来,减赋税,又多次赈灾,朝廷是真的没银子了,所以才出了这捐款的法子。   皇上尽力了,朝廷也尽力了,我身为大干的子民,自然也要为大干尽一分绵薄之力。”沈希言说着,从怀中掏出一物。   “我等虽是一介商贾,却也明白覆巢之下无完卵的道理。我愿尽自己微薄的力量,只为守护这个一直庇护我们的国家。”   沈希言言辞恳切地说道:“我前几日已捐出两万两白银,这是衙门写给我的收条。”   “我身为大干子民,为大干贡献出一点力量,本是分内之事,我本不欲大肆宣扬。只是今日外人却对我有诸多误解,只好公之于众。”沈希言一边说,一边将手里的收条举过头顶。   大多数的百姓都不识字,但是之前苏家人闹事,围观的百姓越来越多,其中还有几个读书人。   他们一看,便知沈希言说里拿的收条是真的,当即心中大受触动。   “确实是两万两。”有一位书生模样的人大喊了一声。   百姓们立刻就沸腾了,那可是两万两银子,要知道二十两银子就足够一家人富足的生活一年了,两万两银子那是他们想都不敢想的事!   沈希言居然说捐就捐了?之前还觉得苏婉清捐的两千两已经不少了,沈希言这边一下就捐出了十倍!   刚刚义愤填膺斥责沈希言等人的百姓们顿时羞愧难当,做好事不留名的人,在人们心里往往更加高尚。   人家捐了银子却没想让人知道,若不是被他们逼迫,甚至人家都没想承认。   可是苏婉清之前是怎么做的呢?大张旗鼓地坐着马车,亲自去了衙门捐款,深怕别人不知道一样。   两厢一对比,高下立判。   百姓们刚刚有多气愤,现在就有多愧疚。人家做的好事,他们却跑来骂人,甚至还砸了铺子!   众人发出了叫好声,“好样的!你们是好样的!”   百姓们也没真的那么傻,他们一开始可是没打算闹事的,那都是看到别人来闹事,所以才受到蛊惑过来叫骂的。   一想到这,他们立刻看向始作俑者。   被蛊惑的百姓们非常愤怒,现在他们急需为自己的失误找到一个理由,他们毫不犹豫地就将来闹事的苏家下人们给围住了。   “就是他们,就是他们,是他们先来闹事的,要不是他们,我也不会过来。”   “对对,没错,就是他们,是他们先骂人的,还说要砸店的也是他们!”   “我都是被他们给骗的!”   百姓们愤怒地指着领头的几个人大声怒骂,刚刚手里没扔完的菜叶子也全扔他们身上了。   苏家的下人们没想到局面会突然被扭转,狼狈地躲着彩页,可是哪里躲得开?   “拉他们去见官。”   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句,立刻得到了所有人的响应。   “没错,这些人太坏了,必须去见官,必须要把他们抓起来!”   站在人群里的季白心情十分复杂,他也被沈希言说的话所震撼。   这个曾经他曾经的女人,他以前从未好好看过她,现在她跟他没关系了,她却带给他越来越多的惊喜,也让他的目光越来越移不开。   这不是一件好事,季白很清楚的明白这一点,可是却总是控制不了落在她身上的眼神。   想要去见她,想要看着她,哪怕只是说说话,都成为了他心底的渴望。   季白抬起头看了沈希言一眼,沈希言也看了过来,她冲着他露出了一个浅浅的笑。   季白的心情有些沉重,看来对沈希言来说,见到他并不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情。   他想到陈安说的那句话“你以为她还是你的侍妾,等在你的后院里,随传随到”?   季白不得不认清一个事实,他们其实已经没有关系了。   季白走了过去,拉着沈希言走进了屋内。   “你早就设计好的?”季白皱着眉头问道。   沈希言微微一笑,然后说道:“世子爷这话我没听明白,什么叫我设计好的?我再怎么算计不到有人来砸我的店呀。”   季白顿时语塞,他也没想到苏婉清会这么蠢,居然想到要来砸店!   季白抿了抿唇,“这些人见了官对你也没好处,我想你应该不知道,苏人杰就是苏家的人,虽说他是旁支,可是他能念书是欠了婉清父亲的一个人情。如果你要对付婉清,苏人杰不会坐视不管。”   沈希言眼里就浮现了几分嘲弄之色:“我哪里敢跟苏小姐过不去呢?人家不止有一个做世子爷的表哥,自己也是出身名门。像我们这样的小人物,怎么会跟这样的千金小姐做对?世子爷也太高看我了。”   此时沈希言心里充满了愤怒,一个苏婉清就能让她所有的努力付诸东流,更不要说皇上了。   这就是古代的悲哀,皇权大于一切,只要有权利,就可以随意决定一个小人物的命运。   哪怕他们那么努力的想要生活下去,可是他们的未来甚至生死,都只在他们的一念之间。   季白皱起了眉头:“我是为你好。”   沈希言毫不犹豫地打断了季白,然后说道:“世子爷不用说的这么冠冕堂皇!”   顿了顿,她望着季白,眼神锐利:“这一次我看在世子爷的面子上,我不跟她计较,不过也请世子爷好好管好自己的表妹,让她不要再来招惹我。”   沈希言说完,她嘴角露出了一丝冷漠的笑:“毕竟世子爷总不能一直要求我给前夫面子吧?”   季白浑身一震,他知道沈希言是真的生气了,却没办法指责她。尤其是那一句前夫,更是扎得他心头滴血。   再说别的都显得矫情,季白只好说道:“我不会让她再来打扰你。”   沈希言却面无表情地接了一句:“还有你。”   季白浑身一震,俊脸上也带了几分愕然之色。   沈希言直视着季白的眼神,表情严肃冷漠:“还有世子爷,我也不是很希望经常见到无情前夫的!”   “无情前夫”四个字她咬的格外重,却成功的让世子爷脸色一白。   以季白的骄傲,自然不可能再留下来自取其辱,他沉默地转身离开。 第三十八章 白费功夫   沈希言跟季白达成了协议,便给陈安使了个颜色。   陈安立刻出言安抚住了百姓们,让他们先行回去。   苏家下人一看情况不好,便想要跑,不过围观的百姓们都很愤怒,一直围着苏家的下人不肯散去。   双方竟发生了冲突,还好陈安躲得快,否则险些也被殃及到。   季白听到外面的声音,脸色冰冷的要冻死人。   沈希言看了他一眼,却不在意,反正又跟她没关系,谁的表妹谁去操心呗。   最后还是临风出面将两拨人马分开,此事才算了结。   等人群散后,陈安望向了沈希言,“你说苏婉清能就此罢手吗?”   沈希言淡淡地说道:“苏婉清要是继续折腾,季白少不得要帮她收拾烂摊子,那是季白该烦心的事,我们替他操什么心?”   陈安一想,觉得也是。他有些担忧地看了沈希言一眼,不过见沈希言面上的一派的坦然自若,便知她对季白的感情是真的烟消云散了,心里不禁也生出了几分喜悦。   秦风此时凑了过来,眼睛亮晶晶的:“我今天的表现怎么样?是不是特别好?那些人都被我唬住了!”   沈希言弯了弯唇角,摸了摸他的头,语气诚恳地说道:“秦风很棒棒呢,可是帮了我好大的忙。”   秦风顿时一脸的喜不自胜,嘿嘿的笑,“其实我也很可靠的,以后有什么事都可以交给我去办,我都行的!”说着,还拍了拍胸膛。   沈希言笑的眉眼弯弯,“那是自然,秦风办事我最是放心不过的。”   秦风立刻露出了一脸得意的样子。   陈安看着秦风被夸奖喜不自胜的样子,也不禁弯了弯唇角。   季白带着苏家的下人怒气冲冲地回了侯府,管家一看到他的表情,心里便咯噔了一下,急忙迎了上来。   “世子爷,您这是怎么了?”   季白冷声问道:“表小姐呢?”   管家看他一脸怒色,急忙回答道:“在松鹤园陪太夫人说话呢。”   季白脚步一转,顿时直奔着松鹤园而去。   季白满脸怒气地带着一群人闯进了松鹤园,满园子的丫鬟婆子都不敢拦,直接让季白闯了进去。   苏婉清正在陪着太夫人说话,屋子里充满了欢声笑语。   太夫人看到季白闯了进来,还带了人来,不禁一愣:“白儿,你这是干什么?”   苏婉清自然是认识她家的下人的,看到那几个下人脸色顿时一变。   季白的目光顿时射向了苏婉清:“祖母这话不如问问表妹,问问她到底做了些什么。”   太夫人立刻向苏婉清看了过去,苏婉清咬了咬唇,却是一副大义凛然的样子,站出来说道:“姨祖母,不用表哥兴师问罪,我全都说了就是。”   顿了顿,她继续说道:“沈希言在外败坏我的名声,我不过是让人小小的教训了她一下又如何?难道我苏家就这么好欺负不成?”   苏婉清说着,眼睛就红了,她红着眼睛望着季白说道:“倒是表哥,明明受了委屈的人是我,被人陷害的人也是我。可是表哥为何要替沈希言说话,还跑来兴师问罪于我?”   太夫人愣了一下,然后就明白了苏婉清,看来是苏婉清因为之前的事心中不愤,所以才出手教训了沈希言一下。   太夫人不以为意,“白儿,你表妹说的对,也不能让人欺负到你表妹的头上来啊。”   “祖母可知表妹在外散播谣言,说非凡印象为富不仁,赚了银子却不肯捐款,还带人去铺子里闹事,煽动百姓砸了铺子。”季白淡淡地说道。   太夫人愣了一下,她没想到苏婉清还有这样的手段。   “这,这也不是什么大事,你表妹确实是受了委屈。”太夫人本能地说道。   “祖母可能不知,非凡印象早就偷偷的捐了两万两的白银,只是此事一直未声张,今日苏家的下人前去滋事,人家直接拿出了收条。如今她败坏别人的名声不成,她自己却是成了全上京的笑话!”季白冷声说道,眼神却锐利地射向了苏婉清。   苏婉清顿时愣住了,沈希言居然捐了两万两银子?   “这不可能!”苏婉清脱口而出说道。   季白有些怜悯地望着苏婉清,就这个脑子,她是怎么有勇气去挑衅沈希言的?   “不可能?那白纸黑字盖着朝廷的印章呢,就跟你签下的那个意向书一样,都是亲手所盖,岂能有假?!”   季白嘲讽地反问道:“你现在是在质疑谁?是执意沈希言不可能捐银子,还是在质疑朝廷的收条?!”   而问题的关键是,这两个苏婉清都质疑不起。   苏婉清咬着下唇,签下那个意向书是她做过愚蠢的事。   “白,白儿啊,你可得帮帮你表妹,你不能不管她啊。”太夫人焦急地说道。   季白冷冷地望着苏婉清说道:“我还要如何管她?我让她去捐银子,就是为了挽回她的脸面,希望她违约之事可以过去。如果她不让人去店里闹事,事情会闹到这个地步吗?”   顿了顿,他继续说道:“我好不容易帮她想到办法,她这么一搞,全都前功尽弃了!”   季白帮苏婉清也是没办法的事,太夫人为这件事着急上火,甚至还小病了一场。   太夫人躺在病床上,拉着季白的手嘱咐他让他想办法帮帮苏婉清,他能怎么办?只好应承下来。   他好不容易想到这个办法,能帮苏婉清挽回一点声誉。到时候只要苏婉清不去找沈希言,沈希言其实对苏婉清根本毫无办法。   苏婉清在深宅大院的,其实连见面的机会都没有,沈希言怎么可能害到她?   可是架不住苏婉清主动送上门去挑衅,让沈希言算计啊!   这次她让下人去非凡印象闹事,这就是上赶着送把柄给沈希言的手上,以沈希言的性格,坑死苏婉清都算轻的。   “那我的两千两银子就白花了?”苏婉清不甘心地问道,顿了顿,她才又安慰自己说道:“没关系,沈希言是捐了两万两银子才能全身而退,我倒也不亏,是不是表哥?”   那两千两银子是她自己出的私房银子,就算她是官家千金,这么多银子拿出来也相形见绌了。   好在沈希言花的是她的十倍,只要沈希言比她更倒霉,她就开心了。   想到这,苏婉清一脸希冀地望向了季白。   季白听到这话冷笑了一声,他望着苏婉清的眼神嘲讽又同情。   就以苏婉清的这个格局和眼界,居然还想跟沈希言较劲,简直是自寻死路。   苏婉清还惦记着她的银子,还以为沈希言花的比她多?   沈希言和皇上之间的协定很多人不知道,但是季白清楚的很。   这两万两银子根本就是沈希言应该给皇上的。也就是说,这次沈希言等于一文银子没花,就扭转了局面,可笑苏婉清还因此沾沾自喜。   她那两千两是实打实的捐出去了,可是沈希言那两万两却是救赵震的份额,就算没有此事,她也是要花这两万两的。   季白摇了摇头,已经不想跟苏婉清再多费口舌。   “你最好安分守己一点,别再去招惹沈希言,到时候我可救不了你。”   季白说完,转过头对着太夫人行了一礼:“祖母,表妹的事孙儿已经仁至义尽,恕孙儿不孝。”   季白说完,转身便走了出去。   太夫人知道季白这是恼了她了,心里不禁有些懊悔,对苏婉清也生出了几分不满。   太夫人脸色一沉,“你表哥的话你也听到了,这段时间你就安分一点,不要再去做小动作了,免得到时候我也救不你。”   苏婉清心头一惊,太夫人若是对她不满,她可就没有一点依仗了。   她连连点头:“是,姨祖母,都是婉清的错,婉清不敢了,绝对不给表哥添麻烦。”   太夫人不置可否,表情却依旧不太好看。   苏婉清心里恨极了沈希言,如果不是她,也不会生出这么多的事端出来。   可最后她机关算计,最后还花了两千两银子,局面没有扭转不说,一切却又都回到了原地。   苏婉清怎能不恨?   果然,苏婉清又一次成为了上京里茶余饭后的谈资,而且这一次的流言比上一次传的还不堪。   流言里,苏婉清为了挽回自己的名声才作秀捐银子,还找人去砸了沈希言的店铺。   苏婉清这完全就是在针对沈希言,还说苏婉清因为对季白有情,所以一直将沈希言当成眼中钉,她才用手段将沈希言逼走的。   流言说的绘声绘色,有鼻子有眼,百姓们通过自己的脑补一不小心真相了。   如此一来,苏婉清的名声算是彻底毁了。   不过这次的流言与沈希言无关,她什么都没做,这次完全是苏婉清自己作孽,惹的众怒。   沈希言现在的全部精力都放在了五皇子府中,府里的修缮进度非常快,三个房间都已经修好了,只剩下最后两个了。   而就在这个时候,美人醉的兰姨给沈希言传话,请她去一趟美人醉。   沈希言今日正好在店里,看到美人醉的人来传话,立刻就打算去美人醉。   陈安从外面回来,看到她要走,便问道:“你去哪里?”   沈希言不甚在意地说道;“安哥,你回来的正好,我要去一趟美人醉,兰姐姐有话要跟我说,你先看店。”   陈安懵了一下,兰姨找沈希言有什么事?   他的第一个反应就是沈希言是不是女扮男装的时候在美人醉欠下了什么风流债?   沈希言完全干得出来这样的事,他心里焦急,可是沈希言已经走远了。   沈希言到了美人醉,一推开门,就笑嘻嘻地冲过去抱住了兰姨:“兰姐姐,我好想你啊。今日叫我来,是不是也是因为心里对我思念的紧?”   兰姨脸色一黑,若是不知道沈希言是女子也就算了,都知道她是女子,还如此油嘴滑舌。   “是啊是啊,我想你想的都快想不起来了。”兰姨没好气地说道。   沈希言捂住了自己的心口,一脸伤心地说道:“兰姐姐,你真是太让我伤心了,你怎么能这么说呢?”   兰姨白了她一眼,却是正色地说道:“别闹了,我来找你有正经事。”   顿了顿,她说道:“那位王姑娘要见你。”   沈希言愣了一下,然后才明白她说的是王嫣。说实话,沈希言都快把王嫣给忘了,对于这个柔弱的姑娘,她救了她,却并没有想过要如何安置她。   她觉得让王嫣在兰姨这也不错,可是她想不到王嫣到底是为什么事要见她?   不过因为沈希言很尊敬王明远,他是一个好官,对于他的女儿,她也愿意照顾一二。   沈希言很快就去见了王嫣。   王嫣在美人醉生活的似乎还不错,已经没有了初见时的憔悴与不安。   “沈姑娘,我知道我不该再麻烦你,可是我没有比的办法,只能来求你了。”王嫣诚恳地说道。   沈希言心里顿时有一种不好的预感,看着眼前这个看似柔弱的姑娘,她却担心她会做出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来。   “王姑娘不用这么客气,其实我也帮不上什么忙。”沈希言谨慎地说道。   王嫣苦笑了一下,“沈姑娘,你是担心我会给你添麻烦。你救了我,我怎么会让你为难呢?我只是希望能够离开美人醉。”   沈希言明白了,王嫣是来要卖身契的。   沈希言皱起了眉头:“离开美人醉,你要去做什么?”   顿了顿,她又继续说道:“如果你不告诉我,我是不会给你卖身契的。”   王嫣咬了咬唇,秀美的面孔上,眼神里却闪过了一抹坚决:“我要去给我爹报仇!”   沈希言浑身一震,满脸愕然地望着王嫣。   王嫣一双好看的杏眸里闪过了一抹恨意,“我爹一心为国,却落得这样的下场,我身为人女,却只能苟活于此,不能为父报仇,我实在不甘心!”   顿了顿,她望着沈希言说道:“沈姑娘,你不用再劝我了,我知道这条路很难走,但是我宁愿死在报仇的路上,也不希望这样生不如死的活着。”   沈希言揉了揉额角,她在古代见过的姑娘真是一个比一个彪悍。可为什么最后受苦的却都是她?   沈希言冷静地说道:“你要怎么报仇?你一个弱女子,在外生存都是问题。我不是阻拦你,只是如果你没有切实可行的计划,还是别出去白送了。”   王嫣秀丽的脸上满是倔强之色,可是沈希言也是寸步不让地望着她。   王嫣垂下了目光,长长的羽睫忽闪忽闪,“我听闻五皇子准备立府了,皇子府一定会需要很多的丫鬟服侍吧?管事嬷嬷可能是宫中派来,但这么多的丫鬟下人,却不能都从宫中带出来。”   顿了顿,她抬起头:“我去做个丫鬟,应该不难吧?”   沈希言的眉头缓缓地蹙了起来,她终于明白了为什么王嫣会来找她了。   就算是去皇子府当丫鬟,那也不是一件简单的事,肯定是需要有人引荐和打点的。   非凡印象负责给皇子府修缮房间一事,上京人皆知,王嫣是希望沈希言帮她进五皇子府!   沈希言略一思索,便缓缓地开口:“对不起,我不能帮你。”   王明远是为敏贵妃的哥哥,也就是五皇子的舅舅背的黑锅,最后才获罪被斩首的。   如果王嫣进了五皇子,有了照顾五皇子的机会,就有很多谋害五皇子的机会。   若是五皇子有个万一,皇上和敏贵妃一定会彻查到底,到时候她也难逃干系。   王嫣愣了一下,然后才说道:“不是,不是,沈姑娘,你误会了,我不会做傻事的。我只是想,想为我爹翻案。”   沈希言愣了一下,怀疑地看着她。   王嫣却是正色地说道:“沈姑娘,我还有一个哥哥,这一次被判了流放,也不知道我们兄妹两人今生是否还有相见的机会。   我想让他光明正大的回来,只有给我爹翻案,我们兄妹二人才能堂堂正正地做人。”顿了顿,她含泪说道:“我是不会做傻事的,我爹一直到死都没怨过皇上,他一辈子忠君爱国,我不能做乱臣贼子,让他蒙羞。”   沈希言这下是真的震惊了,她没想到王明远竟然是这样的忠臣,还影响到了自己的女儿。   如果王嫣只是希望翻案,不会伤害到五皇子,那倒是无妨。   至于王嫣是否是说谎,沈希言却并不怀疑。一个到死都对这个国家无怨无悔的臣子,他生养的女儿又能差到哪里去?   想到这,沈希言叹了一口气:“这件事,我需要好好考虑,然后再给你消息。”   王嫣连连点头,伸出手握住了沈希言的手,小脸上满是喜悦之色:“谢谢你沈姐姐!”   顿了顿,她冲着她羞赧地笑了笑:“我知道你比我大一岁,就厚颜唤你一声姐姐了。我知道你做的事,心里实在钦佩的紧,姐姐不要嫌弃我才好。”   秀美娇柔的姑娘一脸崇拜地望着自己,就算是铁石心肠也该心软了,更何况沈希言还不是铁石心肠。   沈希言没忍住,捏了捏王嫣的脸颊,换来小姑娘娇憨的笑。 第三十九章 有些人总是看不明白   沈希言当时就开始考虑,到底怎么才能将小姑娘安排到五皇子府里做丫鬟。   可她转念一想,做丫鬟是不是太辛苦了?小姑娘娇娇柔柔的,若是被人欺负了怎么办?   沈希言笑着说道:“我有这么好的妹妹,怎么会嫌弃?”   王嫣顿时挽住了沈希言的手臂,一副依赖的样子,“我早就想要一个姐姐了,比哥哥可强多了。”   沈希言想,王嫣那个哥哥可能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沈希言看着王嫣,却是提醒道:“王姑娘,翻案这件事没那么容易,你可要做好准备。”   王嫣点了点头,然后说道:“姐姐叫我嫣儿就好,我家人都这么叫我。”   顿了顿,她一脸落寞地说道:“我现在已经没有亲人了。”   沈希言心头软的一塌糊涂,恨不得将小姑娘抱在怀里安慰。   “嫣儿放心,你还有我!”沈希言拍着胸脯保证道。   王嫣弯了弯唇角,然后才一脸正色地说道:“姐姐,我知道你和满记的事。你一直都没有放弃救自己的亲人,我也一定可以。即使这条路很难走,我也想要试一试。”   沈希言突然觉得面前的这个姑娘,有着柔弱的外表,却有一颗最坚强的心。   沈希言摸了摸小姑娘的头,心里却很叹息。为什么她碰见的都是这样的人,明知道面前的路难走,却还非要试一试。   有些事情,试了是希望,不试就没有机会了。   沈希言认了妹妹,心满意足地回去给她妹妹想法子了。   沈希言刚走出美人醉,就看到前面有个熟悉的身影上了马车。等沈希言走出去,马车也已经走远了。   沈希言只觉得那个身影很熟悉,却怎么都想不起来是谁。   沈希言没有多想,直接回到了家,饭菜已经做好了,陈安和秦风都在,看到沈希言回来了,陈安大大地松了一口气。   好在不是欠了桃花债,可是他高兴的太早了,等沈希言说完今天的事,陈安的眉头也皱了起来。   “这个不太好吧?我们自己的事都没处理好,还要去管别人的闲事?”陈安一脸迟疑地说道。   沈希言不甚在意地说道:“左右都是帮个忙而已,我们也没什么损失,又不是要花银子。”   陈安看了沈希言一眼,他明白沈希言的意思,她是看到王明远和赵震的遭遇一样,所以才想要帮一把。   陈安提了一句,也就不再多言了。他相信沈希言心里有数,尤其是在救赵震的这件事上,沈希言比他们所有人都有计划,她是绝对不拿这件事冒险的。   将王嫣安排到五皇子府做丫鬟,这件事说简单不简单,但是也没那么难。   在皇子府要建成的时候,府里的管家就开始着手安排采买丫鬟和下人了,总不能等主子进来没有人伺候吧?   管家也是需要找牙婆过来,然后挑选下人的。   转折就在牙婆这,沈希言请了程老板帮忙介绍了一个牙婆。   沈希言请牙婆吃了一顿饭,又给了她二百两银子,这件事就算成了。   陈安看完沈希言的操作,整个人都震惊了,将个丫鬟送进皇子府,居然这么简单吗?   可事实上就是这么简单,只用一顿饭,二百两银子。   送走了牙婆,沈希言坐在饭桌之上,她今天也就喝了几杯,眼睛却明亮的很。   “很多事情,有时候小人物发挥的作用比大人物还要重要。因为真正做事的,都是这些生活在底层的人,他们的力量超乎你想像。”沈希言说道。   此时的陈安虽然认为沈希言说的话有道理,但却并没有太多直观的感受。   直到很多年以后,王明远被平反成功,而这一切开始的原因,只是沈希言请了一个牙婆吃了一顿饭。   那个时候陈安想到今天沈希言的话,才彻底的明白了这句话的意思。   沈希言认为这件事很简单,并且已经安排妥当,但是事情还是出乎了她的意料。   一切都很顺利,牙婆顺利地将王嫣放进了丫鬟的人选之中,并且带到了管家面前。   王嫣相貌举止皆是出类拔萃,管家立刻就选定了她,王嫣成了皇子府中的一名普通的丫鬟。   王嫣非常高兴,在训话之后,悄悄地找到沈希言说话。   “姐姐,谢谢你。”王嫣眼睛亮晶晶的,感激地望着沈希言。   沈希言却是担忧地叹了一口气:“也不知道这么做是不是害了你,以后到了府上,你要机灵一点,别吃亏了。”   王嫣笑容可掬地点了点头,她是个爱笑的姑娘,面对沈希言的时候一直都是笑眯眯的。   王嫣笑容恬淡,脸上却透着一股坚毅之色,“姐姐,你放心,接下来的路就靠我了。”   沈希言望着王嫣,只希望一切都能顺利。   又是一个月过去了,刚穿上夏杉的时候,五皇子府终于修缮完毕了。   沈希言望着自己的成果,心里非常满意。这是她在古代第一次实现自己的设计,虽然因为材料的原因很多东西无法实现,但她也很满意了。   五皇子很重视她的设计,还亲自回府,听沈希言介绍屋子的每项功能。   沈希言非常欢迎他,因为她等着五皇子给她结尾款呢。材料人工费她都是赊账的,可又不代表不花银子。   所以沈希言介绍的非常用心,五皇子的表情从惊讶转变成了满意。   五皇子叹息着说道:“你们真是给了我一个很大的惊喜,我没想到屋子还能设计的这样好。”   沈希言听到这话不由得看了五皇子,她觉得五皇子这话像是并不期待她的设计一样,可如果是这样,五皇子为什么会选择他们?   说起来,沈希言心里咯噔了一下,她从来没想过,为什么五皇子会选择非凡印象,在这个风口浪尖上花这么多银子修建皇子府,他如此高调,难道不怕被朝臣弹劾吗?   沈希言心里生了疑惑。   沈希言露出了一个笑容:“五皇子满意就好。”   五皇子望着沈希言,挑着眉头说道:“我很好奇,你是怎么想到这样装饰屋子的?”   沈希言回想起自己穿越之前学室内设计的初衷,她微微叹息了一声:“是希望有个家吧。”   五皇子微微一愣,沈希言便继续说道:“房子有大有小,有简陋也有豪华。可是家没有,那是一个人最安心的地方,有家才有期待。我想设计的,是能让所有住户感受到温暖的地方……”   顿了顿,她冲着五皇子苦笑了一下:“不过现在好像是违背了这个初衷。”   现在她的设计费又有几个人付得起?   五皇子望着沈希言,眼神复杂。他是知道沈希言真正的身份的,也知道她的经历,更知道她是赵震的义妹。   所以五皇子才如此震惊,一个心甘情愿做侍妾的女子,为何会有这样的心智和谋略,能做到这个地步。   本来只是因为某些原因而帮她一把,现在她却给了他最大的惊喜。   五皇子微微一笑,沈希言不禁一怔,五皇子面容俊美,带着皇子的威仪。   可是笑起来的时候却带着几分大男孩的稚气与爽朗,但这却并不是一位皇子该有的特质。   五皇子含笑着说道:“我很喜欢,谢谢你送我的家。”   沈希言愣了愣,他说的是真心话,心头顿时一暖。任何人珍惜并且欣赏自己的作品,对于一位设计师来说,这都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   沈希言也很高兴,不由得笑了出来:“殿下喜欢就好了。”   顿了顿,她冲着他讨好地一笑:“那接下来的尾款,是不是可以……嘿嘿……”   五皇子哭笑不得,沈希言却理直气壮地说道:“殿下应该知道,我缺钱嘛。”   顿了顿,她眼睛亮晶晶地望着他:“所以殿下,你看,我活也干完了,银子也尽快给我结了吧?”   她一脸的笑容,却是讨好又谄媚,却让人生不出半点反感,只觉得讨喜又无奈。   五皇子含笑着微微颌首:“好,回头我让人给你盖章了,你就去内务府领银子吧。”   沈希言当即就决定,如果放下敏贵妃陷害赵震的事,五皇子可真是一个大好人啊!   “殿下,殿下,这真的是让我说什么好呢?殿下仁慈又体恤,我真是太感激殿下了!”沈希言一脸讨好地说道。   两人正说着话,沈希言想着是不是该提结尾款的事了,管家便上前一步说道:“殿下,府里的下人也都到齐了,正在屋外求见,要给殿下请安呢。”   五皇子微微颌首,便抬步走了出去。   这么多人,屋内根本装不下。   沈希言迟疑了一下,也跟了出去,她想看看王嫣。   下人们集体给五皇子行过礼,沈希言悄悄地在人群中寻找着王嫣的影子。   终于在后排看到了王嫣,她乖巧地站在人群之中,可是她气质出众,相貌秀美,一看便和其他的丫鬟不同。   沈希言心里叹了一口气,也不知道帮王嫣是不是对的。   下人们行个礼之后,五皇子就便将他们给打发了。   沈希言便提出了告辞,五皇子却拦住了她,还请她留下来吃晚饭。   沈希言顿时有些迟疑,五皇子看了她一眼,淡淡地说道:“我那个章好像还没盖吧?”   沈希言不敢置信地望着五皇子,却对上他戏谑的目光。她能怎么办?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啊。   沈希言只好留下来吃饭。   沈希言一直以为像五皇子这样的人,吃饭一定是很大的排场才对。   可是他吃的却很简单,并没有上一大桌子的菜,一共上了八个菜,四道热菜,两道凉菜,还有两道点心。   五皇子便道:“边关战乱,还是节俭一点。”   虽然八个菜并不少了,但这是大户人家待客最基本的礼节,若是再少了,便是不尊重客人了。   沈希言心头微动,这个五皇子总让她有一种看不透的感觉。   两人吃着饭,五皇子也没有什么食不言寝不语的规矩,反而很喜欢聊天,还问了沈希言一些设计上的问题。   沈希言都一一答了,五皇子微微叹了一口气,“边关战乱,不知道多少百姓流离失所,我身为皇子,却大兴土木,实在是不该。也不知道他们什么时候才能真正安定下来,不再流离失所。”   他眉宇间透露出的担忧和关切真情实意,而且他对着沈希言说话的时候并没有打嗝恶心,也就是说他说的是话是真的。   沈希言目光复杂地望着五皇子,她不会忘记是敏贵妃害了赵震,可是她的儿子却意外的不错。   沈希言垂下了目光,突然之间没了胃口。   沈希言压低了声音:“皇上英明神武,一定会尽快解决边关战乱的,殿下不必忧心。”   “真希望能去边关。”五皇子喝了一口酒,突然说道,“如果能到战场上,真刀真枪的跟大辽人厮杀一番,才叫痛快!”   沈希言愣了一下,五皇子上战场?正干帝这么宠爱敏贵妃,怎么可能让五皇子上战场?他这番感慨也就只是说说吧。   沈希言露出了一个笑容,宽慰地说啊哦:“殿下一心为了百姓,当真是百姓之福。”   沈希言吃完饭,五皇子立刻就给她盖了章,拿了这份文书就可以去领银子了。   十二万两银子终于全部到手了,沈希言心里终于松了一口气。   沈希言走出五皇子府,回过头看了一眼皇子府,心情十分复杂。   这是她在古代设计的第一个作品,只是可惜,她以后应该不会再来到这里了。   沈希言转过身,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沈希言回去之后,将文书交给了秦风,秦风去内务府领了银子出来。   五皇子不愧是正干帝最宠爱的儿子,内务府的人没敢丝毫的为难,就将银票给了秦风。   小院里,沈希言三人看着桌子上放着的十万两银票,心中都一阵火热。   “这可是十万两银子啊,顶过去你跟震哥好几年做的活了。”秦风说着,很嫌弃地看了陈安一眼。   陈安摸了摸鼻子,他也不得不承认,确实赚钱这方面他跟赵震加起来都比不上沈希言。   陈安看了一眼沈希言,却见她眉头深锁,一副愁眉不展的样子。   “希言,你怎么了?怎么不高兴的样子?”陈安忍不住问道。   沈希言叹了一口气:“三个月,我们才赚了十万两银子,这到什么时候才能赚到两百万两?赚钱的速度还是太慢了。”   顿了顿,她继续说道:“看来上京是不能再待下去了。”   秦风现在对沈希言很是信服,他懒洋洋地说道:“那就走呗,这上京待的也没诶什么意思。”   沈希言点了点头,“我明天去找程老板和许老板,将他们的银子给了,安哥你在家里收拾行李,我们尽快就走。”   陈安心里暗道,都说男主外女主内,到了他们这却反了过来。不过他没有一点意见,毕竟没有沈希言会赚银子。   “那我们去哪里?”陈安问道。   沈希言眼神一闪,勾起了唇角:“去边关。”   陈安和秦风皆是一愣,去边关?   沈希言冷静地说道:“边关现在正在打仗,物资匮乏,物价飞涨,是赚钱最好的时候。”   陈安和秦风又一起皱起了眉头,陈安迟疑地说道:“希言,发国难财?这不太好吧?”   陈安是读书人,从小学的都是圣人之言,像这样的事,他还是觉得不太好。   秦风却是说道:“有什么不好的?是谁害我们到今天这个样子的?”   沈希言却不甚在意地说道:“边关又不是只有大干的子民,还有大辽人嘛。”   陈安和秦风都是一愣,沈希言继续说道:“不止大辽,还有西夏、瓦刺嘛。听说那边的物资一直很匮乏,也是时候让他们见识见识中原的风光嘛!”   秦风和陈安对视了一眼,突然觉得他们还是别说话了。   沈希言拿着银票去见了程广义和许多瑞,两人都是很热情的接待了沈希言。   沈希言请程广义和许多瑞一起吃了个饭,也算是应承了当初的许诺。   跟沈希言合作,虽说是赊账,可是沈希言为人豪爽,给工人们买酒加菜,而且从不打骂。工人回来之后,对沈希言都是赞不绝口。   而且完工之后,沈希言也信守承诺将银子送了过来,没有丝毫的推托。这次活,程广义做的是顺手又顺心。   沈希言笑呵呵地点了点头:“那是自然,程大哥这么照顾我,我当然愿意跟程老板合作了。”   许多瑞也跟着附和说道:“我在这一行这么久,还是第一次见到沈老弟这样的人。跟对合作伙伴,这生意就没有不红火的。沈老弟,你可不能落了我啊。”   沈希言急忙敬了两人一杯酒:“我是个新人,多亏了程大哥和许大哥的照顾,不惜破了行内的规矩与我方便,我心里感激不尽。这一杯酒敬二位大哥,祝二位大哥以后生意兴隆,红红火火。”   沈希言说完,仰头便一饮而尽。   程广义和许多瑞也是一饮而尽,沈希言就是会说话,这话听的就是顺耳啊。   吃完了饭,沈希言拒绝了程广义要送她的提议,独自一人走在街上,想要吹吹风。   该办的事都办完了,她也该离开上京了。 第四十章 出征   不知不觉,沈希言竟然走到了忠勇侯府。   看着面前威严的侯府,沈希言不禁有些失神。她怎么会走到这里来?   大概是因为这里对以前的沈希言来说,是她所有的开心与失意吧。   沈希言就想着去见季白一面,她有个很光明正大的理由,铺子要到期了,她要跟他道一声谢,顺便告诉他铺子她不租了。   沈希言走了进去,恰好碰到了临风,临风看到沈希言愣了一下。   “沈姑娘?你来找世子爷?”临风问道。   沈希言点了点头,“我是来找他的,他在吗?”   临风却是面露迟疑,然后说道:“对不起沈姑娘,世子爷说了,谁都不见。”   临风是真的犹豫了,以最近季白对沈希言的态度来看,如果世子爷知道沈希言来找他了,应该会很高兴的吧?   可是季白又亲口吩咐,无论是谁来都不见的。   那么他也不算是违背世子爷的吩咐吧?   沈希言愣了一下,季白不见她?她心里顿时涌上了一股怒意,连她自己都不明白为什么会生气。   “那我走了,本来也没什么大事。既然他不见我,那你就帮我转告他一声,铺子我不租了,你让他找人去收铺子吧。”   沈希言说完又强调了一遍:“我就是为了这件事而来,没别的。”   “不租了?为什么?”临风脱口而出道,顿了顿,她又继续说道:“沈姑娘,世子爷是真的有事,不是不见你,他是谁都不见的。要不你明天再来?亲口告诉他?”   沈希言点了点头:“我知道了,左右也不是什么大事,你帮我转告一下就行了,我就不见他了。”   沈希言说完转身就走了。   临风也立刻跳起来,转身去找季白禀告去了。   要离开上京了,沈希言本来想再去见见王嫣。只是如今王嫣进了皇子府,轻易不能出府。   沈希言还是没能见到王嫣,她心里有些遗憾。她是真的很欣赏王嫣这个姑娘,只是如今一别,不知何时才能再见面。   等真的要离开的时候,沈希言才发现上京她竟也没有几个认识的人,就连道别都没人说再见。   陈安已经收拾好了行李,秦风去买来了一辆马车,兄妹三人收拾了行李,准备第二天就离开上京。   一大早,三人吃过早饭,将东西收拾好之后,便锁了门,准备出城。   他们很顺利地出了城,在即将离开的时候,沈希言忍不住掀开的车帘,回头看了一眼。   他们要走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来。   沈希言放下了帘子,“秦风,我们走吧。”   一辆马车悄无声息地离开了上京,没有人知道,一个时代由此开始。   季白是真的忙,因为他马上要出征了。边关接二连三传来消息,都对大干不利。   正干帝决定派季白前去支援,这件事正干帝并没有声张,就担心在民间引起恐慌。   所以季白要去边关也是悄悄准备的,他马上就要走,准备的东西自然很多。   临风禀告他沈希言来找过他的时候,季白正忙着挑选带去边关的护卫。他并没有当回事,只想着第二天再去找沈希言。   那铺子季白是打算留给沈希言的,这也是他能为沈希言做的最后一件事。   可是季白没想到,当第二天他抽空去了铺子里,却发现铺子已经关门了。他又去了沈希言的家里,也是大门紧闭。   临风问过了邻居才知道,沈希言三人一大早就出了城。   这下季白才真的变了脸色,“她就这么着急走吗?连一句道别都不跟我说。”   临风小心地睨了季白一眼,见他脸色铁青,忍不住为沈希言说了一句公道话:“沈姑娘昨天不是来过了吗?想来要见世子爷就是为了道别的,她还是亲自来的,没有带别人呢。”   季白脸色稍缓,不过却是冷睨了临风一眼:“你是在提醒我,因为你我才没见到她的吗?”   临风哭丧着一张脸:“世子爷,我冤枉啊,我都是严格按照世子爷的吩咐行事的。”   季白一噎,冷厉的眼神望着他。   临风又小声嘀咕道:“世子爷,你以前不是很讨厌沈姨娘的吗?怎么,如今她不是我们侯府的姨娘了,您倒是对她开始上心了?这是不是有点……不是时候?”   临风就差说季白是犯贱了,她喜欢他的时候,他不当回事,现在人家不把你当回事了,你倒是上心了。   季白冷笑了一声:“你还真是聪明啊,这么聪明的人就不用跟我去边关了,留在上京里才是你的前程。”   季白说完,拂袖离去。   临风一惊,急忙追了上去,“不要啊,世子爷,我要跟着世子爷……世子爷,要不我去打听打听,沈姑娘他们去哪了?”   季白的脚步一顿,神色复杂,他低声说道:“不用了,她既然没告诉我她要走,就是没打算告诉我她要去哪里。既然如此,我又何必去找她?”   顿了顿,他冷声说道:“她又不是我的侍妾!”   临风:“听起来有点像赌气的话啊?”   “临风,我看你是真的要找死!”季白咬牙说道。   临风立刻不说话了。   沈希言这次的目标是宁远,就是忠勇侯如今镇守之地。边关失守,连失三城,现在忠勇侯驻扎在宁远抵御外敌。   从上京到宁远是一条漫长的路,而沈希言还选了一条最远的路。   “为什么要走这一条路?这条路得多走半个月才能到宁远呢。”秦风说道。   沈希言却是说道:“可是这条路线路过苏杭,从这绕路还能去金陵。苏杭乃鱼米之乡,我们可以顺便采购一些粮食药材运往边关。”   秦风不由得看了沈希言一眼,一脸迷惑地表情:“你说说你,这脑子都是怎么长的?明明就是一条路而已,你怎么还能看出商机来?”   沈希言默默地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陈安却是毫无顾忌地说道:“若是人人都跟你一样没有脑子,这世道就太平了,希言也不用这么辛苦了。”   沈希言失笑不已,秦风却是不高兴了。   他看了陈安一眼,冷哼了一声说道:“我也是有脑子的,比如说你这么菜,我没必要跟你比智力,完全可以跟你比脑子。”   陈安好整以暇地望着他道:“你要对我使用武力?兄弟之情呢?”   秦风想了想,认真地说道:“我可以套你麻袋,你看不到我,自然不知道是我打的,所以兄弟之情还在。”   陈安:“……”   陈安目瞪口呆,沈希言却是大笑着拍了拍秦风的肩膀:“秦风,好样的,谁说你没脑子!”   秦风一脸得意地看了陈安一眼。   陈安突然就觉得,兄弟情份其实也就是那么回事。   沈希言不知道的是,在她走后的第三天,季白收拾好行装,也率领着部下离开了上京。   太夫人和忠勇侯夫人皆是泪眼朦胧,苏婉清却并没有出现。   在苏婉清出了谣言一事之后,忠勇侯夫人便找了理由将苏婉清打发到了郊外的庄子上。美其名曰是为了苏婉清好,等事情冷却之后再接她回来。   忠勇侯夫人一心想让季白娶和静公主,太夫人却希望自己娘家的姑娘嫁过来。   婆媳两人因此事一直明争暗斗,这次沈希言让苏婉清名声有损,忠勇侯夫人趁着这个机会就将她打发到了庄子上,算是坐收了渔翁之利。   只是可惜,没等忠勇侯夫人高兴,琢磨如何迎娶公主呢,季白就要带兵出征了。   这对忠勇侯夫人和太夫人来说无异于是晴天霹雳,其实两人这么着急给季白娶媳妇,就是不想让季白上战场。   忠勇侯夫人也是因为这个才一心想让季白娶了公主,只要季白成了驸马,自然就不用上战场了。   只是没想到,两人百般算计,最后还是没躲过去。   季白心急如焚,一门心思赶赴战场。他的父亲忠勇侯就在边关,若非边关情况实在紧急,忠勇侯也不会接二连三的上折子请求支援了。   正干帝这也算是知人善用了,让儿子去救老子,自然没有不尽心的。   “白儿,你可一定要好好保重。”忠勇侯夫人泪眼婆娑地说道。   季白微微颌首,拍了拍她的手:“母亲放心,儿子一定会好好照顾好自己。也会照顾爹,将爹平安带回来的。”   忠勇侯夫人抹了抹眼泪,一脸担忧地点了点头。   季白看向了太夫人:“祖母,孙儿不孝,不能在身边尽孝了,祖母一定要保重身体,等孙儿凯旋归来!”   太夫人眼中闪过泪光,一脸动容地说不出话来。   临风在一边提醒道:“世子爷,时辰差不多了。”   季白这才转过身,走出了忠勇侯府。   季白一身银色的铠甲,身上穿的却依旧是沈希言做的那见手工粗糙的披风,遮挡不住他一身的冷厉的气息。   季白离在黑色大马之上,威风凛凛,眼神威严,他沉声喝道:“出发!”   季白率领人马出了城,在出城的一刹那,他跟沈希言一样,不由自主地回过头看了一眼。   从此以后,面前是战场,身后是故乡。   他愿意为了保卫家国,虽死不惜。   他知道这一去生死未明,他心中无所畏惧,却有一点点遗憾。   他都没有跟她好好告别,甚至不知这一生是否还有见面的机会。   这个念头在心里一闪而过,他很快转过头去,奔向凶险的战场。   一转眼,沈希言等人离开上京已经一个月了,天气越来越热。   现在的他们,已经离宁远很近了。不过沈希言并不打算直接去宁远,而是打算绕路先去苏杭一代。   这一日,天降大雨,沈希言等人不小心迷失了方向,走到了一条偏远的山路之上。   山路非常不好走,小道狭窄不说,还都是坑坑洼洼,马车颠簸的沈希言差点把胃都吐了出来。   沈希言脸色发白地躺在马车里,陈安急的不行:“秦风,到底找没找到落脚的地方啊?实在不行我们原路回去,先找到休息的地方再说。再这么颠下去,希言身子受不住啊。”   秦风也焦急地说道:“现在两边都是山崖,雨太大了,泥流开始下滑,现在下山更危险。”   陈安心头火起:“赶紧先找到休息的地方,你到底是怎么赶车的?还信誓旦旦地说认识路,结果跑到这么个鬼地方,再这么下去希言就要撑不住了!”   沈希言虚弱地靠在一边,她摆摆手,“突然下大雨,也不怪秦风。”   秦风心里也着急的很,又走了一刻钟,终于看到前面有个村子了。   秦风急忙驾着马车赶了过去,一到村口就看到了一个木板写着双溪村。   进了村子,路总算是好走了一点,沈希言撑起了身子,掀开了车帘,望着村外。   沈希言看到村子的第一个感觉就是这个村子是真穷啊,因为能看到的最好的房子是一件茅草屋,其他的房屋基本上都是用泥砌成的,雨水打在泥墙上,还往下流着泥汤。   赶车的秦风此时说道:“你们小心点,这村子有点不对劲。”   顿了顿,他继续说道:“村里没有人。”   秦风武功高强,内力深厚,能够敏锐的感觉到人呼吸的声音。   这么大的一个村子,又是下雨天,怎么会没人呢?   沈希言皱起眉头,正思索着,突然听到不远处传来一声尖叫声。   沈希言当机立断地说道:“秦风,去看看。”   秦风二话不说驾驶着马车就过去了。   很快马车就停下了,前面是一片山地,村子里的村民几乎都聚集在此。除了男人之外,连女人孩子都在此地。   他们正在忙着搭棚子,地里种着农作物,所有人都着急的想要挡住大雨的侵袭。   刚刚的那一声尖叫,是因为旁边有巨石划落砸到了一个人发出来的。   村民们当即便去帮忙推石头,可是石头太重了,石头根本纹丝不动。   沈希言唤了一句:“秦风!”   秦风立刻就动了,用轻功身形一跃,便到了跟前。   沈希言也要下去,陈安急忙拦住了她:“你待着,你身体不舒服别出去了,我过去看看。”   沈希言这才没动。   陈安打着伞走了过去,大喊道:“我数一二三,大家顺着这个方向一起用力!”   村民们虽然不知道他们二人是谁,不过却一瞬间安下了心,立刻点了点头。   秦风用了内力,这一次虽然依旧艰难,却还是推动了石头,把人救了出来。   众人立刻将伤者送到了村长家里,就是整个村子唯一一间茅草屋里。   秦风用点穴配合村长治疗,让村长给伤者治病的时候减轻了不少的痛苦。   秦风帮了不少的忙,让村长和村民们对他都非常感激。   等一切终于安顿之后,村长才终于能坐下来跟秦风说话了。   秦风帮助了人,心里很是高兴。   陈安却是说道:“村长,看样子您似乎懂些医术?我有位朋友有些不大舒服,您能不能帮忙看看?”   村长自然点头答应,陈安心中大喜,立刻转身去找沈希言。   可是等陈安回到马车里的时候,沈希言居然不见了!   陈安顿时大惊,立刻要跟秦风去找。就在两人慌乱之际,沈希言居然自己一个人撑着伞回来了。   陈安急忙迎了上去,连大雨打在身上都顾不上了。   “你去哪里了?你身体还病着,怎么还到处乱跑?”   陈安焦急地问道,可是语气里却只有关心,没有丝毫的责备。   沈希言不甚在意地说道:“我只是过去看看,到底是什么东西对他们这么重要,让他们要在这样的天气里,冒雨也要去搭棚子。”   陈安愣了一下,这一点他倒是没想到。   沈希言嘴唇都开始发白了,陈安皱起了眉头,小心地扶住了她:“我们快进去吧,你看看你,脸色都变了。”   沈希言回到屋子里,村长诊治过后说她没什么大碍,换身干衣服,喝一碗姜汤就好。   沈希言谢过了村长,她去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村长的娘子也熬了一碗姜汤端给了沈希言。   沈希言端着碗,碗边都磕坏了口,她捧在手心里,觉得整个人都暖了起来。   她看向了村长,狐疑地问道:“村长,这村子里是以卖药材为生的吧?既然如此,为何还会生活的如此困苦?”   她刚刚去搭棚子的地方看到,正是种了一大片的药材。她有些不认识,只认识三七。   按说一个种植药材的村子,不应该这么困顿才是。   村长苦笑着说道:“我们这个村子世代生活在这里,你们上山的时候应该也看到了,路不好走,这山上的耕地也不多,只能种些药材维持生计。   只不过就因为这山地难行,药行都不愿意来,肯来的药行给的价格都很低,我们实在是没办法啊。”   陈安此时皱着眉头说道:“既然如此,为何不离开这里,换一个地方生活?”   村长苦笑着说道:“搬到哪里去呢?宁远常年征战,时有大辽人过来侵袭,留在山上,日子虽说清苦了些,至少能保命。” 第四十一章 女人又有什么错   沈希言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却是问道:“村长,这里离宁远这么近,你们又是做药材的,何不将药材供给军中?赚的银子应该会更多吧?”   这个问题不用村长回答,陈安就能回答她:“你以为那么容易?军中供给岂是他们这些老百姓能搭上线的?兵部、户部哪个不想插一手?”   顿了顿,他沉声说道:“不然王明远怎么会获罪的呢?”   沈希言这才恍然大悟,原来不管是古代还是现代,这种事情都是存在的。   朝廷大臣怕是早跟一些商户勾结一起,就算双溪镇离得再近,药材再便宜,也不会选择他们的!   当初边关告急,武器粮草皆是以次充好,才会大败,王明远更是因此获罪。   沈希言神色一动,却是望着村长说道:“我这里有一笔生意,想要跟村长谈一谈,不知道村长可愿意?”   村长愣了一下,本能地看向了陈安。这一行三人,最有本事的应该是秦风,他一直以为秦风是领头人。   可是后来陈安出来与他交涉,秦风对陈安又是一副恭敬的样子,他又觉得主人可能是陈安。   结果这个沈姑娘一出现,不管是陈安还是秦风竟都是处处以她为先的样子。   她可是一个姑娘家呀,哪有由姑娘当家作主的道理?   只是陈安和秦风似乎对此很是习以为常,甚至还以她马首是瞻的样子,村长不禁有些狐疑。   陈安含笑没有开口,秦风更是站在沈希言的身后,支持的姿态不言而喻。   村长这才正色地说道:“不知姑娘要与我做什么生意?”   沈希言神色坦然,她毫不犹豫地说道:“自然是你们双溪镇的药材了。”   顿了顿,她继续说道:“我会指定一些药材,由你们种植,到期了我会过来收购。”   村长皱起了眉头:“沈姑娘是开药房的?”   沈希言却是笑道:“我做什么的,村长不用多想,只需要考虑是否要做这笔生意。”   顿了顿,她继续说道:“我会给你们一个公正的价格,其实你们往年也是要卖药材,卖给别人跟卖给我也没什么区别。”   村长根本没有拒绝的理由,对于他们来说把草药卖给谁都一样,何不卖的更贵一点?   不过沈希言有特别指定的药材,这就让村长有些犹豫了:“你们不会不来收药材吧?若是到了时间,你们没来,我们这药材要卖给谁?”   沈希言含笑着说道:“所以我会给你留下一点定金,如果到时候我不来,你们可以把药材低价卖给其他的药材商。就算便宜一点,有这些定金,你们也不吃亏。”   顿了顿,她声音一沉:“不过既然我交了定金,这些药材你们就不能再卖给别人了。若是到了时间我来收药材,你们交不出来,我这位兄弟可不是吃素的。”   陈安看了沈希言一眼,他以为沈希言会提出收药材这事是同情这些村民。可是没想到,转过头她的态度就如此强硬起来。   她是有意想帮这些村民,可同时也不打算损害自己的利益,希言做事果然就是让人安心呀。   陈安微微一笑。   秦风救人时的表现村长还历历在目,他顿时瑟缩了一下。   “这是自然,这是自然。”村长干笑着说道。   今天太晚了,陈安担心沈希言住不惯这里的房子,最后便让沈希言睡在了马车里,而且沈希言是女子,总要避避嫌的。   好在现在是夏天,就算下过大雨天气也是清爽,住着也算是舒服。   第二天是个晴天,大雨过后的天空,是干净的蓝色,山上的空气清新,沈希言深吸了一口气,不由得露出了一个笑容。   沈希言约了村长去看药田,看看他们到底能种多少的药材。这么一看不要紧,沈希言都有些震惊了。   足足两个山头上,几乎都是可以种植药材的地方。   沈希言眼底都带着几分兴奋之色。   陈安不由得说道:“只是这上山和下山的路实在是太破了,只怕是运输不易。”   沈希言不甚在意地说道:“若是运输方便,这便宜也等不到我们来占了。因为运输不利,所以在价格上我们才有优势。”   陈安不解地望着沈希言,可是那他们能怎么运输?   沈希言神秘一笑,压低了声音,然后说道:“你可这两座大山之间,可以用锁套直接从半空中运送。”   陈安愣了一下,双溪村四面都是大山,村子也在山上,若是用绳索在空中运送倒是省了不少的力气。   只是若是如此简单,双溪村也不会等他们了。   “我们有秦风。”沈希言言简意赅地说道:“到时候让秦风在两座大山之间固定锁套,然后将药材运过去。从那边到宁远城,只有半日的距离。”   如果从这边下山再运到宁远城,中间要绕过大山。运到对面却是方便了许多。   陈安还是皱起了眉头:“可是如果村民们知道这个方法,会不会就不跟我们合作了?”   沈希言更是一脸满不在乎:“这满山的药材就算都卖了,也卖不了多少银子。做这个声音不过是顺便,也是为了帮他们一把。如果日后他们不愿意跟我们合作,有了更好的出路,那也没有关系。”   陈安望着沈希言不禁有些出神,他不明白,为什么沈希言可以如此豁达。   明明是她想的法子,却不在乎是否还能和他们保持长期合作。   似乎对她来说,促成这一笔生意,只是微不足道的小事。她的目的似乎只是为了帮助这些村民,可是在价格上,她却也不愿意让步。   这仿佛相互矛盾的做法,让陈安迷惑不已。   “你是为了帮他们?还是为了赚银子?”陈安不由得问道。   沈希言失笑不已:“帮他们什么?我们也需要这条锁套来运药材呀,这不是为了我们自己的想法子嘛?   如果他们以后要用,那就让他们用呗,一套绳索而已,何必那么小气?这已经是两全其美的事情了,我还要求什么?”   顿了顿,她继续说道:“至于你说的长期合作,没有什么合作能是永恒的,说不定以后我们也没有精力来收这个药材了呢?”   沈希言说着,继续说道:“就算他们以后选择了别的合作方,也没关系啊,合作本来就是要双方都达成一致。”   陈安望着沈希言洒脱的面孔,他终于明白了。村民们解决了困境,他们也赚到了银子,她便觉得心满意足。   她从来不认为自己解决了他们的大麻烦,也从来没想过会得到他们的感激,她不了解这条绳索的重要性吗?不,她明白,但她却愿意分享这条绳索。   陈安想,他应该永远都不会弄明白沈希言在意的点,可也许正是因为如此,所以她总有那么多想法,可以创造那么多的奇迹。   沈希言不知道陈安的想法,只是当她回过头,看到那一排的泥土房的时候,脸色黑了。   “真想把这些房子都推倒重新盖呀,清一色的白色的小洋房,独院别墅,青山白瓦才叫好看呢。”沈希言说着,幽幽地叹了一口气。   可惜她还有很多事情要做,没办法留下来帮他们收拾房子了。   陈安听到她的话,不由得啼笑皆非,她似乎一直对修房子有着莫名的执着。   “没关系啊,等他们有银子了,你可以回来帮他们设计嘛。”陈安含笑着说道。   沈希言一脸傲娇地说道:“我的设计费很贵的!”   陈安点了点头,煞有其事地说道:“那他们可要努力赚银子了。”   一边的秦风一直默默地听着两人的对话,听到这,终于忍不住说了一句:“那怕是有点累吧?”   沈希言和陈安立刻瞪住了他,秦风一脸无辜地望着他们。   沈希言跟陈安确定了要的几种药材,挑的都是止血、外伤所需要的中药,而且还要周期短,种植难度低的。   确定了种类,沈希言便要开始跟村长谈价格了。   一开始村长看沈希言是女子,还想着提高价格,谁知沈希言却对药材的价格很熟悉,谈价格的时候也极其老道,让村长诧异不已。   村长还以为沈希言是医药世家的小姐,要不然怎么会对药材这么熟悉?   村长知道沈希言没有那么好糊弄,便老老实实地跟她谈起了生意来。   秦风听着一脸震惊,小声地跟陈安说道:“她,她怎么知道药价的?”   陈安瞥了他一眼:“真不知道你鼻子上的那两个眼睛是长来干什么的?你都没看到吗?这一路上,希言碰到集市都要去打听价格,尤其是药店和粮店。”   “我还以为她是想买东西呢。”秦风被骂了,可是不生气,老实地说道。   陈安瞥了他一眼,“如果都你想的那么简单,震哥就救不出来了。”   秦风没有说话,却不得不承认陈安说的有道理。   “你还说我,你不也没什么用吗?”秦风不由得反唇相讥。   沈希言跟村长商定好了药材的价格之后,双方便要写下文书。   “安哥,你来!”沈希言忍不住喊道。   陈安得意地看了秦风一眼:“我有用着呢。”   沈希言不喜欢写字,但凡是写什么契约都是由陈安写的。   秦风撇撇嘴:“对,这辈子就脱离不了卖字先生的老本行了。”   陈安以前是个书生,来上京赶考的,后来因为生计,便摆摊帮人写字。没想到多年过去了,陈安又干回了老本行。   陈安就当没听到。   写好了文书之后,村长从门外叫来了一个十八九岁的男孩子,“这是小虎子,是我的儿子,人虽蠢笨了一些,但好歹有把子力气。姑娘日后若是有什么事,便吩咐他去帮你跑跑腿吧。”   这是让小虎子当对接人专门跟沈希言联络的。   村长这也是看出来了,沈希言等人不是一般的人,也想借着这个机会给自己的儿子谋一份出路。   沈希言微微颌首,然后说道:“我们会去宁远城,两个月后请虎子兄弟来宁远寻我,我会安排好人手来此运药的。”   “到时候怎么联系你呢?”村长不由得问道。   沈希言含笑着说道:“你放心,等他到了宁远城,就一定能找到我。”   村长一脸迟疑地看着沈希言,这算是个什么答复?   不过沈希言也先交了一百两的定金,哪有骗子先交银子的?他这才放下了心。   反正沈希言自己交了银子,也不怕她不来收货,到时候亏的就是她自己了。   沈希言不知道村长的想法,她问道:“对了,受伤的那位村民怎么样了?”   村长的眼神黯淡了下去,“命虽然保住了,只是腿却是保不住了。”   沈希言心里也是唏嘘不已,可是她也明白,在古代这样的医疗条件,能留住一条命,确实已经不容易了。   沈希言跟村长签订好了收购协议之后,他们就打算离开了。   在离开之前,还有一件事,就是给两座大山之间“牵线”。   秦风的轻功又一次派上了用场,看着他轻松的在两座大山之间穿梭,将两边绳索一固定,齿轮也放好了,挂上货物,货物的重量就会顺势而下。   山对面的人解下货物,山这边的人只要摇转摇手,齿轮就会又回到了这边。   如此一来,只需要两个人,就可以将草药送到山对面去。   陈安玩的不亦乐乎,沈希言笑着说道:“要不把你挂上去,你也能到对面去。”   陈安立刻摇头:“我还是算了,谁知道这绳子结不结实?”   草药无所谓,就算掉下去了,也摔不坏,他可不行。   沈希言脸上轻松的表情敛去,眉头深锁。   陈安不由得问道:“希言,你怎么了?”   沈希言叹了一口气:“这药材生意没什么收益,可是这时间已经过去快半年了,我们得想个别的赚钱的法子。”   陈安的脸色也变得正色起来。   沈希言眼神落在了远处:“我们去云桂。”   一个半月之后,一条小道上,一队人马正停在路边休息。   “秦兄弟,你放心,这条路我常走的,很熟悉路,绝对不会有任何问题。最近世道不太平,有不少大干人去暹罗做生意的,我也护送了不少人,都很安全。”一个四十多岁的大汉笑着跟秦风说道。   他是威远镖局的镖师丁健,半个月之前,沈希言等人到了云桂之后,沈希言便收购了一批布料,准备卖到暹罗去。   因为他们不熟悉路,所以才找了镖局的人护送。   秦风微微颌首,“一切都听丁镖头的。”   丁健笑着点了点头,这三人为人豪爽大方不说,不懂的绝不开口乱指挥,非常配合他的行动,让他省了不少的事。   沈希言此时走了过来,含笑着说道:“丁大哥,你常走这条路,应该对暹罗的情况很熟悉吧?我们兄弟三人第一次来这边做生意,心里实在没底的很,你见多识广,不如给我们指点指点。”   丁健见沈希言如此客气,也乐意结个善缘,便笑着说道:“沈老弟客气了,既然沈老弟愿意听我说,那我就不客气的说说了?”   沈希言连忙点头:“再好不过,正好也让大家都休息一下。”   沈希言和丁健便坐在了路边树荫下,丁健正色地说道:“你也知道,这几年大干战乱,生意不好做,所以大干很多商人都愿意往暹罗、西夏这些地方跑。”   顿了顿,他继续说道:“如果你想去暹罗做生意,最该注意的是一个人,就是安州商会的会长蒋四爷。”   沈希言皱起了眉头:“安州商会?”   丁健点了点头:“此人算是最早将生意发展到暹罗的人,早些年他为人豪爽,又讲义气,很快就在暹罗扎根。   时间一长,他在暹罗就发展成了一股势力。他是安州人,所以在暹罗成立了安州商会,他本人为会长。如果你想在暹罗做生意,绝对绕不开蒋四爷。”   顿了顿,他看了一眼车上装的布匹:“而且蒋四爷一开始就是靠着卖布发家的。”   沈希言一脸的若有所思,“丁大哥,多亏你告诉我这个消息,否则怕是要被人说不懂规矩了。”顿了顿,她又问道:“丁大哥,你再跟我说说这位蒋四爷?”   丁健正色地说道:“蒋四爷的名声不错,一般都不会太为难自己的同胞。不过有一点你要注意了,若是你要宴请蒋四爷,千万不要去青楼妓馆这样的地方。”   “这是为何?”沈希言不由得问道。   丁健苦笑了一下,然后说道:“这事算不上什么秘密,我也就跟你说了吧。”   顿了顿,他继续说道:“蒋四爷这一生最喜欢两样东西,翡翠和女人。大概在五六年前吧,也有一个大干来的商人,请蒋四爷去青楼吃饭,看上了一个女子,蒋四爷对这女子一见钟情,当即便为她赎身娶回了家。”   “只是没想到,这女子与那大干的商人是一伙的。这女子里应外合,泄露了不少蒋四爷的机密,导致蒋四爷损失了一大笔银子。   后来还是他以前讲义气,结下了不少善缘,所以有不少人帮忙,他才熬过一劫。”   丁健说着,叹了一口气:“可怜蒋四爷,重情重义,老谋深算,最后却在一个女子身上着了道。从此蒋四爷就不再去青楼之类的地方了。”   沈希言听完这一席话,眉头深深地皱了起来,也不知道这蒋四爷能不能看出她女扮男装呢? 第四十二章 五关三将   秦风听到这话,不由得试探地问道:“那你说,他有没有可能跟女子做生意呢?”   沈希言也一脸期待地望着丁健。   丁健笑了,“和女子做生意?秦兄弟,你开什么玩笑,这是家里没有男人了吗?要不然怎么会让女子出来抛头露面?你真是会说笑!”   丁健说完,站了起来:“我去检查检查,看看绳子都绑牢固没,一会我们要经过的一条小路,可能会有些颠簸,你们可要做好准备。”   丁健去检查行李,秦风和陈安却是对视了一眼,表情皆是一脸纠结。   活了二十来年,突然之间对于自己的性别有了怀疑,可他们却偏偏不能承认。   沈希言却并没有理会他们的小心思,她也很是纠结,不知道见到蒋四爷能不能瞒住自己的身份。   不过蒋四爷好美酒,沈希言的心思一动。这是她本来打算去了宁远才想要做的生意,如果实在不行,怕是要提前了。   沈希言打定了主意,打算到时候见机行事,便放下了心。   丁健确实很有经验,一路上只碰到几次小毛贼,并没有发生太大的意外,就顺利到了暹罗。   暹罗有一条街,几乎都是大干人。沈希言这才知道,除了大干之外,西夏也有不少的商人来暹罗发展生意。   暹罗很热闹,暹罗和西夏许多年没有开战,所以商业也极具发展,这也是为什么会有这么多商人来这里的原因。   丁健准备跟沈希言等人告别:“从这条街上走到头,就能看到安州商会了,你们可以先安顿下来,然后送上帖子。   蒋四爷很忙,可能要几天才能回复你。记住了,如果没有蒋四爷的允许,是绝对不能经商的,这是规矩。”   沈希言抱了抱拳,正色地说道:“多谢丁大哥,丁大哥一路辛苦了。”说着,她便将准备的好银子递给了丁健。   丁健回了一礼:“多谢沈老弟,那我们就此别过。”   顿了顿,他又道:“对了,你们可以去宾客来,那是蒋四爷开的客栈,虽是贵了点,可是没人敢去那里闹事。”   沈希言又郑重谢过了丁健,这才与他告别。   秦风都不得不点头说道:“这银子花的还是很值得的。”   陈安瞥了他一眼:“也不知道当初是谁说,有他在就行了,不用担心安全问题。”   秦风摸了摸鼻子,一开始沈希言要找镖局的时候,他是极力反对的。   在他看来,这就是对他武力的怀疑,他一身本事,还怕几个小毛贼?   不过沈希言却并没有顺从他,反而坚定地找了镖局,还让秦风不高兴了一阵子。   现在事实证明,有一个了解情况的地头蛇确实非常重要。   三人去了客栈投宿,一进门,就看到满堂大半都是打着赤膊的汉子,臂膀上还纹着刺青。   沈希言三人衣着整齐在这里顿时成了异类,立刻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喝酒聊天的声音都消失了,透出了一股诡异的宁静。   沈希言率先转开目光,望向了柜台:“掌柜的,两间中房。外面还有马匹车队,麻烦带去后院吃草。车上还有布匹,请小心搬运。”   沈希言说完从怀中掏出一块银子,不多不少,但也不会让他怠慢他们。   掌柜的笑着接了过来:“好嘞,中房两间,客官楼上请。”   沈希言面不改色地转过身,冲着堂内的客人们微微颌首,拱手说道:“我们兄弟三人初来乍到,是第一次来暹罗做生意,诸位兄弟有礼了。”   有给面子的随意拱拱手,不过大多数却都冷眼旁观,并没有将他们看在眼里。   沈希言也不在意,转过身便随着店小二上了楼。   房间还算干净,陈安打发了小二,这才皱着眉头望向沈希言:“丁健说这里很可靠,我怎么感觉像是进了一家黑店呢?”   沈希言淡淡地说道:“如果是黑店,是不可能让你看出来的。”   陈安愣了一下,不禁觉得她说的有道理。   陈安看向秦风:“秦风,你觉得呢?”   秦风老实地说道:“我不知道,我以前没怎么住过黑店。”   陈安一脸黑线,也是,就算有黑店也不敢黑他啊。   陈安便道:“那现在当务之急是去见蒋四爷,我一会就亲自去送拜帖。”   顿了顿,他看了沈希言一眼,然后说道:“希言,明日你就不要跟我们去了。”   沈希言想到蒋四爷似乎对女子有偏见,便点了点头,并没有强求。   不过蒋四爷却是不容易见,要五天之后才能见他们。秦风性子最急,就差直接去闯安州商会了,被沈希言和陈安死死地按住了。   趁着这几天的时间,沈希言开始逛暹罗的集市,试图找一找商机。   沈希言这次带来的是布匹,虽说暹罗炎热,但这里的服侍色彩鲜艳,但暹罗却并没有这样的纺织技术,所以大部分的布匹丝绸都从大干运过来的。   这两天沈希言看了看市场,她的这个选择是对的,布匹丝绸确实能赚到一笔银子。   这让沈希言心里更加焦急,恨不得立刻就见到蒋四爷,好将手里的货物出手大赚一笔。   于是沈希言便想着在暹罗找一找商机。   可是商机没找到,她却看到了很多门口摆着两盆花的店铺。   走进去,里面的小二也不招呼客人,对他们爱搭不理,倒是让人费解。   更费解的是,这样的店居然还不少。   沈希言走了几天,收获匪浅,很快五天就到了,陈安和秦风便要去拜会蒋四爷了。   沈希言留在客栈里等他们回来,可是他们只去了不到半个时辰,两人就都回来了。   两人皆是一脸忧心忡忡的表情,沈希言心里咯噔了一下,担忧地问道:“怎么了?不顺利啊?”   秦风看了陈安一眼,难得的没有说话,而是让陈安开口。   于是沈希言看向了陈安。   陈安心里暗骂,秦风这家伙都没有兄弟情份,不过还是硬着头皮说道:“要我说,我就不信在这暹罗蒋四爷还能一手遮天?就算不加入那什么安州商会,这生意我还就不信做不下去!”   沈希言皱起了眉头:“到底说什么了?”   陈安这才闷声说道:“我们根本没见到蒋四爷,是他的属下,说我们的架子大,明明是三个人,却只有一个人来拜见四爷,是不是不将四爷放在眼里。”   沈希言心里叹了一口气,“你就再下帖子,这次我跟你们一起去。”   人家既然已经知道他们来了几个人,那就是不让他们躲开,只能去见了。   陈安迟疑了一下,沈希言便继续说道:“现在最要紧的是尽快将手里的货卖出去,这个我们拖不起。”   顿了顿,她笑着说道:“反正还有秦风在,总不至于把我们怎么样。”   陈安这才点了点头。   两人又下了帖子,又等了三天,蒋四爷才终于有空见了他们。   安州商会很是气派,门口一排身材魁梧的彪形大汉威风凛凛,沈希言神色不变,率先走了进去。   一进门,便是一个大厅,长长的桌子,两边坐满了人。坐在正位上的就是蒋四爷,蒋四爷四十来岁,皮肤黝黑,身材精瘦,一双锐利的鹰眸闪着精光,手里把玩着两个玉石球。   沈希言扬起了笑脸,刚要开口,蒋四爷便率先开口说道:“现在的世道是男人都不中用了?才让你一个女子出来抛头露面?”   陈安和秦风的脸色皆是一变,他们没想到蒋四爷一开口就能点破沈希言的身份。   来之前,他们是抱着一点侥幸心理,认为蒋四爷看不穿沈希言女扮男装的。   沈希言不慌不忙,微微一笑,拱了拱手:“四爷慧眼如炬,什么都瞒不过四爷,所以前几日才不敢来冒犯四爷。今日还是壮着胆子才来拜见,四爷就不要取笑我等了。”   沈希言倒不觉得奇怪,他们住在蒋四爷的地盘上,若是连她是男是女都不知道,蒋四爷也不用混了。   只不过态度虽做足了,该说的话也是要说的。她知道你蒋四爷不喜女子,所以特意避开了,可你蒋四爷却要为难,非要人家来拜见。   如今人家壮着胆子了,你却还要出口为难取笑,这就有点说不过去了。   蒋四爷听明白了沈希言的言外之意,眉头一沉,冷声说道:“你这女子倒是大胆……”   顿了顿,他的声音一沉,透出了几分杀气:“可我最讨厌的就是有大胆的女子!”   沈希言无奈地笑了笑:“让四爷碍眼了,真不好意思。”   顿了顿,她眉眼之间满是坦然之色:“可商会的规矩上,并没有写明女子不能行商,所以才来斗胆来请四爷准许我等入会。”   “好大胆的女子,四爷就是规矩,难道还要写下来给你看吗?!”有人怒斥道。   沈希言面不改色地望着蒋四爷,“若是如此,我等也无话可说。我是听闻蒋四爷为人豪爽,重情重义,对同胞手足关爱有加,如今暹罗才有了我大干商户的一席之地。   我心中敬重四爷为人,所以前来拜会,可若是四爷执意不许,那我也无话可说。”   顿了顿,她眼神一凛:“只是我也不信,偌大的暹罗,会没有我兄弟三人的容身之处!”   这话说的简直不能更直白,她是敬重蒋四爷才来知会你一声,可若是他们不敬重你,自己开了店,蒋四爷还在能在暹罗只手遮天吗?   蒋四爷眼中闪过了一抹怒色,他最痛恨的就是胆大妄为的女子,面前的这个人,更是其中翘楚。   蒋四爷冷笑了一声:“好,真是好胆识,这么说来我还要感谢你给我面子了?!”   陈安露出了一个笑脸,担心再说下去,俩人就要撕破脸皮了。   他急忙开口:“四爷,我妹妹他年轻气盛,若有得罪之处……”   蒋四爷冷冷地望着陈安:“一个男子还不如一个姑娘有气性!”   陈安:“……”行吧,他不说话了。   沈希言正色地说道:“四爷,我们兄弟来此只为求财。在座的各位应该都知道,做生意的讲究的是和气生财。   我没有什么气性,我的目的只是希望做好生意,我无意顶撞四爷,但只求一个公平的机会。”   蒋四爷望着沈希言,面前的女子一身男装的装扮,相貌清秀,一双明亮的眼不闪不避地望着他,一脸的坦然。   蒋四爷终于开口说道:“好,你要一个公平的机会,我就给你这个机会!可是自古都没有女子行商的道理,你若是想要加入商会,成为商会一员,也要拿出真本事才行!”   顿了顿,他继续说道:“安州商会有五关三将,你若是能闯过了,我便准你入会!”   此言一出,出来沈希言三人之外,其他人皆是一变。   沈希言等人没变脸色是因为他们不知道什么是五关三将,可是看到其他人的脸色,沈希言也明白了几分。   沈希言心里警惕了几分,她顿时明白了,这五关三将怕是不好过。   沈希言还没说话,秦风便上前一步,傲然说道:“什么五关三将,是骡子是马拉出来遛遛!小爷等着他!”   秦风话音一落,一掌拍向了正中央的桌子。水曲木柳的桌子,不过顷刻间便碎成了两半,坐在两边的人赫然站了起来,满脸愕然之色地望着秦风。   秦风一身黑衣,站在沈希言的身前,满脸桀骜之色,却是让所有人都不敢小看他。   蒋四爷满目惊愕之色,他没想到这平平无奇的三人身边竟还隐藏着这样的高手,心里顿时不敢再托大了。   沈希言神色坦然,脸上没有丝毫的诧异之色,但她也没有出言安抚秦风。   蒋四爷皱起了眉头,心里盘算着要怎么办。   陈安此时上前了一步,拱了拱手,温和地说道:“四爷莫怪,都怪我这兄弟失手损坏了四爷这里的东西,改日我定做一张桌子送来,给四爷赔罪。”   顿了顿,他继续说道:“只是四爷,不知这五关三将到底是什么?我们兄妹初来乍到,还请四爷指点啊。”   蒋四爷眯了眯眼,转过头冲着身边的一个男子说道:“陈奇,此事交给你了,你去给他们解释。”   蒋四爷说完,便站了起来,转身离开。   蒋四爷一走,其他人也跟着相继离开,陈奇走到了三人面前。   陈奇三十来岁,也是大干人,他有些好奇地看了秦风一眼,最后将目光落在了沈希言的脸上,本能地皱了皱眉头。   “真是的,好好的女子,不好好在家相夫教子,却偏偏要跑出来抛头露面,简直不知廉耻。”陈奇嘲讽地说道。   秦风一脸怒色,沈希言却不甚在意,她微笑着说道:“若是可以选择安逸,谁会愿意颠沛流离啊?身为女子,若是有一个像大树一样的男人可以依靠固然很好,可若是没有,也要学会自己生根,才能立足于世啊。”   陈奇愣了一下,他没想到沈希言会说出这样一番话来。她刚刚怼蒋四爷的时候可是丝毫不惧的,她却跟自己耐心解释。   也是,一个女子,若非不得已,谁又愿意出来颠沛流离?   可是他们到底经历了什么,要千里迢迢的跑到暹罗来做生意?   陈安望着沈希言的笑脸,心头却是一痛。   沈希言望着陈奇说道:“陈大哥,时间也不早了,我们兄妹做东,请陈大哥赏光喝一杯薄酒,也顺便跟我们讲一讲这五关三将是什么东西?”   这本来就是蒋四爷吩咐他做的事,人家却愿意对他如此客气,陈奇便点了点头。   一行人便去了外面的饭店,摆了一桌酒席。   “这五关三将其实是当初蒋四爷为了惩罚犯了会规的商行定的惩罚,只要犯了会规一律被开除商会,并且禁止商会成员与其有任何生意往来。可如果要想重返商会,就必须要经过这五关三将的惩罚。”   陈奇说到这,看向了沈希言等人:“从建会到现在的二十年来,从来没有人完成过。”   沈希言和陈安对视了一眼。   陈奇喝了一杯酒,慢条斯理地说道:“说到这五关三将啊……算了,我先跟你说第一关吧,能把第一关过了都不容易,更不要说别的了。”   沈希言和陈安对视了一眼,这第一关都这么难,那以后的几关岂不是更不容易?   沈希言心里咯噔了一下。   陈奇便接着说道:“第一关叫一物三千。”   秦风不解地问道:“这是什么意思?”   陈奇一看是秦风问的,态度顿时好了不少,连语气都变了:“所谓一物三千,是指要在三天之内,只凭借一种物品要卖三千两银子。”   沈希言皱起了眉头,其实这事不算难,很多东西的价格都很贵,什么翡翠玉石都能卖到三千两,这不算什么。   可是她还是皱起了眉头,因为她不相信蒋四爷定下的规矩会这么简单,要不然刚刚陈奇也不会说还没有人能达成过。   “只不过,也要卖给三千个人。”陈奇接着说道。   一样东西要卖给三千个人,还要卖三千两银子,每个人要卖一两银子才行,否则就算银子够了,人数不够也不算过关。   沈希言还没说话,秦风又冷笑了一声:“三千个人,他也要能数的过来!”   沈希言看了秦风一眼,觉得这是他说的最有智慧的一句话。 第四十三章 第一关   “这也是为了防止作弊。”陈奇对秦风的态度出奇的好,这一点那一张被粉身碎骨的桌子功不可没。   沈希言若有所思,陈奇见她没说话,便说道:“当然了,这五关三将目前为止还没有人能过去,你们过不去也正常……”   沈希言举起酒杯:“多谢陈兄弟为我们兄弟你解惑,来,吃菜。”   陈奇知道沈希言不高兴了,看样子是不死心,想要通关。   陈奇笑呵呵地举起酒杯。   沈希言又问道:“陈兄弟,我们初来乍到,怕是要准备几日,等我们准备好了再闯关,可以吗?”   陈奇刚要开口,他看了看秦风,便笑着说道:“当然可以,这也是人之常情。”   顿了顿,他不禁说道:“这关可不容易过呀,一天要赚一千两银子,如果实在不行就回去嘛,天下那么大,何必非要来暹罗呢?”   沈希言叹了一口气说道:“实不相瞒,我们也不想背井离乡,只是实在走投无路才打算来暹罗碰碰运气。”   顿了顿,她继续说道:“我们这次来可以说是压上了全部身家,所以这买卖我是一定要做的,这关我也是一定要闯的,多谢陈兄弟的好意了。”   陈奇闻听此言也不再多说,沈希言有句话说的很对,如果不是走投无路谁愿意背井离乡呢?   吃完了饭,沈希言直奔粮店,虽然她不能做卖东西,但是能买东西的。   沈希言买了不少的大麦、糖、木桶回来。   秦风和陈安看着她不由得皱起了眉头,陈安试探地问道:“希言,你是打算卖粥?”   “粥?那东西能赚几个银子?”沈希言不屑地说道:“我们要做烧烤。”   陈安愣了一下,却见沈希言一脸的喜色地说道:“夏天当然是要啤酒配烧烤啊!”   没有人能拒绝的了烧烤的诱惑,没有人!   而且暹罗的香料很多,更适合做这个了。   至于啤酒,沈希言上辈子算是半个美食爱好者,总是刷一些美食视频来制作。   当时她还看到自酿啤酒的做法,她还做了一次,只是可惜啤酒还在发酵呢,她就穿越了。   这不得不说是一个遗憾哪,她现在就要完成这个遗憾。   古代的材料有限,制作环境也没有现代好,不过也算是凑合了。   主要就是等待发酵,一般都是5-10日左右,沈希言趁着这个机会开始选择场地,还有准备其他的材料。   一连忙了好几天,陈奇一直都没有出现,不过沈希言知道,他们的一举一动都瞒不过蒋四爷的眼睛。   终于,十天很快就过去了。   沈希言的第一杯啤酒终于要问世了。   陈安一脸嫌弃地看着那杯黄色的液体,很难不将它与马尿联系在一起。   沈希言却毫不犹豫地拿过来,喝了一口,却是皱起了眉头。   陈安立刻说道:“是不是不好喝啊?这也是正常的,我就听过黄酒、白酒,哪有什么啤酒的。希言,如果做失败了你也别伤心,这也是正常的。”   秦风在一边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   沈希言瞥了他们二人一眼,轻哼了一声说道:“你们说什么,我怎么会失败?只是还是有点美中不足,啤酒当然要喝冰镇的啊!”   暹罗一年四季天气炎热,冰块价格昂贵,根本不是普通百姓承担得起的。于是沈希言就又开始用硝石制冰的法子,又开始制冰。   啤酒经过冰镇之后清凉爽口,配上沈希言的烧烤,简直是一绝。   沈希言这一次一共酿了二十桶酒,冰块制成之后,沈希言便直接在宾客来楼下摆起了摊,开始了试营业。   秦风在一边切肉,陈安负责穿串,沈希言负责烤,三人分工明确,配合默契,非常和谐。   只不过秦风心里有点牢骚,他一边切肉,一边咕哝着说道:“我是大侠,大侠!我应该在江湖上,用一柄剑惩善扬恶,为什么会沦落到在这里切牛肉?!”   沈希言抬起头喊了一句:“秦风,再多切点羊肉。”   “好嘞!”秦风立刻应了一句。   烧烤摊子支起来,风一吹,烧烤特有的香味就吹了出去。没有人能拒绝得了烧烤的味道,没有人!   沈希言早就说了要请店里的客人吃串,而且不要银子。不过很多人都想着沈希言得罪了蒋四爷,都打算给她一个难堪。   可是烤串的味道一传出去,很多人都不由得心动了。   “这闻着倒是挺勾人,我就不信,还真能那么好吃,我就要去吃,只要不好吃,我就砸了她的摊子!”   有人终于受不住香味的清晰,立刻站了起来,向沈希言走了过去。   沈希言看到有人过来,不由得一笑,递上了两串烤串:“来,尝尝,不要钱。”   那人接了过来,直接咬了一口,眼睛顿时一亮。直接把手里的肉串两串并一串放进了嘴里,“其实也就那么回事,也没有味道那么吸引人,一般吧。”顿了顿,他忍不住又说道:“再给拿两串啊,咋还不管饱?”   沈希言也不计较,又将烤好的肉串递给了他。   沈希言又去盘子里抓,结果发现烤的肉串都没了,她明明烤了很多啊。   结果她一看,秦风早就停下了动作,在那吃串呢,还跟陈安一起分着吃。   沈希言不由得怒了:“你俩给我留点!”   他们的表现让其他的客人也都围了过来。   “我就是想看看是不是真的那么难吃。”   “对,我也是想看看。”   “反正我不信,就是一个烤肉而已,能好吃到哪里去?我们走南闯北的,什么好东西没见过,我也去尝尝。”   店里的客人都围了过来,秦风咽下最后一口肉串,又急忙开始切肉忙碌了起来。   最后三人实在是太忙了,因为烤串的速度完全供应不上吃串的人,最后店里的客人一边吃也一边来帮忙。   可是烤串吃多了,难免会觉得口干,正在这个时候,沈希言送上来了一杯啤酒。很多人根本都没看是什么,便一饮而尽。   一入口便有人吐了出来,可是又喝了一口,只觉得冰冰凉凉,和以前喝过的都不一样。   “这是什么酒?以前怎么从来没喝过?”有人惊喜地问道。   沈希言含笑着说道:“这是啤酒,啤酒跟烧烤更般配哦。”   有些觉得啤酒不好喝的人死活不肯碰第二口,可是也有人觉得特别,带动之下,很多人又喝下了第二口。   掌柜的搓着手凑到了沈希言的身边,笑着说道:“沈姑娘,你这啤酒当真是不错,不如放到我们店里来供应如何?”   沈希言笑着说道:“我当然是愿意的,只不过我现在还没能入商会,怕是不能做生意呢。不过你放心,我有信心,一定能入会,到时候我一定跟你合作啊。”   掌柜的脸上的表情讪讪的,他差点把这事忘了。作为一名老掌柜,他当然明白这啤酒里的商机,所以想在其他人发现之前抢先一步。   可是他忘了,沈希言现在可还没能入商会呢,而且为难她的正是蒋四爷。   而宾客来却是蒋四爷的产业,他贸贸然提出这个要求,其实是很冒失的。   但沈希言却并没有丝毫因为蒋四爷的为难而迁怒于他,反而对他客客气气。   即使这是因为有忌惮蒋四爷的成分在,但沈希言能做到如此,收敛脾气,并没有丝毫的迁怒,已是非常难得了。   掌柜的心里暗暗点头,这次四爷怕是要碰到难啃的骨头了。   沈希言很是开心的帮大家烤串,她看着在座的客人,眼睛亮晶晶的,连脸上蹭到了炭都没发现。   陈安走到她身边,含笑着伸手帮她擦了擦脸。   沈希言眨了眨眼,却一动没动。   陈安擦完脸,还揉了揉她的发:“看你脸上蹭的,就这么高兴?”   沈希言也没在意,一脸得意地说道:“当然高兴了,你知道吗?他们哪是人啊,这都是银子,白花花的银子!”   说着,她眼睛闪着光芒:“一串烤肉两文钱,再加上一钱银子的啤酒,发达了发达了。”   陈安看着她一雀跃,眼睛像是能发光,他眼神不由得一柔,“你那么厉害,我们当然会发达了。”   沈希言重重地点了点头。   很快,沈希言便去请陈奇过来,她要开始去挑战第一关了,需要让陈奇做个见证。   昨天宾客来烟熏火燎烤串的事已经传遍了整条干街了,把啤酒烤串说的美味至极。   客栈掌柜的就是蒋四爷的人,陈奇自然也就知道这烤串和啤酒的美妙之处。   “东西味道很特别,那啤酒也是前所未见之物,虽说还不知道是怎么做出来的,但是他们买东西回来的时候我看到了。   也不过是些大麦等寻常之物,看起来成本并不高,做法应该也不难做。   再加上那肉串,切成小块,几块便能穿成一串。可味道却极好,反正我从来没吃过味道这么好的。味道好又新奇,这第一关怕是不难过呀。”   这是掌柜的亲自回禀蒋四爷的话,当时陈奇也在。   蒋四爷等人都很震惊,这五关三将自立下起,便没有人能闯过去。   便是这第一关,都没有人能过去,沈希言这三人怕是要创了一个历史啊。   陈奇一进门,便拱了拱手:“恭喜沈老弟,昨天的啤酒可真是让人大开眼界。”   沈希言也回了一礼,谦逊地说道:“哪里哪里,这都是巧合了。”   顿了顿,她正色地说道:“陈大哥,如果方便,我想明天就开始闯关了。为期三天,还请陈大哥做个见证。”   “好好,明日一早我便过来。”陈奇说道。   沈希言笑着说道:“不用一早,下午过来便可。”   陈奇不由得一愣,这三天时间并不宽限,她应该紧锣密鼓才是,怎么如此不慌不忙?难道真是如此胸有成竹?   陈奇心里对沈希言又钦佩了几分。   第二天便是正式闯关的日子,第一个起床的是秦风。   他一大早就起来还把陈安给拽了起来,然后就去敲沈希言的门。   沈希言睡的迷迷糊糊,揉着眼睛坐了起来。   门外的秦风大叫道:“希言,快起床了,我们要赶紧准备食物了。”   沈希言不由得揉了揉眼,起床气心中起:“你们一大清早的喊什么!不知道扰人清梦会被砍吗?”   秦风急忙道:“希言,快点起床,我们要出摊了。”   沈希言只好认命地起床,穿好衣服,推开门,余怒未消地瞪着秦风说道:“一会切好了串你去烤!”   秦风突然伸出比了一个OK的手势,沈希言大惊失色:“你居然还会OK?”   秦风抿抿唇,腼腆地说道:“要加三个鸡翅,我才答应。”   沈希言干笑了两声:“是我误会你了。”   秦风眼睛亮晶晶地望着她道:“就这么说定了!”   这么早起床,当然是为了准备下午会用到的食材,切肉、穿串就够让他们忙活一阵了。   店里的客人因为昨天吃了肉,而且都没收银子,见他们忙活也都过来帮忙。   沈希言有言在先:“诸位兄弟,我这小本经营,再请客可是做不到了,不过给大家打个八折绝对没问题!”   众人哈哈大笑,直言沈希言太过小气。   陈安站出来笑着说道:“她自己舍不得吃呢,却都是留给你们了。”   秦风也跟着点头说道:“是啊,我多吃两个鸡翅她都小气的要心疼。”   大家便都开始帮忙干活,出门在外都是不容易。   一过了晌午,就有人催促沈希言要开摊了,他们惦记着都是清爽的啤酒。   暹罗的天气炎热,尤其是晌午,晒的人眼睛都睁不开,一杯冰凉清爽的啤酒喝下去,整个胃肠都舒服了。   沈希言看着这个情况,就开始回忆着冷面的做法了。冷面虽然麻烦点,不过酸酸凉凉甜甜的汤倒是好办,嗯,回头得加菜。   这一日,名为满记的烧烤摊在暹罗的干街开张,这是满记加入安州商会,并且将安州商会发扬壮大的一天。   但是现在还没有人知道,他们只关注那新奇的啤酒。   生意出人意料的好,秦风烤肉手都忙不过来了,沈希言和秦风也很忙,两人一个忙着招呼客人点菜,一个忙着收银子,忙的不亦乐乎。   陈奇作为见证人最后也上了桌,那啤酒他也没喝过,好奇的很。   过了晌午,天气热的让人不想动弹,不过很快,就有人被一阵香味所吸引走了过来。   再加上昨天已经有不少人在说啤酒的事,许多人就都上了心,一看到满记开张,都过来喝酒。   沈希言这一次做了三十桶的啤酒,第一天就卖掉了二十桶。   可是未来还有两天呢,若是没有了啤酒可怎么办?沈希言只好限量出售,每人每次只卖一杯。   “不好意思,啤酒已经卖没了。不过烤串还有……”沈希言歉意地望着后来的人。   陈安走到她身边,低咳了一声:“希言,烤串也快没了,只剩点烤翅了。”   陈安话音刚落,秦风就急忙喊道:“烤翅,烤翅也没了。也没了啊!”   沈希言:“……”当她没看见你藏起来的烤翅啊?!   沈希言没办法,只好为难地对新来的客人说道:“真是抱歉,烤串,烤串也没了。”   还没等到天黑,东西就都卖光了,外面还有不少慕名而来的人。   沈希言只好让他们明日再来。   “搞什么,我们好不容易赶过来的,怎么这么快就卖没了?”   沈希言连连道歉:“对不住对不住,明日,各位明日早些来,我一定多准备一些,多准备一些。”   陈安又是一脸为难地说道:“明天还多准备啊?怕是忙不过来吧?”   沈希言幽幽地叹了一口气:“那就只好招人了,先招人再说。”   陈奇此时站了起来,来跟沈希言告别。   “沈老弟,我就先回去了。”   沈希言急忙说道:“招待不周,陈大哥别介意啊。”   陈奇笑着说道:“沈老弟,你是个有本事的人,我自信不会看错。其实四爷不是坏人,只不过是因为一些事过于执拗罢了。   我也看出来了,你们这第一关算是过了,不过你不要大意,之后的四关关关难过,你可要小心了。”   沈希言心头一凛,不过还是拱了拱手:“多谢陈大哥的叮嘱,我会小心的。”   东西都吃没了,沈希言没办法,便准备收摊。   等收拾好之后,沈希言和陈安都是累的筋疲力尽。秦风就没事,他跟没事人一样,还在那啃着鸡翅。   沈希言和陈安不禁嫉妒地望着秦风,啊,会武功可真好啊。   等三人回到客栈,将今天的转到的银子一数,足足有一千二百两之多,几乎是目标额的一半。   三人皆很振奋,秦风眼睛亮晶晶地说道:“一天赚一千两,一个月就是十万两,我们发达了!”   沈希言说道:“哪有会这么容易?这是吃着新鲜,生意才这么好,以后就会回归平淡的。”   顿了顿,她皱起了眉头:“我更关心的是那个第二关。”   第一关便如此艰难,沈希言都祭出了啤酒烤串这样的大招才勉强过关,不知道第二关又会如何艰难。 第四十四章 白来赌坊胡不归   回到了客栈,陈安让厨房做了几个菜送到房间里。今天的生意实在太火爆,除了秦风借着烤串之便偷吃了好几串之外,他跟沈希言都没怎么吃过。   可是等了好久,饭菜都没上来,秦风不好意思,站起来说道:“我去厨房催催看。”   沈希言打了个哈气,她今天是真的累坏了,靠在椅子上就迷迷糊糊睡着了。   陈安见她睡着了,便拿了一件外衣小心地披在了她的身上。   她脸上满是倦怠之色,脸上还蹭到了黑炭。陈安心里涌上了一股酸涩之感,她明明还是个姑娘家,却已经要承担起这么重的重担了。   沈希言的头突然歪向了一边,陈安心头一惊,伸出手拖住了她的脸颊,就这样捧着她的脸颊,以手为枕,让她靠的舒服。   陈安脸上难掩心痛,望着她的眼神温柔而怜惜。   秦风很快就端着饭菜回来了,还没进门,就传来了他的声音:“来了来了,饭菜来了。”   沈希言立刻就惊醒了,看到面前的陈安也没当回事,打了个哈气,不好意思地说道:“我怎么睡着了,是不是能吃饭了?肚子好饿。”   陈安若无其事地收回了手,打开门,接过秦风手里的餐盘。   兄妹三人坐在一起吃着饭,陈安看了沈希言一眼说道:“我一会去找掌柜的,让他帮我们找几个短工吧。我看现在这个情况,我们三个人根本忙不过来。切肉和穿串就雇人做吧,烤串让秦风去做,保证味道就行。”   沈希言一想也没反对,便点了点头:“也好,啤酒快没了,我正好再酿一点,顺便我再准备看看怎么过这第二关。”   秦风满脸高兴地表情:“其实我们完全开个烤串店,这么能赚银子。”   沈希言摇了摇头,却是说道:“这烤串并不难,所用的调料也不难配,很快就有会有相同的店出来了。而且我们也不可能一直留在这里,只有这啤酒的方子能值点银子。等事情一了结,我们就将这方子卖出去,也能换个点银子。”   秦风有些迟疑:“这卖方子不好吧?这不是把下蛋的母鸡给卖了吗?”   沈希言笑了笑,然后说道:“我们也没办法开家酒窖专门卖酒,等到时候我们将方子卖出去,之后跟买家协商,凡是卖出的啤酒我们都要抽成,这样一来我们也不吃亏。”   其实就是等于以配方入股分成,沈希言当然不会做赔本的买卖。   秦风看着沈希言说道:“看来做生意这事你绝对吃不了亏,也不知道你这脑子都是怎么想的,还能想出这样的法子出来。”   沈希言叹了一口气,幽幽地说道:“都是穷闹的。”   吃过饭之后,陈安就让沈希言回去休息,他去找了掌柜的商量招工的事。   第二天沈希言便没有去帮忙,她找到了陈奇,向他询问第二关的事情。   陈奇很快就到了客栈,不用看也知道,沈希言这第一关基本上已经算是过了。   如今整条干街都在议论沈希言等人,毕竟已经很多年来没见过这样火爆的场面了。   两人寒暄过后,陈奇便坐了下来:“沈老弟,我对你当真是佩服的很,这样的场面可不多见啊。昨天这一下午,怎么也有两千两的进账吧?”   沈希言羞赧地笑了笑:“都是陈大哥照顾,没有那么多,勉强能过关罢了。”   陈奇心里暗道这样的大场面,可不是他能照顾的了的。不过他也知道,沈希言没有说实话,这种事换了谁都不会说实话的。   “今日你怎么没去帮忙?我看着今天来吃的人肯定会更多。”陈安笑着说道。   沈希言含笑着说道:“忙不过来,已经找了人来帮忙了。说实话,这闯关我心里实在是没底,所以想跟陈大哥打听打听,这第二关到底是什么。也希望能早做准备,免得心里忐忑呀。”   陈奇神色复杂地望着沈希言,这么大的事,第一天过后,说放下就放下,是因为心中有底,所以不慌。   就算没有闯关的事,这也是日进斗金的生意,她却似乎完全不当回事,这份魄力和这份从容,就让人刮目相看。   不过想到第二关,陈奇的表情顿时就变得凝重了起来,他沉吟了一下,然后说道:“这第二关可不太好过呀,沈老弟,你要做个准备。”   沈希言并没有被这话吓到,微微一笑说道:“就算再难过,我也得去闯一闯呀。说实话,我一点都不想闯什么关,只希望开家小店老老实实做生意。”   陈奇的表情讪讪的,便不再多言,正色地说道:“这第二关是赌。”   沈希言的眉头皱起了眉头,这第一关还算是可以跟做生意有点关系,她认了。可是这第二关是赌算怎么回事?进个商会还要去赌博?   陈奇正色地说道:“我们干街只有一家赌坊,名叫白来赌坊。顾名思义,就是无论是谁,进了赌坊都是白来。因为没人能从这里赚到银子,你可知是为何?”   沈希言淡声说道:“庄家出千。”   其实赌坊的庄家出千都不是秘密,但是像这白来赌坊如此正大光明的却是少见。   不过沈希言也明白了,整条干街就这一家,不用问,那肯定是蒋四爷开的。   陈奇微微颌首:“沈老弟所言不错,白来赌坊只进不出,只赢不输,在整个暹罗都是有名的。”   沈希言的眉头这才缓缓地拢了起来,赌术高超的人很多,会出千的人肯定也不少。但这白来赌坊竟如此嚣张,号称只赢不输?   “请陈大哥为我解惑。”沈希言正色地说道。   陈安便道:“白来赌坊的老板名叫胡不归,和他赌过的人,银子都归他所有了。”   沈希言一脸的一言难尽,“所以,第二关的内容是……”   “是用三千两银子做赌资与胡不归赌,若是能保证赌局结束,还剩三千两便算过关。”陈安正色地说道。   沈希言的脸色当时就变了,一脸的怒意难消。蒋四爷这不是强人所难吗?!   去赌博?而且人家还明明白白的告诉你,对方是个出千高手,她拿着三千两根本就是白送!   沈希言冷笑了一声:“我看这白来赌坊的名字还是不够名副其实,应该叫白送才对。”   陈奇讪讪一笑,低下头去喝茶,心里却是有些得意。从闯关到现在,沈希言一直都表现的不慌不忙的样子,第一关也根本没难住她,现在她终于知道了他们安州商会的厉害了吧?   他们安州商会的五关三将哪是那么容易过的?   陈奇矜持地微微颌首:“这就是第二关的内容,难嘛是难了一些,要不然也不至于这几十年了,都没人能闯过这五关三将呢。”   沈希言此时才明白,为何叫五关三将,这胡不归肯定是蒋四爷手下的一名心腹之人了。   一家只赚不赔的赌坊,确实担得起大将之名了。   沈希言客气地送走了陈奇之后,便直接去了一趟白来赌坊。   白来赌坊的人并不太多,大概都是吃过亏的人,去这里的都是第一次来干街,不信邪的人来挑战的。   沈希言也见到了胡不归,四十来岁的汉子,个头不高,瘦瘦小小的,相貌普通。   从开大小再到牌九,不管是谁来挑战,他都应下,面无表情地将人赢了个身无分文。   而且沈希言仔细看了,胡不归出千,可是却没有一个人能看出他出千的手段。   沈希言当时脑子里就冒出来了一个想法,晚上让秦风把胡不归弄死的可能性有多大?   沈希言忧心忡忡地回到了客栈里,陈安和秦风已经回来了,两人都是一脸的兴奋之色。   “希言,我们又赚了,今天的人比昨天还多,今天赚了一千五百两银子呢!”陈安高兴地说道。   如此一来,这第一关算是妥妥的了。   沈希言点了点头,一副心不在焉地样子,陈安和秦风对视了一眼。   陈安当即便问道:“可是第二关有什么问题?”   沈希言便将胡不归和白来赌坊的事说了,陈安和秦风的表情跟她一样。   “这不是强人所难吗?!这我们怎么可能赢?”   秦风说完,怒气冲冲地提剑站了起来:“我这就去杀了他,看他还要怎么出千!?”   “不可!”   沈希言和陈安异口同声地说道,两人拦住了秦风。   陈安不悦地说道:“你当蒋四爷是傻的吗?在他的地盘动他的人?我们还想不想离开暹罗了?”   沈希言叹了一口气:“你还别说,这一次我跟秦风的想法倒是一致了。要不是担心出不去这暹罗,我还真想弄死他。”   秦风得意地看了陈安一眼。   陈安没搭理他,只是问沈希言道:“那怎么办?这我们根本就没有赢的可能性啊。”   沈希言本能地反驳道:“这也未必。”   陈安不解地望着她,沈希言便继续说道:“其实闯关的规则对我们很有利,大概是因为蒋四爷对胡不归很有自信,所以怎么赌、赌什么,都是由我们来决定的。”   顿了顿,她看向了陈安:“我们可以找规则漏洞。”   陈安眉头深锁:“这……有可能吗?”他有些迟疑地问道。   沈希言此时倒是完全平静了下来:“那就试试呗,就算输了,我们就回去,也没什么损失。”   秦风突然说道:“我们一定能过去。”   沈希言和陈安一起看向他,陈安不解地问道:“是谁给你的信心?”   秦风指着沈希言,理直气壮地说道:“希言啊……”   顿了顿,他正色地说道:“她每次说试试呗的时候,我们都赢了。”   陈安愣了一下,本能地像沈希言看了过去。然后发现,还真是这么回事。   从沈希言说试试去探望赵震开始,然后后来又说试试去见苏人杰,又试试去跟皇上谈条件,再试试去赚银子。   他们每一步走的都不容易,每一步却都成功了。   陈安心里除了骄傲之外,还有些心疼。他们只是想救自己的亲人,想让赵震活着而已,可是怎么就那么难呢?   如今想做个生意,还要闯关。   陈安心里顿时憋了一股火,凭什么?为什么?想做点事就那么难?   “好!”陈安点了点头,儒雅的脸上带了几分坚韧之色:“那我们就去试试!我还就不信,我们走到今天,老天爷会不给我们一条生路!”   沈希言失笑不已,陈安是个读书人,身上有着读书人的特性。   比如说性子文雅,秦风就总是私下跟她说陈安太过温吞,文邹邹的穷讲究。   如今连老天爷的话都说出来了,可见是真的恼了。   沈希言的心情松懈了几分,她相信,他们在一起,就能创造无数个奇迹,这一次也一样。   “安哥,我今天去赌坊看过了,我觉得我们要想赢,赌什么很重要。”沈希言说着,正色地说道:“我们跟他赌麻将。”   陈安愣了一下,便明白了她的意思:“不错,麻将要四个人一起打,就算胡不归再厉害,多了另外两个人,这变数就大了。不可能谁都跟胡不归一样,我们只有抓其他人的漏洞,才有可能赢。”   沈希言微微一笑:“不错,正是如此。闯关那天,安哥,你跟我一起,到时候我们看眼色行事。”   陈安愣了一下,不过很快他便点了点头:“好,我和你一起。”   他跟沈希言之间十分默契,一起上场的话,胜算会更大。   “到闯关还有几天的时间,明天是最后一天,安哥,你就不要去出摊了,让秦风一个人去吧。我们两个留在客栈里,好好的练习一下。”沈希言说道。   陈安点了点头,秦风对此也没有任何异议,反正还有的吃呢。   当天晚上,秦风就去买来了一副麻将。   沈希言说道:“应该是摸牌分位,胡不归再厉害也没办法左右其他三个人摸牌的顺序,但是我们自己要有个数。”   沈希言说完,将目光落在了秦风的身上。   秦风咬着鸡翅一脸的纯良无辜:“看,看我干什么?”   沈希言说道:“那日你不上场,但是你要帮我们记下东南西北的方位。保证我能坐到震哥的下家,胡不归的上家。”   下家和上家让秦风一脸迷茫,沈希言只好以他为例:“你现在是胡不归,我得坐在你上面,安哥坐在我下面,明白了吗?”   秦风点了点头,“我,我怎么记?”   “东南西北露出来的时候,你就要记住每个牌的方位,等将牌扣过来之后,我会让胡不归先选,他选完之后,你告诉我选哪一张。”   沈希言说道:“闯关的时候,你就站在我们身边,到时候给我们暗示就行了。”   这事让秦风来做,是因为秦风是习武之人,大概是因为内功心法,他的记忆力异于常人,而且很能分辨物体之间的诧异。   沈希言正色地说道:“秦风,这件事非常重要,我们会多练习几遍,你一定不能出错。”   秦风很高兴自己能帮上忙,郑重地点头答应了。   于是沈希言挑出来东西南北让秦风自己去玩了。   坐位的问题解决了,接下来就是配合了。沈希言选择坐胡不归的上家,就是担心胡不归跟另外一人互相配合喂牌的可能性。   沈希言和陈安两个人开始打麻将,沈希言会选择麻将还有一个理由,是因为她以前玩过,很熟悉麻将的玩法。   陈安倒是不太熟练,不过陈安有一点好,他算数非常好,他会记牌和算牌。   秦风是因为内力加持,所以记忆力超群,但陈安完全是天赋异禀。   只不过以前陈安从来没有想过把自己的能力用在打麻将上,所以他要开始熟悉。   整整一晚上,沈希言和陈安都在打麻将,终于熟悉了麻将打法、算法和规则之后,这才休息。   第二天一早,两人吃过早饭之后找了两个小二当陪练。沈希言和陈安配合的很好,两圈打下来都没有输过。   不过这并不足以让他们放心,他们又去赌坊外找了两个资深赌徒过来练习。   经常赌博的人跟普通人不一样,他们对胜负心更强,还会耍一些小手段。   这一次,陈安和沈希言就明显的感觉到打的不那么游刃有余了。   一整天,沈希言和陈安都在房间里打麻将。   玩到太阳落山,秦风回来了,两人也是打的头昏眼花,终于决定休息一下。   不过秦风回来了,也带回来了最后一天的收益。最后一天他们卖了两千两银子,第一关可以说是完全过关了。   这三天来吃饭的人很多,除了干街的人之外,就连一些暹罗的本地人也都过来吃烤肉了,啤酒早就卖光了,还有人问什么时候才会做啤酒。   沈希言决定先雇人摆摊,她新酿的啤酒还有几天就能喝了。烧烤摊现在是最赚钱的时候,她不打算这么快放弃。   不管是开烧烤摊,还是闯关,她都没忘记自己的初衷是赚钱。   等安排好了这一切,她才安下心来准备第二关的比试,她绝对不能输。 第四十五章 第二关   沈希言和陈安关门磨练牌技不提,按照陈安的说法就是,当年他科举考试的时候都没这么用功过。   聪明的人做什么事都会显得事半功倍,他们又是全神贯注,专心练习牌技的,五六天之后就让他们找到了门道,可以赢到外面的赌徒了。   “就这样吧,我明天去找陈奇,跟他说开始第六关闯关。”沈希言正色地说道。   未来还有三关呢,他们要尽快速战速决。   陈安点了点头,叹了一口气:“这前两关可都不容易啊,也不知道以后还有什么难题等着我们。”   沈希言笑了笑说道:“这银子可真不好赚,等以后救出了震哥,可一定要告诉他呀。”   提到赵震,陈安和秦风的精神都是一震,连神色都振奋了许多。   沈希言心里暗笑,看来赵震在他们心里果然是白月光的地位。   别人穿越都成了白月光,她穿越是为了救白月光的,而这白月光还是个男子,不得不说,这也是史无前例呀。   秦风去找了陈奇之后,第二关就要开始了。   第二关是在白来赌坊开始的,这一天白来赌坊清了场,只有跟沈希言的这一场比试。   只不过这么多年来都没有人闯过五关三将,很多人听到消息都跑来看热闹。   就连蒋四爷都到了现场,说实话,沈希言能闯过第一关就已经让他意外了。   蒋四爷对胡不归非常有信心,这次亲自出场,也是为了给胡不归压场的心思,另外也是希望能看到沈希言失败后的沮丧。   沈希言三人出现在门前,蒋四爷抬头望去,心里便是叹息了一声。   沈希言走在三人中间,她依旧是一身的男装打扮,一袭白色夏衫,虽说是男子装扮,相貌清秀,眉眼温和,嘴角含笑。   站在她旁边的陈安,手持一柄折扇,书生模样的装扮,亦是温文儒雅,气质不凡。   还有秦风,那个一掌便将他桌子拍碎的高手,黑衣墨发,满脸的桀骜不驯之色,手持长剑,立在二人身后,隐隐一副守护的姿态。   这三人,不过短短几天的时间,便成为了干街的风云人物。   他们搞的啤酒,是个好东西,他也让人研究过,只是明明简单的材料,却怎么都不知道是怎么制成的。   若是这样的三人能为他所用该多好?若是沈希言不是个女子又该多好?   蒋四爷按下心里翻腾的情绪,面上不显。   大概是因为知道蒋四爷不喜女子,所以陈安上前了一步跟蒋四爷打了一个招呼。   “四爷,时间不早了,不如我们就开始吧?”陈安含笑着说道。   蒋四爷微微颌首,对陈安他的态度很好:“那边开始吧……”   顿了顿,他忍不住说道:“陈公子和秦公子如此人才,却屈居一女子之下。我年长你们几岁,便要奉劝你们一句,良禽择木而栖,可不要因为贪图美色而误了大事!”   陈安愣了一下,他看了沈希言一眼,含笑着说道:“承蒙四爷抬举,只是能让我们兄弟二人甘愿臣服,美色不行,能力也未必,只有忠义二字可以。”   蒋四爷愣了一下,却不明白这话是什么意思,陈安便已经转过头,对着胡不归拱了拱手:“胡老板,请多指教了。”   沈希言跟陈安走了上去,两人对视了一眼,沈希言不着痕迹地看了秦风一眼。   “四人本金都是三千两,但只有沈公子和胡老板两人算输赢。八圈麻将、或比赛双方有一方输完本金算做结束,沈公子若还剩三千两为胜,反之则败。盛爷和陈公子的本金不在成绩之内。”陈奇说明规则。   盛爷是胡不归找来的人,一共凑到了四个人。   这是一局只有胡不归和沈希言两人对决的赌局,而沈希言要做的,就是在这八圈里不点炮,则为赢。   选座开始,陈奇挑出了东南西北四个方位,供四人选择。   “胡老板先请。”沈希言说道。   胡不归确定了位置之后,她和陈安才能选择自己的方位。   可是一边的盛爷却是笑着说道:“难得跟胡老板打麻将不用输银子,我可得占个好位置。”说完,也不等别人反应,直接就翻了一张牌。   是东……   “做东,这可是个好位置。”盛爷笑呵呵地说道。   盛爷一选完,胡不归立刻又选了一张牌,是西,他正好坐在盛爷的对面。   沈希言脸色顿时就变了,这一场变故让他们之前的打算全部付之东流了。如此一来,沈希言和陈安一南一北,两人只能坐对面了。   沈希言还坐在了胡不归的下首,这对沈希言更加不利,以胡不归的本事,如果想看住沈希言根本没有难度。   沈希言心里暗暗警惕,她只能尽力保证自己不点炮,这样才能少输银子。   但是第一把就来个意外,胡不归直接上演了一个天胡。   “胡了。”胡不归退推开了牌,神色淡然地说道。   沈希言脸色顿时一变,虽说按规定是只有点炮的人才输钱,可若是自摸自然是要三家都输银子的。   胡不归一上来就来个天胡,就算她不点炮又有什么用?!   不过这一把胡不归只是小胡,十几两银子,但是威力却不小。   沈希言知道,这是一个下马威,她看着胡不归似笑非笑的面孔,神色未变:“胡老板果然名不虚传,牌技果然非同凡响。”   胡不归微微诧异地看了沈希言一眼,沈希言这次来是闯关的,所以他毫不客气地一上来就表演了一个天胡。   之所以是个小胡,不是因为他摸不到更好的牌,而是为了沈希言一个下马威,从心理上给她一个震慑。   他会慢慢的玩完八圈,让她知道他的厉害之处。   胡不归挑了挑眉头,“沈公子也是好定力啊。”   一般人看到一上来就是天胡,怕是早就慌了神,沈希言还能如此镇定,也算是不错了。   第二把,轮到陈安坐庄,打骰子的时候他有些紧张。   沈希言心里顿时一动,就算胡不归可以换牌,甚至可以将好牌放到自己想要的位置上,但是打骰子这件事却是随机的,他没办法控制别人掷骰子。   这就是她的机会。   如沈希言所料,第二把牌,胡不归就没有天胡。   但即便如此,沈希言看着自己的烂牌一脸纠结。正在此时,陈安看了她一眼,沈希言顿时心领神会。   打出了一张牌。   “碰。”陈安说道。   胡不归眉头微微一蹙,陈安没看他,毫不犹豫地又打出了一张牌。   几张牌摸下来,除了沈希言之外,其他三人都已经听牌了。   胡不归面前的是清一色,而盛爷则是十三幺,沈希言这把保证自己不要点炮就行。   陈安抓到了一张牌,眉头却蹙了起来,他胡了,可是如此一来沈希言就要给银子了。   他不能让沈希言再输银子了,他心头一动,毫不犹豫地拆听打了一张牌。   胡不归看了陈安一眼,陈安给他点炮了,可是他不打算胡牌。就算陈安全都输光了,也没有用,陈安输赢都不算。   三人继续抓拍。   盛爷打了一张,沈希言立刻说道:“胡了!四两银子!”   这是最小的牌面了,但沈希言很高兴,总算是赢回来一点了。   盛爷皱起了眉头看了胡不归一眼,但是胡不归不以为意,不过四两银子而已。   沈希言和陈安配合默契,两人一个眼神就能知道彼此的想法。   两人就用这样的方式来打,沈希言保证自己不点炮,陈安不在意点炮。   胡不归终于明白了沈希言的法子,每次只要是沈希言或者陈安坐庄,沈希言都会胡。   虽然她胡的钱数不多,但是一连庄就是好几把。她的记忆力很好,能记牌也能算牌,和陈安配合,竟没有一把打丢牌的时候。   这让胡不归的态度郑重了几分,要知道他玩赌几十年,还从来没遇见过这样的对手。   而且据他所知,沈希言和陈安是临阵磨枪,临时练的牌技。   胡不归心里不由得升起了一股浓浓的胜负欲。   “天胡!”胡不归直接推开牌。   这一把牌就要五百多两银子,为什么是五百两,是因为封顶就是五百两。   沈希言辛辛苦苦赚来的一百多两银子一下就没了。   蒋四爷越看神色越凝重,他以为以胡不归的本事赢沈希言和陈安是轻而易举的事,可是牌局已经过去了一半,胡不归却没有占太多的优势,这让他的脸色很不好看。   一转眼,已经到了第七圈,沈希言输了三百多两。但是陈安输的很多,每次只要碰到胡不归要胡大的,陈安就毫不在意的点炮,为沈希言分担风险。   沈希言打的就很谨慎,从牌局开始,到现在已经快结束了,她竟从未点过炮,胡不归都非常震惊。   这三百多两对胡不归来说并不算多,因为他以前赢别人都是身无分文的,可是这次碰到沈希言,竟只赢了这点银子,这对他来说也是第一次。   沈希言已经连续做了七把的庄家了,每一次都是十几两银子、几十两银子的赢。她不挑,只要能胡就行。   沈希言推开牌:“自摸,胡了。”   陈安松了一口气,这一下又赢回来了一百多两银子。   两人对视了一眼,牌局很快就要结束了,只要在最后关头不失误,他们还有赢的可能性。   沈希言心里松了一口气,可是当她无意间看到胡不归嘴角浅笑的时候,心里顿时咯噔了一下。   他们似乎赢的太过顺利了,以胡不归的威名来说,似乎并没有发挥他太大的威力,就让他们轻松过关了。   沈希言不由自主地看向了坐在对面的陈安,两人配合多次,已经到了一个眼神便心有灵犀的地步。   陈安很快就领会到了沈希言的意图,微不可查地点了点头。   他们要刚加小心才是。   重新洗牌,这一次胡不归直接自摸了一把大四喜,“五百一十二两。”   胡不归面无表情,众人皆是开始掏银子。   第二把开始,胡不归又自摸了:“清一色,五百一十二两。”   沈希言的脸色有些凝重了,她终于明白胡不归开始发力了。   在即将结束的时候,他突然发威,在他们以为自己能赢的时候,毫不留情的毁掉了他们的希望。   不得不说,这个胡不归对赌徒心里的把控是非常准确的。今日若是换个人,怕是都要心态崩溃了。   沈希言也有些紧张了,一千多两银子,而现在只剩下最后一圈了。   沈希言抿了抿唇,可是胡不归又胡了第三把,又是五百一十二两银子。   秦风的表情严峻,现在他们是不是已经没有翻盘的机会了?   沈希言深吸了一口气,继续开始洗牌。   “胡老板不愧是胡老板啊,当真是让人刮目相看。”盛爷含笑着说道:“今日若不是你们二位,还看不到胡老板的这一手绝技呢。”   “出千绝技?”陈安问道。   胡不归脸上没有丝毫的窘迫,反而隐隐透着几分得意。   “年轻人,说出千可要有证据,没有证据就是诽谤,是要被剁手指的。”胡不归淡淡地说道。   胡不归出千这事几乎是公开的秘密,可是偏偏他技艺太高超,没人能抓到他的把柄。   胡不归看向了沈希言:“你能坚持到现在已经不错了,你已经比很多人都强了,你是赢不了我的,死心吧。”   沈希言看着手里的牌,神色淡然:“我输不起,只能赢,无论如何都要试试。”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但是像你们这么爱财的倒是不多见。你们也都是人中俊杰,何苦呢?”胡不归淡淡地问道。   沈希言笑了笑:“是啊,何苦呢?可是人就是这样,总有一些身不由己,不得不做的事情。我没有退路,只能往前走。”   顿了顿,她推开牌:“胡了。”   胡不归微微诧异地看了沈希言一眼,听着她话里似是另有隐情。   三人开始掏银子,这一把算是沈希言胡的比较大的一把了,三个人足足有三百多两银子呢。   可是还有一千多两银子。   沈希言坐庄又联系胡了好几把,都是小胡,以至于让胡不归都没有了耐心。   他倒是想早点结束牌局,但沈希言和陈安实在太狡猾了,就算有盛爷配合他,也依旧没办法占据优势。   不过即便如此,沈希言还有七百多两银子的漏洞,他就不信,最后一圈牌她还能翻盘!   最后一圈开始了,沈希言和陈安对视了一眼,这已经到了最后的关头了。   盛爷若无其事地笑着说道:“真没想到居然打了这么久,还真的怪累的。”   沈希言笑着说道:“辛苦盛爷今日和我们一起玩牌,不管结果如何,一会结束了都请赏光让我做个东。没什么好吃的,就是烤串而已,还请盛爷和胡老板不要嫌弃呀。”   盛爷和胡不归对视了一眼,没想到沈希言居然如此豁达,都这个时候了还有心思请他们吃饭。   轮到陈安坐庄了,沈希言还有七百两银子的亏空。   陈安这一把打的非常谨慎,他紧紧地盯住了胡不归,没有让胡不归吃到一张牌。   就连胡不归都有些烦躁地看了陈安一眼:“陈公子打牌倒是不错。”   陈安微微一笑:“胡老板谬赞了,我只是输不起而已。三千两银子不算什么,这一批买卖也不算什么,只是家里还有人等我们回去,不能让他失望。所以只好绞尽脑汁,也想要赌一赌,倒是让胡老板见笑了。”   胡不归没有说话,沈希言打出了一张牌,胡不归眼睛顿时一亮:“胡了!清一色!”   这把他胡了,几乎可以确定了,沈希言没有翻盘的希望了。   突然,一只修长的手伸了出来,“不好意思胡老板……”陈安歉然地看了胡不归一眼:“我截胡。”   胡不归愣了一下,表情不禁有些狰狞。   大家继续,只不过这像是一个开始,陈安接连胡了好几把。   胡不归冷笑着说道:“你们以为这么拖延时间就能赢吗?简直是痴人说梦!”   陈安耸了耸肩膀:“我们没有拖延时间,能胡总不能不胡牌吧。”   胡不归没理会,直接打出了一张牌。   “胡了。”沈希言推开牌。   这一次她赢了二百多两银子,可是离三千两的本金还缺五百两,而牌局只剩下最后一把了。   因为最后一把是胡不归坐庄,除非沈希言能在这一把胡一把五百多两的牌,否则她就输定了!   洗牌的时候,沈希言的手都有些开始发抖。   陈安看出了她的紧张,含笑着说道:“别怕。”   沈希言怔了一下,对上他温和的目光,微微一笑。   是的,她不怕,赵震还在等他们,他们一定会赢。   台下的秦风看着他们两人,突然大声喊道:“希言,安哥,你们一定会赢的!你们可以的!”   秦风的声音带了几分内力,胡不归正好投骰子,原本要落下的骰子突然被震动了一下,竟多滚了一圈儿,这不是胡不归想要的点数。   胡不归的脸色顿时就变了。 第四十六章 第二关过关啦   沈希言抬起头看了陈安一眼,两人依旧不动声色。倒是胡不归,原本从容的脸上也有些僵硬。   不过很快,胡不够就恢复了常色。就算点数发生了变化也没关系,沈希言最后一把必须要胡个封顶,才能有可能持平。   可是从开局到现在,沈希言胡的最多的一把也不过一百多两银子,他完全不担心。   以为封顶五百一十二两的牌面是那么好摸的吗?   若非有过人的千术,能够控制牌型,普通人想要摸这么一把牌,还能胡牌都非易事,更不要说是跟他和盛爷这样的麻将高手一起。   胡不归看着自己手里的这把牌,不禁心花怒放,因为他这把牌实在是不错。   哪怕点数发生改变了,可是牌型却意外的好,直接就听牌了,单吊一万。   胡不归决定,不管谁点炮他都要胡牌,结束这一场赌局。   “沈公子,这把怕是要承让了。”胡不归心情很好,淡淡地说道。   沈希言却是面不改色:“胡老板开了这么多年的赌坊,难道没听说过,不到最后一刻就不知道结果的道理吗?”   顿了顿,她意味深长地看了胡不归一眼:“这可是未必。”   沈希言说着便摸了一张牌,她的手一抖,牌掉在了地上,胡不归看过去,正好是一万。   “不好意思,手滑了。”沈希言捡起来牌,若无其事地放到了牌里。   沈希言抬起头看了对面的陈安一眼,然后若无其事地打了一张二万。陈安的手一动,便将手里的一万放到了最左边的位置。   胡不归眉头轻蹙,也不知道是不是沈希言知道他胡的牌。   牌局继续,沈希言一直也没有碰牌或者吃牌,胡不归看了沈希言一眼:“想要胡十三幺?”   顿了顿,他直接亮出了手里的三张九条,“怕是有点难吧?”   沈希言微微一笑,直接挑出来了一张九条:“我倒觉得这是天意。”   胡不归的脸色顿时一变,他有三张九条,没想到最后一张都被沈希言抓去了,难道这真是天意?   沈希言又抓了一张牌,可是看到这张牌,她脸色顿时一变。   因为这又是一张一万。   如果她想要凑成十三幺,就必须打一万,可是胡不归的胡牌就是一万,她绝对不能打。   若是如此一来,她便只能拆了十三的牌型。而且现在让陈安去点炮已经来不及了,这是他们最后一把牌。   如果沈希言不能胡,胡不归做完庄之后,那么牌局就结束了。   所以这一把沈希言必须胡!   沈希言神色一凝,当机立断地决定拆了十三幺,她打了九条!   其余三人脸色顿时一变,胡不归却是似笑非笑地睨了沈希言一眼:“倒是果决,这么快就放弃了?”   沈希言没有手滑,继续接着打牌。   如果不胡十三幺,她想要胡一把五百一十二那就只有是清一色或者大四喜,这真的就是在完全赌运气了。   胡不归也明白了沈希言的意图,眉头一挑:“沈公子倒是好定离,可是现在改牌是不是有点太晚了?”   沈希言看了胡不归一眼,“我一直相信谋事在人成事在天,毕竟天意难违,老天爷如果不想让你赢,这也是没办法的事。”   胡不归冷笑着说道:“只怕天意也不肯让你胡,十三幺凑不全了吧?这把牌全凭天意,可是开局我就是听牌,你拿什么跟我玩?”   沈希言没有说话,她也学着胡不归的样子,直接亮出了两张一万。   “我有两张,还有一张在安哥那,胡老板,要改牌的怕不止我一个吧?”沈希言含笑着问道,“这么看来,我还不算是太倒霉。”   胡不归脸色顿时一变。   牌局玩到现在,也没必要藏着掖着,沈希言就是知道这一点,所以才敢直接亮出来。   此时盛爷看向沈希言,冷笑着说道:“看来沈公子是没看得起我,若是我胡了,你们也是输了。”   陈安此时慢条斯理地拿出了三张二饼:“盛爷可是要这个?”   盛爷顿时噎住了,强硬地说道:“那还有一张……”   “在希言那。”陈安从容地说道。   盛爷不说话了,得,都得改。   胡不归脸色变幻莫测,最后终于恢复了冷静:“那又如何?就算要改听,我也不相信你的牌面能赚赢!”   五百一十二的牌面一共就那么几种,打到现在,已经是很难凑齐了。   沈希言获胜的希望几乎是微乎其微了,胡不归不相信沈希言能好运到这个程度。   尤其沈希言还要拆了十三幺之后。   沈希言点了点头,“胡老板说的不错,一家炮确实不太容易。不过我这人还心第二句话,就是人多力量大。”顿了顿,说着她扣了一个暗杠,从牌后抓了一张牌。   看到那张牌,她看向了胡不归,含笑着说道:“看来天意还是站在我这边的。”   说着她推开了自己的牌:“暗杠杠开,胡老板庄家二百五十六两,安哥和盛爷一人一百二十八两!”   她胡一人五百一十二不容易,可是若是自摸的话,就要三家给钱,庄家二百五十六,另外两人减半,依旧也是五百一十二两银子!   她还是赢了。   沈希言顿时觉得当年被数学折磨的日子,此时全都值了。   胡不归脸色顿时一变,不止是他,场外围观的人都震惊了。   “胡不归输了?!”   “胡老板居然输了!”   “只进不出,只赢不输的白来赌坊居然翻船了!?”   巨大的议论声响起,却都是不敢置信。   沈希言拿出自己的本金:“要数一数吗?”   “不用了。”胡不归脸色虽然难看,但是态度倒还算镇定,“不用数了,是我输了。”   沈希言终于松了一口气,她望向了胡不归:“胡老板的威名果然名不虚传,我们今日能赢完全是靠了点运气。若是可以,我这辈子都不希望再跟胡老板打牌了。”   胡不归嘴角还扯出了一抹淡淡的笑:“你不必如此说,我赌牌数十载,难道还输不起不成?”   赢的时候不以物喜,输的时候不以己悲,这胡不归有如此豁达的心性,也难怪能经营赌坊这么多年。   围观的赌徒们却非常兴奋,大声地称赞着沈希言和陈安。他们被赢了这么多年,而且明知道胡不归是出千却从来没抓到过他的把柄,被他赢到倾家荡产的人都不在少数。   胡不归还有蒋四爷护着,也没人能敢找他的麻烦。现在胡不归输了,他们心里都觉得扬眉吐气。   “满记!”   不知道是谁大喊了一声,立刻引来了其他赌徒的附和,大声地叫着满记。   秦风也很兴奋,他跑到了台上,眼睛发光地望着沈希言。   “我们赢了。”   沈希言微微一笑,却是摆了摆手:“不必再张扬。”顿了顿,她冲着蒋四爷拱了拱手。   蒋四爷看了她一眼,一言不发转身便走了。   跟一个女子有什么好说的?   第二关结束了,沈希言便提出请胡不归等人吃饭,这是在赌局上就说好的事。   胡不归和盛爷并没有推辞,再加一个陈奇,一行七人便去了满记的摊子。   如今满记的啤酒可是紧俏的很,胡不归等人都想尝尝。   几人没有在摊子上吃,而是去了附近的一家酒楼,让人将吃食啤酒送到了酒楼里,也方便他们谈话。   沈希言倒了一杯啤酒,给胡不归亲自满上,“胡老板,今日我们也是不打不相识,我敬你一杯。”   胡不归很痛快的跟她干了这一杯酒:“我胡不归这一辈子除了四爷之外,还没佩服过什么人,你们是个例外。今天赢的漂亮,我心服口服。”   沈希言和陈安对视了一眼,这胡不归虽然出千,但为人倒是爽快。   “胡老板客气了,胡老板的牌技我等才是佩服的很哪。”陈安恭维着说道。   胡不归一摆手:“我那是千术,谁都知道,你们的记牌算牌,却是实实在在的真本事。”   沈希言含笑着说道:“胡老板也是真本事啊。”   陈奇哈哈大笑:“好了好了,你们就不要互相吹捧了。你们都是有本事的人,让我这个没本事的人情何以堪啊。”   众人这才停下,陈安看向了陈奇:“陈大哥,你该跟我说说这第三关了吧?”   陈奇此时却看了盛爷一眼,盛爷放下了手里的杯子,含笑着说道:“这第三关就是我了。”   沈希言和陈安皆是一愣,盛爷跟着他们打麻将,还以为他也是赌坊的人,没想到竟是第三关的人?   沈希言想到胡不归的本事,这盛爷一定是有别的过人之处,心里顿时警惕了几分。   “盛爷,失敬失敬。不知这第三关的内容是……”沈希言试探地问道。   盛爷叹了一口气,却是正色地说道:“说实话,从这五关三将到现在,还没有人能闯到这第三关,你们是第一个。”   沈希言和陈安对视了一眼,盛爷便继续说道:“你们可知这当年四爷为何要设下这五关三将的难题?”   陈安正色地说道:“还请盛爷为我等解惑。”说着为盛爷倒了一杯酒。   盛爷的手指在桌面轻点了两下,然后才正色地说道:“这是为了违反会规之人定下的,若是违反了会规便会被逐出商会,除非能过得了这五关三将,否则是绝对不允许重新入会的。”   沈希言摸了摸鼻子,心里暗道,他们还没有机会违反会规,就要先闯一闯了,他们到哪去说理去?   “这会规嘛,也很简单,就三条。第一是不可卖国求荣;第二是绝不能为了生意陷害手足同胞;第三是不能欺诈售假。”盛爷接着说道,“三条会规,若是违反了,便是人人得以诛之,所以这五关三将也是极难的,这么多年违反会规之人有,但是能过关的人,便是过第一关之人,也就你们几位了。”   沈希言一听这话,对蒋四爷倒是有了几分改观。能定下这三条会规的人,定是心怀沟壑之人。   盛爷含笑着说道:“所以这五关三将也是根据着这会规衍生而来,人人都道商人重利,唯利是图。可四爷偏偏就要我们做商人亦是侠肝义胆,义薄云天!   胡老板的第二关是赌,我的第三关则是一个义字。你们用三千两银子去做一件能人心所向之事。”   沈希言却是不解说道:“人心所向?这与盛爷何干呢?”   一边的陈奇说道:“很简单,会随机抽选一百名的干街百姓投票。只要你们的票数超过盛爷,就算你们赢。”   沈希言皱起了眉头,表情凝重地望着陈奇。   陈奇便继续说道:“盛爷可是我们干街的大善人,他为人和善,你们来时是从西门来的吧?那条路就是盛爷一力承担做主修建的,盛爷这些年更是乐善好施。   干街的书院、医馆皆是盛爷所建,他救助过的人无数。便是整个干街,一个招牌砸下来,十个人至少有八个人都受过盛爷的恩惠。”   沈希言望着盛爷的眼神便带了几分真实的敬重之色,有钱而且还有这份善心做这些事的人,本身就值得让人钦佩。   这样的人,居然没能成为安州商会的会长,却屈居于蒋四爷之下?   现在不是她想这些的时候,她该考虑的是,她的对手是盛爷这样的威望极高之人,她要怎么赢啊?!   盛爷在干街经营几十年,在这里威望很高,可他们却是初来乍到,他们要怎么撼动盛爷这么多年来的根基啊?!   沈希言一脸的生无可恋。   盛爷笑呵呵地说道:“你们能走到这一步已经出乎很多人的意料了,我很看好你们,也希望你们不要让我失望。这第三关,也希望你们全力以赴,带给我一些惊喜。”   沈希言看着盛爷温和的目光,本着对他的敬重,她举起酒杯,正色地说道:“盛爷心怀大义,我等佩服。我不敢说与盛爷相提并论,但也愿意为自己的同胞、为干街尽些绵薄之力。这第三关我应下了,我一定全力以赴!”   盛爷含笑着跟她喝了这杯酒。   吃着饭,陈奇便看向了沈希言:“沈公子,你那啤酒实在是个好东西,不知你日后打算怎么办?”   沈希言明白陈奇的意思,这是担心她过不去第三关。干街的人,当然能看出啤酒未来的销量。   对于这啤酒的问题,沈希言也早就考虑过了,闻言笑着说道:“不管我最后能否过关,这啤酒的配方我是打算留在干街的。只是不知道四爷是否愿意跟我做这个买卖,还请陈大哥多多为我美言几句,让四爷给我一个好价格呀。”   陈奇愣了一下,他没想到沈希言如此大度,就算最后没过关也愿意卖出配方。   就连盛爷也是微微一怔,“沈公子这份心胸便足以让我钦佩了。”   沈希言笑着说道:“既然大家相遇了便是缘分,我等是晚辈,若是不嫌弃,愿意和我交这个朋友,就叫我希言吧。”   顿了顿,她继续说道:“四爷的规矩我不敢违背,闯关的时候我们是对手,酒桌上大家就都是大干的子民!”   盛爷心里暗叫了一声好,边是男子也难有这样的心胸。可沈希言竟能如此大度豁达,便是女子也当得上一声钦佩了。   “好!来来来,我们今日不醉不归!”盛爷大笑着说道。   夜深了几人才散席,沈希言等人回客栈休息暂且不提,便是盛爷回到家里,就看到蒋四爷正在等着他。   沈希言今日心里疑惑,盛爷在干街如此威望,为何却让蒋四爷做了会长。   这是因为二人是生死之交,私交甚笃,谁做这个会长都一样。   蒋四爷看到盛爷回来,轻哼了一声:“你倒是心大,还跟他们喝到这么久?”   盛爷眼睛亮晶晶的,笑意盈盈地说道:“很久没见到这样的后辈了,聊的投机,便多喝了几杯。”   蒋四爷冷哼了一声说道:“陈安和那秦风倒也罢了,一个女子,便是有几分机智又有什么可稀奇的,少见多怪。”   盛爷瞥了他一眼,将今日沈希言说的话跟他学了一遍。   “我看这个沈姑娘,心性豁达,智谋无双,却是难得的人物。这聪明的人大多数都因为聪明而心高气傲,她却没有丝毫的孤傲,反而平易近人。   你想想,她能创造出啤酒这样的东西,却依旧愿意守着规矩,跟你闯这什么五关三将!”   “今日在赌桌上,这姑娘心态平和,与那陈安配合默契,生生的将颓势逆转为胜。便是当年你我在他们这个年纪的时候,怕是都难有这样的本事。”   盛爷说着看了蒋四爷一眼:“老四,这次你怕是看走眼,着相了!”   蒋四爷的脸色一变,却固执的不愿意承认自己的失误。   “不过就是侥幸而已,这第三关由你守关,我还不信他们能这么幸运!”蒋四爷冷哼地说道。   盛爷摇了摇头:“光是幸运就能连闯两关?你带人去闯一闯试试!他们是有真本事的,我倒是很期待他们的表现,也许他们会改变干街也说不定。”   蒋四爷见盛爷这么推崇沈希言等人,脸色有些不服气,却不再开口了。 第四十七章 第三关   沈希言睡醒的时候已经日上三竿了,她昨天喝了不少的酒,头还有点疼。   等她起床洗漱之后,发现住在隔壁的陈安和秦风两人都不在,问过小二之后才知道,他们一大早就出去了。   沈希言也没当回事,让厨房做了两个菜,便开始吃早饭。   沈希言的饭刚吃完,秦风和陈安两人就回来了。   “希言,你看,我跟安哥出去给你买的。这是暹罗的衣服,你穿上一定很好看。”秦风兴奋地说道。   陈安和秦风一大早居然是出去给沈希言买衣服去了,沈希言失笑不已。   暹罗的衣服很有特色,色彩鲜艳,姑娘家确实很喜欢。   自打出了上京之后,沈希言一直穿的都是男装,还没穿过女装呢。   沈希言很是喜欢,喜滋滋地在自己身上比着。   陈安眼中带着温柔的笑意:“那就穿上看看。”   沈希言却是摇了摇头:“等过两天我们闯关成功,庆祝的时候再穿。”   陈安笑着说道:“又不是多新鲜的衣服,你喜欢我们就多买几件。”   沈希言还是有些迟疑,陈安便跟着说道:“你是担心蒋四爷看到了会不高兴?反正大家都已经知道了你是女子,也没必要再藏着掖着了,身着女装也无可厚非啊。”   秦风连连点头。   沈希言想了想,便答应了,回到房间换上了女装。   沈希言穿着暹罗的服装,长发也梳成了发髻,是时下暹罗女子最流行的发髻。   她本来长得就清丽脱俗,这么一装扮更平添了几分异域风情,更是美丽不可方物。   沈希言走了出来,陈安目光顿时一凝。   “好看吗?”沈希言不禁问道。   秦风连连点头,眼睛都亮了:“好看!”   陈安愣神了许久,秦风叫了他好几声他才回过神来。   沈希言也觉得好看,却打算换下来了,“好看是好看,却不方便做事。我还是换回男装吧……”   顿了顿,她看了陈安一眼:“安哥,一会我们商量一下怎么过第三关。”   陈安点了点头,眼神却落在沈希言的身上,明显有些心不在焉。   沈希言回屋里换衣服,秦风突然叹了一口气。   陈安不禁看了他一眼:“你怎么了?”   秦风情绪低落地说道:“如果没有震哥的事,希言应该会过的更好吧?她长得那么好看,就算没有世子爷,也能寻个如意郎君。”   陈安不禁挑了挑眉头:“没想到你居然会思考,不多见啊。”   秦风望着他道:“我是认真的,你说是不是我们拖累了她?”   陈安沉吟了一下,然后才低声说道:“可是我觉得现在的她更好。”   秦风愣了一下,陈安继续说道:“她聪慧机敏,心胸开阔,就算找个如意郎君,只会被留在深宅大院之内,与妯娌婆母勾心斗角。   可是现在的希言,有更广阔的天地,可以实现自己的抱负,做她喜欢做的事。如今的希言,意气风发,自信果决,让人钦佩,为何不好?”   秦风听完他的话,不禁赞同地微微颌首。   沈希言若是留在后宅内院里,实在是太可惜了。   沈希言又换回了男装,依旧是隽秀儒雅,自信飞扬。   “走吧,我已经想好了第三关该怎么过了。”沈希言含笑着说道。   陈安微微一愣,他没想到不过一晚上的时间,沈希言就能想到怎么过第三关。   其实第三关是最不好过的,因为盛爷在这里经营多年,再加上又有安州商会的影响力,就算他们做的再好,干街的人也不会支持他们。   可是沈希言脸上的表情自信坚定,似是有十足的把握一般。就算向来很了解沈希言的陈安,心里也很诧异。   沈希言说道:“我们先出去再说。”   干街上几乎都是大干的百姓移居而来的,很多商人来这边做生意,渐渐的在这扎根,便将家眷都带了过来。   也有不少是在这边成亲生子的,多年以来,这里已经有了不少人。   医馆和书院自然也有,除了学习大干的文化之外,还有学习暹罗的文化。   干街的经济发展非常好,街上很热闹,还有不少暹罗人过来买东西。   整个干街一共有三家书院,不过每家的书院的学生也不多,沈希言进去逛了逛,便走了出来。   陈安不明白沈希言的想法,“你想做什么?”   沈希言含笑着说道:“想给所有读书人一个希望。”   陈安愣了一下,两人走在路边,沈希言边走边叹息了一声:“不管在哪里,都有向往知识的人,也有没办法读书的人啊。”   陈安露出了若有所思之色。   秦风说道:“我看这书院的书生也不少啊。”   沈希言看了陈安一眼:“这一点让安哥为你解释吧。”   陈安回想起刚才见过的书生们,福至心灵,“刚才那些书生,很多人的衣服虽然干净,但是已经洗的很旧了,一看便是家境不好的样子。”   “没错,盛爷顶多是给他们提供了一个读书的机会。当然,这已经是非不易了。可是他不能保证每个书生的读书质量……”   沈希言说到这,眼神一闪:“而这,就是我们要做的事。”   陈安皱起了眉头:“你想怎么做?”   沈希言勾起了唇角,神秘地一笑:“一会你就知道了。”   沈希言拉着陈安回到了街市,直接去了书店,找到了一家书店老板。   在进去之前,沈希言还特意打听了一下,这家书店的老板不是蒋四爷。   “嗯,黄金屋,这名字不错。书中自有黄金屋嘛!”沈希言含笑着说道。   陈安轻哼了一声:“我看倒不见得,不像是正经书店。”   沈希言失笑着看了他一眼,却还是走了进去。   “老板,我想了解一下,你们的书有自己印刷的吗?”沈希言问道。   老板看着沈希言眼神一闪,显然已经认出了沈希言:“有是有,不过都是销量很好的书才会印刷。”   沈希言明白这一点,因为现在的印刷技术还不是活字印刷,都是固定好的模板,这样印刷一次成本很高,所以必须是很畅销的书才会使用印刷,大部分的书籍还都是手抄为多。   沈希言微微一笑,然后说道:“我有一笔大生意要跟你做。”   老板神色一凛,沈希言等人在干街创造的奇迹现在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沈希言能跟他做什么大生意?   沈希言便道:“还请借一步说话。”   老板便将沈希言请到了内室里,陈安和秦风并没有跟过去,即使他非常想知道他们到底谈了什么。   这一次,沈希言进去了足足一个时辰,秦风都要等的不耐烦了。   陈安是有经验的,当初装修五皇子府邸的时候,沈希言就这么干过。他不禁有些忧心忡忡,沈希言怕是又要坑人了。   一个时辰之后,沈希言和老板终于出来了。   老板的表现比程广义和许多瑞的表现还夸张,他激动的满脸通红,一双眼望着沈希言满是崇拜的光。   陈安皱起了眉头,沈希言给这老板下蛊了?   “早就听闻沈公子智勇非凡,如今一见实乃大才,我心里实在佩服的很。公子所言此事,我替我们主家应下了,这场地和一具用品都由我们黄金屋承担!”   沈希言微微一笑:“老板能有如此大善之心,我还要替学子们谢谢老板的大义。”   “若不是有公子的法子,我也做不到这一点。”老板恭维地说道:“这一切还是公子的功劳,我不过是出点力罢了。”   沈希言笑着说道:“我们就不要互相恭维了,择日不如撞日,我们现在就开始吧。”   老板连连点头:“宅子是现成的,还请公子过去看看能不能用。”   沈希言却是从怀中掏出了一张纸:“这是我设计的图稿,也不用太复杂,就按照这个来布置就好。”   老板拿过去一看,只见图纸上画的清楚分明,一目了然,标注详细,便是房子还没修缮出来,他也能看得出来这房子的妙处来。   老板心里又对沈希言钦佩了几分。   沈希言便继续说道:“最重要的还是书籍了,这个我可以跟你们的匠人一起商讨,因为时间紧迫,我建议先印刷出常用的启蒙书籍,日后再慢慢添置别的书,老板意下如何?”   老板知道沈希言要过五关三将,定是时间紧迫,便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恭敬地说道:“一切全凭公子做主。”   沈希言含笑着说道:“既然如此,那我就不客气了。我这两位兄长对于修缮房屋经验丰富,还请老板让人带他们去盯着房屋修缮一事。至于我则留下来跟匠人商讨具体的步骤,你看如何?”   “如此甚好!”老板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   陈安一头雾水,他看向了沈希言:“你,你要做什么?”   这怎么还要修缮房屋?这手笔是不是有点太大了?   而且听这老板的意思是,这房屋还有其他的东西都是由黄金屋出银子?沈希言到底跟这老板说了什么?陈安心里莫名的有点慌。   沈希言冲着他微微一笑,“我要让全干街的人都可以自由读书。”   陈安愣了一下,脱口而出:“这不可能。”   不是陈安不相信,而是读书真的太难了。首先是读书成本高昂,有些人家连束脩都付不起,书本更是昂贵。   沈希言竟然大言不惭地说要全干街的人都能自由读书,这要付出多少银子?   哦对,他们不用出银子,由黄金屋出。可是黄金屋又为什么要做这样的事?   沈希言不高兴了:“你不相信我,我生气了,你等着看吧!”   即使沈希言已经创造了不少的奇迹,可是陈安依旧觉得这件事实在是太难。   很快就有小二过来,要带他们去看要修缮的房子,陈安迷迷糊糊地走了出去,一路上都处于眩晕的状态。   陈安转过头看了秦风一眼,只见他神色坦然,一副并不惊奇的样子。   “你不好奇吗?”陈安不由得说道。   秦风看了他一眼,反问道:“我好奇什么?反正希言让我干什么我就干什么就是了,好奇那么多干什么?用脑又不是我的强项。”   那一脸的理所当然的表情,居然让陈安都有些无言以对。   秦风又继续说道:“反正从上京到现在,希言就没做过没把握的事,我有什么好担心的?就算最后闯关不过,我们离开这里就是了。”   陈安看着他半响,不禁苦笑。他竟没有秦风看的通透,竟开始钻起牛角尖来。   对啊,他只要相信沈希言就好,相信她总能创造奇迹,就算再不可思议的事情,她都能做得到。   至于沈希言到底要做什么,要怎么做,他总能知道答案。   沈希言三人在这忙着闯关,边关的战营却是气氛低迷。   帅帐之内,忠勇侯季东烈脸色苍白地坐在椅子里,临风一脸怒气冲冲的表情:“他们怎么敢?!都已经这样了,还敢打军粮的主意!”   季东烈今年四十五岁,相貌不凡,一身久经沙场的威严之色,即使受伤也无损他身上的杀气。   季东烈冷冷地说道:“王明远死了,如今的户部还哪有能主事的人?”   临风顿时不说话了。   季白关切地望着季东烈说道:“爹,您先休息一下吧。”   季东烈摇了摇头:“粮草久久未到,军中已有传言,我受伤的消息不能再传出去了,否则军心不稳!”   前几日辽军攻城,季东烈不小心受了箭伤,不过当时他并没有声张,是回到军营之后才告诉了季白,就是担心动摇军心。   屋漏偏逢连夜雨,本该到了的粮草又迟迟未到,更是对现在的战况雪上加霜。   季白正色地说道:“现在的粮草维持不了多久了,我们不能指望上京的那些人……”   顿了顿,他望向了季东烈:“爹,我们在城中征粮吧。”   “不行!”季东烈激动地说道,这让他忍不住咳嗽了起来:“这绝对不行!若是开始征粮,将士们一定知道粮草出了问题,绝对不行。”   本来他们的将士们就不如辽人强壮,而且马匹和装备都远逊于辽军,能坚持到现在是大统领们兵法如神,再加上仗着易守难攻的优势。   可如果一旦军心不稳,只怕是会一败涂地。   季白冷静地说道:“我们秘密进行,我亲自去找城中的商户商议,假装是军粮运到,将士们看到粮食,他们不会多想的。”   “可是你可知,这一旦走漏了风声,那就是滔天的祸事!我不能让宁远折损在我的手里!”季东烈硬声说道。   季白却是说道:“若不如此,上京的军粮一直不到,将士们也会发现的,现在的粮食已经维持不了几天了。”   季东烈沉默了。   季白勾起了唇角,嘲弄地说道:“爹,难道你还指望着朝廷给你来送粮饷?等军粮到了,只怕是宁远城都破了!”   季东烈皱起了眉头,眼中流露出了些许的痛色,他闭了闭眼,终究点了点头。   “白儿,这件事你亲自去做,一定要小心不要走漏了风声。”季东烈沉声说道,声音还透出了几分涩然之意。   临风忍不住说道:“就算是城里的粮食也维持不了多久的……”   季白看了临风一眼,临风缩了缩脖子,然后说道:“不过那个时候朝廷的军饷应该就能送到了吧……”   没有人回答他这个问题,季白也只能沉默。   季白转身走了帅帐,策马向城内奔去。   三天之后,干街上的一间铺子在装修,不过没人当回事,只当是又有店铺开业了。   这一天有人送来了牌匾,就放在了门外,牌匾上遮挡的红布突然被吹开了,露出了下面的四个大字:大干图书馆。   大干他们知道,可是图书馆是什么却没人知道,有人看到了,心里嘀咕几句,便也过去了,谁都没有当回事。   蒋四爷和盛爷一直时刻注意着沈希言这边的动向。   安州商会,被秦风拍碎的桌子已经撤走了,又重新换了一张桌子。   陈奇正向蒋四爷禀报:“我打听过了,这几天希言一直都在黄金屋,都没怎么出来过。至于陈公子和秦公子则一直在北街修房子,我打听到的消息,说是陈公子和秦公子也不知道希言要做什么。”   盛爷眼神一闪:“从书入手,倒是个不错的思路。”   蒋四爷冷哼了一声:“合着花三千两银子买一堆书去送给那群书生?那能买多少。”   盛爷挑了挑眉头说道:“我看着倒不像,从前两关他们的手段来看,哪一次不是惊天动地的?花钱买书这样的事,不像是沈希言做出来的。”   陈奇有些欲言又止地看了盛爷一眼。   盛爷便问道:“你要说什么?”   陈奇迟疑了一下,终于忍不住说道:“我打听了一下,说是这次满记根本没出银子,所有的银子都是黄金屋出的。现在修的那店铺,本来是黄金屋要开酒楼的,装修都快完事了,都给拆了!”   此言一出,蒋四爷跟盛爷都是一惊。这出银子就算了,居然还要拆了自己的铺子给沈希言帮忙?   沈希言到底要做什么? 第四十八章 第三关过关!   沈希言到底要做什么?   不止是蒋四爷和盛爷很关注沈希言的动向,整个干街的人也都很关注。   沈希言连闯两关,这已经是几十年来都没有出现过的事。不,或者说是安州商会成立之后还没人能做到的事。   白来赌坊甚至已经有人开盘压沈希言到底能不能顺利闯过五关了,这大概是白来赌坊第一次不能出千干涉结果的赌局了,所以参与的人不少。   也有人打听到了,沈希言是跟黄金屋合作的,不少人都去找黄金屋的老板杜明打听消息了。   杜明对此讳莫如深,无论是谁来打探消息都不肯透露丝毫。   不过来找他的人实在太多了,最后杜明只放出了一句话:“沈公子这次做的事,是功在当代,利在千秋的好事,沈公子更是非凡之人,我心里佩服的很。”   有人又问他:“听说这次大干图书馆的费用都是黄金屋出的?”   这个问题杜明回答的很是痛快,他笑着说道:“不错,怎么好让沈公子出银子?”   闯关的不是沈希言吗?她怎么就不用出银子了?一群人心里好奇的紧,可杜明却不肯再多言了。   这话一传出去,整条干街的人对沈希言要做的事更加期待不已。   沈希言对这些一无所知,她每日都在书店的印刷工坊里跟着匠人们研究活字印刷术。   沈希言了解活字印刷术的原理,却不知道具体要怎么做。不过古代的将人们都非常聪明,只要她能形容出来,这些匠人们就一次一次实验,最后做出成果来。   这一点沈希言心里钦佩不已。   终于,五天之后过去了。就在房子修缮完之后,大干图书馆的牌匾也正式挂了起来。   杜明早就放出话去,图书馆要开幕请众人来捧场。   沈希言也亲自上门请了盛爷过来,算她正式闯关。   在路上的时候,盛爷含笑着问道:“杜明对你可是格外推崇啊,我心里还真是好奇你又做出什么大事来。”   沈希言也不卖关子,然后说道:“现在城中的书院都是盛爷捐建的,我心里佩服的很,只不过三千两银子有限,能做的事不多,便只好另辟蹊径了。”   顿了顿,她继续说道:“书籍的价格昂贵,很多书生都负担不起,所以我想了个法子,把书籍的价格打下来。也希望能让更多的人有读书的机会。”   沈希言说着挥了挥拳头,顿时有了一种回到现代直播带货的感觉,她不由得觉得有些好笑。   可盛爷一点都不觉得好笑,他非常明白沈希言说这话的意思。   对出身贫寒的人来说,读书是他们改变命运唯一的方式。可是因为读书的成本昂贵,很多人都没办法负担。   可是书籍贵是有很多原因的,如果想要降低书籍价格,就必须要降低书籍的成本。沈希言怎么做的,那都是一个了不起的创举。   如果书籍成本真的那么容易降低,也不会等到现在了。   盛爷神色正色了几分,若是沈希言真的能做到,那对于寒门子弟来说真的是一个福音。   这不止是建一个两个书院就能达到的成就。   他建造再多的书院能影响的只是一方人,可是降低书籍建造成本,影响的却是百世人。   盛爷不由得加快了步伐,他已经迫不及待的想要知道沈希言到底做了什么。   今天来看图书馆开幕的人很多,其实他们都不知道图书馆是什么意思,他们都是冲着沈希言闯第三关来的。   毕竟他们很多人都已经下注了,沈希言闯关是否成功可是关系到他们的财运问题呢。   图书馆门前特意建了一个高台,蒋四爷、陈安、秦风、杜明还有见证人都在座,沈希言和盛爷算是来的最晚了。   很快,众人都坐在了台上。   蒋四爷看到沈希言,眉头本能地蹙了起来:“沈希言,你不要再装神弄鬼了,赶紧的吧。”   沈希言微微一笑,心里暗道蒋四爷是真的很讨厌女子呀。   此时的台下已是人群涌动。   沈希言也不说话,转过头冲着底下围观的百姓们拱了拱手。   她相貌本就长得好看,气质儒雅斯文,眉目含笑,看着就让人心生好感。   “在下沉希言,我想大家应该都听说过我,甚至还想在我身上赚点银子。”沈希言说到这,台下的人已经露出了善意的笑容。   “这段时间关于我的传闻有很多,也有很多人都想知道我是否能闯过这第三关。”沈希言说到这顿了顿,她正色地说道:“其实我与诸位都是相同的,不远万里来到这里,其实只是为了生计,为了让自己的家人过上更好的生活。”   “但,士农工商,商户地位最低。我们这些商户,背井离乡、风餐露宿,靠自己的本事和辛苦赚钱,这并不丢人!   有多少人以为你不识字而被骗光了家产,又有多少人因为不理解契书内容而惨遭损失。   这些都是因为不读书付出的代价!不管是辛苦奔走的商户、或者是一年四季辛勤劳作的农户,你们也想要识字,也想要念书。也希冀着能靠读书有更轻松的生活,可是你们却没有这样的机会。”   下面百姓们的声音渐渐平息下去,蒋四爷跟盛爷的目光也落在了沈希言的身上。   “读书并不只是为了考取功名,也是为了明理知事,可以让自己在无所依靠无所事事的时候,有一种严肃力量推动你往前走。”   沈希言的声音并不激昂,可是她的声音却传遍了每个人的耳朵里,“今天,我给你们这个机会。”   所有人的精神都是一震,蒋四爷更是一脸愕然地望着沈希言。   “由黄金屋与我满级共同打造的大干图书馆,其中藏书包含四书五经、农书军法、启蒙科考等,皆可外借!若有需要购买者,价格为市场价格的两成!”   沈希言顿了顿,又掷地有声地说道:“现在因时间有限,里面藏书种类并不完全,但我跟大家保证,在三个月之内,书店中的图书将会更加完善,并且图书馆会永久的开设下去!”   沈希言站在台上,阳光照在她的身上形成了一层淡淡的光晕。她明明是个瘦弱的姑娘,可是却让人忍不住想要追随她。   这一刻,她震撼了所有人。原来真的有人是这样的,即使她是个女子,却也忍不住的想要仰视她。   怎么会有这样的人呢?而且还是一个姑娘家,她怎么能做到的?   可她偏偏做到了,那样笃定坚毅的神色,拥有可以改变世界的力量。   两成的价格?!而且还是永久?所有人的脸色都变了,蒋四爷更是脱口而出:“这不可能!”   杜明此时站了起来,冲着众人拱了拱手:“我作证,沈公子所言为真。”   蒋四爷的脸色更是变了,黄金屋确实是个书店,可是他们不要盈利了吗?   而且黄金屋这不是自己给自己找麻烦吗?开一个价格更低的图书馆,以后还有谁去黄金屋买书?   而且这次开设图书馆的所有费用还是黄金屋所出的,杜明他是疯了吗?   杜明看向了蒋四爷和盛爷:“四爷、盛爷,你们二位德高望重,还请二位为图书馆正式开业啊。”   蒋四爷皱起了眉头,他心里有太多的疑惑,盛爷却已经站了起来。   他笑着打开了门,然后百姓们便蜂拥闯了进去。   百姓们一进门就看到一排一排的书架,上面已经分清楚了类别。有启蒙科举、有农书等等,架子上都放满了书籍。   蒋四爷皱起了眉头,黄金屋不会是把所有的藏书都搬过来了吧?可是也不对啊,很多书根本不会有这么多的存货呀。   杜明又说道:“大家请放心,这大干图书馆的书不限量供应售卖,以后还会增添更多的书籍,请大家拭目以待!”   “好!”   百姓们顿时发了热烈的欢呼声,不管什么行业的人,对读书人都有一种本能的敬畏。   他们也希望自己的子孙能够读书明理,受人尊敬,而不是像他们一样,一辈子碌碌无为。   可是书籍真的是太贵了,让他们望而止步。   而现在的大干图书馆却让他们看到了希望,沈希言是给了他们后代子孙一个无限的可能性。   蒋四爷大步地走到了杜明面前,皱起了眉头说道:“你这个图书馆能维持多久?这么多的书籍,你只用市场价两成的价格,你有多少钱够亏的?还有,你又能保证货源供货吗?!”   杜明含笑着说道:“以前是不能,可是沈公子却做到了。四爷,我知道您心里有很多疑惑和不敢置信,我一开始也不信,可是沈公子真的做到了。她将印刷成本降低了,而且也提高了印刷的速度。”   顿了顿,他继续说道:“沈公子的贡献可以流芳百世!”   蒋四爷皱起了眉头,他心里对这法子实在好奇的很,可是他也知道,沈希言一定是跟杜明之间达成了交易,大概就是沈希言将这法子交给了黄金屋,所以杜明才会如此不遗余力的出钱出力。   这一切就都解释的通了,杜明一定是得到了更大的好处,要不然他也不会这么卖力。   一种可以改变印刷界现状的印刷术,确实值得杜明如此劳心劳力。   可是蒋四爷本能的还是不愿意相信这个事实,他更愿意相信沈希言是花钱收买了杜明,说不定这些书就是沈希言花钱买的,放在了这里充门面。等沈希言赢了第三关之后,说不定这图书馆就会关门了。   杜明看了蒋四爷一眼,就明白了他心中所想。   “四爷,您不要多想了。这满屋子的书,怎么也有几万两的银子了吧?”杜明说道:“沈公子能出得起这么多银子吗?她这次要贩卖的货怕是都赚不到这些银子吧?”   蒋四爷不禁一噎,确实,书籍昂贵,而且他还看到了有《史记》这样外面要卖上百两银子的书,而且放了可是满满的一整个书柜!光是这一柜子的《史记》在外面就已经能卖不少银子了。   至于沈希言这次带来的货物,他更是清楚,毕竟沈希言可是住在他开的客栈里。   蒋四爷懊恼地瞪了杜明一眼,杜明却不以为意,他正色地说道:“四爷,您重情重义,侠肝义胆,整条干街谁不佩服?只是四爷,别让偏见让您晚节不保啊。”   蒋四爷皱起了眉头,这次他倒是没生气,而是问道:“那个沈希言,当真这么厉害?”   杜明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光是这印刷的法子,便已值万万金了,可是她却愿意贡献出来,只为了让想读书的人可以读书。”   顿了顿,他继续说道:“实不相瞒四爷,这法子沈公子也只答应给我黄金屋三年的独家使用权。哦对,这独家使用权是沈公子的说法,是说在三年之内,她不会将这法子给别人。”   “倒不是她小气,而是三年之后,她要将这法子她会公诸于世。她说希望大干图书馆可以开遍整个大干,这不是我黄金屋一家书店可以做到的事。”杜明说道。   蒋四爷一怔,他顿时明白了杜明的意思。   给黄金屋三年使用权是感激黄金屋出钱出力,给他们一笔银子赚。   可是三年之后,为了实现大干图书馆开遍整个大干的愿望,她会选择更多的书店合作。   光是这一个法子,她若是藏私,便可以闷声发大财了。她却愿意贡献出来,只是为了让大干图书馆开遍整个大干,为了让想读书的人可以读书。   蒋四爷终于说不出话来了。   盛爷在一边听完了两人的对话,眼中闪过一抹惊喜。他早就对沈希言另眼相看,也非常期待她的表现,而沈希言确实没有让他失望,甚至让他更加惊喜。   盛爷不由得说道:“她创造出来的啤酒可以说改变了酒行的历史,现在的大干图书馆更是会影响深远。   她身为女子实在太过可惜,聪慧却不锋芒毕露,胆大却谨慎细致,关键时刻亦有孤注一掷的勇气,当真是惊才艳艳。”   蒋四爷轻哼了一声:“你倒是挺看好她,那就看看她能不能赢得了你!”   盛爷笑着说道:“便是输给了她,我也是心服口服。”   顿了顿,他叹息着说道:“我在她这个年龄的时候,还未必有她的心胸和豁达。江山代有才人出,老四,我们老了啊。”   蒋四爷转过头去不再开口,大概也是因为输了前两场,有点习惯了,便是输了这第三场,他心里似乎也没有那么不能接受。   陈安和秦风此时也围着沈希言,两人眼睛亮晶晶地看着她。   今天沈希言说的一番话,不止震撼了大家,也震撼了他们。   “希言,你真厉害。”秦风认真地说道。   沈希言冲着他笑了笑:“你也很厉害。”   秦风被夸赞了,顿时笑的见牙不见眼。本来是个冷漠的侠客,此时却有点像只大型犬,就是身后没长尾巴,否则也能摇一摇了。   陈安正色地说道:“希言,你这是为了天下学子做了一件好事,我代他们谢谢你。”   沈希言望着陈安却是说道:“他们应该谢谢你。”   陈安愣了一下。   沈希言淡淡地说道:“我只是希望发生在你身上的遗憾,不要再发生在别人身上。”   陈安一愣,眼睛不由自主地温热了起来。   陈安是一介书生,当初是为了进京赶考的。可他出身寒门,父母都去世了,孤身一人上京赶考。   陈安为了多看一本书而在书店里流连,却被小二不耐的赶走。   陈安便只好每天去不同的书店,可即便如此,上京书店里的小二大多都认识他。   都知他不会买书,便不耐地赶走他,他再去的时候还挨了打。   后来陈安因为生病错过了科举,他当时病入膏肓,被客栈掌柜扔在了大街上,险些病死。   就是那个时候他遇见了赵震,赵震将他救了回去,为他买药治病,甚至还提出要资助他科举。   后来陈安又考了一次,可是他没有名师指点,比起那些世家子弟,他没有输给天赋,而是输给了起点。   那些世家子弟,从一出生就有着享不尽的资源,让一个寒门子弟去跟他们竞争,这实在是太难了。   落榜了两次之后他终于死心了,不再科举,而是选择跟赵震做生意。   陈安虽然放弃了科举,但这一直是他心里的结。他不是输给了天赋,而是输给了出身。   沈希言知道以后一直很为陈安可惜,因为她知道,陈安是一个真正有才华之人。   这一次沈希言想要开设这个图书馆也是因为陈安才想到的主意,她希望像陈安这样的人再少一点。   沈希言望着陈安,笑着说道:“等我们救出了震哥,我们就回到上京去,到时候天下的书我都给你找来,到时候我们再去考,我们满记也出一个状元郎来。”   陈安也跟着笑,可是他心里却知道,当初愤愤不平的科举,如今他是彻底放下了。   他已经有了更重要的事情去做,而专心读书要科举的陈安,也已经都过去了。 第四十九章 意外   沈希言走到了盛爷的身边,拱了拱手,然后说道:“盛爷,不知可否开始投票了?”   盛爷还没说话,一边的陈奇便已经笑着说道:“我已经准备好了,还请盛爷跟沈公子移步。”   沈希言笑着颌首,“盛爷请。”   盛爷却看了陈奇一眼,眉头微微皱了起来。   陈奇以为盛爷是担心评选的结果,便压低了声音宽慰道:“盛爷宽心,盛爷在干街德高望重,定不会有事的。”   盛爷摇了摇头,他不并不担心会输给沈希言,沈希言这次做的事他西服口服,便是输了也没什么好说的。   盛爷没有多说什么,直接走了出去。   一共一百人投票,前三十名沈希言得了二十票,盛爷得了十票。   这似乎已经预示了一切,之后的投票越来越多的人都投给了沈希言。   很快,沈希言的票数已经超过五十了,这已经代表着沈希言已经赢了。   沈希言冲着盛爷鞠了一躬,正色地说道:“盛爷,承让了。”   盛爷摆了摆手,笑着拍了拍沈希言的肩膀:“你赢的漂亮,我心服口服。你比我想像中的做的还要好,不止改变了干街,甚至还具备改变这个时代的能力!”   沈希言笑着说道:“我倒是没想那么多,我一个人的能力是有限的,其实我也要感激盛爷。正是因为有了盛爷捐建的书院,才给了很多人读书的机会,而大干图书馆,只是让他们有更多的资源罢了。其实是盛爷打下了基础,我是站在盛爷的肩膀上,所以才看得更远罢了。”   盛爷心里更是暗赞了一声,他上前了一步,笑着说道:“不用投了,我已经输了。”   顿了顿,他突然举起沈希言的胳膊,大声地说道:“满记赢了!”   此言一出,人群里又发出了一阵的欢呼声,大家都在叫着:“满记赢了!”   “满记赢了!”   有人在台下疯狂地垂着口哨:“谢谢沈公子,这次白来赌坊开盘,我赌的你赢。”   沈希言哈哈大笑:“那你可要分我一点银子呀。”   众人都是大笑起来,沈希言也是面带笑意。   外面热闹,图书馆里更热闹,所有人都在排队买书,不过短短一个时辰的时候,图书馆几乎就要搬空了。   黄金屋的小二都要忙不过来了,一直在帮忙打包。   有没买到书的人一脸懊恼:“什么时候还能有书呀?我都没买着。”   蒋四爷背着手走到了沈希言面前,依旧是板着脸,他望着沈希言,语气不善地说道:“你这么做就没有想过,会有人利用图书馆的低价去倒卖书籍吗?如此一来那些真正需要书的人反而无书可买,这岂不是与你的初衷背道而驰?”   沈希言微微一笑,却是说道:“若是真有人打这主意他肯定是赚不到银子的,图书馆是因为时间匆忙所以准备的不够周全。   可现在黄金屋的工坊正日夜赶制印刷图书,最多不过一个月,图书馆的书就能实现全部供应。   到那个时候,书籍才会从奢侈品变成了日常品,成为所有人都能消费得起的东西。”   蒋四爷愣了一下,他也是精明的商人,自然明白沈希言的意思。   能控制一件商品的价格,就只能用数量,只要能保证足够的数量,那么书的价格就不会上涨。图书馆里只要书的不断货,那么就没有倒卖的机会。   “你能确定?”蒋四爷问道。   沈希言还没说话,那边的小二就已经笑着回复了那位没有买到书的书生,“你别着急,最迟三天,所有的书都会补全,到时候还有别的书哪,您到时候再过来。”   书生这才高兴:“说好了,三日之后我再来。”   蒋四爷看着这一幕,叹了一口气,只说了一句话:“以后的干街,只有黄金屋一家书店了。”   两成的价格优势,已经可以占据垄断地位了。   蒋四爷想到这,眼神复杂地看向了沈希言。现在城内已有不少人开始效仿沈希言开了烧烤摊子,虽说他们还不会做啤酒,可是他们可以向满记购买。   他已经听说了,不少商家都找到了沈希言,希望能出售啤酒,沈希言全部都答应下来。   并且还低于售价的两成卖给这些店家,但却有一个条件,就是啤酒的零售价格统一由满记定价,若是有人私自涨价,满记将不再供货。   规范了价格,成为整个市场的源头,却让其他商家说不出话来。现在跟满级合作的啤酒商,对沈希言皆是满口称赞。   本来沈希言完全可以垄断啤酒的,她却愿意将自己的利润分出来,有钱一起赚。   她还没有加入安州商会,甚至还没有行商的资格,可是他却再也拦不住她了。   更不要说今天的图书馆,杜明说这是功在当代,利在千秋的好事,委实没有夸张。   沈希言现在闯了三关,可是每一关都是惊天动地,让人钦佩不已。   盛爷望着沈希言说道:“希言,今天晚上由我做东,你可千万不要推辞,我还想跟你谈谈啤酒的事呢。”   沈希言笑着颌首:“盛爷请客,肯定管饱,我们兄弟当然要去。”   盛爷点了点头,他看了蒋四爷一眼:“怎么样,你去不去?”   蒋四爷轻哼了一声,刚想说不去,盛爷便说道:“行了吧,你一个大男人,别让人说你的气量还不如一女子。”   顿了顿,他继续说道:“正好跟希言聊一聊,你就不想知道,她还有没有别的想法?”   蒋四爷板着脸,眼神有些飘忽,显然已经心动了,却依旧不肯松口。   “真不去啊?确定不去?那我去了啊……”盛爷挑了挑眉头,说着就要走。   蒋四爷不由得瞪了他一眼,盛爷失笑不已,拉着他走了。   这老四,一把年纪了,还死要面子呢。   盛爷做东的饭局,便是连陈奇都没有资格上桌的。所以除了沈希言兄妹三人,就只有盛爷和蒋四爷了,人不多,说话也更方便。   沈希言大概知道蒋四爷不待见她,所以便一直只跟盛爷说话。   但是陈安和秦风也知道,两人心里对蒋四爷极其不满,他不待见希言,他们也不待见他!   所以盛爷跟沈希言等人相谈甚欢,却没有人理会蒋四爷,蒋四爷脸色都黑了。   盛爷说道:“希言,你为何要将啤酒的生意分出去?这要是你们满记的独家不是更好?何必还要让出啤酒的利润呢?”   沈希言笑着说道:“我们满记生意再好,能接待的客人也是有限的,还不如有银子大家一起赚。与其说是我将啤酒的利润让出来,倒不如说让众人一起帮我们满记卖啤酒。”   盛爷和蒋四爷对视了一眼,这个道理他们从商多年自然明白。   可是很多刚从商的年轻人,却很愿意放出自己手里的利润。   可是沈希言才多大?二十岁都没到的姑娘家,就有这样的魄力与眼界。   盛爷含笑地望着沈希言,止不住地颌首:“那不知我们能不能也帮你卖卖啤酒呀?”   沈希言愣了一下,然后便笑开了:“那我可求之不得……”   顿了顿,她又笑着说道:“按照我原本的脾气,看四爷如此为难我,我是该打算趁机提高一点价格的。”   蒋四爷听到这话,不由得对沈希言怒目而视,被盛爷拦住了。   “希言说的对,你看看你,竟整这样的事。”盛爷看了蒋四爷一眼,转过头却是对着沈希言说道:“没看出来,这人不大脾气倒不小呢。”   沈希言叹了一口气,装模作样地说道:“按说应该是这样的,不过我太厚道了,考虑了一下,我还是决定按照旁人的价格给你们。”   顿了顿,她正色地说道:“因为我敬重四爷、盛爷,短短数十年便将干街发展成如此规模,我实在是佩服。”   蒋四爷和盛爷皆是一怔,两人都没想到沈希言会这么说。   蒋四爷脸色好了很多,却还是轻哼了一声说道:“敬佩我?我可是为难你的人,你还能敬佩我?”   沈希言正色地说道:“第一关是考验商人的赚钱能力;第二关是考验抵抗诱惑的能力;第三关,是因为商人也要有仁义之心,不能一味的追逐名利。”   顿了顿,她继续说道:“这三关看似为难,实则另有深意。若是用为难二字,我觉得有点过于片面了。”   蒋四爷愣了一下,神色变得不自在了起来。   这五关三将定下时,便是他身边的人都觉得过于苛刻无人能达成得了。可是却没想到,今天竟被一个女子一语道破其中奥妙。   蒋四爷眼神复杂地看了沈希言一眼,盛爷一直在跟他说沈希言心胸宽广,为人谨慎,直到此时他才终于意识到了这一点。   也是,盛爷从未看错过人。   蒋四爷叹了一口气。   正吃着饭,突然从外面传来了一阵巨响,像是很远的地方传过来的。   几人都是一惊,很快,巨大的声响又传来过来,足足有一盏茶的功夫才停歇。   盛爷立刻站了起来,“来人,去看看是怎么回事?”   沈希言和陈安也对视了一眼,这么大的动静,若不是地龙翻身那就是火药了。   沈希言心头顿时一惊,火药这种东西,不管出现在什么地方,那都不会有好事。   没等多久,就有一人跌跌撞撞地闯了进来。   “四爷,盛爷,不好了,塔帕军寨的人打过来了,炸毁了道路,还抓了邓二爷跟宋九爷!塔帕大统领让我来传话,说是要想让他们二人活命,要四爷亲自前去营救!”   沈希言皱起了眉头,暹罗的兵权分散,有很多民间武装力量不时发生争夺地盘的战争。   不过这些一般都不会影响大干的百姓,因为不管是暹罗任何一方的武装力量都不会希望跟大干开战。   可是这不可能的事情却偏偏发生了。   沈希言看向了蒋四爷,蒋四爷脸色一变,顿时站了起来:“简直岂有此理,我从来跟塔帕井水不犯河水,竟然欺负到我们安州商会头上,真当欺我安州商会无人吗?”   蒋四爷说完便道:“来人,备车,我现在就去。”   盛爷急忙拦住了他,“老四,这塔帕分明是来者不善,你去了也是凶多吉少。”   “我如果不去,老邓和老宋就没命了!”蒋四爷冷声说道:“我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他们送死。”   蒋四爷说完,转身便走了出去,没有丝毫的犹豫。   盛爷转过头对沈希言说道:“希言,我们改日再聚。”说完就急匆匆地去追蒋四爷了。   沈希言等人回到了客栈,塔帕军寨袭击了商队的事已经传遍了。干街的人皆是气愤难当,都在吵着要去救人。   沈希言等人回到了房间里,陈安皱着眉头,烦躁地说道:“好不容易能做生意了,却又出了这么一档子事。”   他们的布匹丝绸还放在后院呢。   沈希言却是摇了摇头,然后说道:“不急,光是啤酒的生意我们就能赚了不少。”   顿了顿,她拧起了眉头:“我现在更担心蒋四爷他们,只怕是真的凶多吉少。”   “不能吧?蒋四爷在这里不是很有势力的吗?”秦风不解地问道。   沈希言表情凝重地说道:“蒋四爷在干街或许还算有势力,可是在整个暹罗来说可就什么都不算了。而且安州商会还有钱,这武装势力打仗,最要紧的就是银钱,这安州商会就是一块肥肉。   这次他们抓了商会的人,就是为了引蒋四爷上钩,控制住了蒋四爷就等于控制住了整个安州商会。”   “那怎么办?”陈安不由得问道,顿了顿,他拧起了眉头:“要不我们还是先离开吧,照我说自从来了暹罗就没一件好事。”   沈希言摇了摇头,然后说道:“我们走不了了,你忘了,路被炸了,我们怎么走啊?”   陈安顿时一噎,表情也有些凝重:“这塔帕不会攻到干街来吧?”说着,他担忧地看了沈希言一眼。   他很担心沈希言,尤其她还是女子。   秦风此时说道:“放心,便是他们攻进来,有我在一日,也一定护你们周全!”   陈安稍稍地放下了心,秦风的本事他是知道的。   不过陈安想了想,还是说道:“若是遇到危险,先保护希言要紧,不用顾虑我。”   沈希言皱起了眉头,怒声说道:“胡说八道什么!我们三个人来的,也要三个人回去,一个都不能少!”   陈安见她生气了,急忙说道:“对对对,是我说错话了,秦风那么厉害,一定能护我们周全的。”   沈希言瞪了他一眼,这才不说话了。   秦风拍着胸脯保证道:“你们放心,便是真有那一日,便是拼了这条命,我也一定能带你们离开这里!”   顿了顿,他眨着眼睛问道:“可我们现在怎么办?”   沈希言看了他一眼:“你?很快就有人要来找你了。”   秦风愣了一下,陈安便拍了拍他的肩膀:“蒋四爷去见塔帕了,九成的几率是回不来了,到时候安州商会的人一定会来请你去营救的。”   秦风:“……”他才不管呢!一直为难他们,他才不管呢!   上京,五皇子府。   自从五皇子府修缮完毕之后,五皇子便搬了过来。五皇子的书房是沈希言特别设计的,不管是现代化的风格,还是那盏散发着温柔光芒的橘色小灯,都让五皇子非常满意,所以他回府之后大半的时间都在这里。   可是今天五皇子却发了脾气,随手拿起了桌子上的砚台扔了出去。   “我有没有说过前线的供给一定要保证,是谁给了你们这么大的胆子,敢在军粮上面动手脚?”五皇子怒声喝道。   屋内的两位大人顿时扑通一声跪倒在地。   王嫣端着茶盘走到了门外,听到里面的声音,心头不禁一惊。   五皇子虽然性子清冷,但绝对算得上是个和善的主子,也极少发脾气。   她来到五皇子府数月了,还从来没见过五皇子发这么大火,一时间不知是不是该进去。   “谁在外面?”五皇子的声音传来。   王嫣应了一声:“殿下,是奴婢来送茶点。”   五皇子深吸了一口气,才淡淡地说道:“进来吧。”   王嫣走了进去,看到屋内的情形急忙垂下了目光,脚步却并不匆忙,反而动作缓慢地放下了茶杯。   五皇子没看王嫣,他冷冷地看着那两位大人:“晚了一个月的军粮,你们能害死我多少大干的大好儿郎?我真希望把你们也扔到战场上去!”   “殿下饶命啊,殿下饶命,殿下,臣都是为了殿下!”一位大臣含泪说道,“臣对殿下一片忠心,殿下明察啊。”   王嫣放下了茶杯,垂下的目光里闪过了一抹涩然,然后若无其事地向外走去。   她只是个奴婢,送完了茶水就要离开,若是停留太久才会被人怀疑。   王嫣关上门的时候,听到了五皇子淡漠的声音:“这一批粮草我会跟父皇请命亲自送去,若是再由你们送去,只怕是本皇子的命都不保了!” 第五十章 勇闯军寨   果然如沈希言所料,蒋四爷去见塔帕大统领的当晚就被扣留了,第二天一早盛爷就上门来了,他来请秦风去救蒋四爷的。   “本不该厚颜上门,只是我实在没办法了,我想着秦少霞侠肝义胆,这才大胆上门。秦少侠,只要你肯出手,无论什么条件安州商会都可以答应。”盛爷正色地说道。   秦风面不改色地说道:“我没什么侠肝义胆,除了希言和安哥,我不会为了任何人出手。”   盛爷一脸尴尬,他看了看沈希言,“希言,请你帮忙美言几句吧。我知道之前的事是我们四爷做的不对,可是……”   沈希言看着盛爷说道:“盛爷,不是我不肯答应帮忙,只是就算秦风能救回四爷,难道塔帕就不会再来吗?”   盛爷不禁一怔,一脸迟疑。   沈希言继续说道:“外面的道路已经被炸毁了,这分明就是担心你们跑了,干街这么多的人,要想离开可不容易。所以光是去救出四爷是没用的,我们要明白塔帕的目的是什么。”   盛爷皱起了眉头,他沉声说道:“那他要的只能是银子了。”   “不错,塔帕目标明确抓走了四爷,其实就是为了掌控安州商会,所图的不过就是银子罢了。”沈希言说道:“盛爷,我愿意出面去见塔帕,将四爷带回来。”   此言一出,秦风和陈安皆是一惊。   “希言!”陈安惊呼一声,不赞同地看着她道:“你一女子,怎好冒险?”   沈希言看了他一眼,陈安知道她是不希望让自己开口。但是他如何能缄默不语?他无论如何都不能让沈希言去冒险的呀。   陈安刚要说话,陈安便给他使了个颜色,这是让他稍安勿躁。   就算陈安现在心急如焚,可是基于对沈希言的信任,他还是没有贸然开口。   “我愿意出面去救四爷回来,只不过我有一个条件。”沈希言正色地说道。   盛爷心中大喜,沈希言的本事他已经见识过了,秦风和陈安都不是等闲之辈。   可以说,整个干街,他还真找不到比沈希言三人更有本事的人了,营救之事交给沈希言,他还真挺放心。   “希言但说无妨,我什么都能答应。”盛爷急忙说道。   盛爷也是表了态的,以沈希言的立场完全没必要趟这浑水,却还是提出去冒险,这份人情必须得领。   所以他毫不犹豫地承诺愿意答应任何事情,这必须要投桃报李的。   沈希言正色地说道:“我需要安州商会最大的授权,我答应的任何事情,安州商会都要无条件配合!”   顿了顿,她淡淡地说道:“当然,我保证不会违反安州商会的三条会规。”   盛爷毫不迟疑地点了点头,说着,便从怀中掏出了一个令牌。   “这个是四爷的令牌,见令牌如见四爷,现在我便将它交给了你,在四爷回来之前,你就是我们安州商会的会长!”盛爷正色地说道。   沈希言郑重地接过,然后说道:“盛爷,还请你安排一下,我希望尽快去见塔帕。”   盛爷点了点头,也不多言,急忙离开去准备了。除了他们三人之外,怎么也要再安排一些护卫才行。   陈安立刻看向了沈希言:“这事我不同意,太冒险了。”   秦风也跟着说道:“我昨天打听过了,这塔帕也有几千人,如果去了他们的老巢,肯定凶多吉少。”   沈希言淡淡地说道:“这塔帕是为了银子才抓了四爷,可是他却将道路给炸了。这也算是釜底抽薪的好计,可是他没想过,道路一毁,无法通商,没有银子,简直就是在断他的财路!其实只要在路上设下管卡,就能解决这个问题。”   “那又怎么样?”秦风一脸迷惑。   沈希言没说话,陈安若有所思地说道:“这说明这个塔帕并不怎么聪明的样子。”   沈希言眼中闪过了一抹笑意,秦风看不出来她不奇怪,可是她知道,陈安一定能明白她的意思。   沈希言微微颌首,语气轻松地说道:“不错,塔帕虽说人多,但头脑却并不怎么灵光,这样的人不足为惧。”   顿了顿,她意味深长地说道:“而且这次的事,对我们也是有益。”   秦风已经不开口了,他都没啥自信能比塔帕聪明。   陈安皱起了眉头,沈希言正色地说道:“暹罗的商贸非常发达,我们来这是来对的。可是暹罗的环境却很复杂,就算我们能赚到银子,也未必能拿得回去。所以这个情况下,我们必须要找个靠山。”   顿了顿,她继续说道:“安州商会不行,在军权面前什么都不是。”   沈希言说到这,面无表情。   “可是如果我们能靠着安州商会,还有暹罗当地的支持,那这生意,还能做不起来吗?”沈希言说着,意味深长地看了陈安一眼。   沈希言说道:“蒋四爷虽说对女子有些偏见,可是为人却也算是义薄云天,盛爷对我们也很友好。   这次我们若是救了四爷,日后我们在干街行走就没有人会为难我们。于公于私,这个险值得冒!”   陈安一听便觉得有道理,却还是说道:“我不担心别的,只是你毕竟是女子,万一出点什么事怎么办?那个塔帕不聪明,我就怕他会为难你。”而且沈希言还是个漂亮的姑娘。   沈希言想了想,然后说道:“风险是还有点,不过富贵险中求嘛。再说,不是还有秦风呢?他那么厉害,我们就算做不生意,也能全身而退。”   顿了顿,她神色凝重:“这已经半年过去了,我们是要赚银子的呀。”   武力值这事秦风有自信,闻言立刻点了点头,“你放心,若真碰到危险,我就挟持塔帕,我看谁敢轻举妄动!”   沈希言诧异地看了秦风一眼,不由得肃然起敬,伸出大拇指:“高手,高手啊!”   顿了顿,她一脸喜色:“这么一来我可算彻底放心了。”   陈安:“……”   陈安心里还是不安,可是他已经习惯顺从沈希言,就算他不赞同,却也说不出反对的话,只是眉头皱的很紧。   沈希言笑着说道:“再说,我们两个连安州商会都闯了,一个塔帕军寨又算得了什么?”   陈安看着她率直坦荡的笑脸,不安的心终于平静了下来:“那好,不管塔帕军寨是什么龙潭虎穴,我们也去闯一闯!”   盛爷很快就安排好了,一辆马车,几十名侍卫,秦风亲自驾车就向塔帕军寨走去。   塔帕军寨在丛林中,暹罗有很多茂密的丛林,这样的丛林树木密集,非常适合隐蔽行踪。   陈安掀开车帘,认真地观察着外面的环境和路线,暗暗记在心里。   不过还没到军寨,刚到一个哨卡,沈希言带来的侍卫就被拦下了。   “除了马车之外,其他人不准进去!”对方说着蹩嘴的汉语说道。   那几十名侍卫很快就被塔帕军给包围了,卸下了他们手里的武器,将人拿下了。   守卫这才满意地微微颌首,让开路放行了。他甚至都没去检查秦风是否挟带武器了。在他看来,一个赶车的车夫而已,又能有什么本事?   又走了大概半个时辰,终于到了塔帕军寨。   这是一个小型村子的营地,房屋皆是竹木制成,四周树林环绕,鸟儿唱着歌,倒平添了几分雅致。   不少塔帕军都三三两两的坐在外面,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马车上。   秦风掀开车帘,陈安率先下了车,他无视众人的目光,转过身伸出手搀扶着沈希言下车来。   沈希言缓缓下了车,她依旧是一身男装打扮,只不过相貌实在过于隽秀清雅,像是误入狼窝的小白兔一般。   陈安不动声色地为沈希言挡住了一部分视线。   沈希言扬声说道:“我是安州商会的,特来拜见塔帕大统领。”   很快,塔帕便从竹屋内走了进来。他三十多岁的年纪,皮肤黝黑,身材魁梧,一双浓眉,面带凶相,他看到沈希言的时候眼中流露出了一丝轻蔑之意。   “安州商会是没人了吗?让你一个小白脸过来?”   他一开口,居然还是汉语,虽然还带着浓重的口音,却已经很清晰流利了。   沈希言微微一笑:“塔帕大统领,在我们大干有一句话,叫不要以貌取人。我虽不如大统领魁梧健硕,但我却能知道大统领的心意。”   顿了顿,她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并且我还能让大统领得到你想要的。”   塔帕嗤笑了一声:“你们汉人总是会吹牛,你倒是说说我想要的是什么?”   沈希言微微一笑:“大统领想要的,当然是更强大的实力了。”   塔帕又是笑了一下:“这谁都知道,不算什么。”   沈希言便道:“这确实不算什么,能帮大统领达成这个心愿才是最要紧的。”   顿了顿,她继续说道:“大统领,不如跟我谈谈,看看我能否让大统领达成你的心愿?”   塔帕不置可否,却是说道:“进来吧。”   沈希言等人跟着塔帕走了进去,塔帕大刀阔斧地坐在椅子里,动作豪迈狂野,沈希言坐到了旁边。   “大统领,你想要的不过就是壮大自己的队伍,打仗没有银钱可不行。大统领以为抓了蒋四爷便能控制安州商会,从此以后便能财源滚滚,这个思路不错,但是做法却欠缺了些。”沈希言正色地说道。   塔帕眼神微微一动,他没想到沈希言能看穿他的想法。   “你这是质疑我?”塔帕冷冷地说道。   沈希言笑着摇了摇头:“自然不是,我说了,我是来帮大统领达成心愿的。”   顿了顿,她继续说道:“大统领,你扣留蒋四爷并没有用,蒋四爷在安州商会的威望很高,你抓了他,只会引起商会的人愤慨。”   沈希言继续说道:“这么多商人的力量不可小觑!大统领,如今暹罗内部武装力量众多,但是你们内部人的小打小闹。   可如果蒋四爷被抓,安州商会的人把事情闹大,到时候引起了两国交战,大统领以为这个锅会由谁背?”   “这不可能,大干正跟辽人打仗,没有这个兵力攻打我们。”塔帕毫不犹豫地说道。   沈希言笑着说道:“大统领,您这么想,那暹罗的其他武装大统领也这么想吗?到时候朝廷发文谴责大统领,到时候大统领就会成为众矢之的。   其他军寨的人会联合起来攻击大统领,以此吞并大统领的势力,还能让大干消气,何乐而不为呢?”   塔帕的表情这下才真的变了。   塔帕盯着沈希言,眼神阴鸷凶狠,过了良久,他才终于说了一句:“汉人果然阴险狡诈!”   沈希言:“……”   沈希言在心里默念了好几遍,不要冲动,毕竟他们还在他的地盘上,这才平复了内心的火气。   塔帕冷哼了一声:“你这么做不过就是为了救蒋四爷!”   沈希言的眼神一转,陈安不动声色地看了她一眼,突然怒气冲冲地说道:“希言,你不要再多说了,蒋四爷那么为难你,你又何必管他的死活?”   沈希言一脸怒色瞪了陈安一眼:“你闭嘴,这里没有你说话的份儿!”   陈安愤愤不平地说道:“你不让我说我也要说,我们自从来到暹罗,就处处被蒋四爷和安州商会刁难,我们的东西都卖不出去。   凭什么不加入安州商会就不能做生意?凭什么这么霸道?他这次被抓,分明就是恶有恶报!”   塔帕看了沈希言一眼:“看来蒋四爷在安州商会也不是所有人都服气他啊。”   沈希言连忙掩饰地说道:“大统领不要听他胡言乱语,没有的事。”   说着,她瞪了陈安一眼:“你闭嘴,若是再多言,你就给我回去。”   “我倒是挺想知道你跟蒋四爷到底有什么过节?”塔帕意味深长地说道。   沈希言警告地说道:“陈安,闭嘴,不准说!”   陈安无视她愤怒的目光,告状似的说道:“我们是从大干过来做生意的,可是这蒋四爷却处处为难,说不通过他的考验就不许我们在暹罗经商。如此霸道不讲理,大统领,这样的人我们何苦要救他?”   塔帕点了点头:“是啊,那你为什么要救他?”   沈希言一时语塞,不知说什么才好。一边的塔帕军就直接把刀架在了沈希言的脖子上:“大统领问你话呢,快回答!”   塔帕没有阻止自己的手下,只平静地望着沈希言。   陈安急忙催促道:“希言,你就赶紧说吧,难道你还要为蒋四爷丢了性命不成?”   沈希言摇了摇头,依旧是闭口不谈,甚至都不看陈安了。   陈安一脸气急败坏,转过头对着塔帕说道:“大统领,我们一直被安州商会刁难,这次会来见大统领也是被迫的,否则谁又愿意做这种九死一生的事?”   “好了,你住嘴!真是越说越不像话!”沈希言瞪了陈安一眼,然后对着塔帕说道:“大统领,实不相瞒,我这次来救蒋四爷是希望能让安州商会接受我,允许我在暹罗做生意罢了。”   沈希言说着正色地望着塔帕说道:“大统领,我现在说的全都是肺腑之言。我不在乎蒋四爷的生死,但却希望安州商会能存在下去。   安州商会的商人众多,就是一只会下金蛋的母鸡,如果这个时候杀了蒋四爷无异于是杀鸡取卵。”   沈希言说着,她对上了塔帕的眼睛:“我这次来,一是为了在安州商会扎稳脚跟,二来我也是想跟大统领做一个生意。”   塔帕愣了一下,“你要跟我做生意?”   顿了顿,他嗤笑了一声:“我又不是商人,你能跟我做什么生意?”   沈希言点了点头:“大统领不会做生意,但是大统领手里有蒋四爷啊。只要大统领放了蒋四爷,我就能加入安州商会。   以后我会有不少的生意需要来往暹罗和大干之间,若是大统领肯保我平安,我愿意说服安州商会,每年分出收益与大统领,支持大统领扩大战斗力!”   塔帕的眼神一凛,“你说的可是真的?”顿了顿,他怀疑地说道:“你是为了救蒋四爷才这么说的吧?”   沈希言正色地说道:“我所言句句是真,我不敢哄骗大统领。”   顿了顿,她继续说道:“大统领,我就算现在把蒋四爷带走了,以大统领的本事便是踏平了干街也是易如反掌的事,所以我完全没有必要欺骗四爷。”   沈希言继续说道:“我如果能救出蒋四爷,以后安州商会一定会有我的一席之地,我在商会里也就有了话语权。   这次大统领抓了蒋四爷,商会里的人也是人心惶惶,再加上我的劝说,他们应该不会拒绝我的提议。   到那个时候,大统领只管在外面征战,更不用担心银钱的问题。大统领何苦要如此喊打喊杀的呢?”   塔帕的神色一动,却是没有立刻答应:“我需要想想。”   顿了顿,他说道:“来人,将他们带下去。”   沈希言急忙说道:“大统领,可否让我见见蒋四爷?我也希望趁着这个机会能说服他答应与大统领合作呀。”   塔帕的表情一顿,挥了挥手,沈希言知道他这是同意了。   沈希言等人走了下去,去了旁边的房子里。蒋四爷和另外几个被抓的商人都关在这里,蒋四爷看到沈希言的时候顿时一愣。   “你们也被抓了?”蒋四爷不由得说道。   沈希言没说话,秦风便说道:“什么叫被抓了?我们是来救你的!”   蒋四爷更愣了,他没想到他这么为难过沈希言,她居然还愿意来救他。   沈希言给蒋四爷使了个眼色,蒋四爷愣了一下,没明白怎么回事。   沈希言叹了一口气,越发知道陈安的好处来。   一边的陈安便大声地说道:“蒋四爷,你没想到吧?你和盛爷这么为难我们,希言竟然还愿意来救你?”   蒋四爷顿时回过神来,声音弱了下来:“都说患难见真情,我真没想到你们竟会来救我。”   一边的沈希言无声地说道:“安州商会,交给我。”   陈安便冷哼了一声,继续说道:“现在知道了,我们总算有资格加入安州商会了吧?”   蒋四爷急忙说道:“我们安州商会最讲情义,今日你们冒险来救我,可见是重情重义之人,便是将安州商会交给你,商会的人也无话可说。”   沈希言看了秦风一眼,秦风微不可查地点了点头。   沈希言松了一口气,这才松懈了下来,坐到了地上。   蒋四爷见状,便压低了声音:“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虽然为难过沈希言,可是盛爷可从来没有过,反而处处相帮,还为他们说了不少好话。   所以陈安说盛爷为难他们的时候,他才反应过来,应该是隔墙有耳。   沈希言也压低了声音,将整件事的来龙去脉说了一遍。   蒋四爷一怔,立刻说道:“不行,我们安州商会绝不卖国求荣!”   沈希言看了他一眼,一脸正色地说道:“我们这不是卖国求荣,反而是曲线救国!”   顿了顿,她压低了声音:“现在大干跟辽人正在开战,粮草资源稀缺,而这些暹罗却是不缺的。我们将暹罗的粮草运回去,这分明是利国利民的大好事!”   “话是这么说,为什么要跟塔帕合作?那就是一个暴徒,就是叛军!”蒋四爷愤愤不平地说道。   对于蒋四爷这种爱国人士来说,不管哪个国家的叛军都瞧不起。   沈希言淡淡地说道:“不跟他合作,别说做生意,整个安州商会、干街都保不住。”   顿了顿,她继续说道:“你不希望这样的事再发生一次吧?我们需要塔帕的保护,所以我们必须跟他合作!”   “四爷,我们做商人的也该为祖国兴衰做些贡献。我会说服塔帕,也希望四爷为了国家大义,也退让几分。”沈希言正色地说道。   “可是,就一定要跟塔帕合作吗?”蒋四爷一脸不情愿地说道,“非我族类,必有异心啊。”   沈希言便继续说道:“做商人的必须要有一个靠山,否则别说金银家产,便是连性命都保不住。”   她说这话的时候语气淡漠冷然,似乎是别有深意的样子。   陈安却明白沈希言的意思,他拍了拍沈希言的肩膀:“别这样,我们能救出震哥的。”   沈希言笑了笑:“是啊,我们能救出他的,为了救他,我什么都不怕。”   蒋四爷不禁疑惑地看了沈希言一眼,不过沈希言因为知道蒋四爷不待见她,便也没有凑过去,便安静地坐在了一边。   蒋四爷便凑到了陈安的身边,低声问道:“陈安兄弟,你们说要救的人,是谁啊?”   陈安也没瞒他,“震哥是我们的大哥,也是希言的义兄。我们这次来暹罗做生意,其实就是为了救他的……”   陈安说着,便将赵震入狱一事,和沈希言为了救他要赚两百万两银子的事说了。   陈安说着整个故事,然后才发现,原来他们已经经历了这么多,心中不由得叹息了一声。   “没想到,当初我们认为不可能的事,居然也做了这么久。”   陈安说着笑了笑:“到了暹罗,还被暹罗的人给抓了,真是……意想不到。”   蒋四爷听完却是被震住了,他神色复杂地看了沈希言一眼。他讨厌女子,是因为曾被自己最心爱的女子所背叛。   可是能让他心仪的女人,那也是一个非常出色耀眼的姑娘。   当年他就是被她的与众不同所吸引,最后她却背叛了他的信任和满腔爱意,所以他才开始排斥女人。   可是他没想到,也是一个姑娘家,却是为了自己的义兄而不停奔走,甚至背负两百万两的举债!三年之内要赚到两百万两银子,这是何等的艰难?   他想到之前沈希言曾说过,若非不得已谁愿意背井离乡?她将自己的艰难只用轻描淡写的不得已三个字所解释了。   她只是个姑娘家,像她这样的年纪的姑娘,应该是被相公宠爱,留在后宅相夫教子。她却背井离乡,跋涉万里的来做生意,而他还在为难她!   蒋四爷突然感受到浓浓的羞愧,他向来自认重情重义,侠肝义胆,却比不上一个姑娘。他以为的义薄云天,在这个姑娘面前显得狭隘又渺小。   就因为一个女人的背叛,便让他对女子偏见了十多年。   这一刻蒋四爷才认识到,不是女子的问题,而是他碰见的那个人的问题。   有的女子薄情寡义,可有的女子却是重情重义,只不过他运气不好而已。   沈希言不知道蒋四爷的想法,她今天坐了一天的马车,再加上跟塔帕斗智斗勇,已经累的靠着秦风睡着了。   陈安将沈希言跟塔帕说的话跟蒋四爷说了一遍,“请四爷务必配合。”   蒋四爷还有什么好说的,人家冒险来救他,他当然要配合了,便点了点头,“你放心,我在暹罗这么多年,也算是见过风浪的。”   陈安这才稍稍的放下了心。   塔帕回去之后也找到了自己的幕僚商议了一下,众人一致认为此事可行。   不过为了稳妥起见塔帕还是派人去了干街打听了一下,看看沈希言所言是不是真的。 第五十一章 会长   塔帕的人去打听,自然没打听到什么异常来,毕竟蒋四爷不待见沈希言是整个干街都知道的事。   沈希言睡了一觉,第二天是被鸟叫声叫醒的。   她推开门,外面是丛林鸟叫,阳光明媚,让人心旷神怡。   “暹罗的天气真好。”沈希言叹息着说道。   陈安笑着说道:“你若是喜欢这里,等震哥的事结束了,我们可以来这里定居。”   顿了顿,他继续说道:“到时候你就设计一个大房子,我们还住在一起,平日里打打麻将……”   秦风听到这话,立刻说道:“我可不跟你们玩,胡不归都赢不过你们。”   陈安:“……”   秦风以前的反应也没这么快啊。   沈希言失笑不已。   三人正说着话,塔帕就派人过来了,要将他们几人都带过去,还有蒋四爷。   几人皆是一惊,蒋四爷便道:“你们不要担心,我不会让你们有事的。”   沈希言看了蒋四爷一眼,这蒋四爷虽然一直为难她,但是他的人品确实没的说的。   众人被带到了塔帕面前,几人刚进去,就看到桌子上摆了不少的食物。   沈希言重重地松了一口气,看来塔帕这是同意了她的提议。想到这,她不由得看了蒋四爷一眼,有些担忧。   她担心蒋四爷因为对她不满,而不肯配合她。   沈希言还不知道蒋四爷已经对她改观了事。   塔帕姗姗来迟,“大家坐嘛,不要客气,我们都是朋友。”   陈安含笑着说道:“塔帕大统领,虽然我们之前有些误会,不过我们大干有句话叫不打不相识。如今能解除误会,也是一件好事。”   “对,这就是双赢,其实我们完全可以友好的进行合作。”沈希言跟着说道。   塔帕看了蒋四爷一眼,挑着眉头说道:“蒋四爷,我早听闻你的大名,可是现在一看,他们却比你更适合当这个商会会长,你不如早点让贤吧?”   沈希言和陈安皆是一惊,两人相识苦笑。这个塔帕还真的是不知道什么叫客气,语不惊人死不休。   不过确实,这里是他的地盘,他不需要客气。   秦风却是点了点头,赞许地望着塔帕说道:“你倒是有几分见识。”   谁知蒋四爷也微微颌首,语气难掩骄傲地说道:“塔帕大统领所言不错,其实我也有这样的感觉。年纪大了,以后都是年轻人的天下了。”   说着,他含笑地看了沈希言一眼,就像是看着自己满意的后辈。   沈希言竟有几分毛骨悚然之感,这蒋四爷是不是演过了?   塔帕突然又说了一句让他们大惊失色的话:“既然如此,蒋四爷不如将会长之位让给……”   顿了顿,他忘了沈希言的名字,便问沈希言道:“你叫什么?”   沈希言:“……”   “沈希言。”蒋四爷说道。   “对,你就把会长之位传给她吧。”塔帕大大咧咧地说道,转过头他望着沈希言继续说道:“那个……”   秦风在一边提醒:“沈希言。”   “哦哦,沈希言,你当了会长,你说的话可要兑现,否则我能让你当上这个会长,也能让你下来!”塔帕眯着眼睛威胁着说道。   沈希言心里憋着一口气,怎么就不记人名字呢!   可是她也没想到,蒋四爷居然这么配合,竟然真的愿意让出会长之位,要知道蒋四爷在暹罗打拼多年才创办了这安州商会的。   沈希言咬牙说道:“塔帕大统领放心,我比塔帕大统领更希望能促成合作。”   顿了顿,她继续说道:“不过还有一点,塔帕大统领,被损坏的道路还请塔帕大统领命人修好。毕竟,要想富先修路啊。”   沈希言意味深长地看着塔帕,塔帕转念一想,觉得这话有道理,不能耽误他的银子。   塔帕便道:“我可以配合,不过这分红,你需要多久?”   沈希言说道:“只要道路修好,我马上就有一批货物要运回大干,到那时一定少不了大统领的那一份。”   塔帕这才满意地微微颌首:“来来,大家都坐,不要再站着了,来尝一尝我们暹罗特色的美食。”   陈安苦笑着想到,这顿早饭可不便宜啊。   几人走下,塔帕看向了沈希言:“那个谁……”   沈希言幽幽地看了他一眼。   塔帕顿时一个机灵,然后才道:“啊,沈希言,沈希言,我记着呢。你这次送大干的是什么货?”   沈希言正色地说道:“是粮食,大干如今正在打仗,粮食吃紧,正是价高的时候,一定能大赚一笔。”   塔帕点了点头,看来沈希言确实是有成算的,而且他打听到的消息也是。   沈希言在干街连闯三关,现在整个干街都在说她的英勇事迹。   塔帕心中高兴,举起了茶杯:“以前我们多有误会,这一杯我敬你们,算是给你们压惊了。”   几个人很给面子地喝了这杯酒,塔帕的目光便落在了沈希言的身上,眼神带着警告之意:“也希望你能记住你说的话,否则我对朋友也不会手下留情。”   沈希言点了点头:“等我们回去之后会写下章程来给塔帕大统领过目,白纸黑字,大统领不必担心。”   塔帕这才高兴地笑了,“来来来,吃菜。”   塔帕很快就把人给放了,还派人送他们回到了干街,然后就迫不及待地去修路了。   在路上,沈希言对着蒋四爷说道:“四爷,刚才说让我当会长的事都是权宜之计,四爷不必在意。安州商会的会长只有你一个,我绝无取而代之之意。”   蒋四爷瞥了她一眼:“塔帕能同意吗?”   沈希言一噎,蒋四爷懒洋洋地闭上了眼睛:“我老了,这会长当了这么多年,也没什么意思,交给你我也能放心些。”   沈希言:“……”   沈希言一脸担心地说道:“四爷,是不是塔帕对你用刑了?还是你伤着脑袋了……”   蒋四爷睁开眼睛,锐利的目光倏地射向了她:“你脑子才不好呢!”   顿了顿,他冷哼了一声:“我还没老糊涂呢,别以为你当了会长就了不起了,我这个老东西可还是会盯着你的!你若是做的不好,或者违反我定下的会规,我第一个饶不了你。”   沈希言笑呵呵地说道:“五关三将呀?我觉得也挺有意思的。”   蒋四爷:“……”   陈安失笑不已:“希言,你就别说话了。”   沈希言不禁说道:“咋了,还不让人说话了?我偏要说。”   说着,她看向了蒋四爷:“四爷,我还真有一事要与你商议。就是啤酒的事,我以后肯定是要忙着满记的事,以后会经常来往暹罗和大干,怕是没有那么多精力管啤酒的事。”   “我是这么打算的,想要在暹罗这边建一个啤酒坊,我愿跟四爷合作,我以配方入股,至于工坊人手还要有劳四爷。   以后啤酒收益我们四六分成,你六我四,我年纪小,不爱操心,这啤酒坊的管理还要辛苦四爷,就权当四爷让我占个便宜如何?”沈希言说完,笑盈盈地望着蒋四爷。   蒋四爷愣了一下,盛爷以前提过想要卖啤酒,可是现在沈希言是直接让他参与到啤酒的生产了。   这利润可比卖啤酒要大多了,现在可以肯定啤酒的销量绝对会很好。   蒋四爷知道,沈希言知道在投桃报李,他没反对让她当会长,她便以这样的方式来回报他。   重情重义不说,还知恩图报。蒋四爷望着沈希言的眼神又复杂了几分,心里对让出会长之位更是少了几分失落,多了几分甘心。   蒋四爷轻哼了一声:“会长有命,我岂敢不应啊?”   沈希言和陈安都笑了出来,这一笑,以前所有的误解全都烟消云散了。   几人回到干街,盛爷等人得到消息都等在街口迎接。   “会长,你总算回来了。”   “四爷。”   “会长……”   盛爷也是一脸激动:“老四。”   蒋四爷从马车上下来,一挥手,居然说了一句:“别叫我会长,现在我已经不是会长了,会长是希言。”   盛爷愣了一下,本能地看了蒋四爷一眼,只见他说这话的时候没有半点的不情愿,甚至似乎还带了几分欣慰之色。   他非常了解蒋四爷,知道蒋四爷这是完全接受了沈希言,并且认可了她。   心里不禁奇怪,这一趟到底发生了什么?让蒋四爷的态度发生这么大的变化?   如果光是救命之恩,蒋四爷会很感激沈希言,但却绝对不会让出会长,这根本是两回事。   现在蒋四爷连自己精心经营的安州商会都让出来了,可见他对沈希言有多满意。   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让对女子偏见的蒋四爷做出这么大的改变?   很多人也跟盛爷有着相同的疑问,蒋四爷干脆直奔安州商会,让众人过来开会,他顺便宣布自己的决定。   好在本来就因为蒋四爷被抓,商会的很多成员都很关切,都赶了回来,所以商会的会员们到的都很快。   蒋四爷坐在首位上,他站了起来,正色地说道:“诸位,我建立商会之初的本意是希望所有背井离乡的同胞们拧成一股绳,不让外人小看了我们大干的子民!   我蒋某承蒙诸位同胞不嫌弃,忝居会长多年。可现在,我老了,已经没有能力再护你们周全了。”   顿了顿,他看向了沈希言:“希言大家应该都知道了,她闯三关的本事大家也有目共睹,希望她能带领安州商会继续发展下去。”   众人皆是窃窃私语,“四爷,这不行啊,我就认你这一个会长!”   “对,我也是!”   沈希言的表现虽然抢眼,可是他们都是跟蒋四爷多年的人,心里对蒋四爷的感情都很深。   也是因为蒋四爷,他们才能在暹罗站稳脚跟,才有了现在的干街,蒋四爷不再出任会长,他们的感情上很难接受。   大家的反应让蒋四爷非常感动,“诸位,诸位,我何德何能,能让大家如此拥戴!”   沈希言笑着说道:“那自然是因为四爷德高望重,大家也是真心拥戴四爷的。”   顿了顿,她又笑了:“便是我这个要闯五关三将的人,对四爷也是心服口服,更何况是大家呢?”   蒋四爷无奈地看了她一眼,心里却明白了,这孩子记仇,现在还要刺一刺他。   沈希言便站了起来,然后说道:“各位前辈,也请听我一言。我虽承蒙四爷器重,要将会长传位于我,可我内心实在惶恐。   四爷是安州商会的创立者,他对安州商会的功绩永不磨灭,所以我有一个提议。”   顿了顿,她看向众人:“我提议让四爷成为安州商会的永久荣誉会长,不管何人出任会长,四爷在商会的地位永远不变!”   蒋四爷诧异地看了沈希言,任何一个人继位者都不会希望前任的影响力继续持续。   可是沈希言居然提议出一个荣誉会长来,这是明显要压她一头的。   毕竟蒋四爷地位和资历都比她高。如此一来,她这个会长岂不就是形同虚设了吗?   蒋四爷又一次不得不佩服沈希言几分,她的胸襟和涵养,让他不得不钦佩。   众人一想沈希言这个提议,觉得好像都没什么毛病,便都点了点头,不再那么强势反对了。   蒋四爷便说道:“既然如此,我便做这个荣誉会长。不过你们对希言一定要像对我一样!”   说着,他侧过身,向沈希言拱了拱手:“蒋正见过会长!”   沈希言微微一笑,也回了一礼:“四爷多礼了。”   蒋四爷走到一边,让出了正位,对着沈希言说道:“会长请上座。”   蒋四爷这是为了给沈希言造势,这个情必须要领。   沈希言坐到正位之上,她目光扫过众人,沉声说道:“我刚入会,又是晚辈,会内的一切事宜都一如既往。现在最为要紧的是塔帕军寨的事,诸位可以放心,再不会发生劫持的事情了,在老会长的周旋之下,我们已与塔帕军寨达成了合作。”   她款款而谈,说着接下来的安排。   蒋四爷望着沈希言,嘴角露出了一个浅浅的笑意。   盛爷看了蒋四爷一眼,压低了声音说道:“就这么把自己一辈子的心血交给了别人?真甘心?”   蒋四爷瞥了他一眼,淡淡地说道:“我当年创立安州商会的时候,怎么会想到把位子传给一个小丫头?”   盛爷愣了一下,转念一想,可不就是小丫头吗?   他也有女儿,年纪跟沈希言也差不多大,嫁人之后相夫教子,哪里像沈希言?做出了那么多的大事。   “我们真的跟塔帕合作?”盛爷问道。   蒋四爷不满地看了他一眼:“你去问会长啊,问我干什么?”   盛爷失笑不已。   陈安和秦风守在外门,看着沈希言在台上自信飞扬的模样,眼神欣慰。   秦风叹了一口气,失落地说道:“我还以为这次我能大显身手呢,没想到预期的危险都没出现。”   秦风虽然无力高强,可是对于赚钱的事一直帮不上忙,这让他一直很失落。   陈安的目光一直落在沈希言的身上,闻言懒洋洋地说道:“希言说了,你是非常重要的,如果不是因为有你,我们根本不可能来到这么远的地方。”   顿了顿,他终于给了秦风一个眼神,然后说道:“她说因为有你,我们才能安心。我们是一家人,谁都离不开谁。”   秦风怔了一下,心头的包袱终于放下了,他微微一笑,“对,我们是一家人。”   就算没有血缘的牵绊,他们依旧是一家人。   沈希言出任会长,开完会之后又请众人吃了一顿饭。沈希言在饭桌上跟几个大粮商商议了收米的事,几个粮商都很给她面子,都答应了合作。   沈希言很是开心,便看了蒋四爷一眼:“四爷,这啤酒坊也要快点捡起来。我是这么打算的,这啤酒也得继续卖,就先找一个临时的地方,等工坊建起来之后再搬过去。”   蒋四爷挑了挑眉头:“不够你忙的,这刚收完粮食又想啤酒的事。”   沈希言笑着说道:“四爷,我们可是说好的,这啤酒可是你负责经营的,我可是不用操心,我当然不怕忙了。”   蒋四爷气得,“真是个小滑头,到底你是会长还是我是会长?”   沈希言嘿嘿一笑,“既然我是会长,你当然要听我的了。”顿了顿,她又凑了过去,“对了四爷,我马上就要回大干了,这商会里的事还是要辛苦四爷了。不过四爷是做惯了的,应该也没什么不适应的吧?”   蒋四爷气得无奈,转过头对着盛爷说道:“你看看她,你还总说她的好话,这都算计到我的头上来了!”   盛爷笑着说道:“我觉得希言说的不错,反正你以前也都是做习惯了。再说,叫你一声老会长,还真打算倚老卖老啊?”   蒋四爷怒视着盛爷:“你就帮她说话吧!”   盛爷理所当然地点了点头:“你可是已经下台了的会长,我可是要跟现任会长共同进退的。”   沈希言笑着举起了杯子:“盛爷,咱们可得喝一杯!”   盛爷笑呵呵地跟她喝了这杯酒,蒋四爷轻哼了一声,嘴角却露出了一个淡淡的笑意。 第五十二章 英雄救美   塔帕大统领的人动作很快,道路很快就被清理干净了。   而沈希言也终于体会到了安州商会的强大,她带来的布匹很快就被销售一空。   这一笔她没赚多少,比起之前设计图跟啤酒的利润来说,真的算微不足道,但也有两万两银子的进账。   不只如此,沈希言要的粮食也很快凑齐,几个大粮商的协调下,粮草、车队、护送全部凑齐,很快就能出发。   也因此,沈希言带来的银子也都花的差不多了,这还是只付了一部分定金。   沈希言要带车队回大干了,临行前沈希言去找了盛爷的府上请她帮忙做了一件事。   盛爷听到沈希言的请求不禁一怔,“你是打算……”   沈希言微微颌首:“还请盛爷周旋,这些银子还请盛爷收下。”   说着,她便递出了一万两银票,这是她身上最后的银子了。   沈希言顿了顿,继续说道:“虽说银子不够,不过等运作起来,啤酒应该也有了收益,我会与四爷交代,到时便将收益给您送来。”   “这个倒是无妨……”盛爷皱起了眉头,却是迟疑地望着沈希言说道:“你可知这可是冒着极大的风险的?若是你那边进行不顺利,或是与军队沟通不畅,你可就要赔的血本无归了。”   沈希言微微颌首,却是说道:“有时候孤注一掷也是出路。”   盛爷一怔,孤注一掷?什么人要孤注一掷?   是走到绝路的人才需要孤注一掷,放手一搏。可是沈希言为什么要这么做?   她如今已经是安州商会的会长了,为何还要用这样的方式?   沈希言望着盛爷,拱手道:“还请盛爷多费心了。”   盛爷点了点头:“你放心,我会看着的。”   顿了顿,他笑言道:“会长有命,其敢不从啊?”   沈希言不禁瞪大了眼睛:“盛爷,连你也要打趣我?”   盛爷笑而不语。   沈希言的商队很快就要出发了,安州商会的人过来送她。   “诸位就请回去吧。”沈希言拱手说道。   她这次带的粮食委实不少,光是护卫都派了五百多人,再加上车夫等,一共近千人的队伍。   蒋四爷点了点头:“一路上注意安全。”   “多谢四爷……”沈希言拱了拱手,然后她看了盛爷一眼:“盛爷,我说的事,还要多请你费心了。”   盛爷点了点头:“你尽管放心,这边一切有我。”   沈希言又行了一礼,这才坐上了马车。   看着队伍浩浩荡荡地走远,蒋四爷看了盛爷一眼:“她让你做什么?”   盛爷瞥了他一眼,含笑着说道:“你想知道啊?我偏不告诉你。”   蒋四爷气得,总觉得他现在学的越来越老不修了,都是跟沈希言学的!   半个月之后。   沈希言等人已经回到了大干的境内,这一路上还算顺利。他们这是大商队,一般的毛贼山匪根本不敢打主意。   现在他们已经越来越接近宁远城了,这几天沈希言的心一直七上八下的。   这一日,他们路过了一处山谷。太阳挂在天上,散发着炙热的光,整个山谷光秃秃的,没有任何遮挡物,一行人暴露在阳光下,晒得人昏昏欲睡。   沈希言让车队停了下来,秦风过来询问情况。   “秦风,你让人去前面看看,我总觉得这有点不对劲呢?”沈希言皱着眉头说道。   两边皆是山谷,他们被夹在中间,沈希言总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秦风皱起了眉头,他用内力感知了附近,并没有发现异常。   可是基于对沈希言的信任,他还是点了点头,让两个护卫前去查看。   护卫很快就回来了,前面并没有任何异常。   秦风说道:“过了这个山谷再过半日就能到宁远城了。”   沈希言却是说道:“先不急,我们先等一等,让大家靠在路边先休息一下。”   秦风毫不迟疑地执行了沈希言的命令,让车队停下来休息。   众人休息了大概有一刻钟,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车队才开始继续赶路。   可是刚走到山谷中间,秦风顿时察觉一丝不对,他厉喝了一声:“全部后退!”   可是还是晚了一步,巨大的山石从山谷上方被扔了下来,车队里的马儿受惊,四处逃窜,顿时一阵兵荒马乱。   很快,从山谷的尽头又冲出了一队人马,竟还有一队骑兵!   沈希言脸色顿时一变:“是辽军!”   陈安也是一惊,皱起了眉头:“没想到还碰上了辽军,早知道我们就绕路了。”   这条路是距离最近的,只不过离战场也近。两人选择这条路最大的隐忧就是担心会碰到辽军,不过两人商议之后还是决定赌一把。毕竟他们人不少,就算是辽军也未必会动手。   可是没想到,他们的运气这么差,真的就碰到了辽军了。   秦风第一时间回到了沈希言的马车旁边,牢牢地护在了马车。   沈希言掀开车帘,“秦风,你去前面,不能群龙无首,这些护卫比不上辽军,你去前面压阵,免得人心涣散。”   “可是你……”秦风不情愿。   沈希言声音一沉:“快去!擒贼先擒王,先打领头的。”   秦风顿时策马冲到了队伍的前面,他武功高强,一露面就将对面的领头之人给打落马下。如此一来,车队的其他护卫顿时信心大震。   不过普通的商人护卫跟凶狠的大辽军还是有区别的,很快这些护卫就落在了下风,身边的护卫一个又一个倒下。   陈安咬牙,然后说道:“希言,让秦风断后,我们先走。”   他不怕死,但是沈希言不能死。   沈希言皱起了眉头:“不行……”   沈希言说不出来话了,如果不走他们就都是死了。可是如果他们逃了,这些粮草一定都会被辽人劫走,她明白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的道理,只是心里抑制不住的心疼。   沈希言心里又痛又绝望,为什么就这么难呢?   她想做一点事,想要救赵震,为什么就这么难?   好不容易九死一生的从塔帕军寨走了出来,转过头又碰到了辽军!   陈安已经爬到了车外,准备随时突围。   突然,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传来,这是从辽军后面传来的。原本凶猛的大辽军顿时一波一波的倒了下去,秦风抬起头一看,不禁高呼了一声:“是大干军!”   沈希言一惊,不由得掀开车帘望去。   只见领头的男子一身黑色铠甲,相貌俊美,气质冷然,一双黑眸中满是寒霜。   沈希言却是突然笑了:“季白!我在这!”   沈希言从来没有这么高兴见到季白过,也从来没觉得他这么帅过。   挺容易理解的,在这个时候,如果出现的是哪怕是一只猪,只要能救他们,沈希言都能觉得这只猪眉清目秀。   有了季白的加入,辽军很快就落了下风,渐渐的退散而去。   士兵们开始打扫战场,季白却瞪着面前的秦风,脸色比刚才还要难看:“你怎么在这?”   秦风在这里,他们三人又向来形影不离,不用说,沈希言肯定也在附近。   沈希言和陈安一起走了过来,沈希言笑着望着季白:“世子爷,这就是缘分啊!没想到在这还能碰到世子爷,这不是巧合吗?不过世子爷,你是什么时候来宁远的?”   顿了顿,她皱起了眉头:“宁远的战事已经如此危急了吗?”   若非如此,季白怎么会来到边关来?忠勇侯可只有这一个儿子。   季白脸色阴沉地能滴出墨来,他冷冷地望着沈希言,几乎是咬牙切齿地问道:“你怎么会在这里?”   沈希言觉得季白有些奇怪,他看着她的眼神实在是太诡异了,就好像要吃了她一样。就像刚才那些辽军看到粮食一样,她不由得打了个寒颤。   不过沈希言一想到接下来的事恐怕还要请这位帮忙,急忙露出了一个笑容:“是这样的,我想着边关战事吃紧,我身为大干的子民也该帮帮忙才是。所以才筹措了这些粮草,到时候还请世子爷帮忙引荐呀。”   季白神色更复杂地看了她一眼,没有说话。   沈希言不解地问道:“怎么?世子爷不需要吗?”   季白没说话,他身后的临风就凑了过来,忙不迭地说道:“需要,可太需要了,沈姑娘,你来的可太及时了。朝廷的粮草一直没到,这宁远城的粮食都要被吃完了。”   这次季白带人其实是想别的城镇筹集粮草的,没想到就碰到了沈希言,不得不说这真是巧合了。   沈希言不禁一笑,笑眯眯地望着季白说道:“你看看,缘分了这不是?世子爷,不如我们先回去好好谈一谈这粮食的价格?你放心,只要钱到位,粮食就管够!”   季白冷冷地看了她一眼,转身上马便走。   沈希言笑了,这是答应的意思,她挥挥手:“众人整修一下,准备出发。”   陈安终于松了一口气:“多亏遇到了季白,否则这一趟真的是凶多吉少。”   沈希言敛去笑意,淡淡地说道:“天无绝人之路。”   顿了顿,她继续说道:“安哥,一会你统计一下这次的伤亡情况,拟个名单出来,等回去之后给他们家人一笔抚恤银子。   若是有重伤的,就让人给请大夫,回去之后跟四爷说一声,给他们寻个轻松的差事。”   陈安怔了一下,他没想到这个时候沈希言还惦记这件事,眼中带了几分暖意,他点了点头。   “好,这些事我会安排好,你不用操心。”陈安温声地说道。   沈希言不禁笑了,“安哥做事我当然放心。”   这是事实,虽然大事上一直都是沈希言在把控,可是陈安做的却都是细节的事。   比如说这次安排粮草车队、护卫,都是陈安一力安排的,所以他们才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就出发。   因为有了陈安,沈希言省了不少的事。   陈安扶着沈希言上了马车,季白无意间回过头正好看到这一幕,他眼神一闪,冷哼了一声,率先骑马走了。   有了季白的护送,一行人总算是有惊无险地到了宁远城。   沈希言这才知道宁远的情况很危急,粮草迟迟未到,季白将城内粮食的粮食都买下了,就差要去打劫了,可是还远远不够。   “沈姑娘,多亏你来了,要是再不来,我们边关的将士可就要饿肚子了!”   临风说到这,居然还抹了抹眼泪:“虽然消息还没传出去,可是士兵们心里都明白,这米饭都不敢做,全部熬成粥了。上战场本来就是九死一生,还要饿着肚子去打仗,世子爷实在是没办法了。”   沈希言宽慰地拍了拍他的肩膀:“你放心,有我在,你家世子爷不会饿肚子的。”   临风觉得这话有点奇怪,不过这不耽误他感激沈希言,毕竟有奶就是娘嘛。   临风一脸感激地说道:“沈姑娘,你可真是个大好人。”   沈希言露出了一个笑容,是的,她是!   到了宁远城,城内的客栈根本住不下,所以季白直接带着他们去了军营。   季白将人安顿好之后便要离开,却被沈希言给拦住了。   “世子爷,我们聊聊粮食的事吧。”沈希言正色地说道。   季白知道沈希言要跟他谈什么,他知道沈希言这么奔波是为了赚银子救赵震。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明明他那么着急想要尽快得到粮食,为此甚至不惜与那些商人虚以为蛇,现在粮食的问题解决了,为什么他却没那么高兴了呢?   季白点了点头。   两人回到了营地里,沈希言开门见山地说道:“世子爷见到了,我的这些粮食完全够大军的支撑月余的。”   顿了顿,她继续说道:“如果世子爷还有需求,我们还可以继续供应。”   季白淡淡地说道:“谁说我一定要用你们的粮食了?”   沈希言笑了,“边关的粮食迟迟未到,世子爷舍得让将士们饿着肚子去打仗?”顿了顿,她继续说道:“而且这次我们大张旗鼓的带了这么多粮食过来,士兵们可都看到了,一定会士气大震。如果这个时候告诉他们没有饭吃,饿肚子事小,影响战局事大。”   看着她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就算他已打算合作,却依旧不肯让她这么顺利。   “你们既然把粮食都运来了,除了我们之外,你也找不到别的买家了。”季白淡淡地说道。   沈希言笑了:“世子爷,除了你们,我可以卖给其他的粮商。当然了,到时候世子爷也可以跟别的粮商购买,只不过到时候可不是这个价格了。”   顿了顿,她挑着眉头:“世子爷是个聪明人,就别让中间商赚差价了吧?”   季白深吸了一口气,在沈希言面前久违的无力感又冒了出来。   他似乎总拿她没办法,一直被她牵着鼻子走,他心里觉得不满,可是认命的时候却很痛快。   季白点了点头:“说吧,你要多少银子?”   沈希言毫不犹豫地说道:“六文钱一斤。”   季白愣了一下,六文钱真的不算多,毕竟现在战事吃紧,米粮价格飞涨,他在宁远城内买到的粮食还都是八文钱,这还是拿出了忠勇侯世子爷的头衔。   他没想到,沈希言给出的价格会这么低。他知道沈希言很缺钱,她要赚银子去救赵震,他以为她会狮子大开口,因为就如沈希言所说,他现在没有别的办法了,他只能买她的粮食。   季白神色复杂地看了沈希言一眼。   沈希言看明白了他的意思,笑着说道:“怎么样我也是大干的子民,我虽是商人,也很爱财,可也不至于发国难财吧?世子爷把我想成什么人了?   我能力有限,只能做到这个地步,只希望将士们能没有后顾之忧的吃顿饱饭吧。”   季白心头不禁动容,脸色也缓和了许多:“我替将士们多谢你了。”   沈希言突然瞪大了眼睛,一脸不敢置信地看着他道:“什么?你说什么?世子爷你刚才说什么?我怎么没听清楚?你再说一遍啊?”   季白脸色黑了。   沈希言还不知死活,侧着耳朵:“我好像听到你说谢谢我?是不是真的啊?世子爷还会谢谢我哪?”   看着她装模作样的样子,好像倒是回到了以前她还没离开侯府的日子,她也是这样回怼和静的,季白的眼中带了几分暖意。   “你没听错,我说谢谢你,这次你听清楚了吗?要不要我再说一遍?”季白清冷的声音说道。   沈希言顿时满足地笑弯了眸子:“听清楚了,听清楚了,听得再清楚不过了。你看,世子爷见外了不是?这我怎么当得起呢?”   顿了顿,她又冲着他露出了一个讨好谄媚的笑容:“世子爷,既然如此,其实我手里还有一批药材,皆是止血治疗外伤的好药啊,你看这军中是不是也一并收了?当然了,价格好商量!”   沈希言还记得自己在双溪村里还有一批药材呢,算一算时间,估计也快成熟了,该找个时间过去收药了。   她真是机智,早就考虑到药材的事,连着粮草一起卖出去,她可真是机智!沈希言在心里默默为自己竖起大拇指。   季白脸色一黑,打仗哪有不缺伤药的?   这伤药的价格早就飞涨了,军中更是缺医少药,当然会需要药材。   这本来是理所当然的事,可为什么她偏偏要一副油嘴滑舌的样子?就不能正经一点吗?   季白冷冷地说道:“都一并送过来吧。”   沈希言欢快地应了一声:“好嘞,世子爷果真痛快!”   顿了顿,她又迟疑地看了季白一眼:“不过世子爷啊,我还是要劝你一句,这买东西还是要问问价格的。这就是碰到我这么有良心的人了,若是换一个人,怕是早就坑你坑的裤子都穿不上了,毕竟像我这么有爱心又有良心的人可不多了。”   季白脸色又黑了。   沈希言还在絮絮叨叨:“世子爷,您别生气,我这都是为了你好,以后你可千万不要经商,有多少银子都不够赔……呃,世子爷你的脸怎么黑了?是不是生病了?”   季白怒极反笑,他冷冷地看着沈希言说道:“你说呢?我看全天下的商人都没有你会做生意!”   沈希言羞涩地笑了笑,“这,这怎么好意思当世子爷如此夸赞呢?让人怪不好意思的,其实也就还行吧,就是赚点辛苦钱。”   顿了顿,她睁着圆溜溜的眼睛问季白:“对了世子爷,这到时候我找谁要钱去?朝廷亏欠你们粮食,能给你们发饷银吗?”   “你放心!亏不了你的,去找临风拿银子吧。”季白冷冷地说道。   沈希言一拍手,这才高兴地说道:“那我就放心了,那我可就让人卸货了啊?得让将士们吃饱饭啊对不对?”   季白甩袖就走了。   沈希言看着季白的背影,不由得笑出声来,这几个月不见没想到季白还是那么不禁逗弄。   有点好玩。   关于赚银子的事,沈希言非常重视,立刻就去找了临风。临风也非常痛快,毕竟饿了好几顿了,当即便答应给银子,还让人帮忙去搬粮食。   只不过临风答应的痛快,这掏银票的动作可不怎么痛快,他一脸肉痛的往外拿银子。   沈希言看着他这个样子,不禁说道:“我说,这又不是你的钱,你这么心疼干什么?”   临风幽幽地叹了一口气:“这不是我的银子,但是是我们世子爷的银子。这些都是世子爷从上京带过来的,都是世子爷的私产。如今这花的都差不多了,我为世子爷心疼啊。”   沈希言微微诧异,心里却冷笑了一声。这正干帝当真是昏庸至极,边关都这样了,还在粮草上做手脚,居然要让自己的将领贴银子买军粮。   这也就是忠勇侯家底丰厚,若是换个寻常人,只怕是早就饿死了。   不过临风心疼季白的银子,可是沈希言是不心疼的,反正是赚前夫的银子,这季白还要感激她呢。   于是沈希言毫不犹豫地就一把夺过临风手里的银票,临风看着沈希言的那眼神,就跟抢强民女的强盗似的。 第五十三章 碍事了知不知道   沈希言送来的粮草非常及时,季白趁机做了一回军前动员。   他也没干什么,将士们早就看到沈希言带来的粮食,然后又跟着将士们一起出了晨练,还跟众人吃了一顿早饭,就足以让士兵们感动的热泪盈眶。   这是沈希言第一次看到在军营里的季白,以前他最重视仪表,现在却是跟着最普通的士兵比武,摔得满身是土也不在意。   他明明规矩讲究,便是连吃饭都要遵守着食不言寝不语,现在却跟着士兵们坐在一起喝白粥咸菜。   沈希言想,也许她也从来没了解过季白。   但是那不重要,沈希言看着在操练着士兵们,眼睛发亮。他们穿着铠甲,在练着阵型,上过战场的军人,身上带着杀气,但沈希言却丝毫不怕,因为这些人都是在保护着大干。   沈希言看得目不转睛。   季白走过来,就看到沈希言蹲在一边,盯着前面的将士,一副色迷迷的表情。   季白脸色当时就黑了,他走了过去,挡在了沈希言的面前。   沈希言一脸不悦地抬起头,看到季白,这才又扬起笑脸:“哎呀,世子爷,你让一让。”   季白皱着眉头说道:“你不要在这里耽误士兵们训练,你要是没事,就回去躺着去,不要再这碍事。”   沈希言瘪瘪嘴,这才不情不愿地站起身:“我也是很忙的好吗?我一会还要去城里去寻个铺子。”   “你要在宁远城开铺子?”季白皱起了眉头。   沈希言点了点头:“我看这仗还得继续打下去,我以后说不定还会来送粮送药,必须要买个铺子。”   沈希言想过了,以后她肯定会经常来到宁远的,咋这里必须要有个铺子,再找一个掌柜,以后负责这边的生意。她和陈安的精力有限,不可能什么事都亲力亲为。   季白的眼神闪了闪,临风看到季白的表情,眼睛一转,便担忧地对着沈希言说道:“沈姑娘,我劝你还是不要出去吧?前几日我们收到消息,说是城内有大辽人的奸细,我们抓了两个,还有不少人在城内没有抓到。你这单独外出,还是比较危险的。”   沈希言眼神怪异地看了他一眼:“有秦风在,会危险?”   临风神色一僵,然后说道:“沈姑娘,这奸细和一般的贼人不一样,他们往往善于伪装,而且辽军阴险狡诈,秦公子就算武功高强,但应该也不擅长对付这些辽人。”   顿了顿,他双手比向了季白:“在这方面,我们世子爷就很厉害了,不管是好人坏人,我们世子爷一过眼,就能分辨个大概!而且我们世子爷武功高强,相貌俊美,气度不凡,是逛街居家的不二之选哪!”   沈希言眼神高深莫测地看向了临风:“嗯,别的我不知道,长相俊美倒是真的。”   季白的脸色顿时就黑了。   临风却是一脸的喜滋滋,他又高兴地说道:“是吧?而且我们世子爷跟城内的很多商户都关系匪浅,你如果是要买铺子,带上我们世子爷,说不定还能压压价呢。”   沈希言眼睛顿时一亮,这个可以有!   “那不知世子爷有没有空?陪我出去转转呀?”沈希言含笑地望着季白。   季白刚想说,他军务繁忙,哪有那个时间陪她闲逛?简直岂有此理。   不过对上她含笑的目光,他拒绝的话竟说不出来了,他矜持地微微颌首:“既然你都这么说了,那我就随你走一趟吧。”   沈希言暗笑不已,明明很想答应,却非要一副傲娇的样子。   临风不禁捂住了脸,心里哀叹了一声。他们家世子爷这张嘴真是要命,真是一点都不会哄姑娘开心,若不是一张脸还可以看,怕是连娶媳妇都难呢。   沈希言跟季白要离开军营,陈安看到两人,急忙跟了上去。   “你们要去哪?”陈安虽然是笑着问着,可是一双眼却警惕地看着季白。   沈希言答道:“我们去城内看看铺子。”   陈安笑容不变,“正好,我也无事,我跟你们一起去。”   沈希言刚要点头说话,季白却突然吹了一声口哨。然后一匹通体纯黑,无一丝杂毛的骏马便奔驰而来。   季白翻身上马,沈希言还没回过神的时候,他伸手拉住了沈希言的肩膀,直接将她拉到马上。   沈希言惊呼了一声,急忙抓住身后季白的手臂。   季白唇角一勾,收起扬鞭:“驾!”   马儿奔驰而去,只给陈安留下扑面而来的灰尘。   陈安气得:“野蛮、霸道!简直有辱斯文!亏你还是世子爷呢!”   陈安越想越气,这要是秦风在这,哪容得了季白放肆?   陈安转身去找秦风,发现秦风正跟军中的一名副将切磋武功。看他脸上得意之色,显然是赢了。   陈安更气了,真是没有一个靠谱的!   季白带着沈希言一路奔驰,这是沈希言第一次骑马,她很紧张,但更多的是兴奋。   电掣风驰的感觉让她有一种能飞翔的错觉,沈希言从一开始的忐忑,也渐渐的放松了下来。   她靠在季白的怀抱里,安心的将整个后背都依靠给他,风扬起她的发丝,还有她的笑声。   “骑马真好玩!”沈希言大声地说道。   她的声音飘散在风里,还有她的发丝。季白双臂紧紧地拥抱着她,他能感受到她情绪的变化,从一开始的僵硬到现在的信赖。   季白突然有一种感觉,即使他们曾经有那么亲密的关系,可是都不如此刻来的亲密。   季白的心情顿时变好了。   他低着头,就能看到她的侧脸。她眼神明亮澄澈,精神也很好。   即使经过昨天那样的惊吓,也没有给她造成太大的影响,今天就生龙活虎了。   他心里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却又有些莫名的失落和愤怒。因为他过的不好。   即使他在军营,紧迫的战事让他没有时间想别的,他几乎以为自己已经把这个下堂的姨娘给忘了。   可前几日,他与城内的粮商喝酒,不小心便多饮了几倍。当天夜里,他就做了一个梦。   他梦见她站在院子门前,他大步地向她走来,她忍不住扑上去抱住了他。他紧紧地接住她,他低下头,就看到她璀璨明媚的笑容。   他明明知道是梦,可是梦里那种失而复得的喜悦,和忍不住想要珍惜的心情,却是让他醒来之后怔忡了许久。   那一刻他恍然明白,他以为她从来没有在他心上留下过痕迹,可一不小心,她便入了梦。   两人进了城,季白率先下马,转过头向她伸出手。   沈希言有些为难,上马容易下马难。季白便伸手,揽住了她的腰,直接将她抱了下来。   她的大掌紧紧地贴在她的腰间,她不受控制地瑟缩了一下,笑着躲开:“别,别,痒。”   “怎么还是这样怕痒?”季白下意识地说道。   这话一出口,沈希言和季白都愣住了。两人以前是夫妻,季白当然会知道她怕痒。   沈希言一脸纠结,她怀疑季白在撩她,可是她没有证据。   两人都别过头去,沈希言自认为自己是个现代人,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这样的小场面不算什么,只是微红的脸颊却泄露了她的心思。   季白能比她好一点,面色不改,只是耳朵热的发烫,只有他自己知道。   沈希言的目光落在街上的商贩上,就是不去看季白,不过这么一看下去,顿时就真的不在意了。   宁远城没有她想像中的那么破败和荒凉,虽然城外战事还在继续,可城内却很热闹,摆摊的商贩依旧很多。   看到这个情况,沈希言不禁说道:“看来百姓们对大干军还是很有信心的,还有这么多经商的,看来我们这条路走对了,可以再多运点东西过来卖,你说呢?”   沈希言下意识地把身边的人当成了陈安,可是这次居然久久没得到回复,沈希言不禁侧过头看了一眼,就对上了季白的目光。   沈希言的表情一僵,完了,把他当成陈安了。   季白神色复杂:“你把我当成陈安了?”他声音淡淡的,只是莫名的透出了一股冷意。   大夏天的,沈希言居然还打了个冷颤。   沈希言多有眼力价的人啊,她急忙摇了摇头,毫不犹豫地说道:“怎么会呢?是世子爷带我骑马的,我记得的。世子爷气宇轩昂,身姿卓越,我怎么会忘呢?”   季白的脸色肉眼可见的变好了,他轻哼了一声,到底没再说什么。   沈希言还去问了各种商品的价格:“大哥,这么早就出来卖皮子了?”   “是啊,这都是上好的东西,现在天气热虽用不上,不过现在价格低,等一等总是能用上的。若是等到冬天,可就不是这个价格了。”   沈希言赞同地微微颌首,心里却是暗道,不管商人还小贩,其实都有自己的生存之道。   沈希言正想着,突然听到前面传来了一阵喧嚣声。   原来是两口子打架,一个中年女人,披头散发地捶打着一个男子:“你这个负心人,我当年什么都没有的嫁给了你,你现在发达了,要娶小的进门,就不要我这糟糠妻了,我,我打死你!”   “泼妇!你看看你的样子……”男人气急败坏的声音响起,然后一把甩开了她的手。   一边的百姓们都围起来对他们二人指指点点。   沈希言没有凑上去看热闹,却还是叹了一口气,“痴情女子负心汉,真是可怜又可悲。”   季白脸色不由得一变:“这男子虽说有错,可这原配身为女子,却整日蓬头垢面,也不怪男人会变心。”   沈希言眼神怪异地看了季白一眼:“没想到世子爷还有这等高见呢?”   顿了顿,她撇了撇嘴:“也对,世子爷身份高贵,便是没有糟糠妻,也有多少名媛佳人投怀送抱。难怪世子爷会向着那负心汉说话呢。”   季白皱起了眉头:“我几时向他说话了?还有,什么投怀送抱,你不要胡说八道。”   沈希言不由得翻了个白眼,冷哼了一声:“你跟苏婉清当着我的面就搂搂抱抱,以为我瞎啊?我看不着啊?当初我们俩一起落水,你看你着急紧张的那个样儿!我还没死呢,你就迫不及待的就去抱新人了,连看都没看我一眼啊!”   这事季白一直很后悔,也是因为这件事,沈希言才会小产。   季白神色微黯:“所以,你还不肯原谅我是吗?”   沈希言愣了一下,抿了抿唇,前尘往事,她觉得都是以前“沈希言”的事情了。   孩子不是她的,意中人也不是她的,只不过想起来的时候,心里还是忍不住再痛一遍。   沈希言垂下了目光,淡淡地说道:“都过去了,有什么原不原谅的。毕竟以你的立场来说,一个不待见的妾,当然没有你心上人重要。”   沈希言转身要走,季白急忙伸出手抓住了她的手腕,沈希言回过头看了他一眼。   季白望着她的目光,正色地说道:“苏婉清不是我的心上人,我也从来没有不待见过你。”   听到这话,沈希言不由得冷笑了一声,她一把甩开他的手,冷冷地说道:“没有不待见我?没有不待见我,还让我落水了连个大夫都没有;没有不待见我,我小产了还躺在柴房里?”   说着,她嘲弄地看着他道:“世子爷,您这要是真的不待见我,我是不是都没命离开忠勇侯府啊?”   季白一噎,他急切的想要解释:“婉清身子不好,又一向得祖母的疼爱……”   沈希言不耐地打断了他的话:“好了,世子爷,我也没有要跟你追究什么,都是过去的事了,再翻旧账也没意思。   如今我也离开忠勇侯府了,前尘往事我也全都忘了,世子爷也不必过于纠结了。”   季白的声音戛然而止,他紧紧地盯着沈希言,眼神带着几分震惊和受伤。   沈希言觉得可笑,他这个表情,倒好像受害者是他一样,简直岂有此理。   沈希言懒得再多言,转身就想要走。突然,就看到城门守卫的士兵急匆匆地跑来。   “世子爷,城外有一队车队,拿出了朝廷的令牌,世子爷快去看看吧!”   季白和沈希言皆是一惊,朝廷来人了?两人对视了一眼,急匆匆地向城门外赶去。   到了城门外,就看到了长长的车队,车上还带着不少的货物。季白心里狐疑,难道是朝廷的粮饷?   “令牌在谁的手上?”季白沉声问道。   “在我的手上。”一道清冷的声音响了起来,五皇子掀开马车露出了那张俊逸的面孔,他看向了季白……身边的沈希言的身上。   五皇子看到沈希言一惊,没想到在这能见到沈希言。季白看到五皇子也是一惊,五皇子居然亲自来了?   五皇子下了马车,从马车内又出来一个小厮打扮的人。不过沈希言以自己丰富的女扮男装的经验发誓,这人也是个女子。   沈希言看到王嫣也是狠狠地愣住了,王嫣怎么会跟着五皇子出门?   王嫣也看到了沈希言,冲着她眨了眨眼,还抿抿唇一笑,然后又低下头,一副恭敬的模样。   五皇子下了车,他径直地走到了沈希言的面前,眼神里是掩饰不住的惊喜:“沈……沈姑娘,你怎么在这?”   沈希言干笑了一声,然后说道:“说来话长……”   顿了顿,她又狐疑地问道:“倒是殿下,怎么会来到边关呢?”   五皇子对谁向来都是一副清冷的样子,他此时从惊喜之中回过神,依旧是那副冷淡的样子。   “朝中出了一点事情,我便亲自过来押送粮草了。”五皇子淡淡地说道。   沈希言表情有些复杂,她已经在临风那听说了,朝廷的粮草迟迟未到,忠勇侯连上了好几封奏折都没有音信。   没想到五皇子竟然亲自来了?沈希言有些为难,她要怎么告诉五皇子,他来晚了一步?她昨天已经卖了一批粮食给季白了?   这说出来,会不会得罪了五皇子?沈希言很是纠结。   季白上前了一步,挡住了五皇子的视线,他拱了拱手:“殿下身份尊贵,怎会只身犯险?”   季白望着五皇子的目光里带着一丝的探究。   五皇子收回了目光,他对上了季白的眼神,两人之间顿时有一种张力在无形的较量着,两人各自散发着自己身上的威势,都想要压倒对方。即使他们现在依旧是表情平静,神色淡然。   沈希言才不管他们两个人呢,她偷偷地冲着王嫣眨眨眼。   王嫣看到了,不由得露出了一个笑容,还冲着她微微点了点头。   沈希言明白她的意思,这是在保平安呢,是在说她过的好。   她心里实在有太多的疑问想要问王嫣,为什么王嫣会跟五皇子来到这,五皇子有没有发现她的身份?   可是因为五皇子和季白,她什么都不能说,只能按捺自己急切的心情。   一时间,沈希言觉得五皇子和季白极其的多余,不由得瞪了他们两人一眼,真是烦死人了,碍事了都不知道! 第五十四章 刺客   五皇子望着季白,淡淡地说道:“边关二十万大军的将士比我一个人的安危更重要。”   季白皱了皱眉头,五皇子身边的人便说道:“这次殿下可是力排众议,不顾皇上娘娘的反对,执意要亲自押送呢。”   季白挑了挑眉头,嘲弄地看了那幕僚一人,“这倒是,毕竟殿下可比将士尊贵。”   沈希言皱了皱眉头,只觉得这幕僚简直愚蠢至极。他这话岂不是是在说皇上和娘娘心里只有五皇子,根本不在乎边关将士们的死活?就这个水平,还当幕僚?   五皇子冷冷地看了那幕僚一眼,幕僚一惊,低下头退了下去。   五皇子刚要说话,季白便又继续说道:“不过殿下不必忧心,沈姑娘已经送来了粮食,已经解了边关的燃眉之急。我也没想到,朝廷的粮草来的也如此及时,真是巧了。”   五皇子愣了一下,他向沈希言望了过去。   沈希言笑了笑,然后说道:“殿下,我如今就卖点粮食以养家糊口,都是小生意,不值一提。”   五皇子眉头舒展,“不管如何,你解了边关之急,我也是要感激你的。”   沈希言怔了一下,然后才拱手说道:“草民不敢,殿下言重了。”   五皇子转过头看了季白一眼:“世子爷,不知侯爷何在?还请引为一见。”   季白点了点头:“殿下请。”   一行人浩浩荡荡地回到了军营,五皇子去见忠勇侯,这样的场合沈希言自然没有资格参与的。   沈希言回到了营帐里,陈安很快就来了:“我看到五皇子来了,这边关危险,他怎么会来这?”   沈希言淡淡地说道:“很正常,五皇子跟二皇子年龄相当,皇上迟迟为立储君,五皇子自然希望给自己多加筹码。”   顿了顿,她继续说道:“不过这些与我们无关,你明日让秦风去一趟双溪村,将药材收了,我已经跟季白说好了,这些药材他们也全都收下。”   陈安点了点头:“不过这宁远城当真也不是久留之地。”   沈希言赞成地微微颌首,毫不犹豫地说道:“嗯,明天秦风出发之后,我们就去选铺子,然后我们就回暹罗。这里的事跟我们无关,我们没必要再留下去了。”   陈安听到沈希言的话,心里松了一口气,他本能的不希望沈希言跟季白过多牵扯。   两人正说着话,外面传来了声音:“沈姐姐在吗?”   沈希言一惊,是王嫣,她急忙走了出去,请王嫣进来。   王嫣依旧是小厮的打扮,可她看到沈希言却忍不住笑了出来。   “姐姐,我终于见到你了!”王嫣高兴地说道。   沈希言也很高兴,两人一番寒暄,沈希言才有机会问道:“你怎么会来的?你在皇子府过的怎么样?有没有人为难你?”   王嫣笑着说道:“我在皇子府过的很好,殿下性格清冷,但是却是个宽厚的,对下人们都一视同仁。   那些老嬷嬷们虽说有些难缠,不过姐姐给我留了银子,我便不时的孝敬她们一些,所以也没人为难我,你看,我还长胖了呢!”   顿了顿,她继续说道:“这次是我求殿下带我来的。”   沈希言这才露出了一个笑容,伸手捏了捏她的脸颊,肉嘟嘟软乎乎,看起来是真的过的不错。   “可是你为什么要跟他一起来边关?你知不知道这多危险?”沈希言不解地问道。   王嫣去给五皇子做丫鬟,是为了给王明远翻案,可是跟到边关来,沈希言还是觉得太危险了。   王嫣笑弯了眸子,却是拉着沈希言的手臂,“可是姐姐来边关赚银子,不是也很危险?姐姐不怕,我也不怕。”顿了顿,她压低了声音说道:“其实我也是想帮帮我们殿下。”   沈希言怔了一下,她跟陈安对视了一眼。按说王明远是为了五皇子的舅舅顶罪而被砍头的,王嫣应该恨五皇子才对,怎么会想帮他?   “帮他?”沈希言一脸不解地说道:“因为这次他来边关?”   王嫣苦笑了一下,然后说道:“姐姐一定以为殿下这次来边关是另有所图,其实不是的,他这次为了能凑齐粮草得罪了不少的官员。知道粮草没有送达,他发了好大的脾气,处置了好多人。”   顿了顿,她继续说道:“他为了来边关,真的是煞费苦心了。我爹以前在这边认识不少的好友,所以我才想跟过来看看能不能帮忙。”   沈希言不禁若有所思。   王嫣看了看时间,然后说道:“姐姐,时间不早了,我要先回去啦。有空我会再来看你的,能在边关见到你真是太好了!”   沈希言笑着颌首。   王嫣开心地跑了出去,脚步都轻快了许多。   陈安看着沈希言的样子,不禁说道:“你很喜欢她?为什么?”   沈希言想了想,然后说道:“任何一个认真努力活下去的人,我都喜欢。”   陈安怔了一下,看着她脸上的浅笑没有说话。   入了夜,营帐外有人在巡逻,不时传来脚步声,沈希言躺在床上睡不着。   沈希言想了想,披着外衣走了出去。   营帐后面是一座大山,山下绕着水流,是宁远城天然的屏障。   深夜月色照在水面上,泛起辚辚的光,带来了一丝凉意。   沈希言惬意地舒了一口气,她见四下没人,便脱了鞋袜,将脚浸在水里。   “你倒是好兴致,小心大晚上在军营乱跑,被当成探子。护卫队抓探子,可是生死不论的。”季白突然出现在沈希言的身后,冷冷地说道。   沈希言吓了一跳,回过头来,忍不住抱怨道:“你能不能不要突然出现,很吓人知不知道?”   沈希言从来没有跟季白这么说话过,哪怕她顶撞他,也没有用这样抱怨的语气。   季白一时间竟没有反应过来。   他坐道了她的旁边,然后问道:“这么晚了,怎么还不睡?”   沈希言说道:“睡不着,再想下一步的计划。”   顿了顿,她继续说道:“现在边关段时间内应该不缺粮草了,我想着也该回暹罗了,下一步去一些别的地方。”   季白眉头本能地皱了起来:“你要走?”   沈希言点了点头,脚还踩着水,一副开心的样子。   “当然了,我们做生意的本来就要四处跑嘛。”沈希言不甚在意地说道。   季白抿了抿唇,他私里竟有些不想让她走,可是他也知道边关环境复杂,她留下来也是有危险的。   季白侧过头,望着她含笑的脸,眼神温柔。   “这段时间很辛苦吧?”季白忍不住低声问道。   一个人走南闯北,要吃多少苦头?   沈希言瞥了他一眼,叹了一口气:“世子爷,如果你实在没有话题聊,就别硬找了,怪累的,大家都尴尬。”   季白气得,当时就想扔下她走了。   不过犹豫再三,都没能移开脚步。   季白坐在她的旁边,“你还差多少银子?”   提到这件事,沈希言便幽幽地叹了一口气:“还差可多呢,这次的货款回去付了余款,然后再买货,估计也就不剩什么了。也不知道啤酒什么时候才能有收益……对了,烧烤摊子倒是挺赚银子的,我要不在这开个烧烤铺子?”   沈希言越说越觉得可行,她是真的缺银子呀。   “如果你为难,我可以帮你。”季白忍不住说道。   沈希言听到这话,不由得诧异地看了他一眼,她一脸纠结为难。   季白以为她是不好意思,便说道:“你不用觉得过意不去,毕竟,你以前也是侯府的人,我帮你也是应该的。”   沈希言欲言又止,季白便道:“你要说什么?”   沈希言纠结地说道:“世子爷,你还是省着一点花银子吧,临风都要愁死了。他说你的私产都花的差不多了,以后连给妻女买首饰的银子都快没了。”   就这还要给她银子呢?她也不能要呀!   季白的脸色顿时一僵,看着她一副为他好的样子,心里那种憋闷的感觉又回来了。   他觉得自己可能是傻了,才会觉得想念她!   他的一片好心都是喂了狗,这个人怎么就能那么煞风景呢?!可是他不能打女人,吵也吵不过她,毕竟她伶牙俐齿的。   季白想了想,突然伸手往沈希言身上扬水。   沈希言目瞪口呆,当时就站起来了,恼怒地说道:“季白,你挑衅我是吧?”   季白心中却有些得意,直觉得这是个出气的好办法。   沈希言也生气了,也跟着往他的身上扬水。   沈希言直接踩在了河里,手脚并用地往季白身上扬水。   两个人玩的不亦乐乎,不一会两人就都湿透了。   等沈希言累了,终于玩不动了,她急忙说道:“好了好了,不闹了,我,我累了。”   季白望着沈希言,她身上的衣服都湿了,头发也湿了,发丝贴在脸颊上,就连眼睛似乎都湿漉漉的。   她就站在月光下,站在她的面前,他可以碰得到他,而不是像梦里一样,触不可及。   季白的心头一动,不由得上前了两步,伸手拨开了她额前的发。   他离她很近,甚至能感受到他的呼吸。月光洒在两人的身上,他们的影子都交汇在一起,像是亲密的情人在说着情话。   她的脸上还带着未散去的笑容,眉目舒展,笑容温婉。   沈希言微微喘息,她抬起头,看到他俊美的面孔,他的目光专注而温柔。   沈希言眨了眨眼,大脑竟有一刹那的空白。季白不说别的,相貌是真的没话说,值得以前的沈希言奋不顾身。   季白不由自主地低下头,他的目的很明确,是她柔软的唇。   沈希言怔了一下,心顿时乱了一下。她有些慌了,因为她分不清楚这是她真实的感受,还是以前“沈希言”留下来的反应。   沈希言本能地推开了季白,自己也往后退了一步。可是她忘了自己还在水里,她一下踩到了水下的石头,她身形一晃,险些就要摔倒。   季白眼疾手快地拉住了她,将她抱在了怀抱里。   沈希言靠在季白的胸前,他身上的衣服也都湿透了,衣服紧紧地贴在皮肤上,让她轻而易举地就感受到了他的温度和他的心跳。   他的心跳很有力,只不过有点过于凌乱了。   这是因为她。   沈希言的脑海里一下就冒出来了这么个想法。   她的脸顿时就红了。   沈希言急忙退出他的怀抱,若无其事地走上岸,穿上了鞋袜。   她自以为自己的动作气定神闲,若无其事,但季白看到的却是她落荒而逃。   季白眼中闪过了一抹笑意,却没有揭穿她。   两人沉默地往回走,好在季白没有再说什么,这让沈希言松了一口气。   回到军营,季白却突然大喝了一声:“什么人?出来!”   季白声音一落,窜出来一个黑影,季白很快就跟对方缠斗在一起。   季白一边护着沈希言,并没有使出全力。可是黑影趁着这个功夫,竟吹了一声哨子。   整个军营都乱了起来,巡逻的护卫队赶了过来,却也冒出来好几个黑影一起围攻季白。   这些黑衣人的武功高强,哪怕他们人多,也依旧没能占到半分的便宜。   黑衣人面对季白和护卫队依旧不落下风,反而隐隐有反攻之势。   很快便有更多的士兵们围了过来,突然远处传来了一阵声响:“来人,有刺客啊!”   季白顿时一惊:“五皇子!”   季白拉着沈希言退出了战斗,往五皇子的营帐赶过去。   季白连让沈希言回去的时间都没有,就又被黑衣人围住了。   五皇子此时也在侍卫的护卫之下跑了出来,他看到季白跟黑衣人正在打斗,毫不犹豫地说道:“快去帮忙!”   五皇子身边的侍卫不肯动,黑衣人们看到五皇子,便冲向了五皇子。   五皇子的侍卫拦住了黑衣人,可这些黑衣人武功实在高强,五皇子的护卫竟都不是对手。   沈希言看到一个黑影悄悄地潜到了五皇子的身后,她大叫了一声:“殿下,小心身后!”   五皇子听到声音回过头,一个黑衣人举着匕首就要刺向五皇子,王嫣急忙推开了五皇子。   沈希言向五皇子跑了过去,黑衣人便又刺向了五皇子,沈希言下意识地伸出手臂挡在五皇子面前,黑衣人的匕首划过了沈希言的手臂。   王嫣摔倒在地,抬起头就看到沈希言受伤,脸色顿时一变喊了一句:“姐姐!”   月色下,黑衣人看到王嫣的面孔,动作一顿。   士兵们越来越多,领头之人见黑衣人没有得手,便大喊了一声:“撤退!”   黑衣人匆忙撤退,季白只让一对人马继续追踪,转过头便去探望五皇子。   沈希言受了伤,被送到了营帐里。这么一闹,陈安和秦风都醒了,他们去了沈希言的营帐里,却发现她没在,然后就听到了沈希言受伤的消息,急忙赶了过来。   “希言!”陈安看着沈希言手臂上的血,脸色都变了:“怎么回事?怎么会受伤呢?”   秦风更是一脸的杀气:“是谁伤了你?我去杀了他!”   季白和五皇子看了秦风一眼。   沈希言安抚道:“我没事,就是不小心被划了一下,只是皮外伤,没什么大碍。”   五皇子望着沈希言,眼神愧疚:“沈姑娘,都是为了救我你才会受伤的。”   沈希言笑着说道:“殿下,没事的,这倒刺中我只是划伤了手臂,要是刺中你却是刺到心脏。这么一算,还是我赚到了的。”   五皇子知道沈希言这是在安慰自己,心中不禁更加愧疚。   陈安看着沈希言身上的衣服不禁皱眉说道:“你这是落水了吗?怎么身上的衣服都湿了?”   秦风这次聪明了一回,他扯了扯陈安的衣袖,然后往季白那边看了一眼。   季白的衣服也都是湿的。   在场的都是聪明人,立刻就察觉到了异样。   沈希言不由得暗瞪了陈安一眼,哪壶不开提哪壶。   五皇子眉头微微一蹙,他看向季白:“世子爷倒是很有闲情逸致啊。”   季白微微颌首,面不改色地说道:“要不然也不能发现刺客。”   两个人一对上就是剑拔弩张,其他人大气都不敢出。   沈希言看着他们两人,突然捂着手臂开始喊疼:“啊,疼,我胳膊疼。”   季白和五皇子顿时回过头来,一起低下头,目光关切。   季白说道:“我让人去取冰块来,应该能止痛。”   五皇子跟着说道:“我这次带来了进贡的伤药,我这就让人去取来。”   王嫣转过头就向外跑去,去给沈希言拿伤药。   沈希言笑着说道:“我没事,这都是小伤,回去养养就好了。”   一边的军医却是说道:“姑娘,你这可不是小伤,这伤已见骨,这就是姑娘运气好,但凡那匕首再锋利些,姑娘这胳膊怕是都要被斩断了。”   陈安脸色顿时一变,望着沈希言的目光罕见的带了几分锐利。   五皇子和陈安也是用不赞同的目光望着她,沈希言心里发苦,只觉得这军医话太多了。 第五十五章 无辜的受伤的普通人   沈希言缩了缩脖子,她看向了季白:“世子爷,这军营里怎么会有刺客?是不是大辽人的探子?”   沈希言一边说,一边看了陈安一眼。   陈安心里暗恼,都这个时候了,她还要避重就轻。可是他还是配合地说道:“是啊,殿下一来便遇刺,此事非同小可。”   顿了顿,他继续说道:“而且时间不早了,殿下也该休息了,有什么事是不是明天说?”   五皇子看了季白一眼,季白眉头微蹙,正色地说道:“殿下,此事我一定会追查到底,给殿下一个交代。”   几位皇子渐渐长成,皇上迟迟没有立储,皇后所出的二皇子按说是名正言顺。   可皇上向来宠爱敏贵妃,五皇子一直都是干正帝最宠爱的儿子,所以到底谁能成为储君一直未有定论。   但五皇子跟二皇子是绝对的对立的关系,忠勇侯夫人跟皇后是堂姐妹,从这个角度来说,忠勇侯是天然的皇后一派。   现在五皇子刚到宁远城就被行刺,还好他这是没受伤,若是出了什么意外,二皇子和皇后绝对难逃干系,就算这件事不是皇后所为,也不会有人相信。   所以季白必须要找到真凶,给五皇子一个交代,也是为了洗脱自己跟皇后。   五皇子不甚在意地说道:“可能只是辽国的探子所为,世子别为了追凶而耽误了边关布防才是。”   季白怔了一下,拱了拱手:“多谢殿下体恤。”   沈希言便站起身,然后说道:“那我们就不多打扰殿下了。”   这里是五皇子的寝帐,他们当然都要离开,季白下意识的走向沈希言,要跟她一同离开。   五皇子开口道:“世子爷,我对刺客有些疑问,还想跟世子商议一下。”   季白停下脚步,转过头看了沈希言一眼,吩咐临风:“你送沈姑娘回去。”   临风应了一声是:“沈姑娘请。”   沈希言、陈安和秦风走出了营帐,沈希言看了临风一眼:“临风,你不用送我们,你也回去休息吧。”   临风露出了一个笑容:“沈姑娘,我们世子爷的吩咐我可不敢不停,世子爷让我送您回去,我就一定要安全的把您送回去。”   沈希言只好不再多说什么。   回到营帐,临风居然还不肯走。   沈希言不由得说道:“临风,你还不在?”   临风看了陈安和秦风一眼,心里暗道,他们都没走,他当然也不能走,他得替世子爷看着他们!   陈安脸色一黑,顿时觉得季白的小厮也跟季白一样讨厌!   “希言,那我们先回去了,你好好休息。”陈安温声说道。   沈希言点了点头。   陈安和秦风一走,临风也走了,他冲着沈希言露出了一个笑容:“那沈姑娘,我也退下了。”   沈希言送走了几位大神,可谓是身心俱疲。   第二天一早,沈希言迷迷糊糊地睡醒了,她的手臂还很疼,所以睡的不是很安稳。   她起床之后,就发现手臂受伤,穿衣服什么的都不方便。就在她为难的时候,帐外传来了声音。   “沈姑娘,你可起身了吗?你不用出来,我送来了侍女,你方便让她进去吗?”   沈希言愣了一下,急忙说道:“进来吧。”   很快,王嫣便从外面走了进来,看到她穿衣服,立刻过来帮忙。   王嫣冲着沈希言眨了眨眼:“我昨天都没跟姐姐好好说话,今天一早殿下便想来看姐姐,我便提出跟着来啦!”   沈希言不禁夸赞:“嫣儿真是聪慧。”   王嫣一脸关切地望着沈希言说道:“姐姐,你的手臂是不是很疼?”   沈希言摇了摇头,关于昨天的事,她心里有很多疑问,却是不知道该怎么说。   “世子爷?你怎么来了?”五皇子的声音响起。   季白看着五皇子,眉头微微蹙了起来:“殿下怎么在这里?”   “我是来看望沈姑娘的,她是为了救我受的伤,我来探望她也是理所应当。倒是世子爷,你不去追查凶手,倒是很有闲情雅致?”五皇子淡淡地反问道。   昨天五皇子明明并不怎么在意凶手的事,可是现在却用这件事来堵季白的嘴。   季白也淡淡地说道:“不管怎么说,我跟沈姑娘都是旧识,我来探望她也是理所应当。”   沈希言听到这,急忙走出去,要是让他们俩再说下去,怕是就要打起来了。   沈希言笑着看着季白和五皇子:“世子爷和殿下都来了,这让我怎么好意思呢?”   五皇子望着沈希言的眼神很温和,“我来给送伤药。”   沈希言看了季白手里拿着的瓷瓶,季白也面不改色地说道:“这是军中的良药,是军中的大夫自己做的,但效果很好。”   沈希言看着两人手里的瓷瓶,一脸的生无可恋。   她只是一个受了伤的普通人,为什么要经历这些?   季白和五皇子两人都望着沈希言,执拗的想要知道她会选择谁的伤药,似乎对他们非常重要。   沈希言突然捂着手臂哎哎叫了起来:“我,我胳膊疼。”   “就因为疼才要上药。”五皇子说道。   季白点了点头,却是直接上前了一步,抓住了沈希言的手:“走,我给你伤药去。”   五皇子拦住了季白,神色淡淡:“世子爷,男女有别,你此举有点越矩了吧?”   季白却是直接转过头看着沈希言说道:“你觉得我越矩了吗?”   沈希言:“……”   她只是一个受伤了的普通的可怜女人,她为什么要承受这些?   季白看着沈希言低着头的样子,淡淡地说道:“那批草药……”   沈希言顿时一个机灵,然后飞快地拿过了季白手里的药瓶,转过头对着五皇子说道:“殿下,还要麻烦你的侍女为我上药。”   五皇子的手微微紧了紧,却是不着痕迹地收回放到了身侧,他冷淡的脸上神色平静:“这几日就让她留在你身边照顾吧。”   “多谢殿下。”沈希言说完看了看二人,也没提出要请他们进去的话。   五皇子便看了季白一眼:“世子爷不去抓刺客?”   季白也不客气地反问:“听闻殿下丹青一绝,还请殿下画下画像,也方便我们抓捕。”   五皇子点了点头,两人一起走了。虽说两人是一起离开的,不过中间却仿佛能装下好几个人,沈希言看着终于松了一口气。   毕竟她只是一个无辜的可怜的受伤的普通女人,可受不得这么多的惊吓。   沈希言回到帐篷里,王嫣便含笑地望着沈希言:“姐姐,殿下和世子爷对你可真好。”   沈希言幽幽地叹了一口气:“妹妹,你不懂我。”   王嫣扑哧地一声笑了出来,她帮沈希言上完药之后,便去给沈希言取早饭了。   王嫣一走,陈安和秦风就来了。   “我看一大早临风就带人出去了,说是去抓大辽探子了。”陈安皱着眉头说道:“希言,我们要不要离开?”   陈安说完,秦风却是说道:“希言的手臂受伤,不宜奔波,否则于伤口不利,现在不能赶路。”   沈希言却是若有所思地说道:“那些人真的是大辽探子吗?”   陈安一怔,沈希言便继续说道:“昨天刺客去刺五皇子的时候,他看到嫣儿,明显愣了一下。如果是大辽人,是绝对不可能认识嫣儿的。”   陈安皱起了眉头:“你会不会是看错了?王嫣一直生活在上京,按说宁远城也不会有人认识她才对。”   顿了顿,他却是想道:“不过王明远是因为五皇子的舅舅死的,如果是因为这样,王嫣要替自己父亲报仇,也有可能。”   沈希言摇了摇头:“昨天那些刺客,各个武功高强,嫣儿一个官家女眷,怎么可能认识这样的人?我想,会不会是认识王明远的人……”   陈安这才恍然大悟,点了点头。   “可是这事是不是太巧了?我昨天打听过了,五皇子一路上是隐藏身份过来的。就连世子爷都不知道五皇子会亲自来宁远城,别人更不可能知道了,可偏偏这么巧,五皇子刚到刺客就来了。   哪有这么巧合的事?昨天如果不是你,五皇子说不定就受伤了,这些刺客会不会是贼喊捉贼?”陈安说着看了沈希言一眼。   陈安是在猜测这是不是五皇子自导自演的苦肉计,他如果在宁远城遇刺受伤,第一个难逃责任的就忠勇侯。   众所周知,忠勇侯是皇后一派,而且手握兵权,是皇后非常重要的助力。   如果五皇子受伤,所有人第一个怀疑的对象就是忠勇侯。就算现在战事吃紧,皇上不会治罪,但绝对会影响到皇上对皇后的感官。   “而且这次五皇子突然来宁远也非常可疑,他一个皇子,怎么会突然冒险来这?贵妃居然还同意了。”   陈安继续说道:“如果五皇子是为了演这出戏,打击忠勇侯,那就一切都说得通了。”   这是目前最合理的解释,就连沈希言都找不出丝毫的漏洞,按说确实如此。   可是沈希言却本能的认为事情并非如此。   “这件事与我们无关,我们不用操心。”沈希言淡淡地说道:“那是季白该烦心的事,我们只要开好我们的铺子就好。”   陈安看着沈希言淡漠的神色,就算提到季白语气也没有丝毫的起伏,莫名的放心了一点。   沈希言看向陈安:“安哥,你今天就跟秦风出发,先去把药材运过来。正好我受伤了,现在也不能赶路。等你们回来之后,我们再去选铺子。”   陈安有些迟疑,“可是你一个人留在军营我不放心。”   沈希言笑着说道:“这外面是二十万大军,而且我只是一个无名小卒,谁会来刺杀我啊?你就放心吧。”   陈安面无表情地说道:“昨天的那些刺客也不是来刺杀你的,可偏偏连一个士兵都没有受伤,就你受伤了!”   沈希言:“……”   沈希言眼巴巴地望着陈安,陈安不为所动,继续说道:“你答应我,以后可不准再做傻事了。昨天那刺客如果下手再准一点,万一刺中你的要害怎么办?”   沈希言从来不知道陈安可以这么啰嗦,偏偏她还反驳不了,于是她转过头求救地看向了秦风。   秦风居然还点了点头,“安哥说的对啊,希言,你可要听话。”   沈希言幽幽地说道:“我只是一个可怜的受伤的普通人,为什么就不能对我友好一点?”   陈安眼中闪过了一抹笑意,到底是心软了,没有再多说什么。   陈安跟秦风带着车队出发去收草药了,沈希言一个人留在军营养伤,平时有王嫣做伴倒也不觉得孤单。   王嫣把沈希言照顾的舒舒服服,有人帮她穿衣,甚至连饭都是王嫣喂到她嘴边的,自她穿越以来,就没有过过这么舒坦的日子。   沈希言看着面前秀美温柔的王嫣,不由得伸出手捏了捏王嫣的小脸:“我们家嫣儿真是温柔贤惠,真是可惜……”   王嫣有些害羞地低下头,腼腆地问道:“姐姐可惜什么?”   “可惜我不是男子,不然就把你娶回家去,那日子得多美呀。”沈希言美滋滋地说道。   王嫣顿时羞红了脸颊。   季白此时正好走进来,恰好就听到这句话,脸色当时就黑了。   他看了王嫣一眼。王嫣虽说是男装打扮,可是他已经知道她是女子。   便是男装王嫣也透出一股女子的温婉秀美来,站在那里,像是一个文弱的书生。   “你这日子过的倒是惬意。”季白淡淡地说道。   沈希言看到季白也不在意,反正秦风已经去收药了,她已经对季白无所求了,也就没有以前那样殷切了。   “世子爷坐。”沈希言敷衍地说了一句,顿了顿,继续说道:“可不是吗?我就没过过这么舒服的日子,这一切都是因为嫣儿。”   季白的脸色顿时一变,冷冷地说道:“合着以前侯府都虐待你了是吧?”   沈希言无奈地看了季白一眼,那眼神明显在说“虐没虐待你心里没数”,季白的脸色又黑了。   王嫣抿唇偷笑,季白瞪了她一眼。   季白不喜欢王嫣,王嫣也未必看得上季白。她可是知道,以前沈希言在侯府别人欺负的,基于对姐姐不好的人就是坏人这一理论,所以在王嫣眼里,季白就是大坏人。   于是王嫣也不甘示弱地瞪着季白。   明明一副胆小怯懦的样子,此时却有胆子瞪着自己,季白冷笑了一声。   王嫣不甘示弱地挡在了季白的面前,像是保护鸡妈妈的小鸡仔,勇气可嘉,但就是没什么威慑力。   季白冷冷地看了她一眼,王嫣就怂了,转过头唤:“姐姐!”声音委屈。   沈希言当时就心疼了,瞪了季白一眼:“你凶她干什么?”   季白深吸了一口气,淡淡地说道:“我吩咐厨子给你姐姐做了一锅补汤,你去端来。”   王嫣一听是为了沈希言好的事,当即便站了起来,走了出去。   “她倒是听你的话。”季白看着王嫣的背景冷哼地说道。   沈希言含笑着说道:“嫣儿最是良善不过。”   季白却是转过头看了她一眼:“你居然敢把她送到五皇子府上,你就不担心以后她让你再犯一个死罪?”   沈希言的脸色一变,然后才想到,以前季白是去过美人醉的,甚至还跟她一起竞价想要买下王嫣的。   沈希言皱起了眉头:“嫣儿不是这样的人,你不要胡说。”   季白淡淡地说道:“你又知道她是哪种人了?杀父之仇不共戴天。”   沈希言沉默了一下,然后说道:“她答应过我,她不会伤害五皇子的,她只是想为王明远翻案。”   季白冷笑了一声:“不自量力!她既能留下一命,已是上天眷顾,何不成亲生子,安度一生,也算慰藉王明远的在天之灵。她却看不清形势,质疑做不可能的事,简直是浪费时间。”   干正帝亲自判下的案子,哪有更改的可能?   那不就是说他错了吗?身为一个帝王,怎么可能承认自己的错误?便是错了,也要将错就错下去。   就算以后干正帝死了,新帝继位,也不可能去翻先帝定下的案子,那岂不是大不孝?   所以说,王嫣要做的事,比沈希言做的事不简单哪去,都是不可能的事。   沈希言淡淡地说道:“不试试怎么知道?人活着总是要为一个目标而奋斗吧,否则岂不是白来这世间一遭?   或许你认为她要做的事是不可能的,可是我却钦佩她,明知道这不可为,却愿意为之努力奉献。”   顿了顿,她看向季白:“她一个弱女子,有不认命的勇气,这么勇敢的姑娘,而你却只会嘲笑她的努力,认为她应该相夫教子,苟且余生。”   季白望着她,低声问道:“你觉得她能做到?”   沈希言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当然,我能做到,她也能!”   “她怎么能跟你比?”季白本能地说道。   沈希言瞪了他一眼,忍不住气道:“世子爷,小看女子你是会吃亏的!吃大亏的!”   两人彼此瞪着,谁都不肯服输。只是两人都没意识到,王嫣去的时间似乎有点太长了。 第五十六章 哥哥?   季白最先移开目光,他转过头,冷淡地说道:“你现在变挺多啊?”   沈希言不解地看了他一眼,季白淡淡地说道:“你之前赚我银子的时候可不是这个态度。”   沈希言的表情微微一僵,立刻露出了一个讨好的笑容:“世子爷说的哪里好?我对你一直都是很尊敬的。”   季白轻哼了一声,“你不是要在城内开铺子吗?这是我让人找到的几个铺子,都挺合适,你可以看看。”   沈希言诧异地看了季白一眼,“五皇子都遇刺了,你这不忙着抓刺客,还有时间帮我找铺子?”   季白脸色一黑:“不要算了!”   “要要要。”沈希言急忙抢了过来,宝贝似的塞到了怀里。   季白的脸色这才好了许多。   一时间气氛有些沉默,沈希言看了季白一眼,意思是他是不是该走了?季白却没有要动的意思。   季白想跟沈希言说说话,可是却不知道该说。以前沈希言还是他的侍妾的时候,他就不知道该跟她说什么,现在也一样。   沈希言想了一下,她觉得只要把季白当成她的客户招待就行了,只要想着能赚到银子,那就没什么尴尬了。   于是沈希言冲着季白温和地一笑:“世子爷,这些大辽的探子可真是可恶,你可一定要抓到他们。”   季白看了她一眼,却是说道:“你怎么知道他们是大辽的探子?”   沈希言表情一僵,狐疑地问道:“难道不是吗?”   季白深深地看了她一眼,这才转过目光说道:“昨天那些人,不管是从身形还是武功,都不是大辽人的路数,他们是大干人!”   沈希言的心头一沉,果然瞒不住季白,他也发现了端倪。   两人说着话,王嫣终于回来了,她端着饭食走了进来。   “姐……沈姑娘,这军中大厨的厨艺很好呢,这汤闻着就香!”王嫣笑眯眯地说道。   沈希言笑了笑,随口问道:“怎么去了那么久啊?”   王嫣的眼神闪了闪,不好意思地说道:“这军营太大了,我不小心迷路了,找了好久才找到……嗝。”   王嫣捂住了嘴,一脸震惊的样子,不知道自己怎么会突然打嗝。   沈希言摸了摸鼻子,她久违的金手指又冒了出来,来显示金手指还在。   只不过心里很是叹息,她一路从上京去到暹罗,连塔帕都没有对她说谎,没想到现在对她说谎的居然是王嫣。   沈希言面不改色地微微颌首:“辛苦你了,快点休息一下,我们一起喝。”   季白看着沈希言亲自给王嫣盛了一碗汤,还小心叮嘱:“小心点,别烫了。”那副温柔小意的样子,都没有对过他。   季白心里莫名不是滋味,轻哼了一声:“我先走了。”   沈希言心里松了一口气,可算是要走了:“世子爷慢走,世子爷公务繁忙,那我就不留世子爷了。”   季白拂袖而去。   王嫣看着季白转身离开的背影,若有所思地看了沈希言一眼。   “喝汤。”沈希言说道。   王嫣收回目光,看着沈希言微微一笑。   吃完饭,王嫣将餐盘送回去,沈希言刚想要出去走走,五皇子便来了。   五皇子是来探病的。   沈希言笑着说道:“我已经没事了,殿下的侍女照顾的很周到,我还没有过过这么舒服的日子。”   五皇子看着她脸上的笑容,冷淡的脸上柔和了几分:“你没事就好,本来你就是为救我受伤,照顾你本是应该。”   沈希言笑着颌首,“殿下打算什么时候回上京?”   五皇子神色一变,挑着眉头问道:“你希望我回上京?”   沈希言有些不解,五皇子这是什么话?什么叫她希望?   沈希言想了想,然后说道:“殿下是千金之躯,还是回上京比较安全一些。”   五皇子若所有思地看了沈希言一眼:“你认为我是为了抢功劳,才会来宁远送粮草的?”   沈希言愣了一下,这话说的怎么那么怪异呢?   “那殿下是吗?”沈希言没有回答,而是含笑反问。   五皇子怔了一下,眼中闪过了一抹笑意:“我是啊。”   沈希言愣了一下,没想到五皇子会这么痛快的承认。   沈希言正色地说道:“我不管殿下的目的是什么,我只知道殿下长途跋涉,不顾自身安危送来了粮草。”   顿了顿,她继续说道:“边关的将士需要这些粮草。”   五皇子脸色微微一怔,望着沈希言的目光也变得复杂起来。   五皇子轻笑着说道:“我就当你说的是真心话了,大概整个大干只有你会这么想了。”   沈希言看着五皇子的样子,心里却觉得有些叹息。   所有肖想那个位置的皇子,都不可能如此简单。   不过沈希言并没有过于纠结这件事,反正这与她无关。   沈希言温和地说道:“殿下的安全最重要。”   五皇子似真似假地说道:“你这话跟世子爷说的倒是很像,他刚才还去找我,说是要尽快护送我回上京。”顿了顿,他无奈地摇了摇头。   沈希言诧异地看了他一眼:“殿下答应了吗?”   五皇子微微颌首,“我留下来也帮不上什么忙,就不给他添乱了。等过几天你的伤势好一点,我就要回去了。”   沈希言愣了愣,她没想到五皇子这么痛快就答应要回去。她心里又涌上了一股怪异的感觉,五皇子说是为了功劳而来,可是却又如此痛快的答应回去,甚至都没抓到刺客,他都不打算追究了。   沈希言越来越觉得看不懂五皇子。   五皇子站起身:“我不打扰你休息了,就先回去了。”   顿了顿,他继续说道:“你这里的伤药用完了,让嫣儿再去取。”   沈希言微微颌首,看着五皇子离开,眉头缓缓地皱了起来。   她心里已经决定,等陈安和秦风回来之后就立刻离开宁远城!   军营内和城内气氛都很紧张,因为季白大张旗鼓地找刺客,甚至都没时间在沈希言面前露面了。   五皇子每日也不知道在做什么,不过据王嫣说,他大部分时间都不在军营内。   王嫣跟沈希言抱怨这话的时候,明显是透着担忧的。   不过这些都与沈希言无关,她听过便放下,并没有当回事。   三天之后,陈安和秦风回来了,还带回了二十多车的药材。   沈希言殷切的给两人端茶倒水,只是胳膊受伤,动作不算麻利。   “你消停会吧,别忙活了。”陈安说道。   沈希言捧着胳膊,嘿嘿地笑:“这一趟辛苦你们了。”   顿了顿,她继续说道:“世子爷给我推荐了几个铺子,我抽空去看了一下,发现位置还不错。我选了其中一家,正好你们回来了,这几天我们就把烧烤摊子开起来,然后我们就离开此地。”   陈安最喜欢听这句话,闻言连沈希言带伤还跑出都不追究了,“好,我过去看一下,然后开始招人,尽快将铺子开起来。”   沈希言点了点头,心里松了一口气。   秦风在一边自告奋勇地说道:“我可以教他们烤串,我烤的可好了。”   陈安挑了挑眉头,心里暗道,然后顺便偷吃吧?   沈希言失笑着说道:“那可要辛苦你了。”   陈安看了沈希言一眼:“你就惯着他!”   沈希言去找了临风,没别的,就是要银子。   临风看到沈希言一脸的苦相,季白带来的银子几乎大半都进了沈希言的口袋。   “再便宜点吧。”临风说道,“这个价格太贵了吧?沈姑娘,你跟我们世子爷也是老相识了,这价格是不是得优惠点?”   沈希言没想到,临风居然会还价?   她一脸坚定地说道:“那不可能,我给的价格已经很低了。”   顿了顿,她继续说道:“你也不看看现在的药材都什么价格了,至于我跟季白的交情,说起来我在侯府过的好像也不怎么样……”   “好了好了,沈姑娘,我知道了。”临风急忙打断了沈希言的话:“我给还不行吗!”   临风不情不愿地掏出了银子,那一脸肉疼的表情看的沈希言非常满意。她一把抢过临风不舍的手,转身就走了。   临风一脸苦相地去找季白诉苦。   “世子爷,沈姑娘真是太过分了!”临风一进去就抱怨说道:“明明有那么多的银子了,这还有银子开铺子,却偏偏计较我们这几千两银子,简直就是那一毛不拔!”   临风话音刚落,就看到帐篷里的五皇子,不禁顿住了:“小人见过五皇子。”   五皇子随意地挥了挥手,好奇地问道:“你说沈姑娘要开铺子?”   临风看了季白一眼,见他没有反应,才点了点头:“回殿下的话,沈姑娘确实是在找铺子,说是要开什么烧烤铺子?”   五皇子不禁有若所思。   陈安去看了店铺,然后就开始招人和开始修缮铺子。不过十来天,铺子就准备开张了。   铺子开张那天,沈希言并没有惊动季白和五皇子,甚至都没有开幕仪式,只是竖了一个开店酬宾的牌子,就开业了。   不过烤串和啤酒到底是新奇的东西,宁远城的人都没见过,还是吸引了不少人。   沈希言手臂上有伤,只能帮忙招待客人,三人都是忙的不亦乐乎。   沈希言交代秦风:“秦风,再来三十烤串……”   然后听到有人走进来,下意识地说道:“客官几位啊?”   沈希言一边说一边抬起头,就看到五皇子和季白站在她面前。她眨了眨眼,这两人怎么凑到一起来了?   “两位公子怎么来了?”沈希言硬生生地改了称呼。   五皇子笑着说道:“沈姑娘,你可不厚道,新店开业都不叫我们,难道是担心请客?”   站在五皇子身后的王嫣偷偷地冲着沈希言眨眨眼。   沈希言摸了摸鼻子,笑着说道:“五公子说笑了,你们肯来我当然求之不得。只不过开业是小事,不敢耽误你们二位。”   沈希言擦了桌子,请他们坐下。   季白看着沈希言说道:“生意不错,看起来味道很好?”   沈希言一脸得意地说道:“那是,满记烤串,童叟无欺,吃过的都说好!”   顿了顿,她扬了扬眉头,“以前在暹罗的时候,他们都喜欢吃。”   五皇子第一次听到沈希言提起暹罗,心中微微惊讶,没想到沈希言还去过暹罗。   沈希言不太想让五皇子和季白留在这里吃饭,万一吃出点毛病算谁的?   她现在已经放弃去了解五皇子了,反正和她又没有关系,但她不想跟五皇子扯上关系。   “公子,你们出来这么久了,不太好吧?外面不安全啊。”沈希言满脸关切地说道。   五皇子看向一边的季白,“世子爷,她这是赶你呢,连带着我都吃了挂落。”   季白淡淡地说道:“是吗?我觉得她应该是赶你,毕竟你身份特殊,以她怕麻烦的性格,应该是担心会惹上麻烦。”   沈希言:“……”他们俩的关系什么时候这么好了?居然会一起挤兑她?   偏偏五皇子看向沈希言:“是吗?你说,我们两个谁说的对?”   沈希言:“……”   沈希言挤出了一个笑容:“你们是来砸场子的吧?”   五皇子一脸正色地说道:“这怎么会?我们是来吃饭的,我听说你们这有那个啤酒,谁都没喝过,快快上来一碗。”   顿了顿,他财大气粗地说道:“公子有的是银子!”   季白闻言,慢条斯理地说道:“那今天这一顿就由殿下来请客了,我最近穷。”说着意有所指地看了沈希言一眼。   沈希言:“……”   嗯,季白的银子都给她买药材了,确实穷。   五皇子笑容僵了僵,却还是点了点头:“好,这一顿我来请。”   沈希言看着一个皇子一个世子爷在这为了谁买单讨价还价,心情十分微妙。突然有一种,不是她一个人穷的满足感。   沈希言叹了一口气,让人来上菜。   五皇子喝了一口啤酒,啤酒被冰块镇着,冰冰凉凉,在闷热的夏季,整个人从头到脚都舒爽了。   这酒后劲还不大,喝起来也不上头,反而还很解腻,配着滋味十足的烤串,简直是绝配。   五皇子看着沈希言的目光都幽深了几分,沈希言真的是带给了他太多太多的惊喜。   “我以为你只会设计宅子,没想到在吃食上也很有天赋。”五皇子说道:“你还有多少会的东西,我们不知道的?”   沈希言一本正经地颌首:“是是,我就是这么多才多艺、非常优秀。”   顿了顿,她叹了一口气:“其实都是生活所迫。”   五皇子淡然的面孔也微微翘起了一个弧度。   季白望着五皇子,他毫不掩饰自己对沈希言的欣赏,这让他轻轻地皱起了眉头。   正说着话,突然外面来了一群士兵,看衣着是季白的属下。   陈安走出去,“几位官爷可是有什么事?”   “我们是奉命来抓刺客的。”领头的毫不客气地说道,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   五皇子听到声音,微微蹙起了眉头,他看了季白一眼:“世子爷,这是你的人?”   季白微微颌首:“是奉命追捕刺伤殿下的刺客的,我去问问情况。”   “我和你一起去。”五皇子也站起来说道。   季白走了出去,领头的斩钉截铁地说刺客就闯进了这家店,就是在这失去踪影的,他们要进去查看。   季白看向沈希言,沈希言愣了愣:“这不可能吧,我们这店今天才开张,后院是我们酿酒的地方。”   “有没有人查一查就知道了。”领头人毫不客气地说道。   沈希言皱起了眉头,她刚要点头答应,却是话音一转:“配合官府查案我义不容辞,只不过这后院是我酿酒的地方,有很多配方是不传之秘,还请让我收拾一下,再请官爷们进去如何?”   领头人皱起了眉头,沈希言便看向了五皇子,言辞恳切地说道:“殿下,我愿意配合抓捕刺客,可是我也是做生意的,这配方对我来说十分重要。”说完,恳切地望着五皇子。   季白看到沈希言第一时间居然是向五皇子求救而不是他,脸色顿时变了。   五皇子略一思索,便点了点头:“我相信你。”   顿了顿,他看了季白一眼:“世子爷。”   季白便道:“先等一等,一会再进去。”   领头士兵立刻应了一声。   王嫣此时说道:“我帮沈姑娘。”   沈希言点了点头,急忙向后院走去。   刚走到后院,突然有个黑衣人就落在了沈希言的面前,一把刀便架在了沈希言的脖子上。   沈希言顿时一惊。   王嫣顿时惊呼了一声:“哥,不要伤害姐姐!”   王嫣扑过去,挡在了沈希言的面前,警惕地望着面前的黑衣人:“哥,她是我的救命恩人,你不要伤害她!”   黑衣人手里的刀微微晃动了一下,可是看着面前的妹妹,终于松开了刀。   沈希言若有所思,“那天去刺杀五皇子的就是你?”   黑衣人没有说话,一边的王嫣却是哀求着说道:“姐姐,求求你想想办法救就我哥,我只有他一个亲人了!”   沈希言看着王嫣和黑衣人,皱起了眉头。   黑衣人说道:“我一人做事一人当,嫣儿,你放心,我绝对不会连累你的。这次能见你一面我已经心满意足了,只恨我无能,不能为爹娘报仇!”说到最后,他语气里还泄露出了一丝的恨意。   沈希言淡淡地说道:“如果你再磨蹭下,王家就要绝后了。”   黑衣人:“……”   王嫣恳切地望着沈希言:“姐姐……”   沈希言叹了一口气,所以说,认太多亲戚的后果就是不管亲戚有什么事都得帮忙。   沈希言打开了一个就放在角落里的酒桶,“你先躲进来。”   黑衣人急忙躲了进去,沈希言重新拿了一张封条贴在酒桶的封口处,然后又推到了在墙角的一个酒桶,这才转身走了出去。   王嫣也立刻做出了一副冷静的样子。   沈希言神色匆匆地走了出去,一脸焦急地说啊哦:“后院,后院好像真的有人来过!”   众人一听,立刻走到了后院,后院的墙下倒了一只酒桶,上面还有一只脚印,看样子黑衣人是从这里踩着跳过去的。   季白扫了一眼院内的情况,目光就落在了沈希言的脸上,深深地看了她一眼。   领头人看向沈希言:“沈姑娘,我要搜查一下院子。”   沈希言愣了愣:“我刚才找过了,并没有人。”   领头人冷笑了一声:“黑衣人武功高强,还需要踩着桶翻墙?依我看,这黑衣人怕是还留在院子里吧!”   顿了顿,他紧紧地盯着沈希言:“沈老板,刚才就没见到什么人吗?”   沈希言脸色一沉:“你这是什么意思?是说我包庇刺客不成?!”   顿了顿,她看了五皇子,气恼道:“殿下,我只是一个小商人,我若是与刺客勾结,事发当日,我也不会去救殿下了。实不相瞒,若不是因为我手臂受伤,我怕是早就离开宁远城了!”   五皇子急忙说道:“你且放宽心,有我在,不会让人胡来的。”   他眼神沉沉地看向了季白:“世子爷,你的下属就是这么抓刺客的吗?没有刺客,就要创造一个出来?”   季白淡淡地说道:“殿下,希言以前毕竟是侯府的人,我也不会害她。”   五皇子一噎,沈希言小声嘀咕地说道:“所以说,以前在侯府没害死我,这是再害一次?”   季白听到了这话,眼神倏地看向了沈希言,目光沉沉:“你真觉得我会害你?”   沈希言愣住了,她从来没见过季白这样的眼神,好像压抑着什么。   沈希言没有说话。   领头人已经给属下使了眼色去四处找人了,不过屋内搜了一圈之后都没发现人。   领头人将目光落在了院子里的几个酒桶上。   “沈姑娘,这几个酒桶还请打开。”领头人说道。   王嫣心头顿时一惊,有些紧张地看着沈希言。   沈希言不慌不忙地说道:“这可不行,这里是我酿的酒,不到时间是不能打开的。”   顿了顿,她继续说道:“你看,这上面都有封条的。封条上写都是酿酒的日期,在日期到之前是不能打开的。”   沈希言说着又道:“你应该能看出来,这上面的封条都有风干的痕迹,一看就知不是新封上去的。”   顿了顿,她看向了季白,眼神恳求:“这些酒都是店里要卖的,如果重新酿就来不及了,季白……”   她说到最后,声音不由得软了下来,带了几分恳求。   季白看着她,刚刚她还说了那样的话,让他五脏六腑都痛了起来。   现在却用这样恳求的目光望着他,他明明知道,她最会见风使舵,有求于他的时候总是温言软语,一旦达成目的翻脸最快的也是她。   他见识过很多次,也知道她的本性,可是看着她的眼神,他却说不出拒绝的话来。   沈希言见他不说话,悄悄地握住了他的衣袖,目光求助地望着他。   季白闭了闭眼,深吸了一口气,才转过头对着领头人说道:“去查别的地方吧。”   沈希言愣了一下,没想到季白这么好说话。   领头人也是一惊,欲言又止地看着季白,却还是毫不犹豫地应了一声:“是!撤队!”   沈希言松了一口气,感激地看了季白一眼。   五皇子意味深长地看了季白一眼,“出来不早了,我们也该回去了。”   王嫣急忙说道:“殿下,铺子刚开业,一定有很多事,沈姑娘受伤了不方便,我想留下来帮忙。”   五皇子敷衍地点了点头,他看了季白一眼:“世子爷呢?”   “我和殿下一起回去。”季白淡淡地说道。   五皇子转身向外走去,季白刚要抬步,沈希言唤了一句:“世子爷,谢谢你。”   季白看了她一眼,目光却在地下一转,没有说话,然后转身走了出去。   季白和五皇子都离开之后,王嫣这才松了一口气,她拍了拍胸口:“总算是走了,还好他们没发现。”   沈希言却若有所思地看了一眼地面,地上有几滴水渍,那是黑衣人钻进酒桶时蹦出来的啤酒洒在了地上。   沈希言浑身一僵,苦笑了一下,然后说道:“季白发现了。”   王嫣一怔,沈希言指了指地上的水迹:“他看到了这个。”   王嫣皱起了眉头,焦急地望着沈希言说道:“姐姐,我是不是给你添麻烦了?”   顿了顿,她抬步就要去追季白:“我这就是去找世子爷和殿下,去找他们认罪,这一切都是我的错,和你没有关系。”   沈希言拦住了她:“算了,如果世子爷和殿下要追究,他们刚刚就揭穿我们了。他们没说话,就说明放我们一马了。”   顿了顿,她叹了一口气,然后说道:“先把人放出来吧,免得一会要要闷死了。”   王嫣急忙打开了酒桶的盖子,里面的黑衣人终于爬了出来。   黑衣人拿下了脸上的黑布,露出了一张斯文的面孔,他拱了拱手:“在下王韬,多谢沈姑娘的救命之恩!”   沈希言随意地点了点头:“王公子,还是先进去吧,我找一件衣服给你换上。”   王韬点了点头,看着沈希言转身离开,知道她是特意留下空间让他跟王嫣说话的。   兄妹两人见面都是激动不已暂且不提,王韬更在意为何王嫣会跟在五皇子身边。   王嫣的眼神闪了闪:“哥,我现在是五皇子府的侍女。”   王韬愣了一下,勃然大怒地说道:“你,你怎可去给我们的仇人做侍女?!”   顿了顿,他又道:“嫣儿,你可是为了报仇?这样也好,有你在他身边,我们里应外合,一定能为爹报仇!”   王嫣却是一脸为难,她不想杀了五皇子,她只是想为父亲翻案。   “哥,爹的事跟五皇子没有关系。”王嫣忍不住说道:“五皇子无辜……”   王韬震惊地望着王嫣,还忍不住推了她一眼:“嫣儿,你在说什么?你在为我们的仇人说话?五皇子无辜,那爹娘就不无辜了吗?   听竹不放心我一个人去边关,质疑要陪我上路,为了替我要一张饼去到处求人磕头,最后被那些官兵踢伤了心肺,病死在路上,他就不无辜了吗?!”   王嫣满脸愕然:“听竹,听竹死了?”   “他死了!”王韬冷冷地说道:“死之前连一顿饱饭都没有吃上,他死后,我连一个墓碑都给不了他,只能将他草草地葬了!”   王嫣一脸的难过,怎么会这样……她说不出话来,家里出事了,她被送进了美人醉,王韬则是流放千里。她算幸运,碰见了沈希言,有她护着,没有吃过苦。   可是王韬没有这么幸运,他一个养尊处优的大少爷,却经历了以前从未有过的无助与绝望。   也难怪现在王韬一门心思要报仇了。   “对不起,哥,我不知道。”王嫣红着眼睛说道。   王韬到底心疼唯一的妹妹,他们是一母同胞,以前兄妹感情就很好。只是家逢巨变,他的心性也变了。   王韬冷冷地望着王嫣:“所以你现在还要阻止我吗?如果你肯帮我复仇,你还是王家的女儿,我还算你有几分心性。   如果你怕了,失了王家人的骨血,我也不怪你。只不过以后,我就当没你这个妹妹罢了!”   王嫣一脸伤心欲绝地望着王韬。   沈希言一回来,就听到王韬的指责,她脸色一沉,大步走了上来,将王嫣护在了身后。   “你身为兄长,见到妹妹没有关心她过的好不好,却一门心思要她去跟你报仇?这就是你所谓的王家人的心性吗?”   沈希言冷冷地反问道:“你要怎么报仇?去闯军营刺杀五皇子吗?别忘了,你今天能逃脱追捕,也是靠着你这个没有血性的妹妹!”   王韬脸色顿时一变。   沈希言继续说道:“王明轩一世清明,便是死了,百姓谁不交口称赞说他是一个好官。却没想到生了一个如此是非不分的儿子,依我看,不是嫣儿没有王家人的骨气,是你没有王大人的心胸!”   沈希言的话重重地砸在了王韬的心上。 第五十七章 被抓现行?   王韬浑身一震,沈希言淡淡地说道:“事情既然已经结束了,还请王公子离开吧。以后也请你不要再打扰嫣儿的生活,她不需要一个指责她的哥哥。”   王韬望着沈希言冷淡疏离的面孔,脸上闪过了一丝的不自在。   王韬最后看了王嫣一眼,然后说道:“嫣儿,你多保重。”   说完,王韬便要转身离开。   “哥!”王嫣叫了一声。   沈希言开口说道:“等一等。”   王韬转过头来,沈希言冷淡地说道:“如果你被抓了,我想你应该知道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你自己送死,不要连累了嫣儿。”   王韬点了点头,“你放心,我绝对不会连累她。”   王嫣一脸焦急地挡在了两人面前:“哥,你要去哪里去?还有,和你在一起的是什么人?你千万不要做傻事啊。”   王韬一个被流放的戴罪之人,为何会出现在这里?又怎么会结识那么多武功高强的人?   王嫣简直不甘心王韬到底经历了什么。   王韬眼神闪了闪,王嫣又紧张地说道:“哥,你不会又要去行刺殿下吧?”   沈希言看王韬这个样子,就知道这事没完,看样子是打算再去行刺啊。   王韬倔强地说道:“我们王家的仇总要有一个人去报。”   沈希言皱起了眉头,恰好秦风穿着围裙走了进来,他嘴角还带着辣椒面,一看就是偷吃了。   “希言,前面忙不过来……呃,他是谁?”秦风不解地望着王韬。   沈希言看到秦风,指了指王韬,语气淡然地说道:“你来的正好,把他给我打晕了。”   王韬:“??”   秦风眨了眨眼,然后闪身便来到了王韬面前,一个手刀就将他打晕了。   王嫣:“……”   王嫣咽了咽口水,看着地上的王韬,一脸的一言难尽。   沈希言非常满意,微笑着说道:“这下好了,他应该不会去送死了。”   王嫣想了想,钦佩地向沈希言竖起了大拇指。   沈希言毫无心理负担的把人扔进了柴房里,毕竟不是她亲哥。但是王嫣却一脸不舍,毕竟是她亲哥。   沈希言看了王嫣一眼,见她一脸心疼,想了想,告诉她:“没事,我会让人来给他送饭的,饿不着他。”   王嫣还是一脸迟疑,沈希言便又道:“总比让他去刺杀五皇子好一点吧?”   王嫣神色一凛,顿时没有了不舍之情。   沈希言叹了一口气,幽幽地说道:“走吧,我们回去,军营还有一个大麻烦等着我们呢。”   王嫣一脸愧疚地望着沈希言:“姐姐,对不起,都是我给你添麻烦了。”   沈希言笑着捏了捏她的脸颊,“没事,不管是做人家妹妹,还是做人家姐姐,都是要努力负起责任的呀。”   秦风看了沈希言一眼,王嫣却是以为她是在说自己,心里好受了一点,终于松开了皱着的眉头。   沈希言等人准备回军营,路上的时候,沈希言将事情告诉了陈安。   陈安非常淡定,沈希言还以为他会反对,结果他连一句话都没问。   陈安淡淡地说道:“比这更麻烦的事我们都做了,收留个刺客算什么大事?”   沈希言:“……”   王嫣一脸崇拜地看着陈安。   沈希言回到营帐,就看到季白正等着她,明显等了她很久。   除了沈希言之外,其他三人皆是一脸紧张,沈希言看了三人一眼:“安哥,秦风,今天忙了一天,你们也累坏了,就先回去休息吧。嫣儿,你也回去,殿下那边不能离了人。”   陈安和秦风对沈希言的话自然是无条件服从的,现在多加了一个王嫣。   只不过王嫣还是给了沈希言一个担忧的目光,这才走了出去。   营帐内只剩下沉希言和季白二人,两人四目相对,谁都没有说话。   最后沈希言先绷不住了,冲着季白露出了一个讨好的笑容,没办法,毕竟有求于人。   “今天的事,多谢世子爷维护。”沈希言说着,恭恭敬敬地抱着拳冲着季白行了一礼。   季白的脸色当时就黑了:“我以前怎么不知道你的胆子这么大?连刺客都敢收留?”   沈希言轻叹了一口气:“世子爷这话说的,如果有安生的日子,谁愿意给自己找不自在呢?”   顿了顿,她又继续说道:“我也希望能养花弄草,平稳度日,而不是要来这边关,为了银子而操持。”   季白一怔,抿了抿唇,心情却有些复杂。   沈希言小心地睨了季白一眼,然后说道:“这刺客大概也是因为有什么不得已的原因,否则谁愿意去铤而走险,当什么亡命之徒呢?”   季白淡淡地说道:“你倒是会为他开脱……”   顿了顿,他望着她的目光:“可他到底是刺客,这次他没有得手,你能保证他下次不会得手吗?不管他成功与否,都是死路一条!”   沈希言望着他半响没有说话。   季白皱起了眉头:“你看我干什么?”   沈希言突然笑了:“我只是在想,为什么世子爷不是也在维护他吗?”   顿了顿,她叹息了一声:“王大人为国为民,终究还是有人记得的。世子爷今天不就是护住了他的血脉吗?”   季白的脸色顿时一变。   确实,今天如果不是有季白在,说不定王韬就被抓住了。可是季白为什么要帮王韬?   当然是因为王明轩,之前王明轩在户部,不管如何,可是从未有过粮草为到的情况。   忠勇侯府承王明轩的情,所以今天季白才愿意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放过了他。   沈希言微笑着说道:“明明是个好人,却总要做出一副不讲情面的样子,这又是何苦呢?”   季白抿了抿唇,一副不自在的样子,“你又知道了?”   这副傲娇的样子,怎么觉得有点可爱呢?   沈希言挑着眉头说道:“你之前去美人醉,也是为了嫣儿吧?你担心王大人的后人沦落风尘,所以才想要去救她的对不对?”   季白懒洋洋地看了她一眼,“你猜?”   沈希言小声嘀咕:“真是欠揍。”   季白又看了过来,沈希言急忙露出了一个讨好的笑容:“好好,我不说了。只要世子爷不在对那刺客喊打喊杀就好。”   季白淡淡地说道:“我肯不肯放过他不重要,重要的是他自己是不是要找死?如果他坚持不懈的要送死,我也没有办法。”   顿了顿,他对上了沈希言的目光:“还有一点,我是能放过他,可是另外一位呢?你以为今天在现场只有我一个人发现了吗?”   沈希言皱起了眉头,正要说话,王嫣突然跑了进来:“姐姐,不好了,殿下不在营帐内!我问了侍卫,说是殿下带着人去了满记了!”   沈希言倏地站了起来,脸色顿时一变:“去满记了?”   沈希言回过头看了季白一眼,季白的脸色也有些凝重,他皱起了眉头:“看着我干什么?你们满记有什么能让堂堂皇子一天之内光顾两次的?”   沈希言和王嫣对视了一眼,立刻向外跑去。   王韬可还被关在柴房里!   沈希言叫上了陈安和秦风,这种关键时刻有他们在,她心里才有底气。   众人又急匆匆地赶回了满记,此时的满记已经被五皇子带来的侍卫团团围住了。   五皇子这次来边关,除了护送的侍卫之外,皇上还派了一批大内的暗卫,都是一顶一的高手。   店小二看到五皇子吓得跪在了地上,五皇子坐在一边,店内有个中年男子正指挥着侍卫们去搜查。   “快搜,每一个角落都不能放过!”中年男子跳脚说道。   沈希言认识他,他是五皇子的幕僚杜正廷。五皇子刚到宁远城的时候,就是他在城外说了蠢话,让沈希言记忆犹新。   此时的杜正廷一副狐假虎威的样子,还亲自去翻找柜台。   五皇子看到,皱起了眉头:“柜台里面还能藏人吗?”   杜正廷却是一脸正色地说道:“殿下,就算不能藏人,说不定也有跟刺客有关的线索。我们不能大意啊,万一能找到一点蛛丝马迹也是好的。”   顿了顿,他一脸气恼地说道:“这些刺客简直太大胆了,居然敢来行刺殿下,让我抓到他,一定让他有来无回!”   沈希言皱着眉头走了进去,“殿下,您这是……”   五皇子脸上一副无奈的表情:“都是底下的人小题大做,非要过来再检查一遍。希言,你放心,我知道你是无辜的,我不会让他们损坏店里的东西。”   沈希言脸色很难看,可是季白却是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   五皇子如果真的只是来宁远送粮草的,他倒要觉得奇怪了。果然,他终于开始动手搞事了。   季白眼神幽深地看了沈希言一眼,沈希言浑身一震,她想到了很多。   如果王韬在她的店里被发现,她以前可是季白的侍妾,外人会相信五皇子遇刺这件事跟季白没关系吗?   不会,五皇子或者敏贵妃,一定不会放过这个打击忠勇侯的机会。   到时候季白就算是浑身是嘴都说不清,忠勇侯是皇后重要的依仗之一。   如果这件事被认定跟忠勇侯有关,对皇后的打击可想而知,甚至还会被认为是皇后支使,这才是最大的影响!   沈希言抿了抿唇,神色一凛。此时她只暗怪自己太过大意,她怎么会认为五皇子是个人畜无害之人?   她明明知道对肖想那个位子的人,都不可能是简单的人物,可是就是因为五皇子释放出来的善意,竟让她放松了警惕。   沈希言望着五皇子的目光讳莫如深,她想到很多,难道五皇子一直都是在演戏?或者这是成为储君的必要条件?   沈希言狐疑地看了陈安一眼:“安哥,我们刚才走的时候,你有检查过后院吗?”   陈安皱着眉头,理所当然地说道:“当然没有,今天世子爷的人不是都查过了吗?”   顿了顿,他继续说道:“当时殿下和世子都在,我想着这官兵都查过了,肯定没问题了,我急着带你回来换药,就直接走了。”   陈安说完,一脸懊恼:“早知道我就不该怕麻烦,再检查一遍就好了,那后院的门可都没关呢。”   沈希言安慰他道:“安哥你别担心,殿下都检查过的,都没有异常,肯定没事的。”   “话是这么说……”陈安说着,飞快地看了沈希言一眼,担忧地说道:“都说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那刺客既然是在我们这失踪的,说不定看到官兵来过,又跑回来也说不定呢?”   沈希言这下也不说话了,眼巴巴地看着殿下:“殿下,我倒是不担心别的,只是今天在后院的时候,殿下也是露了面的。我就担心殿下会被那刺客见到,若是认为殿下与我们相识,他再有不轨之心,怕是再来店里埋伏行刺,可就是我的罪过了。”   一边的杜正廷听到这话,冷笑了一声:“沈老板,你这么快就开始撇清关系是不是做贼心虚?这店里不会有什么吧?”   沈希言挑着眉头,冷冷地说道:“杜大人,我只是担心殿下的安危。我要撇清什么关系?毕竟当日为了救殿下受伤的是我!”   杜正廷一噎,这倒是,不管怎么样,沈希言当日确实是救了五皇子,如果不是她,说不定刺客就才成功了。   杜正廷冷哼了一声:“都说沈老板才智过人,没想到口才也这么好。是不是做贼心虚,一会就知道了!要是店里没有猫腻,沈老板也不用紧张。”   沈希言勾起了唇角:“我紧张什么?我只是担心殿下会白走这一趟!”   杜正廷脸色一黑,恨不得侍卫们现在就找到刺客,他好立刻治这胆大包天的草民的罪!   “找到了!”突然,里面传来了一阵声音。   杜正廷眼睛一亮,三步并作两步直接冲到后院,“是不是找到刺客了?快,我要看看!”   沈希言和陈安对视了一眼,五皇子的目光在两人的脸上一闪而过。他们两人一副平静的样子,就好像问心无愧一样。   五皇子勾了勾唇角。   杜正廷趾高气扬地带着侍卫走到沈希言的面前,颐指气使地说道:“你看看,这是什么?就是在你后院的柴房里找到的!”   沈希言看了被五花大绑的王韬一眼,叹了一口气,转过头不赞同地看了陈安一眼,语气沉痛:“安哥,我早就说过,让你赶紧把他送到官府去,你就是不同意!非说什么要将他关一天,让他吃吃苦头才行,这下好了,别人以为我们窝藏刺客呢!”   杜正廷愣了一下:“你什么意思?他就是刺客。”   陈安摸了摸鼻子,脸上有些不好意思的样子,可是他厌恶地看了地上的王韬一眼,“殿下,世子爷,这其实我们招的小厮。只不过他手脚不干净,偷偷的藏了银子,被我发现了。   也怪我,当时太过生气,本来拿回银子,把他送官也就是了。只是我实在气不过,就想让他多吃点苦头,所以才把他关在了柴房里。”   陈安说着,他看向了杜正廷,狐疑地说道:“这位大人说什么?他是刺客?这就是一个普通的小厮,怎么可能是刺客呢?”   沈希言跟着说道:“对啊,他身上穿的就是我们店里的小厮的衣服。”   顿了顿,她得意地说道:“这衣服可是我亲自设计的,你看看,围裙上还有兜呢,还有画。这是我自己画的,好看吧……”   杜正廷不耐的打断她的话:“我说沈老板,没人在意你的画。此人分明就是刺客,刺客本来就是在你店里失踪的,就是被你藏起来的,你跟刺客根本就是一伙的!你别想狡辩!”   沈希言看了他一眼,“欲加之罪何患无辞,你说我跟刺客是一伙的,那我倒要问问,既然我们是一伙的,我为什么要把他绑起来?”   顿了顿,她又问道:“既然我能把他藏起来躲过搜查,为什么不直接让他离开,还非得留在自己的店里,我这是怕不被你们发现吗?”   杜正廷不由得一噎。   沈希言看向了五皇子正色地说道:“殿下,还请你明察,此人真的就是店里的一个小厮,不信你可以问问。”   五皇子没有说话,但是杜正廷已经抓住了一个小厮,逼问道:“说,他是你们店里的活计吗?我告诉你,如果说谎可是欺瞒的大罪!他是刺杀皇子的刺客,你如果包庇罪同同伙!”   那小厮被吓得瑟瑟发抖,沈希言看了小厮一眼,温和地说道:“你尽管如实说,没有关系。”   杜正廷抓着他威胁地说道:“我劝你最好说实话,否则我有的是法子让你开口!”   沈希言皱眉说道:“杜大人,你这逼供不太好吧?更何况还是当着我的面,难道你想要屈打成招吗?!”   顿了顿,她看向了五皇子:“殿下,您就这样纵容手下的吗?”   杜正廷没看沈希言,只拽着小厮,目光阴狠地盯着他。   小厮一脸惧色地看了看杜正廷,又看了看沈希言,一脸为难的样子。 第五十八章 前朝余孽   杜正廷转过头对着五皇子说道:“殿下,这小厮快要说了,抓刺客事大。”   顿了顿,他对着小厮循循善诱地说道:“你放心的说,没事,有殿下给你做主。只要你能抓到刺客,就是大功一件,殿下还会赏你。”   小厮在众人的目光中抬起头,王嫣紧紧地抓着衣袖,心里已经决定了,如果连累了沈希言,她就站出来,说人是她藏的,她绝对不会连累姐姐!   杜正廷的目光透着几分醒目之色,小厮一脸苦相地开了口:“他,他是店里的小厮,还是我推荐他来的。”   顿了顿,他转过头冲着沈希言,“老板,我真的不知道他会手脚不干净,我要是知道,绝对不会推荐他来我们店的,你可千万不要把我赶出去啊。”   不止是杜正廷,所有人都愣住了,五皇子和季白也都看了满记三人一眼。   季白是知道真相的,他原本的心一直悬着,可是事情这一番的反转却出乎他的意料之外。   而且他一直都跟满记的三人在一起,知道他们是没有做过什么准备的。   那么现在到底是什么情况?满记的活计都这么厉害?   只见三人皆是镇定自若的样子,沈希言皱着眉头看着小二:“你这是举荐不力,我扣你半个月的薪俸,你可服气?”   小二松了一口气,连连点头:“服气服气,谢谢老板!”   顿了顿,他迟疑地看向了杜正廷,小心翼翼地问道:“大,大人,您刚才说的奖赏还有吗?”   杜正廷气得脸色都变了,“没找到刺客,你要什么奖赏!”说完,一个甩袖,就将人给推开了。   沈希言看向了五皇子:“殿下,您看这……是不是该撤兵了?这兴师动众的,是不是不太好?”   五皇子脸上没有丝毫的失望之色,他意味深长地看了沈希言一眼,站了起来,慢条斯理地说道:“既然没有什么收获,那大家就都回去吧。”   顿了顿,他看向了杜正廷:“杜正廷,你说呢?”   五皇子的目光带了几分压迫之意,杜正廷知道,五皇子这是对他不满了。   杜正廷心有不甘,“可是殿下,此人明显就很可疑,你看……”   “好了,没有证据,你看谁都像刺客。”五皇子不耐地打断了他。   杜正廷只好闭了嘴。   五皇子带着侍卫离开,沈希言终于松了一口气。   沈希言转过头看了陈安一眼,两人默契地击了一下掌,相视一笑。   季白看着他们二人,眉头微微蹙了蹙。陈安跟沈希言好像比以前更加默契了。   沈希言懒洋洋地坐在了椅子里,一边吩咐秦风:“赶紧给他解开吧。”   秦风还没动,王嫣急忙上前帮忙解开。   王嫣解开绳子之后才后知后觉地看了季白一眼:“姐姐,世子爷他……”   “世子爷洞察敏锐,早就发现啦。”沈希言暗暗地捧了季白一下,“不用怕,自己人。”   季白的脸色肉眼可见的开始缓和,甚至还对王嫣温和地说了一句:“如果我想抓他,下午的时候就不会一无所获了。”   王嫣顿时觉得她以前可能误会季白了,说不定季白是个好人。   王嫣想了想,感激地对着季白说道:“多谢世子爷……”   顿了顿,她忍不住说道:“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以前世子爷亏待姐姐,不过现在世子爷倒是英明神武的很。”   季白:“……”   王韬恢复了自由,他对季白倒是没什么意见,毕竟季白跟五皇子还算是对立面。   “今日多谢世子爷和沈姑娘帮忙,我才能全身而退。”王韬恭敬地说道,顿了顿,他看向王嫣,咬牙说道:“现在你看清楚五皇子的真面目了吧?他就是一个卑鄙小人。”   王嫣的眼神暗了暗,确实说不出反驳的话。   沈希言说道:“你去刺杀他,还不允许人家找凶手了?难道他要乖乖的站在原地被你打,才不算是卑鄙小人吗?”   王韬一噎,“是他先害死我爹的……”他眼中闪过了一抹恨意:“我爹死后,我娘也跟着殉情而死。此仇不报,我妄为人子!”   沈希言没有再开口,她没有体会过王韬的痛苦,所以没有办法劝他放下仇恨。   沈希言叹了一口气,她看向了王韬:“那现在你们要怎么办?”   王韬毫不犹豫地说道:“你们放心,我绝对不会连累你们的,我会自己行动!”   沈希言反问道:“你今天连累我的还不够多?”   顿了顿,她继续道:“今天所有人都已经看到了你的长相,如果日后你再去行刺,但凡被抓,谁都会知道今天的事。到时候,不止是我,世子爷、你妹妹,都会被你牵连进去。”   沈希言说着,弯了弯唇角:“恭喜你,你很快就要带着我们一起去死。”   王韬却是看向了季白:“那不如你们一起帮我报仇吧?”   众人:“……”   王韬还在言辞恳切地说服着季白:“如果没有了五皇子,二皇子就肯定能继承大统。对世子爷是极好的事情,世子爷,若是有你相助,我一定有把握杀掉五皇子!”   “哥!”王嫣震惊地望着王韬。   沈希言看着王韬也是一脸的一言难尽,这同一对夫妻生出来的兄妹两个,差距怎么能这么大呢?   季白怒极反笑,他挑着眉头说道:“让我跟你合作?王明轩忠肝义胆,生的儿子却要去刺杀皇子?”   王韬却是说道:“五皇子为人虚情假意,怎么能让这样的人继承大统?二皇子乃皇后所出,正位东宫,名正言顺。这对忠勇侯府也是有利的,世子爷顾虑什么?”   季白淡淡地说道:“别以你狭隘的想法来左右忠勇侯府的做法,就算忠勇侯府要做什么,也不是用这样卑劣的手段。”   顿了顿,他对上了王韬的目光:“尤其是跟前朝余孽合作,王明轩若是地下有知,也不知会是个什么想法。”   此言一出,王韬和王嫣脸色巨变。   前朝余孽一直存在,试图推翻大干。只不过以前他们一直很很吊,自从大干与辽军开战之后,这些前朝余孽就开始活动频繁了。   王嫣愕然地看向了王韬:“哥哥,那些人,是前朝的余孽?”   “不然他怎么能集结到这么多的同伙去刺杀五皇子?那些可都是一等一的高手,更不要说五皇子来宁远的事,我都不知道,他怎么能知道五皇子的行踪?”季白继续说道。   王韬也是一脸的震惊:“这不可能,他们,他们也是忠良之后,是因为家族获罪之后,才想要报仇……”   季白冷笑了一声:“你连对方是身份都没有弄清楚,就敢跟人合作,真是愚不可及!”   王韬脸色顿时一变,报仇是一回事,可是如果勾结前朝乱党,那可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沈希言也是一脸的震惊,她看了秦风一眼,秦风微不可查地摇了摇头,示意这附近没有人。   沈希言稍稍的放心了一点,这个小厮是他们从暹罗带过来的,是盛爷的心腹,留给他们跑腿办事的。   这次满记开张,沈希言当然要留个信得过人看着店铺,所以便叫他过来帮忙。   没想到出了王韬的事,好在这人不愧是盛爷的心腹,胆大机灵,刚才倒是配合的十分默契。   不过沈希言觉得,她这边再给力的队友,都架不住有王韬这个猪队友拖后腿啊!   王嫣一脸怒气地瞪着王韬:“哥,你怎么能如此糊涂?如果这件事宣扬出去,爹的一世清明就被你毁了!爹本来是冤枉的,我一直想的是为爹翻案,即使这很难,我也没有放弃过,因为我知道,爹没有罪,他是无辜的。可是你现在是让爹陷入了万劫不复之地!”   一个勾结前朝乱党的儿子,谁会相信他的爹是清白的。   王韬脸色苍白,身形摇摇欲坠。   前朝乱党就是利用了他急于报仇,所以蒙蔽他,拉他入伙。可是现在就算王韬后悔也晚了。   王韬跪在了季白面前,恳切地说道:“求世子爷给我指一条明路,我一人死不足惜,但我绝不连累我爹。”   王嫣气得浑身发抖,她秀美的面孔上满是怒气:“你惹下的这个烂摊子,如今还有脸去求世子爷?”   顿了顿,她深吸了一口气:“现在你就赶紧供出那些乱臣贼子,抓了这些乱臣贼子。至于你,该是怎么责罚就全由世子爷做主。”   季白挑了挑眉头:“王明远也不算太失败,至少还有个脑筋清楚的女儿。”   王韬没有说话。   沈希言不禁挺直了腰杆,一脸的骄傲,看看她家的孩子,再看看那个王韬,啧啧啧。   “那就这么办吧。”季白淡淡地说道。   王韬一脸为难,沈希言挑眉道:“怎么着?你还舍不得?”   王韬急忙摇头:“不是不是,只是都是他们单向联系我。”   沈希言觉得匪夷所思:“你都联系不到他们,还敢跟人家一起合伙去刺杀皇子?!”   王韬艰难地轻轻点了点头。   沈希言揉了揉额角,真心的是气得说不出话来。   “不过他们给我留了一个暗号,让我有事可以去城隍庙上留下暗号,他们会自己来找我的。”王韬急忙说道,顿了顿,他迟疑地说道:“不过我不确定他们是否会来找我。”   沈希言一口咬定地说道:“他们一定要来找你,五皇子现在已经开始在找刺客了,如果抓不到他们,就是抓你!”   王韬张了张嘴,不说话了。   沈希言说道:“你现在就去放好记号,今天满记被查了两次,你的行踪肯定暴露了,乱党肯定也知道。你这个时候联系他们,他们不会怀疑。”   顿了顿,她哀叹了一声:“我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商人,为什么要操心这些国家大事?”   一听这话,季白顿时冷哼了一声:“谁让你喜欢到处认亲戚!”   季白心里特别不是滋味,要不是赵震,沈希言也不会为了银子四处奔波。   他总是会忍不住去猜测,如果当初赵震没出事,那么她现在是不是还在他的后院里,而不是像现在这样,连站在她身边都没有资格。   那边五皇子跟杜正廷离开了满记,马车里五皇子正闭目养神,一边的坐着杜正廷。   杜正廷还心有不甘地跟着五皇子说道:“殿下,这里面一定是猫腻,什么小厮,他的那手一看就不是干活的人,他们分明是在说谎!”   五皇子倏地睁开了眼看了他一眼:“你这话不用跟我说,刚刚应该跟季白说。”   杜正廷顿时一噎。   五皇子淡淡地说道:“这里是忠勇侯的地盘,做事不要太过了。”   杜正廷神色一凛,他正色地说道:“殿下请放心,臣一定会不辜负殿下和娘娘的期望,好好辅佐殿下的。”   五皇子眼中闪过了一抹嘲弄之意,没有说话。这人是他舅舅的幕僚,忠心耿耿,为人也算有几分能力。   只不过眼界实在是太低,他离京之前敏贵妃非得让他带着。   杜正廷看五皇子不在意的样子,心里却有了打算。他这次可是奉了娘娘的命令,一定要寻找机会为五皇子铺路,同时也要抓住忠勇侯的把柄。   在他看来,刺客就是最好的机会。只要他能抓到刺客,找到证据,证明刺客跟忠勇侯府有关系,那他就是大功一件!   想到这,杜正廷回到军营之后,就急忙派人去盯着满记。刺客的事跟满记的人绝对脱不开干洗,只要盯着满记一定能找到刺客!   在天黑之前,王韬去了城隍庙放了暗号,临风在暗处跟着他,在王韬离开之后他也依旧守在城隍庙外,等着看有没有可疑之人。   沈希言等人则是要回军营,这么晚了,他们也不能一直留在店里。   王韬则一个人留在店里,真的做起了店小二,也算有一个容身之所。   临走之前,王嫣忧心忡忡地叮嘱他:“哥哥,你一定要好好留在这里,有什么事我们一起想办法,千万不要再做傻事了。”   王韬心里不是滋味,还是点了点头,算是答应了妹妹的话。   沈希言等人这才回了军营。   两天之后,城隍庙那边才收到了暗号,对方决定见王韬了。前朝乱党约王韬明日子时在城隍庙相见。   收到消息的几人又到了满记见面,王嫣此时松了一口气,看来王韬的身份还没有暴露。   季白说道:“你如约去见他们,我会在附近埋伏好,都是最精锐的士兵,一定能将他们一网打尽。”   “他们的武功很高强,如果有太多的人恐怕会被发现。”王韬迟疑地说道:“而且他们也非常敏锐,稍有不对他们就绝对不会露面的。”   而一旦被乱党们发现不对劲,就一定知道王韬暴露了,到时候想要再抓他们可就难了。   季白皱起了眉头:“我带来的高手不够,军中的人手一半在保护五皇子,还有一些是不能动的,只怕是人手会不够。那天去行刺的几人,武功都不错,所以我才调了人马过来。”   几人顿时犯了难,这是只有一次机会的事情,他们不能出任何差错。   季白不由得看了秦风一眼,秦风察觉到他的目光,一脸无辜地说道:“你看着我干嘛?”   季白若有所思地说道:“秦公子武艺高强,不知可否愿意帮忙?”   秦风毫不犹豫地拒绝道:“我不干,我只保护希言和安哥,其他人的事我不管。”   季白皱了皱眉头,却也没有多说什么。秦风本是江湖游侠,若不是因为敬佩赵震的为人,跟赵震的兄弟,现在他只怕是早就云游四海去了,也不会留在这里,他自然不用看别人的脸色。   季白不好强求,他不由得看了沈希言一眼。   沈希言微不可查地轻轻点了点头,然后看向秦风:“秦风,要不你还是过去帮个忙吧?”   “我不去,我走了,谁来保护你?”秦风也不给沈希言的面子:“别的你让我干什么都行,但是什么都没你的安全重要。”   上次就是因为他没在沈希言的身边,害的沈希言被刺客刺伤伤了手臂,他事后懊恼的恨不得桶自己几刀。   他是绝对不会再犯相同的错误了,抓什么乱党又跟他没关系。   沈希言一脸迟疑地说道:“可是秦风,你不想帮我报仇吗?我就是被乱党刺伤的,今天要来的黑衣人里面,肯定有刺伤我的人……”   秦风的气势一下就变了,原本懒洋洋满不在乎的样子,顿时变得杀气腾腾。   他抓紧了自己的长剑,大步地走到了季白面前:“今晚的行动算我一个,老子弄死他们!”说到最后,几乎是低吼出来。   没能及时保护沈希言他已经够懊恼了,现在能有个可以报仇的机会,他绝对不会放过!   沈希言松了一口气,为自己的机智点了个赞。   所有人里只有王嫣和王韬瑟瑟发抖,他们两个才知道真相。那个不小心刺伤了沈希言的人,其实是王韬。   王韬:“……”   总觉得没有活路了,这个秦风看起来就不太好惹的样子。 第五十九章 夫君和哥哥谁重要   叛党约在了子时,大家就没有回军营,而是留在了满记。最后确定了抓捕计划,距离子时也只剩下一个时辰了。   王韬有些坐立不安,其他人沉默地坐在一边,谁都没有说话。   沈希言则坐在一边整理账本,她深深地长叹了一口气。   季白看了她一眼,问道:“怎么了?”   沈希言叹息着说道:“开张这么几天,赚的银子还是太少了。看来我还是要尽快回暹罗一趟。”   季白皱起了眉头,“你这次卖粮食不是赚了很多吗?”   沈希言点了点头,随意地说道:“是赚了一点,不过……呃,其实我并没有赚多少银子的。”她突然反应过来,望着季白诚恳地说道。   季白轻哼了一声,明显不太相信的样子。她可能会做赔本的买卖吗?   季白想了想说道:“要不我回头上书朝廷,专门从你这里采购粮草。”   沈希言的眼睛一亮,“可,可以吗?”   季白点了点头:“这次粮饷晚了这么久,对士气影响很大。你从暹罗运过来能更快到宁远,我想皇上应该不会拒绝。”   其实事情远没有那么简单,粮草一直都是由户部和兵部负责的事情,这里面油水最大。   季白这么做,等于是断了某些人的财路,肯定没那么容易。   可是季白不打算告诉沈希言这些,他这么做也不只是为了帮沈希言,而已是为了军队。   这次的影响真的太大了,多亏沈希言来的及时,否则二十万大军就要饿肚子了。   至于五皇子,谁知道他下次是不是也能赶来送粮草?怎么看沈希言都比朝廷的那些人更可靠一些。   沈希言一脸感激地望着季白:“世子爷,这让我说什么好呢,难怪大家都说世子爷爱民如子,眼界宽阔,聪慧过人……真的是说的太对了!”   沈希言忙不迭的说好话,季白听的非常受用,带着矜持地笑容听着她吹嘘自己。   沈希言不说了,季白皱了皱眉头:“还有呢?”   沈希言眨了眨眼,“啊,还有长相俊美,气度不凡,英俊潇洒,风流倜傥,简直是万里挑一,人中之龙啊!”   季白矜持地翘起了唇角,表面却是一副正经的样子。   王韬此时笑着说道:“沈姑娘说的不错,我来宁远城也有一段时间了。世子爷一到,便扭转了劣势,逼得大辽军向后撤退。这可是战事以来大辽军第一次撤退!”   顿了顿,他一脸崇拜地望着季白说道:“世子爷真乃我辈之楷模,更是女子心目中最佳的夫婿人选!”   王韬说着暗示地看了一眼王嫣。   王嫣没能领会到王韬的意图,她心里不屑,再厉害又怎么样,还不是害的姐姐离开了侯府。   王嫣声音柔柔的:“哥哥说的是,你可能不知道,在上京的时候就连和静公主和苏家的姑娘都对世子爷一往情深呢!”   季白的脸色当时就黑了,他看了沈希言一眼,只见她抿唇偷笑,一点都不在意的样子,脸色不由得更黑了。   “王姑娘过奖了,什么一往情深,我要是真有那么好,希言也不会离开我了。”季白说着,对上了沈希言的目光:“是吧?”   王韬愣了愣,他愕然地看向了沈希言:“什么?沈姑娘,你跟,你跟世子爷原来是那种关系?我还以为你跟那位陈公子是一对呢!”   王韬心里不禁觉得有些可惜,他没想到沈希言跟季白是这样的关系,他还有心凑合王嫣跟季白呢。   听到王韬的话,季白满脸的寒霜,在这三伏天里,都让人感受到了一股冷漠。   “世子爷如此英明神武,我怎么配的上?所以我便自请下堂了。”沈希言含笑着说道。   季白冷冷地看了她一眼,没有说话。   王韬看着二人不禁若有所思:“那以你们前任夫妻的关系来说,你们这相处的不错啊?世子爷居然还在为你介绍生意?陈公子不反对的吗?”   季白、沈希言:“……”   陈安则是看了沈希言一眼。   “哥,你快别说了。”王嫣急忙说道。   季白眯着眼望向了沈希言,沈希言不由得打了个寒颤:“不是,我跟安哥,不是那种关系!”   陈安眼神微微一黯,却是笑着说道:“这世间许多种关系,只有亲人最为牢固。比起男女之情,我更希望做她的兄长,做她的亲人。因为夫妻可以和离,朋友可以背叛,但只有亲人,是永远不能割舍的人。”   沈希言怔了一下,望着陈安的目光含笑温情。   他们没有血缘关系,是后天的亲人。   季白却突然说道:“亲情确实牢固,可以是夫妻之间的情分却是不同。只有夫妻可以许下百年之约,可以生儿育女,死后同穴。”   陈安怔了一下,对上季白的目光,总觉得他的眼神意味深长。   气氛顿时变得怪异了起来,季白和陈安目光相对,可中间却隔着一个沈希言。   沈希言悄悄地向后靠去,缓缓的离开两人的视线。她的背向后靠,险些要摔倒在地,王嫣默不作声地走上前,让她靠在自己的身上。   沈希言给王嫣一个赞许的目光,然后王嫣扶着沈希言,悄无声息地离开两人对峙的范围。   季白和陈安两人却都转过头,对上了沈希言的后背。   “就算是亲人,以后成亲了,也该有自己的家庭,总不能一直靠着哥哥生活。”季白开口:“陈公子,你说是吧?”   “手指还分长短,这亲人自然也分谁更重要。女子便是出嫁从夫,但是有个得力的娘家撑腰,才更有底气。”   陈安淡淡地说道:“反正在我心里,希言、震哥和秦风是谁都比不上的。”   “那我可真是同情你以后的妻儿。”季白毫不犹豫地说道:“对我来说就不一样,身为男子汉大丈夫,自然要将妻儿放在第一位,毕竟我才是他们的依靠!”   陈安拱了拱手:“世子爷,你以后的妻子,不管是和静公主还是苏姑娘,都是你的表妹。你的亲人也是你的妻子,你应该没有这样的烦恼。”   季白:“……”   沈希言不由得轻笑出来,然后季白阴沉的目光便对上了她。   沈希言的笑容僵在脸上。   季白突然问道:“你说呢?如果是你,是夫君重要,还是亲人更重要?”   陈安和秦风也看向了沈希言。   王嫣忍不住小声地说道:“我,我也算亲人的吧?”   王韬不敢置信地看着王嫣,什么意思?他这个哥哥不算她亲人吗?她还要去找没有血缘的?   沈希言抬头专注地望着屋顶,就好像屋顶那里突然长出了一朵千年人参一样。   “关于粮草的事……”季白又慢条斯理地说道。   沈希言顿时收回了眼神,看着季白,一脸为难的样子。   季白便道:“你可以放心大胆的说……”   顿了顿,他冷笑说道:“反正,我已经不是你夫君了,你大可不必忌讳。”说到最后的时候,语气里竟有几分的咬牙切齿。   沈希言一想,觉得有点道理,刚要开口,季白却已经率先开口说道:“算了,你不用说了,你不是已经选择过了吗?”他嘲弄地看了沈希言一眼,站起身走了出去。   沈希言愣了一下,当初她为了救赵震而选择离开忠勇侯府,她确实是已经选择过了。   不过沈希言并没有打算解释。   很快就到了要行动的时间,季白带人过去先埋伏在附近。   沈希言和王嫣还有陈安留在满记。没办法,就他们三个人没有武力值。   可是等了一个时辰,他们都没有回来,连个报信的人都没有。   王嫣坐不住了,她看向了沈希言:“姐姐,我们要不要派个人看看情况?”   沈希言有些犹豫,她担心这个时候派人过去,会破坏季白的计划。可是这么长时间都没有消息,她真的坐不住了。   又过了半个时辰,沈希言也坐不住了,终于派人过去看看情况,就是盛爷的那个心腹盛文。   盛文脚程快,很快就回来了,“老板,城隍庙没有人,只有一些打斗的痕迹,地上还有血,只是却没看到人啊。世子爷还有秦大爷都没见到!”   沈希言一愣,这,这人不会无缘无故失踪了?这行动是成功了吗?   如果成功了,季白一定会派人来告诉他们一声。可是都这么久了,都没有动静,难道是失败了?   “还有几个时辰就要天亮了,一切等到天亮的时候再说。”沈希言正色地说道。   等天亮的时间实在太过难熬,好不容易终于等到了天亮,几人急匆匆地赶回了军营。   刚进了军营,就碰上了临风。   “临风?秦风呢?”沈希言看到临风当即便问道。   临风深深地看了沈希言一眼,她都没问过季白,答道:“世子爷正让我去找你们呢,昨天的计划出了点意外。”   顿了顿,他沉声说道:“五皇子的侍卫出现了,抓了那些乱党……还有王韬。”   王嫣的脸色顿时一变。   几人急忙向五皇子的营帐走去,临风一边走一边说道:“现在五皇子那边的人一口咬定我们世子爷勾结乱党,折腾了整整一夜,我连个报信的机会都没有。   这次五皇子那边抓到了世子爷的把柄,这次只怕是凶多吉少了。不过世子爷让我告诉沈姑娘,一定不会让秦公子有事的,让你不用担心。”   临风心里可不是滋味了,世子爷到这个情况下还惦记着沈希言,可沈希言呢,只关心秦风。明明两人一起出去的,沈希言都没问过世子爷。   几人来到了五皇子的营帐内,五皇子、季白、秦风还有王韬都在。   只不过王韬是被绑起来的,季白和秦风两则是坐在一边,神色倒还好。只是当他们看到沈希言的时候,眉头却都皱了起来。   沈希言看了秦风一眼,见他没有受伤,心里松了一口气。   五皇子看到沈希言也不意外:“沈姑娘和陈公子都来了。”   沈希言微微颌首:“听说世子爷和秦风抓到了乱党,所以我过来看看。”   杜正廷盯着沈希言说道:“沈姑娘,此言差矣。不是世子爷和秦风抓到了乱党,是他们跟乱党勾结!”   沈希言望着他平静地说道:“有证据吗?”   “你看看这是谁?”杜正廷扬眉吐气一般,他一把拉起了王韬:“他跟乱党在一起,现在乱党已经招认了,他就是那天刺杀五殿下的人之一!沈姑娘,这可不是你们店里的小二!”   杜正廷说到这,看向了五皇子:“殿下,这满记的一行人全都形迹可疑,还在维护乱党,他们肯定是早就与乱党勾结在一起了!殿下,应该将满记所有人都抓起来才是。”   王韬有些歉意地看着沈希言,明显是在愧疚自己连累了她。   “你胡说,沈姑娘那日还奋不顾身救了殿下!她怎么可能会是乱党?”王嫣反驳说道。   “所谓贼喊捉贼,谁知道她是不是用这一点给自己洗清嫌疑?方便下次行刺呢?”杜正廷不甚在意地说道。   沈希言看向了五皇子:“殿下也是这么认为的吗?”   五皇子淡淡地说道:“杜大人,那日若不是沈姑娘帮我挡一刀,我怕是早就命丧刀下了,根本就不需要下次了。”   杜正廷一噎,然后说道:“殿下就是心善,那为何满记等人要维护这个乱党?”   “因为他不是乱党。”沈希言突然说道。   杜正廷冷笑了一声,嘲讽地说道:“不是乱党,难不成是忠良?”   沈希言微微颌首:“说的虽不正确,但也不差什么,他确实乃忠良之后。他是前户部侍郎的独子王韬,我敬重王大人的为人,对他的后人自然要维护一二。”   顿了顿,她冲着五皇子正色地说道:“殿下请明察,我知王大人获罪之后,王韬被判了流放,他无意间来到此地,我实在不忍见忠良之后被发现,所以才藏匿了他。”   “这一点,确实我的错。只不过殿下,王韬真的不是乱党。他之所以会跟乱党在一起,其实是世子爷收到了乱党的消息,但又不敢打草惊蛇。   王公子不愧是忠良之后,知道世子爷抓乱党人手不够,这才自告奋勇的打算跟着一起去帮忙的。”沈希言言辞恳切地说道。   五皇子望着沈希言,一副不置可否的样子,也不知道是不是相信了她的说辞。   沈希言心里没底,她看了陈安一眼。   陈安也跟着说道:“确实如此,我们兄妹三人一直非常钦佩王大人,所以才会收留了王公子。这次秦风也是因为被王公子感动,所以才主动去帮忙的。我们满记都是老老实实的商人,绝对跟乱党没有关系,请殿下明察!”   杜正廷实在是很讨厌满记的两人,这两个人能言善道,颠倒黑白,简直让人防不胜防。   “你们胡说!乱党都已经招认了,王韬就是他们的同伙,去刺杀五殿下就是他!”杜正廷怒声说道。   “大人,这乱党的话怎么能信呢?他恨不得说我们所有人都是乱党,恨不得杀之而后快。大人,你可不能上当啊!”沈希言跟着说道。   “就是,大人,你这么相信乱党的话,却不相信救了五殿下的人的话,这是何道理?”   陈安说着怀疑地望着杜正廷:“大人,你这么热衷帮着乱党陷害忠良,你到底是有什么目的?”   杜正廷一个人哪里是沈希言和陈安的对手,被问的哑口无言,恼怒不已。   “你们一派胡言,你们有什么证据?”杜正廷怒声说道:“我们可是抓了现行的。”   沈希言反问道:“那你又有什么证据?只看到他们在一起?我们也是去抓乱党的,否则世子爷怎么会带这么多人去?又不是去蹭饭。”   杜正廷刚要说话,五皇子便开口说道:“你的意思是,是世子爷知道了有乱党的消息,所以找了秦风和王韬是过去抓乱党的?杜正廷误会了,把世子爷都当成了乱党?”   “还是五殿下英明神武,就是这么回事!”沈希言高兴地说道。   杜正廷瞪了沈希言一眼,转过头对着五皇子说道:“殿下,你可千万不能相信她,我们这次可是人赃俱获啊!”   杜正廷暗示地看着五皇子,这次只要咬定了季白勾结乱党,哪怕最后证据不足,也会让皇上对忠勇侯府心生疑虑。   这是千载难逢的机会,可一定不能错过!   五皇子刚要说话,外面却传来了一阵喧嚣声,忠勇侯的副将闯了进来:“世子爷,有人打开了北城门,大辽军冲进来了!”   一直平静地坐在一边的季白顿时站了起来:“你说什么?现在谁在领兵抵御?”   “侯爷亲自率领人马去拦截辽兵了,只是侯爷担心辽人还有别的计划,请世子爷一定要守好城门!”副将焦急地说道。   季白抬步就要往外走,杜正廷本能地拦住了他:“你不能走,你现在……”   季白一巴掌甩在了杜正廷的脸上,直接将他甩到了一边:“滚一边去!” 第六十章 磕头赔罪   季白连看都没看杜正廷一眼,就向外走去,他的脚步顿了顿,他看向了秦风:“你留在这里保护她,哪里也不要去。”说完,他才大步地走了出去。   秦风一脸莫名,小声咕哝地说道:“我当然会留在这里保护希言啊。”还用的着他说?   杜正廷气得浑身发抖,他看向五皇子:“殿下,你看看,他,他竟然如此嚣张,我好歹也是殿下的人,他居然就敢如此不敬,这分明是没把殿下放在眼里!”   五皇子心里暗道,季白走出去之前只想到了沈希言的安危,那早就是不把他放在眼里了,打一个小小的幕僚算什么?   “那你想怎么样?让我去帮你打回来?”五皇子温和地反问道。   杜正廷眨了眨眼:“可,可以吗?”   五皇子失笑了一声,目光却很冰冷。   沈希言等人都留在营帐内,她听到外面士兵们的脚步声,有不少的受伤的士兵被送回来,整个军营都陷入了混乱之中。   临风回来一次,他的胳膊受了伤,伤不重,他是顺便带着其他伤兵回军营的。   沈希言看着被抬回来的伤兵,满目的不忍。   王嫣哪里见过这样的情景,小脸发白,不由得惊呼了一声,然后便干呕了起来。   王嫣紧紧地握住了自己的嘴,不让自己再叫出来。   军医那边忙的脚不沾地,沈希言看了陈安一眼,两人便决定去帮忙。   “你胳膊的伤还没好,别逞强。”陈安叮嘱道。   沈希言点了点头,她做起了分诊的工作,一些伤兵被送回来,就一股脑地送到最近的地方,导致一片混乱。   “送这边!”沈希言指挥着:“秦风,这个要拔箭,你过来帮忙按着他。”   沈希言还能做一些小事,比如打打水换个帕子什么的。送回来的伤兵伤势都很重,因为如果只是小伤,根本不可能被送回来。   这是沈希言第一次面对战争,看到了战场的残酷。她心里接受不了,可是没有人给她做准备的时间。   “水,水!”沈希言叫了一声,转过头,就看到王嫣端了水放到了一边,还递给了她一个新的帕子。   王嫣脸色依旧发白,她依旧不太适应血腥味,却已经尽可能的让自己能帮上忙。   忙碌的时间总是过的很快,一直忙到了天黑,季白却一直都没有回来。   五皇子开始要求他身边的侍卫去帮忙,遭到了拒绝:“属下的职责是保护殿下的安全。”   五皇子冷笑着说道:“等辽军真的打过来,二十万大军都保护不了本殿下,就凭你们几个?”   即便如此,那几个侍卫也依旧不肯松口。   开始吃晚饭了,沈希言没有客气,拿着碗大口地吃了起来。   陈安将自己菜里的肉都挑到了沈希言的碗里,然后问道:“要不要让秦风去帮忙?”   沈希言沉默了一下,良久才淡淡地说道:“没到这个地步。”   陈安不禁若有所思地看了她一眼。   这一仗,整整持续了一整夜,一整夜,季白都没回来。   沈希言等人累的不知道什么时候躺在伤兵营帐里的桌子上睡着了,沈希言睡的并不安稳,她只感觉到身上一沉,立刻醒了过来。   “殿下?”沈希言刚睡醒有些茫然地唤道。   五皇子给她披了一件衣服,却没想到会吵醒了她,“再睡一会吧,天快还没亮呢。”   沈希言揉了揉揉,将原本清丽的面孔揉的奇形怪状,她却毫不在意。等终于放松的脸部的肌肉,她才觉得舒服一点。   沈希言转过头,不由得叫了一声,她表情扭曲,痛苦道:“落……落枕了。”   五皇子弯了弯唇角,伸出手居然开始给她揉捏起肩膀。   沈希言浑身僵硬,她急忙要站起来,却被五皇子按在了椅子里。   沈希言一动不敢动:“殿,殿下,这不是折煞我,怎么敢有劳殿下?”   “你是为了我们大干的士兵才这么辛苦,我也该回报一二……嗝。”五皇子说到最后,居然打了一个嗝。   沈希言一脸纠结,怎么办,她想要说服自己相信这个蹩脚的借口好像都做不到了呢。   五皇子失礼却并没有尴尬,他狐疑地说道:“这……我早上还没吃早饭,应该不是撑着了?”   那么多因为说谎在她面前失态的人,五皇子的表现算是最冷静的。   沈希言体贴地说道:“人总不能控制本能,殿下无需在意。”   五皇子又笑了,即使他只是弯了弯唇角,可是俊美的面容却一下变得温和起来。   五皇子伸出手,拿着手帕轻轻地擦了擦沈希言的脸颊。   沈希言没有动,只是仰着头平静地望着五皇子,倒是让他先觉得别扭起来。   “脸上有血迹。”五皇子解释地说道。   沈希言低下头一看,五皇子的手帕上沾了血迹。   “啊,真是不好意思,弄脏了殿下的手帕。”沈希言下意识地说道。   “是啊,那不如你绣一条新的赔我吧。”五皇子便接口说道。   堂堂的一个皇子,居然要她一条手帕?!   沈希言就算是个假的现代人,也觉得一个女子送给男子手帕是一件暧昧的事情。   沈希言便笑着说道:“殿下这可是为难我了,你让我给你买几条手帕不成问题,让我绣一条,实在是对我要求太高。实不相瞒,我不怎么擅长女红……”   五皇子笑了笑:“骗你的。”   沈希言松了一口气,她当然看出来五皇子的态度怪异,她但凡自恋点,或许都认为五皇子是不是看上了她。   可是身份高贵的五皇子看上一个下堂的侍妾?不是她疯了,就是五皇子疯了。   陈安走了进来,他看到五皇子微微一愣,“殿下?”   五皇子微微颌首,“我过来看看伤兵,没什么事,你们聊吧。”   五皇子抬步走了出去。   陈安走到沈希言的身边:“要不要回去睡一会?昨天你一定累坏了。”   “不用了,战事未平,睡也睡不安稳。”沈希言叹了一口气说道。   “我让秦风在外面守着,看你熬了一夜,脸色都不好看了。”陈安担忧地说道。   五皇子忍不住回过头,就看到沈希言冲着陈安微微一笑,两人之间弥漫着一股温情默契,仿佛无论是谁都融入不进去。   一直到吃过午饭,季白才率兵回到军营。他头发凌乱,脸上和铠甲上沾了不少的血迹,他带着一身未尽的杀意而来。   沈希言第一次见到这样的季白,在他身后,是被抬着的忠勇侯。   忠勇侯受伤了,军医们自然赶过去看诊,五皇子也前去探望。   等沈希言再一次见到季白的时候,已经是一个时辰后了,他梳洗了一下,换了一身的衣服,让他看上去不那么冷峻。   季白来到五皇子的营帐里,目光扫过了沈希言,见她无碍也没有多言。   “世子爷,外面的战况怎么样了?”五皇子问道。   季白表情严峻:“已经击退了辽军,不过城门破损,我已命人尽快维修,不过我想,辽军一定会趁着这个机会继续发兵的。”   杜正廷一听这话,立刻看向五皇子说道:“殿下,粮草也送完了,我们还是赶紧回京吧!”   五皇子眉头一沉,看了杜正廷一眼没有说话。   季白此时淡淡地说道:“只怕是现在殿下想走也走不了了。”   杜正廷一惊,立刻看向了季白:“你这是什么意思?”   季白看着杜正廷说道:“辽军昨天炸毁了官道,这是通往上京的必经之路。如果要绕路,就要绕过三座大山,这山上地形复杂不说,还都在辽军境内。”   顿了顿,他望着杜正廷:“杜大人是想带着殿下去翻山越岭吗?”   杜正廷顿时一噎,满脸的焦急:“那,那就快修路啊。”   季白点了点头:“路自然是要修的,只不过可能不会那么快。”   沈希言突然说道:“我们的粮草还够吃多久的?现在我们出不去,外面的人也进不来。”   顿了顿,她眼神沉稳:“我们这是成了孤城?”   杜正廷顿时一惊,就连五皇子的表情也有些凝重。   季白沉默了一下,然后说道:“也不是,西边能去云峰,东边还能去暹罗。”   云峰已经被辽军占领了,当初辽军发兵第一个攻占的就是这个地方,忠勇侯是没办法最后才退守宁远。   一时间,营帐内的人都非常沉默。   五皇子倒是显得很镇定,他点了点头:“情况我已经知道了,辛苦世子爷了。侯爷受伤,外面的事情还要辛苦世子爷,我这边你不必挂心。”   这次连杜正廷都没有多话,他知道,这个时候他们只能选择相信季白。   季白微微颌首转身走了出去。   沈希言和陈安对视了一眼,也走出了营帐。   季白在营帐外等着他们,他看向沈希言:“如果你想离开,我可以派人送你离开。”   沈希言和五皇子不一样,五皇子那就是香喷喷的肉,辽军都盯着他呢。   可是沈希言等人只是普通百姓,辽军不至于玩命的跟他们过不去。   沈希言沉默了一下,说道:“我要回暹罗一趟,这一次粮草虽然够,可是草药却是肯定不够的,我得回暹罗给你弄来一批草药。”   季白一怔,眉头却是皱了起来:“你以为辽军会想不到吗?辽军一定会在暹罗的路上的埋伏的,你来的时候就碰到了辽军你忘了吗?只要草药,你前几天不是已经送来了一批草药吗?”   沈希言摇了摇头然后说道:“那些草药昨天便已经用掉了不少,按照现在的战况来看,根本坚持不了多久。这些都是跟你出生入死的将士,你真的忍心看着他们没有药材而白白送命吗?”   季白不说话了,他不忍心。可是他不明白,他们这些人在这里,舍生忘死,保家卫国,为何却要一个女子来为他们的生命冒险?   整个大干没人了吗?   季白说不出拒绝的话。   沈希言拍了拍他的肩膀,语气轻松地说道:“不过世子爷应该知道我们这一路会很危险,还请到时候一定要给我一个好价格呀!”   季白看向陈安,“你也同意让她这么干?”   陈安耸了耸肩膀,语气比沈希言还轻松:“满记她说的算。”   季白眉头深锁,望着他们一派轻松的样子,半响无言。   沈希言笑着说道:“不过到时候还请世子爷再救我一次呀,就像上次那样。”   季白看着她脸上的笑容,很想问问她,如果他来不及救她呢?   “好,我一定会去救你。”季白低声说道,语气里似乎还有一些未明的东西。   沈希言怔了怔,对上他深邃的目光,心头突然乱了一拍。   沈希言捂住了心口,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可是她不知道这是自己的感受,还是来自于原来的沈希言的。   沈希言拒绝去思考原因。   果然,辽军又开始攻城了,沈希言每一天都能听到从城外传来的拼杀声。   她从一开始的忐忑不安,到后来竟已经开始习惯,并且能安然入睡了。   战事持续了一个多月,通往暹罗的道路也因为有辽军把守,她一直没能回去。   可是城内的物资已经相形见绌了。   草药已经用的差不多了,原本粮食倒是还有,可是城内的百姓粮食却不够了。   于是季白前几日便大统领粮拿出来了不少,分给了城中的百姓。如此一来,他们粮食也没多少了。   所以这一日,在五皇子的营帐内,沈希言提出要回暹罗一趟。   这个提议得到了所有人的反对。   沈希言很冷静:“我们再这样下去,所有人都是死路一条。”   顿了顿,她望向了季白:“我知道暹罗的路上有辽军,你只要能护着我们闯过去,就可以,暹罗那边的事情一切有我。”   “不行。”五皇子头一个反对:“这太危险了,就算要去采购粮草,也不能让你一个女子去冒险。”   沈希言摇了摇头:“殿下,其他人不了解暹罗的情况,而且他们一时间也不可能筹集到这么多物资。只有我可以!”   五皇子看向陈安和秦风:“你们不是一直很紧张她吗?就这么看着她冒险?”   这个问题季白也问过。   陈安的表情凝重,却依旧给出了相同的答案:“我们满记她说的算……”   顿了顿,他又说道:“希言说的对,这件事只有她能做到。她是安州商会的会长,其他人不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筹集到这么多物资。”   五皇子愣了一下,安州会长?   五皇子不知道,但是季白可知道,他之前为了筹集粮草也跟不少商人打过交道。他知道这是暹罗最大的商会组织,在暹罗的势力非常大。   可是沈希言居然是会长?她才去暹罗多久?这么快就能出任会长?   季白深深地看了沈希言一眼:“看来你在暹罗的发生了很多精彩的事情?”   沈希言淡淡地笑道:“比起眼前的境况不值一提……”   顿了顿,她望向了季白:“你答应吧,不然我们所有人都要死。”   正在此时,坐在一边的王韬,却忍不住开口说道:“我爹应该在这留了一批物资的。”   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他的身上。   王韬被看的有些怯意,却还是硬着头皮说道:“我爹那个人最是稳妥,他总说做人要留一手,边关的粮草他也早就放了一批物资,以备不时之需。这个是我在他的书房看到的,这是我爹苦心经营才留下来的……”   “你可知道这物资在谁的手上?”五皇子急声问道。   王韬点了点头:“知道是知道,只不过……他可能未必会给你。”   五皇子一愣,顿时想到了王明轩的死因,他脸上有些尴尬,“那世子爷呢?”   王韬垂下了目光,低声说道:“他是我爹的心腹,我爹死后他很心灰意冷,会不会交出这批物资我也不知道。”   五皇子和季白皱起了眉头。   不过总是要去试试的,除了五皇子之外,其他人一起跟着王韬兄妹去寻此人。   王韬带着他们来到了一间……裁缝铺?   沈希言看着面前的裁缝铺,还真是出人意料。   “曾叔……”王韬敲敲门,“我是王韬啊。”   很快从里面走出来一个中年人,相貌普通,他看到王韬,脸上露出了惊喜:“少爷?小姐也在,小姐,我听说老爷出了事,一直很担心你……”   王嫣眼睛也红了,显然对父亲的老仆很是尊敬。   “快快快,少爷小姐,快进来。”曾叔说着便将人迎进了屋内。   几人进去一番寒暄过后,王嫣便看了王韬一眼,让他开口。   “曾叔,我这次来……”王韬硬着头皮开口。   曾叔却打断了他:“少爷这次带着世子爷一起来,一定是有事吧?让我猜猜看,是城内的粮食不够了吧?”   王韬点了点头:“什么都瞒不过曾叔,曾叔,我是想问问我爹之前是不是留下来了一批物资?”   “少爷,老爷没留下什么。”曾叔淡淡地说道:“人死灯灭,王家什么都没了,老爷留下的东西也没了。”   这明显是推托之词,王韬和王嫣皆是一脸焦急。   王嫣柔声说道:“曾叔,现在宁远城危在旦夕,军中的粮草是世子爷分给了百姓,所以才不够了。曾叔,我爹一心为国,如果他在这,也一定不会坐视不管的。”   “是啊,老爷一心为国!结果却落得个家破人亡!”   曾叔突然扬起了声音,语气里满是怨恨,顿了顿,他继续说道:“原本老爷是留下了一批物资,不过后来老爷去世之后,我便已经将这些东西给卖掉了,没有了。”   王嫣和王韬对视了一眼,可是不管他们怎么劝说,曾叔都不肯松口,他一口咬定这批物资已经被他卖掉了。   他们以为,有王韬和王嫣出面,曾叔应该会配合,没想到这大叔却如此固执。   沈希言突然说道:“曾叔,王大人一生为国,皇上不知,但百姓知道。他最后获罪被斩,你心寒,我更是为王大人遗憾。可是难道曾叔就不想为王大人翻案吗?”   曾叔愣了一下,看向了沈希言。   王嫣急忙说道:“我当日流落美人醉,就是沈姐姐救了我,她是我的救命恩人。”   曾叔的脸色明显好看了许多,感激地冲着沈希言抱了抱拳:“多谢沈姑娘大义。可是你说,能为我们老爷翻案?”   沈希言摇了摇头:“这样的事情,我只是一介女子,我不敢保证。我只知道现在上京的百姓,提起王大人都要说一声王大人是个好官!”   顿了顿,她意味深长地看向了曾叔:“如果在宁远城危急之时,王大人留下的粮草能解了宁远城之困,你说天下百姓又会如何说呢?”   到时候百姓们一定会更加感念王明远,他的声名会更进一步,即使他死了,也依旧留下了英明的官声。   可就是这样一个好官,却被皇上判罪问斩了,这毫无疑问是让皇上难堪,下不来台。   曾叔眼睛闪过了一抹光亮,说实话,他不在乎这满城百姓的是生是死。   因为在王家落难的时候,谁又为王家说过一句话了?   老爷一生为国,最后却落个这个下场,连一双儿女都不能保住,他为何还要管别人的死活?   果然啊,没了大人,这边关的粮草就断了。他甚至有些期盼着辽军破城之日,他偏执的认为这是对皇上最好的报复。   可是如果,能让百姓和大干记得王明轩曾做过的事,如果他能让世人都知道,皇上错了,他杀错了人,他杀了一个为国为民的好官。   他想,或许这样的报复方式会更好一点?   曾叔的眼神看向了世子爷,“让我帮忙可以,不过我有一个要求!”顿了顿,他咬牙说道:“我要五皇子亲自来给我家老爷磕头赔罪!”   季白一愣,眉头顿时皱了起来。五皇子身份尊贵,恐怕到现在为止,除了皇上和列祖列宗,他还没跪过别人吧?让五皇子给一个罪臣磕头赔罪,这不是痴人说梦吗?   季白这一迟疑,曾叔便继续说道:“这是我唯一的要求,否则这宁远城安危又与我何干?!老爷替人背锅,无辜被害,我就要还他一个公道!” 第六十一章 把你自己带回来   这次王韬也不说话了,他觉得曾叔这个提议很是大快人心,比他直接杀了五皇子还要解气呢。   王嫣也没有说话,现在五皇子还不知道她跟王韬的关系,众人,包括季白都有意无意地帮忙隐瞒了王嫣是王韬的妹妹。   王韬在五皇子面前也自然而然地假装不认识王嫣,所以这话她也没办法劝了。   沈希言为难地说道:“曾叔,不能再商量商量吗?”   曾叔摇了摇头,坚决地说道:“没的商量,我就只有这一个要求!”   顿了顿,他冷笑着说道:“如果堂堂皇子都不能为了这一城百姓做些什么,我一介百姓,更是没有道理了!你们自己商量着看吧!”   几人面面相觑,只好先离开了裁缝铺。   一行人沉默地回到了军营里,五皇子便派人去请他们过去。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王韬的身上,王韬不禁愣了一下。   “看,看我干什么?”王韬不禁说道。   “你去跟殿下说。”季白说道。   沈希言看了季白一眼,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没错,这是你家的事,必须得你说。”   顿了顿,她又道:“你记住,在五殿下面前,你跟嫣儿没关系。”   王嫣感激地看了沈希言一眼,然后站在了沈希言这一边:“哥……不是,王公子,为了宁远城百姓,就辛苦你了。”   王韬:“……”   这日子真是比流放过的还艰难。   几人来到了五皇子的营帐内,沈希言和季白走在前面。   沈希言率先道:“殿下,王公子有话要跟你说。”   王韬在后面磨磨蹭蹭,就是不肯露头,季白看了他一眼,轻咳了一声:“宁远城百姓的安危。”   沈希言接着说道:“王大人的声誉。”   两人一唱一和,简直不给王韬拒绝的余地。   王嫣趁着别人不注意,从后面飞快地推了王韬一下,让他上前,然后自己又急忙站到了沈希言的身手,一副乖顺的模样。   王韬回过头看了一眼,可是五皇子已经看到他了。   “王公子,粮草在何处?”五皇子问道。   王韬张了张嘴,然后闭着眼,一脸绝望地说道:“殿下,我爹去世之后,家中的老仆精神有些失常,所以有些记不清位置了。”   五皇子皱起了眉头,不过他极其上道:“不知他可有什么心愿?”   顿了顿,他道:“我可以跟父皇上书,免了你的流放千里。”   王韬没有说话。   五皇子眉头深锁:“你不会是要让皇上给他翻案吧?”   “不是不是……”王韬连忙说道,顿了顿,他飞快地说道:“他说,请殿下去为我爹上香……以告慰我爹的在天之灵。”   场面一时间有些安静,五皇子很快就明白了,这事肯定不是上香那么简单。   “只是上香?”五皇子问道。   “还有……最好是能祭拜一下。”王韬说到这的时候,心情也平复下来了,说话也利索了:“我爹一生为国为民,最后落得这个下场,曾叔说,他为我爹寒心。所以如果让他想起来,只有请殿下前去祭拜磕头……”   “你放肆!”杜正廷怒声说道,“殿下何等身份?怎么可以去祭拜一个罪臣?”   沈希言看着杜正廷怒不可遏的样子,便冷笑了一声,王明远的罪名怎么来的,全天下的人都知道。可笑这杜正廷,还要捧着五皇子的身份来说事。   五皇子冷冷地看了杜正廷一眼,那一眼里的冷意,让他顿时住了嘴。   “王大人为了大干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他在职时一直矜矜业业,我去祭拜他也是理所应当,王大人配得起。”   五皇子淡淡地说道:“更何况还是为了宁远城的百姓,我更是义不容辞!”   沈希言心里暗道,这五皇子倒真是拿得起放得下,这一下就变成了五皇子为了宁远百姓,自降身份,倒像是他是受委屈的那人一样。   本来一件有损脸面的事,却让他变成了一件好事,五皇子当真非同一般。   “这件事就这么定了,事不宜迟,王公子,你尽快安排。”五皇子说道。   王韬点了点头,让五皇子去祭拜他爹,他也觉得他爹配得起。   沈希言和季白走出了营帐,她看了季白一眼。现在五皇子在宁远可是积累了不少的声望,季白是皇后一派的人马,这对他来说可不是一件好事。   不过季白神色如常,似乎并没有当回事的样子。   第二天一早,五皇子便要去裁缝铺拜祭王明远。   沈希言本来不想去的,不过五皇子还是叫上了满记三人。   在路上,王嫣告诉沈希言:“我听说昨天忠勇侯跟世子发了火,听说是担心五皇子在边关风头太过,对二皇子不利。”   沈希言皱起了眉头,看来忠勇侯的立场很坚定,所以对季白不满了。   很快就到了裁缝铺,裁缝铺外已经聚集了不少的百姓。看到这个情况,沈希言皱起了眉头。   王嫣不由得说道:“曾叔怎么叫来了这么多人?这不是存心让五皇子难堪吗?”   沈希言却是没有说话,她跟着王嫣下了马车。   曾叔已经摆好了祭台,桌子上放着王明远的牌位。   “老爷,您一生鞠躬尽瘁,为国为民,却含冤而死。”曾叔跪在蒲团上,含泪说道:“可是百姓们记得您的功绩,天理昭昭,总有还您清白的一日!”   曾叔说着,颤颤巍巍地站了起来,他看向了五皇子:“殿下,请吧。”   五皇子微不可查地叹了一口气:“王大人的功绩不可磨灭,这次也是他高瞻远瞩,才为宁远城获得一线生机。我敬佩王大人的风骨,他,是个好官!”   五皇子说完,接过王韬递过来的一炷香,恭恭敬敬地举过头顶,跪在面前的蒲团上,姿态谦卑地磕了三个头。   百姓们不由得热泪盈眶。   王明远之所以有如此之高的声望,是因为他曾多次亲自护送粮草到边关。   他是一个文官,本可以不用亲自来的,可是在发生过两次半路劫道、粮草无故被烧的情况后,他便执意跟随车队一同出发。   王明远为人谨慎,颇有手段,自从他开始随车护送之后,这样的情况就大大减少了。   而且边关也能准时收到粮草,再也没有以次充好的情况了。   后来王明远升官之后,他就算是想要亲自跟车也是分身乏术了,之后才出了震惊大干的粮草以次充好的案子。   可是朝廷能定他的罪,但是百姓心中自有衡量。一个官员的好坏,只有百姓能够评价。   看着外面的百姓抹着眼泪含着殿下英明,沈希言站在一边垂下了目光。   五皇子上完香之后,沈希言等人也跟着去上了一炷香,再之后,所有的百姓都要求要祭拜王明远。   曾叔感动不已,无不答应。   看着百姓自发排队祭拜王明远,曾叔走到了王韬身边,拿出了一个钥匙和一份地图。   “东西就在这了。”曾叔叹了一口气说道:“之前是我狭隘了,老爷一生为民,我却险些因为仇恨让他的名声毁于一旦。只要百姓能记住老爷,我就心满意足了。这些东西,本来就是老爷为了宁远城准备的,你们拿去吧。”   王韬动容地唤了一声:“曾叔,等这里的战事结束了,您随我回上京吧,我为您养老。”   曾叔摆了摆手,然后说道:“老爷到死都放心不下宁远城,就担心宁远城破,大干无力回天。我要帮着老爷好好看着这座城,好好的守在这里。”   沈希言听到了曾叔的话,毫无疑问,他是一个忠仆,她对曾叔的品质非常感动,却还是有些无法理解这种感情。   这世间人与人之间的关系和感情,有时候真的是莫名其妙,与任何的利益无关。   五皇子一直等到最后一位百姓祭拜完王明远之后,才启程返回军营。   沈希言上了马车,她掀开车帘,看着慢慢散去的百姓们,心里叹了一口气,世子爷回去之后大概率的又要挨训了。   回到军营之后,沈希言和陈安回到了自己的营帐,季白和王韬已经带人去找粮草了。   陈安看向沈希言:“今天这事倒也是巧了,没想到最后倒是成全了五皇子的名声,也不知道以后皇上知道了该怎么想。”   沈希言看了陈安一眼,“你以为那些百姓是怎么来的?”   陈安愣了一下,“你是说,是五皇子找来的?”   “曾叔再厉害,也不过只是一个人,他怎么可能在一夜之间煽动这么多的百姓?”沈希言淡淡地说道:“我们这位殿下,怕是早就想好要为自己造势了。”   陈安略一思索,便恍然大悟。   一边的秦风愤愤不平地说道:“没想到这个五皇子心机这么深沉,我真是看错他了!”   顿了顿,他继续说道:“以前我还以为他是好个人呢,为人也算是平易近人,原来都是假象。”   陈安淡淡地说道:“本来也不是一路人。”   他不会忘记,赵震就是因为敏贵妃的原因才被抓的,他没办法大度的对五皇子毫无偏见。   陈安看向神色平静的沈希言,他们三人里,沈希言跟五皇子打交道的次数最多。   陈安心头一动:“希言,你觉得五皇子是个好人吗?”   沈希言从来没有表现过对五皇子的排斥和反感,即使沈希言比任何人都知道赵震背锅这件事,幕后主使就是敏贵妃。   沈希言想了想,然后说道:“我觉得评价一个人只单纯的用好人和坏人并不准确,五皇子他只是做了一个身为皇子该做的事情。我觉得从这一点上来说,他无可厚非。”   “可是我也觉得他太表里不一了,之前官兵来抓王韬的时候,他还为我们说话,我还以为他相信我们。可是转过头他就自己带人来搜店了,这不是表里不一是什么?”陈安说道。   沈希言摇了摇头:“刺客可是打算要他的命的,他要抓刺客,难道不对吗?而且本来就是我们窝藏了王韬,这一点无可厚非。”   陈安不说话了,他望向沈希言,他非常了解沈希言,所以他看得出来,她只是客观的评价五皇子,却并不参杂丝毫的个人感情。   陈安顿时便放下了心。   “不管他是什么样的人,都和我们不是一路人。”陈安说道。   沈希言笑着颌首:“没错,就是这么回事。”   顿了顿,她继续说道:“这次我们这批粮草赚了不少,我一定要说服季白让我再回到暹罗。说不定我们可以倒卖一些别的东西……”   账本一直都是沈希言来管的,至于生意的价格也都是沈希言在谈,陈安虽然知道一点,但知道的却并不多。   所以陈安和秦风都不知道他们现在赚了多少银子。   秦风立刻问道:“那我们现在有多少银子了?”   陈安瞪了他一眼:“挣多少银子,现在也不能回暹罗了。现在太危险了,辽军肯定有所埋伏,万一出了点什么事,可没命花!”   秦风咕哝着说道:“我就是问问到底赚了多少银子而已。”   沈希言含笑着望着他道:“你猜呢?”   “二十万两?”秦风想了想,猜测道。   秦风大着单子说了一个自认为非常巨额的数目,他觉得以沈希言的本事,赚这些应该是绰绰有余了。   沈希言挑了挑眉头,但笑不语。   “三十万两。”这次是陈安说的。   陈安没什么根据,他只是按照他所了解的粮草树木猜测的而已。   他是有些保守的说了这个数字,不过他觉得应该也差不多。   沈希言挑着眉头看向陈安,语气轻蔑:“五十万两?小家子气!够塔帕军寨、安州商会和我们满记三家分的?我告诉你,这是一顿大餐!”   顿了顿,她说出了数字:“六十万!”   陈安和秦风皆是一愣,尤其是秦风。   以前在上京,沈希言给五皇子设计个宅子就赚了十多万两银子,他觉得这银子已经够好赚了,没想到还有更好赚的?!不过是从暹罗到宁远城走一趟,就赚了这么多?!   这怎么可能?!六十万两银子?!此时秦风突然觉得他们好像也没做什么,怎么就赚了这么多银子?   秦风不由得瞠目结舌,就连陈安也是一脸震惊,他没想到这其中竟然如此暴利!   沈希言淡淡地说道:“暹罗四季炎热,而且土地肥沃,产量高,粮食的价格自然就低。我这次是第一次打量收购,所以价格压的很低,以后怕是就没有这样的好事了。”   虽然她给季白的价格并不算太高,甚至比宁远城内的粮价还要低一些。   但那是因为宁远城处于战乱,粮食价格本来就偏高,她给季白的这个价格,跟上京的粮价差不多,这已经是高价了。   而且他们的数量多,这次赚的她确实非常满意。   陈安原本坚定的不允许沈希言去冒险的念头都不由得开始动摇,这么暴利,就算冒险多跑几次也是值得的嘛!   沈希言看向了二人:“等这次回去,我估计啤酒厂应该也建的差不多了,看看销量,到时候再去江南那边再开一个工坊,那才是真正赚钱的生意。”   顿了顿,她继续说道:“不过暹罗的这条路线我也不打算断,如果能出海就好了,出海的话,外面的世界那才是多姿多彩……”   沈希言一边说思绪已经飘远了,陈安听着她的描述,他并没有觉得她说的异想天开,也不觉得那太过遥远不可能实现。   他用很期待的目光望着她,眼神向往,“好,不管去哪,只要你想去,我们都陪你。”   沈希言怔了一下,不禁微微一笑:“如果震哥能和我们一起就好了。”   他们离开上京已经很久了,也不知道赵震怎么样了。如果赵震可以和他们团圆,那就好了。   气氛顿时有些沉默,不过都很有默契的不再提起这个话题。   季白很快就带着那批物资回来了,这是王明远几年之间才积攒出来的,粮食确实不少。   只不过对于二十万大军来说,这批物资也就只能支撑半个月而已。   毕竟王明远当时只是一个小官,他的能力有限,就算再如何积攒,也攒不下太多。   所以一切又回到了原点,最好的解决办法还是沈希言回暹罗。   沈希言自然是一口答应下来,陈安还有些犹豫,只不过想到他们这次的收益还是安静下来。   两次就能赚到一百多万两银子,按照这个速度,那两百万两银子简直是指日可待。   季白望着沈希言的目光复杂,最后他还是什么都没说。   入了夜,沈希言吃完晚饭回到营帐,就看到季白正等着她。   沈希言一愣:“世子爷是还有什么东西要我带回来的吗?”   季白沉默了一下,然后低声说道:“那你把自己平安带回来吧。”   沈希言眨了眨眼,然后才反应过来他说的话。她不禁一笑:“这是自然,我虽然爱钱,但是对自己的小命也是很爱惜的呀。”   季白看着她脸上吊儿郎当的笑容,抿了抿唇,低声说道:“你知道吗?这条路很危险。”   沈希言点了点头,刚要说她当然明白,她早就做好了准备。   在她看来,高回报肯定伴随着高风险,就全看这么做值不值。   季白却打断了她:“不,你不知道。”   他的声音有些急厉之色:“我不能过边境,因为大干现在战乱,不能挑起和暹罗的战争。所以我只能护送你到边境为止,可是辽军却并没有这样的忌惮。也就是说,他们很有可能追过边境线,到那个时候……”   沈希言等人就只有死路一条。   季白眼神紧紧地盯着她:“所以我希望你能考虑清楚,就算你不去,我也可以想别的办法……”   沈希言怔了一下,低下头认真思考。   她抬起头望着他道:“你已经没有别的办法了,暹罗是你唯一的选择。”   季白怔了一下,沈希言继续慢条斯理地说道:“而且我也没有别的选择,这是最快赚钱的方法。我们都没有别的选择,所以只能赌一赌。”   顿了顿,她继续说道:“你可以多带些人过去,辽军如果是埋伏,也不会埋伏太多人。但是我想那些大多应该是精锐,只要你们能缠住他们,让他们分身乏术,我们就能顺利脱身。”   季白没想到,沈希言连这都考虑到了。看来她是真的有把握,而不是为了赚银子昏了头。   “可是,如果我没拦住呢?”季白低声问道。   沈希言诧异地看了他一眼:“你,你不会这么没用吧?”   季白:“……”   看到季白脸色阴沉下来,沈希言急忙改了口:“不不,我的意思是,世子爷文韬武略,武功高强,用兵如神,相貌还十分俊美,怎么可能打不过呢?对不对?”说完,她眼睛亮晶晶地望着他。   季白在她的目光下,不由自主地轻轻点了点头。   “你说的也不错……”季白的声音都有些飘忽了。   沈希言顿时又露出了一个灿烂明媚的笑容,“那世子爷,我的小命可就交给你了,你可一定要拦住辽军呀!”   季白又是忍不住微微颌首,眼神落在她明丽的面孔上。   沈希言看着他眼神发直,心里很担忧,“世子爷,你知道我在说什么吗?”   万一他根本没听清楚,就随便答应下来,最后倒霉的不还是她?   沈希言忧心忡忡:“世子爷,这可是我、陈安还有秦风的小命呀,我们这是三条……不对,是二十万零三条的人命!如果我们不能回来,二十万大军可就要饿肚子了。”   季白表情顿时就黑了:“以前在侯府的时候怎么不知道你这么伶牙俐齿。”   提到以前的事,沈希言不由得沉默了下来,她不甚在意地笑了笑:“那都是过去的事情了,世子爷不提,我都要忘了。”   季白倏地望向了她:“忘了?”   他冷笑了一声:“你倒是挺善忘的,以前的事情对你来说真的什么都不算吗?”   沈希言平静地说道:“当然不是,否定过去就等于否定自己,我不做这种事。不过世子爷,当真希望我对以前的事情念念不忘吗?”   季白一噎,以前他跟沈希言之间似乎也没有什么美好的事情。   “总是有的吧?”季白有些不确定地说道。   沈希言打断他说道:“世子爷,你这么怀念过去,是因为怀念以前的沈希言吗?”   顿了顿,她继续说道:“如果你突然发现你更喜欢以前的沈希言,那我只能说,过去的事情就是过去了,我已经不是了。”   “那如果我更喜欢现在的你呢?”季白突然问道。   沈希言怔了一下,她没想到居然真的敢说出口,她不禁苦笑了一下。她觉得季白不了解她,她又何尝了解过季白。   在以前“沈希言”的记忆里,季白留给她的只有背影和冷漠,两人真正相处的时间其实并不多。   而且她总觉得,以前的“沈希言”是看上了季白的美色,跟别的感情没啥关系。   所以就算是以前的“沈希言”,其实也没那么了解季白。   她对季白不够了解,以至于造成了现在尴尬的境况。   沈希言垂下了目光,淡淡地说道:“如果喜欢现在的我,就没有必要在追忆过去。”   顿了顿,她望着季白:“现在的我,是经历了那些不堪之后才变成现在这样的。既然你以前没有喜欢过我,现在再来说喜欢,不是太讽刺了吗?”   他第一次对一个女子告白,第一次这样说出喜欢这个词汇,那么直白,他放下了所有的骄傲与自尊。换来的,只是她冷静的眼神,和同样直白的拒绝。   他觉得心口像堵了什么一样,涩涩的难受,那种闷痛的感觉,他从未体会过,却让他终生难忘。   他想,这样的感觉除了沈希言之外,再不会有人能给他。   季白焦急地说道:“我知道我做错了,我……”   “世子爷,您不像是会吃回头草的人。”沈希言打断他问道。   季白深吸了一口气,她既然对他不屑一顾,他又何必苦苦纠缠?   她表现的已经足够明显了,她不愿意。若是再缠着她不放,他都会看不起自己,堂堂忠勇侯世子,什么时候会对女子求而不得?简直是笑话!   季白这么想着,心里却紧的发疼,他脱口而出说道:“你不想吃回头草,那你想要的人是谁?陈安吗?!”   沈希言:“??”   “关,关安哥什么事?”沈希言一脸莫名,她不高兴了:“世子爷,你不要以为谁都跟你一样,左一个表妹,右一个表妹的。什么表妹,那都是暧昧的代名词,你如果不想娶人家,就被一个又一个的往家领。”   “我就只把她们当成表妹,什么暧昧对象,你不要乱说!”季白急忙解释说道。   沈希言也跟着点了点头:“对啊,那我也只把安哥当成哥哥而已啊。”   顿了顿:“你那可不只是表妹啊,你看以前她们看我那眼神,啧啧,恨不得把我吃了。”   “所以因为她们,你才决定离开侯府的?”季白问道。 第六十二章 不喜欢你了   沈希言点了点头,随口说道:“也是一方面的原因吧,当然了,也是因为不喜欢你了,我干嘛还要自讨苦吃了,留下来?”   沈希言本来只是说的顺嘴,并没有注意到自己说了什么,等说完之后她才反应过来……   季白的脸色已经阴沉的能地出墨来了:“很好,留在我身边是自讨苦吃!”   他错了,他本来以为心不会更痛了,没想到还真能!   沈希言一脸纠结,“哎,我……我不是……”   季白气得转身就走,他的步子迈的很慢,耳朵还动了动听着后面的声音,希望能传来来追他的脚步声。   可是等了半响,身后都没有声音传来。回头是不可能回头的,那岂不是太丢人了?   季白心里憋了一口气,还是直接就走了,这次的步子迈的特别大!   现在就算她想来追他也是不能够了,他不是她想追就能追的人了!   沈希言当然没打算上去追人,她满心的懊恼,她好像把保命的人给得罪了。   万一这去暹罗的路上,季白心里记恨她,害死她了怎么办?   沈希言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只觉得人生艰难,做生意更难。   季白开始了单方面跟沈希言冷战,虽然两人其实没什么机会见面。   季白又投入到了战事之中,破损的城门还没有修好,他便守在城门外,接连几天都没回军营来。   沈希言这个时间也没闲着,她写了一封信,用飞鸽传书的方式给蒋四爷送去。她写了很多封,就是担心半路被人发现。   一转眼,季白已经守了三天的城楼了。   沈希言回到营帐内,掀开帘子,就看到季白躺在她的床上。   沈希言不禁一愣:“世子爷?你怎么在这?”   两人已经三天没见了,沈希言聪明的没有提起那天的事。   季白闭着眼,“回去找我的人太多。”   沈希言走过去,帮他拿了一床被子,她很想问一下,他有没有洗漱过。   不过转念一想,他这么辛苦守城门也是为了她的安全,她便没有说出来扎心了。   沈希言将被子给季白盖上,却被他握住了手。   沈希言一惊,想要挣脱出来,可是她的力气自然比不上季白。   “别动,我就握一下。”季白低声说道。   他可能是真的很累了,声音都有气无力的透着一股疲惫。   可是凭什么呀?就因为他守城楼就可以占她便宜?沈希言一脸不悦。   “以前又不是没握过,以前还都是你握我来着,我不同意都不行,我不是也都同意了吗?”季白继续说道。   沈希言气得不行,为什么以前那个“沈希言”欠下的风流站,要她来偿还啊?   季白与她十指相扣,眼睛一直都没有睁开,他低声说道:“我就握一下,握一下就好了。”   沈希言不知道为什么,突然之间有些心软。   季白闭着眼睛,慢慢地放松了下来,只有握着她的手一直都用力,没有放开过。   沈希言支着下颌,不知不觉竟睡着了。   沈希言醒过来的时候,她已经躺在了自己的床上,而季白正躺在她的旁边!   沈希言愣了一下,急忙坐了起来,却被他拦住,压倒在床上。   他将她压在身下,他的气息包围着她,这让沈希言心里有些慌张。   沈希言对着季白怒目而视:“季白,你不要太过分,你放开我,不然我叫人了。”   季白眼中闪过了一抹莫名的情绪:“原来你这么想再嫁给我一次?”   沈希言顿时一噎,如果她叫来了人,她的名声估计也就毁了,大概真的要再成为季白的侍妾了。   可是季白以为这样就能够危险她?简直可笑。   沈希言在心里冷笑:“我以为堂堂世子爷心高气傲,不会强迫不愿意的女子,没想到倒是我高估了你。世子爷除了会带兵打仗,强抢民女也很擅长。”   沈希言说完,直接伸手推开了他。   她用了全力,但其实她并不认为自己可以推开他,可是他真的被她推开了。沈希言顿时坐了起来,翻身就想要下床。   “希言,你听我说。”季白拦住了她,对上她带着怒色的目光,他神色自若地说道:“我没强抢过民女,可如果对象是你,我不介意试一试。”   沈希言目瞪口呆,简直不敢相信这么无耻的话居然是季白说出来的!   她以为以季白的性格,肯定会反驳她的。   季白将她整个人护在自己的怀里,“我如果想做什么,你根本拦不住我的。所以我其实没想做什么,我只是想抱抱你。”   沈希言紧紧地盯着季白的脸,突然觉得无奈。季白已经表现的非常明显了,一次两次的,她如果再装傻可就说不过去了。   沈希言正想着要怎么开口让季白对她死心,突然外面传来了临风的声音。   “世子爷呢?”   “不在营帐内。”   “快去找!”   沈希言和季白皆是一愣,临风来找季白,肯定是为了战事。   季白急忙下了床,走出了营帐:“出了什么事?”   临风看着季白突然出现,不禁愣了一下,刚才世子爷是从沈希言的营帐内出来的吧?世子爷昨晚都在她的营帐内?难怪他怎么都不找到。   “世子爷,你怎么在沈姑娘的营帐里?你昨晚……”即使在这样的危机时刻,临风也没按捺住好奇的心情。   季白皱着眉头说道:“说正事。”   这是不想告诉他了,临风一脸失望,他正色地说道:“世子爷,辽军退兵了。”   季白皱起了眉头,心里有些不悦,辽军退兵不是好事吗?他怎么这么着急?   不过顿时他就明白了过来,辽军现在正处于优势,怎么可能在这个时候退兵?一定有诈。   沈希言听着外面季白和临风的对话,她一脸生无可恋地将脸埋在了被子里。   她有一种被抓奸在床的感觉,可明明她跟季白什么都没发生过啊。   沈希言一直在营帐里当了半天的鸵鸟,才敢走出营帐。   正好碰到王嫣过来找她,王嫣的脸色比沈希言的脸色还凝重:“姐姐,五殿下请你过去议事。”   沈希言愣了一下,不禁快走了两步:“出什么事了?”   在路上,王嫣言简意赅地给她解释了一下发生了什么事情。   辽兵昨天退兵了,本来辽兵现在处于优势,宁远城门都破了一个洞,可是却偏偏在这个时候退兵了。   那是因为辽兵把守住了通往宁远城的各个路口,这是要将宁远城变成一座孤城,要将里面所有的人都活活饿死!   所以暹罗成为了他们唯一的希望,沈希言现在是必须要去暹罗采购粮草了。   沈希言满脸震惊:“辽军他们是疯了吗?!”   “听探子回报,辽军提出要求,说是除非交出五皇子,否则他们就将整座城的人都困死在这里。”王嫣忧心忡忡地说道。   沈希言的脚步一顿,她听到自己清冷的声音:“世子爷怎么说?”   王嫣叹了一口气:“世子爷不同意,只不过听说……侯爷那边是心动了的。”   沈希言的眼神闪了闪,没有多说什么,直接走进了五皇子的营帐。   “沈姑娘,你终于来了。”杜正廷站起来说道,对沈希言的态度极其热情。   不能不热情,如果沈希言不能解了宁远城之困,他们家殿下就要被送去送死了。   沈希言挑了挑眉头:“事情我已经知道了,殿下和世子爷现在是什么想法?”   五皇子淡淡地说道:“只要是能救一城百姓,我死不足惜。”   顿了顿,他继续说道:“我只担心,就算我们愿意妥协,最后辽军依旧不会退兵。”   杜正廷焦急地说道:“殿下,你身份尊贵,怎么可以去冒险!”   顿了顿,他看向了季白:“世子爷,大干的将士以保家卫国为责任,难道出了事,却要推皇子去平定叛乱吗?这若是传扬出去,天下人该怎么看待我们大干?”   杜正廷这话虽然不太好听,但是他说的道理是没错的。   堂堂的大干军,号称铁血军队,结果却要牺牲皇子来保全性命?   这对整个大干来说都是一种耻辱,以后别说辽军了,怕是其他国家也要来踩大干一脚。   季白淡淡地说道:“大干的将士不止保卫疆土,还有大干的尊严,绝不容任何人凌辱!”   他的声音淡然,但语气却带着一股从未有过的强硬。   杜正廷终于松了一口气。   季白说完,他看向了沈希言,目光幽深复杂。   沈希言顿时明白了,“所以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去暹罗。我之前的那个办法,你们决定用了?”   让季白拖住辽军掩护,他们赶去暹罗,只是如果辽军突围,那么沈希言等人就是九死一生。   “我不同意!”突然,一道威严的的声音传来。很快,忠勇侯便大步地走了进来。   这是沈希言第一次近距离面见忠勇侯,他之前受伤似乎还没好,脸色有些苍白,不过这并没有减轻他身上气势分毫。他依旧是那个威风凛凛的大大统领,气势逼人。   众人站起来行礼,就连五皇子也站了起来:“侯爷。”   忠勇侯的目光直视着五皇子,眼神威压,五皇子的眼神闪了闪。   忠勇侯率先移开了目光,他看向了季白:“一国皇子不能返险,却让一个女子去冒险,这大干军就有脸面了吗?!”   季白眉头微蹙,他没有回避忠勇侯的目光,“那以大统领的意思?”   忠勇侯淡淡地说道:“他说封路就封路?那就带人冲出去,杀了他们。告诉他们,我们大干军不是那么好惹的!”   所有人没有说话,只有秦风觉得忠勇侯说的当真是气势十足,不愧是他们大干军的大统领。   本来就是,凭什么让他们去冒险?难道五皇子的命尊贵,他们就该死?   秦风心里这么想,可是他看了一眼沈希言和陈安,两人皆是一副沉默的样子,他心里有些奇怪,难道不是这样吗?   “若是最后未能突围呢?”季白问道:“军中二十万士兵,城内的八万百姓,我们现在的粮食只够不到一个月的。如果我们未能突围,又该如何?”   忠勇侯的眼神闪了闪,他望着质问自己的独子,冷声说道:“没有这个可能!”   季白的脸上闪过了几分的嘲弄之色。   杜正廷一脸焦急,不让沈希言去冒险,那最后被牺牲的一定是他们五皇子!   “那,难道就让我们殿下去送死吗?!”杜正廷焦急地反问道。   忠勇侯锐利的目光一下就射向了他:“你是对我们大干军没有信心?认为我们一定无法突围?”   “我……我不是这个意思。”杜正廷干巴巴地说道,“我只是,只是觉得万一……”   “没有这种万一。”忠勇侯厉喝了一声:“我相信大干军!”   忠勇侯说完看向了五皇子,丝毫没有因为对方是皇子而收敛自己的气势:“殿下以为呢?”   五皇子好脾气地笑了笑:“行军打仗之事,我是外行,一切但凭侯爷做主。”   “殿下……”杜正廷担忧地说道。   忠勇侯满意地微微颌首:“那这件事就这么定了。”   忠勇侯表完态就要走了,他向外走去,路过季白的时候,身形顿了顿:“你跟我来。”   季白跟着忠勇侯一起离开,其他人面面相觑。   沈希言等人也离开了五皇子的营帐,回到了沈希言的营帐内。   没有了外人,秦风说话就大胆了许多:“这个忠勇侯倒条汉子,看今天说这话多有气势啊?我也觉得,凭什么让我们去冒险?难道五皇子的命就是命,我们就不是了?”   陈安苦笑了一下,然后说道:“话是这么说,但是忠勇侯怕不是像他说的那么大义凛然。”   秦风愣了一下。   沈希言淡淡地说道:“这世上最希望五皇子丧命的,恐怕不是辽军,而是皇后娘娘。忠勇侯是皇后娘娘一派的人,他当然不希望五皇子跟二皇子争夺皇位。   现在有一个这么完美的、正大光明可以除掉五皇子的理由,他怎么可能会放过?”   秦风怔了一下,不过他不怎么愿意相信这个可能:“是这样吗?就算他有私心,不过他应该也是不希望我们去送死吧?他总算也是为我们说话了吧?”   沈希言苦笑了一下:“如果真的到了山穷水尽,让我们去冒险的也一定是他。只不过现在对忠勇侯来说,正大光明的除掉五皇子才是最要紧的事。”   “不是吧?我听说忠勇侯向来用兵如神,爱兵如子的,他不像是这么阴险的人吧?”秦风还是不愿意相信。   秦风对习武之人都有一种天然的好感,反感读书人。   沈希言淡淡地说道:“他是一个好大统领,但是他也是一个侯爷。他有自己的政治立场,这跟他是否爱兵如子并不冲突。   在他不触犯自己利益的前提下,他是一个优秀的大统领。但政治是肮脏的,他用自己的军功获得了权利,同样也会用这些权利为自己谋取更高的地位。”   秦风不禁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他大概明白了,有些人在战场上是一个好大统领,可是在朝堂上,他也有自己要维护的利益和私心。   “打好仗,顺便还能除掉五皇子,他不会放过这个机会的。”陈安跟着说道。   秦风突然之间开始纠结了,他以为只有读书人的心思七拐八绕,没想到一个武将也有这么深沉的心思。一时间,他竟不知道忠勇侯是文人还是武将了。   “这么说来,五皇子是死定了?”秦风不禁同情地说道。   沈希言想了想,然后说道:“也不一定,这要看世子爷的态度了。只有世子爷能阻止忠勇侯,五皇子是生是死,就全看他的态度了。”   “那这么说,五皇子还是死定了。那儿子听老子的那不是天经地义的事吗?再说了,忠勇侯的利益不也是世子爷的利益吗?   那五皇子也是世子爷的敌人,世子爷怎么都不可能为了一个敌人违抗忠勇侯啊。”秦风理所当然地说道。   陈安看了秦风一眼:“没想到你居然还有脑子,我当真是低估了。”   秦风没有觉得被冒犯,反而觉得很开心,他被夸奖了?   “我一直都说我是文武双全的,只是你们以前没发现而已。”秦风得意洋洋地说道。   陈安摇头失笑,转头过却看到沈希言皱着眉头,并没有说话。   陈安不禁唤了一句:“希言?”   顿了顿,他想了想说道:“你是在同情五皇子吗?他既是皇子,得了世间旁人享受不到的尊荣,自然也要负担起天下苍生。就算他为了宁远城牺牲自己,也是应该的,你也不用太伤心。”   更何况,赵震就是被敏贵妃陷害的,五皇子就算真出了事,他也不觉得可惜。   陈安觉得这完全就是报应。   沈希言低声说道:“我不是在担心五皇子,我是在想世子爷会怎么选。”   陈安愣了一下,不禁脱口而出:“你不会以为他会反对忠勇侯,保住五皇子吧?这怎么可能?”   就算陈安对沈希言很信任,他也觉得这件事太匪夷所思了,这怎么可能?   沈希言没有说话。 第六十三章 季白的选择   过了良久,沈希言突然笑了一下:“是啊,怎么可能呢,我说着玩的。”   陈安和秦风对视了一眼,他们觉得沈希言的态度有些奇怪,却又说不出来到底哪里奇怪。   沈希言没怎么想,她不知道季白是否会借着这个机会除掉五皇子,其实季白无论怎么选都没错。   陈安看得出来沈希言很关注这件事,所以一直让秦风注意忠勇侯的动向。   秦风回到了两人的营帐内,“我听说忠勇侯和世子爷好像发生了争执。”   陈安若有所思,想到沈希言的态度,不禁轻笑了一声:“看来世子爷真的有别的打算,没想到他还是有个原则的。”   “有什么原则啊,要是有原则,当初他能让希言受那么多苦?简直就有眼无珠。”秦风冷哼地一声说道。   陈安不禁赞许地看了秦风一眼:“这倒是,他确实挺没眼光的。”   顿了顿,他淡淡地说道:“左右这件事跟我们没关系,不管他们怎么选择,对我们都有利。”   秦风迟疑了一下,却是说道:“可是我看希言不这么想,她好像还挺想帮忙的。如果宁远城真的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我想她肯定会去暹罗的,那时候怎么办?”   陈安笑了,“能怎么办?当然是陪她一起回去啊,又不是什么大事。”   秦风:“……”   九死一生的事,更关系到了宁远城一城百姓和二十万大干军的性命,甚至还能影响到大干的兴亡之事,怎么在他们的嘴里这么轻描淡写呢?   五皇子营帐内,五皇子正看书,王嫣为他倒了一杯茶。   营帐内安静的只有五皇子翻书的声响,王嫣不由得看了他一眼,他眉宇间一片平静之色,没有丝毫的担忧。   “殿下……”王嫣不由得唤了一声,“殿下就不担心吗?如果忠勇侯真的要牺牲殿下怎么办?难道殿下可有其他后招?”   王嫣眉头紧蹙,从昨天开始她就一直在担心这件事,可是五皇子却似乎并不担心。   五皇子被打扰了看书,眉宇间有些不耐,他头也不抬地说道:“我只是过来运送粮草的,本来打算送完粮草就回京,怎会料到会被困在此地?我能有什么后招。”   “可是,殿下难道就这么认命了吗?”王嫣脱口而出地说道。   五皇子放下了书,第一次正视着她的眼神说道:“我是大干的皇子,外面的士兵都在为保护大干舍生忘死,我又有什么不同?这怎么能叫认命?”   王嫣愕然地望着五皇子,她没想到五皇子会这么说。如果忠勇侯真的要交出五皇子,辽军一定不会放过他,绝对会让他受尽屈辱而死。   他是皇子啊,堂堂的皇子,他还是皇上最宠爱的儿子,甚至很有希望能够继承这大好的江山。为何面对死亡的时候,他能这么从容冷静?   “殿下,真的甘心吗?”王嫣听到自己的声音问道。   五皇子淡淡地说道:“没有什么甘不甘心,我从不畏死,我只担心自己死得不得其所。”   王嫣浑身一震,眼神复杂地望着五皇子。她觉得自己可能从来没有了解过五皇子,这个称得上她仇人的男人。   入了夜,五皇子休息了。王嫣吹了蜡烛之后,走出了五皇子的营帐,被突然窜出来的王韬拉到了一边说话。   “我听说忠勇侯说服了世子爷,打算跟辽军谈判交出五皇子。嫣儿,到时候你可不要跟着五皇子一起去。”王韬盯着王嫣叮嘱道。   王嫣皱起了眉头:“哥?你也赞成让五皇子去送死?”   “嫣儿,你这是什么意思?你忘了爹娘了吗?我们的爹就是替五皇子的舅舅背黑锅才获罪的,你现在是在同情我们的仇人吗?!”   王韬不满地质问道,他皱起了眉头:“你别忘了爹娘的血海深仇,他们死的时候有人同情过我们吗?你别滥用了你的好心!”   王韬说完,转身便走了,留下了王嫣一个人在原地。   王嫣抿了抿唇,她没有忘记自己的父母,她只是觉得,五皇子也许并不是一个坏人。   至少,不应该就这么死了。   沈希言睁着眼睛也睡不着,突然营帐外传来王嫣软软的声音:“姐姐,你睡了吗?我想和你说说话。”   沈希言应了一声:“没有,你进来吧。”   王嫣跑了进来,毫不客气地钻进了沈希言的被窝里,一套动作行云流水,那叫一个流畅,好像做了很多遍一样。   沈希言目瞪口呆。   王嫣满足地叹喟了一声:“真好。”   她侧过身,望着沈希言说道:“姐姐,我睡不着。”   然后不等沈希言问,她便将五皇子和王韬的话都说了。   最后王嫣闷闷地说道:“姐姐,我没有忘记爹娘,我只是觉得五皇子并不是一个坏人,他不该这么死……”   沈希言微微一笑,拍了拍王嫣的后背,轻声说道:“你只是不想靠这样的方式报仇对吗?”   王嫣眼睛一亮,连连点头:“对对对,就是这样。”   顿了顿,她闷声说道:“可是我哥不赞成我。”   想到王韬,沈希言不禁正色了几分:“你父母到底是怎么教育孩子的?你看看把你教的这么好,又勇敢又坚强还聪明,再看你哥,那……”   沈希言最后叹了一口气。   王嫣心中的郁结之气顿时一扫而光,她眼睛亮晶晶地望着沈希言,她被夸奖了!   王嫣没办法回答这个问题,她想了想,又问道:“姐姐,你说五皇子是一个坏人吗?他真的该死吗?”   沈希言想了想,然后告诉她:“很多人不是用好坏来评价的,就看他做的事,是否无愧于心,无愧于国家大义。   很多时候,不管是人和事,不能用好坏来分辨的。你需要用心去体会,去判断,你是否认可这个人做的事,是否认为他做的是对的。很多事情,没有对错,只是选择不同而已。至于答案,你的心会告诉你。”   “人的眼睛会骗人,耳朵也会骗人,嘴巴也会骗人,只有心不会。”   沈希言说着她看向王嫣的眼,“我离开侯府的时候,世子爷和安哥都问过我,为了救震哥来看侯府值得吗?我也不知道,也没人告诉我,我是否真的能救到震哥。   我其实挺茫然的,一直到现在,我也不知道我是否真的能做到。但是我的心告诉我该这么做,我就这么做了。”   “不管对错,做让自己别后悔的事。”沈希言最后说道。   王嫣轻轻地点了点头,她似乎明白了些什么。   “所以,不管是否为了报仇,我会自己去看清楚殿下的。”王嫣轻声说道。   沈希言轻轻一笑,为她盖上了被子,王嫣一直都是个聪慧的姑娘,不需要任何人担心。   比她那个让人不省心的哥强多了。   和王嫣一样睡不着的人还有一个,杜正廷。反正第二天,沈希言在五皇子营帐内看到杜正廷的时候,就看到他双眼通红,说话都不利索,听说是嘴里起了一圈的燎泡。   反倒是五皇子,神清气爽,看着就是睡了一个好觉。   沈希言不禁觉得失笑不已。   “殿虾,五们还是凿卓打算……”杜正廷大舌头说道。   没办法,一说话就疼啊。   五皇子一脸无奈,“我知道了,我会好好考虑该怎么脱身的。杜大人,不如你也先回去想想法子?想到法子了,再来回禀可好?”   杜正廷一想,觉得这么做可行,便点了点头:“那臣就闲退虾啦。”   五皇子连连点头:“回头让人给你泡点苦丁茶喝喝。”看这火上的,真让人看不过去。   沈希言没忍住,失笑不已,转过头就对上五皇子的眼神。   五皇子扬了扬眉头,无奈地说道:“他有点操心过头了。”   沈希言却道:“那殿下不担心吗?殿下大好年华,还有大好的前途,英年早逝岂不是可惜?”   五皇子不由得若有所思地看着沈希言说道:“没想到我在沈姑娘心里有这么多优点。”   五皇子说着站了起来,走到了沈希言的面前。   沈希言看着他一步一步地向自己走来,高大的身影笼罩住了她,让她有些莫名。   “你舍不得我死?”五皇子声音低醇地问道,语调里透出了一股莫名的意味。   沈希言怔了一下,舍不得这是一个什么形容词?   沈希言想了想,正色地说道:“殿下,只是想着殿下还有抱负尚未实现,不应该死。”   “你又知道我的抱负了?”五皇子低声说道。   沈希言心里暗道,这事谁不知道?当然是继承皇位了,不然你来这宁远城干什么?   五皇子却是轻声说道:“你想的没错,这也确实是我的抱负。”   顿了顿,他又正色地说道:“同时我也希望,给我的妻子最尊贵的荣耀。让她成为我的唯一,我希望为她做一个不一样的男人。”   沈希言愣了一下,她万万没想到五皇子会说出这样的一番话来。   五皇子的抱负自然是成为皇帝,而他希望自己自己的皇后是他的唯一,难道他不打算纳妃?   这难度可比当皇帝难多了,自古哪个皇帝不是三宫六院的?   可是,五皇子跟她说这个干什么?   沈希言小心地说道:“殿下的报复果真是非同一般,也不知道以后哪位女子能有如此福气。”   “我愿意为了她成为一个不一样的男人,她当然也要不一样才行。”五皇子淡淡地说道:“我的皇子妃,自然也要是个非同一般的女子。”   沈希言:“……”   她又不是当媒婆的,跟她说这个干什么?   她还不至于五皇子看上自己了,她早已不是清白之身不说,还是季白的侍妾。除非五皇子疯了,否则绝无可能。   可是沈希言还是觉得这气氛有些怪异,让她说不出的别扭。   正当沈希言想要离开的时候,季白走了进来。   季白一进来,就看到沈希言和五皇子二人靠的很近,他眉头顿时皱了起来。   “希言,你过来。”季白出声唤道。   沈希言松了一口气,当即毫不犹豫地就要向季白走去,五皇子却突然抓住了她的手腕。   沈希言一惊,回过头看向了五皇子:“殿下?”   五皇子没有松开她的手,只是望着季白说道:“世子爷有什么事?”   季白的目光落在了五皇子的手上,他走上去,握住了沈希言的手臂,强行将她拽到了自己的身边。   沈希言皱着眉头看着他们,只觉得这两个人有一个算一个,都是神经病!   季白望着沈希言,神色自若,“你在这里正好,我有事跟你说。我会尽快安排好人马,护送你去暹罗。”   此言一出,不止是沈希言,就连五皇子也是一惊。   沈希言和五皇子愕然地望着季白,沈希言率先说道:“你是说让我去暹罗?”   言下之意就是他不会牺牲五皇子,不会把五皇子交给辽军了?   五皇子若有所思地看了季白一眼,突然勾起了唇角:“世子爷这么做,侯爷知道吗?”   季白淡淡地说道:“这是我的事,殿下不必多虑。”   顿了顿,他望向了沈希言,目光带着几分愧疚和担忧:“我会安排好,不会让你有事。”   沈希言点了点头,神色淡然:“多谢世子爷。”   季白心头一紧,明明是生死攸关的大事,她却如此淡然。   “你有什么要求都可以提,你走过这条路,比我更了解……”季白不由得说道。   沈希言却是摇了摇头:“我没什么要求,打仗的事我不懂,一切但凭世子爷安排。”   反正她还有秦风,大不了,让秦风带着她跟陈安离开嘛。   季白眼神幽深复杂,就那么看着沈希言,看得她心里一阵发慌:“世子爷,你别这么看着我,好像我死定了一样。”   顿了顿,她又说道:“不过有件事,还要跟世子爷商议。”   季白连连点头:“你说,只要我能做到的,我一定满足你。”   沈希言:“……”   完了,听季白这么说,她更感觉自己这次死定了。   沈希言毫不犹豫地说道:“那我这次带回来的粮食价格可得变一变了,那可不是原来的老价格了。毕竟这可是我豁出去性命带回来的。   再说了,这更关系到宁远城的安危,和整个大干的兴盛啊!   所以这价格肯定要涨的,还有,我不接受赊账啊,这是我用命赚来的银子,可不能给我白条!”   季白:“……”   这个小财迷,都这个时候了,还记挂着她的粮价。可是他也知道,她是故意这么说,是为了缓解气氛的。   季白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好,我答应你。”   沈希言一脸怀疑地望着他:“你还有银子吗?不对,你答应了算数吗?国库也没什么银子了吧?”   说着,她看向了五皇子:“殿下,这次的事,你可得给我作证,这银子可不能不给我。”   五皇子的目光也很复杂,他不知道该说什么。季白的选择出乎他的意料,沈希言的反应更是出乎他的意料。   面前这两个人,身份地位是天差地别的差距,却一样的特别。   “殿下?”沈希言又唤了一句。   五皇子回过神来,他不惧死,毕竟他还有抱负要实现。以前没有办法,现在有了转机,他也不会放弃这样的机会。   只是,代替他去冒险的人变成了沈希言。   “你……你可以拒绝的。”五皇子稳了稳心神,正色地说道。   他不能让沈希言代替他去死,如果沈希言不愿意,他不会逼她。   沈希言笑了:“殿下,保家卫国的事,每个大干子民都义不容辞。更何况我还有利可图。”   顿了顿,她露出了一个笑容:“不过,别的都好说,可价格是不能低的!”   五皇子望着她笑着的面孔,事关生死,她却如此轻松。要么是她无知无畏,要么是她心怀坦荡,无畏生死。   可是他知道,她走南闯北,去过暹罗,碰到过辽军,也曾与辽军生死大战。她当然明白其中风险,却依旧笑的如此洒脱。   他突然觉得,这世上再没有比她更为独特的女子了。   “我也要回去跟安哥和秦风做好准备。”沈希言微微颌首,“殿下,世子爷,我就先告辞了。”   沈希言说完,转身走出了营帐。一出营帐,她脸上的笑容便立刻消失无踪,神色凝重。   沈希言将此事告诉了陈安和秦风,秦风的表现倒还好,他现在对沈希言盲目自信,不管什么事,只要有沈希言在,他都觉得不算是什么。   可是陈安微微皱起了眉头,他迟疑地望着沈希言:“希言,这么做是不是太冒险了?你是不是还有别的打算?”   他不相信沈希言这么做只是为了赚银子,毕竟这一趟确实是太危险了,赚到银子也要有命花。   沈希言淡淡地说道:“冒一次风险,能让皇后和敏贵妃双方都对我感激涕零,更不要说还可以赚上一大笔的银子,这买卖怎么看都值得。”   陈安一愣,愕然地望向沈希言。   确实,这个主意是季白提出来的,救的却是五皇子。所以沈希言只要答应了,他们二人一定会对沈希言非常感激。   他们各自代表着皇后和敏贵妃的势力,而且地位举足轻重。   陈安皱着眉头:“可是……”   沈希言正色地说道:“我们离开上京也有半年了,上京那边我们鞭长莫及。不管是皇上、皇后还是敏贵妃,但凡改变主意,震哥就危险了。可如果我们能让世子爷和五殿下都感激我,震哥就安全了。”   顿了顿,她继续说道:“皇上金口玉言,应该不会改变主意。皇后更不会冒险,只有敏贵妃,我一直担心,她会为杀人灭口。”   可是她救了五皇子,五皇子一定不会让敏贵妃杀了赵震。   陈安点了点头,这确实是最好的保险。   “只是……”陈安担忧地望着沈希言:“我就是担心你。”   赵震安全了,她却危险了。   沈希言眼神带着歉意:“只是我一个人心里实在害怕。所以,就算是我对不起你们,拉着你们跟我一起去冒险了。”   陈安的眼里盛满了笑意,“一家人,就是要支持你的每一个决定,陪你去冒险,为你一起承担风险,在你闯祸的时候帮你收拾烂摊子。否则,算什么一家人?”   “嗯嗯,我也是这么想的!”秦风跟着说道。   “你如果不带着我们,我才要生气呢。一家人就是要同甘共苦,荣辱与共的。”陈安含笑着说道。   “嗯嗯,我也生气。”秦风又附和着说道。   说什么连累,又说什么冒险。满记出事了,为了保护陈安和秦风,赵震不惜一力承担,即使是死罪也无怨无悔。而沈希言为了救赵震,又不惜离开侯府安逸的生活。   一家人,怎么能算得清?   三人相视一笑,即使面对的是生死大事,也不过是一笑而过。   王嫣急匆匆地跑了进来,看着沈希言,都要哭出来了:“姐姐,我听说了,你能不能不要去?”   昨天要去送死的是五皇子,王嫣心急如焚。这不过短短一天的时间,五皇子没事了,却变成了沈希言。   王嫣听到消息之后,简直比知道五皇子要去送死还要伤心欲绝。她不明白,为什么受伤的总是她?   王嫣看着沈希言,眼泪当时就掉下来了,沈希言顿时头大,她也没有哄小姑娘的经验啊。   沈希言顿时求救地向陈安和秦风看过去,刚刚信誓旦旦说要跟她同甘共苦、荣辱与共的两个人都移开了目光,连看都不看她,十分的无情无义。   沈希言急忙拿出帕子给王嫣擦了擦眼泪:“好了好了,小祖宗,你可别哭了,我还没出事呢,你这么早就为我哭丧,是不是太早了?”   王嫣顿时瞪了她一眼,嗔怒着说道:“姐姐,你胡说八道什么呢!不准你胡说。”   沈希言连连点头,“好好好,我不胡说,我不胡说,你可别哭了。”   王嫣拉着沈希言的手,抽着鼻子说道:“姐姐,你能不能不去?我好担心你。”   沈希言一脸为难地说道:“这个,恐怕不行,我已经答应了世子爷和五皇子了。”顿了顿,她笑着为她擦去了眼泪,“别担心了,我不会有事的。”   王嫣知道她再怎么哭也无济于事,于是她想了想:“要不然我让我哥跟你们去吧,他虽然没别的本事,但好歹有点功夫,可以保护你的。”   秦风一听这话不干了:“什么意思?你这是瞧不起谁呢?”   沈希言也没打算带着王韬,这人实在太蠢了,太容易拖后腿。   沈希言急忙说道:“不用了……”   顿了顿,她又道:“你如果想要帮我,不如就去给我做点点心吧,我最爱吃你做的点心了,此去不知道多久要回来,暹罗的东西实在太难吃了。”   这事她能做,王嫣连忙点了点头,转过头就冲出了营帐,风风火火地为沈希言做点心去了。   沈希言终于松了一口气。   沈希言看向了陈安,“安哥,我估计还要一段时间才会出发。这样,你和秦风先去城里的首饰店,选点首饰带上,我们拿去暹罗卖。记得,价格压低一点。”   陈安:“……”   陈安一脸无奈,这个时候了她居然还想着做生意?   沈希言理直气壮地说道:“现在正在打仗,肯定没人买首饰,现在价格肯定低。我们大干的制作工艺和样式都比暹罗的好,带过去肯定能大赚一笔!”   顿了顿,她看向了秦风:“到时候这些首饰就秦风背着,千万千万不能弄丢了啊。”   秦风:“那要是碰见危险,是先保护你,还是先保护首饰?”   沈希言一脸纠结,这真是一道要她命的题。救肯定是要先救她的,可是如果弄丢了首饰,那可都是钱,她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陈安见她犹豫,顿时怒声说道:“当然是救她!”   沈希言急忙说道:“当然了,当然是救我了,你别生气。”   陈安怒气冲冲地走了。   沈希言摸了摸鼻子,一脸无辜的样子。   沈希言留在营帐内,开始清点自己的财产,将银票都贴身藏好。   只不过她的针线实在一般,做不了那么平整,她想着是不是等王嫣来帮她弄。   然后季白就来了。   季白一进门,就看到沈希言满头大汗的做着针线,那一脸的忍耐好像在承受着什么非人折磨。   季白凝重的表情不禁微微一笑:“我还以为你再也不会拿针线了呢。”   沈希言一惊,急忙将手里的银票背到身后,一脸警惕地盯着他。   季白满脸的黑线:“我还能贪你的银子不成?”   沈希言希望自己表现的大度一点,至少不能留下一个贪财的印象。   可是在银子和在季白面前留下好印象之间,她还是毫不犹豫地选择了银子。   反正季白对她的印象又不重要。   “呵呵,世子爷说笑了。”沈希言干笑着说道,顿了顿,她小声嘀咕:“都穷成什么样了?还说不贪我的银子,谁信啊?”   季白忍不住怒视着她。 第六十四章 他还是来了   沈希言想着,接下来去暹罗的事情还得依仗他,不好再刺激他,便忍下了。   “世子爷来找我可是为了暹罗的事?”沈希言问道。   季白点了点头,忍不住说道:“这次辽军是有备而来,暹罗路上的伏兵不会像之前那次那样松散。这次埋伏的一定是暹罗的精锐部队,所以……”   所以一定会很危险。   沈希言一脸无奈:“那你是希望我拒绝吗?”   季白一噎,他当然不是这个意思。只是他看着沈希言轻慢的态度,心里止不住的担忧而已。   沈希言认真地道:“世子爷,我不是一时冲动才答应的。我不会答应自己做不到的事情。事实上,我很爱惜我自己的性命。   我知道这次去会很危险,我是考虑了所有的可能性之后才做的决定。我很相信你,能护我周全,可是看样子你自己却不怎么相信?”   季白恍然明白,沈希言不是因为一时冲动,为了民族大义,或者是为了拯救一城百姓,所以热血上头才答应这件事的。   她一直都很冷静,她是经过了深思熟虑之后才做出的决定。   就像当初她决定要救赵震一样,她不是一时冲动,她是有了切实的办法和计划,所以才会答应下来。   她不是那种盲目的人,她比他想像中的还要冷静和理智。相反,不冷静的那个人是他。   “我只是,太担心了。”季白低声说道。   沈希言失笑着说道:“世子爷征战沙场,应该早就看透生死了才是。我又不是亲自上长成,世子爷不必太过忧心。”   季白却没有笑,他望着她的眼神幽深而复杂:“我也不想这么慌乱,我自己上战场的时候都没觉得担心。而且我还知道,如果你真的遇险,我不会去救你。可是我只要一想到,去冒险的人是你,就控制不住自己担心。”   顿了顿,他继续说道:“你这么聪明,能不能告诉我,这是为什么?”   沈希言愣了愣,季白这是在告白吗?是不是过于委婉了点?   沈希言垂下了目光:“是因为世子爷心怀家国天下,知道我这次去事关宁远城生死存亡,所以才会这么关心。不过世子爷请放心,我一定会尽力而为,将粮草带回来的。”   她在避重就轻,季白伸手抬起了她的下颌。   沈希言一惊,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他便毫不犹豫地上前,那双幽深漆黑的眸子紧紧地盯着她。   沈希言心跳顿时乱了一拍,“世子爷!”她厉声喝道,可是却有几分色厉内荏的意思。   季白声音低沉:“你在避重就轻,你知道我不是为了这个。”   顿了顿,他这一次直接说道:“我是因为你。”   沈希言这次也不逃避了,直视着他的目光,“所以世子爷想要说什么?你后悔了?想要吃回头草?我记得我们之前谈过这个问题。”   “那又怎么样?”季白毫不犹豫地说道:“我还是担心你。”   沈希言:“??”这是在耍无赖了?   沈希言愤愤不平地瞪着他。   季白伸出手抚上了她的脸颊,在她想要退开的时候,将她紧紧地困在了自己的怀抱里。   “你一定要好好的活着,别让我后悔。”季白低声说道,说着他苦笑了一下:“我明明比谁都想要保护你,可是为什么却是我亲手将你送到最危险的地方去呢?”   沈希言神色复杂,按照旁人的看法,应该是季白为了江山社稷放弃了她。   如果说……好吧,季白现在喜欢她,却依旧做出了这样的选择。   在外人看来,就是江山到底没有女子重要,她被他放弃了。   按说她应该是生气的,可是她没有,相反,她反而很理解季白的做法。不是她圣母心,而是她也会做出同样的选择。   在赵震和季白之间,她毫不犹豫地选择了赵震。就算她真的爱上了季白,她也会不会改变自己的决定。   她觉得,她和季白的做法都没错,因为对他们来说还有很多比爱情更重要的事。   沈希言没有生气,也不觉得自己被放弃了,她发呢觉得庆幸。   因为当初她放弃季白的时候,她并没有爱上他,所以走的潇潇洒洒。   可是现在看来,季白似乎已经爱上她了,他做出这样的决定比她当时还要痛苦万分。   沈希言低声说道:“我不会那么容易死的,你……也要保重自己。”   季白的眼神闪了闪,他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眼中已没有了挣扎。   “我会亲自护送你到暹罗的边境,不过我估计辽军一定会埋伏在涧风谷。就是上次你遇到埋伏的地方,从涧风谷到暹罗边境还会有一段距离。到时候我会尽量将伏兵拖在涧风谷,然后你趁乱直接去暹罗。”   季白正色地说道:“这次派出去的人马都是我的精锐部队,拖住辽军没有问题。唯一的变化就是辽军是否会在暹罗境内设下埋伏。   我们不能越境,但是辽军没有这个顾虑。所以,你一定一定要小心,实在不行,你可以原路返回。”   这其实还是沈希言提出的办法,季白完全采纳了她的意见,只不过在细节上做了些修改而已。   沈希言正色地点了点头:“你放心,我身边还有秦风呢,不会有事的。”   可是双拳难敌四脚,秦风再厉害,毕竟只是一个人,辽军人多。   季白又继续说道:“而且你要记住,如果不幸辽军真的在暹罗设下埋伏,我……不会带人去救你。”   季白的声音又冷又硬,毫无一丝的感情,就好像刚才那个担忧关心沈希言的人不是他一样。   沈希言神色如常地点了点头:“我明白,我不会怪你。”   季白望着她淡然的表情,即使她已经明白了事情的危险,依旧这么冷静。她不怪他,是因为不在乎吗?   季白想,沈希言唯一真正怨怪他的,是他没有保护好他们的孩子吧。   可是这个罪过,他可能永远都偿还不了了。   沈希言看着季白,突然说道:“世子爷,如果我真的出了什么事,我有个不情之请。”   季白眉头皱了起来,脸色也变得难看,“你放心,赵震那边我会尽全力周全。”   沈希言松了一口气,脸上露出了真实的笑容:“多谢世子爷。”   季白看着她轻松的笑容,终究没忍耐住心头的火气:“你就在乎他,连自己的安危都不重要了!”   沈希言不禁看了他一眼,想着接下来还需要他的保护,她还是别惹他了。   见她不说话,季白又生气,“怎么?默认了,就怕别人不知道你对他好?”   忍无可忍无须再忍,沈希言没忍住,不由得说道:“说起来你们都要感谢我震哥,要不是因为我震哥,我怎么会来到这里?整个宁远城怕真的就是死路一条了!”   季白:“……”   后来赵震一直都是季白心里最想弄死,但却拿他无可奈何的人。但是季白想弄死赵震的心,一直都没有停歇过。   季白拂袖而去。   沈希言慢条斯理地泡了一壶茶,五皇子来的时候,茶的温度刚刚好,沈希言便为他倒了一杯。   五皇子不禁一愣:“你知道我要来?”   沈希言笑了:“世子爷刚刚来过,殿下义薄云天,自然也是要来的。”   顿了顿,她说道:“这是我从暹罗带回来的,他们对茶叶一知半解,不过这个茶倒是不错,殿下可以尝尝看。”   五皇子坐到了沈希言的面前,喝了一杯茶之后他才道:“你有什么要求都可以提,只要是我能做到的,我都会尽力而为。”   沈希言眼中闪过了一抹满意之色,赞许着说道:“殿下可比世子爷直接多了。”   五皇子微微一笑,也不多言。   沈希言沉吟了一下,然后说道:“按说我不应该提要求,以此更能显得我高风亮节。可我本就不是那种会做亏本买卖的人,所以我还是提了吧。”   顿了顿,她望着五皇子正色地说道:“如果我有什么意外,我请殿下帮我护住赵震一命,我感激不禁!”   沈希言说完,便端起了茶杯,恭敬地望着五皇子。   五皇子微微一愣,他当然知道赵震跟沈希言等人的关系,只是他没想到,到了这个时候,沈希言最关心的依旧是赵震。   五皇子没有犹豫,端起茶杯跟她喝了这杯茶。他知道,这杯茶一喝,他就必须要保下赵震。   沈希言松了一口气,吟进了杯中的茶,笑着说道:“如此一来,不管前途是刀山火海我都敢去闯一闯了。”   顿了顿,她含笑望着五皇子:“殿下放心,我最信一句话,天无绝人之路!我大干人才济济,没那么容易被打倒。”   五皇子看着她脸上璀璨的笑容,心里暗道,大干有她和季白这样的人在,怎么可能输给大辽?   五皇子微微颌首。   很快,季白就选好了要出发的队伍,一行人准备在晚上出发。   因为大干军比辽军更熟悉地形,所以在晚上对他们更有利。   王嫣最舍不得沈希言,只恨自己不会武功,不能跟着她一起去。   沈希言没有时间安抚她,她正把陈安买回来的首饰装好挂在了秦风的身上。   秦风前后各背着一个包裹,沈希言担心首饰掉了,还用布条给缠了一圈儿。   季白一身铠甲黑色披风走了进来,威风凛凛,气势逼人。只是当季白看到秦风这个形象的时候,也不由得愣了。   “他身上这都是什么玩意儿?暗器?”季白不禁问道。   秦风一脸美滋滋,现在他可是最有钱的人,他得意地说啊哦:“是首饰,希言买回来要带去暹罗倒卖的。”   季白:“……”   季白怎么都不会想到,他为了这次的行动好几天晚上都睡不好觉,沈希言居然还有心思在这研究倒卖首饰?   要不怎么说他的银子越花越少,沈希言的银子月赚越多呢?这都是有原因的。   季白沉默了一瞬,然后才道:“准备的差不多了,该出发了。”   沈希言点了点头,她最后抱了抱王嫣,“别担心,你要好好的。”然后,才松开她,转身大步地离开了营帐。   沈希言和陈安坐在马车里,依旧是由秦风驾车,一行人浩浩荡荡地出发了。   天公作美,今天晚上没有月光,更显得夜晚漆黑一片。   很快就到了涧风谷,凉风习习,更显得几分阴森之感。   大干军的马屁都裹了一层厚厚的棉布,这样踩在地上就不会发生声音了。   即使这么多人,但天黑,要等走近了才能发现。大干军时刻保持着警惕,辽军偷袭的效果就会大打折扣。   一直都很风平浪静,直到走到了涧风谷的中间,突然辽军冲了出来,竟是前后都有!他们被前后夹击了!   好在大干军早有准备,季白的精锐也不是吃素的,很快就镇定起来,摆起阵型开始抵御。   沈希言的马车被护在中间,季白守在马车旁边,看到大干军和辽军厮杀在一起,他并不恋战,直接带着一队人马护送沈希言等人离开。   沈希言坐在马车里,她听着外面武器碰撞在一起的声音,她的心也不由得紧在一起。   可是当她听到马车旁边的马蹄声,这样紧张的心情又渐渐的平复了下来,她知道季白就守在她的车外。   马车一路飞速行事,终于看到了暹罗的边界。季白的心跟着提了起来,就担心会突然冲出来一伙辽军。   季白停住了马,他身边的大干军也跟着停住了,他们不能再往前了。   季白走到了马车旁:“希言,到暹罗了,我只能送到这,你们一路小心。”   沈希言松了一口气,然后说道:“多谢世子爷,接下来的路我们自己走。”   沈希言说完,秦风又驾着马车前行了,季白站在边界处,一直望着前面的马车。   就在沈希言的马车刚进入暹罗边境,突然一对大辽军冲了出来。   急速行驶的马车突然停了下来,沈希言险些摔倒在地,陈安惊呼了一声:“不好了,是大辽军!”   沈希言一惊,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大辽军还是来了!   沈希言坐在马车里,外面已经传来了打斗声,秦风跟人打起来了。   沈希言小心地掀开车帘,外面黑压压的一片。百十号辽军在围攻秦风一个,秦风使出了浑身解数,一时间辽军竟无法近身!   辽军也不再试图接近他,却都去攻击马车,秦风护着马车,这么下去,他败下阵来只是时间问题。   沈希言急得不行,她第一次感受到了什么叫束手无策。   “驾着马车冲出去!”沈希言冷声说道:“只要我们走了,秦风一个人完全可以脱身!”   陈安点了点头,直接爬了出去,驾着马车就要冲出人群。   辽军没想到里面还有人,接连过来阻拦,秦风便在后面阻拦。   突然有个辽兵踢到了秦风的后背,他摔倒在地,一阵刀光剑影向他刺去,秦风急忙拿起手中的剑阻拦。   他在地上滚了一圈儿,又被刺中了好几下,才狼狈站起身。   几十个辽军又围了上来,秦风难以招架,就在他招架不住的时候,马车又突然返回,冲向了辽军的人群!   这一下给了秦风缓冲的机会,但是辽军的人数还是很多。   秦风大喊一声:“你们回来干什么?!”   秦风只顾着眼前,没注意到身后有辽兵举着刀就要砍中了他。   突然一柄长剑为秦风挡住了这一刀,秦风愕然回过头:“世子爷?!”   “快走!”   季白的突然出现,让秦风的压力骤减。   辽兵立刻攻向了马车,马车的马被杀死,沈希言和陈安直接摔了出来。   季白和秦风骑上马,季白拽起了沈希言,秦风则拉起了陈安,两马四人冲破辽军,扬长而去。   季白双臂紧紧地将沈希言护在身前,马的速度很快,冷风吹在脸上如刀割一般。季白用披风将沈希言裹的严严实实,只露出了一双眼。   沈希言被季白抱在怀里,原本慌乱紧张的心顿时平静了下来,她悄悄地靠在他的胸膛上,第一次想要依靠一下别人,而不是成为别人的依靠,所有的事情都需要她来做决定。   季白以为她被吓到了,在她耳边轻声说道:“别怕,有我在。”   他的声音吹散在风里,可是她还是听到了他的话。   沈希言抬起头,望着他下颌,低声问道:“你不是说你不会来吗?”   他说过的,如果真的碰到了伏兵,他是不会来救她的。   “我没有带别人来,我是自己来的。”季白大声回答。   沈希言愣了一下,不禁哑然失笑。居然还可以这么解释的?   两人非常和谐,可是另一匹马上的两个人就没有这样的气氛了。   “我说,你这都是什么东西,怎么这么咯?”陈安不由得抱怨道。   “希言让带的首饰。”秦风言简意赅的说道。   陈安被风吹的睁不开眼:“你帮我用衣服挡一下,不是有布条吗?我帮你拿着首饰。”   秦风毫不犹豫地拒绝:“不行,首饰丢了,希言会怪我!”   陈安气得:“你,你真是不懂情调!活该你单身!”   秦风也毫不客气:“你也不是秀色可餐啊!”   陈安气得差点跳马表示抗议! 第六十五章 上当受骗者塔帕   一路疾驰,直到辽军没有再追来,季白才停了下来。   沈希言回过头看了一眼,“前面不远就是干街了,这么晚了,先休息一晚再回去吧。”   季白抬起头望了过去,他知道,沈希言就是在这里成为了安州商会的会长。   他其实很想去看看,他很想去看看她奋斗的地方,想听听她创造的故事。虽然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他知道一定会很精彩。   季白迟疑了一下,却还是摇了摇头:“不了,我得回去。宁远城那我不能离开太久……”顿了顿,他望入了她的眼,“你如果筹集粮草了,就发信号给我,我来接你。”   粮草送回宁远城估计也会遇到伏击,所以他们之前就已经定好了信号。   沈希言道:“也不差这么一晚,你现在回去不也是很危险?”   季白摇了摇头,然后说道:“辽军不会猜到我会返回去,这个时候反而安全。再说,只有我一个人,怎么都好跑。”   沈希言没有理由再挽留,只是心里闪过了一丝莫名的情绪,她点了点头:“那,我们就走了?”   陈安看了沈希言一眼,给秦风使了个眼色。秦风一脸莫名地看着他,站在原地没动。   陈安气得!真的是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看看人家希言多有聪慧,一个眼神就明白了他的意思,再看看秦风。算了,他能指望一根木头有什么智慧呢?   陈安上前一步,挡住了沈希言的面前,也挡住了季白的目光。   “今日的事多谢世子爷,虽说世子爷是为了粮草顺利送到,不过也是救了我们兄妹,我们铭记在心。”陈安正色地说道。   沈希言听到这,从他身后探出头来:“感激虽说是感激,但是打折是不可能的。”   季白都气笑了:“我什么时候缺过你银子花了?”   沈希言顿时缩回了头,陈安便道:“时间不早了,我们就不多留世子爷了。”   季白对上陈安的眼神,陈安含笑望着他,丝毫没有让开的意思,季白只好收回了眼神。   季白翻身上马,沈希言一直看着他的身影。   季白的眼神落在沈希言的身上,“你多保重。”   沈希言点了点头,季白掉转马头,策马离开。   沈希言一直看着他的背影消失不见,这才收回了目光。今天季白出现是在太戏剧化了,给她留下了太深刻的印象。   沈希言神色自若地说道:“我们走吧。”   三人点了点头,他们终于又回到了干街。   沈希言深夜回到干街便引起了轰动,毕竟谁不认识会长啊?沈希言又去了宾客来,就是他们第一次来干街住的地方。   掌柜的看到沈希言,愣了一下,然后便热情地说道:“会长,您回来了。快快,去准备热水和饭菜,马上送过来。”还让人去准备房间,把小二支使的团团转。   沈希言摆了摆手,说道:“不必这么麻烦,给我们两间房,休息一下就好。”   “这怎么行?会长回来了,怎么能凑合?”掌柜恭敬地说道,顿了顿,他又道:“要不要我派人去通知四爷和盛爷?”   沈希言摆了摆手:“这么晚了,不必惊动他们了,明天我会去拜见的。”   掌柜点了点头,看着沈希言即使当上了会长对蒋四爷和盛爷也依旧恭敬有加,心里更觉得满意。   沈希言等人吃完了饭,便各自去休息了,一夜无话。   第二天一早,沈希言便去了安州商会。蒋四爷和盛爷都在,他们也得到了消息,就等着沈希言呢。   沈希言等人一进门就看到大堂内换了一张桌子,秦风看了好几眼,眼神跃跃欲试。   蒋四爷警惕地说道:“秦兄弟,这可是我让人特意运过来的,是上好的柳曲木,可不便宜。你手下留情,就别糟蹋我的桌子了。”   秦风恋恋不舍地收回了目光。   沈希言不由得轻轻勾了勾唇角,她冲着蒋四爷和盛爷拱了拱手,“四爷、盛爷,看来最近生意不错,二位爷风采更盛从前啊?”   盛爷含笑着说道:“哪啊,这一个月忙的脚不沾地,你四爷就快住在啤酒工坊里了。这来订货的订单太多,根本供不应求。”   蒋四爷看了盛爷一眼,也跟着说道:“我做了这么多年的生意,第一次发现生意这么好做,那根本不叫订货,那根本就是来我送钱的。”   真正接触到啤酒生产之后蒋四爷才知道这里面的利润有多大,他心里对沈希言更佩服了几分。   沈希言比谁都清楚啤酒的利润,却毫不犹豫地让出来。这说明什么?说明沈希言根本没将这点利润看在眼里!   不愧是要做大事的人,眼光长远,舍得下手里的小利。   反正这一个月,蒋四爷跟盛爷说的最多的一句话就是没看错沈希言,把会长的位置传给她是对了。   沈希言笑着颌首:“那就好……”   顿了顿,她拿出了账本:“这是这次我运粮草的所有收益。四爷你看一下,回头好入账。塔帕大统领的那份的明细也在里面,到时候我会分出来。”   沈希言说完将账本推到了蒋四爷面前,然后说道:“这次我还需要筹集一批粮草,价格和这次的不一样了,到时候我们再分。”   蒋四爷诧异地看了沈希言一眼:“还要送?难道不是朝廷送过去的吗?”   按说给军中送粮草算是油水的差事,怎么可能让一个民间的商人来做?难道沈希言还有别的背景?   蒋四爷看着沈希言的目光透出了几分惊疑。   沈希言便将边关的事情说了,“宁远城危在旦夕,朝廷是远水解不了近渴。”   蒋四爷和盛爷听完更是诧异,他们没想到大干和辽军的战事已经如此焦灼了。那这粮草必须运,就算不赚钱也要运。   蒋四爷正色地说道:“我等都是大干的子民,为大干做点力所能及之事也是应当的。这价格还是维持原价,就算亏一点我们商会也能补上。”   沈希言却是摇了摇头,神色淡然地说道:“这银子本来也是朝廷出,我们忠君爱国是一回事,但也没有让我们自己搭银子的道理。   爱国和赚钱这并不冲突,四爷,这件事也是费了一番周折之后,世子爷才答应的。”   蒋四爷皱了皱眉头,他明白了沈希言的意思,这件事是沈希言周旋之下才确定下来的,她不希望别人再插手这件事。   沈希言是对他们很是恭敬,可是该强硬的时候却依旧毫不退让。   一边的盛爷笑着说道:“希言都把事情给你谈下来了,你还操心什么?难道有银子不赚吗?”   蒋四爷沈希言等人淡然的神色,突然想到了沈希言跟朝廷之间的恩怨。   沈希言的哥哥因为皇权而深陷牢笼,沈希言这么辛苦的赚银子也是为了给朝廷交“赎身钱”,她不愿意降价也是应该的。   蒋四爷便不再多言,“好,我会帮你去联系。”   沈希言点了点头,便道:“我还得去找塔帕大统领,将分红给他。”   分工明确,沈希言便打算去见塔帕。可是在她出发的时候,蒋四爷却派人来寻她,因为这次收粮出了问题。   收粮是最重要的事,沈希言顾不上去见塔帕,急忙又赶回了安州商会。   蒋四爷脸色有些难看,盛爷也是表情凝重。   蒋四爷怒声说道:“这些暹罗人真是狡诈,竟然都开始屯粮不卖了。我今天找了好几个当地的地主,结果他们都一起涨价,价格离谱不说,态度还极其蛮横!”   沈希言皱起了眉头,然后说道:“看来是有人将我们要收粮的消息泄露了出去了,这些地主收到消息才会串通一气一起涨价的。”   蒋四爷听到这话,怒气更盛,知道他们要收粮的人都是安州商会的人,会泄露出去,只能是从安州商会泄露出去的。商会里有内奸!   蒋四爷严重闪过了一抹狠厉之色:“希言,这件事你不用管了,我一定会追查到底。”   沈希言摇了摇头,她大概了解蒋四爷的手段。她知道蒋四爷能查出来谁是奸细,可是问题是,她更想解决粮草的事,如果不能按时收到粮,宁远城就危险了。   沈希言温声说道:“四爷,这等无耻小人怎配劳烦四爷亲自出手?不如此事先交给我,如果我不能处理了,再请四爷出马也不迟。四爷觉得呢?”   蒋四爷愣了一下,然后便点了点头:“也好,毕竟你现在才是会长,我也就不多事了。”   沈希言失笑着摇了摇头:“四爷愿意为我分担,是不愿让我去做这个恶人,我怎会觉得四爷多事呢?只是这次我们最要紧的事是收粮,处置小人倒是其次。”   蒋四爷一听,便觉有理,便点了点头:“那好,这件事就交给你处理了。不过那出卖我们同胞的卑鄙小人,一定要交给我来处置!”说道最后,他不禁咬牙切齿起来。   他最痛恨的就是这种出卖自己同胞手足之人,勾结外族,陷害自己同胞手足,简直是无耻!   沈希言没有跟蒋四爷争这个,她转过头吩咐:“准备马车,我现在就去见塔帕大统领。”   蒋四爷一怔,不明白为什么这个时候沈希言还要去见塔帕,难道不是应该解决这些地主才是要紧的吗?   蒋四爷满腹的疑惑,很想问个清楚。可是他都答应将事情交给沈希言了,便还是按捺下来。   盛爷看出了他的疑窦,便道:“好了,你得承认,你已经老了,以后是他们年轻人的天下了。你就尽管看着她,看着她能走到多远就好。”   蒋四爷没有说话,只沉默着点了点头。   这一次,沈希言只带了陈安和秦风两个人去见塔帕大统领,到了关卡处又被塔帕大统领的人拦下了。不过这次他们通报之后很快就将沈希言等人请了军寨内。   塔帕看到沈希言急忙从里面走了出来,用有口音的汉语说道:“我听说你回来了,还打算派人去接你呢。”   沈希言笑了笑,这哪是去接她的,分明是冲着银子去的。   沈希言拱了拱手:“我要给大统领贺喜了,这次我们可谓是大丰收,收获满满呀。”   塔帕眼睛顿时一亮:“此言当真?”   沈希言笑着点了点头,“托大统领的福,这次粮草的价格卖的十分好,大统领,我们进去详谈吧?”   塔帕连连点头:“快请,快请。”   沈希言走进屋内,还是那个竹屋,沈希言有些感慨。上一次她来这里的时候,是来救蒋四爷的,现在却成了座上宾。   沈希言将账本跟塔帕大统领说了一遍,塔帕当然听不懂这些,但是他知道最后转到了银子。   十多万两银子的进账,这让塔帕的眼睛都亮了起来,看着沈希言的眼神也是越加的温和亲切。   这哪是人啊,简直就是财神爷。有了这笔银子,他可以壮大自己的队伍,有更大的势力。   “不错,看来你果然没有骗我。”塔帕点了点头,粗狂的脸上都是满意之色,他眼神期许地望着沈希言:“听你刚才说的,这粮草还能继续卖?”   沈希言迟疑了一下,然后说道:“大干的军队确实需要这批粮草,只是我们这次怕是做不成这生意了。”   “这是为什么?”塔帕的眉头顿时蹙了起来,眼神犀利地盯着沈希言:“为什么有银子还不赚?!”   沈希言叹了一口气,然后说道:“因为暹罗的几个大地主听说我们赚了银子,纷纷涨了粮价不说,还不肯卖给我们。   我也是没有办法,大统领,我倒是能做些别的生意,只不过这些利润可都没有粮食大。我敢跟大统领保证,这次的利润还可以再翻一倍!”   塔帕的眼神一亮:“此言当真?”   沈希言点了点头:“我敢保证!大统领难道还不信我?”   塔帕看着手里厚厚的银票,当即没有了任何疑问,他正色地点了点头:“好好,你尽管去做,至于那些地主,哼……”   他冷笑了一声:“我看就是好日子过久了,这个你不用担心,本大统领会给你解决的。”   沈希言大喜过望,连连拱手手道:“那就有劳大统领了,只要有大统领的支持,我就能保证给大统领赚到更多的银子!”   塔帕满意地微微颌首,“你只管赚银子,其他的事都有我。”   沈希言松了一口气,转过头看了陈安一眼。   陈安突然说道:“大统领,我们这次运粮其实并不顺利,希言不敢说,但我们这次险些就有去无回了。别说赚银子了,怕是都要血本无归了!”   塔帕顿时大惊失色,他脸色阴沉地问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沈希言皱着眉头,不悦地看了陈安一眼。   塔帕转过头对着陈安说道:“你放心大胆地说。”   他还记得,沈希言是个圆滑的人,有很多事情都不肯说,不如这个陈安老实实在。   站在沈希言和陈安身后的秦风默默地看了塔帕一眼,他见过不少被沈希言和陈安算计的人,这个塔帕算是最配合的了。   秦风心里想,也许他也没有那么蠢,比他蠢的人分明大有人在。   啧啧啧,看这迫不及待上当的样子,他都不忍心看下去了。毕竟同情弱小是他身为武者的天性。   陈安便愤愤不平地说道:“我们这次碰到了大辽军,他们看到我们运送的粮草就要来抢。还好我们拼死保护,折了不少的人马,最后又碰到了大干军才保下了粮草。”   顿了顿,他又说道:“这些人的体恤银子都是希言自掏腰包出的,都没算在成本分成里,就是担心大统领会吃亏。”   “可是大统领,上一次是我们运气好,但是我们不能每次运气都这么好。这次运送粮食的时候,不知道大统领可否派人随行?”   陈安说着期许地望着塔帕,“有大统领麾下的精兵强将在,就算大辽人来,我们也不怕!”   塔帕不禁有些迟疑,如果真的碰到了辽军一战是避免不了的,可是他的人去跟辽军拼,他还真没有底气。   毕竟辽军是出了名的英勇善战还有身强体壮,他不确定自己的人能打得过。   沈希言的眼神不经意地扫过了陈安,陈安顿时又道:“大统领,您麾下人才济济,只要派人护送,辽军看到我们有暹罗的人马护送,也不敢再乱来了。”   顿了顿,他继续说道:“再说,辽军现在正在跟大干打的难舍难分,绝对不会想要再招惹到暹罗的人马。所以大统领大可放心,就算大统领派人护送,辽军见了也只有躲着的份儿!”   塔帕一听,觉得他说的有些道理,便点了点头,一脸矜傲地说道:“我怎么会怕那些辽人?我手下的人才济济,就算碰到了辽军,也只会将他们杀的片甲不留!”   陈安立刻恭维地说道:“大统领说的不错,看着大统领就知道了,大统领带领的人马都是好样的!”   塔帕很是受用的微微颌首,“还有别的事吗?”   这就是要送他们走的意思了,沈希言便站起身说道:“那大统领,我们就先告辞了。”   塔帕点了点头,都没说要留他们吃饭,便道:“那我让人送你们,收粮的事不必担心。”   沈希言等人走出了竹屋,彼此对视了一眼,不禁微微一笑。 第六十六章 以身相许那么难   三人回到了干街,沈希言去见了蒋四爷,将这件事告诉了他。   蒋四爷听完,心情极其复杂,他没想到沈希言这么容易便将事情解决了。   这些地主仗着是暹罗人,所以态度蛮横,强硬,以为他们拿他们没有办法。   可沈希言这次算是釜底抽薪,让这些暹罗本地的武装力量去对付这些地主是最好的办法。   民就没有不怕兵的。   蒋四爷哈哈大笑:“这以后安州商会有了你,我可算是彻底放心了。”   沈希言诧异地看了他一眼,然后说道:“我以为四爷就是因为放心我才把会长传给我的,原来现在才放心啊?”   蒋四爷不禁瞪大了眼睛,失笑不已:“你真是伶牙俐齿,我说不过你。对对对,我早就对你放心的。”   顿了顿,他又问道:“那现在怎么办?是不是应该抓奸细了?”   沈希言点了点头,然后说道:“抓奸细这事,还是要请四爷费心。还有,地主那边也要密切关注着,只要塔帕大统领一出手,我们就再去接触地主们,世子爷那边等不了太久。”   蒋四爷神色凝重地微微颌首:“你放心,这件事我会安排好。”   顿了顿,他又道:“还有啤酒工坊那边,已经快完工了。我和盛爷的意思是,怎么样都要举办一个开幕仪式之类的,邀请各位同行过来喝杯酒,见见面,说不定有合作的机会。到时候你也露个面,也让大家见见我们的新会长。”   沈希言微微颌首,没有推辞,“好,那开幕仪式的事我让安哥去安排。”   蒋四爷点了点头,很痛快的放权让沈希言去做。   沈希言让陈安去忙开幕仪式的事情了,她则是拜访了商会的几位大珠宝商,把带回来的首饰放在他们的店铺里寄卖,如果卖出去了则分一部分的寄卖费。   大家都很给沈希言这个会长的面子,再加上陈安的眼光犀利,带回来的首饰成色极好,几位珠宝商答应的非常痛快。   现在就等着塔帕那边动手,等着地主们同意卖粮了。   塔帕的动作很快,马上就带兵上门了。沈希言得到消息,陈安还说了一句:“这塔帕还挺着急的,动作这么快。”   秦风冷哼地说了一句:“他能不着急吗?那可是几十万两的银子,如果不是遇见了希言,我看他见不到这么多银子了。”   陈安想了想,觉得秦风说的十分有道理。   陈安看向沈希言:“希言,你如果要去颂恩,让秦风陪你一起去。”   沈希言点了点头,然后说道“不着急,等过两日再说。”   现在主动权在他们的手上,他们确实不用着急,说不定还能趁机压压价。陈安明白了沈希言的意思,便点了点头。   可是沈希言和陈安都没想到,他们还没去找颂恩,颂恩倒先找上了他们。准确的说,是来到干街,找了安州商会的麻烦。   沈希言正在啤酒工坊,跟陈安研究着开幕仪式的事。之前为他们讲解五关三将的陈奇便急匆匆地来了。   “会长,四爷请您回商会一趟。”陈奇眼神一凛,低声说道:“出事了。”   沈希言愣了一下:“出什么事了?”   沈希言这么问,脚步已经向外走了出去。   在路上,陈奇跟沈希言说了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干街虽说都是大干的商人,但是这里非常繁华,各种买卖都有。   同样也有青楼,青楼里的花魁名叫清舒,清舒以前靠着美貌帮蒋四爷做了不少事。   这位清舒年轻貌美,才貌双全,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很是有几分才情。   清舒姑娘,心高气傲,向来只卖艺不卖身,便是要见她一面,也要对上她出的对联才有机会一睹芳容。   因为有着蒋四爷做靠山,也没有人敢对她用强,所以这些年来,清舒的芳名远播,得见芳容的却没有几个。   陈奇迟疑地看了沈希言,然后说道:“会长……”   沈希言打断他道:“你还是叫我希言吧,我来到干街第一个认识的就是你,咱们缘分非同一般。叫什么会长的,倒是将关系叫的远了。”   陈奇却是坚持地说道:“规矩不可废,你就是我们的会长。”   沈希言无奈地摇了摇头,“你继续说,这清舒姑娘怎么了?”   陈奇便继续说道:“说起来,会长当初闯五关三将只闯了三关,只见过了胡不归和盛爷两位,这清舒姑娘其实就是第三将。”   沈希言听到五关三将脸色就是一木,本来以为能逃过一劫,没想到兜兜转转,她还是绕不开这五关三将。   “颂恩今日去了青楼,连续答出了清舒姑娘回答出的问题,可是不知怎的,这颂恩提出让清舒姑娘……”陈奇说到这看了沈希言一眼,有些吞吞吐吐。   这沈希言毕竟是女子,有些话不能说的太过直白,否则就是冒犯了。   沈希言没有这么多顾虑,看他不说了,本能地说了一句:“陪他一夜?”   陈奇倒是一噎,没想到沈希言这么百无禁忌,就这么直白地说了出来,所以他的表情有些一言难尽。   沈希言理所当然地说道:“能去青楼这种地方的男人,肯定是为了寻花问柳啊,难不成是去吃饭喝茶啊?这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陈奇艰难地说道:“没错。反正中间不知出了什么差错,清舒姑娘赌气答应。结果没想到颂恩真的这么厉害,竟然真的答出了清舒姑娘所有的题目。”   沈希言没有打断他,据她所知,这样的故事之后都会跟着一个“可是”。   沈希言刚这么想,陈奇就说道:“可是,等清舒姑娘答应见颂恩的时候,他却带出来了一个又老又丑的乞丐,让清舒姑娘……陪他一晚。   清舒姑娘当然不同意,然后颂恩就在楼里闹了起来,说干街的人不守诺言,出尔反尔。”   沈希言了然地说道:“差错?什么差错,不过就是那清舒姑娘原先看着颂恩年轻英俊,又有才华,也动了几分春心,所以才会答应。结果没想到,满腔柔情错付,人家公子是别有目的,这才闹了起来。”   陈奇看了沈希言一眼,没有说话。心里却是震惊,会长是怎么知道的?就跟在现场似的。   陈奇想了想,然后犹豫地说道:“其实清舒姑娘也不容易,她本是官家千金,后来父母获罪,被四爷所救。当时清舒姑娘便对四爷情根深种,想要跟随四爷。   只是那时候四爷……会长你也知道的,四爷就拒绝了,不管清舒姑娘如何示好,四爷都不答应。   后来清舒姑娘一怒之下便委身青楼,势必要找一个有情人。好在这些年,因为有四爷在,她在青楼日子过的倒也顺遂,只是没想到……”   沈希言顿时明白了,蒋四爷当初吃了青楼女子的亏,对女子厌恶至极。   这清舒姑娘被拒绝之后偏偏投身青楼,倒也是个刚烈的女子。   就是蠢了点。   沈希言神色自若,陈奇看了她一眼,便纠结地说道:“会长,四爷虽然嘴上不说,但是他对清舒姑娘一直很愧疚。如果会长有办法,还请会长救救清舒姑娘。”   沈希言理所当然地点了点头:“这是自然,她是我安州商会的人,出了事,我们安州商会当然要庇护她!若是一个女子都护不住,我还当什么会长。”   陈奇愣了一下,他没想到沈希言会这么说,毕竟这件事其实算是清舒姑娘理亏的。   沈希言看出来了,淡淡地说道:“我护的是自己人,又不是护着什么道理。再说用这样卑鄙的手段去算计一个女子,也没什么道理可言!   更何况,这次本就是我惹来的祸事,清舒姑娘是被牵连的,我当然不会不管她。”   陈奇眼神不禁有几分动容,沈希言看了他一眼,然后说道:“你别跟着我了,你去把陈安和秦风叫过来。”   陈奇连连点头:“铁三角出马,最保险了,那会长,我这就去了。”   铁三角?沈希言愣了一下,看着陈奇转身就走的背影,无奈失笑。   沈希言先到了安州商会,就看到蒋四爷脸色难看地坐在一边,就连盛爷也是满脸的余怒未消。   在他们身后,还站着一位貌美的女子,想来就是那位清舒姑娘了,她也是满脸的忧色。   和他们脸色相比,旁边的一位年轻公子却在怡然自得的喝着茶。   他就是颂恩了,沈希言一眼就认出了他的身份,这颂恩二十多岁,看样子应该是混血。   暹罗地区盛行通婚,很多都是混血,这位颂恩相貌俊美,衣着华贵,听说又很有才华,难怪清舒姑娘也会心动了。   沈希言走进来,看向了颂恩,“这位就是颂恩公子了?”顿了顿,她看向蒋四爷:“是不是要找一名通译?”   “不必。”颂恩开口了,居然是很标准的汉语:“我从小就有汉族老师教我汉族的文化,我听得懂。”   沈希言点了点头,拱了拱手:“在下沉希言,乃安州商会的会长。”   颂恩看着沈希言,眼神闪过了一抹轻蔑:“如今安州商会竟是一女子当家,也难怪连出尔反尔的事都干出来了,也不嫌丢人?”   此言一出,安州商会的人皆是一脸愤怒,纷纷出言怒斥他大胆无礼。   沈希言摆了摆手,这些声音才戛然而止。这却让颂恩神色一变,沈希言才当了安州商会多久的会长,在商会内就有如此的威望?要知道蒋四爷可还在这呢。   沈希言向会长的主位走去,颂恩这才注意到,就算刚才沈希言没来的时候,蒋四爷也没有坐在主位上。看来这安州商会对沈希言皆是非常信服啊!   沈希言坦然地坐在了椅子里,看着颂恩淡淡地说道:“有的人碰到了男人解决不了的事情,转过头就去为难女子,还到处去招摇,都没嫌丢人。相比之下,我们清舒姑娘只是没看上一个男子,也不算什么吧?”   颂恩的脸色顿时一变,眯了眯眼。确实,他是不敢违背塔帕大统领的意思,又不甘心将粮食就这么卖给安州商会,所以才出此下策。   颂恩懒洋洋地说道:“我不管这些,我只知道我的人答对了清舒姑娘的题目,就应该陪我兄弟一晚。”   沈希言挑了挑眉头:“我听说是颂恩公子答出的题目,可不是他。”   颂恩理所当然地说道:“既然是我答出来的,那么我愿意让她陪谁,她就得陪谁!”   颂恩蛮横的态度让安州商会的人皆是一脸气愤。   沈希言却是神色平静地点了点头:“不就是陪他一晚,这算什么大事?我答应了。”   此言一出,众人皆惊。蒋四爷更是忍不住唤了一句:“希言!”   颂恩也是愣了一下,然后说道:“你真的答应?”说着,他把身后站着的人推了出来。   那人四十多岁,头发乱糟糟的,脏兮兮的一看就是个乞丐。   正在此时,门外传来了陈安的声音:“我们安州商会向来以诚信为本,既然答应的事自然不会反悔。”   这是陈安和秦风到了,两人走到了沈希言的身边,陈安在沈希言的身边坐下,而秦风则是一副守护的姿态站在二人的身后。   不知为何,安州商会的人看到他们三人在一起,心里竟有一种尘埃落定之感。   “既然不会反悔,那就择日不如撞日,就今天晚上吧。”颂恩冷笑着说道。   他身边的那个乞丐立刻露出了一个笑容,垂涎的目光就向清舒姑娘望去,一脸色迷迷的样子。   沈希言淡淡地说道:“我们安州商会当然不会食言,清舒姑娘是我们安州商会的人,她的事就是我们安州商会的事。   左右我们今天晚上都没什么事,我对清舒姑娘的才情也是仰慕已久,今日我们就都一起听听清舒姑娘的好曲儿。”   颂恩愣了一下:“你什么意思?”   沈希言一脸无辜地说道:“我们清舒姑娘答应陪你一晚,又没说是她单独陪你一晚。既然你都能让……让你的好兄弟代替你了,我们商会的兄弟放心不下她,愿意和她一起,又算得了什么呢?”   蒋四爷和盛爷眼中都闪过了一抹笑意,彼此对视了一眼,心里却已经松了一口气。   颂恩气得脸色都变了,他眯着眼说道:“看来安州商会是打算无赖到底了?”   颂恩的话音一落,立刻从外面冲进来了十多个壮汉,各个手握长刀,对向了沈希言。   颂恩的动作在秦风看来,那就是赤裸裸的挑衅。这个暹罗人,居然敢用刀对着希言!他怕是活的命太长!   秦风顿时上前了一步,一巴掌拍向面前的长桌,柳曲木桌面的桌子,顿时被拍的四分五裂。   颂恩满脸惊愕地望着秦风,这么厚的桌面,便是用炸药去炸怕是都炸不裂,此人一掌就拍断了,这内力究竟是有多深厚!   安州商会的人皆是一脸坦然,毕竟这已经是第二次了,见过了,就不再惊讶了。   只有蒋四爷一脸心疼,他好不容易让人送过来的桌子,就这么毁了,秦风是跟安州商会的桌子有仇吗?   颂恩看向了沈希言,只见沈希言坐在椅子里,一副淡然若之的表情,不禁心中骇然。   沈希言淡淡地说道:“颂恩还打算坐下来谈吗?还是让我这位兄弟跟你谈谈?”   颂恩神色收敛了许多,“你想要怎么样?”   沈希言正色地说道:“颂恩公子,我只是想跟你做生意而已。做生意讲究的是和气生财,这冒然涨价,我觉得不太厚道,你觉得呢?”   颂恩也淡淡地说道:“买卖本就是你情我愿的事,你让塔帕大统领参与进来,是你先坏了规矩。你以为仗势欺人我就会妥协吗?如果逼急了我,就算将粮食都烧了,我也不会便宜你。”   沈希言叹了一口气,“这件事我承认,是我太着急了。这是最直接有效的办法,但就算没有塔帕,我也有办法收到粮食。”   颂恩觉得沈希言在说大话,冷笑了一声:“那我倒要看看沈会长的手段了!”   蒋四爷看了颂恩一眼,刚刚还在嘲笑沈希言是会长,现在就已经开始认可她了。   或许颂恩还没发现自己态度的转变,但是他们都看出来了。   沈希言眨了眨眼,一边的陈安便笑着说道:“颂恩公子,我们大家都是商人,也都是为了赚银子。你这么冒然抬价,最后两败俱伤,谁都占不到便宜。”   顿了顿,他继续说道:“据我所知,现在能吃下这么大数量粮食的商户,只有我们一家。”   “能提供这么大数量粮食的,也只有我颂恩一家!”颂恩毫不客气地说道。   陈安微微一笑:“这么说是没的谈了?”   颂恩便道:“十二文一斤,不能低于这个数!”   这几乎是以前价格的两杯还多,颂恩分明就是坐地涨价。   沈希言暗暗冷笑,并没有说话。   陈安便说道:“那既然没的谈,我们也不强求。”   顿了顿,他别有深意地看了颂恩一眼:“那就不多留颂恩公子了,不过我有一句话要劝颂恩公子,贪心的人往往会失去更多。”   颂恩愣了一下,不过他没有当回事,只以为是陈安在放狠话。   他站起来,便道:“你们也可以考虑一下,我不想撕破脸皮,但不代表我不敢撕破脸皮!”   颂恩说完,转身就走了,连提都没提过夜的事。他这身板可没柳曲木桌面结实。   颂恩一走,清舒姑娘便上前了一步,给沈希言行了一礼:“多谢会长的搭救之恩……”   沈希言愣了一下,急忙跳了起来:“我,我是女子,我也是女子,你不用太谢我。”   上一次蒋四爷救了清舒,就差点被以身相许,她可不想惹个风流债。   清舒姑娘:“……”   清舒姑娘一脸的一言难尽,好歹她也算是个花魁,怎么现在都被嫌弃成这样了呢?   盛爷看向了沈希言:“希言,你可有什么别的办法?可不能因为我们延误了战机啊,那我们可就成了千古罪人了。”   沈希言笑着说道:“盛爷放心,我心里已有成算,绝对不会延误战机的。”   听到沈希言这么说,盛爷放了心。毕竟沈希言办事一向可靠,她既说有把握就一定是有把握的。   盛爷看了蒋四爷一眼,以前最着急的人是他,现在怎么这么淡然。   蒋四爷没察觉到盛爷的心思,他正一脸心疼地看着地上的被拍碎的桌子。   他的曲柳木的桌面……   沈希言顺着他的目光看了过去,也不禁有些尴尬,她摸了摸鼻子,然后说道:“这个,我赔,我赔。”   沈希言说着瞪了秦风一眼,“你说说你,怎么动不动就损坏我们自家的财产。”   陈安也跟着说道:“就是,你就不能一巴掌拍死颂恩吗?!”   沈希言深以为然地跟着颌首。   秦风不禁一脸深思地点了点头,了然地说道:“是我的不是,下次我就知道了……”   沈希言大惊失色:“下次,下次还是拍桌子吧,你可别真的去拍人啊。”   秦风一脸遗憾。   沈希言头疼的揉了揉额角,她觉得十个颂恩加起来都没有一个死心眼的秦风让人觉得头疼。   倒是一边的清舒姑娘望着秦风的目光闪着亮晶晶的光,“今天多亏了秦少侠的救命之恩……”   秦风愣了愣,“啊,不谢,我也没救你,是那些人拿刀对着希言我才出手的。”顿了顿,他一脸气愤地说道:“刚刚就应该宰了他们,居然敢用刀对着希言,这么轻易的放过他们,真的是太便宜他们了!”   清舒姑娘脸上的笑容僵了僵,却还是坚强地说道:“反正,这次是秦少侠为我解围,我心中十分感激,实在不知该怎么报答秦少侠。”   秦风想了想,突然想起了一件事,“那不然你给希言弹奏一曲吧,刚刚希言说很想听你的好曲儿。”   清舒姑娘的表情更是僵住了,她咬着下唇没有说话。   秦风不禁皱起了眉头:“你不愿意吗?不是说感激我吗?你这是习惯性的出尔反尔啊……”   沈希言听不下去了,她捂着脸,看了陈安一眼。   陈安只好上前把秦风拉走了,他以前只觉得秦风是缺心眼,现在他觉得秦风可能是根本没长脑子! 第六十七章 希言的提前布置   沈希言转过头,一脸尴尬地对着清舒姑娘说道:“清舒姑娘,你不用放在心上,秦风他这个人就是比较……比较直男。不解风情,你可千万别往心里去。”   清舒姑娘强笑着说道:“会长言重了。”   清舒脸上假装不在乎,可心里却满腹怨言。她到底哪里不好了?   先是有个蒋四爷,现在又有一个秦风,一个两个的都这么嫌弃她?!   蒋四爷望着沈希言说道:“希言,颂恩的事你有什么打算?这次他虽然走了,不过我想他不会善罢甘休的。”   沈希言微微一笑:“四爷放心,我从来不做没有把握的事。”   盛爷打开了折扇,慢条斯理地扇着风,“那我可就等着看好戏了。”   沈希言笑着颌首。   沈希言回到了客栈,陈安正在教育秦风。   “这男人啊,最怕的就是不解风情。人家姑娘都那样对你示好了,你怎么能这么伤她的心?”陈安不赞成地说道。   秦风愣了一下:“她刚才那样是示好啊?那谁能知道啊,你说说这事整的。再说了,就算她要示好,我也不能要啊。   我们现在应该是一心赚银子的时候,当然是要以事业为重,救出震哥才是要紧的。别的什么都不重要,我是绝对不会为了一个女子分心的!”   陈安看着秦风一脸正义凛然的表情,不禁有些一言难尽,良久才说道:“你能有这样的心,我很欣慰。只不过恐怕你以后就要孤独终身了。”   秦风顿时一脸得意的表情。   沈希言听完两人的对话,不禁摇了摇头,这两人谁都没比谁强哪去。   沈希言走了进去,两人看到她顿时止住了话题。   陈安说道:“希言,颂恩的事要怎么办?世子爷那边应该等不了这么久的。”   沈希言点了点头,正色地说道:“你去帮我找一个人。”   顿了顿,她看向了秦风:“秦风,你去找清舒姑娘。”   “找她做什么?我,我不卖身的。”秦风一脸警惕地说道。   沈希言不由得翻了个白眼,“你想的美,你去帮我要点东西。就要这次她跟颂恩对的对联和诗词,要完整的,都给我弄回了。”   秦风还是有些纠结,“为什么让我去?”   沈希言幽幽地说了一句:“谁让人家看上你了呢?”   秦风:“……”   秦风皱着眉头,一脸的不情愿,陈安便道:“愣着干嘛,还不快去。”   秦风只好转身向外走,秦风突然回过头,认真地说道:“要东西可以,但是别的什么,可是绝对不行的。在救出震哥之前,我是绝对不会娶亲的!”   沈希言微微一笑,然后说道:“你放心好了,就算你愿意娶,也得有姑娘愿意嫁啊。就你这要钱没钱的,就一张脸能看,人家姑娘也未必愿意跟你呢。”   秦风顿时松了一口气:“那就好,我走了。”   沈希言:“……”   沈希言不禁揉了揉额角,忧心忡忡地说道:“震哥那是没有办法,还在天牢里。秦风这个性子,想要娶亲怕是得要一大笔的彩礼,现在恐怕也难以支付。安哥,现在我们满记的下一代就只能指望你了。”   陈安飞快地看了沈希言一眼,然后淡淡地说道:“我也没银子娶亲,等碰到了不要彩礼的姑娘再说吧。”   沈希言一听这话不愿意了,不悦地说道:“你还想空手套白狼?怎么能不给人家姑娘彩礼呢?”   “是啊,所以我还是别祸害人家姑娘了,毕竟家贫,银子也不趁手。”陈安一脸无辜地说道。   沈希言:“……”他们这么辛苦的赚银子,怎么连个媳妇儿都娶不上呢?   沈希言摇了摇头,不去想这个扎心的问题,她拿出了一张纸条:“对了,安哥,你去帮我找一下这个人。”顿了顿,她压低了声音,吩咐了陈安几句。   陈安一听,眼中顿时闪过了一抹精光。   等沈希言说,他脸上已经带上了笑意:“我想这颂恩最后悔的一件事,就是得罪了你。”   沈希言笑了笑没说话,陈安便道:“好,我马上去办,你等我消息。”   沈希言点了点头,看着陈安转身离开。   颂巴是颂恩的哥哥,他也是家中的长子,只不过他的母亲并非正室,所以即使他也很有才能,依旧没能继承家业。   看着颂恩继承家业,又马上要跟砂楚家的小姐成亲,以后他在家族中的地位一定会更牢固不可攀,他心中觉得一阵郁结。   明明都是帕善家族的儿子,他也丝毫不必颂恩差,为什么际遇却是完全不一样?   而且最近因为颂恩接管家业之后,颂恩开始了打压他,收回了他手里的不少的权限。   颂巴心情烦闷,就去酒楼喝酒。   他点了不少的酒,一个人喝着闷酒,可是他居然听到了他弟弟的名字。   “你听说了吗?帕善家族的少爷去了干街,听说还跟那位花魁姑娘共度良宵了呢。”   “真的吗?那可真是好福气。可是帕善家的少爷不是已经定亲了吗?还是砂楚家的小姐,他还敢在婚前去那种地方?”   “所以说啊,砂楚家听说了这件事很生气呢,还说要解除婚约。砂楚家族可不是好惹的,要是解除了婚约,砂楚家就不会再支持他了吧?”   “那谁知道呢,就算解除婚约也没关系。反正他还是帕善家的大少爷,反正他已经接管了家产,对他也没什么影响。”   “说的也是。”   颂巴听到这,眼睛却是一闪,砂楚家要退婚?   如果没有砂楚家的支持,颂恩在家族里,只凭着他是正室所出可不一定能坐稳家主的宝座。   他手里可还握着不少颂恩的把柄……   想到这,颂巴也不想喝闷酒了,立刻放下了酒壶,急匆匆地走了。   刚才谈话的两个人看到颂巴离开,又坐了一会,然后才下楼走到了楼下对面的巷子里。   陈安将两个荷包递给了他们,“你们做的很好。”   “谢谢少爷,谢谢少爷。”   两人点头哈腰地说着吉祥话,然后才拿着银子离开了。   陈安转过头看了一眼颂巴的背影,嘴角不禁一勾。   颂巴派人去砂楚家打听了一下,然后发现他听到的消息是真的,砂楚家确实要跟颂恩解除婚约。   想到这,颂巴立刻整理了手里的一些资料去找到了他的父亲纳纹。   纳纹自从将家业交给颂恩之后,家里的气氛就没有好过,颂巴满肚子怨言,颂恩虽然继承家业,但因为颂巴总给他使绊子,也总来找他抱怨。   纳纹心里是偏向自己的长子的,也更疼爱颂巴的母亲,而且他认为,颂恩已经得到了整个家族,便是让着哥哥一些也是正常。   颂巴又来找纳纹抱怨了,“父亲,颂恩下一季不打算继续种粮食,而是要改种另外一种花卉。他已经秘密派人跟下面的人打过招呼了,我实在不能看着他犯错,把我们帕善家族的基业毁于一旦!”   纳纹愣住了,他们爬山家族向来都是种粮食,是暹罗数一数二的大粮商。颂恩居然不种粮食?这在他看来,就是离经叛道。   纳纹立刻将颂恩叫了过来询问他,颂恩没想到颂巴会知道这件事,他本来是在秘密进行的。   颂恩只好承认了,纳纹顿时大发雷霆,将他怒骂了一顿。   “我将家业交给你,你就打算这么败坏我们家的产业?!”纳纹怒声斥责道:“早知道我就不该将家业交给你!”   颂巴在一边听着,眼中闪过了一抹得意之色。   就在帕善父子闹的不可开交的时候,砂楚家族的老爷来了,他是来退婚的。   砂楚老爷怒气冲冲,将婚书扔到了纳纹的脸上:“还没有成亲,颂恩就如此不忠,这是对我们砂楚家的侮辱!奇耻大辱!”   纳纹愣住了,急忙说道:“砂楚老爷,这里面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误会?他跟那个女人对的情诗都在这,还能有什么误会?!”砂楚老爷又将一叠书稿扔给了纳纹。   颂恩也愣住了,这些是他答出来的清舒的题目,怎么会在这?   “证据确凿,他还有什么好说?退婚,一定要退婚!”砂楚老爷怒声地说道。   帕善家族的这一出闹剧,作为罪魁祸首的沈希言并没有亲眼见到,但是她会脑补。   在听到下面人回报,砂楚老爷去找纳纹老爷退婚的时候,沈希言便彻底定下心来。   陈安拿出银子打赏了报信的人,将人打发了出去。   沈希言给陈安和秦风各倒了一杯茶,清绝出尘的面孔上满是笃定:“这件事算是成了,所以说,最了解你的人永远是你最亲近的人,这一点永远都不会变。”   陈安也跟着点了点头,那天沈希言跟他说的是,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   颂恩除了他们之外,肯定也有别的敌人。颂巴是他的哥哥,对他非常了解,如果想要对付他,比他们容易的多。   而颂巴只需要一个对颂恩出手的契机,这个契机就是砂楚家退婚。没有了砂楚家的支持,颂巴肯定不会放过这个机会。   “接下来怎么办?”陈安接着问道。   沈希言喝了一口茶,“派人去跟其他的小地主透个话,就说颂恩很快就不是帕善家族的家主了,到时候不用我们去找他们,他们就会来找我们了。”   顿了顿,她又说道:“对了,还有帕善家族明年不种粮食的事也说一说。”   陈安微微一笑:“再说一说,帕善家族是打算偷偷卖掉所有粮食,所以怂恿他们一起涨价?”   沈希言和陈安对视了一眼,沈希言不禁竖起了大拇指:“反间计,高明。”   陈安拱了拱手:“比不上会长运筹帷幄。”   两人相视一笑,脸上的笑容有一种做完坏事偷笑的模样。   秦风觉得自己被排挤了,他大声地说道:“是我要来的手稿,那个砂楚老爷才会去退婚的!”   沈希言点了点头,连忙安抚道:“所以说,你最厉害了!”   秦风觉得满意了。   陈安不禁摇了摇头,以前的秦风可没有这么幼稚。以前秦风一直走的都是沉默寡言,冷酷的江湖侠客的路线,现在也不知怎么了,竟变的这么幼稚。   陈安没有多言,转过头去办事了。   于是本来被颂恩联合一起涨价的小地主们都听到了帕善家的传言,颂恩不想种粮食了,这次他是打算把所有的粮食高价卖出,所以才怂恿他们一起涨价,只为最后大赚一笔。   可是明年帕善家不种粮食了,但是他们可是要继续种的,就算今年涨价他们赚到银子,可也等于得罪了收购商人,人家明年如果再压价,被坑的只能是他们这些小地主。   而且他们还听说颂恩做错了事,惹怒了纳纹老爷不说,就连砂楚家都要退婚,他很有可能做不了帕善家族的家主了。   这下小地主们都坐不住了,纷纷开始里去联系蒋四爷,提出他们愿意卖出手中的粮食,而且不涨价了,价格还能商量。   小地主们纷纷售粮一事,可以说是压垮颂恩的最后一根稻草。   他如今正在竭力挽回砂楚小姐的心而努力,没想到小地主们居然会卖粮。   等颂恩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   蒋四爷送走了最后一批上门求他收粮的小地主,转过头,进了内堂,哈哈大笑。   “痛快,真痛快!之前他们还都一副牛气的样子,现在却怕我不肯收粮,这态度反转的真叫让人痛快!”   蒋四爷说着,便坐在了椅子里,“我做了这么多年的生意,这次生意做的是最大快人心的。”   盛爷含笑着看向了沈希言:“只是那位颂恩少爷,现在怕是要焦头烂额了。”   沈希言淡淡地说道;“他既然有胆子来我们安州商会找茬,就要做好承担后果的准备。我们安州商会是那么好欺负的?”   蒋四爷和盛爷对视了一眼,两人眼中满是笑意。   沈希言虽说是女子,但是她的手段和心胸却是许多男子都比不过的。   没错,身为会长就要有这样的觉悟,敌人欺负上门了,不止是打跑了他才可以,而是应该把他按在地上打,让他以后再不敢上门来挑衅。   “所以说,不了解自己的对手就贸然出手是商界的大忌。这次颂恩就是不了解希言的为人,所以才吃了这么大亏。希望这次的事情能让他长个记性,以后别这么莽撞。”盛爷含笑着说道。   陈安看了盛爷一眼,低着头喝茶没有说话。   蒋四爷注意到了陈安的目光,略一思索,便淡淡地说道:“他哪里还有以后了?怕是这家主之位都会不保了。”   陈安端着茶杯冲着蒋四爷敬了敬,含笑着说道:“四爷是明白人。”   蒋四爷没好气地看了他一眼,才转过头对着盛爷说道:“她费了这么大的周折,难道只是为了收购粮草?这分明是在给暹罗这些当地的商人一个警告,我们安州商会的会长虽然换了人,但也不是好惹的。如果有人想要来找茬,颂恩就是下场!”   盛爷转过头看了沈希言一眼,眼神惊疑不定,最后叹息了一声,钦佩地说道:“真是后生可畏,希言,你总是能带给我惊喜。”   沈希言憨憨地一笑:“是吗?我可没想那么多,全然都是巧合,巧合。”   蒋四爷瞥了她一眼:“你啊,就别扮猪吃虎了,这里谁还不了解你了?”   顿了顿,他又继续说道:“不过,你一个女子,在外行商,就是应该有这样的手段,该狠的时候不手软。”   否则沈希言怎么可能走到现在。   沈希言笑了笑,“四爷就别夸我了,不然我该骄傲了。”   盛爷却是道:“便是骄傲一些也没什么,放眼望去,就我们商行中,和你岁数差不多的年轻人里,谁能有你这样的手段心智?”   顿了顿,他又继续说道:“别说同龄人,便是比你年长的那些老东西,都比不上你。”   沈希言摸了摸鼻子,露出笑容,“盛爷说的我都不好意思了……”顿了顿,她问道:“对了,大干图书馆怎么样了?我这次回来都没空去看看。”   “发展的很好,里面的书供不应求,还有一些书店的人来图书馆买书,想要低价买进,高价卖出。   只不过现在干街的人都只去图书馆买书了,便是没有银子买书,也可以带纸笔进去抄录,所以那些书店的人如意算盘落空了。”   盛爷含笑着说道:“杜明现在已经离开暹罗了,听说是回大干去了,打算再开一家店呢。”   沈希言笑着颌首:“只要多开一家图书馆,就能造福一些书生,这是利在千秋的好事。”   盛爷看着她脸上纯粹的笑容,心里却是叹息了一声。这么好的事,都是因为她才能做成的,可是就因为有杜明在前面,平白地得了众人的感激,却无人知是她做的这一切。   明明是这么大的功劳被人抢去,她却如此洒脱,似乎只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他知道,这是因为沈希言真的不在意出名的人是谁,她真的只是希望能做好这件事而已。   果然如沈希言所料,很快,颂巴强势逆袭,虽然颂恩还是家主,只不过被纳纹收回了手中大部分的生意,交给了颂巴。如今的颂恩空有家主的名头,却已经被架空了。   沈希言现在没心思去管帕善家族的权力之争,她现在的精力放在了另外一件事上。   这一日,沈希言便带着秦风和陈安去了盛爷的府上。   沈希言一来,便立刻被下人请进了正堂,很快盛爷就出来了。   “盛爷,我当时离开暹罗时拜托你的事,怎么样了?等粮食收完之后,我打算一起带走。”沈希言正色地说道。   说到这个,盛爷心里对沈希言的钦佩便又多了几分。   陈安狐疑地看了盛爷一眼,他还不知道是什么事。   “还是你想的周到,这些棉花已经成熟了,我已经让人采摘好制成了棉花,这次一定让你一起带走!”   盛爷说道:“现在的时节刚刚好,等到了宁远,恰好就入冬了。”   说起这件事,盛爷就不得不感叹沈希言的高瞻远瞩。在上次沈希言离开暹罗时,拜托他一件事,就是让他去帮忙寻找农户种植棉花。   暹罗因为气候原因,棉花的产量极高,现在采摘,正好运到边关。   这已经是四个月前的事了,沈希言就能想到这一步,就说明当时的她就已经打算好了,要给大干军供应粮草物资了。   这也说明了,沈希言那个时候就已经非常肯定,她一定能拿到供应权。   要知道这些东西,一般都是掌握在朝廷的手里,无论如何都不可能让她一个小商人做主。   但沈希言做到了,并且在四个月前就已经做好了准备。   陈安一听到棉花,顿时就明白了几分,他望向沈希言的目光也不由得多了几分震惊和钦佩。   沈希言心里松了一口气,对着盛爷行了一礼,正色地说道:“此事多亏了盛爷才能如此顺利,我代边关将士谢过盛爷了。”   盛爷笑着摇了摇头:“谢我做什么,我不过是听你的吩咐罢了。”   顿了顿,他看向了陈安:“陈安,你知道我们商人做生意最重要的是什么?”   陈安想了想,说道:“正确的合作伙伴。”   盛爷不由得竖起了大拇指:“没错,希言显然是非常正确的合作伙伴。可是要想成为一个商人,除了合作的伙伴之外,最重要还要有犀利的眼光,和精准的前瞻性。   只要把握住这两点,做任何生意都不会赔的。可是说的容易,要想做到这两点实在太难了,我和四爷做了一辈子的生意,都不敢说能做到。可是希言,她却做到了。”   “提前四个月,整整四个月,她就已经做了安排。”盛爷叹息了一声:“我相信,以后的安州商会一定会在希言手上大放异彩的!”   说到最后,盛爷眼里闪过了一抹亮色,他们创办了安州商会,却也只能让安州商会安于一隅,要想发扬安州商会,还得靠沈希言啊。 第六十八章 钢铁直男的攻击性   陈安看了沈希言一眼,目光中难掩的骄傲。   “她如果想做一件事,就一定会想法设法的完成。您不知道,当初震哥出事,我和秦风两个大男人都六神无主,都以为震哥救不回来了,是她没有放弃,一步一步地走到今天。”陈安叹息着说道。   盛爷自然也听说了满记的事,他不禁叹了一口气。他们商人有钱有富贵,但其实在真正的权贵面前不过是沧海一粟罢了。   沈希言笑着说道:“你们要是再说下去,我就要无地自容了。”   盛爷哈哈一笑,“好了好,不说了。粮食和棉花还需要一段时间,正好你们能留下赶上啤酒供方的开幕仪式,你可不能缺席了。等这件事结束,你再回大干也不迟。”   沈希言却是皱了皱眉头:“参加开幕仪式是没问题,只是……”只是回大干,她却并不觉得有这个必要。   不过这只是沈希言的一个想法,具体她还没有计划,所以并没有说出来。   盛爷便也没有多问,便留下三人吃了晚饭。   吃饭的时候,陈奇找来了。   盛爷看到陈奇,便招呼道:“你怎么来了?可是四爷让你来寻我有事?”   陈奇的表情有些怪异,他看了秦风一眼,秦风正津津有味地吃着鱼。   盛爷家的厨子手艺极好,尤其是这道鱼,做的鲜美,他很喜欢。   “盛爷,我,我是来找秦少侠的。”陈奇硬着头皮说道。   秦风抬起头,狐疑地看了他一眼:“找我?四爷又惹着人了?让我去帮他打架?”   陈奇:“……”   沈希言不由得揉了揉额角。   陈奇干笑了两声,“秦少侠真会说笑,不是四爷,是……是清舒姑娘想要见秦少侠。”   清舒去宾客来见秦风扑了一个空,她转过头就去找蒋四爷,让他帮忙找秦风了。蒋四爷拿清舒没有办法,只好派人来找秦风了。   所有人的目光顿时射向了秦风,就算秦风向来镇定自若,此时也不由得有些紧张。   “我跟她不熟,我什么都没干。”秦风眼巴巴地解释道。   陈奇不由得说道:“秦少侠,清舒姑娘也是一片真心,她执意要见你,你就跟我去见见她吧?”要不然清舒就赖在蒋家不走了。   秦风满脸不悦,这也太耽误他吃鱼了,他不耐地说道:“我不见,我哪有功夫去哄姑娘?我又没对上她的对联!”   陈奇立刻求救地看向了沈希言:“会长……”   沈希言给了他一个安抚的眼神,转过头看向了秦风:“秦风,你就去看看吧,就算有什么话,也要说开了。”   秦风不情不愿的站了起来,“我只去一次啊,别总叫我。”   沈希言连连点头,轻哄着他:“好好,回去之后给你做好吃的!”   秦风这才转身向外走,“走吧,果然女人除了希言,都是麻烦!”   陈奇苦笑着跟了上去,这清舒姑娘也是才艺双绝的姑娘,没想到竟然被这么嫌弃。   此时的清舒姑娘正在蒋家等着秦风,她跟蒋四爷在待客的客厅。   蒋四爷有些尴尬,以前清舒一直想要嫁给他,他不愿意,最后她才流落青楼。   可是蒋四爷也没想到,事情会阴差阳错的发展到这个地步。   不过他也觉得秦风不错,武功高强,跟着沈希言,以后更是前途不可限量,清舒若是跟了他,倒也是一个好归宿。   只是看秦风的样子对清舒倒是不怎么上心的样子,这就有点为难了。   蒋家有一座二层小楼,可以看到湖中的风景,这是他待客的地方。   秦风冷着脸上了楼,蒋四爷眼睛一亮,走在后面的陈奇却对着他微微摇了摇头,蒋四爷的心顿时咯噔了一下。   清舒姑娘看到秦风已经站起来,向他走去,她脸颊微红,垂着目光:“你来了?我去客栈找你,他们说你不在,我不知道你去哪里了,所以才请了四爷来找你。”   秦风不解地说道:“你找我干嘛?你我素不相识,不过一面之缘而已,以后你不要就这么把我叫过来,我还要保护希言呢。”   清舒姑娘脸上的表情僵了僵。   原本要离开的蒋四爷一时间有些为难,他不想听小辈的风花雪月,可是他觉得如果他走了,秦风怕是能跟清舒吵起来。   蒋四爷不禁有些进退两难。   清舒姑娘抬起头,露出了自己秀美的小脸,她生得柔弱,可眼神坚毅,“我不信你不懂我对你的一片真心!”顿了顿,她脸颊绯红,羞涩地说道:“那天是你救了我,我无以为报,便做了一个小东西,权当是谢礼。”   清舒说完,拿出了一个荷包,上面绣着一柄长剑,倒是跟秦风十分相配。   秦风松了一口气:“哦,只是送东西啊,只要不跟着我就行。”   顿了顿,他又警惕地说道:“我要是收了这个东西,你不会再缠着我了吧?”   清舒浑身一震,愕然地望着他,泫然欲泣地说道:“你就这么嫌弃我吗?我送荷包给你,你还不懂我的心意吗?”   秦风更警惕了,“什么,什么心意?那天也不是我救你的,是希言救你的。”   顿了顿,他有些头疼:“还有,我喜欢的姑娘不是你这样的,你什么心意我都不想知道。”   清舒姑娘的眼泪顿时就流下来了,美人落泪,也是美人,“你是不是嫌弃我是青楼女子?”   秦风毫不犹豫地说道:“不是,我就是单纯的不喜欢你。”   顿了顿,他皱着眉头说道:“还有,不是我说你,你身为一个姑娘家,实在太不知矜持了。以前在青楼,对上对联就能见你,现在又因为一个莫名其妙的救命之恩就说对我一片真心,简直莫名其妙。”   蒋四爷不禁皱着眉头说道:“秦风!你怎么说话的?”   秦风看了蒋四爷一眼,这是沈希言尊敬的人,他愿意给他三分薄面,但是也就三分而已。   “四爷不让我说,那我就不说了。”秦风说道:“不过你以后不要再来找我了,我平时要寸步不离地保护希言的。”   “我在你眼里,就是这样不知羞耻的女子吗?”清舒姑娘流着泪问道:“既然我是这样的女子,你又何苦要救我?”   秦风不由得皱眉:“那不是你出尔反尔,人家答出题了,你却反悔了吗?”   “秦风,你少说两句。”蒋四爷不由地说道。   秦风不高兴了:“我哪里说的不对了?”   顿了顿,他望着清舒说道:“你不止出尔反尔,你还有点笨。那天救你的明明是希言,你连救命恩人都能认错。要不你再给希言绣一个荷包,她喜欢莲花,不过也喜欢银子……”   秦风提到沈希言的时候,就会滔滔不绝。不过他不懂,在一个女子面前亲近另外一个女子,绝对不是一件明智的事情,但是秦风显然没有这样的智慧。   “我在你眼里,竟然如此不堪,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清舒说完,转身就从二楼跳了下去。   所有人皆是一愣,谁都没想到清舒竟刚烈至此。   好在秦风反应快,立刻飞身而出,将她抱住,稳稳地落在了地面。   清舒凭着心里一股的怒气跳楼,心里也惧怕的很,可是看到秦风抱着她,心里的委屈又涌了上来。   清舒紧紧地抱着秦风,埋在他的怀抱里哭了出来。   秦风浑身都散发着一股杀气,满脸的不耐烦。   蒋四爷和陈奇跑下楼,他们也没想到清舒居然会跳楼。蒋四爷看着一脸忍耐的秦风,他转过头对着陈奇说道:“快快快,快把你们沈会长给请过来!”   这种场面,他镇不住啊!   清舒抱着秦风不撒手,秦风浑身散发着寒气,恨不得将她给扔出去。   蒋四爷急忙说道:“你冷静冷静,这是希言费心救下来的人。”   秦风努力忍耐着,只是额头的青筋直跳,“那你倒是劝劝她啊!”   蒋四爷心里暗道,他要是能劝得了她,还至于让事情闹到这个地步吗?不过沈希言怎么还不来?   沈希言还在盛爷家喝酒,陈奇又来了。听完陈奇说完过程,沈希言一脸的一言难尽。   陈安也是满脸的无语,这清舒姑娘确实有些不知所谓。   沈希言摸了摸自己的脸,又看了看陈安。   陈安不禁地问道:“希言,你怎么了?”   沈希言纳闷地说道:“我在想,是不是这段时间太忙,我都不年轻貌美了。我身着男装也是一个风度翩翩的贵公子,你也是温润如玉的潇洒书生。怎么这清舒姑娘就看上秦风了呢?”   难道是她最近没有好好保养的原因?   盛爷失笑不已,急忙道:“你们快去看看吧,四爷他就是拿女子没有办法。”   沈希言和陈安急忙告辞,跟着陈奇赶到了蒋家。   沈希言一进门,就看到清舒还挂在秦风的身上,秦风浑身都散发着冷气。   “我到底哪里不好了,为什么你就是不喜欢我?”清舒泪眼朦胧地问道。   秦风不禁问道:“你哪里好了?一有事就寻死觅活的?”   清舒姑娘抱住他的脖子,强迫他看向自己:“我长得不好看吗?还是不够温柔贤淑,你为什么就看不到我呢?”   “好看又不能当饭吃,温柔贤淑,我又不喜欢温柔贤淑的姑娘。”秦风一脸莫名地说道:“身为女子,动不动就依靠男人,看到一个男人就想要依附上去,你有什么值得我喜欢的?”   这已经不是秦风第一次说这样的话了,清舒不由得松开了手。   沈希言听到这话,心里叹了一口气:“秦风,你住口,别胡言乱语!”   顿了顿,她又道:“还有,你小心点,别伤到她了。”   秦风看到沈希言,顿时不说话了。   “不,你说,我就要听你说!”清舒固执地说道:“你说清楚了,我才能死心。”   陈安叹了一口气,这姑娘是何必呢?   清舒敌意地看了沈希言一眼:“这是我和他的事,你们谁都不要插手。”   陈安皱着眉头,冷声地说道:“希言若是不管他,秦风现在就能把你扔出去了!”   清舒浑身一僵,却知道陈安说的是真的。   清舒转过头看着秦风说道:“那你说,你喜欢什么样的姑娘?”   秦风毫不犹豫地说道:“我喜欢坚强,独立的姑娘。而不是动不动就寻死觅活,不依靠别人就活不下去。”   顿了顿,他正色地说道:“女子柔弱,但是你也可以选择坚强。你现在还年轻貌美,或者还有一些别的依仗可以依靠别人。”   “一个女子,若是有人依靠固然很好,但若是没有,或者靠山倒了,也应该自己学会生根发芽,长出自己的躯干。有的姑娘,没有你这么幸运,她没有人依靠,于是她让自己成为了依靠。”   秦风认真地说道:“比起依靠美貌和男人存活,我更欣赏的是靠着自己努力生活的姑娘。即使没有美貌,这样的姑娘也能活的更好,更有尊严。”   蒋四爷和陈安的目光都不由得瞥向了沈希言,他们都知道秦风说的是谁。只是陈安心里不满,他们家希言也是有美貌的啊。   “还有一种姑娘,是明明有美貌,却依旧靠着自己的能力,而不是靠美貌去得到一切。”陈安忍不住说道。   沈希言:“……”你们干脆念她的名字算了。   沈希言没有上前再劝,清舒现在最不想见到的人应该就是她了,她还是别刺激她了。   清舒默默地流着泪松开了抱着秦风的手,秦风立刻把她放到了地上,还后退了一步,避之不及的态度显而易见。   清舒涩然地开口:“我从小出生富贵,却因父亲获罪而颠沛流离。你觉得我不知廉耻,其实是我因为恐惧着那种漂泊的日子。”   那天在商会,秦风一掌拍碎了整张桌子,她震撼了。她一直以为自己喜欢的是有才学的书生,但秦风却给了她前所未有的安全感。   “那天我那么害怕,你就像一个英雄一样,击退了所有不怀好意的人。”清舒说着,垂下了眼帘,眼泪默默地落了下去。   她以为他是她的救赎,带她离开这毫无希望的日子,却没想到,他根本没有这样的想法。甚至她厚着脸皮去找他,得来的也只是他的诛心之言。   秦风皱起了眉头:“那也不是救你,你大可不必如此。既然你觉得我帮了你,那你就好好生活,不要再寻死,也别再来……”   他本来想说,别再来找他,不过他看了在一边紧紧盯着他的沈希言,硬生生的忍了回去。   沈希言叹了一口气,转过头看了陈安一眼。陈安跟秦风已经确定了是塑料兄弟情,此时正一脸兴致盎然地看着戏,一点想要帮秦风解围的意思都没有。   沈希言轻咳了一声,陈安这才回过神来。   “清舒姑娘,你如此年轻,满腹才情,就这样为了一个男子付出生命实在是不值。”陈安温声说道:“我相信凭姑娘的相貌人品,一定会找到真心爱你的如意郎君的。”   清舒望着秦风,轻声问道:“如果我变成你说的那样的女子,你会不会……喜欢我?”   秦风皱起了眉头:“你怎么变啊?这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   就看她问的这个问题,那就不可能,试问沈希言什么时候为了一个男人要死要活过了?   “怎么就不可能?她能做到的,为什么我不能做到?”清舒说着,伸手就指向了沈希言。   蒋四爷也沉下了脸,他没想到清舒居然能这么胡搅蛮缠:“清舒,不得放肆!”   “不就是做生意?你以为我不行吗?”   清舒不服气地说道,眼神倔强:“我一定会让你刮目相看,让你后悔今天不该这样对我!”   清舒说完,转身便向外走去,还看了沈希言一眼,眼神里充满了敌意。   沈希言叹了一口气,她看了蒋四爷一眼:“四爷,清舒姑娘那边你还是派人去看看,免得出事。至于秦风,我想他今天的话也已经说的够清楚了,毕竟男女有别,以后两人还是别见面了。”   蒋四爷知道,沈希言心里也有些不悦了,他们是救人的,结果弄成这个样子,清舒说是恩将仇报也不为过。没有道理为了一个清舒,三番两次的折腾秦风。   蒋四爷正色地道:“你放心,我保证以后不会再发生这样的事了。”   沈希言点了点头,便也告辞了。   清舒的事对秦风没有任何影响,回去之后还因为晚上没吃饱,而又去叫了一桌席。   这件事对沈希言的影响最大。在陈安看来,沈希言可能是疯了。   沈希言让他去买了蜂蜜、牛乳还有黄瓜回来,他还以为她也没吃饱,结果没想到她居然把这些东西涂到了脸上。   据沈希言所说她是在护肤,可是她怎么都想不明白,这些东西跟护肤有什么关系。   沈希言给了他一个少见多怪的眼神,心里却是打定了主意,一定是她都没怎么保养,所以都不年轻貌美了。   要不然清舒怎么可能看上秦风,而忽略她呢?明明怎么看都是她长得更俊俏一些才是。   沈希言完全忽略了自己是个女子的事情。   沈希言一边在脸上涂涂抹抹,一边还问陈安:“你要不要也涂一点?对皮肤真的很好的,洗完之后就滑滑嫩嫩的。”   顿了顿,她又道:“我跟你说,像我们这种每天在外面奔波的人必须要护肤,我们这还好,这要是在草原上,天天风吹日晒的……”   沈希言的声音戛然而止,她忍不住拍了自己的头一巴掌。   陈安急忙拦住了她:“怎,怎么了这是?真疯了?”都开始打自己了?   沈希言喃喃自语地说道:“我怎么这么蠢?我怎么能这么蠢?”   多么明显的一条财路就在眼前,她竟然都没有发现!她怎么能蠢到这个地步?   护肤品啊,不管什么时候女人的银子都是最好赚的,她怎么把这件事给忘了?   面膜、胭脂、口红,谁还不会做了?   沈希言眼睛亮晶晶的,好像看到了一条金光闪闪的康庄大路就在眼前,上面铺满了金子。   “我们要发财了,我们要发财了你们知道吗?!”沈希言兴奋地大叫道,“全天下的女人都要有福了,因为他们遇见了我!”   沈希言仰着头,一脸骄傲。   如果她脸上没涂满了蜂蜜,还站着黄瓜片,陈安说不定也就信了。   沈希言只恨自己以前太蠢,她立刻思考了起来。护肤品最重要的就是宣传,她立刻就想到了一个人,清舒。   清舒就是活字招牌,甚至可以让她成为护肤品的隐形代言人。   就连广告炒作她都想好了,颂恩为了清舒连砂楚家的婚事都退了,都是因为清舒太美!   普通的百姓们对于这样的风流韵事最是上心,他们才不会管这其中有多少利益牵扯,他们只在意其中的八卦。   只是可怜颂恩,都这样了,还要被沈希言压榨最后一点利用价值。   沈希言打定主意,打算明天去找清舒好好商量这件事。   “秦风,你明天跟我去见清舒姑娘,到时候你表现好一点。”   沈希言警告地看向了秦风:“别耽误了我的大事,否则,哼哼……”   秦风顿感头疼,他不解地看向陈安:“什么叫表现好一点?”   陈安毫不犹豫地说道:“就是让你明天别说话。”   秦风:“……”这个行,他会,但是怎么觉得有点不对劲儿?   陈安没搭理秦风,他犹犹豫豫地看着沈希言说道:“这个东西,真的有用吗?”   沈希言连连点头:“当然有用了,可以让你的皮肤变得白皙细腻,滑溜溜软乎乎。”   陈安试探地在自己脸上擦了一下,还是一脸不敢置信,这个东西,能让皮肤变好?怎么可能呢?   第二天一大早,沈希言便起了个大早,打算去见清舒。她还特意让秦风换了一件新衣裳,如果清舒不同意就让他去色诱。   三人吃完了早饭,便去了青楼。   青楼白天是不做生意的,可是沈希言是会长,老鸨还是恭敬地将沈希言请了进去。   “会长,您如果要见清舒派人来知会一声,我让她去见你便是,怎么让您亲自来了呢。”老鸨赔笑着说道。   沈希言摆了摆手:“无妨,左右我也没事。”   老鸨又说了几句好话,沈希言态度温和,并没有丝毫的轻视之意,让老鸨不禁心下感叹。   可是过了好一会,清舒都没出来,老鸨便道:“可能是这丫头起床气又犯了,昨天来了一拨客人,清舒招待他们到了凌晨,我去催催。”   沈希言狐疑道:“清舒姑娘也是要招待客人的吗?”   老鸨脸上有些尴尬:“本来她是不轻易见客的,但昨天那两位客人看样子不太好惹……本来这种情况,我们都会去请四爷出面的,可是……”   老鸨说着飞快地看了秦风一眼,可是昨天清舒跟秦风闹了那么一通,她被说一直依靠男人,清舒心里赌气,不肯让人去找四爷求救,便硬着头皮去招待了。   只不过这话她不敢说。   但沈希言却已经明白了几分,便体贴道:“没事,那就等一等。”   老鸨哪里敢让沈希言等?她转身打算亲自去找清舒,就只见刚才被她打发去叫清舒的小丫鬟一脸慌张地跑了下来。   “妈妈,妈妈不好了,清舒姑娘不在房间里!”小丫鬟一脸慌张地说道。   老鸨蒙了:“什么叫不在房间里?她早上出去了吗?”   沈希言皱起了眉头,她冷静地说道:“别急,先去她的房间里看看。”   众人来到了清舒的房间,沈希言打量了一圈。床上的被子被掀开了,像是主人急匆匆地离开,桌子上还放着清舒的首饰。   陈安去检查了门窗,走到沈希言的身边微微摇了摇头。   沈希言眯了眯眼,沉声地说道:“妈妈,昨日清舒姑娘招待的那些客人在哪?”   “他们留宿了,就住在后面的房间里。”老鸨急忙说道,“不过他们并没有找姑娘作陪,玩到下半夜就休息了。”   “带我去见他们!”沈希言说着,便率先向外走去。   老鸨急忙带着她去了客房,可是客房也没了人,房间里空荡荡的。   老鸨把整个青楼里的人都叫了出来,他们谁都没看到清舒和昨天的客人。   清舒和昨天的客人都不见了。   沈希言脸色顿时就变了,“清舒姑娘被他们掳走了!”   老鸨愣了一下,有些不敢相信:“这,怎么会呢?会长,那些客人一看就是非富即贵,身份非同一般。若是一般人或许还能看上清舒的美色,可是他们实在不像是这样的人啊,就算他们看上了清舒,直言便是,便是为清舒赎身也不是难事,何必要这么大费周章?”   “会不会是清舒姐姐自己走了?”旁边的小丫鬟忍不住开口说道,说完还看了秦风一眼。   老鸨也不由得看了秦风一眼,比起清舒被人掳走,她更相信清舒昨天被打击,所以自己离开了。   沈希言摇了摇头,“不是,清舒是被人带走的。她的梳妆台上放着首饰,说明当时她已经卸妆了。清舒这样爱美,就算她要离开,也不会狼狈的离开,肯定会妆发精致的离开。她连首饰都没戴,说明当时她没有办法,她就是被人掳走的!”   老鸨顿时一惊,清舒爱美,确实不可能做出突然离开的举动,难道清舒真的被人掳走了?   “会长,这,这怎么办啊?会长,你一定要救救清舒!”老鸨顿时焦急地说道。   沈希言点了点头,“别着急,一会四爷来了,你跟我好好说说昨天那伙人有何特征。”   老鸨连连点头。   蒋四爷听说清舒失踪了,也是震惊的很,急忙跟盛爷赶了过来。   沈希言等人在清舒的房间里,看到蒋四爷和盛爷来了,便站了起来。   “事情我都知道了,到底怎么回事?”蒋四爷皱着眉头说道。   沈希言叹了一口气,转过头看了老鸨一眼:“妈妈你说吧。”   “昨天来的一共是四个人,他们出手很大方,一进门就给了我一锭金元宝。我当时还觉得是财神爷来了……”   蒋四爷不耐地说道:“说重点。”   老鸨神色一凛,继续说道:“为首的那个人倒是没说话,不过他的一个手下却提出要见清舒姑娘,说是早就听闻清舒的美名。   四爷,您是知道的,清舒姑娘见什么客人完全是凭她自己的意愿。   那个手下一看到我犹豫,便发起火来,还扬言要砸了我这楼。后来,清舒听到声音,亲自下来,才安抚住了他们。”   沈希言若有所思:“出手阔绰,行为霸道,脾气火爆。一个手下就敢这么嚣张,这主子的来头不小啊。”   老鸨看了沈希言一眼,继续说道:“那个领头的倒是一直没怎么说话,他看到清舒的时候都没什么反应,倒是他的那位属下盯着清舒都移不开眼了。”   顿了顿,她继续说道:“他们就要了一个包间,还点了几个姑娘,清舒姑娘便留在房里服侍。”   “只是他们虽然看着霸道,但是却并没有无礼的地方,只是他的眼神……让人怪慎得慌的,就像是要把人吃了一样。”老鸨心有余悸地说道。   沈希言突然对上了老鸨的眼:“妈妈,你开店这么多年,依你之见,这些是什么人?”   老鸨愣了一下,讪讪地笑道:“会长,这,这我哪看得出来呀?”   沈希言脸上的笑意淡了几分,开始低着头去喝茶。   蒋四爷脸色顿时一沉:“我安州商会容不下欺上瞒下的人!会长问话你没听到吗?”   老鸨的脸色顿时就白了,她急忙说道:“不,不,我没有这个意思。”   顿了顿,她小心地睨了沈希言一眼,小心翼翼地说道:“只不过依我的看法,这些人怕是大辽人,会长,我不是有意要隐瞒的,会长大人大量,可千万别跟我个糊涂人计较。”   沈希言没有理睬她,她的食指在桌子上轻轻地敲着,心里却在想,大辽人为什么会来干街呢?又为什么要带走清舒呢? 第六十九章 将计就计   沈希言没有说话,气氛一时间有些沉闷。   蒋四爷看了沈希言好几眼,欲言又止,他想问问沈希言的看法,可是又担心沈希言或许不会为了救清舒大动干戈。   沈希言不知道他心中所想,她转过头看了陈安一眼:“安哥,你去找陈奇,让他查清楚这伙人的去向。别跟我说他查不到,人是从干街离开的,无论如何都让他给我查清楚!”   顿了顿,她斩钉截铁地说道:“还有,弄清楚清舒是否还活着,我限他在一天之内调查清楚!”   陈安点了点头,“我马上就去。”   沈希言说道:“让秦风跟你一起去。”   陈安毫不犹豫地拒绝了:“让秦风跟着你,他们不会在光天化日之下抓人。”   沈希言没有跟他因为这件事辩驳,毕竟那些人也不可能在光天化日之下来抓她。   陈安转身向外走去。   蒋四爷一听沈希言的话就知道她没打算放弃清舒,他心里松了一口气。   不过转念一想,沈希言为了赵震都能如此奔波,说明她是个有情有义的人。   沈希言站了起来,“我想再去清舒的房间里看看。”   老鸨自然点头答应,陪着她一起去了清舒的房间。   这一次沈希言观察的格外仔细,清舒不愧是才女,房间里琴棋书画都有。沈希言走到了书桌旁边,看到毛笔有使用的痕迹。   沈希言拿起被扔在了纸上的毛笔,都没有放到笔架上,说明清舒当时在写字,然后突然发生了意外,让她都来不及放好笔。   沈希言便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测,清舒可能是听到了那几个大辽人的秘密,所以才会被抓走了。   可是为什么不直接杀了她灭口呢?沈希言有些不解,如果直接杀了人,也不用这么大费周章。   沈希言想不明白其中的缘由,也许只有找到清舒才能弄清楚真相吧。   沈希言离开了青楼,直接回到了安州商会。   “四爷,我觉得此事非同一般,大辽人不会无缘无故的来到暹罗。再看这几人的行事风格,嚣张霸道,看来不是普通的大辽人。如果是大辽的贵族,他们冒险来暹罗一定有什么目的!”   蒋四爷神色凝重:“你担心这些人会对大干不利?”   沈希言点了点头:“很有可能。”   陈安想了想,然后说道:“先让商会内的商户们注意一些,看看最近是否还有辽人来暹罗。”   沈希言看向了他:“还有,将清舒的画像分发下去,走商的时候都注意看看是否能碰到清舒。安哥,你画工了得,恐怕还要辛苦你。”   陈安点了点头:“我马上就去画。”   顿了顿,他继续说道:“大干和辽军正在打仗,辽人出现在暹罗十有八九是要找联盟。”   沈希言却是皱起了眉头,“此事要尽快告诉世子爷才行。”   陈安便道:“正好现在也收到了不少的粮食,我们先送一批粮食给世子爷,然后再将这个消息告诉他。”   沈希言想了想,便点了点头:“好,那就先这样。你尽快去安排车马,即刻出发!”   陈安应了一声,“我先通知商会的其他商户过来开会。”   陈安说完,站起来向外走去。   沈希言松了一口气,转过头却看到蒋四爷正望着她,她不禁说道:“四爷可还有什么吩咐?”   蒋四爷原本紧绷的情绪也放松了下来,他笑着说道:“你们都已经将事情安排的如此周到,我还能吩咐什么?”   顿了顿,他豪气地说道:“如今的安州商会全部由你做主,我放心的很。谁要是敢不服你,你尽管打板子抽他!”   事关辽人,或许还会影响到大干的战事,可是沈希言跟陈安短短数语便已经安排妥当,他还有什么能不放心的?   很快,安州商会的其他商户都来开会,沈希言毫不客气地当众下发了命令。   众人本能地看向了蒋四爷,只见他只坐在一边喝茶,一言不发,大家就都明白了,蒋四爷是支持沈希言的。   众人对视了一眼,有些人觉得为了一个清舒如此大费周章不值得,便提出了自己的想法。   “会长,不是我不肯出力啊。我只是提出一点看法,这清舒姑娘如果真的被辽人掳走了,那现在也应该是凶多吉少了。我们这么折腾,是不是有点白费功夫?”有人小心翼翼地提问道。   蒋四爷看了沈希言一眼,他很想听听沈希言该如何面对别人的争议。   其他人也都跟着附和这话,“对啊,辽人凶残,这清舒的下场怕是会十分凄惨。”   “救了也是白救,都这么久过去了。”   沈希言淡淡地说道:“让我告诉你,清舒没有死。如果辽人要想杀她,根本不需要费力将她带走。其次,安州商会成立的目的,是为了让大干所有的商人拧成一股绳,让外人无人敢欺!”   说着,她对上了说话人的眼睛:“这个外人,包括所有人。不管是暹罗,还是大辽,大干的子民,不容任何人欺辱!”   她的声音沉着如雷,砸入了每个人的心里。他们突然发现,如果这次出了事的是自己,沈希言也一定会如此大费周章的去救自己的。   “大干没有暹罗物资丰富,也比不上大辽人兵强马壮。但我们大干团结一心,只要还有一线的希望,我也绝不放弃!”沈希言掷地有声地说道。   所有人都望着她,这个自从来到干街之后就带给他们无数震撼的女子。   她明明是个女子,身上散发出的勇敢和坚毅却让他们这些男子都赶到羞愧。   “对,我们不能让大辽人白白带走我们的姑娘!”突然有人大喊了一声。   “没错,我这就把画像让我商队的活计们看看,正好有一笔生意要去大辽。”   “给我几份。”   蒋四爷也仰着头望着沈希言,沈希言总会带给他惊喜,在他以为已经足够了解她的时候,她又会做出让他刮目相看之事。   蒋四爷想,他的眼光真好,选了一个最完美的继承人。   安州商会的能力还是很强大的,不过下午的时间,陈奇就回来了,他带回来了一个让人意想不到的消息。   “我派人去查过了,那一伙辽人连夜离开之后去了外府,见了颂恩。”陈奇神色凝重地说道:“他们在外府的一个客栈下榻才被我查到了踪迹,当时他们身边确实带了一个姑娘,看样子就是清舒。   他们跟颂恩谈了半个多时辰,颂恩才离开。不过这些辽人在凌晨的时候就已经离开了,没有惊动任何人。”   陈奇说着,脸上露出了羞愧之色:“只不过从这以后,这伙辽人便失去了踪迹,查不到了。”   沈希言皱起了眉头,去见颂恩?   “听到他们的对话了吗?”沈希言问道。   陈奇摇了摇头:“并没有,听说这伙人十分谨慎,连客栈的茶点都没用过。而且他们对话都是用大辽语,颂恩来的时候,还有人在门外把守。”   沈希言表情越来越凝重:“身份尊贵的大辽人,去见一个地主?这未免也太反常了吧……”   这些大辽人到底要做什么?沈希言心里越来越疑惑。   沈希言沉声说道:“现在这伙大辽人肯定在暹罗境内,只要他们还在暹罗就不怕他们不露面。”   顿了顿,她继续说道:“陈奇,你跟暹罗的商人熟,跟他们通个气,让他们帮忙注意一下。不过,要隐蔽,不能打草惊蛇。”   陈奇点了点头,沈希言亲自对他下令,让他有一种骄傲的感觉:“是,会长,我这就去。”   陈安的动作很快,很快就准备好了一批粮草,也给季白那边发了信号,让他们来接应。   可是第二天,颂恩的哥哥颂巴就来商会找沈希言,他是来谈粮食收购的。   沈希言和陈安对视了一眼,昨天大辽人刚见过颂恩,今天颂巴就来了?这么巧?   不过沈希言想了想,并没有见他。   “安哥,你去见他。”沈希言说道。   蒋四爷诧异地看了沈希言一眼,“粮草不是不够吗?你不去见他?”   颂恩家是大地主,正是需要他们粮草的时候,她居然不亲自去见颂巴?   沈希言点了点头,“我不见,安哥,你去帮我确认一点事。”说着,她低下头附耳陈安说了几句话。   她的呼吸吹在他的脖颈上,陈安的身体不由自主地紧绷了一下。他垂下了眼帘,遮去了眼中深邃的光。   “好。”他的声音有些低沉,似乎在抑制着些什么。   陈安头也不回地向外走去,颇有几分落荒而逃的意味。   蒋四爷不由得深深地看了陈安的背景一眼,可是转过头,只见沈希言并未察觉的样子,不禁暗暗地叹了一口气。   颂巴一看到陈安,便皱起了眉头:“沈会长不在吗?”   陈安含笑着说道:“沈会长有非常重要的事情要处理,不过沈会长特意吩咐我,让我好好招待颂巴先生。这次收粮的事,就由我全权处理。”   颂巴脸色一变,眼中也带了几分怒色。安州商会简直是不把他放在眼里!   可是颂巴深吸了一口气,还是说道:“沈会长真是日理万机,收粮的事我们之前发生了一些误会。我的弟弟也受到了应有的惩罚,我想你们应该也看到了我们帕善家族的诚意。”   陈安却是挑了挑眉头:“不是吧?据我所知,颂恩是因为流连青楼,才被砂楚家族退婚的。这怎么能说是帕善的诚意呢?”   颂巴的脸色又是一变,他讪讪地笑了笑,“总而言之,我们帕善家族是带着十分的诚意来的。我们非常希望能促成这一笔生意,之前的事情都是误会。”   顿了顿,他继续说道:“我知道安州商会还在收粮,我敢保证,在暹罗没有人会比我们帕善家族的粮食更多。”   陈安点了点头:“这一点我相信,只不过之前我们以为收不到这么多粮食了。所以我们会长便将银子投资了别的生意,手里没有那么多现银,所以这粮价嘛,我们可能要商量商量了。”   颂巴眉头紧蹙,却还是问道:“你们要出什么价格?”   陈安想了想,伸出了三根手指。   三文银子?简直是比农商卖稻子还便宜!   颂巴脸色难看地说道:“陈公子,我看不出你们安州商会的诚意。”   陈安装模作样地叹了一口气:“我们也是没办法,我们之前准备好的银子都用在别的生意上了。”   顿了顿,他继续说道:“我知道这个价格是太低了些,不如这样吧,四文,这是我私自做主,再高可就高不了了。”   颂巴沉声说道:“就没有这么低的价格,我看你们是不想做这个生意了吧?”   陈安耸了耸肩膀,然后说道:“我们是想做这个生意,只是现在我们是有心无力。如果实在不行,那也没办法了,只希望能在别的生意上找回损失了。”   陈安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似乎收不收到帕善家的粮食都无所谓。   颂巴脸色一沉,却不肯松口。   陈安想了想,便说道:“你们也不亏,现在除了我们安州商会,也没有人能吃得下这么多粮食了。”   “我们之前种这么多粮食,也是你们安州商会承诺会收购的!”颂巴说道。   陈安点了点头:“我们安州商会确实承诺过,只是是你们帕善家族突然坐地起价,先行毁诺的。”   颂巴一噎,顿时说不出话来了。   陈安也懒得跟他追究以前的事,便说道:“这是我能给出的最高价格了,如果不行,那就请回吧。”   陈安说完,便举起茶杯喝茶,这就是要送客的意思了。   可是颂巴站在原地半响都没有动,最后他咬牙地说道:“此事算是我们帕善家族毁诺在先,我们帕善家族就当是给安州商会赔罪了,就这个价格。你们尽快派人去称重吧,粮食已经在路上了。”   陈安端着茶杯的手一顿,事情如他所愿了,可是他的眉头却紧紧地皱了起来。   陈安的眼神一闪,微微点头:“好,这个我会安排。”   事情已经谈妥了,颂巴便转身离开了。   送走颂巴,陈安立刻进了内室。   “希言,竟真的如你所料,这个颂巴是打定主意要将粮食卖给我们。”陈安惊诧地说道。   刚刚沈希言在他耳边说的话是让他摆出傲慢无礼的姿态,装作不再收粮的态度,来刺探颂巴。   没想到他先是无礼轻慢颂巴,颂巴都忍下了,最后他给出了一个那么低的价格,颂巴居然都同意了,这简直是不可思议。   蒋四爷本来还疑惑呢,陈安这态度有些不对,此时才有些恍然大悟。可是沈希言为什么要试探颂巴?   沈希言语气笃定地说道:“帕善家族一定是勾结了大辽人,这次他们卖粮一定是受到了大辽人的授意。这批粮食有问题!”   她想了想,又说道:“不过我们不要打草惊蛇,颂巴送来的粮食,我们都收下,随便检查检查,如果发现问题也当作没发现。”   “将计就计,好办法。”蒋四爷赞了一句。   沈希言又看向了陈安,对上他的眼睛说道:“收完粮食之后,安哥,你让人……不,你亲自检查。每一袋粮食都要打开,一袋一袋的查,绝对不能出任何差错!”   这批粮食是要送到大干的,大干军的口粮,如果粮食里参杂了些什么,导致大干败仗,他们就是大干的罪人。   不得不说,这次大辽人的手段十分了得。他们知道了大干打算从暹罗采买粮草,所以事先想了这个办法,买通暹罗的地主,在粮食中做手脚。   可是辽军怎么都不会想到,阴差阳错之下会被沈希言发现端倪。不得不说,这事是个巧合,但也是天意了。   陈安也知道事关重大,他点了点头,“你放心,我一定亲自盯着,绝对不会出任何差错!”   沈希言稍稍地放下了心,陈安办事她还是放心的。   只是,这件事太严重了,他们必须要更小心才行。   “还有车队的人也要注意……”沈希言说着看向了蒋四爷:“四爷,这次还要请你跟盛爷出力,多派一些可靠的人手。辽人处心积虑,说不定会安插人手。”   蒋四爷点了点头,正色地说道:“你放心,我会安排。”   沈希言眉头不展,“希望这次一切顺利吧。”顿了顿,她突然看向了秦风:“秦风,陈奇回来了吗?有没有清舒的消息?”   秦风摇了摇头,“还没。”   沈希言眼中闪过了一抹失望,“这些大辽人不会一直不露面,一定要让我们的人注意。”   顿了顿,她皱起了眉头:“这些人从干街进入暹罗,说不定也会从这离开呢?”   “你放心,我会让人看着的。”秦风说道:“你不用担心了,有消息了我会告诉你。”   沈希言点了点头,喃喃地说道:“希望清舒一定要等到我们去救她。”   蒋四爷听到了她的话,心中叹息了一声。粮草这么重要的事,这种关头之下,她居然还在担心清舒,可见她是真的将清舒的安危放在了心上。 第七十章 神药?   暹罗的天气炙热,陈安正在带人验颂巴带来的粮食。他一开始检查的很仔细,几乎每一袋都会打开。   颂巴的管事不禁说道:“陈公子放心,这些粮食都是检查好的,绝对没有任何纰漏。”   陈安不置可否,只淡淡地说道:“我也是指责在身,没有丝毫怀疑颂巴先生的意思。”   管事陪着笑脸连连点头,然后将一个荷包若无其事地塞到了陈安的袖子里,小声说道:“陈公子,你看这天气这么热,还是尽快验完之后,回去休息嘛。”   陈安不动声色地捏了捏荷包,然后转过头,催促道:“快,动作快点,还想不想回家了?”   接下来效率就快多了,到最后陈安只是上称称一下重量就算检验合格了。看到这个情况,管事不由得勾起了唇角。   很快几百车的粮食终于验收完成,陈安把银票交给了管事,双方写了字据,管事就离开了。   管事回到客栈回禀颂巴,颂巴问道:“他没有怀疑吧?”   管事脸上带了几分得意之色,“完全没有怀疑,我们前面的货都是没有问题的。后来我给那个陈公子塞了好处,他就没有多检查了。”   颂巴点了点头,赞许地说道:“你做的很好,等事成之后我会好好奖赏你的。”   管事又说了几句恭维的话,让颂巴心花怒放,然后便准备启程回去。   颂巴一到家就去给纳纹回话了。   颂恩也在,因为他犯了大错,最近都被拘在家里。   颂巴一副邀功的模样,“父亲,事情已经办妥了,安州商会的人根本没有任何怀疑。”   纳纹点连点头,脸上带着满意之色:“你做得很好,这次是贵人第一次交代我们差事,绝对不能出任何差错。”   颂恩一副不服气的样子,最先搭上贵人的人分明是他,本来要给帕善家族带来至高荣耀的人应该是他才对,现在都被颂巴抢走了。   颂恩不禁说道:“沈希言没有怀疑?她可是非常精明的人,不是那么好骗的。”   可是颂恩的态度却只被颂巴当成是嫉妒,他不禁说道:“我说二弟,你是不是被沈希言给吓破胆了?她不过就是一个女人,靠着美色,有几分小聪明罢了,何至于让你这么忌惮?”   顿了顿,他又说道:“她身边的陈安我都打点好了,二弟就不用操心了。我可不像是二弟,会在一个女人身上栽跟头。”   颂恩脸色顿时一变:“你说什么?你打点了陈安?这是绝对不可能的,陈安是绝对不可能被人收买的,你上当了。”   颂巴皱了皱眉头,他不悦地说道:“货他们都已经签收了,事实已经证明了一切,二弟,你便是心中不满,也不该耽误了贵人的大事。”   纳纹也是觉得颂恩是故意在找茬,他道:“好了,你大哥心里有数。既然他们已经签收了货物,那就与我们无关了。”   颂恩看着根本不相信他的父亲,本来还想再劝,可是转念一想,如果这次颂巴差事办砸了,才会证明他是正确的。   到时候就是他反击的时候了,想到这,他压下了到嘴边的话。   颂恩在心中冷笑,沈希言如果那么好对付,他又何至于落到现在的地步?   在纳纹父子不知道的地方,陈安收下了粮草之后,就开始了一车一车的检查。   在沈希言的建议下,每一车都会取出一把稻米,然后进行检验,看看其中是否有毒。   这是一个大工程,可是没有人敢懈怠。整个安州商会都派出了人手来帮忙,为了不走漏消息,所有参与的人员全部隔离开。   整件事在沈希言的安排之下,有条不紊的进行着。而陈安坚决执行沈希言的每一个命令,严格的按照沈希言的吩咐盯紧了每一个细节。   两人的配合天衣无缝,这么大的事,都显得不慌不忙。   只是他们进行到现在,依旧没有检查出米粮有什么问题,倒是让沈希言一直很疑惑。   还有一件事,就是那几个大辽人依旧没有消息,蒋四爷和盛爷都猜测这些大辽人说不定已经离开了暹罗。   安州商会内,蒋四爷正说起这件事:“我已经请了许多同行帮忙留意,这么久都没有动静他们肯定是离开了暹罗。”   盛爷跟着点了点头:“没错,这些人不能不吃不喝不住,只要他们露面我们绝对就能得到消息。我也觉得他们是离开了暹罗。”   商会的能力是非常大的,街面上大大小小的商人小贩就都是他们的眼睛,在这样的情况下,这么长时间都找不到人这是绝对不可能的。   可是如果他们离开了暹罗就是回到大辽,他们还能去大辽去救人吗?   沈希言皱起了眉头,“可是如果他们不在暹罗了,却也没人看到他们离开。”   蒋四爷和盛爷对视了一眼,这也是个问题。   所以这些大辽人到底去哪里了?   “会不会还在帕善家?”陈安问道。   沈希言摇了摇头,“大辽人跟帕善家族唯一的联系就是粮草的事,既然这件事都解决了,他们肯定不会多留的。”   可是她也不知道这些人到底在哪里。   几人的心情都有些心事重重,一边的秦风突然说道:“都这么久了,清舒会不会已经……”   沈希言看了他一眼,秦风的声音戛然而止,不由得说道:“我就是随便说说,这也是有可能的。”   沈希言没有说话,这确实也是非常有可能的,只是她不愿意去想这个可能而已。因为如果清舒如果真的死了,那她一定是受了不少的苦。   陈安见沈希言的神色黯然下去,转移话题:“对了,之前收的那些粮食明天已经可以出发送走了,已经发了信号给世子爷,也已经收到了回复。   你要不要一起去?见到世子爷也好将大辽的事情跟他说说清楚,说不定他能猜到大辽人的目的。”   沈希言果然被转移了注意力,她想了想,点了点头:“好,我会跟着去。”   陈安笑着微微颌首。   蒋四爷看了陈安一眼,陈安是真的了解沈希言,将她的情绪把握的透透的。   满记三人回到客栈,沈希言先去洗澡了。   陈安跟秦风两个人便坐在楼下。   秦风一脸的若有所思,陈安看到了不禁觉得奇怪,什么时候秦风也开始学会思考了?   “想什么呢?”陈安不禁问道。   秦风说道:“在想清舒现在在哪里。”   陈安大感奇怪,“怎么?她这次失踪你终于发现了她的好了?”   秦风眼神莫名地看了她一眼:“如果不是她,希言也不会这么烦心了。”   陈安:“……”他就知道。   “那清舒失踪你心里就没有一点动荡?”陈安忍不住问道。   不管怎么样,人家姑娘还对他一往情深呢。   秦风想了想,然后说道:“我是希望她能平安无事,免得希言还要为她的事奔波烦心。”   陈安愣了一下,却见秦风一脸淡漠的样子,心里不禁叹了一口气。   秦风突然说道:“其实我挺怕的,我已经知道了,武力不能解决一切事情。就算我武功高强,可是我依旧不能去天牢里把震哥救出来。   我不希望你们出事,如果是武力能解决的,我可以去杀人放火。但如果不能,我不知道该怎么保护你们。”   陈安神色一动,轻叹了一口气:“我们做自己擅长的事,用我们自己的方式保护好这个家。以前的满记没有被打倒,现在也不会。你相信我,我们的境况再也不会比以前更差了。”   秦风点了点头,“毕竟有希言在……”顿了顿,他嫌弃地看了陈安一眼:“以前你也没想出救震哥的法子,还不是要靠希言。”   陈安:“……”   陈安眼神危险地眯在了一起,秦风感受到了一丝的杀意,不过他没有当回事,懒洋洋的将剑放在了桌子上:“你打不过我。”   沈希言洗完澡走下楼来,“你们在聊什么这么开心?”   陈安转过头,慢条斯理地说道:“没什么,我只是问问秦风,关于清舒被抓走,他心里有没有触动。他说完全没有,只觉得麻烦。”   秦风怔了一下,愤怒地瞪着陈安。   果然,沈希言转过头便不满地看着秦风,教训道:“秦风,你能不能有点同情心?就算她不喜欢你,那也是一个花样年华的姑娘啊,你怎么能如此冷漠?”   秦风恶狠狠地瞪了陈安一眼,这个卑鄙无耻的小人!   陈安心里冷笑了一声,小样,跟他斗!   第二天要运送粮草,他们决定晚上走。沈希言等人正在安州商会商议晚上的行动,可是沈希言和陈安到底没能亲自去送粮草。   塔帕派人来来找沈希言了,说有要事要与她商量,请她过去一趟。   请是好听的,因为塔帕派了一队的士兵来的,让沈希言即刻动身。   沈希言皱了皱眉头,他们一走,晚上的粮草怎么办?   已经跟季白约定好了,现在爽约也来不及了,如果季白看不到他们,说不定还会胡思乱想。   这件事已经没有更改的可能了,沈希言有些焦急。   沈希言想了想,便道:“安哥,我去见大统领,其他的事交给你了。”   “不行,我要跟你一起去。”陈安毫不犹豫地说道,他直视着沈希言的眼睛说道:“没有任何事情比你更重要,我一定要跟你一起去!”   塔帕阴晴不定,谁知道他要做什么事,有他在好歹还能有个照应,他是绝对不可能让沈希言一个人去的。   沈希言不禁有些迟疑,可是粮草的事怎么办?   蒋四爷想了想,然后说道:“希言,既然塔帕大统领要见你,你就去吧,这里还有我呢。别的事我还是能帮上忙的,你就放心吧。”   沈希言还是有些迟疑:“可是……”   蒋四爷没见过季白,她担心会弄出误会来。   “没事,到时候你写一封信给四爷带着,说明情况就好了。”陈安说道,“反正我是绝对不会让你一个人去的。”   沈希言想了想,只好点头同意。   沈希言等人去见了塔帕,刚到军寨外,就看到有马车装着东西向外走。蒙着货物的毡布不小心划落下来,露出了里面的东西。   沈希言看到了,神色不禁一愣,她怀疑自己是眼花了,可是再看过去,士兵已经将车蒙上了。   沈希言不由得皱起了眉头。   沈希言心不在焉地走进了屋内。   塔帕的心情很好,他看到沈希言等人笑着招呼道:“沈会长,可算是把你盼来了。”   顿了顿,他看向了陈安,“陈公子,今天我们可要好好的喝一杯,不醉不归啊!”   至于秦风,他一如既往的站在沈希言和陈安身后充当背景板。塔帕一直以为他是个车夫,并没有当回事。   沈希言心里诧异,这是怎么了,塔帕的心情居然这么好?   陈安已经问了出来,他笑着说道:“看来大统领是有喜事,那我可一定要多喝几杯。”   塔帕点了点头,然后说道:“坐坐,我来跟你们说。”   几人坐定之后,塔帕才喜不自胜地说道:“我找到了一条财路,还要请沈会长帮忙啊。”   沈希言大感震惊,这塔帕不想着扩张版图,居然开始做生意了?看来上次的银子让他得到了甜头了。   不过沈希言并没有太在意塔帕的话,毕竟他一个武夫懂什么做生意?她心里还在想着刚才看到的东西。   就算心里这么想,她还是一副感兴趣的样子问道:“不知道大统领有什么门道?”   塔帕眼睛亮晶晶地说道:“我这找到了一种草药,可以让受伤的人感受不到疼痛!这可是好东西啊,尤其是对我们打仗的人来说。”   顿了顿,他望着沈希言说道:“我叫它刀不怕,这么好的东西,我已经找到了门路,只是还要辛苦沈会长出面帮我走一趟。”   沈希言闻言,眉头缓缓地皱了起来,塔帕的话几乎已经证实了她的猜测。   沈希言小心翼翼地问道:“这么好的东西大统领愿意跟我分一杯羹,我当然义不容辞。”   顿了顿,她又问道:“只是不知大统领需要我做什么?”   “没什么,就是让你去一趟大辽。我已经找到了买家,只不过这价格还没有谈拢。   你也知道,我是个粗人,不知道生意上的这些弯弯道道。所以这次还得让你出马,你放心,你的辛苦费我是不会少你的。”塔帕豪气干云地说道。   沈希言都没有心思恭维他,而是试探地问道:“不知道这么好的东西,可否拿出来一见?”   这次轮到塔帕迟疑了,他笑着说道:“只要沈会长答应了,那我就放心了,这买买肯定能大赚一笔!”   陈安觉得沈希言的态度有些不对,她似乎很焦虑。   沈希言此时看了陈安一眼,陈安顿时会意,他笑着说道:“这么好的东西都能让大统领发现,大统领何愁不能一统暹罗?”   陈安的话让塔帕非常得意,因为他也是这么想的。   “那就借陈公子吉言了!”塔帕得意洋洋地说道。   陈安笑着点了点头:“这么大的喜事,我可得跟大统领讨一杯喜酒喝。我可是听说大统领是千杯不醉,我跟大统领如此投缘,却从来没有对饮过,实在是遗憾。”   上一次沈希言给塔帕送银子,塔帕都没留饭。这次塔帕显得大气了许多,立刻点了点头:“好,今天我们不醉不归!”   “不醉不归!”陈安也跟着说道。   很快,就有人送来了酒菜。塔帕确实非常高兴,陈安一个劲儿的敬酒,塔帕都来者不拒。   不过陈安也喝了不少,喝到最后他已经醉醺醺的,站都站不稳了。   塔帕在一边哈哈大笑:“就你这点酒量,还想把我喝倒?还是回去好好练练吧!”   沈希言赔笑着说道:“是是,没想到大统领如此海量,回头我可要好好说说安哥,竟然如此不自量力。”   顿了顿,她一脸为难地说道:“可是大统领,安哥喝了这么多,实在不好赶路,不知可否叨扰大统领一晚?”   塔帕想着还要沈希言帮他赚钱,便很大气地点了点头:“这事好办,我让人去准备客房,你们好好休息。”   沈希言和秦风把人抬回了房间,陈安喝醉了还在说胡话:“我还要跟大统领喝!别拦着我!”   等塔帕大统领的人离开之后,陈安也不再说醉话了。   沈希言转过头,抓住了秦风的手臂,神色凝重地说道:“秦风,你要去帮我办一件事,非常非常重要的事!”   秦风还从来没有见过沈希言这么凝重的表情,不禁也正色了几分:“你说,我什么都帮你!”   沈希言压低了声音,然后说道:“你去帮我看看停在外面的那些车里有什么,最好再拿出一点里面的东西回来。”   秦风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好,你放心,我一定给你带回来!”   秦风说完就要往外走,沈希言拦住了他:“不急,等天黑。”   沈希言这么说,却皱起了眉头,她心里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第七十一章 罂粟花   等天完全黑透的时候,秦风悄无声息地离开了房间,走进了黑夜里。   秦风这一去足有大半个时辰,沈希言在房间里等的心急如焚。   陈安的酒已经醒的差不多了,他的酒量早就练出来了,而且刚刚他并没有怎么喝,大半都是装的。   陈安安慰沈希言:“你别担心,秦风别的不说,武功没的说。而且这么久了,外面都是风平浪静的,应该是没有被发现,你不用担心。”   陈安说的这些沈希言当然也想到了,只是……“我明白,可是还是会忍不住担心。”   他们家的人不多,只剩下他们三个了。   陈安望着她的眼神中带着温柔的光,经历了这么多事,那么多艰难,沈希言依旧一如当初心软,从未改变过。   很快,秦风终于回来了。   一进门,他就解释道:“塔帕的人将这些货物看守的很紧,我费了好大的功夫才拿到东西。”   秦风说着从怀里掏出了一朵花递给了沈希言,他一脸莫名地说道:“不就是这么一朵花,至于派了这么多人来看守吗?简直莫名其妙。”   沈希言看到那朵花却是僵住了,她表情凝重地接过花,脸色从没有那么南看过。   陈安和秦风面面相觑,他们还从来没见过沈希言这个表情。   一直以来沈希言都是冷静自若的,不管遇到什么事情她都是气定神闲的样子。   可是现在沈希言的表情却好像见了鬼。   “希言,怎么了?”陈安低声问道。   沈希言苦笑了一下,“我早该想到的,能止痛的花……这不是什么药,这是罂粟花。”   陈安微微蹙起了眉头,一脸的若有所思。   秦风却是完全不解:“这,这不是花吗?罂粟花怎么了?”一朵花,怎么能让沈希言露出这样的表情?   陈安皱着眉头说道:“我好像是在书里看到过这种花的介绍,有药用价值,可以让人感受不到疼痛。只是不知为何,这种花并不常见。”   沈希言淡淡地说道:“是因为它会让人上瘾,产生依赖性,让人一辈子都离不开它。”   陈安愣住了,他立刻明白了沈希言为何会是这么一副凝重的表情了。如果是这样,这花确实是个祸害。   无论是什么东西,让人产生依赖的都是祸害。   沈希言的眉头紧蹙,现在大辽和大干正在开战,这花肯定是用来对付大干的。   如果让大干的将士对此物上瘾,大辽简直可以说是不战而胜。   她立刻想到,为何颂巴会无所不用其极的将粮食卖给他们,而且他们检查了这么多都没发现异常。   因为一开始她想着大辽或许会在粮草中下毒,结果一无所获。现在想想,也许大辽人做的手脚是罂粟花。   想到这,沈希言不禁有些不寒而栗。还好,因为谨慎,这次颂巴送来的粮食都没有送到军中。否则以季白对她的信任,一定不会怀疑这些粮食有问题。   差一点,只差一点,只差一点她就要铸成大错了!   沈希言想到这,不禁一身冷汗。   沈希言突然想到一件事,“颂恩本来计划明年就不种粮食,改种花,我想他们要种的就是罂粟。辽人勾结了颂恩,现在又联系上了塔帕。他们这几天一直没有消息,肯定就是住在塔帕这里!”   陈安一听沈希言这么说,点了点头,这倒是非常有可能。大辽人藏在塔帕军寨里,难怪他们查不到消息。   陈安看向了沈希言:“希言,那我们怎么办?真的要去大辽?”   沈希言想了想,然后点了点头:“我们必须要去,罂粟的事一定要弄清楚。更何况,容不得我们不去,塔帕不会让我们拒绝。还有,我们还要去找清舒,这是我们唯一的线索了。”   陈安心里有些无奈,沈希言到现在还不忘清舒。   沈希言又道:“本来我打算开展护肤品的生意,正好去大辽也可以探探行情。大辽在草原山,大辽的姑娘一直都是风吹日晒的,正好需要我们的产品。”   怎么一看,大辽是必须要去了。   陈安还是有些迟疑:“可是如今两国交战,我们毕竟是大干的人。”   一定会有危险的。   沈希言笑了笑,“安哥,这世上只有一样东西让人拒绝不了。那就是钱,就连皇上都会因为缺银子与我们做交易,更何况其他人呢?只要有钱赚,他们是不会在意我们是哪的人。”   陈安一想,不禁觉得有道理。大辽为什么要发动战争,还不是因为大辽物资匮乏,想要获得大干的丰富资源?   只要有足够的利益,大辽人只会将他们供起来,而不是在乎他们是哪人。   沈希言想到这,便开始琢磨护肤品。她决定先做面膜,这个东西古代也没有,被接受的程度快,而且立竿见影。   沈希言便开始研究要做什么面膜,连罂粟花的事都放到了脑后。由此可见,沈希言也是个爱财的。   第二天一早,沈希言等人起床之后,就去见了塔帕。   塔帕非常大度的准备了早饭,比以前都要丰盛不少。   几人坐下吃早饭,沈希言惦记着罂粟花的事,便问道:“大统领,关于这次的生意的事,我还有些不明白,还要问大统领。”   事关赚银子,塔帕非常在意,他想了想,然后说道:“这件事我已经谈好了,你只需要去送货并且谈价格就行。价格嘛,自然是越高越好,具体的我给你权限,由你全权做主。”   沈希言有些意外,她没想到塔帕会将价格都交给她来处理,这可是最重要的。   这个塔帕看起来爱财如命,但是能成为军寨的大统领,形成了自己的势力也是有原因的。   沈希言点了点头:“好,那我尽快就去大辽一趟。”   塔帕满意的微微颌首,“你放心,我会派人护送你们,保证此行的安全。”   沈希言点了点头,塔帕肯出人的话最好了,能保证安全。只不过这也是塔帕安插耳目的一种方式,但她并不在意这一点。   陈安跟着人轻点货物,这些罂粟花并不多,只有两大车,比起沈希言的粮草来说差远了。可是就这是这两大车,已经让沈希言变了脸色。   如果这些东西流入大干,一定会有人受不住罂粟的诱惑,又会有多少人妻离子散,家破人亡。她绝对不能让这样的事情发生!   清点完货物之后,沈希言等人便先回了安州商会,沈希言心里也惦记着昨天蒋四爷运送粮草的事。   蒋四爷和盛爷也在商会里等他们,看到三人回来,稍作寒暄,便说起了昨晚的事。   蒋四爷语气轻松地说道:“昨天一切都很顺利,没有碰到大辽的伏兵。只是没想到,除了得见世子爷之外,还见到了五皇子殿下。”   “是啊,听闻五皇子来了宁远城,没想到以他的身份,竟会亲自来迎粮草。我们大干有这样的殿下,真是我大干之福啊。”盛爷感慨地说道。   沈希言没当回事,她只以为季白和五皇子是重视粮草。   蒋四爷也跟着点头说道:“希言,五殿下和世子爷都如此重视,我们一定要将粮草安全的送过去,绝对不能影响战事!”   陈安面无表情地看了他们两个人一眼,心里冷笑,粮草确实重要,但也不至于让他们两个一起出马吧?蒋四爷和盛爷还是太年轻。   沈希言只要知道粮草被安全送到就放了心,只要五皇子和世子爷是不是亲自来她并不在意。   沈希言转过话题就说起了去塔帕让他们去大辽的事,尤其她格外强调了罂粟花的坏处。   蒋四爷跟盛爷都是一脸震惊。   “竟然还有这样的东西?!”蒋四爷震惊地说道:“这个东西若是流传开来,对大干简直是灭顶之灾!”   沈希言点了点头,一脸严肃地说道:“四爷说的不错,所以我们绝对不能让这样的东西流到大干。”   顿了顿,她又说了自己的猜测:“这次的粮食,我们一直没有找到异样,也没有察觉到下毒,说不定就是用了这种东西。”   蒋四爷当机立断地说道:“这些粮食不能用了。”   沈希言摇了摇头:“我们得用,这些粮食不一定全都是有问题的,而且世子爷那边也需要这批粮食。   我们可以筛选出来,还是按照老办法,每一袋粮食取出一份,煮熟之后喂给动物吃,让动物来试药。如果动物表现异常,就说明粮食是有问题的。”   陈安点了点头:“这个办法虽然慢,但却是唯一的办法。我们不能放弃所有的粮食,这有好几百车,如果全都放弃了,大干军那边也没有粮食可以供应了。”   蒋四爷正色地说道:“这件事我会亲自看着,你们尽管放心去做你们的事。”   沈希言点了点头:“塔帕那边着急,我得尽快离开。只是啤酒工坊的开幕仪式只怕是来不及参加了,还要辛苦四爷。”   蒋四爷摆了摆手,不甚在意地说道:“这些都是小事,本来也是我的生意,我多费心些也是应该的,你就不用操心这个了。”   沈希言说着,便又露出了一个笑容,“既然如此,我还有一件事要请四爷帮忙啊。”顿了顿,她拿出了一张纸,递给了蒋四爷。   蒋四爷狐疑地接了过来,沈希言说道:“这是我写的一份企划书,是“云想容”铺子的策划。我打算开一家胭脂铺子,这里面是我打算推出的几样商品,这件事还要请四爷帮忙筹划啊。”   蒋四爷深深地望着沈希言没有说话,沈希言有些莫名,还以为蒋四爷不愿意帮忙。   沈希言便道:“四爷放心,我不会让四爷白辛苦,这也算四爷的一份。”   蒋四爷摇了摇头,然后说道:“我一直觉得你精明的不像个女子,如今终于总算是做了一件姑娘家做的事了。对嘛,姑娘家开个胭脂铺子才是正经。”   沈希言:“……”   沈希言嘴角抽了抽。   蒋四爷却是说道:“这胭脂虽然赚钱,但到底毕竟只是小利,你不用放太多的心思。啤酒才是要紧的,你别因小失大了。”   沈希言却是说道:“四爷,我跟你保证,以后云想容会成为我们满记最赚钱的生意!你就看着吧,不出两年的时间,我要各国的女子都以拥有云想容为荣!”   蒋四爷无奈地摇了摇头,“好,这件事我会帮你盯着。你还是先回大干,罂粟花的事才是要紧的。”   沈希言点了点头,她当然分得清轻重缓急。只不过国家大义重要,但她也不会忘记自己的初衷,毕竟赚钱救赵震才是她最重要的事。   第二天一早,沈希言便打算出发了。只不过在她临行前,蒋四爷给她介绍了一个人,让她带在身边帮忙跑腿。   “这个是我唯一的儿子蒋凯,不怎么成器,远远比不上你们兄弟。不过办一些跑腿出力的差事还是可以的,希言,你这次去肯定需要人手,如若不嫌弃,便将他带在身边帮你跑个腿什么的。”蒋四爷带着一个青年来到了沈希言的面前。   蒋凯今年十九岁,长得很是英挺,皮肤黝黑。只是当他听完蒋四爷的介绍的时候,一脸的不服气,还暗暗地瞪了沈希言好几眼,充满了敌意。   沈希言不禁有些头疼,她知道蒋四爷的用意。光是这第一眼的印象,她就知道,蒋凯是一个冲动莽撞的性子,没什么心机,什么都写在脸上。   这样的性子,也难怪蒋四爷会头疼了。   可是她也不想帮人带儿子啊,可是如果拒绝,蒋四爷对她也算是有提携之恩。   她能在安州商会站稳脚跟,离不开蒋四爷的倾力支持,拒绝他的提议,让她有些过意不去。   沈希言想了想,正色地说道:“四爷将独子交给我,这是信任我。只是四爷,我们兄妹的情况您是知道的。我们兄妹都是无依无靠,只能凭着自己的本事拼出一条活路来。   但蒋公子不同,他是您的爱子,自然不需要和我们一样奔波。所以您让蒋公子跟着我们,实在是有些委屈了蒋公子。”   沈希言这话说的算是比较委婉,但是表达的意思却很清楚,不愿意带。   蒋凯虽然不愿意跟着沈希言,对她也有诸多的不满,但是不代表他愿意被人这么嫌弃。   蒋凯怒声说道:“怎么?你这是也觉得自己没本事,所以带不动本少爷?亏我爹还一直对你夸赞有加……”   “你个混账东西,给我闭嘴!你要是有希言半分的本事,我都能去烧高香了!没个本事,还眼高手低,你再看看希言。   年纪比你还小一岁,还是个女子,就已经取得这么多的成就,你除了靠着你老子你还会干什么?”蒋四爷怒声斥道。   沈希言顿时就明白了,为什么她第一次见到蒋凯,蒋凯就对她这么大的敌意。合着是多亏了蒋四爷火上浇油啊。   沈希言不禁揉了揉额角:“四爷,您就别说了。”   蒋四爷顿时收敛了火气,他望着沈希言说道:“希言,我就这么一个儿子,我是不指望他能跟你一样有出息了。但是只要能学到你和陈安一两分的本事,不至于败了我蒋家的基业,我也就知足了。”   沈希言正色地说道:“四爷客气了,我看蒋公子一表人才,也不是那么不成器。”   蒋四爷叹了一口气,一脸失望的摇头。这孩子啊,不怕对比,一对比就容易出事。   别说沈希言了,就连陈安,蒋凯都比不上。什么本事都没有,全靠着他的名声在外走动,被人恭维几句就以为自己厉害的不行。   蒋四爷便道:“希言,你就将他带在身边,当个使唤的小厮,能学到多少就全看他的本事。”   顿了顿,他转过头看了蒋凯一眼,警告地说道:“我是舔着老脸给你争取这个机会的,我希望你不要让我失望。如果连个小厮你都做不好,我是绝对不可能把家业交到你的手上的。”   蒋凯一听这话,大受打击,合着在他爹的心里,他就是个做小厮的料?而且他爹还忧心忡忡,觉得他连小厮都做不好?   蒋凯一脸不服气地说道:“我一定能做好,爹,我一定会证明我比她强!”   蒋四爷没理会他的话,转过头就看向了沈希言:“希言,他已经答应了,就看你了。”   沈希言叹了一口气,只好说道:“我尽量不辜负四爷的嘱托,还您一个精明强干的儿子。”   蒋四爷松了一口气,转过头又叮嘱了蒋凯几句:“一路上都要听希言的命令行事,绝对不可以擅作主张,否则回来看我怎么收拾你!”   蒋凯和沈希言彼此对视了一眼,皆是幽幽地叹了一口气。   沈希言最后不得已还是带着蒋凯一起出了门。   只不过刚出发没多久,蒋凯就不安分了。   “我爹总是夸你聪明能干,怎么就不长记性呢?听说你上次送粮草都碰到了大辽的伏兵,这次应该换条路走才是!”蒋凯一脸不悦地对着沈希言说道。   沈希言头也没抬地看了蒋凯一眼,蒋凯见她不理自己,忍不住说道:“我跟你说话你听到了没有?”   沈希言淡淡地说道:“四爷说让你一路听我的,我没让你发表意见吧?”   蒋凯不服气地说道:“我爹是这么说过,可是如果我看到了不合理的事情,我也会提出质疑的。你快点让人换路走,你不能让这些人跟你冒险,他们也是有家人的!”   陈安温声说道:“蒋公子,你不必忧心。我们这次送的东西本就是大辽跟塔帕两人做的买卖,这次塔帕如此着急让我们出发,就是已经跟大辽人约定好时间。所以这条路是绝对不可能有大辽军来埋伏的,你大可以放心。”   蒋凯愣了一下,他倒是没想到这一层,他脸色有些不自在:“那,那你可以跟我说啊。”   沈希言看了他一眼,淡淡地说道:“四爷说让我把你当成小厮使唤,我身为老板没有跟一个小厮解释的义务。而一个小厮,也不可能质疑主人的命令。你虽然不在意四爷的吩咐,可是我还是要遵守他的嘱咐的。”   此言一出,蒋凯的脸色更是变幻莫测。他当然听的出沈希言在说他多管闲事,可是他爹让他当小厮,他当然不服气。   他爹让她当老板管着他,本来就是她占了便宜,还要这么说话,简直是无耻。   蒋凯一脸不服气的模样。   沈希言却是突然望向了他,“你爹说你没有什么本事,连个小厮都做不好,你不会真的如他所说吧?”   蒋凯不禁恼怒地说道:“当然不是!只是我爹一贯只会找我麻烦,从来看不到我的优点而已。”   沈希言不甚在意地说道:“我不在乎你有什么优点,只要你不给我添乱就行。”   蒋凯又气恼地瞪着沈希言说道:“可是我爹让你教我本事。”   沈希言看了他一眼,懒洋洋地说道:“蒋公子才华横溢,眼光独到,细心谨慎,实乃是经商的人才。我实在不知有什么可教你的,四爷谬赞了。”   沈希言说的话简直说到了蒋凯的心坎里,他也是这么认为的。   可是为什么这话从沈希言嘴里说出来,怎么那么别扭呢?他觉得她似乎在嘲讽他,可是他没有证据。   陈安好笑地看了沈希言一眼,沈希言这才不说话了。   蒋凯好奇地看着陈安,凑了过去:“陈公子,你好厉害,你一个眼光那个女人……她就不说话了,你是怎么做到的?”   陈安不禁诧异地看了蒋凯一眼,没想到他还有这等眼色,看来他也不是一无是处。   陈安想了想,然后说道:“我是她哥哥嘛,她总要给我几分面子。”   蒋凯轻哼了一声,不服气地说道:“陈公子,要我说你还是太善良仁慈了,她不过是姑娘,上有兄长在,岂容她如此放肆?”   陈安隐隐地皱了皱眉头,他不悦地说道:“蒋公子,如果你一直只肤浅的以性别和身份来评断一个人的话,那你一定会吃大亏。   这么看来,四爷对你的评价也不是错。毕竟一个优秀的小厮,最要紧的就是要学会看人脸色。”   蒋凯的脸色讪讪的,终于不再开口了。 第七十二章 秦风败了?   蒋凯大概也知道自己讨不到好处,终于不再开口讨人嫌。一路果然如沈希言所言,风平浪静地到了大干境内。   沈希言并没有立刻决定去宁远城将事情告诉季白,而是选择了到了附近的怀远镇休息一下,然后去见大辽的接头人。   陈安等人对沈希言的安排没有意见,就选了镇上的一个客栈。   蒋凯又冒出来了:“我们不将事情告诉世子爷吗?这么大的事,说不定大辽人还有别的安排,我们得尽快通知世子爷,让他早做防备才是。”   沈希言淡淡地说道:“不必。”   “为什么?这件事这么重要,你怎么可以如此疏忽?”蒋凯愤怒地指责道。   沈希言瞥了他一眼,然后说道:“他要防备的就是我们……”   顿了顿,她的目光在两辆马车上一扫而过,“这些东西在我们这,他不需要防备什么。”   “你怎么知道?”蒋凯反问,一脸不服气:“万一辽人还有别的安排呢?这可是事关到宁远城的安危,你能不能重视一点?”   “我很重视,所以我亲自来了啊。”沈希言说着,不耐地皱了皱眉头:“你还是干点小厮该干的事吧,比如说帮我去定房间,拿行李。虽然你是走门子进来的,但是我也不会太纵容你。”   蒋凯一脸震惊地瞪着沈希言,不敢相信她居然说自己是走门子才当小厮的?奇耻大辱,简直是奇耻大辱!   这些事陈安已经去安排了,他可不放心蒋凯。   沈希言很快就上楼休息了,临走前,她吩咐秦风:“秦风,马车那边你安排好人守夜,不能出任何差错。”   秦风点了点头:“包在我身上。”   蒋凯是知道秦风的,他曾拍坏了安州商会的两张实木桌子,此事满商会就没有不知道,他对秦风是又崇拜又敬畏。   男孩子对于武功高强的大侠都有一种盲目崇拜。   蒋凯凑到了秦风身边,“秦少侠,你武功这么高强,我真是佩服你。”   秦风矜持地微微颌首,对蒋凯的态度十分和善:“哪里,我只希望能好好保护希言和安哥。”   听到沈希言的名字,蒋凯的脸色微变:“秦少侠,我真是为你不平。你这么厉害,却要听从一个女子的吩咐,真的是太委屈了。”   秦风皱了皱眉头,“什么女子,那是希言。”   “那她也是个女子啊,又嚣张又蛮横,依我看,她就是有点运气罢了。”蒋凯撇嘴不屑地说道。   秦风脸色微变,剑出鞘,抵在了他的脖子上,蒋凯浑身僵住。   秦风冷冷地说道:“希言辛辛苦苦的为商会奔波,你竟敢说她的不是?!你以为你有个好爹,就能保你不死吗?要知道,在外经商出现任何意外都是正常的!”   蒋凯吓得脸色顿时就白了,他要是死了,可不就由得他们怎么说,他可就是白是了。   好在秦风只是为了吓唬吓唬他,很快就收回了剑。   “就这点胆识,还好意思自称大男人,还敢瞧不起希言呢?”秦风嗤笑了一声,转身离开。   蒋凯气得浑身发抖,他就不明白了,为什么这一个两个的都对沈希言死心塌地。   明明刚刚秦风对他的态度还算很友善的,只不过因为他说了沈希言一句不是,他就翻脸了,沈希言就那么厉害吗?   沈希言和陈安回到房间里,两人要商讨去见大辽人事宜。   “我也觉得,他们是打算将这东西卖给平民百姓。”沈希言皱着眉头说道,“如果可以,这些东西还是尽快毁了才好。”   “毁了这些东西不要紧,只是塔帕那边怕是不好交代。我们现在还离不开塔帕的支持。”陈安说道。   沈希言点了点头,“而且就算我们毁了这些东西也没用,他们还会找别的商人。”   这是防不胜防的,还不如将东西掌握在自己的手里。只是这也不是一个长久之计,到底要怎么做,沈希言现在一时也没有好办法。   “明天一切就走一步看一步吧。”沈希言说道,“到时候我们就随机应变。”   陈安点了点头,倒是没有太紧张:“我们两个人一起,还有什么好紧张的。”   沈希言和陈安两人相视一笑。   沈希言并没有休息,而是又研究起她的面膜,陈安看到不禁无奈地摇了摇头。   她这个时候还有心思想这个,也不知道是心大还是底气十足。   这一次塔帕给了他们一个与辽人通信的方式,地点是在一个青楼。   第二天,沈希言等四人就去了青楼。没错,多了的一个人就是蒋凯。   陈安本来不想带他去的,担心他会误事,不过沈希言还是将他带上了。   她既然答应了蒋四爷要好好调教他,就不会食言。只不过去之前,沈希言给他上了一课。   出发前,沈希言看了秦风一眼。秦风会意,直接拔出剑架在了蒋凯的脖子上。   蒋凯吓得浑身僵住,不过大概是因为第二次,所以表现的比上一次镇定了一点。   沈希言望着他认真地说道:“你最好配合一点,不要乱说话,否则我就让他弄死你,听懂了吗?”   蒋凯看着沈希言正色的眼神,他知道她说的是真的。他连连点头,“我,我不会乱说话的。”   沈希言满意地颌首:“嗯,还算识时务。那我们就出发吧,你也别紧张,只要你不多嘴,我是不会杀你的。”   蒋凯:“……”并没有被安慰到。   陈安:“……”希言真是棒棒的!   一行人到了青楼内,老鸨风情万种地走了出来。   老鸨见到沈希言的时候,眼神在她的身上一转,便意味深长地笑了笑:“这位公子,我们这只有姑娘,可没有俊美郎君,只怕是要让你失望了。”   沈希言顿时就明白了,她已经看穿了自己的身份。她不禁觉得有些郁闷,这怎么一个两个都能看穿她女扮男装?她还以为自己装的挺成功的。   沈希言淡淡地说道:“南边的花儿红了。”   老鸨脸色微微一变,这是暗号,但是她没想到,来找她的人竟然是一个姑娘。   “人到了就行。”老鸨也回了一句。   两人对视了一眼,老鸨便很有默契的将人带到了一边的房间里。   几人进了房间,沈希言和陈安坐在了椅子里,秦风便站到了两人的身后。   蒋凯看到连秦风都没有一个椅子坐,也跟着他坐到了旁边。   很快,一个四十多岁,相貌普通,中等身材的男子就走了进来。   沈希言有些诧异,没想到大辽的接头人居然这么普通。不过一想也是,能在大干潜伏这么多年,当然要有些过人之处。   “没想到塔帕居然找了个娘们过来。”男子一坐下来便开口讽刺了一句,他说的是汉语,只是声调有一些怪异。   沈希言淡淡一笑,然后说道:“我劝你,在生意谈成之前,就算你再如何轻视你的合作者,都不要说出来。”   顿了顿,她盯着他说道:“我这人小心眼,还记仇。”   男人冷笑了一声:“怎么,你还打算毁约不成?我们主子跟塔帕合作是给他面子!你就不怕回去之后跟塔帕没办法交代?”   沈希言淡淡地说道:“可是东西是我们暹罗的,现在这东西对你们才更重要。如果合作因为你的态度谈崩了,我想最后没办法交代的人应该是你吧。”   罂粟花是暹罗的东西,也不知大辽人是怎么发现它的作用的。   所以辽人才会亲自去暹罗谈这件事,说明大辽人更重视这个东西。   而且大辽都是草原,是牧原民族,无法大面积种植罂粟花,所以他们需要暹罗给他们提供。   蒋凯看了沈希言一眼,在大辽人面前还能如此气定神闲,他不禁扪心自问,如果换了他是否还能如此镇定?   男人的脸色一变,终于收起了脸上的轻视之意,“昨天晚上多喝了几杯,才刚刚起床,这脑子有些不清楚。我是南翁。”   沈希言眼神在他的脚下一凝,她若无其事地收回了目光,微微颌首:“沈希言。”   两人彼此介绍之后,南翁便继续说道:“销路你不用管,你只管将东西交给我就行。”   沈希言挑了挑眉头:“南翁这么做生意可不对,总要先商量好价格。”   南翁点了点头:“你说个价格吧。”   沈希言淡淡地说道:“一百两。”顿了顿,“一克。”   蒋凯听到这话,不禁也有些诧异。一克就是一百两,那么两大车,得是多少银子啊?   南翁的脸色顿时一变,冷笑了一声:“你倒是会狮子大张口,也不怕咽不下去。”   沈希言挑了挑眉头:“这件事对你们大辽来说意义更重大才是,我想你们获得的利益,应该不是能用银子来衡量的。”   顿了顿,她继续说道:“我以为大辽为了拿下大干会不惜一切代价呢,没想到不过是一点银钱竟如此舍不得了?”   南翁想了想,然后说道:“这样,你先给我准备一些样品,我要验过货之后才能确定。”   沈希言便道:“这个东西,你的主子应该都已经确定过了吧?我们是做生意的,讲究的是个诚信。”   “你连货都不肯验,就要我出这么多银子,还讲什么诚信?”南翁说道。   蒋凯觉得沈希言的态度有点奇怪,这么大的生意,对方要验货也是正常。不过他想,一定是沈希言不希望罂粟花流传出去。   沈希言没有说话,陈安便侧过头望着沈希言说道:“希言,这么大的事,南翁谨慎想要验货也是正常的。”   沈希言想了想,然后点头说道:“好吧,只是我这次来的匆忙,并没有将东西带在身上。这样,不如明天吧,我再带着样品过来。”   南翁皱了皱眉头:“你们也住在镇子上,需要这么麻烦吗?派人去取一点不就行了吗?”   沈希言挑了挑眉头,然后说道:“南翁这么着急,可是有什么难言之隐?我们东西带来了,就是不知道银子准备好了没有?   明天我带着货物过来,如果没有问题,我们直接交易便是,我还有别的重要的事。”   南翁皱了皱眉头,最后还是说道:“那好吧,就先这样吧。”   沈希言点了点头,便站了起来,“那我就不多打扰了。”   南翁的眼睛一直紧紧盯着沈希言,沈希言依旧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带着人向外走去。   沈希言等人上了马车,立刻吩咐:“秦风,快走。”   马车一行驶起来,沈希言的眉头顿时皱了起来。   蒋凯忍不住说道:“你真要将东西给他们?”   沈希言摇了摇头,头也不抬地说道:“我不可能把东西给他们的,给了他们就拿不回来了。这些就会成为我大干的祸害。”   “可是那你还说明天要跟他交易?”蒋凯问道:“到时候你要拿什么给他们?”   “交易?”沈希言冷笑了一声:“他根本就不是跟我们交易的人!”   蒋凯愣了一下,“你说什么?不是他们?”   陈安点了点头:“这个南翁在大干潜伏这么多年,可是说话却还是带着口音,这是不可能的事。一个出色的探子是不可能犯这么明显的错误的,说明他根本就不是潜伏在大干多年。”   沈希言点了点头:“他说他昨天晚上喝酒喝多了,可是他的鞋下沾着泥土,还带着血迹,他是突然来到这的。   应该是和原来的探子发生了打斗之后留下的,整个青楼怕是都已经在他的控制下了。”   蒋凯不禁哑口无言,因为他根本没注意到。可是沈希言和陈安都注意到了,两个人还不动声色地跟他周旋这么久。   “那你为何要说明天跟他交易?”蒋凯又问道。   沈希言说道:“他刚刚一直在说想要拿到样品,我觉得他的目的应该不是交易,而是想要拿到罂粟花。”   顿了顿,她隐隐皱了皱眉头:“他要的数量不多,他应该是知道罂粟花的作用。昨天的战斗很有可能有他的同伴受伤了,他需要用罂粟花去救他的同伴!”   蒋凯还是没明白,“那你为何要说要跟他交易?”   沈希言看了他一眼没说话。   陈安便说道:“不可否认的是,他肯定也是大辽人,只不过他是假的探子。那么他手里肯定没有这么多银子,希言跟他说要明天交易,到时候如果他拿不出银子肯定就会露馅。可是他又一定要拿到罂粟花,你说他会怎么做?”   蒋凯愣愣的,“怎么做?他打算抢?”   沈希言看了他一眼,“嗯,还不算太蠢。”顿了顿,她继续说道:“我把交易日期定在明天,就是给他今天晚上来偷的时间。他拿不出银子,如果要救同伴,他一定会今天晚上过来偷罂粟花。”   “那又怎么样呢?”蒋凯又问道。   他现在已经完全不会思考了,因为他根本没想到,不过短短的一次见面,两人只是谈了一会话,沈希言居然就已经分析出了这么多的东西。   甚至她似乎还有一些计划,只是他还是没弄清楚她的目的。   沈希言淡淡地说道:“我是不可能将罂粟花交给大辽人的,可是我们又不能毁了这些罂粟花。”   顿了顿,她又说了一句:“但如果毁了罂粟花的人是大辽人,就没有关系了。”   蒋凯这次就完全愣住了。   陈安含笑地望着沈希言一眼,“今晚就等着南翁过来偷花,到时候我们就放一把火,将这些花全都烧了。这样回去以后也好跟塔帕交代。”   “塔帕会信吗?”蒋凯问道。   沈希言不甚在意地说道:“这次押车的人都是塔帕的人,让他们去看着南翁来偷花,就由不得他不信了。”   蒋凯听完,神色复杂地望着沈希言,他没想到,这么短的时间内,沈希言就已经想清楚了整个计划。   他们之前最大的问题,就是如何处置这两车罂粟花。他们不能让花在大干流通,但又不能私自毁掉这些花。   这本是一个两难的难题,他还听到秦风说,沈希言也在烦恼这件事。   可是这么复杂的事,沈希言却能在这么快的时间里就想到办法。   而且还是在那种情况下,她发现了南翁的可疑之处,甚至立刻就想到了解决办法。   他是蒋四爷的独子,是公认的安州商会的继承人。他也算争气,也有几分行商的天赋,被人夸赞虎父无犬子。   可是这一切在沈希言出现之后都被打破了,她先是带人闯了五关三将,当时他也是震惊的,只是当时他并没有当回事。   可是蒋四爷突然宣布将会长之位传给沈希言。当时的他是又震惊又伤心,他才是蒋四爷唯一的儿子,却被他爹给放弃了。   他当然十分不满,可是蒋四爷对沈希言却是十分夸赞。他不止一次听到沈希言跟别人提起沈希言时,那种满意又感叹的语气。   好像恨不得沈希言是他的女儿一样,分明他爹以前最讨厌女子的。   他心里是不服气的,一直觉得自己不可能比一个女子差。跟蒋四爷一样,他也对女子有着偏见。   他觉得一个女子,就应该相夫教子,跟男人抢什么生意?简直是笑话!   这次蒋四爷让他出来给沈希言当小厮,他还觉得是对他的羞辱。   但是此刻,他亲眼看到了沈希言不过因为一次见面,就已经解决了这么棘手的问题,他真的是打心眼里服气。   他突然之间就明白了,为什么他爹会放下成见,将会长之位传给一个女子。   也明白了,为什么他爹一直在说他比不上沈希言,他是真的比不上。   沈希言并不知道蒋凯的心理变化,她现在正想着的是罂粟花的事。   “看来大辽也不如表面上的那么平静,至少罂粟花的事,大辽肯定是有两股势力在对抗。”沈希言若有所思地说道:“这倒是我们的机会。”   陈安皱起了眉头:“只是我们对大辽的消息了解的还是太少了。”   沈希言点了点头,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   几人回到了客栈里,一进房间的门,蒋凯便主动说道:“我去倒茶,折腾了一天,都没好好喝口水。”   沈希言诧异地看了他一眼:“你终于找准了一个小厮的职责,我非常欣慰啊。”   蒋凯的脸色顿时就黑了,这个沈希言,他刚刚对他产生一点好感,她就这样欺负他。   可是有什么办法呢?做人家小厮的,没有人格呀。   三人好好的研究了一下,晚上如果南翁来了,要怎么抓住他,还要让塔帕的人看到南翁放火。   秦风自信地说道:“不管他是谁,我都不会让他离开的。”   沈希言点了点头,一切准备就绪。   入了夜,客栈内静悄悄的。后院的马厩里,守夜的人靠着柱子打着瞌睡。   一个黑衣人,悄无声息地摸了进来。   黑夜之中,秦风看着黑衣人,勾了勾唇角,人来了。   就在黑衣人要掀起毡布偷花的时候,秦风的长剑便刺了过来,他还大喊了一声:“抓小偷啊!”   黑衣人一惊,没想到会碰到人,两人顿时缠斗在一起。   让秦风诧异的是,黑衣人的武功竟然不错,他一时间都难以拿下。   很快,塔帕派来的护卫都跑了过来,围攻黑衣人。   就在秦风要将人抓到的时候,另外一个黑衣人突然出现,一掌击向了秦风。秦风跟他对掌,两人皆是被震开了。   那个黑衣人并没有过多纠缠,拉着他的同伙就跑了。   秦风追了几步,可是两个黑衣人已经消失在了黑衣里。   秦风脸色难看,他居然把希言吩咐的事给办砸了!他居然让人给跑了!   沈希言和陈安还有蒋凯都没有睡,他们也听到了外面的声音。   秦风一脸愧疚地走了进来,“希言,我……”   沈希言看着他这个表情,就明白了几分。   “人跑了?”沈希言也没多埋怨,而是问道:“他们拿到花了吗?”   秦风急忙说道:“没有,这个肯定没有。在他接近车的时候,我就已经把他打开了。”   沈希言点了点头,她没有责怪秦风:“没事,只要他们没拿到花,我们就有机会。明天我们再见机行事吧。”   秦风一脸愧疚地说道:“希言,都是我的错。”   沈希言笑了笑:“你没事就好,计划赶不上变化,只要你没受伤,这就是我的运气了。”   蒋凯听到这,不禁看了沈希言一眼。难怪秦风和陈安都对这个沈希言死心塌地,出了这么大的纰漏,沈希言连一句重话都没说。   只是蒋凯心里有些不认同,这么大的事,沈希言好不容易想到解决办法,结果却因为秦风而失败。   下次他们可能没有这么好的运气了。   沈希言正色地说道:“今天下半夜是最重要的,他们说不定还会再来。秦风,你一定要守好,千万不能让他们把花偷走,哪怕是一朵!”   秦风重重地点了点头:“希言你放心,我在花在!”   沈希言大惊失色:“花不在,你也得在啊。花再重要也没你重要!记住,什么都没有你的安危重要,如果真的碰到高手,不要硬拼。”   顿了顿,她又说道:“你要出什么事,谁保护我和安哥?”   秦风正色了几分:“我明白,我这就去守着了。”   秦风一走,蒋凯便不由得说道:“你未免也太宽容了一些,虽说对属下应该宽容一些,只是也该恩威并施,奖罚分明才是。这次分明是他做错了事,你却一点都不惩罚,以后谁还会认真给你办事?”   沈希言笑了笑,“不错嘛,还知道赏罚分明,恩威并施。”顿了顿,她敛去了脸上的笑意,正色地说道:“只是你说的那是对属下,可是他是我的亲人。”   蒋凯愣了一下,沈希言又继续说道:“我外出经商是为了救我的亲人,这一点永远都不会变。如果为了赚钱,会让我的亲人受伤,甚至是失去他们,那我为什么要这么辛苦?”   顿了顿,她又道:“保护我想保护的人,这是我的原则,永远都不会变。”   一边的陈安没有说话,只是含笑地望着沈希言,眼神温柔。   蒋凯怔了怔,望着沈希言说不出话来。   他突然也想感受一下,这种毫无原则的偏爱。   沈希言却已经转过头对陈安说道:“时间不早了,先早点休息吧,明天还要去应付那个南翁呢。”   下半夜,果然又有人来偷花了。这一次来的人武功高强,秦风一下就认出来了,是第二个出现的黑衣人。   此人武功跟秦风竟不分上下,不过那个黑衣人见秦风守着,并没有恋战,很快就离开了。   第二天一早,沈希言等人睡醒之后,南翁倒是派人来了。   沈希言不禁挑了挑眉头,这个南翁倒是有点意思,一个冒牌货,还敢这么活跃?   南翁是来送帖子的。   “今天晚上我们楼里有一个百花宴,我们主子请沈老板务必要赏光。”南翁拍来的小厮恭敬地递上了帖子。   沈希言眼神闪了闪,南翁没提交易的事,却让她参加百花宴?看来是宴无好宴。   还有,秦风说的那个黑衣人又是谁?大辽内部到底发生了什么?   沈希言看着百花宴,希望这个百花宴能给她一个答案。 第七十三章 一掷千金为红颜   沈希言看着百花宴,希望这个百花宴能给她一个答案。   百花宴是在晚上举行,沈希言等人如约而至。   今天晚上的人很多,但是拿到请帖坐在前排的人却不多。   沈希言等人入座,陈安坐在沈希言的身边,他的目光在场内一转,便压低了声音对沈希言说道:“看来这次南翁是有备而来,左边的那个一身金光闪闪的中年男人,就是万金钱庄掌柜万峰。   他是万金钱庄主家的旁支,在万金钱庄里也很有话语权。再左边的那个书生俊秀模样的年轻公子,他是仁善堂的当家柳知归,仁善堂是大干数一数二的医馆,据说仁善堂控制了整个大干一半的药材生意。”   “右边的那个带刀的,身材高大的男人是威远镖局宁远城镖局的总镖头林震威。南翁请来这些人,看来这百花宴就是为了罂粟花的生意做准备的。”陈安跟着说道。   沈希言目光不经意地扫过几人,然后说道:“只是不知道,这些人是南翁请来的,还是谁。”   陈安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倒是蒋凯,满脸愕然地望着陈安说道:“安,安哥,你是什么时候去打探的这些?我怎么不知道?会长也没有吩咐过啊。”   陈安瞥了他一眼,淡淡地说道:“昨天接到请帖的时候,就出去打听了。我们要来赴宴,总不能连参加宴会的人是谁都不知道。这种事,本就该是提前打探好的,难道还要让老板吩咐才做吗?”   都说他跟沈希言两人配合默契,度过了一次又一次的难关,但其实没有人知道他们之前做的准备。   蒋凯顿时哑然,只是心里又对陈安和沈希言钦佩了几分。   很快,百花宴就开始了。   老鸨走上了台,笑着说道:“欢迎各位贵宾的光临来参加我们的百花宴,顾名思义,就是请各位贵宾来赏花的。”   来青楼赏花,赏的自然是姑娘。   老鸨一上台,就有丫鬟走到了他们的身边,然后每个人都发了一本小册子。   “距离宴会还有一段时间,各位贵宾可以先看一下我们的百花册。”   老鸨说着露出了暧昧的笑容,“百花宴马上就开始,请各位贵宾稍安勿躁。”   沈希言接过册子,慢条斯理的翻了起来。上面都是姑娘们的画像,每个都是阿诺多姿。   陈安狐疑地说道:“不是吧?为了几个姑娘,这么大张旗鼓的把我们叫来,是不是有点小题大做了。”   沈希言盯着手里的册子目不转睛,听到陈安的话,她才淡淡地说道:“这百花宴是冲着我们来的。”   沈希言说完,便将册子递给了陈安。陈安接过来一看,册子的最后一页上,赫然是清舒的画像和名字!   陈安的脸色顿时一变。   蒋凯和秦风探过头去,也都看到了清舒的画像。   秦风看向沈希言:“要我去把她抢过来吗?”   陈安不悦地说道:“你怎么就知道抢呢?”   秦风挑着眉头说道:“既然召开这百花宴,这人肯定就在这青楼里。这么多人,我完全可以把人带出去。”   顿了顿,他又说道:“还不花银子。”   陈安:“……”   秦风望着沈希言正色地说道:“上次我们在美人醉赎王嫣就花了好几千两,这银子还是能省就省吧,你赚银子不容易。”   陈安突然之间觉得秦风说的挺有道理。   沈希言面无表情地盯着手里的画册没有说话,陈安和秦风对视了一眼,他们从来没有见过沈希言这个样子。   沈希言一直以来都是气定神闲的,不管面对再棘手的事情,她都是从容的。之前被蒋四爷那么为难的时候,她都是笑呵呵的。   沈希言生气了。   是因为清舒吗?   陈安心里有些不安。   “希言。”陈安唤了一声。   沈希言突然勾了勾唇角,“我早应该知道天外有天,人外有人。我这想着要算计人家,没想到人家早就挖好了坑等我跳呢。”   蒋凯悄悄地拽了拽秦风的衣袖:“秦少侠,她这是什么意思?我怎么听不懂?”   秦风老师地说道:“我也听不懂。”   两人一起看向了陈安,陈安现在也没能明白沈希言的意图,他皱着眉头,还在思虑着沈希言的话。   蒋凯和秦风对视了一眼,连陈安都想不明白,他们两个就别白费脑子了,怪累的。   很快,就有个姑娘便被带了上来。都是相貌出众的姑娘,还真有人开始竞价起来。   最后被带上来的是清舒,她身着正红色的抹胸纱裙,勾勒出诱人的曲线。   清舒消瘦了许多,即使上了浓浓的妆,也遮挡不住她脸上的憔悴。   可即便她脸色不好,也只让她平添了几分娇弱,更显得楚楚动人。   在清舒出现之后,之前的几位姑娘都显得黯然失色。   清舒站在台上,四周的烛光都黯淡下去,所有的灯光在清舒的身上。   她抬起头,露出自己绝美的面孔,气质羸弱,眼神却倔强,很容易引起男人的保护欲。   沈希言看到清舒,便叹了一口气,这怀里的银子是保不住了。   很快,就有人开始竞价了。   “两万两银子。”第一个先叫价的竟然是仁善堂的柳知归。   沈希言不由得闭了闭眼,心痛的简直在滴血。她救王嫣才花了几千两银子,这到了清舒这,一开口就是两万两。   第二个叫价的是林震威,他的手不自觉地摩擦着自己的刀身,“柳公子,你们柳家是清白人家,柳老爷准你带个青楼女子回去吗?”顿了顿,他大声说道:“清舒姑娘,我江湖人一个,没有负担,还是跟了我吧。我出五万两银子!”   柳知归的脸色微微一变,望着林震威说道:“林镖头这是要跟我争了?”   林震威挑了挑眉头,然后说道:“柳公子,虽然我们两家一直都是合作关系,可是这风月之事各凭本事,你总不会要我让你吧?”   柳知归冷笑了一声:“六万两。”   林震威啧啧了两声:“柳公子果然是财大气粗。”   老鸨听到这话,不禁笑着看向了万峰:“万老板,有人在您面前砸银子,您就能眼睁睁地看着?”   万峰笑呵呵地说道:“既然你这么说了,那我也就跟着凑个热闹吧。”   顿了顿,他淡淡地说道:“十万两。”   这个金额一出,柳知归跟林震威脸色都是一变。   柳知归抿了抿唇,一脸为难之色。   林震威也跟着皱眉头,“我说万老板,你们家后院被埋的丫鬟还不够多?何至于这么大的手笔?”   万峰轻轻地靠在椅子上,脸上带着笑,眼神却无笑意,“不过是个玩意儿罢了,多少银子都是有数的,不过是个买个高兴罢了。”   林震威不禁一噎,不愧是开钱庄的,果然财大气粗。   陈安神色凝重地说道:“听说这个万峰有虐打女子的癖好,看来是真的。”   如果是这样,清舒落在他的手里,就只有死路一条。   老鸨喜逐颜开地喊道:“如果没有人再加价,那就十万……”   “二十万两。”沈希言淡淡地开口。   此言一出,立刻引来了所有人的注意。万峰也坐直了身子,盯着沈希言。   沈希言看向了万峰,突然笑了:“早就听闻万金钱庄的大名,我初来乍到,今日能得见万老板,实在是三生有幸。如果有机会,还希望能跟万老板做做生意。”   万峰眼神一闪,脸上又露出了一个笑容:“好说好说。”   沈希言冲着他微微颌首,转过头对上了老鸨的目光。老鸨顿时一个机灵,连忙喊道:“这位公子出价二十万两银子,与清舒姑娘成功结缘!”   沈希言的嘴角抽了抽,心也跟着一抽,她觉得自己可能再也无法正式结缘这个词儿了。   她明明是个姑娘家,为什么总是在青楼里花钱?   蒋凯一脸震惊,他转过头对着陈安说道:“这,这也太多了吧?就算要救清舒,也不至于出这么多银子啊。”   陈安看都不看他,低声解释说道:“你知道什么?银子少了,你以为能震住这些人吗?只有一击必杀,才能让他们收敛。   希言买个青楼女子都花了二十万,万峰一定在猜测我们的身价,他就不敢轻易得罪我们。”   蒋凯有些明白了,“所以她说要跟万峰做生意,万峰才没有跟她继续竞价?”   虽说为了一个女子出这么多银子不划算,但是他们争的并不是一个女子,而是一个面子。为了面子互相竞价的事也是有可能的。   可是沈希言开口说要跟他做生意,而且她一开口就是二十万的大手笔,她做的生意肯定不是小数目。万峰吃不准她的真实身份,所以便也不敢轻易跟她叫板。   沈希言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想到了这么多,而且最快的时间内做出了决定,当真是非同一般。   也难怪,沈希言当初能连闯三关。   可是沈希言的脸色却很难看,并没有丝毫的得意之色。   “她都成功了,怎么还这副样子?”蒋凯不禁问道。   陈安瞥了她一眼,叹了一口气说道:“在心疼银子呢。”   蒋凯:“……”   沈老板居然会舍不得花银子,倒也是让人想不到。   沈希言去交了银子,秦风拦住她,“真,真交啊?”   秦风很不情愿,沈希言赚银子那么不容易,这一下就是二十万两,他心疼啊。   沈希言迟疑了一下,一脸恳切地问道:“我把银子交出去,你能不能帮我偷回来?”   秦风皱着眉头,开始认真思索:“倒也是个办法。”   陈安、蒋凯:“……”   沈希言去给老鸨交了银子,老鸨收起了银子之后,喊下地望着沈希言说道:“主子让我给沈老板带个话,明天可以交易了。”   沈希言微微一笑,几乎是咬牙说道:“那我就等着了!”   老鸨笑容可掬地冲着沈希言微微一福,转身离开了。   沈希言看着老鸨的背影,脸上的笑容顿时烟消云散。   沈希言救下了清舒便打算离开了,清舒看到沈希言顿时一怔。   可当她看到沈希言伸手的秦风的时候,眼睛顿时就红了,当即就要扑到秦风的怀抱里。   秦风不耐地皱了皱眉头,就是因为她,希言辛辛苦苦赚的银子都白花了。   清舒看到他眼中的嫌弃,生生地忍住了。   沈希言便道:“好了,有什么话我们回去再说吧。”   沈希言说完,带着清舒便往外走。蒋凯去驾马车了,沈希言等人便在门口等着。   突然,沈希言觉得有一道目光望着她,她不由得抬起头看向青楼。   二楼的一个房间,窗户微敞,直觉告诉她,窗户后面藏着她的对手。   蒋凯驾着马车过来,沈希言收回了目光,直接上了车。   在车上,清舒显得瑟缩许多,一直缩在角落里,眼神怯懦,不管沈希言说什么她都没有回应。   沈希言放缓了声音:“清舒姑娘,你现在安全了,你不要怕。你要不要吃点东西?”她说着,拿着一块点心递给她。   清舒抱着自己的腿缩在一边,看都不看沈希言一眼。   沈希言收回手,她看了陈安一眼。   陈安想了想,然后掀开车帘,将驾车的秦风叫了进来:“你进来,安慰安慰她。”   秦风一脸不情愿,“关我什么事,我又没招惹她,我不去。”   “你给我进来。”沈希言的声音传来。   秦风:“来了。”   秦风进了马车内,沈希言把点心递给秦风,秦风又递给清舒:“你吃。”   清舒抬起头,看到秦风,眼睛微红。   陈安不满地说道:“你就不能温柔点?”   秦风也不满:“我说你不要太过分……”   “温柔!”沈希言在一边跟着说道。   秦风看了沈希言一眼,一脸委屈,这日子真是没法过了。   “你吃点吧。”秦风放缓了声音,“我求求你了,你吃点吧。”   清舒迟疑了一下,这次伸出手接过了点心,狼吞虎咽的吃了起来。   沈希言倒了一杯茶给秦风,示意他端给清舒。   清舒又接了过来,喝了。   等清舒喝完茶之后,她的情绪终于平静了下来。   沈希言看了秦风一眼:“你问她,这段路上都发生了什么,那些大辽人是怎么回事?”   秦风看了清舒一眼:“回答。”   清舒抿了抿唇,真的开口了。   清舒是被大辽人抓走了,是因为她听到了这些大辽人的一个秘密。   这几个大辽人非常谨慎,他们在一起都是在说大辽语。但是清舒是学过大辽语的,她听得懂。   这些大辽人在说他们弄到了一种草药,可以控制人的神志,让人丧失斗志。   他们就是要将这东西给大干人用上,他们就能不战而胜了。   清舒听到消息的时候,没控制好表情,被大辽人发现了端倪,当天晚上她就被带走了。   本来那些大辽人是要杀她灭口的,可是这伙人中有一个人,看上了清舒的美色,打算要将她玩够了再杀了。   领头人对属下很是宽容,也觉得清舒一个女子翻不出天去,便同意了他的话。   之后,清舒被他们带着去见了颂恩,她心急如焚,一心想要传递消息出去。   可是这些大辽人非常谨慎,还告诉她,没有人会来救她,就算她失踪了,也没人会为了一个青楼女子大费周章的。   其实清舒自己也是这么想的。   沈希言叹了一口气,正色地说道:“我们没有人放弃你,我们一直都在找你。我们把你的画像下发到了商会所有的商户中,就是为了找你。”   清舒眼睛为红,这一路上她吃了太多苦,也受尽了屈辱。   她低声说道:“我知道,否则你也不会用那么多银子来救我了。”   秦风听到这话,不禁轻哼了一声,“还不算太蠢。”   清舒低下头又不说话了。   很快就到了客栈,沈希言扶着清舒下了马车:“这一路上你也辛苦了,先休息一下,有什么事我们回头再说。”   清舒却是摇了摇头正色地说道:“不,会长,我有重要的事要告诉你!”   沈希言神色一凛,几人便上了楼。   有秦风在,根本不怕有人会偷听。   清舒喝了一口热茶,然后才正色地说道:“我这几天一直跟着这些大辽人,我知道了他们其实是大辽的大皇子的人马,他们来暹罗找罂粟花,就是为了控制大干的士兵。大辽的大皇子想靠着这份功绩成为太子!”   沈希言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清舒又继续说道:“那个青楼就是大皇子在大干的据点,这次他们来是为了跟人交易的。只是他们还没等到交易的人来,就有另外一伙人来到了青楼,控制住了大皇子的人。”   顿了顿,她继续说道:“我和他们被分开关了起来,我没见过领头人,只听到过声音,是一个年轻的男子。   他们应该是大皇子的对手,因为我听到大皇子的人在骂,说他是狼子野心,是养不熟的狼崽子。”   沈希言点了点头,陈安看了她一眼说道:“希言,果然不出你的所料,和你猜想的一样。”   沈希言淡淡地说道:“这伙人可比大皇子的人难对付多了。” 第七十四章 娇弱的世子爷   听到沈希言的话,蒋凯挑了挑眉头:“堂堂沈希言什么时候惧怕过别人了?当初沈希言在起干街勇闯五关三将,何等的意气风发,怎么现在却涨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了?”   陈安也跟着点头:“是啊,希言,我不相信我们对付不了几个大辽人。”   沈希言看了他们一眼,“想出罂粟花计划的是大皇子的,他们手里有银子来跟我们交易。可是这伙人他们没有银子来跟我们交易,而且我猜测他们中肯定有人受伤需要罂粟花,昨天他们派人来偷花未成,所以才有了百花宴的一幕。”   顿了顿,她沉声说道:“现在他们已经不需要来偷花了,他们要开始跟我们做交易了!”   “他们不是没银子吗?”秦风忍不住说道。   陈安此时却已经明白了,他看了秦风一眼,然后说道:“可是今天希言刚刚给了他们二十万两银子。”   秦风愣了一下,然后才想到,今晚沈希言为了救清舒可是花了二十万两的白银!   现在这些大辽人拿着沈希言的银子来跟他们做交易,空手套白狼,他们只交出了一个对他们没有任何用处的清舒!   “这,这也太无耻了!”秦风怒声说道:“我今天晚上就去把银子偷回来。”   沈希言摇了摇头,然后说道:“这银票怕是早就进了万金钱庄了,你总不能去万金钱庄偷吧?”   万金钱庄的生意遍布四海,背景雄厚,得罪万金钱庄绝对不是一件明智的事情。   陈安也沉声说道:“今天万峰开口就开出了十万两银子的价码,根本就是跟他们商量好的,为了提高清舒的身价。”   陈安说着看了沈希言一眼,这对方分明是有备而来。他们知道沈希言一定会救清舒,所以毫不客气的狮子大张口,坑了沈希言一笔。   沈希言的眼神有些兴奋,她从上京开始,做生意到现在,还没有被人坑的这么惨过呢。   看来她这次算是遇到对手了。   “有意思,还真的想见见这个人呢。”沈希言勾起了唇角,露出了一个笑容说道。   清舒听完几人的分析,当然明白是自己成了他们的累赘,不禁愧疚地说道:“对不起,都是因为我,如果不是因为我,事情也不会到今天这个地步。”   沈希言摇了摇头,正色地说道:“你是受害者,是这些大辽人的错。你是我们安州商会的人,我们救你本是应该的。   你能给我机会,让我花银子救回你,并且你还能平安无事,已是我们的庆幸了。”   清舒一怔,眼中闪过了一抹水光,一脸动容地望着沈希言。   沈希言望着清舒的脸色,经过这段时间的奔波,清舒的脸色有些不好,皮肤也不如以前的白皙细腻。   沈希言极其心疼,“看看,这脸色差的,都不年轻貌美了。不过没关系,我有办法。”   她说着,拿出了自己的面膜,“这个是面膜,每天睡前敷在脸上,不出七日,一定能还你青春貌美。”   没有女子不爱美的,尤其是像清舒这样美貌的女子,她迟疑地接了过来:“这,这样行吗?”   沈希言重重地点了点头:“当然行!你相信我。”   清舒有些心动,再加上她心里感激沈希言,还是接了过来。   “那就多谢会长了,我就先试试吧。”清舒说道。   沈希言十分满意,“尽管拿回去试,用完了再来找我拿。”说着,她看了秦风一眼,“你还不赶紧送清舒姑娘回房。”   秦风愣了一下,不过沈希言发话了,他便站了起来,真的送清舒回去了。   陈安失笑不已,都这个时候了,她还不忘推销自己的面膜。   “希言,那我们现在怎么办?明天他们还要跟我们做交易呢。”陈安说道。   沈希言勾起了唇角,露出了一个淡淡的笑容,傲然地说道:“我的银子是那么好拿的吗?”   顿了顿,她说道:“这次,我们要请世子爷来帮一个忙了。”   沈希言说着,对着陈安附耳说了几句话。   陈安眼中闪过了一抹精光,脸上便带了笑意:“虽然还不知道他是谁,但是我真的有点同情他了。好好的跟你作对干什么?”   沈希言弯了弯唇角,已经气定神闲。   蒋凯心里跟猫抓似的,“什么?要怎么做?有没有我能做的事?”   蒋凯实在太想知道沈希言要怎么反击了,这一出又一出的戏,简直太精彩了。   沈希言这次碰到的应该是一个很厉害的对手,能洞悉沈希言的想法。   从偷花,到昨天的百花宴,还有这二十万两银子,手段百出,让人眼花缭乱。   现在沈希言明显有了应对之法,他实在太想知道了。   沈希言挑了挑眉头,然后说道:“蒋公子不是一直认为做个小厮都是屈才了吗?现在工作的积极性倒是提高了不少啊。”   蒋凯的脸色微微一红,轻哼了一声,然后说道:“本少爷那是能屈能伸,不就是做个小厮,那本少爷是老板身边的心腹小厮!”他一脸骄傲的表情,“有没有我能做的事呀?”   陈安瞥了他一眼,这才多久?蒋凯从一开始的不情不愿,到现在主动要求沈希言吩咐他做事,这态度简直是一百八十度的转变。   陈安转过头对沈希言说道:“那我现在让秦风去办。”   沈希言点了点头。   第二天一早,沈希言起床之后,慢条斯理地吃着早饭。   陈安将一碗银耳放在了沈希言的面前,“吃点银耳,最近来回奔波,你都瘦了。”   沈希言笑着接了过来。   蒋凯看着两人一副气定神闲的样子,心里不禁有些着急。   清舒坐在一边,目光忍不住去找秦风,没看到他的身影,忍不住问道:“秦少侠呢?”   沈希言不甚在意地说道:“我有事让他去办了。”   清舒想要问他去做什么了,不过想了想,还是没有开口。   沈希言和陈安吃着早饭,不时地说着话,似乎一点都不担心一会的交易。   蒋凯忍不住说道:“秦少侠什么时候能回来?我们一会不是要去青楼交易吗?”   沈希言看了看时间,“不着急,再等一会。”   等终于吃过了早饭,都快到了晌午,沈希言都没有要动身的意思。   而秦风也一直没有回来,大辽人也没派人过来催促他们要来交易。   午时一过,沈希言便站了起来,“走吧,我们去青楼。”   蒋凯立刻站了起来,颇有些迫不及待地向外走。   清舒并没有跟他们去,而是留在了客栈。   三个人一起出发去了青楼,他们一到青楼,却发现外面把守着官兵。   三人下了车,就听到里面传来打斗声。很快,南翁还有老鸨等人全被带了出来。   南翁看到沈希言,眼中闪过了一抹怒色。   沈希言愣了一下,急忙问道:“这,这是怎么回事?”   “他们是大辽的探子。”季白从里面走了出来,“现在全部被逮捕,你又怎么在这?”   沈希言看到季白也是愣了一下,她没想到季白会亲自来。   “回世子爷的话,我是来找万金钱庄的掌柜万峰的。听说万掌柜是这的常客,我想着过来拜见一下。”沈希言面不改色地说道。   季白挑了挑眉头:“大白天的来青楼?”   沈希言笑了笑,然后说道:“我想要结交万掌柜,自然要提前打点一下的。世子爷也是年少风流,应该明白才是。”   季白脸色顿时就阴了,他瞪着沈希言,冷哼了一声:“我不明白!”   沈希言装模作样地一想,便说道:“也是,毕竟世子爷少年英才,心悦于你的名媛闺秀不知凡几,我知道的就两位了,自然看不上外面的莺莺燕燕哪。”   季白满脸的寒霜,一副要爆发的样子,却偏偏忍了下来。   陈安不由得失笑不已,沈希言每次都要撩拨一下季白,偏偏他每次都不学乖,次次都上当。   南翁被带了下去,沈希言和季白对视了一眼,不约而同地转开了目光。   临风看到沈希言,立刻凑了过来:“沈姑娘,这一个多月未见,一定是又赚了不少银子吧?”   沈希言闻言,顿时叹了一口气,“哪呀,破财了。”   蒋凯在一边嗯了一声,“可不是,二十万两银子呢。”   沈希言不禁瞪了他一眼,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正说着话,门口停的马车车帘就被掀开了,王嫣从里面跳了出来。   王嫣看到沈希言隐晦地露出了一个笑容,然后转过身打起帘子露出了五皇子的身影。   沈希言愣了一下,上前行礼:“殿下也来了。”   五皇子微微颌首,“沈姑娘不必多礼。”顿了顿,他看了季白一眼:“听闻有大辽探子的消息,我实在放心不下,所以便也过来看看。”   季白和陈安飞快地看了五皇子一眼,不管大辽的什么探子,那也不需要五皇子亲自来看。   这分明就是推托之词,至于他来此的目的,简直是昭然若揭。   不过偏偏沈希言却是信了,动容地说道:“殿下真是心系百姓,真是我大干之福。”   五皇子的眼神在她的脸上一凝,微微一笑。   季白突然轻咳了两声,临风焦急地声音就叫了起来:“世子爷,世子爷您没事吧?是不是上次箭伤的伤口又裂开了?大夫嘱咐让您好好休息,您却因为担心沈姑娘执意前来,肯定是伤口又裂开了!”   沈希言顿时被吸引了注意力,转身关切地望向了季白:“你受伤了?有没有事?”语气里难掩的关心焦急。   季白心头微暖,却是一脸豪气地说道:“区区小伤怎能伤到我?”   临风的脸色顿时一黑,他英明盖世的世子爷怎么偏偏关键的时候犯傻呢?   他只是一个小厮,为什么还要帮主子拉郎配?简直是操碎了心。   “不是的,世子爷,大夫都说了,如果那支箭的准头再准一点,射中的就是世子爷的心脏了。”临风紧张地说道:“沈姑娘你不知道,大夫本来让世子爷卧床休息的,可是世子爷听说您在怀远镇,还是决定亲自带队过来。”   沈希言这话听明白了,季白这是因为她才来带伤前来的。   “先,先去休息一下。”沈希言皱着眉头说道:“蒋凯,快去请大夫去客栈。”   蒋凯立刻应了一声:“是!”   蒋凯转身就走,动作行云流水。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才意识到,他怎么这么听沈希言的话?简直是她一句话他一个动作,真是见鬼了。   临风悄悄地松开了扶着季白的手,然后看向了沈希言:“沈姑娘,这次让大辽探子的头跑了,我还要去带人抓捕,还有抓到的探子也要审问,实在分身乏术照顾不了世子爷。沈姑娘,就只好辛苦你……”   陈安上前了一步,温声地说道:“还是我来吧,希言毕竟是女子,不方便。”   临风点了点头:“本该是如此的,只是陈公子,可是我还要请你帮忙,跟我好好讲一下那个罂粟花的事,还有你们是怎么发现大辽探子过程,也方便我们追捕……”   陈安皱了皱眉头,临风狼子野心简直是昭然若揭。   沈希言开口道:“安哥,事关重大,你去配合临风吧,这里交给我。”   沈希言发话了,陈安再不情愿也只好应下。   季白勾了勾唇角,她还是关心自己的,至少没有不管他。   “那就辛苦你了。”季白说着,终于开窍了,轻咳了一声,伸出手,较弱地说道:“不是说要照顾我吗?”   沈希言立刻上前扶住了他,关切地问道:“伤口是不是很疼啊?”   他低下头,对上她关切的眼神,心头慰贴的不行,“还好。”本来想说疼的,也突然改了口。   临风简直恨铁不成钢。   五皇子心里不禁嗤笑了一声,这季白大概就是个傻子,他这小厮倒是机灵。   五皇子似笑非笑地睨了季白一眼,“世子爷自幼习武,没想到身子竟也如此娇弱,正好马车上有我给母妃准备的补药,嫣儿,一会给世子爷送过去一份。”   这是在嘲讽季白跟女子一样弱不禁风呢。   季白懒洋洋地看了五皇子一眼,然后转过头,捂着胸口说道:“这会觉得伤口好像更疼了。”   沈希言顿时着急了,连忙说道:“那就多谢殿下了,嫣儿,一会把药送过来。”   “我不吃。”季白皱眉说道。   沈希言瞪了他一眼,“都什么时候了,还怕吃药?”   季白抿了抿唇,终于不再开口了,只是脸上的表情怎么都透着一股惬意。   五皇子的脸色也黑了。   季白被沈希言直接拽到了自己的马车上,五皇子本来也想跟上去的。   季白突然转过头说了一句:“殿下,我伤口裂开,怕是有血腥之气冲撞了殿下,殿下还是坐自己的马车吧。”   五皇子的脚步生生地顿住了,还得保持微笑轻轻颌首。是谁说季白是个傻子的?   一行人回到了客栈里,一下车,五皇子便拦住了沈希言:“沈姑娘,我很想知道这罂粟花的事,不如你跟我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季白又捂住了胸口,沈希言的注意力立刻就被吸引过去了,她对着五皇子说道:“殿下,我先带世子爷上去,请大夫看过伤口之后再回殿下的话。”   五皇子很有风度地微微颌首,并没有多言。   大夫很快就来了,季白的伤口有些裂开了,大夫给他重新上了药。   季白靠在床边,不由得轻吟了一声。   沈希言听到,急忙说道:“轻点,大夫,你轻点。”   五皇子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季白受伤被送回来的时候他也在。   当时那箭伤确实十分严重,可是从拔箭到上药,季白连哼都没哼过一声。   现在伤口都要长好了,不过是有几分裂开而已,他居然在喊疼?!   呵,这些当大统领的人果然都老奸巨猾!   沈希言难掩心疼地问道:“疼吗?”   季白点了点头,轻轻地嗯了一声,居然还有几分委屈无辜的意味。   沈希言急忙握住了他的手。   这还是两人和离以来,沈希言第一次对季白表现亲密。季白不禁一怔,他不由得握紧了她的手,他的手指竟有几分的颤抖。   沈希言以为他是疼的,“忍一忍,马上就好了。”   季白却是觉得,希望大夫换药的时间再慢一点就好了。   不过大夫非常专业,很快就给他换好了药,沈希言也顺势松开了手。   季白望着自己空空的掌心,眨了眨眼,才掩去了心头顿生的怅然若失之感。   “不能再有剧烈动作了,一定要好好养着,每日要换药。”大夫说道:“你们可有人给他换药?”   沈希言刚要开口,五皇子便温声说道:“有的有的,大夫,你告诉我,我给他换药。”   沈希言看了五皇子一眼,没有说话。   大夫教完了五皇子如何换药之后才离开。   季白看了五皇子一眼,似笑非笑:“没想到殿下也会做这种丫鬟伺候人的活计,实在是让我惶恐不已。”   五皇子露出了一个假笑,说道:“世子爷在战场上受的伤,无论如何我也不能视而不见才是。”   两人对视了一眼,不约而同地一起转开了目光。   沈希言发觉气氛有些不对,不过她并没有开口。因为她发现这两人的针锋相对带着一股赌气的意味,像是两个闹别扭的小孩子。   小孩子闹矛盾,当然要他们自己解决就好,家长最好不要搀和。   换完了药,沈希言才说起关于罂粟花的事。   “就是这样,这罂粟花应该是大辽的大皇子想出来对付我们大干的。只不过大辽应该是出了内讧,被另外一伙势力控制。我没办法,不能将罂粟花交给他们,所以才让秦风去寻你们的。”   沈希言正色地说道:“无论如何,罂粟花绝对不能流露出去!”   季白点了点头,“这另一伙势力,应该是大辽的七皇子。”   七皇子?沈希言愣了一下,她对大辽的情况并不怎么了解。   不过沈希言道:“那这七皇子的手段见识当真是非同一般,我都险些栽在了他的手里。”   顿了顿,她急忙问道:“这次抓到他了吗?”   想到自己拿出去的那二十万两银子,沈希言到现在还心疼。好在是赎回了清舒,她不算是一无所获。   不过如果可以,沈希言倒是希望见见这位七皇子。   季白摇了摇头,然后说道:“并没有,让他给跑了,临风就是去抓他了。”   顿了顿,他继续说道:“不过如你所料,我们在客房找到了一个深受刀伤的人,应该是七皇子的属下。他这么着急拿到罂粟花,应该就是为了缓解他的疼痛的。”   沈希言恍然地点了点头,那一切就跟她猜测的一样。只是可惜,让这个七皇子跑了。   季白却是望着沈希言说道:“这些罂粟花必须要交给我处理。”   沈希言点了点头,“这个没问题。”   “交给你,那希言要怎么交代?”五皇子不悦地问道。   季白斩钉截铁地说道:“罂粟花必须全部销毁,绝对不能留下来。这东西是个祸害,如果一旦在大干流传开来,一定会坑害无数百姓!”   沈希言赞同地点了点头,这一点上她跟季白的意见一致。   “世子爷说的不错,这个东西必须要销毁。”沈希言正色地说道。   五皇子关切地望着沈希言说道:“可是你……”   沈希言微微一笑,眨了眨眼,然后说道:“这分明是大辽人内讧,所以才引来了大干军,导致了交易失败,罂粟花也被没收,跟我有什么关系?”   五皇子愣了一下,不禁摇头失笑:“沈姑娘,你真是……真是厉害。”   沈希言微微一笑,如果不是早就想好了对策,她怎么会让季白来抓人呢?   她可是没打算跟塔帕翻脸,可这次的事,根本就是大辽内部的问题,跟她没关系,就算塔帕知道了,也说不出什么来。   而她呢,保住了罂粟花,季白也将大辽探子一网打尽,可谓是一举两得!   哼,什么七皇子,跟她斗?!就是可惜了她的二十万两银子。   今天请假!!   今天不更新了,请假! 第七十五章 谁还不会争宠了   “这就是罂粟花?”五皇子拿着手里的妖艳夺目的花朵,神色凝重:“这个东西真的会让人上瘾?”   沈希言点了点头,表情非常严肃:“没错,这个花有麻醉的作用,可以让受伤的人暂时感受不到疼痛。只不过剂量过大就会让人产生依赖,开始上瘾,再也离不开它。”   一边的王嫣突然说道:“这么看来,这个花也是有用处的,只要使用得当还是可以留下来的。”   沈希言和季白的意见非常统一,就是要销毁这些花。   五皇子神色一凛,厉声说道:“不行!我们大干不能有这样的东西存在,必须全部销毁!”   王嫣吓了一跳,五皇子很少用这样严肃的语气说话,她不禁诧异地看了五皇子一眼。   沈希言赞许点了点头:“殿下所言不错,这个东西还是销毁的好。”   诚然,罂粟花确实有很好的药用价值,但是带来的后果却也是非常可怕的。   因为只要有这个东西存在,就肯定会有人禁受不住诱惑,既然如此,他宁愿大干从来没有这个东西。   五皇子的魄力让沈希言非常赞许,她没想到,在罂粟花这件事上,五皇子已经看的如此透彻了,并且做出的决定也非常果决。   季白看向了沈希言,“花交给我,我让人去处理。”   沈希言微微颌首:“东西就在后院。”   一边的五皇子却是说道:“沈姑娘,我很想再了解一下罂粟花,不如你再跟我说说?”   沈希言笑着点了点头:“好啊,殿下若是想了解……”   季白开口打断了沈希言的话:“你们去聊吧,我去处理罂粟花。”   沈希言顿时皱起了眉头,“你伤口才包扎好,怎么能乱动?伤口又裂开了怎么办?”   季白说道:“临风不在,交给别人我不放心。”   沈希言当即便道:“我跟你一起。”   顿了顿,她又说道:“还要劳烦世子爷配合我演一出戏呢。”   沈希言话音刚落,季白便勾了勾唇角,淡淡地说道:“你放心我明白怎么做,不就是演戏给塔帕那些的人看吗?好让他们相信是因为大辽的探子。”   沈希言不禁露出了一个灿烂的笑容,冲着季白竖起了大拇指:“世子爷果真是英明神武。”   季白轻哼了一声,只是嘴角忍不住上扬:“不是只有陈安跟你才有默契的。”   言下之意是他也有。   沈希言看向五皇子,歉然地说道:“殿下,你如果想要了解罂粟花,等一下安哥回来我让他跟你详细的介绍一下。”   五皇子看了季白一眼,见他脸上一副平静无波的样子,心里只冷笑了一声。   他转过头对着沈希言温声说道:“无妨,我只是不希望这些东西害了大干的百姓罢了。”   五皇子对罂粟花的态度深得沈希言的赞许,她也是这么认为的。   沈希言赞叹地说道:“殿下如此为百姓着想,真是我大干之福啊。”   王嫣看了看五皇子,又看了看沈希言,突然笑着说道:“沈姑娘,你不知道,我们殿下心里可惦记你呢。上次收到信号,说是要来送粮草的时候,殿下担心你的安危,还亲自跟着一起去了。当时没想到沈姑娘,殿下心里还很失望呢。”   沈希言愣了一下,看了王嫣一眼,王嫣只笑眯眯地看着她。   五皇子见沈希言脸上不自在,说道:“你为了大干的百姓和将士,如此奔波冒险,我心里很感激。”   沈希言松了一口气,既然五皇子会这么说,她就这么相信吧。   季白看了五皇子一眼,这才说道:“我们走吧,赶紧把这些花销毁了。”   沈希言连忙点头,她觉得这屋子里的气氛有些不对劲儿,“对对,我们走吧。”   两人跟五皇子打了个招呼便急匆匆地走出房间,五皇子看着两人的背影,清俊的脸上面无表情。   王嫣小心地看了五皇子的表情一眼,轻声说道:“看来世子爷对沈姑娘还真是旧情难忘呢,沈姑娘对世子爷不完全无情。”   五皇子看了她一眼,“所以呢?”   王嫣望着五皇子,严肃地说道:“所以殿下可要好好努力,绝对不能输给忠勇侯世子!”   就算五皇子向来冷静自若,听到王嫣的话也不禁呆了一瞬。   “你……”五皇子难得的结巴了。   王嫣重重地点了点头,一副“我们都是自己人”的表情,“殿下一定很欣赏沈姑娘是不是?沈姑娘心怀大义,当真是女子的楷模,殿下欣赏她也是正常的。”   五皇子淡淡地说道:“不管是不是,都不是你该管的事。”   五皇子说完,转身向外走,回到了自己的房间里。   王嫣脸上有些不服气,在她看来,以前季白伤害过沈希言,而且季白跟苏婉清还有和静公主的事,满上京皆知。相比之下,五皇子可就比季白好太多了。   她一定要帮助殿下,努力得到姐姐的心!   沈希言还不知道,王嫣已经操心起她的终身大事了。   她正在后院跟季白演戏。   季白快步地走在前面,沈希言因为身高原因,只能一路小跑的跟在后面。   “世子爷,世子爷,这里都是小人的货物,绝对跟大辽探子没有关系啊。”沈希言在身后喊道。   大概是沈希言跑的有点快,没看路,险些摔倒。季白的身形一顿,挡在了沈希言的前面,让沈希言撞到了他的身上。   沈希言有些茫然地抬起头,季白低下头,正色地说道:“有没有关系,是我说的算,不是你说的算的。”   季白说完,伸手扶住了她的手臂,等她站稳才不着痕迹地收回。   说着话,两人已经来到后院。塔帕派的人寸步不离的守在两辆马车旁边,看到季白和沈希言顿时警惕地望了过来。   沈希言苦口婆心地说道:“世子爷,我是正经的商人,这次只是为了来做生意的,跟大辽的探子绝对没有关系啊。”   “我说了,有没有关系查了才知道。你们这些货物我需要带走调查,至于你……”季白冷冷地扫了沈希言一眼,冷笑着说道:“我劝你还是不要抵抗调查了,否则我很怀疑你跟大辽的探子是一伙的!”   沈希言愣了愣,急忙说道:“我不是,我当然不是,世子爷,我冤枉啊。”   “那就不要再阻拦了。”季白冷冷地说道:“来人,将东西给我带走!”   护卫首领看到这个情况一怔,他当然是听得懂汉语的,所以才会被派来护送。   首领的眼神闪了闪,因为跟大辽是否有勾结他最清楚不过。   认真查起来,他们也撇不开关系。   首领想了想,给属下使了个眼色让他们让开。把花带走,也总比他们所有都带走强吧?他可不想死在这。   季白的属下立刻连车带货, 奇 书 网 w w w . q i s u w a n g . c o m 浩浩荡荡地离开。   沈希言在一边又是懊恼又是害怕,“这可怎么办?我这回去要怎么跟塔帕大统领交代?”她一副懊悔的样子,真心实意。   首领想了想,居然还安慰她说道:“沈会长不必担心,这都是大辽人的原因,塔帕大统领不会怪罪的。”   沈希言的眼神闪了闪,忧心忡忡地说道:“但愿如此吧,唉,我真是愧对塔帕大统领。”   沈希言说完,表情沉重地走了,只是那脚步怎么都透着几分轻快。   沈希言走到拐角处,看到季白正在等着她。两人对视一眼,想到刚才的事情,不禁微微一笑。   沈希言快步地走到了他的身边,担心会被首领听到,便凑到他的身边,压低了声音说道:“没想到世子爷会有演戏的天赋,佩服佩服。”   季白愣了一下,顿时明白了她的顾忌。其实以他的武功,当然能感受到是否有人靠近。不过他并没有点破这一点,而是也压低了声音。   “这就叫兵不厌诈。”季白小声地说道。   沈希言愣了一下,不禁竖起了大拇指:“世子爷所言甚是。”   季白眼中闪过了一抹笑意。   沈希言轻叹了一口气,感叹地小声说道:“以前一直觉得战争都是残酷的,是战场上的刀光剑影,是将士们的冲锋陷阵。现在看来,还是我想的太简单了。”   季白侧过头,看了她一眼,她离他很近,几乎要贴在他的手臂上。他甚至能感受到她的气息,他的身体不禁有些僵硬。   他在战场上冲锋陷阵,来去自如,却因为她的靠近而紧张不已。   季白垂下了目光,让自己的声音变得冷静点,“我以前觉得,商人重利,为了蝇头小利整日算计。却没想到,有一天商人会扛起大干的未来。”   沈希言诧异地看了季白一眼,不由得叹息说道:“没想到世子爷会这么说。”   季白突然顿住了脚步,他望着沈希言说道:“是不是觉得,你从来没有了解过我?”   沈希言愣了愣,却还是点了点头:“是啊,看来我以前还是不够了解世子爷。”   季白望着她,正色地说道:“你以前说爱慕我,是因为你以前从来没有接触过像我这样的人。你对我产生的情意,很大一部分是因为我的身份和相貌。但其实你并不怎么了解我,即使你后来成为了我侍妾。”   沈希言听着他的话,不禁微微颌首,认为他说的有道理。   “沈希言”出身普通,身边接触的都是普通的男子。突然之间看到了像季白这样的人物,相貌英俊,出身显赫,如此威风凛凛的男子,她情窦初开,自然会产生爱慕之心。   但是这样的爱慕,就跟后代粉丝喜欢偶像明星,或者是向往一个白马王子的心情是一样的。   只不过“沈希言”比较幸运,她恰好有个机会能够嫁给季白。   季白继续说道:“你从不曾真正的了解过我,不知道我是什么样的人。同样的,我以前也不了解你。   我是被迫娶了你,你不能要求这样的我对你产生好感,所以我们最后才走到这个地步。”   顿了顿,他对上她的目光:“可是现在不一样了,你已经开始了解我了,我也了解你了,希言,我们会和以前不一样的。”   沈希言听到现在要是还没明白,她也就不是沈希言了。   季白绕了这么一个大圈子,就是为了告诉她,他们以前关系破裂是因为互不了解。现在的他们已经了解了,就不会重蹈覆辙了。   但是沈希言的关注点不在这。   沈希言望着季白,突然说道:“塔帕的人听不到我们说话对不对?”   如果有人能听到他们的对话,季白怎么会说出这样的话?   向来从容冷静的季白满脸错愕,他回过神来,摸了摸鼻子,歉然地说道:“我,我不是故意的。只是,你很久没有亲近我了,所以我才没舍得拒绝。”   顿了顿,他对上她的眼,“都是我的错,你不要恼我了好不好?”   沈希言没想到季白会这么干脆的承认,而且态度还这么好,不禁呆了呆。   沈希言有着女人的通病,那就是吃软不吃硬。   不过想一想也能理解,毕竟一个身份高贵,长相俊美的男人对着她伏低做小,但凡是个女人,哪怕不喜欢他呢,也没办法冷眼相对。   沈希言不自在地说道:“咳咳,那,那算了,我不和你计较了。”   季白眼中闪过了一抹笑意,“你看,其实跟我在一起,也没那么难以接受对不对?”   沈希言一脸纠结,她很想否认,可是她是个诚实的人,不怎么擅长说谎话。   沈希言轻轻地点了点头。   “所以,你以前不想和我在一起,只是不够了解我。你现在了解我了,就没有那么讨厌我了。”季白一脸笃定地说道。   沈希言张了张嘴,刚要说什么,陈安和秦风两人急匆匆地赶过来。   陈安脸色有些难看:“你怎么能让他们单独在一起?”   秦风一脸无辜地说道:“季白的武功挺好的,希言和他在一起不会有危险的。”   陈安顿住了脚步,一言难尽地看了秦风一眼,心里冷笑。沈希言跟季白在一起可不是普通的危险,季白就是最大的危险!   沈希言看到陈安,眼睛顿时一亮:“安哥,你们回来了,事情怎么样?”   陈安的目光在沈希言和季白之间一转,沈希言对他的态度有点过于热情了。   陈安摇了摇头,然后说道:“并没有抓到七皇子,让他给跑了。”   沈希言皱了皱眉头:“这个七皇子,心思缜密,十分不好对付,抓不到他也是正常。”   顿了顿,她继续说道:“那个,我饿了,我让掌柜的去准备饭菜,你们也赶快过来啊。”   沈希言说完,急匆匆地就走了。   陈安看了季白一眼,两个男人对视一眼,脸上皆是带了几分嫌弃。   他怎么那么碍眼?   沈希言刚回到房间里,王嫣就来了。   看到王嫣,沈希言松了一口气,“都没有好好跟你说过话,怎么样?这段时间过的还好吗?”   王嫣笑着颌首,“我在殿下身边一切都好,姐姐不用担心我。”   沈希言这才放了心。   王嫣小心地睨了沈希言一眼,然后才试探地问道:“姐姐,你觉得我们五殿下怎么样?”   沈希言愣了愣,别有深意地看了王嫣一眼。   王嫣心里有些慌,故作镇定地说道:“姐姐,你不知道,上次你发信号送粮草来,殿下可高兴了,后来你没出现他特别失望。又听说你跟暹罗的武装力量有关,他特别担心你。”   沈希言想了想,试探地问道:“是吗?他毕竟是皇子,和我们身份悬殊。”   “不是的,姐姐,五殿下不是这样的人。”王嫣有些焦急地为五皇子辩驳:“姐姐,你别看五殿下平时一副疏离的样子,其实他为人特别和善。只是看着不好接近而已,他对下属从来不乱发脾气。   他刚刚还给皇上写奏折,世子爷那么得罪他,他还在为世子爷请功劳。说这次能发现罂粟花都是世子爷果决,一点都不贪功。”   王嫣说着,就有些滔滔不绝了:“我虽然没有见识,但也知道五皇子和世子爷其实算是对立的。”   顿了顿,她继续说道:“之前忠勇侯还想让殿下去送死,可是殿下都没有记仇,反而实事求是,我觉得这一点就很难能可贵。”   沈希言挑了挑眉头,叹了一口气。五皇子是否难能可贵暂且不提,王嫣能摒弃旧怨,对五皇子如此夸赞有加才是真的难能可贵。   “所以……”王嫣说到了重点,“姐姐,我们殿下真的很好的。我看得出来,殿下对姐姐是十分看重欣赏的,姐姐,你呢?你对殿下的感觉是怎么样的?”   “他是殿下,他的好坏,由不得我感觉怎么样。”沈希言实事求是地说道,顿了顿,她对上了王嫣的目光:“倒是你,你怕是觉得他很不错吧?”   王嫣愣了一下,眼神不禁闪了闪。   沈希言看着她这个样子,心里顿时了然了几分,不由得加重了语气:“嫣儿,你不会喜欢上五皇子了吧?”   王嫣浑身一震,张了张嘴,却什么都说不出来。 第七十六章 这是个误会   王嫣的眼神闪了闪,飞快地反驳道:“姐姐,怎么可能!没有的事,我,我怎么可能会,会心悦五皇子?我们身份悬殊,我只是一个是侍女,这是不可能的。”   沈希言注意到,王嫣说的是两人身份悬殊。也就是说,她潜意识中认为自己配不上五皇子。   沈希言想了想,却是冷静地分析道:“上次曾叔拿出了王大人准备的物资,算是解了宁远城的危机。凭借这份功劳,就算是不能给王大人翻案,但王大人的声望会更盛。   这样的情况下,就算是皇上也会善待他的子女。你如果真的对五皇子有意也不是不可能。”   别看王嫣现在是罪臣之女,可是王明远在民间和朝野中却名声斐然,五皇子如果娶了王嫣,等于无形中获得了这些人的支持。   而且,如果五皇子要是娶了王嫣,也算是变相的为王明远正名了。   王嫣垂着目光,轻声说道:“姐姐,五皇子看你的眼神会发光。”   顿了顿,她抬起头望着沈希言说道:“可是他看着我的时候,却只有怜惜和……同情。我虽然不聪明,却也知道这两种的不同。”   沈希言不禁皱起了眉头,“嫣儿……”   王嫣微微一笑说道:“我没忘记,我去给五皇子做侍女的目的。我一直在找证据,证明我爹的清白,在没有为我爹翻案之前,我是不会考虑别的事情的。”   沈希言开始发愁,那要等多久呀?   王嫣却还想为五皇子说些好话,“姐姐,我看得出来,世子爷怕是想要再挽回你。我觉得这不行,以前的问题还没解决,你如果原谅他也是重蹈覆辙。   这一点看来,还是五皇子更好一点。五皇子一直都是洁身自好,从不曾跟别的女子纠缠不清……”   王嫣喋喋不休地为五皇子说着好话,沈希言实在受不了,居然找了一个尿遁的借口落荒而逃。   沈希言下了楼,正好看到清舒在跟秦风说话。   “我看到你的荷包的针线都磨破了,这是我自己绣的,送给你。”清舒垂着眼帘,轻声说道:“我,我没别的意思,只是想要感激你而已。会长和陈公子都有的,你不要拒绝。”   沈希言挑了挑眉头,她怎么没收到什么荷包。   陈安走到她的身边,递给了她一个荷包。   “别看了,是外面买的。”陈安说道,语气有些不是滋味:“这有秦风的那个是自己绣的。”   沈希言还没说话,五皇子便走过来说道:“身为女子,可以为心爱之人亲手绣东西,这是福气。话又说回来,身为男子,能得到心爱之人亲手绣的荷包,这更是福气。”   五皇子说完,意味深长地看了沈希言一眼。   沈希言眨了眨眼,幽幽地叹了一口气:“若是世间女子都这样认为,外面的绣娘可都要失业了。什么东西都自己绣了,还要成品干嘛?”   五皇子眼中闪过一抹笑意,不管什么事情沈希言总有不一样的解释。   “嗯,我也觉得,其实是不是亲手绣的没关系,只要是心爱女子送的东西,我都喜欢。”五皇子含笑着说道,“毕竟总不能让绣娘事业呀。”   “我倒不这么认为……”季白走了过来,然后弹了弹身上的白毛披风,“还是要心上人自己绣的东西,一针一线都是心意。希言,你给我做的这个披风,我特别喜欢。”   季白身后的临风急忙说道:“对,我们世子爷从上京来,什么都没带,只带了这个披风。平时我们世子爷都可惜了,碰都不让人碰的。”   五皇子看了陈安一眼,然后说道:“陈公子,你跟沈姑娘兄妹情深,沈姑娘一定给你绣过东西吧。”   陈安的目光顿时射向了沈希言,目光带了几分不满的谴责之意。   陈安轻哼了一声说道:“不巧,我就知道希言不善女红,却没想到她竟还给人做过衣裳。看来我这兄长也没那么重要!”   沈希言急忙说道:“不是,安哥,那都是……”   “那是自然,女子绣的东西,自然只能给最亲近的人。”季白开口说道:“更何况你只是个义兄。”   陈安顿时看向了沈希言,一副伤心的样子说道:“说的不错,我不过就是个义兄,哪里比得上以前你对世子爷的一往情深!”   沈希言恼怒地瞪了季白一眼,季白一脸无辜地看着她。   沈希言没想到,不过是看个热闹,怎么火就烧到自己身上来了呢?   “安哥,我没那个意思。”沈希言忍不住说道。   陈安看着她道:“那你是什么意思?都给别人做衣服了,我身为哥哥连个荷包都没有。”   这话已经说的十分直白了,沈希言一脸苦相,刚想要说,实在不行她就给他也绣一个。   季白突然开口说道:“希言,陈公子一表人才,年轻有为,不知让多少姑娘倾心。你一个做妹妹的给他做荷包,这不是阻挡陈公子的桃花运吗?他年纪也不小了,也该考虑一下终身大事的问题了。”   沈希言一想,觉得也有道理,最主要的是她实在不想再绣花了。绣花可真的太难了。   “对对,我可不能阻止你的桃花运,等以后有了嫂子,让小嫂子给你绣一个定情信物,那岂不是一桩佳话?”沈希言连连说道。   陈安气得,冷冷地看了季白一眼。   季白哪里会在意陈安的冷眼,勾了勾唇角,没有说话。   沈希言看了看他们三个人,觉得这里是个是非之地。这三个人勾心斗角也就算了,最后躺枪的人却是她。   她还是得走。   沈希言急忙说道:“你们聊的这么开心,就好好聊聊吧,我还有事,我就先走了。”   沈希言说完,转身就跑了。   季白愣了一下,急忙跟了上去:“我跟你一起去。”   陈安和五皇子也想跟上去,临风拦住了两人。   临风对着五皇子笑道:“殿下,您身份尊贵,这外面闲杂人等众多,为了您的安全,还是留在客栈里吧。”   顿了顿,他看向了陈安:“陈公子,关于大辽人的身份,我还有些问题想要问你,正好你现在也没事,不如就现在吧?”   临风一己之力拦下了五皇子和陈安,不禁在心里为自己竖起大拇指。为了能让世子爷追妻成功,他可真是棒棒的呢!   天气已经开始变冷了,所以街道上的人并不多。   沈希言走在街上,神色若有所思:“冬天了,这烧烤摊子的生意就不能做了,还是得研究美容院。”   季白走在她的身边:“什么美容院?”   “就是女人的天堂。”沈希言头也不抬地说道:“这铺子还是得尽快开起来。”   “宁远去暹罗和大辽都很方便,就是一直在战乱之中,将铺子立在那安全才是最大的问题。”沈希言喃喃自语地说道。   季白也不打扰她,只守在她的身边,看着她时而皱眉,时而叹气的样子,不禁轻轻地勾起了唇角。   沈希言最后还是决定将第一家云想容的铺子开在怀远镇,这里离宁远城不远。   但是这里并没有战乱,还算是安全,这也是沈希言选择这里的原因。   沈希言带着季白开始走街串巷,寻找合适的铺子。   季白第一次看到沈希言做生意的样子,不禁觉得很是新奇:“没想到做生意这么辛苦的。”   沈希言叹了一口气,“可不是,不管什么时候,赚钱都不是容易的差事。”   季白却是望向沈希言,低声说道:“明知道赚钱辛苦,还要给自己背负那么多的债。”   还有这次,她花二十万两银子救下清舒。她辛苦赚钱救赵震也就算了,毕竟是她的义兄。   可是她跟清舒非亲非故的,却也要花这么多银子,那是二十万两银子啊。   沈希言不知道季白心里的想法,只不甚在意地说道:“赚银子辛苦,可是能用银子解决的事情都不叫事情。所以为了能用银子解决更多事,我才要努力赚银子呀。”   季白翘了翘唇角:“爱财说的这么理直气壮。”   沈希言转过头,无意间却发现季白的皮肤白皙细腻,没有一点的毛孔,比很多姑娘家的皮肤还要好。   沈希言盯着季白的脸不禁有些入神,如果有季白给她的护肤品做广告,她还愁赚不到银子吗?   沈希言紧紧地盯着季白,季白心头一颤,竟有几分的紧张。   季白就看到沈希言伸出手,似乎是打算要碰他的脸。他一动都不敢动,甚至还微微向前倾了一点,好让她能更快地碰触到自己的脸颊。   不过让季白失望的是,沈希言停住了向前的动作。   “你的皮肤真好。”沈希言又羡又妒地说道,“走,回去,我给你试试我的产品!”   沈希言说完,拉着季白的手臂就往回走。   季白看着她拉着自己,她掌心的热度几乎灼烫了他的心。   沈希言拉着季白回到了客栈,直接把他拉到了自己的房间里,然后砰得一声关上门。   沈希言转过头对着季白严肃地说道:“这是我的独家配方,不能让别人知道!”   季白很是配合,也严肃地跟着点头:“你放心,我绝对不会说出去。”   顿了顿,他又问道:“要不要脱衣服?”   “脱了吧。”沈希言随口说道,然后一边准备要用的东西。   然后季白便开始脱衣服,脱的极其彻底,在他扒光自己之前,沈希言终于发现了。   此时的季白只剩下了一件亵衣。   沈希言震惊地问道:“你在干什么?”   季白望着她,然后说道:“你想干什么都行。”   沈希言:“……”   “那,那你别脱了,快坐在这,闭上眼睛。”沈希言指着椅子说道。   季白挑了挑眉头,“真的不用再脱了?”语气还有些遗憾。   沈希言恼怒地说道:“不用!”   季白一脸遗憾地坐到了椅子上,沈希言将调好的面膜端了过来。   “你闭上眼睛。”沈希言的声音有些飘忽,仿佛是从天边传来一样。   季白的心又忍不住乱了一下,她要对他做什么?就算她真的要做什么,他也不会反对的!   季白闭上了眼睛,看不到的时候,听力会格外的敏锐。他能听到她走过来的脚步声,甚至还能闻到她身上的香气。   她的手轻轻地碰触了他的脸颊,让他浑身都忍不住紧绷了起来。   他放在身侧的手指不由得攥紧了自己的衣摆,仿佛在克制着些什么。   他的嘴唇微张,心里却满怀期待。   然后,季白就觉得自己的脸上一阵清清凉凉,他感觉到沈希言在他的脸上在涂抹着什么。   季白忍不住睁开眼,就见沈希言在他脸上涂上了一层白色的东西。   季白顿时站了起来,怒声质问:“这是什么?”   沈希言眨了眨眼,不明白为什么他突然这么大的反应,“这是面膜啊,可以让皮肤变得美美的,白白的。”   季白:“……”   他一个大男人要美美的白白的干什么?这分明是女子用的东西,她居然给他用?   这简直就是对他的侮辱!   季白气得不行,怒声说道:“我不需要!”   季白是真的气愤,声音便有些大。   沈希言皱起了眉头:“为什么不需要?这么好的东西,我也是为了你好。你看你在边关,整日风吹日晒的,都不年轻貌美了。   等你回到上京,你的两个亲亲表妹,看到你一脸风霜,万一移情别恋了怎么办?   世子爷,你要居安思危呀,虽然你长得确实不错,但是上了年纪,就很容易老的快的。”   季白气得浑身发抖,她这是什么意思?嫌弃他年纪大,还嫌弃他长得老了?   亏他还以为她要对他做什么!   简直是白白浪费了他的一片苦心!   季白气得转身就往外走,一脚踹开了门,却看到陈安、五皇子等人都在门外。   他们是听到声音赶来看情况的,但是都没想到,季白会穿着亵衣,头发微乱,还一脸怒气地走了出来。   这……是个什么情况?众人心里都生出了疑问。   但是这个情况,很像是季白被人轻薄,然后发怒离开的样子。   沈希言从身后追了出来,“你生什么气,你又不吃亏!”   众人的神色又是一震,季白不吃亏?难道……大家看着沈希言的目光都带了几分探究。   沈希言心里也生气,没想到季白这么不配合,亏了她的一番好心。   “你们怎么都来了?”沈希言诧异地说道。   陈安想了想,硬着头皮问道:“希言,你们刚才在干什么?”   “我什么都没干,我就是想给他洗个脸,他真的太过分了。”沈希言抱怨地说道。   陈安:“……”   洗漱?耍流氓几乎是已经确定了!   沈希言叹了一口气,看向陈安说道:“他不愿意,安哥,你来也行。”   陈安:“??”   沈希言觉得季白有些大惊小怪,刚要说话,却听到走廊尽头的房间,传来了重重地关门声。   “我都说你不用给我送吃的,不需要你的照顾,你能不能回你自己的房间?”秦风打开门,脸色不耐地瞪着清舒说道。   清舒转过头,看到外面围着的人,眼圈一红,顿时跑开了。   沈希言顿时一惊,瞪了秦风一眼,连忙跟着追上去,这可是她的二十万!   沈希言把清舒拽回了自己的房间里,关上门,将所有人关在了外面。   清舒还在一抽一噎地哭着,沈希言看着都觉得心疼,她的二十万哭了。   “二十……清舒,你就别哭了,哭多了可就不美了。”沈希言苦口婆心地劝道。   “美不美又有什么要紧?他都看不到。”清舒哭着说道:“是我不够美吗?为什么他总要那么嫌弃我?我到底哪里配不上他了。”   沈希言看着她哭得梨花带雨的样子,不禁轻叹了一口气:“我以为你经历了这些事情之后,应该会有所成长,只是没想到,你还这么钻牛角尖。”   清舒愣了一下,都忘了哭了。   沈希言望着她,正色地说道:“说实话,像你这样柔弱的,需要依靠别人的姑娘,很难让秦风欣赏。他喜欢的是独立的姑娘,就算不依靠别人也能活的很精彩。”   “我知道,像你这样的姑娘。”清舒闷声地说道,“我又是青楼女子,难怪他看不上我。”   沈希言摇了摇头,然后说道:“如果他因为你出身青楼而嫌弃你,这样的男人也没必要留恋。”   顿了顿,她继续说道:“你应该有自己的事业,不依靠别人,长出自己的羽翼来保护自己。让他不得不仰视你的存在,而不是一味的追在他的身后。”   “我,我要怎么做?”清舒茫然地问道。   沈希言突然露出了一个笑容,就像诱拐小红帽的大灰狼。清舒看着她脸上的笑容,不禁打了个寒颤。   沈希言抓着她的手,把她按在了椅子上,“来来来,有什么话慢慢说,你看哭了这么久,皮肤都干了。我给你补补水,眼睛也得消消肿。”   沈希言说着就将面膜给清舒涂上了,姑娘家是不会拒绝变美这件事的。所以即使她不知道沈希言在做什么,但她并没有拒绝。   沈希言给清舒敷着面膜,王嫣也来了,三个姑娘凑在一起,一人顶着一张面膜。   王嫣含糊地问道:“这个东西有用吗?”   “当然有了,补水保湿美白,我里面可是加了珍珠粉的。”沈希言说道。   清舒看向沈希言说道:“会长接下来是打算卖这个吗?”   “叫我希言就行,别会长会长的。”沈希言说了一句,然后才回答她的话:“对啊,我要造福全天下的女子!”   她说着,眼睛里闪闪发光。   一句造福全天下的女子哪有那么容易,她说的却无比笃定自信。   清舒看着沈希言脸上的神采不禁一怔,也许秦风想要的,就是这样的女子吧。   想到这,清舒突然暗暗下了决心,她也要做像沈希言这样的女子!   清舒望着沈希言,正色地问道:“希言,你说吧,让我做什么?”   沈希言不由得打了个响指,“上道,我要你做我们云想容的形象代言人!”   清舒怔了怔,“什么是形象代言人?”   沈希言就好好的跟她科普了一下形象代言人的意思,清舒本来还有些犹豫。   沈希言便又说道:“以前你在青楼,是向所有男人展示你的美丽。现在是让全天下的女人展示你的美好,你不觉得更有成就感吗?你会影响很多很多的女子,让她们也开始变得美丽。”   王嫣看了沈希言一眼,然后说道:“虽然我不知道姐姐想要做什么,但是清舒姑娘,我姐姐做的事就从来没有失败过,她一定是为你好。”   顿了顿,她又说道:“难道你就不想让秦少侠对你刮目相看?”   王嫣对清舒也有些怜惜之心,因为清舒的遭遇跟她有些相似。   只不过她幸运的遇到了沈希言,否则她也会成为第二个清舒。   清舒想了想,觉得沈希言说的有道理,以前她抛头露面是给男人看,现在是给女人看,她还有什么好顾忌的?而且王嫣说的话,也是真正让她下定决心。   想到这,清舒重重地点了点头:“好,我答应你!”   沈希言顿时笑了,“那就这么定了!”   敲定了形象代言人,然后就是铺子和供货的问题,这一点她也已经有了计划。   三个姑娘在房间里窃窃私语,禁止男人进入。被关在门外的男人很想知道里面发生了什么,唯一知道点内情的季白却是脸色难看,没有人敢去问。   她们一整夜都没有出来,竟是直接睡在了一起。   三个人躺在床上,自然显得有些拥挤,可是谁都没有意见,这对她们来说是很新奇的体验。   “我第一次跟别人一起睡。”王嫣小声地说道。   沈希言和清舒转过头看了她一眼,异口同声地说道:“闭嘴!”   王嫣是堂堂的官家千金,沈希言以前是季白的侍妾,清舒却是青楼女子。   三个身份不同、出身不同、经历不同的女子,却躺在一起,随意地说着话。 第七十七章 男人何苦为难男人   第二天一早,三个姑娘总算走出了房间。   清舒下了楼,正好碰到秦风,两人皆是愣了一下。   清舒就看到秦风本能地皱起了眉头,她心头微微一滞,他果然是真的很讨厌她啊。   清舒抿了抿唇,若无其事地走过秦风的身边,连看都没看他一眼。   秦风大感意外,看向了刚出来的沈希言:“希言,是不是你跟她说了什么?希言,不愧是你,就是有办法。”   沈希言呵呵的笑,却是不知道该说什么,她只希望以后秦风不要追妻火葬场才好。   清舒对秦风态度的改变让很多人都感到惊奇,他们都很想知道那天晚上三个姑娘家到底发生了什么。   季白皱起了眉头,他算是知道内情的人,可是也不至于敷个面膜就让清舒有这么大的改变吧?   五皇子和陈安疑问的目光看向他,季白微不可查地微微摇摇头。   沈希言突然看向了一边的蒋凯,“蒋凯,我一会有事要交代你去做。”   蒋凯眼睛顿时一亮,他要成为老板的心腹小厮了!   蒋凯若无其事地点了点头:“是。”   蒋凯信心十足,可是转过头却见五皇子、季白还有陈安都虎视眈眈地看着他,他吓了一跳,这,怎么了这是?   吃过早饭,蒋凯便急匆匆的去找沈希言了。陈安想要混进去,被沈希言无情地挡在了门外。   季白挑了挑了眉头看着陈安,“我还以为你们兄妹情深,相处没有分寸,看来我是误会希言了。”   言下之意就是,沈希言也没那么信任你对你无话不说。   陈安脸色一黑,毫不客气地说道:“希言一直说我太辛苦,不想让我太操心,所以才瞒着我。希言总是对我这样体贴,世子爷不知情也是正常。”   两个人四目相对,不约而同地转过头去。   吵什么吵,沈希言也没让他们俩进去。   五皇子没说话,连陈安都没能进去,更不要说他了。   蒋凯很快就走了出来,眼神亮晶晶的,一脸干劲十足的样子。   可是蒋凯一出来,就被季白抓到了旁边的房间里,五皇子和陈安皆是目光炯炯地盯着他。   蒋凯不禁瑟缩了一下,“怎,怎么了?”   “希言跟你说什么了?”季白毫不犹豫地问道。   陈安看了季白一眼,虽然觉得他问的过于直白,不过还是没有说话。   蒋凯小心地说道:“会长打算在怀远镇开一家铺子,吩咐让我去操持而已。”   陈安皱了皱眉头,不悦地说道:“她为什么要找你?”以前这样的事情,沈希言都会来找他的。   蒋凯无辜地说道:“陈公子,你不是一向跟会长心意相通,你都不明白她的意图,我又怎么会明白?”   蒋凯是真心这么认为的,可是陈安却认为他是在讽刺自己,眉头顿时皱了起来。   五皇子看着蒋凯,二十多岁的青年,眉宇疏朗,性格乐观,即使面对季白时也是不卑不亢,身上那种从容自信的样子竟和沈希言有几分相似。   沈希言也是如此,她嘴上说着殿下身份尊贵、世子爷身份不俗,可他看得出来,她只是碍于他们的身份敷衍的尊敬而已。   但其实她打心眼里从不觉得他们有什么区别,那种不经意间流露出的满不在乎就能知道,她其实并不在意身份之分。   五皇子又看了看蒋凯,和沈希言年纪相当,不禁心下一突。   “蒋公子……”五皇子的表情倨傲,浑身散发着一股矜贵疏离的气息,他颇有些居高临下地看着蒋凯,语气里也带了几分警告之意:“我希望你能做好一个属下的本分,不要妄想不该想的事情。希言这次来找你,不过是因为你是他的她的小厮,她是正常吩咐你做事,并没有别的意思,我的话你明白吗?”   五皇子说完,对上了蒋凯的眼神,带了几分威压。   蒋凯浑身一僵,终于见识到了皇子的气场。   季白和陈安都看了五皇子一眼,五皇子可从来没有用身份压人过,今天这是怎么了。   蒋凯连连点头,语气不稳地说道:“明白,明白,我当然明白。”   顿了顿,他忍不住说道:“会长只是看在我爹的份儿上才培养我,她哪能有别的意思?殿下,你多心了。我既比不上陈公子跟会长兄妹情深,患难与共;   也不如世子爷与她曾经夫妻情深,爱恨纠缠。更比不上五皇子你身份尊贵,听说殿下你连个通房都没有。”   蒋凯说完,一脸无辜地看着三人:“相比之下,我又算得了什么?会长连你们都看不……呃,你们误会会长对我有意,是不是有点草木皆兵了?”   三人:“……”   五皇子都觉得有些不自在了,不过仔细一想,竟然发现蒋凯说的有道理。   季白轻哼了一声,“倒是有几分自知之明。”顿了顿,他望着蒋凯问道:“那你觉得,我们三个,哦不,我和五皇子,你觉得会长更喜欢谁一点?”   蒋凯一脸震惊,不敢置信地看着季白。他怎么都不会想到,堂堂世子爷竟然会问出这么幼稚的问题!   五皇子也跟着看过来,警告地问道:“对啊,你不如说说,沈会长更中意我们两个谁多一点?”   陈安一脸不满地瞪着他们,怎么就不算他了?可是这话他不能反驳。   蒋凯干笑了两声,这分明是沈希言自己惹下的桃花债,左右逢源,吸引的还都是位高权重的男子。但为什么受伤的是他?他们就不能自己去问沈希言吗?   蒋凯求救地看向了陈安,陈安心里正不是滋味,轻哼了一声:“你看我干什么?你不是很能干,希言连开铺子的事都交给你了吗?”   蒋凯心里暗道,既然你不仁就不怪我不义了。   蒋凯望着季白正色地说道:“世子爷,我才跟着会长几天?对她实在不了解啊,哪比得上陈公子,他可是会长的义兄。   两人一个眼神就能知彼此心中所想,若是还有一人能知晓我们会长的心意,绝对非他莫属!”   所以你们去问陈安啊,别折磨他了,他只是一个小人物。   季白和五皇子的眼神顿时射向了陈安。   陈安:“……”   陈安丝毫不慌,冷笑了一声,眯了眯眼看着蒋凯。   蒋凯缩了缩脖子:“那个,会长交代我的事我还没办呢,我,我告退了。”   蒋凯说完转身就跑了。   陈安可不像蒋凯,他一点都不怵五皇子和季白。说起来,五皇子还真的不太敢逼问陈安。   毕竟沈希言很重视陈安。   但季白可没有这种顾虑,他盯着陈安问道:“都说你跟希言心意相通,那依你之间,你觉得希言心里更在乎谁?”   陈安没想到季白真的敢问,心中冷笑了一声,毫不客气地说道:“对希言来说,最在乎的自然是我……秦风还有震哥。希言向来重视亲情,我想世子爷应该早就知道才是。”   顿了顿,他又看了季白一眼,“除了亲人之外,最重要的就是银子了,毕竟有了银子,才能救出震哥。”   陈安说完,也转身向外走去,一转身,脸上的笑容顿时敛去。   季白看着他的背影,“再在乎,不也只是个哥哥吗?”   季白看了五皇子一眼,这才是他的心腹大患。   沈希言自然不知道这些,她正在心里佩服自己。找了清舒做形象代言人,又把杂七杂八的活扔给了蒋凯,她无事一身轻,她可真是知人善用的好老板呀。   沈希言心满意足的不行。   沈希言在房间里,就听到敲门声,她打开门一看,就见季白在外面。   沈希言将人请了进来,昨天两人可以说是不欢而散,沈希言还有些尴尬。   季白进了门也不说话,沈希言自认情商高超,觉得不能让尴尬的气氛蔓延。   沈希言想了想,开口便道:“对了,这边的事情也差不多了吧?你们什么时候回宁远城?你离开这么久可以吗?我离开时破了的城墙修好了吗?”   季白的眼中闪过了一抹冷光,他盯着她问道:“你赶我走?”   沈希言眨了眨眼,情商高超如她,怎么可能问这种低级的问题?   “没有的事,我这不是在关心你吗?我是想着,这边的事情也结束了,战事离不开你啊。”沈希言煞有其事地点了点头。   所以还是在赶他走。   季白冷冷地说道:“都过去这么久了,城墙如果还修不好,宁远城也不用守了。”   “说的也是,那你什么时候回去继续守着宁远城?”沈希言情商高超地问道。   季白深吸了一口气,似乎是在忍耐着什么,可是当他对上她不解的目光,他才问道:“我问你,对你来说,谁是最重要的人?”   沈希言:“??”   沈希言虽然情商高有待商榷,但是并不傻,她当然明白季白这话问的意思,也知道他期待的答案。   于是沈希言毫不犹豫地说道:“对我来说最重要的,当然是震哥、秦风还有安哥啊!没有比亲人更重要的了,然后就是赚钱,我要赚很多很多钱……”   沈希言说不下去了,因为季白的脸色突然之间变得很难看。   沈希言吓了一跳,有些惴惴不安的样子。   季白脸色变幻莫测,最后才说了一句:“你跟他倒真是默契十足,心意相通!”   季白说完,转身便向外走。   沈希言急忙问道:“哎哎,你去哪?”   季白回过头看了她一眼,“我如你所愿,回宁远城,免得留在这碍你的眼!”   沈希言张了张嘴,本来想问问他的伤的,不过还是没有问出口。如果不能给他回应,就不要给他希望。   沈希言没有拦他,只看着他的背影,心里暗叹了一口气,这季白怎么阴阳怪气的呢。   季白是真的要走了,当天就收拾行装,第二天就要启程回宁远。   蒋凯忙了一天,回到客栈的时候恰好看到季白的将士们在收拾东西,不禁愣了愣。   秦风告诉蒋凯季白要走了,蒋凯顿时就想明白了,季白这不是跟沈希言赌气要走的吧?   他跟秦风说了自己的猜测,秦风这才了然。   蒋凯却说道:“要走也不是真心要走的,怀远镇到宁远城才多久的距离?快马加鞭也就一个多时辰的路程,他们有什么东西要收拾一晚上?还不是舍不得?”   秦风诧异地看了蒋凯一眼,“我以前竟小看了你。”   蒋凯拱了拱手,“过奖过奖,毕竟我是会长的左膀右臂,心腹小厮,总不能给她丢人。”   “你什么时候成希言的左膀右臂了?她的左膀右臂是我跟安哥!”秦风不满地说道。   蒋凯不服气地说道:“未来的还不行吗?现在不是,以后也肯定是的。”他对自己有信心!   沈希言知道季白要走了,心里下意识地松了一口气,然后便有一种空落落的感觉。   临风跑来劝季白,“世子爷,我们真的要走?沈姑娘不和我们一起走吗?”   季白冷笑着说道:“她身边有哥哥有小厮,哪用的着我操心?”   临风不禁说道:“世子爷,这可不能赌气啊,你们好不容易见面,也总该好好说说话才是。反正现在宁远城风平浪静,大辽也退兵了,我们多留几日也没关系。”   “没出息,大辽退兵就完事了?我们还有三城在大辽手里呢?你不想着将夺回城池,在这贪图儿女情长算怎么回事?”   季白怒声斥责道:“你不用再说了,这件事我已经确定了。”   临风欲言又止,看了看季白满脸怒色,终于不再说话了。   临风转头就走,他跑去沈希言的门外唉声叹气。   “唉。”   “唉,世子爷的伤口本来就崩开了,这又要长途跋涉,也不知道身子能不能受得住。这天气可是越来越冷了,世子爷身边都没个心疼的人,这还受着伤呢。”临风在外面自言自语。   “唉,也不知道世子爷怎么想的,竟然不肯上药。这身子怎么能受得了?伤口还没有长好的,也不知道有没有好心人去帮我们世子爷上个药啊。”临风冲着门内大声地说道。   “可怜我们世子爷,千里迢迢的跑过来救人,结果都没有人心疼他!”   还千里迢迢呢?从宁远城到怀远镇一共才多远的距离?亏临风说的出口。   沈希言忍无可忍地走了出来,她似笑非笑地睨了临风一眼,“你们世子爷要是有什么事,我是不是还要以死谢罪啊?”   临风急忙露出了一个讨好的笑容,“怎么会呢?沈姑娘,我就知道你不会不管我们世子爷的。”   沈希言叹了一口气,明知道临风在演戏,还是跟着他去看了季白。   季白看到沈希言进来不禁一怔,再看到她身后的临风,顿时了悟了几分。   沈希言叹了一口气,“怎么不上药?怎么总是闹小孩子脾气,跟自己过不去呢?”   季白淡淡地说道:“我伤口没什么大碍,是临风为了诳你过来故意说的严重的。”   临风一脸绝望地望着房顶,他觉得世子爷可能已经没救了。   沈希言失笑不已,“有没有大碍你又不是大夫,大夫既然说了让你上药就该乖乖上药才是。你是自己脱,还是我给你脱?”   季白沉默了一下,然后站起来,向她张开手。   沈希言:“……”   她刚刚那么说,是认为以季白的性格,是绝对不会让别人给他脱的。   可是她没想到,季白居然这么不客气,真的脱了衣服给她看!   沈希言一脸为难。   季白看了她一眼,“你不是要帮我脱?”   沈希言转过头去找临风,结果这小子早就跑的没影了。   沈希言咬了咬牙,还是一脸迟疑。   季白便放下了手臂,淡淡地说道:“不脱就算了,我也不是很想上药。”   沈希言咬牙只好帮他把衣服脱了。   季白的身材委实不错,肌肉紧实,肩膀宽阔,看着就很让人有安全感。沈希言不由得多看了几眼。   季白眼中闪过了一抹笑意,沈希言便拿出药膏打算给他抹药。   抹药的时候,手指不可避免的碰到了他的皮肤。她的指尖微凉,而他的身体却很热,冷热交替,竟让季白控制不住地轻颤了一下。   沈希言的动作一顿,却假装什么都没发生一样继续为他上药。   季白眼神中情绪翻滚,却还是按捺着内心的情绪。他喉头滚动,一脸忍耐着的表情,看着她白嫩的手再自己的伤口上忙碌。   她的手碰到了他的皮肤,这一次他很有出息,反应并没有那么大,只是紧绷的肌肉却已经泄露了他的情绪。   沈希言飞快地缠好了纱布,总算是上完了药,她舒了一口气,却是一头的汗水。   季白心里松了一口气,只是心头却涌上来一股怅然若失。   沈希言语气轻松地说道:“好了,穿上衣服吧。”   季白沉默地将衣服递了过去,然后张开手,理所当然地望着她。   沈希言不禁有些怒了,这是当大爷当上瘾了?可是她凭什么要伺候他?   “你脱的,难道不该由你穿回去?你这么不负责?”季白语气谴责地问道,顿了顿,他又说道:“而且我刚上完药,万一动作太大,再扯到伤口怎么办?”   沈希言冷嘲地说道:“这个时候倒是惜命了,明天不是还要回宁远城?到时候骑马奔波,就不怕扯到伤口了?”   季白突然就委屈了:“还不是你让我走的?”   沈希言张了张嘴,突然之间说不出话来。   沈希言眼神闪了闪,连忙帮他穿衣服。   季白看着沈希言为自己忙碌,看得出来,她对于这种事情并不太擅长,显得有些手忙脚乱的。   他突然想到了以前,以前她还是他房里的人的时候,她也想要这样伺候他,每次却都被他拒绝了。   想到这,季白心头不禁一痛。那些他曾经不屑一顾的过去,成了他的悔不当初。   沈希言终于帮他穿上了衣服,然后才低声说道:“你应该回去,接下来还有两批的粮草要送到宁远城,你不在不行。”   顿了顿,她望入他的眼中:“季白应该是战场上所向披靡、战无不胜的大统领,而不应该让一个女子变成你的剑鞘。”   季白一怔,沈希言便微笑着说道:“提前预祝世子爷,早日击退辽军,收复我大干的大好山河。”   季白望入她的眼中,他突然觉得自己的眼光真好。他心动的女子,理解他的志向,支持他的抱负。   也许他跟她还不算心意相通,可是她懂他。   季白轻声说道:“我不会让你失望。”   沈希言微微一笑:“是大干的百姓,大干的百姓都看着你,你不会让他们失望。”   第二天,季白便率队离开了,五皇子自然也没有留下的理由。季白有要做的事情,他自然也有。   陈安高兴不已,就差挥舞着小手绢恭送他们了。不过他很快也要忙碌起来,因为他要给清舒画像,作为花想容的招牌。   蒋凯更是忙的早出晚归,正干十六年冬第一家花想容在怀远镇悄悄的开幕了。   一个镇子上多了一家店铺并不起眼,尤其是冬天了,沈希言并没有大张旗鼓的搞什么开幕仪式。   不过一个月过去了,整个怀远镇的女子们都听说了镇子上有一家店,可以让女子变美。   知道清舒吗?不知道,那你消息可太闭塞了。清舒是谁?那可是花魁,听说有人为给她赎身花了二十万两银子!   那这姑娘可得美成什么样啊?反正就是很美就是了。   听说这清舒姑娘保养的秘诀就是花想容里的各种护肤品,听都没听说过,洗脸的擦脸的敷脸的,应有尽有。   清舒姑娘一直能保持美貌,让别的男人为她花二十万两银子,就是因为一直在保养自己。   清舒姑娘可说了,这世上没有丑女人,只有懒女人,只要好好保养自己,都能变美的。   说不定还有人为自己一掷千金呢?就算没有二十万,两千两也是好的呀。   而且听说,花想容里的面膜都是特殊配方,世上独此一份。   对于变美这件事,不管什么时候都阻挡不了女人狂热的脚步。   于是花想容一下就火了。 第七十八章 这个饼又大又圆   这不是蒋凯第一次开店了,蒋四爷身为安州商会的会长,名下有不少产业。曾经为了锻炼蒋凯,也将一些店铺交给蒋凯打理。   蒋凯做的十分不错,即使他只是以普通小二的身份进入店铺,可是他总有一些自己的看法,然后带动销售额成倍的增长。他曾经一度非常骄傲和得意,认为自己极具经商的天赋。   可是蒋四爷从来没有夸赞过,面对父亲的质疑他也曾很不服气。   蒋四爷却告诉他:“你以为别人不知你是我的儿子?你从小就在干街长大,谁不认识你?整条干街的人都盯着你。   你以为别人夸赞你几句,你就找不到北了?其实都是冲着你蒋家少爷的身份去的!”   蒋凯知道蒋四爷说的有道理,可是他依旧认为自己也是有本事的。即使他的身份有加成,可这是他的优势,他为何不用?   蒋四爷全然贬低他的才能,让他心中十分不服。   “什么是真正的才能?不是让你在铺子里亲力亲为,起早贪黑的付出,而是你哪怕不在店铺里,整个店铺依旧能运作自如。你依旧是这个店铺不可获取的存在,成为支撑起店铺的支柱。”   蒋四爷说道:“这样的人实在是少数,我也不强求你成为这样的人。可如果你不能,我希望你能踏踏实实,做一个辅佐之人,而不是想着去发挥自己根本没有的才华。”   蒋凯看着以前花想容里络绎不绝的客人,突然想到了当初蒋四爷说的这番话。   也许从那个时候起,蒋四爷就已经决定让他跟着沈希言了。   以前听不进去的父亲的话,如今想来,却真是一心为他打算。让他一直反叛的心,也体会到了父亲的良苦用心。   现在的蒋凯,终于认识到蒋四爷说的是对的。自从花想容开张之后,沈希言只来过两次,一次还是因为路过被他认出来,强行拉她进了店里,美其名曰视察。   可即使如此,花想容的生意依旧好的不可思议。可以说日进斗金都不为过,他已经可以预料到,以后的花想容绝对会成为满记的支柱产业。   这已经是沈希言创造的第二个传奇了,之前的烧烤摊、啤酒,影响了整个酒类份额。   当初烧烤摊,沈希言是为了闯关想出来的,摊子开的时候,她也就去了一天,第二天她就不去了。   现在花想容更不用说了,她只出了个她说的企划书,其他的都是他都是办的。   如今想起来,对沈希言不禁又钦佩了两分。   凯在铺子里忙活着,面对一群妇人竟没有丝毫的不自在。   他脸上带着和善的笑容,“这位姐姐,看你如此天生丽质,再用了我们花想容的胭脂,岂不是要迷倒一条街的人?”顿了顿,他继续说道:“你在看我们这口脂,往您这樱桃小口上一抹,更加光彩夺目了。我再瞧瞧告诉你,这款口脂就是清舒姑娘在画像上的同一款。是我们店里卖的最好的,只剩下这一个了。”   “看你这小伙子,真会说话,我闺女都要出阁了。”妇人笑的见牙不见眼,被哄的眉开眼笑。   一边的活计看了蒋凯一眼,那大娘都能当蒋凯的娘了,亏蒋凯还能如此面不改色,说的如此真心实意。   蒋凯一脸惊讶,“那您看真一点都不像,说您更出阁都有人信。”   活计蒙住脸,完了,越说越夸张了,可偏偏真有人信。   在蒋凯的糖衣炮弹之下,妇人买了不少的胭脂水粉,然后才心满意足地离开了花想容。   蒋凯忙碌了一天,然后才关店休息。可即便如此,他也没有回去休息,而是留在店里算了一下今天的营业额。   蒋凯伸了个蓝药,记好了账本之后,这才独自走回了客栈里。   天气越来越冷了,夜晚里的冷风一吹,整个人都要冻僵了。   蒋凯回到客栈,秦风正在大堂里坐着。   蒋凯打了个招呼,“秦少侠,你还没休息?怎么坐在这?”   “希言让我给你准备宵夜。”秦风言简意赅地说道。   很快,店小二就送来了一碗热腾腾的面条。这是沈希言特意吩咐给他准备的,蒋凯心头一暖,立刻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   “还是会长心疼我。”蒋凯高兴地说道。   “你快点吃,吃完去见一下希言,她有事要跟你说。”秦风说完,便转身上了楼。   蒋凯应了一声,三口两口的吃完面条。现在花想容的生意完全离不开他,他白日里都要守在店里,沈希言想见他一面都难,只有等这个时候才能见他。   秦风上了楼,进了沈希言的房间,就看到清舒也在。他目不斜视地抱臂坐在一旁,只是心里有些不以为意,也不知道为什么希言这么看重这个清舒。   蒋凯很快便走了进来,房间里,满记的三人和清舒都在。   蒋凯冲着几人微微颌首,然后才看向了沈希言:“会长,你找我。”语气透着恭敬。   沈希言笑着点了点头,“这几天辛苦你了,做的不错。”   属下出了成绩,作为上司是一定要夸奖的,这样下属才会有成就感,做起事了会更有动力。   蒋凯眼睛一亮,这还是他第一次被夸赞,以前他爹就没夸过他,还是亲爹呢。   而且沈希言的赞许跟别人不一样,因为他知道,沈希言夸他是真心的,她是绝对不会冲着谁的面子来说这些违心的话。   蒋凯矜持地抿了抿唇,然后说道:“会长过奖了,我也没做什么,一切都是会长的功劳,我不过是个跑腿的罢了。”   陈安含笑着说道:“你不要妄自菲薄,希言可不是常夸人的。”   沈希言既然要唱这个红脸,陈安自然要配合她,将这个红脸演下去。   蒋凯果然更感动了。   沈希言接着说道:“你不要以为我是在说好话,让你高兴的。我是认真观察了你这段时间的表现之后才这么说的,花想容从制作到店铺,皆是你一人亲力亲为,我跟安哥都没有插手过。你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找到了这么多的成熟匠人,就已是不易了。”   沈希言继续说道:“这次我确实是存了考验你的心思,可是你的表现出乎我的意料,给了我很大的惊喜。   你在工坊,采用分工制的方式,每人负责一个步骤,配方你也都是自己放入最后一种材料,可以说很有效的保证了配方的安全性。”   “现在花想容的生意火爆,这里面自然有我运作的因素在,但你也是功不可没。我知道这句话以前可能很多人说过,但是我也想说一遍,你果真虎父无犬子。你做的很好,没有给四爷丢人。”沈希言含笑着说道。   即使是夸奖的话,她说出来也是平淡的,可是她的神色很认真,她是真心的在夸赞他。   这让蒋凯莫名的有一种想哭的感觉。   他一直想要得到的,来自蒋四爷的肯定,今天沈希言帮他实现了。   虽然不是出自蒋四爷之口,他却比听到父亲的肯定还要满足快乐。   蒋凯正了正色,双手抱拳恭敬地行了一礼:“多谢会长栽培,蒋凯铭记在心,永世不忘。”   沈希言微微一笑,受了他的礼,然后又道:“你现在已经和刚离开家时有了很大的转变了,我一直都知道,你是一个有抱负的人,不会甘心的生活在你爹的阴影之下。   所以你以前才会那么努力的证明自己,蒋凯,你想不想超越蒋四爷,当别人提起的时候,都在说蒋四爷生了个好儿子,而不是说你幸运的做了蒋四爷的儿子?”   蒋凯的目光微微一亮,沈希言便继续说道:“所以,你要更努力,摘掉你爹给你的一切特权和光环,让他以你为傲。花想容就是你证明你的机会,它是完完全全靠你自己建立起来的,你没有依靠你爹,完全靠你自己的力量。每一个客人,都是因为你辛苦而招揽而来的,他们冲着的不是蒋家大少爷。”   蒋凯重重地颌首,“会长,你放心,我一定会努力经营花想容的!这我第一次这么认真的做一件事,会长,我会做好的。”   现在的蒋凯,褪去了当初的桀骜不驯,收敛起一身的锋芒,开始变得内敛起来。但同时,他也展现出了他身上的优点。   沈希言看着蒋凯一脸正色地样子,心中十分满意。这年头想让属下心甘情愿、兢兢业业的干活可真的太不容易了,还要操心他们的家庭矛盾。   不过还真的应了那句话,想当好一个老板,怎么能不给员工画饼呢?她画的饼可真是又大又圆呢!   清舒看着蒋凯对沈希言一脸信服的样子,心里不禁也是一阵感慨。   她当然认识蒋凯,蒋凯是蒋四爷的独子,和蒋四爷一样,他也向来轻视女子。   现在他却心甘情愿的冲着沈希言行礼,言谈举止无不透出对沈希言的尊敬与敬佩。   他才跟着沈希言多久?满打满算都不到两个月的时间,难道这就是沈希言的魅力吗?   沈希言突然正色地说道:“别的都好说,但是花想容的账目一定记得清楚。”   说着,她幽幽地叹了一口气:“毕竟你老板是个穷人,前段时间刚破了财,如今还要开铺子,花钱如流水。”   沈希言说到这,都想哭了,“这一年都要白干了。”   蒋凯并没有因此而轻视沈希言,他从蒋四爷那边已经知道了沈希言做生意的初衷。   他严肃地说道:“会长,花想容的生意很好,你就不用担心了。”   顿了顿,他拿出了账本:“这是开张一个月以来,花想容的账本,不出三个月,我敢保证,花想容的所有投入就能收回成本来。”   沈希言点了点头,接过账本递给了一边的清舒。   清舒愣了一下,然后才接了过来,“给我?”她也看不懂啊。   沈希言点了点头,理所当然地说道:“当然了,当初可是说好了,你做花想容的形象代言人,盈利也分给你半成。”   顿了顿,她继续说道:“你也应该知道生意的好坏才是。”   以花想容现在生意的情况来看,即使是半成的利润也是十分可观。   毕竟清舒什么都没出,只是出了一张肖像画而已。更不要说她还欠了沈希言二十万两银子,可是她却理所当然的要跟她分银子。   明明刚才还在心疼银子心疼的不行,现在却大方的让出了半成的利润。   清舒接过来翻开一看,不禁愣了,光是这不到一个月,花想容纯利润就已经一万多两银子了!   她不禁震惊了。   沈希言满意地看着清舒震惊的目光,她微笑着说道:“这还只是一家店,以后我要花想容造福每一处有女人的地方。”   那得是多少银子啊。   而清舒也知道,随着花想容的壮大,她的画像更会传遍大干甚至是暹罗等其他国家。她很快就会名扬四海,而且还不需要她出卖自尊。   清舒突然之间就明白了为什么刚刚蒋凯对沈希言又敬佩又感动的样子了。   “我还欠会长二十万两银子呢,等银子扣完之后再给我分利润也不迟呀。”清舒含笑着说道。   沈希言失笑不已,“那要扣到什么时候?我就不是一个克扣员工的人,而且姑娘家,身上没有银子怎么行。   不管什么时候,只有身上有银子,才有足够的底气。让你可以拒绝所有你不愿意做的事,也可以让你不用看任何人的脸色。”   清舒不禁若有所思。   沈希言又继续说道:“现在铺子还不大,蒋凯,所以你一个月拿账本给我和清舒对账。等以后铺子壮大了,就变成三个月。”   顿了顿,她看向了清舒,然后说道:“我们说好的,花想容所有的投资都是我出的,在收回成本之后再开始分红。”   清舒连连点头:“这是应该的。”   沈希言这才看向了蒋凯:“你记住了吗?”   “我记住了,我会记好账的。”蒋凯正色地说道。   “不是你记,明天我会去招一个账房先生,专门负责账本的事宜。至于你,你就转职做你的掌柜。”   沈希言说着看了蒋凯一眼,“我不是不信任你,只是分工要明确,你以后自己做生意的时候也要记得,管理和财务一定要分开。各司其职,店铺才不会乱。”   蒋凯似懂非懂,他有些不明白。他当然不会中饱私囊,毕竟他也是真的不缺银子,做这份事业,不过是为了证明自己。不过基于对沈希言的信任,他还是点了点头。   沈希言看了清舒一眼,“再好的关系,银钱方面也要讲的清楚。”   清舒正色地点了点头。   沈希言安排好一切,这才靠在了椅子里,殷切地望着蒋凯说道:“你可一定要努力赚银子呀,不然我都要揭不开锅了。”   蒋凯抿唇失笑,然后说道:“揭不开锅,可有点难度了。”   顿了顿,他笑着说道:“我今天收到了我爹的信,啤酒工坊已经开始供货了。”   沈希言愣了一下,她当时走的匆忙,连啤酒铺子开幕都没赶得上。   据蒋凯所说,满记啤酒坊开业,各个酒肆、饭庄的订购订单络绎不绝,整个工坊按照沈希言的建议实行倒班制,十二个时辰不停工。   就这依旧供应不上市场的需求,光是收定金就已经超过了二十万,这只不过是开业的几天而已。   沈希言听完,这才送了一口气,笑着说道:“如此一来可太好了。”   蒋凯傲然地说道:“我们的云想容很快就会超过啤酒工坊,成为满记最赚钱的铺子!”   顿了顿,他继续说道:“说好了,以后的花想容可要交给我管的。”   沈希言笑着说道:“看到没有?长江后浪推前浪,前浪拍在沙滩上。你这么快就想超越你爹了?”   “将他怕倒在沙滩上!”蒋凯郑重地点了点头,毫不客气地说道。   沈希言:“……”这可不是她教的,蒋四爷可别怪她才好。   陈安此时从怀中掏出了一封信,“花想容的事情说完了,这件事也要商议一下了。”   沈希言的脸色也变得凝重了起来。   清舒好奇地问道:“什么事?让你们两个都这副表情?”   秦风突然灵光一闪:“是不是塔帕知道了这边发生的事?”   陈安看了秦风一眼,没想到他都能猜到其中原因了。   陈安点了点头,“应该是塔帕的人给他通风报信了,他写信过来,希望希言能够想办法,从别的生意上面补回这一部分的损失。”   秦风冷笑了一声:“他说的倒是容易,他什么都没干,让希言跑前跑后的。”   陈安瞥了他一眼,然后说道:“他可不是在跟我们商量,别忘了,整个干街还在他手里呢。”   秦风皱着眉头说道:“我们难道要一直受他的胁迫吗?不过是个一介武夫,如果他再嚣张,我可以去杀了他,保证不让任何人发现!”   清舒眼睛顿时一亮,她也算是乖乖女,对这种不走寻常路的江湖侠客最是向往不过,也觉得他们行事侠义,简直酷的不行。   陈安摇了摇头,然后说道:“如果杀人有用的话,我早就让你去了。没有塔帕也有塔恩、塔索,暹罗这么多的武装力量,根本杀不过来。还不如让塔帕当作保护伞,他还不算难对付。”   沈希言点了点头,“安哥说的不错,相比之下,塔帕算是好对付的了,所以他不能动。”顿了顿,她继续说道:“不过就是生意,他想要银子而已,我们给他银子。”   陈安皱着眉头。   蒋凯一脸抗拒地说道:“我们花想容可不分利润给他。”   沈希言:“……”花想容是她的产业吧,怎么蒋凯一副割肉的表情呢?   不过沈希言也不打算让塔帕插手花想容的生意,想了想,她说道:“看来还得去一趟宁远城,也不知道他们的粮食吃完了没。”   陈安:“……”   沈希言说道:“之前颂巴送来的粮食估计也筛选的差不多了,我们去宁远城去找五皇子,将那些粮食再卖给他们。”   陈安有些迟疑:“可是会不会出差错?”   “是啊,那些粮食不能放弃吗?”秦风也跟着说道。   沈希言摇了摇头:“放弃不了,这些粮食太多了,放弃的话太可惜了。而且宁远城也需要这批粮草。   你们放心,盛爷和四爷一定会检查很很多遍,绝对不会让有问题的粮食送到宁远城的。”   秦风和陈安这才点了点头。   陈安说道:“我去宁远城吧,你就留在这里。”   陈安有两个私心,一是不想让沈希言再跟五皇子和季白过多接触,二也是因为宁远城毕竟是战事的最前线,他不想让沈希言去冒险。   可是沈希言却摇了摇头,“这次我得自己亲自去一趟。”顿了顿,她叹息着说道:“快过年了,我也想知道震哥的消息。可是这里到上京路途遥远,我们根本不知道上京的消息,但是宁远城一定能跟上京联系。”   五皇子和季白一定会跟上京通信,有他们在,他们也能知道赵震的消息。   而且他们也出来快一年了,沈希言也希望知道赵震现在怎么样了。   当然了,她也可以通过自己的渠道去了解,毕竟安州商会的人脉很广。   可是他们毕竟是商户,地位不高,得到的消息也未必是真。   事关赵震,沈希言不希望有一点的差错。五皇子和季白的消息绝对不会错,就算有人想要隐瞒赵震的现况,但也瞒不过他们。   所以这一趟,她必须要亲自去一趟。   陈安略一思索便点了点头,也只好如此了。   “那我和秦风跟你一起去。”陈安毫不犹豫地说道。   蒋凯迟疑了一下,然后说道:“会长,我就不去了,我得留下来照看花想容。花想容刚开张,现在离开我不放心。”   沈希言点了点头,她看向了清舒:“清舒你呢?你是留在这里,还是我让人送你回暹罗?”   沈希言给出的选项里并没有跟着他们一起离开,清舒飞快地看了秦风一眼,想了想才说道:“我留在这里。”   沈希言便也没有多言,她点了点头:“好,那我们收拾收拾,明天就去宁远城!” 第七十九章 哄人小能手沈希言   第二天,沈希言等人便出发去了宁远城。   去的路上,沈希言看到了不少衣衫褴褛的百姓从宁远城的方向出来。寒冬腊日,拖着脚步,一步一步地远离家乡。   沈希言的眉头缓缓地皱了起来,看来战事并没有那么顺利。以前打仗的时候,也没见这么多的百姓离开宁远城。   “怎么这么多百姓?”陈安诧异地说道。   沈希言淡淡地说道:“故土难离,如果不是实在没有办法,他们怎么会离开?”   陈安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他们何尝不是如此?如果不是没有办法,他们也不会离开上京。   一行人到了宁远城,入城时检查的很严格,还将他们的包袱都打开来看。   沈希言的一盒胭脂,甚至还被反复检查,最后都不能用了。   秦风一怒,就要跟官兵理论,沈希言拦住了他,冲着他摇了摇头。   秦风这才按捺下来。   官兵将东西还给他们,然后说道:“我们也是没办法,这大辽找到了新的法子来害我们,我们也只好更仔细的多检查一下了。”   沈希言跟陈安对视了一眼,看来是因为罂粟的事,季白才这么大费周章的。   三人顺利进了城,然后便去了军营见季白。   季白并不在军营内,临风也不在,沈希言等人被拦再了军营外。   还是王嫣无意间路过,看到沈希言,禀报了五皇子,这才将他们带进来。   沈希言走进军营里,看到很多士兵都没有穿棉衣,还都是单衣,冻得脸颊通红。   沈希言皱起了眉头,看来还得让蒋四爷送棉花过来。   “姐姐,五皇子在里面,我还有事,就不陪你进去了。”王嫣说着,眉宇间透出了一股忧色。   沈希言若有所思地看了王嫣一眼,不过一个多月没见,王嫣可比以前憔悴了许多,一个多月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   沈希言点了点头,然后便走了进去。   五皇子正在跟幕僚说话,他看到沈希言,便转过头说道:“这件事我自有主张,你们先出去吧。”   “是,请殿下一定要三思而行,莫忘了娘娘的话。”幕僚言辞不明地说了一句,然后才转身走了出去。   沈希言面不改色,就好像什么都没听到一样。这次回来,好像每个人都有了很多秘密一样。   五皇子望着沈希言,“如果不是季白不在,你是不会想起来来见我的。”   沈希言愣了一下,然后才小心翼翼地说道:“殿下言重了,本来我也是要来求见殿下的。”   五皇子挑了挑眉头,语气却有些不善了:“怎么?季白能做到的事,你认为我做不到吗?”   沈希言:“……”   陈安立刻说道:“殿下误会了,只是我们不想给殿下添麻烦。”   陈安说着看了沈希言一眼。   沈希言跟陈安之间从来不缺默契,闻言,立刻露出了一个羞赧的笑容:“都是我的错,我也说不上是麻烦。”   顿了顿,她笑着说道:“倒也算不上麻烦,是我来为殿下解忧的。”   “我刚才一路过来,看到军中的将士穿的实在单薄,我心里十分不忍。我手上正好还有一批上好的棉花,正好可以用来制作冬衣。   现在只期盼着有一个爱民如子的皇子,收购我手中的棉花,好让将士们能够早日穿上棉衣呀。”   沈希言含笑着说道:“我知殿下心系边关将士,定是不忍让他们挨冻的。”   五皇子向来冷静自若的脸上都带上了几分无奈,大概是从未见过像沈希言如此厚颜无耻之人,以至于让他没有第一时间之内做出反应。   陈安含笑着说道:“殿下,希言心直口快,没有心机,说话太过直白,你别怪她才好。不过希言说的也不错,她确实是一心为殿下着想的。”   秦风飞快地看了陈安一眼,觉得陈安睁着眼说瞎话的本事越来越强了。沈希言如果没有心机,他就是一个傻子!   一不小心骂到自己的秦风满心的愤慨,安哥真是越来越狡猾了。   五皇子眼神闪了闪,不得不是说他拒绝不了沈希言的这个提议。   他来边关的目的就是为了军心,如果他出银子解决了将士的棉衣问题,绝对会极大的提升他的威望。   五皇子却是若有所思地看了沈希言一眼,“军需向来是由世子爷负责的,你应该直接去找世子爷谈才是。”   沈希言露出了一个局促地笑容:“我还是觉得这件事更适合殿下,毕竟咱们关系好啊!这不是熟人好办事嘛。”说完,她还冲着五皇子讨好地笑了笑。   五皇子不禁觉得有些无奈,沈希言这个人,有时候似乎根本没有尊卑的概念,可有时候却又毫不在意地露出讨好谄媚的表情。   五皇子转念一想,想明白了。在她有求于他的时候,她就是谄媚讨好的,按照世人的看法,这简直就是个世俗小人!   而且他还知道,沈希言的这种所谓的讨好,也不过是表面功夫,其实根本没有多少真心。   “殿下?殿下?可是太累了?”沈希言不禁关切地唤道,“看殿下的脸色不太好,可是最近没有休息好?虽然殿下如今还年轻俊美,可是也要时刻的保养好自己,要知道,青春可就这么几年,不保养可不行。”   秦风不禁蒙住了脸,他几乎已经知道沈希言要做什么了。   果然,沈希言从包裹里掏出了一盒云想容的面膜,恭敬地递了上去,“这是我们店里的东西,非常非常的好用,有美容养颜,淡化皱纹,为您留住青春,留住俊美容颜。”   顿了顿,她继续说道:“殿下可不要小看这一盒面膜,它可是包含了玫瑰、片仔癀等十多种的药材,是我们云想容的主打品牌。   现在,送给殿下试试。这个东西也非常方便,睡觉之前涂在脸上,静待一盏茶的时间再洗去即可。”   五皇子本能地皱起了眉头,他跟季白一个想法,一个大男人那么在乎自己的外貌干什么?   沈希言余光扫了陈安一眼,陈安若无其事地说道:“殿下,不要以为男子护肤就有心理负担。我们男子也要时刻注意自己的形象,一个光彩照人的男子,总会让人更加信服,才能成就更大的事业。   以前,我也和殿下一样,总是过不去心里的那道坎,后来因为我长期熬夜算账,搞的脸色蜡黄,肤色暗淡,都有黑眼圈了啊!”   “后来还是希言强制给我涂上了这个面膜,没过几天,脸色就恢复了以往的白皙嫩滑。”   陈安娓娓道来,语气诚挚,“殿下,我们都是男子,虽说男子的拳头比长相更重要。可是我也希望自己是干净得体的,这样才能配得上自己心爱的女子呀。”   “可不是嘛,殿下想想,以后你若是有了心爱的女子,你长相高大俊美,你心爱的姑娘年轻貌美,大家都说的是男才女貌。可如果您的形象不好,别人就该说,那女子是贪图殿下的权势了。”   沈希言说道:“这怎么可以?我们明明可以靠脸的呀!”   秦风面无表情地眼看着五皇子的表情从刚才的一脸抗拒,到现在明显的开始松动,心中毫无波澜。   他也曾经经受了类似的洗脑,不过他,秦少侠,挺住了他们的糖衣炮弹,没有妥协!   现在看来,五皇子明显是被忽悠住了,还没有他的定力。   秦风心中不禁十分得意骄傲。   陈安又若无其事地说道:“这面膜可是连世子爷都说好的。”   五皇子皱起了眉头,“季白也用过?”   陈安点了点头,“当然用过了。”   五皇子想到那天沈希言将季白单独叫到屋子里,说不定就是为了这件事。   季白本来就长得……虽然不如他俊美无俦,但也算是过的去了。可如果他再保养下去,超越他了怎么办?   五皇子顿时接了过来,“好了,我收下了。”   沈希言闻言立刻眉开眼笑,“好嘞,殿下如果用的好,就尽快跟我说,我无限量供应!”   顿了顿,她又拍着胸脯保证:“殿下若是家里有人需要,也不用担心,我全都包了。”   五皇子的眼神闪了闪,这说的是敏贵妃了,如果敏贵妃能带头用花想容的东西,花想容的影响力自然不言而喻。   “这都是小事,现在最要紧的是棉花的事。我不想让将士们穿着单衣过冬,这件事你一定要给我办好了。”五皇子正色地说道,“先谈谈价格吧。”   沈希言立刻说道:“殿下放心,我办事你放心,绝对给殿下办的漂漂亮亮的!至于价格,殿下也不用担心,我还能诳殿下不成?这棉花可是我早就准备好的,就是为了给殿下排忧解难的。”   沈希言说着,又一脸为难地看了五皇子一眼说道:“另外世子爷,上次我也送来了棉花和粮食,这银子可都是我垫付的……”   “你放心,少不了你的银子。”五皇子毫不犹豫地说道:“你一会写个文书过来,我过目之后便让人把银子给你。”   “痛快!所以说,就爱跟殿下做生意呢?就是这么爽快,让人心里舒坦哪。”沈希言眼睛亮晶晶地说道。   “殿下可是要做大事的人。”陈安跟着说道。   两人一唱一和,就算五皇子知道他们俩什么德行,也被哄的缓和了眉眼。   等季白回来的时候,五皇子已经把银子给了沈希言了。   五皇子叫来季白,将棉衣的事情与他说了。   “到时候还要请世子爷去帮忙护送,一定要让将士们穿着棉衣过冬。”五皇子正色地说道。   季白抿了抿唇,他没想到沈希言居然会找五皇子,这一幕何其的相似?   上一次就是这样,来到边关跟他谈生意。可是现在是怎样?跟他合作做生意不愉快?他短了她银子?   她终止合作连说都不说一声,她是觉得五皇子比他更可靠?   临风向来跟季白是形影不离的,听到这话,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还好没来找我们世子爷,我们世子爷可没有银子给她了。”临风小声嘀咕道。   季白:“……”   五皇子耳朵动了动,也听到了临风的话。他顿时恍然大悟,沈希言说的那么好听,原来是因为季白没银子了,所以才来找他的!   这个阴险狡诈的……聪慧过人的姑娘,真是让人刮目相看。   五皇子生生的为沈希言找补。   季白脸色也难看,他活了二十多年,就从没缺过银子。这还是他第一次感受到了没银子的难处。   这简直就是奇耻大辱!   季白转身就走,他要去找沈希言!   临风也急忙跟了上去,转过头还给五皇子一个隐晦的同情的眼神。   现在沈希言已经把季白的银子给坑……啊不是,赚完了,现在轮到五皇子了。   就应该这样,不能让他们世子爷一个人当穷鬼!   季白怒气冲冲地去找沈希言,沈希言正数着银子,一脸美滋滋的表情。   “这银子就不能动了,第二家云想容就靠着云想容的银子来周转了。别的事,还有啤酒工坊的收益。   我们要认真攒钱了,出来这么一年多,铺子是没少开,银子却都没看着。如今可算看到点回头钱了,可不能再花了。”沈希言满足地说道。   啤酒的收益也是巨大的,尤其是在暹罗。暹罗一年都是夏季,天气炎热,凉爽的啤酒是他们不可或缺的东西。   所以她可以预见的知道,啤酒一定会给她带来巨大的收益,即使是有蒋四爷分走一部分抽成也没有关系。一年的时间,足以让啤酒成为暹罗的招牌产业。   沈希言非常有信心。   陈安看着她一脸心疼的样子,不禁失笑不已。她明明不是爱钱的人,却给了旁人爱财的印象。   可是说起来,她从未为自己添置过一件东西。   “你这么心疼银子,为什么还要救清舒?”陈安不由得问道。   沈希言的神色突然淡了淡,然后才低声说道:“能用银子救一个人为什么不救?我们救不了震哥,好歹能救清舒而已。至于银子,那不算什么,我都能赚。”   陈安望着她脸上自信的表情,不禁微微一笑。这就是他喜欢沈希言的地方,即使经历了那么多的苦痛不堪,即使她也会用一些手段,却依旧没有丢掉过她的善良。   季白走了进来,两人说话的声音顿时戛然而止。   季白脸上的表情一顿,他心中生出了一股无力感。就好像她是他接近不了的人,这是他无法融入的圈子。   他们那么清晰的划出了一道痕迹,将他与他们隔的一清二楚,无论他怎么努力都跨越不了的障碍。   沈希言仿佛一无所查,只含笑着说道:“世子爷回来了?你身上的伤可痊愈了?”   季白轻轻地颌首,一身的冷意也褪去了几分,“已经好了……”顿了顿,他望着她的眼神深邃又别有深意,“你……”   秦风觉得他们是不是应该出去了?可是陈安坦然地站在一边,没有丝毫想动的意思。   沈希言眨了眨眼,自然而然地将手里的东西递给了陈安,“安哥,上次的那批粮草殿下还没给银子,你去找他将数量给他,我们赚银子总是要主动一点。”   陈安不悦地说道:“你怎么不去?这是你跟殿下说好的。”   沈希言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子,然后羞赧地说道:“我今天才刚坑了殿下那么多银子,哪里好意思见他呢?”   陈安自然知道这是她找的借口,却还是点了点头,“那我去了。”   陈安一走,沈希言看了秦风一眼,秦风转头就走,非常的有眼色。   季白望向了沈希言,原本心中的不愤也少了几分。   他望着沈希言,低声问道:“你怎么会来?”   “我掐指一算,觉得边关的将士可能需要我,所以我就来啦。”沈希言笑着说道。   季白瞥了她一眼,忍了忍,还是没忍住问出口:“你为什么去找五皇子?你以前不是都来找我的吗?”   沈希言一脸为难地望着季白。   季白看出来了,冷声说道:“你不用有所顾虑,你大可说出来。”   沈希言这才一脸为难地说道:“世子爷,我们店小利薄,概不赊账。”   季白:“……”   第二次了,今天第二次让他体会到了没银子的窘迫!   季白怒视着沈希言,气得转身就走。   沈希言急忙拦住了他,忍不住说道:“可是我知道,世子爷本该是天生富贵,家财万贯的。都是为了边关将士,才会散尽家财。我知世子爷为了边关的将士已经付出了许多,又怎忍心让世子爷为难?”   沈希言别的不说,有一点,没有任何人能比得上她。那就是只要她想哄一个人开心,谁都逃不过,但前提是她愿意哄着他。   季白的脸色顿时肉眼可见的缓和了几分,他轻声说道:“皇上已经知道边关的事了,以皇上的性格他不会没有表示的。所以你放心,我不会一直没银子的。”   沈希言诧异地看了他一眼,他有没有银子跟她说什么?她又花不着! 第八十章 六亲不认打雪仗   沈希言的表情太过直白,以至于季白一眼就看穿了她心中所想。   季白心中一阵气闷。   沈希言不理解季白的复杂心情,她的眼神闪了闪,若无其事地说道:“世子爷,你和侯爷出来这么久了,老太太和夫人一定很挂念吧?”   现在季白已经很能明白沈希言的思维了,她做任何事情都不是无缘无故的,她提起这件事一定有原因。   可是是什么原因?季白很快就开始思考起来,沈希言以前跟他祖母和母亲的关系可称不上融洽,她绝对不可能关心她们。   她问起她们一定是有别的原因,她们当然很挂念他和父亲,还从上京寄了信回来。   上京?季白突然抓到了字眼,沈希言在上京只会关心一个人,赵震!她提起这件事,是为了打听赵震的消息。   季白不禁生气,他如果想知道赵震的消息,就算直说又如何?   他会告诉她的,甚至还会帮她去打听消息。可是她如此拐弯抹角,分明是将他当成了外人。   沈希言不明白季白为何突然之间脸色变得阴沉起来,只觉得他有些莫名其妙。   季白淡淡地说道:“忠勇侯满门忠烈,她们早就习惯了。丈夫许国,不必相送的道理她们还是懂的。”   沈希言不禁钦佩地叹息了一声,不管什么时候,军属都是很不容易的。   季白就是不提赵震的事,沈希言便也没有强求,只是打算回头去找五皇子打听一下消息了。   “那世子爷,时间不早了,我就不多留你了。”沈希言毫不客气地说道。   季白眼神一缩,就好像她说了什么十恶不赦的话一样。   沈希言无辜地望着他,两人四目相对,秦风突然从外面跑了进来。   “希言,希言,外面下雪了!”秦风高兴地叫道。   沈希言一愣,立刻跑了出去。   外面不知何时已经飘起了鹅毛大雪,雪花飘落在脸上,碰到温热的脸颊立刻就融化了,只留下一层淡淡的凉意。   沈希言不禁抬起头,脸上露出灿烂的笑容。她真的很久很久没有见到雪了,上京也很少能见到这么大的雪。   季白也走了出来,他见沈希言衣着单薄便走到了她的身后。他解下了自己的披风,披在她的身上。   沈希言愕然地回过头,脸上还带着未散去的笑容。   她侧仰着头,看到他俊美的面孔。他低着头,双手环住了她,仿佛从身后拥抱的样子。   不,事实上这就是拥抱。他的双手从两侧环住她,正认真地为她系上披风的带子。   厚实的披风,似乎一下子就阻挡了所有的冰冷与风雪。   沈希言眨了眨眼,他的气息洒在她的耳边,让她突然之间变得慌乱起来。   秦风转过头,漫天飞舞的雪花中,清俊的男子正小心地为秀美的姑娘系上披风的带子,脸上是怜惜与温柔。   沈希言仰着头,脸上璀璨的笑容,五官明媚,眼神明亮,却只望着他。   那一幕美丽的不可方物,甚至让他屏住了呼吸,只因不想打扰到相拥的两个人。   不少士兵也都看到了这一幕,他们忍不住停下了脚步。他们认出了那是世子爷,在战场上身先士卒的少年大统领。   此时他的脸上带着他们不熟悉的柔情,那双向来只拿刀剑的手,正为他心爱的姑娘挡风遮雨。   五皇子和陈安刚刚正在一起说话,也被王嫣叫出来看雪景,也恰好看到了这一幕。   他的瞳孔微缩,那一副画面刺痛了他的眼,却不知为何,让他不忍破坏这幅画面。   大概是因为沈希言此时眼中的光亮太过璀璨。   沈希言伸出手,雪花落在她的掌心,化成一滩雪水,她笑着将手贴在了季白的脸颊上。   季白一惊,立刻回过神来。   沈希言恰好若无其事地退出了他的怀抱,转过头对着秦风笑着说道:“秦风,我们去打雪仗吧。”   头脑简单的人一般都不怎么思考,秦风听完立刻点了点头,认真地说道:“要等雪下的再大一点才可以。”   沈希言蹦着跳着跑远了,一边跑一边说道:“那就等雪下大了再大嘛。安哥,安哥,外面下雨了。”   陈安听到沈希言叫他,眨了眨眼,遮去了眼中的情绪,笑着向她快步走去。   “来了。”   雪下的很快,不一会积成厚厚的一层,沈希言带着人一起打雪仗,王嫣也加入进去,她还拉了五皇子一起。   然后季白在挨了不知谁扔过来的一个雪团之后,也跟着加入了战局。   几个年轻人玩的不亦乐乎。   沈希言怒吼了一声:“秦风,你敢打我!你别跑,我要报仇。”   秦风武功高强,一个闪身便躲过了沈希言的攻击。   沈希言气得,怒声指着秦风质问道:“你作弊,你怎么能用轻功呢?!”   季白走到了沈希言的身边,“别怕,我帮你。你给我雪团,我扔他。”   沈希言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开始给季白提供“子弹”,季白也是会武功的,而且准头很准,秦风很快就中招了。   秦风不满地说道:“你居然联合外人对付我!”   陈安此时默默地递上了一个雪团给秦风,秦风接过来就冲季白扔了过去。季白微微一躲,雪团就打中了沈希言。   沈希言:“秦风,看招!”   沈希言当然是打不中秦风的,但是他身边的陈安却遭了秧。沈希言不管这些,反正这也不是个好人。   满记三人因此彻底决裂,季白有生之年,有幸目睹了沈希言跟陈安反目成仇,互扔雪团的一幕。   王嫣此时也扔了一个雪团在五皇子的脸上,五皇子那一脸震惊的表情,就好像见了贵。他不敢相信,王嫣是怎么敢打他的?   王嫣吐了吐舌头,转过头喊沈希言,“姐姐,快来。”   沈希言本能地跑到了她的身边,王嫣压低了声音,“有怨报怨,有仇报仇!弄他!”   沈希言看了五皇子一眼,立刻就想到了因为敏贵妃而被关在大牢里的赵震。   王嫣自然也想到了自己的父亲,虽然不能杀他,但是扔个雪团无伤大雅嘛。   两人对视了一眼,一脸严肃地微微颌首,然后弯下腰抱起一大团雪就冲着五皇子洒了过去。   五皇子:“!!”   欺负人!   五皇子狼狈逃窜,沈希言和王嫣在身后紧追不舍。其他人自然是看好戏,在季白和秦风有意无意的帮助下,沈希言和王嫣连连得手,五皇子身上挨了好几下。   最后几个人累的气喘吁吁地躺在了雪地上。   雪刚落在地面上,一点都不觉得冷,反而软绵绵的。   沈希言侧过头,就看到了五皇子躺在她的身边,想到赵震,碍眼。   她转到了另一边,竟然是季白,也不怎么顺眼,但好歹能忍。   沈希言喘着气,望着天空。她已经很久没有这么开心的玩闹过了,每天一睁眼想的都是自己今天要赚多少银子,满脑子里想的都是如何能赚更多的钱。   其实仔细想一想,从她穿越到现在,从来没有轻松多过过一天。   沈希言呼出了一口气,温热的呼吸变成了白色的气体吹散在空气里。   “姐姐,如果有一天你了无牵挂了,你最想做什么?”躺在五皇子另一侧的王嫣突然问道。   所有人都竖起了耳朵想要听听沈希言的回答。   沈希言却并不在意,略一思索,便道:“做什么……等救出震哥之后,我一定要告诉他我为了救他花了多少银子,我有多辛苦。   然后让他好好赚钱给我花,到时候我就让他给我雇十几个保镖,要长相俊美,八块腹肌的那种。天天跟着我出门,游遍四海九州,让我可劲儿的买买买。”   沈希言越说越兴奋,“最好可以让我豪掷千金,眼睛都不带眨一下的那种。到时候我就去青楼,谁最贵我就见谁,要是投缘了我就花钱给她赎身,让所有的男人都羡慕我,嫉妒我。”   众人:“……”   陈安忍不住说道:“那我呢?”   沈希言侧过头看了他一眼,“你自己想跟震哥提什么要求,你就自己跟他提嘛。到时候你让他给你找十几个年轻貌美的女护卫也行,女护卫不太好找吧?反正有钱能使鬼推磨,让他多赚银子就是了。”   五皇子忍不住说道:“赵震要是知道了你们俩的想法,怕是根本就不想出来了!”   秦风没有开口,他正在伤心,总觉得自己的地位要不保了。   五皇子一开口,沈希言突然看了他一眼,“殿下,你下次给上京寄信的时候,能不能帮我问问震哥的情况?我好久没有他的消息,心中很是惦念。”   五皇子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你放心,这件事交给我,我很快就要给上京写信。”   沈希言眼神透出了几分感激:“多谢殿下。”   季白:“!!”   刚才跟他可不是这么说的,还跟他拐弯抹角来着!   “那世子爷呢?”王嫣突然问道,“如果以后天下太平了,世子爷再无牵挂,你会想做什么?”   季白望着天空,淡淡地说了一句:“去四海九州开青楼。”   众人皆是一愣,这不是跟沈希言刚刚的回答,他是想要去找沈希言吗?   沈希言不管别人怎么想,转过头,看着季白好笑地说道:“你是想要赚我的银子吗?我告诉你,不可能的事!”   这像是一个开端,每个人都说起了自己的愿望。   秦风说的最杀气腾腾:“我要当天下第一!”这样谁都不能代替他来保护希言了,谁都不能!   陈安想了想,然后说道:“我希望能陪着希言做任何她想做的事,如果不能,我也希望我能让她无后顾之忧。”   沈希言弯了弯唇角,“还是安哥对我好。”   沈希言转过头,唤了一声,“嫣儿呢,你最想做什么?”   王嫣想了想,然后说道:“我想回到江南水乡,找一处竹屋,日出而作日入而息,每日读书写字,再无烦恼。”   顿了顿,她眼睛微红地轻声说道:“这是我爹答应我娘的事,他没做到,我想帮他们去完成。”   五皇子侧过头,王嫣望着天空,雪花落在了她的睫毛上,她不由得快速地眨了眨眼。   她的唇角还带着浅淡的笑意,就好像从来没有受过伤一样。   无论是谁,看到现在的王嫣,都不会猜到她曾经经历过什么。   气氛一时间有些沉闷,谁都没有开口。   直到陈安开口问道:“五殿下呢?五殿下最想做什么?”   五皇子眼光闪了闪,沉默地说道:“我希望能让天下再无冤案,不管身份如何,地位如何,都能得到朝廷的庇护,法律的保护。”   此言一出,大家都沉默了下来。   沈希言不禁若有所思地看了五皇子一眼。   其他人心里也是各怀心思,他们不懂五皇子的目的,是真的有感而发,还是故意在沈希言面前说这样的话,只为博取她的好感。   不过众人很默契都没有再提起这个话题,起身准备回营帐。   回到营帐里,沈希言要换衣服,便要将陈安和秦风赶出去。   秦风赖着不走,推拒着陈安,探头对着沈希言说道:“就算有一日,你要游遍四海,也要带着我,别的什么护卫都不可能有我武功高,我才是最可靠的。我以后一定会变得更厉害的,天下第一厉害!”   谁都不想跟他抢活干,谁都不行!这是他身为一个侠客的骄傲!   沈希言失笑不已,这不过是她随口说的一个夙愿罢了,根本没打算实现的,没想到秦风居然当真了。   沈希言挑了挑眉头一脸感动地说道:“那我也跟你天下第一好!”   秦风还没来得及感动,就听沈希言继续说道:“可是你跟着我了,那震哥怎么办?谁去保护他啊?我们都走了,他一个人赚银子,不是太可怜了吗?”   秦风一愣,然后发现还真是这样,不禁一脸纠结。   陈安翻了个白眼,把他拉走了。   沈希言弯了弯唇角,笑出声来。   从现代来到古代,她没有过过一天的轻松安生的日子,可却因为有了陈安、秦风和赵震,让她从来没有怨恨过。   一场大雪,天气迅速冷了起来。沈希言立刻就写信给盛爷,让他们将剩下的粮食和棉花准备好,都一起运过来。   将士们都需要这一批粮草,所以季白非常重视,就担心辽军会埋伏偷袭。   他们做了非常详细的计划之后,才准备去暹罗迎接这批物资。   可是事情出乎意料的顺利,一切都风平浪静,并没有任何的埋伏。   一直到他们将物资运到了军营里,季白都觉得有些不敢置信。   帅帐内,忠勇侯正看着地图,那是大干被大辽攻占的云北三座城池,这是他的一个心病。一日不能收复故土,他就一日无法安宁。   季白走了进去,忠勇侯收回了目光,才淡淡地说道:“粮草运回来了?路上可顺利?”   季白点了点头,表情却有些凝重:“这次很顺利,没有碰到任何伏击。只是,我总觉得事情并没有这么简单,只怕是辽军还在计划着什么。”   忠勇侯想了想,不甚在意地说道:“冬天了,大辽的日子也不好过,他们也是与有心无力了。反正现在粮草和棉花都已经运过来了,还有什么不放心的?”   顿了顿,他正色地说道:“我正要与你说这件事,现在辽军正休养生息,正是我们要主动出击的时候。别忘了,我们失了三城,多少百姓被辽军屠杀,这是我大干的耻辱,我们绝对要为大干报仇!”   忠勇侯越说越激动,脸上带着几分怒色:“一日不收服云北三城我一日就无法安心!”   顿了顿,他神色一凛,锐利的目光射向了季白:“还有你,也该想想正事了,别一天到晚的与那些人玩耍胡闹,你是忠勇侯世子,身负重任的!   尤其是那个沈希言,她是你以前的侍妾,还是一介商户,你整日跟她厮混在一处算怎么回事?   大丈夫,应当建功立业才是正经的!你做什么事之前,也要想想忠勇侯府和皇后。”   季白的眉头微微一蹙,看来那天打雪仗的事,父亲还是知道了。   不过他不想跟父亲辨别什么,他不会听的。忠勇侯是一个骁勇善战的大统领,但不代表他就不喜欢权势,这并不冲突。   至于忠勇侯的主张,他其实并不怎么认可,但他也不能反对。毕竟他只是忠勇侯世子。   季白也不再试图去说服他,只淡淡地说道:“我知道了。”   察觉到了季白的敷衍,忠勇侯皱起了眉头。   季白心里还记挂着这批粮草还有辽军的异常,就因为冬天,大辽都是草原,冬天正是他们缺少物资的时候。   这才是他们烧杀掠夺的时机,现在却毫无动静,他怎么都无法放心。   季白便拱了拱手,然后说道:“大统领,我还有事,就先告退了。”   忠勇侯看着季白的背影,眉头紧紧地蹙了起来。   季白走出营帐,恰好碰到沈希言。   因为天气冷,她缩着脖子,双手放在嘴边呼着哈气,只为了让自己暖和一点。   季白看到她,轻轻地勾起了唇角,原本沉重的心情也瞬间就变得松懈了起来。 第八十一章 长点心吧   沈希言看到季白,跟他打了个招呼。   “世子爷,正好我有事要找你。”沈希言缩着脖子说道,“啊,这真的是太冷了。”   季白立刻就望了刚才忠勇侯的少与沈希言牵扯的叮嘱,“那回我的营帐里谈吧。”   季白说着,还将自己的披风给沈希言披上。她本能地躲了躲,因为那天打雪仗,很多人都看了季白跟沈希言举止亲密,现在整个营地的人都在传,说他们两人旧情复燃之类。   众将士对于两人旧情复燃抱着喜闻乐见的态度,现在边关的将士都知道,这次的粮食和棉衣都是沈希言送来的。   一个姑娘家,做了这么大的事,他们除了钦佩之外就只有感激。   如果不是沈希言,他们现在可能还在穿着单衣打仗。保家卫国,虽死不惜,可是朝廷的诸多做法,他们心中不是没有怨念的。   他们都是普通的百姓,并没有什么门第之分,也不懂什么利益考量。   他们只觉得沈希言一身孤胆,能做成这么大的事,他们就认可她。   所以自从知道沈希言和季白以前的关系之后,大家都认为,沈希言这么拼命很大的可能是为了季白。   季白感不感动不知道,反正这些将士们是挺感动的。一个姑娘家,追世子爷到了边关,还为将士们做了这么多的事,在一起,一定要在一起!   沈希言没想到,一群大男人居然也能这么八卦。   季白不解地看了她一眼,沈希言一脸纠结地说道:“世子爷身份不同,还是不要与举止亲密,免得对世子爷的名声有碍。”   季白气笑了,“你是我的侍妾,举止亲密怎么了?”   沈希言正色地纠正他,“是前任,前任了。”   季白脸色不渝,“任何关系都能成为过去,但是也有一句话叫破镜重圆。”   沈希言:“……”倒也不必这么直接,她不是很想重圆。   两人走进了营帐内,沈希言望着季白正色地说道:“既然粮草的问题已经解决了,我就该离开了。”   这几天军营里全是传她跟季白的流言蜚语,现在将士们看到沈希言还一脸鼓励地跟她说,让她一定要加油,他看好她跟世子爷,世子爷一定会明白她的好。   搞的沈希言一脸的莫名其妙。   其实她自己都不怎么看好他们。   沈希言觉得再这么下去,这些将士就该拉郎配了。她必须得走了,而且宁远城还这么冷,上辈子身为一个南方人,她有点承受不住了。   雪是真美,但也是真冷。   季白的眉头顿时皱了起来:“你要去哪里?”   季白的语气就好像她是要离家出走的妻子一样,沈希言觉得他莫名其妙,“我本来就是个商人,当然是哪里有银子赚就去哪里呀。我来宁远城已经耽误太长时间了,我想着去江南那边转一转。”   季白皱起了眉头,他知道她离开是对的,毕竟宁远城还在打仗,说起来还是太危险了。   “可是……马上就要过年了,你现在动身就要在路上过年了。”季白干巴巴地说道。   他还记得去年的除夕夜,他们在上京的街头偶遇。那时候她已经不是他房里的人,今年他想跟她一起守岁。   沈希言愣了一下,她倒是没想到这一点,“啊,都这么久了啊,都快要过年了。”   季白又跟着说道,“还有王韬呢,王嫣最近因为他的事一直很烦恼,不知道该怎么安排王韬。”   沈希言愣了一下,她都快把这个人给忘了。   “嫣儿打算怎么办?”沈希言问道。   “她觉得王韬应该继续去流放,可是王韬不愿意。两兄妹一直僵持着呢,谁都说服不了谁。”季白说道,顿了顿他又道:“现在五皇子有意想要帮忙,王韬仗着五皇子的支持,明目张胆的留下来。只是,他对五皇子的那个态度……”   沈希言听明白了,这王韬不愿意回去受苦,可是王嫣不希望让王韬背负一个越狱的名声。   王明远的儿子因为吃不了苦而逃离了流放之地,这算怎么回事?   就算他要离开,也该是堂堂正正的离开,而不是这样偷偷摸摸。   可是五皇子愿意包庇王韬,王嫣也没办法。偏偏王韬还不知感恩,一边借着五皇子的庇佑,一边还不愿承认五皇子的恩德。   总认为这是五皇子欠他的,所以对五皇子也没有多少尊敬,反而冷热嘲讽的。   沈希言叹了一口气,“哥哥都是用来讨债的。”   季白挑了挑了眉头问道:“赵震也是吗?”   “王韬怎么能跟震哥比!”沈希言毫不犹豫地反驳道,“根本不是一个档次的好吗!”   季白不是滋味地轻哼了一声,只要一提到赵震就这个反应。   “你先留下来吧,王嫣将你当成亲姐姐,你总不能不管她。”季白终于说出了最想说的话。   他知道,现在他已经留不住她了,只能用别人当作借口。他突然觉得为自己可悲,可即使如此,他也不在乎。   沈希言点了点头,叹了一口气:“不管是当人家妹妹,还是当人家姐姐,我就是帮忙解决麻烦的。”   季白眼中闪过了一抹笑意。   宁远城的战事暂时停歇了下来,辽军撤兵,并没有再攻打过来。   除了辽军自身的问题之外,还有一个原因,就是天气实在太冷了。   冷的连在宁远城驻守多年的士兵们都承受不住了。   今年的宁远城比往年都冷太多,又下了几场大雪,这更是给寒冷的天气雪上加霜。   一场大暴雪,压倒了城内不少民宅,城郊附近的破庙也塌了,原本住在那里的乞丐纷纷涌入城内。   可是就连城里都已经有冻死的百姓了,季白收到消息,又一次毫不犹豫地决定开仓赈灾。   先用军粮分发给百姓,这件事,沈希言建议让王韬去做。   “他一天闲着没事,又帮不上别的什么忙,如果连赈灾都不行,那我看还是让他去流放吧,留着也是浪费粮食。”沈希言毫不客气地说道。   王韬不敢反驳沈希言,毕竟他妹妹和五皇子都对这女人言听计从,他如果胆敢反抗,他妹妹和五皇子是绝对不会护着他的。   王韬便只好去赈灾了。   老人和小孩是最先冻死的,不过短短数日,已经有上百人被冻死。   沈希言去赈灾的粥铺看过一次,百姓们穿着破旧的衣服,根本无法阻挡风寒。   沈希言忧心忡忡地回到了军营,除了施粥之外,还要修建房子。   这一点陈安能帮上忙,他们满记本来就是靠着建房子起家的呀。   可是陈安有些不情不愿,因为满记也是栽在了房子上。   最后陈安还是答应帮忙,以前满记与很多木材商人都有合作,现在再去联系很方便。   只是宁远城的木材商人有限,根本无法提供这么大的量,陈安只好离开宁远城。   陈安跟秦风一起走的,沈希言本来也想跟着一起去,不过陈安拒绝了。   “那些合作的木材商我都熟,你不用跟着我来回跑。天气那么冷,你就留在军营里。”陈安正色地说道:“你要好好保护自己,秦风不在你身边,你绝对不能出任何事,否则我不管什么民族大义,我是不会管那些灾民的。”   季白听到这话,不禁看了陈安一眼,却没有说话。   沈希言自然连连点头,“你放心,我就在这等你回来。”   季白跟着说道:“我会保护她,绝对不会让她出事。”   陈安心中冷笑,有季白保护他还真不放心呢。   陈安露出了一个和煦的笑容,“我自然是信得过世子爷的。”现在也就只能先指望他了。   陈安说着,看向了五皇子,“还请殿下帮忙多多照看希言几分,这次她坏了辽军的好事,只怕是辽人的探子也盯上了她。”   五皇子微微一笑,“你放心,我绝对不会让她有事的。”   沈希言顿时就觉得陈安好像在托孤。   陈安和秦风离开之后,沈希言便每天都去粥棚,看着赈灾。   一转眼,就到了腊月初三。所谓腊七腊八,冻掉下巴,宁远城也迎来了整个冬季最冷的几天。   这些灾民太多了,临时修建的避难所根本没办法御寒,这样下去会冻死跟多人的。   然后就有一个灾民便提出,要进入军营,化整为零,跟将士们住在一起。   这个提议很快就得到了其他灾民的同意,大家纷纷都在喊着要去军营。   营帐内,忠勇侯、季白、五皇子还有沈希言都在。   忠勇侯看了沈希言一眼,不禁皱起了眉头,“这是军务要事,闲杂人等还是回避一下吧。”   季白眉头顿时皱了起来,刚要说话,沈希言便微微一笑说道:“侯爷是说我吧?按说是这样的,可是这次赈灾的木材由我满记提供,我也需要了解现在的灾情情况,再做安排。当然,如果侯爷另有打算,我也可以回避。”   她不卑不亢地望着忠勇侯,嘴角还挂着浅笑。   但这却让忠勇侯的脸色一沉,只认为她是一个不服管教的女子。   他能有什么安排?朝廷看到他们自己解决了粮草,现在都没有个说法,这次雪灾他也上了折子,可是一直都没有回复。   忠勇侯不说话了。   季白说道:“现在外面的灾民强烈要求进入营地。”   “这不可能,谁知道这些灾民是否有大辽的探子?让他们来营地,岂不是打开门让探子走进来吗?提出这件事的人就是居心叵测!”忠勇侯怒声说道,“我是绝对不会同意的。”   这次忠勇侯说的倒是不错,事情还真就是这么回事。让灾民进来,就等于让探子进来,闹出这件事的肯定是大辽的探子。   但是灾民太多了,他们根本没办法区分谁是灾民是谁是探子。   此时五皇子轻声说道:“明天就是腊月初七了,天气只会更冷。马上就要过年了,现在灾民们的情绪很激动,如果这样下去,说不定会出乱子。”   季白看了五皇子一眼,在心里暗暗点头。他非常认同五皇子的话,人在生死关头不一定会做出什么事来,季白担心这些灾民无路可走的时候,会群起愤之,到时候可就不好办了。   他们是保家卫国的将士,但不能用刀对准自己的子民。而且这些灾民做错了什么?他们只是想活下去,是朝廷没能妥善的安置他们而已。   所以不到万不得已,季白不希望用极端的手段对付这些灾民。   忠勇侯没想到五皇子会反对他,心中不悦,冷声说道:“就算这样,难不成还由着这些灾民放肆胡闹吗?”   顿了顿,他继续说道:“如果再有人胡闹,就杀鸡儆猴,先抓几个再说!”   五皇子和季白异口同声地说道:“不可!”   五皇子和季白对视了一眼,两人眼中都闪过了一抹诧异。   季白正色地说道:“现在用强势的手段只会加剧矛盾,根本无法解决问题。”   五皇子点了点头,“马上就要过年了,百姓们也只是想要过个年而已。他们并没有做错什么,都是朝廷赈灾不利,也怪不得他们。”   季白又看了五皇子一眼,没想到五皇子的想法又一次跟他不谋而合了。   季白断然地说道:“我是绝对不会对灾民使用暴力的。”   季白这么说就等于表明了自己的立场,忠勇侯的脸色当时就变了。   倒不是忠勇侯说的话,而是因为季白的态度。他怎么都没想到,季白会跟五皇子统一战线的反对他!   忠勇侯不满地望着季白,季白却假装没看到,淡淡地说道:“大干军是保护百姓的,绝对不对灾民下手!”   忠勇侯的脸色,顿时变得铁青。   沈希言看了看几人,突然笑着说道:“这些灾民闹着要来军营,无非就是怕冻死。只要妥善安置好这些灾民,想来他们也不会闹了。”   忠勇侯将脾气都发在了沈希言的身上,嘲弄地说道:“这还用的着你说?这不是明摆着的事吗?沈姑娘这么说,可是有什么好办法?”   季白微微蹙了蹙眉头,他觉得现在忠勇侯的格局越来越小了。   忠勇侯这么说当然是在挤兑沈希言,这件事他们一个大统领、一个世子外加一个皇子都没有办法,沈希言能有什么办法?   谁知沈希言微微一笑,“侯爷果然是料事如神,我还真有一个办法。”顿了顿,她继续说道:“灾民是不能进到军营来的,可是我们可以让营帐离开军营。只要腾出帐篷,分给这些灾民,他们自然就有了栖息之所。将士们,那都好办,大不了让他们挤一挤,现在天冷,人多还暖和。”   三人皆是愣了愣,他们光是想着不让灾民进军营,却没想到这一点。这是逆向思维,他们一时间竟没反应过来。   这确实是一个好办法,可是忠勇侯也没那么容易被打脸,他不悦地问道:“这光是帐篷的事吗?还有炭火呢。”   沈希言说道,“这个没什么,我们是按照帐篷发放炭火的,只不过是一个帐篷里住的人多了,但是炭火的总数量是不变的,所以炭火也是够用的。”   忠勇侯张了张嘴,终于说不出话来。   五皇子跟季白皆是含笑地望着沈希言,这是他们欣赏的姑娘,除了胆气之外,她总是会让人刮目相看。   季白立刻站了起来,“我现在就去安排。”   五皇子看了看季白,然后说道:“让将士们不要担心,这些困难都是暂时的。我会出资再去购买一批帐篷,让他们先克服一段时间。”   季白愣了愣,微微颌首:“殿下好意我会转达的。”   忠勇侯的眉头又是一蹙,这么一来岂不是更让五皇子得了仁义之名?这个五皇子果然所图甚大,也该让他尽快离开才是。   季白的动作很快,很快就开始安排相关的事宜。   季白回到营帐的时候,夜都黑了。他想了想,然后直接去了沈希言的营帐。   沈希言还没有睡,看到季白不禁诧异地看了他一眼:“你怎么来了?”   “我刚回来,我饿了。”季白说着,便拿眼睛去看沈希言。   沈希言啼笑皆非:“你饿了跟我有什么关系?”   季白理直气壮地说道:“你给我做。”   沈希言一脸不情愿,“我说,你别太过分啊,我现在已经不是你的侍妾了。我们现在是公平的合作关系,你别想再奴役我。你去找火头军啊,让他们给你做。”   季白没说话,拉着她转身就走。   有些事,做的就是必说的容易。   沈希言挣脱不掉,被他拉到了伙房。一进门,季白便直接关上了门。   那意思非常明确,她不做今天是绝对离不开这里的。   沈希言:“……”   “算你狠,我做还不行吗!”沈希言深吸了一口气,不过别以为她这么容易就认输,她等着季白咬牙切齿地说道:“你等着,等秦风回来的。”   季白挑了挑眉头:“打架打不过还带找家长的?有点幼稚吧?”   沈希言气得:“咱俩到底是谁幼稚?不做饭就不让人出门,季白,你可长点心吧!” 第八十二章 好皇帝?   季白被骂了,可是一点都没生气。   “行,你说的都对。”季白好脾气地点了点头,顿了顿,他看了她一眼,低声说道:“可是我饿。”语气里竟然还带了一丝丝的委屈。   沈希言想,他是为了宁远城的将士和百姓去劳碌辛苦,她就当是替百姓和将士为他做顿饭吧。   这么一想,沈希言心气便顺了许多。   沈希言转身开始找食材,“我只会做面。”   季白顿了顿,然后才说道:“面也行,你做的什么都行。”   以前沈希言也是个外卖小达人,是所有外卖软件尊贵的会员,这面也只是下个面条而已。   但是沈希言忘了一件事,在现代她做的都是被压好的面条,在古代等待她的是面粉。   沈希言傻眼了。   她是见过她妈和面做面条的,但是这个对她来说难度是不是有点大?   沈希言转过头,冲着季白一本严肃地说道:“要不还是吃饭吧,其实我做大米饭的手艺可好了。米饭软硬适中,较劲十足,非常……”   沈希言话音未落,就看到季白挽起了袖子,走到了灶台前,开始动手和面。   沈希言:“??”说实话,伤害不大,但侮辱性极强。   “你还会做面食?”沈希言不敢置信地问道。   季白顿了顿,低声说道:“以前我身边有个护卫,他老家就喜欢吃面食。有一次我们被辽军围困,连马都吃了,他说他老家的面条可好吃,等我们出去了,他一定要带我吃。我说,等出去了,我给你做面条吃都行。”   沈希言愣了愣,季白淡淡地说道:“突围的时候,他没能出来。”   顿了顿,他就继续说道:“我回来就跟人学做面条,挺难的。你还是第一个吃的人,便宜你了。”   他的语气轻松,只是她却依旧能感受到他情绪里的紧绷与难过。   像这样护卫的人不知有多少,他不知道见到了多统领士的生死,他其实很难过的吧。   那么多将士战死,他一次又一次的体会失去的痛苦,却永远无法习惯,那种痛却一次比一次的更加深几分。   季白和面的样子倒是像模像样,只是面条却断断连连,沈希言聪明的没有说出来。   季白沉默了一下,然后为自己挽尊,“其实食物的卖相并不重要,最要紧的还是味道。你别看它不好看,但是你不要小看了它,它的味道是好吃的。”   沈希言连连点头,一脸严肃地说道:“世子爷说的对,我也认为,好不好看不重要,好吃最重要。”   季白满意了,终于给面下了锅,他没什么经验,直接面扔到了水里煮,水贱了出来,崩了季白一身。   季白脸色难看,在战场上,刀风剑雨都过来了,最后被一锅煮面的水给击中了。   沈希言失笑不已,接过他手里的勺子,“我来吧。”   煮面沈希言还是会的,她煮了面,还放了一把不知名的小青菜。   这青菜沈希言没见过,现在冬天,物资匮乏,当然不会有什么青菜,只是火头军在附近找到的野菜罢了。   不过野菜也是绿色的,沈希言做了一碗清汤面,两颗小野菜放在最上面,被送到了季白的面前。   季白有些发愣地接了过来,他低着头沉默地吃着面,突然说道:“以前你也给我送过面和点心,可是我一次都没有吃过。”   沈希言:“……”   沈希言眼神不善地盯着他。   季白抬起头,望着她,正色地说道:“可是以后我不会了,希言,我不会了。”   沈希言怔了怔,他的目光过于认真明亮,就好像她回暹罗那晚,被辽军伏击时,他突然出现时的一样。   沈希言察觉到自己的心跳过于紊乱,她的心跳乱了,可是她不知道这是属于她自己的情绪,还是属于原来的“沈希言”的。   她轻轻地捂住了自己的胸口,季白握住了她的手,低下头望着她,“我们重新开始好不好?”他的声音低沉暗哑,带着一股循循善诱的意味。   沈希言冷静的头脑有些发昏,幽暗的光线下,他俊美的面孔那么温柔又认真,充满了无限的诱惑。   沈希言不会思考了,只会傻傻地望着他。   沈希言倏地回过神来,她伸手推开了季白,连忙转过身,拍了拍心口。   这,这怎么能使美男计呢!   沈希言低声说道:“时间不早了,吃完了就早点回去吧。”   季白知道不能太过逼迫,三两口吃完了面,便带她离开了伙房。   沈希言回到营帐内,连看都不敢看季白,直接就跑了进去。   沈希言呼出了一口气,嘴角却不由得勾起了一个笑容。   第二天一早,王嫣便来找沈希言了,五皇子要请她过去。   看到王嫣,沈希言便想起了王韬的事,然后说道:“这次王韬也算是赈灾有功,回头请五皇子上书,为他重新选一个流放之地,也不是不行。”   顿了顿,她又说道:“只不过你哥哥这个人,为人鲁莽冲撞,怕是容易惹出乱子来,你心里要有个准备。”   王嫣叹了一口气,然后说道:“我不是没想过,可是让他离了远的,我看不住他,担心他会惹事。可若是放在身边,我又担心他对五皇子不利,实在是烦恼的很。”   沈希言想了想,然后说道:“曾叔年纪大了,对王大人又是一片忠心,如今也是需要人照料。让他们两个人做个伴,互相也算有个照应。”   王嫣眼睛一亮,顿时说道:“这个主意好,那就这么办,我回头就去求殿下去。”   她说的极其顺口,沈希言别有深意地看了她一眼,“看来你跟殿下现在的关系不错?”   王嫣愣了愣,然后才轻声说道:“我是殿下的侍女,殿下待下人都是很亲近的。”   沈希言若有所思地看了她一眼。   两人去了五皇子营帐,王嫣立刻就找了一个借口离开了,让沈希言有些无奈。   五皇子没看出来两个姑娘之间的小动作,他望着沈希言,正色地说道:“沈姑娘,马上就要过年了,我很记挂着那些难民,想让你帮忙采买一些东西送过去,怎么也是过年呢。”   沈希言微微愣了一下,因为这次的雪灾物资匮乏,城内的许多东西都涨了好几倍。五皇子这是自讨腰包做这件事,这也不是一笔小数目了。   沈希言正色地说道:“殿下大义,我定会转告给这些难民的。”   五皇子不甚在意地笑了笑,然后说道:“这个不要紧,只要这些难民能被妥善安置了便好。说起来该惭愧的人是我才是,我身为皇子,受到了天下人的供养,享受荣华富贵,不能让他们安居乐业已是不对。如今只为他们做一点小事,若是再四处张扬,岂不是更让我无地自容了?”   沈希言一怔,五皇子这么做,难道不是为了得到民心吗?   五皇子看穿了她的想法,淡淡地说道:“或许你认为我做的事是有目的的,我不想为自己辩驳什么,我只做认为自己对的事。”   顿了顿,他低声说道:“可是如果可以,我不希望你误会我。”   沈希言愣了一下,急忙说道:“我没有误会殿下,殿下一心为民,我也实在钦佩的很。”   说实话,五皇子让沈希言觉得非常惊喜,他做的很多事,都很出乎沈希言的意料之外。   除了他涉险来到宁远城,一直到现在都不肯离开,再到对待难民的态度,沈希言对五皇子的表现说一句刮目相看都不为过。   一个将皇位当成目标的皇子,他应该将自己的安危放在首位,即使他有一些打算,也不应该危害到自身。   可是他却掐掐相反,上一次辽军围成时他表现出来的淡然,让沈希言至今记忆犹新。   沈希言心里叹息了一声,就算是敏贵妃间接害了赵震,她都没办法说讨厌五皇子。   五皇子听到沈希言的话,嘴角露出了一丝淡淡的笑容,可眼中却带上了柔色。   沈希言想了想,突然说道:“殿下想不想当一天的商人,跟我去买东西?”   这次轮到五皇子愣了一下,急忙说道:“我,我可以吗?”向来镇定自若的他,居然都结巴起来了。   沈希言笑着点了点头,“不过,要换一身衣服才行。”   五皇子立刻站了起来,转身就向外走,走了两步回来叮嘱沈希言:“你等我,我很快的,马上就回来,你,你不要走。”   五皇子脚步匆匆地就要往外走,沈希言无奈地叫住了他:“殿下,这是你的营帐啊。”   五皇子的脚步一顿,有些尴尬地看着沈希言。   沈希言笑着说道:“我先回去,殿下收拾好了再来寻我吧。”   五皇子连连点头,沈希言这才转身走了出去。   不到一刻钟的时间,五皇子就找来了,他换了一身黑色棉袍,看样子平平无奇,可是沈希言注意到料子上有着暗纹,只有在阳光下才能看出来。   沈希言和五皇子两人找了一个车夫便离开了军营。   他们最先去的是肉铺,五皇子吃过不少肉,但真的还是第一次去肉铺。   五皇子有些好奇,想要四处打量,又担心被人看出来,装作一副镇定自若的样子。   沈希言便小声地说道:“公子,你一会别说话,就做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就行了。”   五皇子矜持地微微颌首,这个他会,并且擅长。   沈希言一走进去就喊道:“老板呢?大主顾来了。”   老板很快就走出来了,“来了来了,二位客官要些什么?”   沈希言微微一笑,“来肉铺自然是来买肉了,不过你这些肉不够多,怕是满足不了我要的量。”   老板眼睛一亮,现在世道不好,连饭都吃不上,谁还能来买肉?   “客官,我这可是宁远城最大的肉铺,你就说要多少量吧。”老板说道。   沈希言伸出了一个手掌,“这个数有吗?”   老板愣了愣:“五百斤?”   沈希言不屑地说道:“小家子气,五百两也算是大主顾?五千斤!”   老板眼中一闪,看了看沈希言,又看了看她身后的五皇子,顿时就说道:“小的这确实没这么多的量,不过小的跟城中其他肉铺老板都是熟人,我跟大家凑一凑,肯定能凑出来。”   沈希言点了点头,然后说道:“那你就说个价吧。”   “现在的猪肉是十八文银子,这样我给您一个最低价,十五文怎么样?”老板含笑着说道。   五皇子看了沈希言一眼,觉得这个价格也还行。   沈希言却是笑了,“老板,你是当我们是青石蛋子,第一次出来做生意吗?你这肉是十八文银子不错,可那也要有人买,现在这世道不好,谁还会花银子来吃肉?”   顿了顿,她继续说道:“你不用说成本的话来诳我,你再去找你同行收肉,怕是又能赚上一笔。”   老板笑了:“这位小公子,我哪敢哄骗您,这生意确实是不好做。只是如今快要过年了,谁家总是要割上二两肉的,若是太贱了,我也该赔了。这样,您看十四文银子怎么样?”   沈希言摇了摇头,继续说道:“老板,你不诚心哪。看到我们家公子了吗?那是做大生意的,今天路过这,不过是为了做个好事,是要为城郊的灾民捐点肉,让他们过个好年。今天这也只是个试水,如果老板是个爽快人,咱们以后也不是不能继续合作。”   老板看了看五皇子,五皇子一身气度站在那里确实十分唬人。   老板一脸苦相地说道:“小公子,你也要给我赚一点呀,这个价格,实在是下不来。我上有老下有小的,如今世道不好,您总不能让我赔了呀。”   沈希言笑着说道:“老板,做生意眼光要放的长远一点,我们这次可是将你手里的货都吃下去了。这总比你压货强吧?”   老板咬了咬牙说道:“那不知道小公子是要什么价格呢?”   “十一文。”沈希言毫不犹豫地说道,“那一文银子,留给你跟其他肉商对缝了,你还是有的赚的。”   老板迟疑了一下,五皇子突然说道:“若是不行,也就算了,回头买些的东西送去,也是全了我一片心意。”   沈希言侧过头看了五皇子一眼,没想到五皇子这么上道,反应这么快。   沈希言和五皇子便要往外走,老板连忙拦住了他们。   “别别别,有话好好说。”老板说完,最后一咬牙,点了点头:“行!就十一文,我们去签个字据吧。”   沈希言和五皇子对视了一眼,相视而笑。   沈希言去跟老板签字据,五皇子很痛快的付了定金。   两人走出了肉铺,五皇子还很兴奋,“就是这样做生意的吗?讨价还价,我们的价格是不是太低了?”   五皇子觉得去压百姓的价,心里有点过意不去。   沈希言笑着说道:“他说亏就亏呀?不可能的,他还有的赚呢。做生意就是这样,要讨价还价才有意思啊。”   “你平时也是这样的吗?”五皇子好奇地问道。   沈希言摇了摇头,“这都是小生意,老板也算爽快,没费什么事。我以前谈生意,跟人应酬喝酒,安哥不肯让我多喝,就自己帮我挡酒,喝到不省人事都好几次了。”   顿了顿,她继续说道:“其实安哥的胃不好,就是因为喝酒喝的。”   酒桌文化,不管是现代还是古代都是一样的。她刚当了安州商会会长的时候,要跟那些商会里的老板打交道,可是没少费心思。   蒋四爷的力挺是一回事,让他们能认可她,她也是下了不少功夫的。   “当初为了凑够粮草,跟那几个大粮商足足喝了五天,安哥每天都醉的不省人事,到了晚上还得继续去喝。”沈希言叹息着说道。   五皇子听着眉头轻轻地蹙了起来,眼神难掩的心疼。现在他也终于明白了,为什么沈希言跟陈安之间总是那么默契。   沈希言见气氛有些尴尬,便笑着说道:“殿下也不错啊,刚刚的反应很快。如果你不是说要走,那老板也没那么轻易答应呢。”   五皇子眼睛一亮,“是吗?我也帮上了忙。”   沈希言笑着点了点头,“可不是,很有天赋呢。”   五皇子骄傲地挺了挺胸膛。   五皇子似乎玩上了瘾一样,又说道:“走吧,我们去买别的东西。”   沈希言看他一副兴致勃勃的样子,不禁心虚地摸了摸鼻子。   这五皇子不会是玩上瘾了吧,如果以后堂堂皇子想去做生意了,她岂不是罪孽深重了?   应该不会,五皇子不是这样的人。   两人向下一家店铺走去,沈希言本来说要坐马车,不过五皇子却很想走一走。   五皇子说道:“我也想看看市井生活。”   沈希言心里暗道,现在的生活可没什么好看的。   五皇子看出了她的想法,轻声说道:“百姓们若是过的不好,我才更应该看看,这样我才更加鞭策自己,要为他们过上好日子而更加努力才是啊。”   沈希言突然就觉得,五皇子也许不能成为一个好商人,但他一定会是个好皇帝。   如果他一直不变的话。 第八十三章 你没有资格   沈希言带着五皇子又去探望了一下难民,难民挤在帐篷里,帐篷里点燃着炭火,只带着一丝的暖意。毕竟军中将士的炭火也是不够的。   五皇子依旧感受到寒冷,可即使是这样的环境,对这些难民来说已是不易。   五皇子心里有些难受,一直回到军营,他都没有开口说话。   沈希言看着他的背影,心里却是想着,如果这些难民能让他心中有所触动,也不枉费她陪他走这一趟的煞费苦心了。   沈希言回到营帐内,季白已经在等着她了。   沈希言吓了一跳,不禁抚着心口说道:“吓死我了,你怎么在这?”   季白冷哼了一声:“不做亏心,不怕鬼敲门。你这么怕我,是做了什么对不起我的事?”   沈希言吓了一跳,忍不住说道:“饭可以乱吃,话不可以乱说。我可什么都没做。”   季白冷笑着说道:“一大早就跟五皇子出去,到现在才回来,还在门前对人家念念不忘,你还知道回营帐的路?我还以为你打算跟他回去呢。”   沈希言见他质问的理直气壮,不禁笑了,笑过之后却是平静地说道:“世子爷,我现在不是你的侍妾了。”   季白顿时怔住了。   沈希言继续说道:“我可以和别人一起出去,我问心无愧。世子爷来这里质问我,却是有些不应该了吧?”   她的眼神太过清明冷静,语气也那样冷漠,让季白整个人都如置寒潭。   明明营帐里烧着旺旺的炉火,虽然现在的炭火不够,他将自己的那份份额给她送来。   他看得出来,她畏寒,一直吵着要离开宁远城,除了为了做生意之外,也是因为这里太冷的缘故。   他想尽一切办法好让他们之间有那么一点点可能,可是她却似乎总是看不到。   他突然就想到了以前,她总是费尽心思的讨好他,为他做点心,等在他的必经之路上。   她远远地望着他,她眼神透着期盼,她期许着自己叫住他,可是他从来都是视若无睹的走过去,从来没有停住过脚步。   现在她做了和他一样的事,她明明那么清楚他的心意,他将自己的一切都摆在她的面前,她却只但是视而不见的轻轻走过。   季白放在身侧的手指缓缓地收紧,指甲深深地陷入了手心中,这才能让他忽略心口的闷痛。   过了良久,他才淡淡地说道:“我没有质问你,只是在提醒你。杜正廷是敏贵妃的人,派他过来辅佐五皇子。我想敏贵妃应该不会乐意看到你跟五皇子走的太近,你是天高皇帝远,敏贵妃奈何你不得,可是你别忘了天牢里还有一个赵震呢。”   沈希言的神色一变,“你什么意思?”   季白神色漠然,“我没什么意思,只是提醒你而已。我记得你最在乎的就是赵震,你总不会希望因为自己而给他带来灾祸吧?”   沈希言神色颤了颤,眉头却缓缓地皱了起来。   季白立刻就明白了,自己的话她是听进去了。虽然他达成了自己的目的,可是他一点都不觉得开心。   他的情绪已经无法影响她了,可是赵震却可以轻而易举的让她妥协。   他对她总是别无办法,只能用这种威胁的方式。   季白怎么都不会想到,自己有一天会落到这样的地步。   季白转过身,“我今天弄来了一只羊,本来是想叫你吃烤全羊的,我记得你最爱吃羊肉了。”顿了顿,他又说道:“我去营帐等你。”   季白抬步走出了营帐,沈希言看着他的背影,眼神一闪。   她其实并没有太把季白的威胁当回事,可是刚才她没有反驳他。   因为她发现,季白已经黔驴技穷到只能用这样的手段来让她不再接近五皇子了。   她突然之间就有点心软,不想再看到他脸上露出的脆弱神色。   她其实也挺莫名其妙的。   最后沈希言还是去了季白的营帐,毕竟谁能拒绝得了烤全羊的诱惑呢?吵架归吵架,但是烤全羊是无辜的。   沈希言给自己找好了理由就去了季白的营帐,五皇子也来了,他还挺开心,看到沈希言便笑着走到她的身边,坐了下去。   季白见状,一个箭步冲上去,抢先王嫣一步坐到了沈希言的另一边。   沈希言:“??”刚刚不是一副不愿意搭理她的表情吗?   沈希言一脸愕然地望着季白,季白理所当然地说道:“看什么?这羊我拿回来的。”   沈希言不说话了,吃人嘴软。   五皇子隐隐皱了皱眉头,他觉得季白在欺负沈希言。   “早知道我们今天也带回来一头猪回来就好了,听说宁远城的杀猪菜也是特色呢。”五皇子说道,“今天我跟希言可是去做生意了,跟希言配合的可默契了,我还帮希言压了价,希言还说我有经商的天赋呢,是不是希言?”   沈希言被点了名,一脸茫然地抬起头:“啊,对对对。那个,别光说话了,还是先吃肉。”   季白轻哼了一声。   五皇子急忙割了一块肉给沈希言,季白见状,冷笑了一声,跟他比刀功?   两个人一个劲儿的割肉,五皇子当然比不过季白,终于败下阵来,气得瞪着季白。   季白得意一笑。   沈希言想了想,把自己盘子里没有吃的肉,分给了五皇子和王嫣。   季白:“……”   这次轮到五皇子向季白投去得意的目光了,极其的幼稚。   一顿饭吃下来,沈希言身心俱疲,最后让人泡了一壶菊花茶来,太上火了。   吃完了肉,五皇子心满意足地拍着肚子,转过头对着沈希言说道:“希言,我明天还跟你一起去,你一定要叫我啊。”   沈希言愣了愣,“殿下还要去?”   “嗯!”五皇子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   沈希言想着赵震还要仰仗这位爷照顾,只能忍他,便微微颌首:“好,我明日去找殿下。”   季白立刻冷冷地看了沈希言一眼,她就当没看到。   第二天一早,沈希言去找五皇子,不过足足过了小半个时辰,五皇子才姗姗来迟。   他的脸颊有些红润,额头上还有汗水,一开口却是道歉:“抱歉希言,让你久等了。”   沈希言体贴道:“殿下如果有事,可以不用去的。”   “不,我要去的。”五皇子急忙说道,“我很愿意去的。”   沈希言笑着点了点头,两人这才转身走出去。   因为快过年了,集市上还挺热闹,不管怎么样,大家都想要过个好年。   两人还路过了沈希言在宁远城开的烧烤店,看到这家店,沈希言的神色有些怪异。   当初店铺刚开张,杜正廷就跟五皇子去抓刺客了。那时候沈希言便认为,五皇子眼中只有自己的利益,直到后来辽军围城,他义无反顾的愿意以身涉嫌,她才对他有所改观。   五皇子提议进去看看,“当初都是我的错,店铺刚开张,还去找了麻烦,你不要怪我才好。”   沈希言当然连忙说道:“无妨,殿下也是职责所在。”   五皇子的眼神一闪,沈希言如此客气,分明还是对他有所保留。   “那今天我就在你的店里做个东,一来算是照顾你生意,二来也算是来陪个罪。”五皇子说道:“你可是说过的,客人就是最大的,我想让你不要怪我,你总不能不答应我吧?”   沈希言失笑不已地连连点头,“那就让殿下破费了,我可就可着贵的点了。”   两人走进去,沈希言还真的没客气点了一堆的串。五皇子没什么胃口,吃的并不多,脸颊也有些异常的红。   沈希言狐疑地问道:“殿下怎么了?可是菜品不合胃口?”   五皇子摇了摇头:“不是,只是还不怎么饿。”   “殿下若是不饿我们就晚点吃饭了。”沈希言不禁说道。   “可是我担心让你饿肚子了。”五皇子低声说道。   堂堂一国皇子居然如此迁就她,沈希言不禁有些动容。   五皇子今天的状态似乎不太好,沈希言也没有多逛,吃完饭随便逛了逛就回到了军营。   沈希言回到军营,肉铺的老板上午派人来传话,说是肉已经准备好了,可以随时派人过去取肉了。   沈希言便去五皇子的营帐去找他,告诉他这个消息。   沈希言刚走出来,就发现有不少的士兵在偷偷地看她,还窃窃私语。   沈希言皱了皱眉头,一脸三拨巡逻的士兵都看着她说悄悄话,她忍不住了,叫住了他们。   “你们看我干什么?”沈希言不禁问道。   有个士兵看着沈希言,大着胆子问道:“沈姑娘,你不是跟我们世子爷是一对吗?怎么能跟别的男子如此出双入对。”   “对,沈姑娘,你是要移情别恋了吗?”   “沈姑娘,我们世子爷挺好的,你不要辜负他。”   沈希言:“……”   她还不知道自己成了负心女,沈希言嘴角一抽:“我跟你们世子爷不是那种关系!”   顿了顿,她又道:“我跟五皇子也不是那种关系,你们不要乱说了!”   “跟五皇子真不是?”有个士兵试探地问道。   沈希言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   士兵顿时长舒了一口气,“跟五皇子不是就行,但是跟我们世子爷可以是的。”   沈希言:“……”   季白怎么会有这样一群兵?   沈希言转身就走,她走到五皇子的营帐外,就看到王嫣端了一碗药急匆匆地走了进去,都没看到她。   沈希言不禁一顿,走到营帐外,就听到里面传来声音。   “殿下,您都得了风寒,这怎么还跟姐姐出去呢?外面的天气那么冷。”王嫣不由得说道。   沈希言愣了一下,五皇子得了风寒?   难怪觉得他今天有点不对劲。可既然生病了,就好好休息啊,为什么还要跟着她到处跑?   要知道古代的死亡率是很高的,有时候一个小小的风寒就可以要人命了。   “嫣儿,如果你遇见了一个让人忍不住靠近的人,就会明白,你会想法设法、排除万难、跋山涉水都要去到她身边。”五皇子轻声说道。   沈希言听到了,她垂下了目光,转神离开,眼底一片清冷。   她不是没有动容,只是让皇子殿下如此奋不顾身的姑娘,不应该是她。   不管是季白的想要再续前缘,还是五皇子的示好,她其实只有感叹,并没有其他的情绪。   她太过冷静了,冷静的看待着自己和他们的区别,他们根本就不是一路人,他们之间的差距太大了。   所以她时刻提醒着自己把握好这个尺度,可以亲近,可以做朋友,却绝对不会动心。   以前的“沈希言”就是最好的例子。   沈希言让老板将肉送到了难民那,只为让他们过个好年。   陈安和秦风紧赶慢赶终于在大年二十九的时候赶了回来,他们已经联系好了其他城镇的商人,等过完年之后就会带着木材来宁远城了。   这一次算是兄妹三人分开最久的一段时间,重逢之后沈希言不禁喜形于色。   “我还以为你们赶不回来过年了呢,一直在后悔我应该跟你们一起去才是。”沈希言笑着说道:“还好赶回来了。”   陈安微微一笑:“我们也是觉得一定要在过年之前赶回来,可谓是日夜兼程,就是辛苦了秦风。”   秦风傲然说道:“我就是这么重要!”   兄妹三人相视一笑,却让季白和五皇子看的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沈希言从来没有对他们笑的这么开心过,即使她也曾大笑,只是那笑总是透着几分疏离。   明天就是除夕了,军营里也是一片喜气洋洋。即使现在情况严峻,可是过年总是让人心中充满希望。   虽然是过年,可是将士们也没有放松警惕,防守反而比以往更严密了。   终于,到了除夕夜这一天。   几个年轻人围在一起包饺子,这主意是王嫣提出来的。她今天特别特别的高兴,虽然失去了父母,现在却有姐姐,还有哥哥在身边。   王嫣兴致勃勃地说道:“我们一起包饺子吃,过年怎么能不包饺子呢?到时候我们再一人做一个菜……”   沈希言立刻说道:“啊,我不会做饭。”   王嫣便说道:“那就包饺子啊,再把一文钱包在饺子里。”   沈希言依旧是一脸抗拒。   秦风立刻说道:“希言的那份我包了。”   “为什么?”王嫣不解地问道。   沈希言刚要阻止,秦风却已经大大咧咧地说了出来:“啊,因为她不会包饺子。包饺子可丑了,还会破皮,根本不能吃。”   沈希言:“……”   王嫣一脸诧异地看向沈希言,她没想到聪敏过人的姐姐居然不会包饺子?五皇子和季白也是一脸震惊的表情。   沈希言理直气壮地说道:“不会包饺子怎么了?我会赚钱啊,有钱还吃不到饺子吗?”   王嫣面不改色地点了点头,“姐姐说的对,我刚才想了想,包饺子也没什么好玩的,还是我来包吧。”   “可是我们干什么?也没什么事情做。”沈希言闷闷地说道。   “你们可以打牌呀,过年了,怎么能不打牌呢!”临风笑着说道,“世子爷、殿下,沈姑娘,再加一个人……秦少侠、陈公子你们谁会打牌?”   秦风毫不犹豫地指向了陈安:“他,安哥,你们跟他们玩。”   五皇子没什么意见,打牌就打牌,也挺好的。   沈希言和陈安默默地对视了一眼,然后不约而同地转过了目光。   沈希言微笑着开了口:“大过年的,能和世子爷和殿下一起打牌,实在是荣幸,不知道玩多大的?有没有封顶啊?”   陈安不禁瞪了沈希言一眼,“希言,世子爷和殿下是什么身份,两人都是身份尊贵的人,打个牌还要什么封顶?当然是上不封顶啊。”   沈希言连连点头,“怪我怪我,是我思虑不周了。两位不要怪罪……”顿了顿,她微笑着说道:“那还等什么,赶紧玩起来啊!”   五皇子见沈希言兴致这么好,也来了兴趣,“来来来,让人去拿一副牌来。”   季白看着沈希言脸上过分灿烂的笑容,心里有几分疑窦,沈希言只有在赚钱的时候才会笑的这么开心。   不过难得见到沈希言这么高兴,他也不想坏了沈希言的兴致便点了点头。   秦风不忍直视地转过头,直接向外跑:“我去拿牌。”   惨,太惨了,惨不忍睹,惨绝人寰的惨。临风是不是跟他主子有什么仇什么怨,居然让他跟沈希言和陈安去打牌。   他们两个当初可是把胡不归都给赢了的人啊,胡不归那还是会出老千的。   连胡不归这段位的都没能讨到便宜,五皇子和季白这两位根本就是去白送的。   沈希言有句话说的好,这两位都是身份尊贵的,一定非常有钱!这哪是打牌,这分明就是发家致富啊!   上不封顶,上不封顶。   秦风想到这,脚步又快了几分。   沈希言不禁轻叹了一口气:“过往的一切磨难都会以另外一种方式回报你。”   感谢五皇子和季白的无私付出。 第八十四章 比无赖更无赖   牌很快就拿回来了,季白和五皇子对视了一眼,飞快地上前了一步,抢了沈希言左右两个位置。   他们单纯的只是想要坐在沈希言的身边而已,并没有考虑过沈希言和陈安互相喂牌的问题。   毕竟打牌只是个娱乐,他们更多的其实只是想跟沈希言相处而已。   这算是他们唯一为自救做的努力,即使是阴差阳错。   陈安坐到了沈希言的对面。   两人对视了一眼,转过头再看五皇子和季白,就像看着两只待宰的小肥羊。   第一把,还没摸几圈牌陈安就先推了牌,矜持地说道:“小胡,十三番而已。”   沈希言掏银子的动作很痛快,“来来来,拿银子。”   季白和五皇子也没当回事,即使这是五十多两的银子了。   陈安收银子收的也毫不手软,随意地放在一边。   牌局继续。   这一次,沈希言看了对面的陈安一眼,然后打出了一张牌。   王嫣正好走到沈希言的身后,看到了她的牌型,不禁诧异地瞪大了眼睛。   刚刚沈希言分明是在拆牌打呀,那张牌她明明是有用的啊。不过王嫣聪明的没有说出口。   对面的陈安喊了一声:“碰。”   王嫣:“……”   王嫣看了季白和五皇子一眼,不知道为什么,竟有几分同情。   轮到五皇子打牌了,他看着自己的牌型,不禁微微一笑:“我可是上听了,希言,你要注意,不要给我点炮了才好。”   五皇子说着,打出了一张八万。   陈安微微一笑:“不好意思了殿下,胡了。”   五皇子:“……”   沈希言一脸遗憾地看着五皇子说道:“真遗憾,没能输银子给殿下,再来再来。”   五皇子也不是输不起的,虽然这一把足足有一百多两银子。   王嫣不由得若有所思,刚刚如果不是沈希言打出那张牌,陈安就碰不到,那么他就不可能胡牌了。   难道沈希言是故意的?可是沈希言怎么知道陈安要什么牌?   又怎么会知道五皇子会点炮呢?沈希言的这张牌打的未免也太是时候了。   王嫣心里狐疑,可是却不敢说出口。   类似的事情又出现再季白的身上,总之不是沈希言胡牌就是陈安胡牌。偶尔季白跟五皇子也能胡一把,但那实在是侥幸的意外。   沈希言和陈安两人毫不客气地赢的满钵满盆,收获颇丰。   看到此时,王嫣终于确定了,陈安和沈希言一定是做了什么猫腻。   不过她不认为沈希言跟陈安是出了老千,他们怎么都不像是这样的人。   五皇子跟季白就算再傻吧也知道这其中有些猫腻,可是只是输了一点银子,倒不至于让两人变脸色,依旧面不改色地继续码牌。   唯一变了脸色的是临风,他看着季白输银子,心都在跟着滴血。   他们世子爷已经没什么银子了呀,怎么可以这么输!赌博果然毁一生,他刚刚为什么要嘴欠的提议打牌呢?   “哎呀,不好意思,世子爷,又胡了。”沈希言没什么歉意地说道,“两百多两银子,又要让世子爷破费了,真是过意不去呢。”   沈希言和陈安赢他们的银子赢的毫无心理负担,一点都不觉得自己在欺负人。   季白不用说,当初在侯府的时候,让沈希言吃了那么多苦。   五皇子也不无辜,敏贵妃等于是害了满记,让赵震进了大牢的人。如今让五皇子破点财而已,说到底还是五皇子赚了的。   不过,沈希言没想到,季白会耍赖。   “没银子了。”季白面不改色地说道,“我有多少银子,你又不是不知道,之前不都是给你了吗?”   沈希言不由得皱起了眉头:“世子爷,这话可不能乱说,那是我们做生意,我卖给你粮草,你付我银子,天经地义的事。就像现在,愿赌服输,我赢了银子,也是天经地义的。”   顿了顿,她挑了挑眉头:“世子爷不会是打算赖账吧?”   “反正我没银子,不如先欠着?”季白眨了眨眼,理直气壮地说道:“要不你如果实在不愿意,先借给我,然后我赢了再还给你。”   临风听到差点跳起来捂住季白的嘴,就担心沈希言当真了,然后季白再把忠勇侯府给输进去。   按照现在的情况来看,那是完全有可能的事,忠勇侯府不能这么被败了!绝对不能!   “世子爷,要不,还是算了吧?”临风眼前一阵阵的发黑。   季白看向了沈希言,“反正我没银子,不过……”   沈希言挑了挑眉头,就听他继续说道:“我可以以身抵债。”   沈希言:“……”   陈安和五皇子皆是冷笑了一声。   陈安看了沈希言一眼,没有说话。   沈希言微微一笑,毫不客气地说道:“世子爷,我是一个商人,哪里敢劳烦世子爷的大驾?毕竟世子爷不会做生意,打牌也不行,唯一勉强能入眼的只有武功高强了。可是我也有秦风保护,世子爷以身抵债,不知还能做些什么?”   沈希言说完,一脸狐疑地看着他。   季白淡淡地说道:“我听闻你当初在青楼,为一个貌美女子一掷千金,花了二十万两银子为她赎身。”   说着,他抬起头望着她,微微一笑:“你不是好美色吗?”   沈希言:“……”   众人“……”   谁都没有想到,季白居然当着这么多的人面,就用起了美人计!   沈希言以为自己够无耻的了,可是无耻的人怕什么?怕比她更无耻的人。   沈希言的手一颤,麻将都握不住了,她强笑着说道:“这个,就不用了,不过就是两百多两银子,不必还了。”   季白一脸遗憾,“我不是那种欠钱不还的人,这传扬出去,别人该怎么说我?”   沈希言不由得怒道:“出卖色相,名声就好听啊?”   “嗯,好听。”季白毫不犹豫地说道。   就连五皇子都不得不对季白刮目相看,你看看,把沈希言给逼成什么样了。   最后沈希言带着赢的荷包鼓鼓的银子落荒而逃,可不能再玩下去了!   五皇子一脸遗憾,“我也没多少银子了呢。”   沈希言当机立断地说道:“殿下,世子爷,赌博万万要不得,以后还是别玩牌了。”   不然就以他们俩的水平,输也是正常的。   五皇子微微颌首,含笑地望着沈希言说道:“都听你的。”   沈希言:“……”   不行,过完年她还是得走。   临风松了一口气,忠勇侯府算是保住了。   正好王嫣也包好了饺子,过来叫他们吃饺子了。   王嫣悄悄地问沈希言,“姐姐,你和陈公子是怎么赢的呀?”   沈希言哈哈一笑,压低了声音说道:“其实就是记牌的一种,我和安哥之前因为一些事,特意训练过记牌。其实殿下跟世子爷也看出来了,只不过他们很少玩牌,经验少,若是给他们时间,他们也就不会中招了。”   其实到后来他们也生了警惕,一局的时间明显变长了。只是他们毕竟很少接触这个,顾此失彼罢了。   王嫣一脸崇拜地望着沈希言,“姐姐,你好厉害啊。”她怎么什么都会呢!   沈希言失笑不已:“这算什么厉害,都是小事。我认识一个人,那才叫厉害呢,光明正大的出千,却让人抓不住把柄。”   王嫣瞪大了眼睛。   “希言,快来吃饺子。”陈安叫道。   几个人围在一起吃饺子,他们这几个人,身份不同,地位不同,出身不同。   却在一年的除夕夜里一起守岁,这就是因为这里是边关,没有那么多规矩礼节,否则这样的事情是绝对不可能出现的。   唯一的遗憾是不能放烟花,因为军中是禁火的。不过这并不妨碍他们兴致勃勃。   “我放了一文钱在饺子里,你们吃的时候要小心一点。”王嫣说道。   王嫣的话音一落,秦风就含糊地说道:“嗯,我吃出来了。”   他吐出了一枚一文钱,沈希言和陈安都很高兴。   “看来我们满记要赚银子了。”沈希言笑着说道。   秦风嘿嘿的笑,将一文钱递给了沈希言,“希言,所有好运都给你。”   沈希言笑着接了过来,陈安便道:“回头我给你找个红绳穿起来。”   沈希言笑着点头。   子时到了,几人不约而同地笑着拜年。   王嫣看向了沈希言:“过年好,恭喜发财,财源滚滚!”   “过年好呀。”沈希言微微一笑。   不管他们以后的立场如何,身份如何,此时在这里,对彼此的祝福是真心的。   季白侧过头,望着身侧的沈希言,轻声地说道:“希言,过年好。”   沈希言冲着他勾起了唇角,露出一个浅淡的笑。   她就站在他身边,冲着他微笑,季白觉得明年一定会是很好很好的一年。   第二天就是大年初一,季白出城去了,五皇子一早便要去找沈希言探望难民,被杜正廷拦住了。   “殿下,您来边关是为了收拢大干军的,不是为了儿女情长。沈希言是忠勇侯世子的侍妾,您是在不宜与她过多接触。”杜正廷正色地说道。   五皇子隐隐皱了皱眉头,然后说道:“我心里有数,你不用多言。”   说完,五皇子便要越过杜正廷离开。   杜正廷急忙挡在他的面前,“殿下,您不可一意孤行,总要为娘娘想想。忠勇侯世子立下大功,皇后一派气焰更是嚣张,以后殿下可就没有机会了呀!”   五皇子脸色微臣,“我母妃派你过来是为了辅佐我,不过杜大人,你不要以为这样就有资格对我指手画脚。你记住了,谁是你的主子!不要以为,你是我母妃派来的人,我就不敢动你!”   杜正廷浑身一震,五皇子冷冷地看了他一眼,这才转身向外走去。   杜正廷望着五皇子的背影,眼中闪过了一抹担忧之色,不行,他要给娘娘写信,不能让殿下如此为情丧志下去了!   五皇子去找沈希言探视难民还真的不是私心,等开春雪化以后,许多被损毁的房屋都要重建。   这件事季白和五皇子不约而同地决定交给了满记来负责,所以这次他来找沈希言是为了商讨重建之事的。   “我觉得越快越好,还是尽早的将木头运过来。我知道现在雪还未化,路不好走。可如果一旦天气暖和了,怕是辽军要卷土重来。”   五皇子正色地说道:“世子爷总担心辽军或许会有别的动作,我也这么认为。”   沈希言想了想,点了点头,“好,这件事我会安排。”顿了顿,她苦笑地看向了陈安,“看来我们还得再开一家铺子了。”   陈安皱了皱眉头,他不太喜欢建房子,原因当然是因为赵震。可是现在情况特殊,他也只好点头答应。   陈安点了点头:“都听你的。”   五皇子的眼神在陈安的脸上一闪而过,“这件事就要辛苦陈公子了,外面天冷,希言身子娇弱,总不好让她四处奔波。”   陈安当然赞成,“殿下放心,我会安排妥当。”   五皇子满意地微微颌首,他望着沈希言说道:“那我们就走吧,我还要去难民那看看情况。”   沈希言没有多想,便道:“那安哥,我跟殿下先走了。”   陈安暗暗地皱了皱眉头,“让秦风跟着你去。”   沈希言笑着说道:“不用了,让他陪着你吧,跟着殿下,还能有危险不成?”   五皇子每次出门就算不带人,她也知道暗处一直都是有人跟着的。   沈希言指的是暗卫,可是五皇子却觉得她是在说自己,不禁十分得意。   “我的武功也很好的,一定会好好保护她。”五皇子正色地说道。   陈安皱了皱眉头,觉得他莫名其妙,轮得到他跟他保证吗?   沈希言和五皇子去看望难民,可是他们发现难民却少了许多。   沈希言和五皇子对视了一眼,这大冷的天,难民都去哪了?   两人找到了王韬,王韬正在自己的帐篷里烤火呢。这次他被留下来照看难民,连过年都没有回去,心里对王嫣颇为怨言。   王韬看到沈希言和五皇子进俩立刻站了起来,主要是沈希言,他敢给五皇子脸色看,却是不敢招惹沈希言的。   “沈姑娘,殿下,你们怎么来了?”王韬不禁诧异地说道。   沈希言皱了皱眉头:“我说王公子,你倒是会享受,在这里烤火吃地瓜,你这监工做的太轻松一点了吧?”   王韬脸上不禁讪讪的。   五皇子直截了当地说道:“外面的难民呢?怎么少了这么多?”   王韬愣了一下,“不会啊,怎么可能?这么冷的天,他们能去哪?”   五皇子脸色变得难看起来,“王公子,你负责照看难民,你问我?”   王韬直接冲了出去,发现有几个营帐居然少了一半的人!   王韬找到同营帐的人问道:“其他人呢?”   难民看到王韬,愣了愣,“他们,他们出去了,我也不知道。”   王韬脚步沉重地走了出去,沈希言却看到在门外堆着的米粮肉。   这些都是她跟五皇子送来的,就是为了给这些难民过年用的,怎么会剩这么多?   沈希言抓着王韬问道:“这些东西为什么没用掉?”   难民营里会有剩菜这事可能吗?   王韬愣了愣,“就是,没用掉啊。”顿了顿,他脸色一变:“是,是用饭的人少了!”   沈希言气得,“我看流放都是便宜你了!”   他天天待在难民营里,居然一问三不知,沈希言现在恨不得抽他。   五皇子脸色也很难看,这些难民怎么会出去?   这么冷的天气,他们能去哪里?还有,为什么用饭的人会少呢?   这事到处都透着诡异,偏偏王韬什么都说不出来。   沈希言和五皇子转身就走,走了两步,沈希言回过头看了王韬一眼。   “你现在能留在这里,是嫣儿费了多少心思之后的结果。你是她的哥哥,她不能不管你,可是你不能一直仗着这个身份给她添麻烦吧?都是王明远的子女,怎么你就差这么多?”   沈希言说完,才跟着五皇子急匆匆地走了。   王韬的脸色徒然一变,却是说不出话来。   五皇子脸色难看,一边走一边说道:“这件事很奇怪,会不会跟大辽人有关?世子一直都说辽军很反常,他们没那么容易退缩,只怕是有更大的阴谋。”   沈希言沉声地说道:“就算阴谋,几个难民又能做什么呢?”   顿了顿,她道:“谁又能想到这会出乱子?”   所以他们当时只派人过来负责维持秩序,并没有特意看着难民。   因为难民人太多了,他们要的只是温饱,怎么都没想到他们会出问题。   沈希言和五皇子决定回军营,让季白派人去查难民的下落。可是他们刚离开难民营,就被一人拦住了。   拦住他们的是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男子,相貌出众,气度不凡。   “你是沈希言吗?”男子望着沈希言问道。   沈希言看着突然出现的男子,对上他漆黑的目光,竟有几分恍惚。   她从来没有见过这个人,可是这个人却给了她一种很复杂的感觉。她从来没有这样的感受,她甚至不认识他。   “我知道难民在哪里。”男子说道。 第八十五章 拖后腿的亲戚   还沈希言一惊,慌忙地问道:“他们在哪里?”   男子眼神里闪过了一抹复杂,他还以为沈希言会问自己的身份。   男子张了张嘴,然后说道:“在西街。”   沈希言皱起了眉头,五皇子警惕地看了男子一眼,低声问道:“西街是什么地方?”   沈希言低声说道:“是城内的烟花一条街。”   五皇子愣了一下,他一向洁身自好,当然不知道西街的情况。   不管任何一个地方,都不会缺少玩乐的地方。即使宁远城现在还在打仗,也依旧不缺烟花之地。   可是一群难民跑去这种烟花之地,那就更为怪异了。   沈希言转身就走,男子却突然说道:“你不知道去哪里,我愿意带路。”   五皇子皱了皱眉头,这个男子突然出现,身份不明,他其实并不信任。   可是沈希言似乎并没有察觉的样子,反而对这个男子挺信任的样子。   沈希言微微颌首,她看了五皇子一眼,“公子不如先回去?”   “我和你一起去!”五皇子斩钉截铁地说道。   他是不可能让沈希言一个人和这个来历不明的男子待在一处的。   在路上的时候,男子也介绍了自己。   “我叫叶拓,家里也是商户,这次我来边关也是想碰碰运气,看看有没有什么商机……嗝!”叶拓说着,不禁打了一个嗝。   叶拓愣住了,他怎么会无缘无故打嗝?   沈希言却是挑了挑眉头,啊,真的是许久未见的生理反应啊。   真的是许久没有人对她说谎了,让她险些忘了自己的这个金手指。   不过沈希言并没有拆穿他,依旧面不改色。   叶拓也没在意,只是说道:“抱歉,失礼了。我一直都在关注难民的事情,我知道朝廷打算重建被损坏的房屋。   我认识你,沈希言,是很厉害的商人。这次重建的事情是由你们满记负责的,我觉得这可能有我的机会,所以过年我都没有回家,就等着重建,阿嚏!可是我没想到,我发现难民开始接二连三的离开难民营去了西街。”   这次叶拓并没有打嗝,而是打了个喷嚏。不过大冬天比起打嗝,打个喷嚏就显得没那么奇怪了。   沈希言恍然大悟,“他们去西街干什么?”   叶拓神色有些怪异,最后他却说:“你去了就知道了。”   沈希言有些迟疑,她是很想去的,她很想知道难民发生了什么事。   可是这个叶拓毕竟算是来路不明,身边还有五皇子,她担心其中有诈。   五皇子开口说道:“那就带路吧。”   沈希言看了五皇子一眼,见他微不可查地微微点了点头,她才稍稍地放了心。   叶拓面不改色,像是没有发现他们之间的互动一样,依旧充当诚恳的带路人的角色。   来到了西街,整条街上,几乎都是青楼妓馆,即使只是白天,也有不少男人在街上流连。   五皇子皱起了眉头。   叶拓将他们带到了一家春满楼的妓馆前,从外表看来,这家妓馆外表破败老旧,可以看得出来已经有年头了。   叶拓转过头,冲着他们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然后上前敲了敲门。   很快就有人来应门,眼神在三人身上一转,便不耐地说道:“谁啊,这么一大早的,没开门呢,要找乐子去别人家去。”   沈希言皱起了眉头,这妓馆都这么老旧了,来了客人却往外赶,而且他们一看便是有钱的主顾。   叶拓淡淡地说道:“听说你们这里有些别的乐子,可以让人忘了忧愁,我们才寻来的。”   叶拓说着,从怀中掏出了一个银锭子放到了开门人的手中。   开门人不动声色地接了过来,这才让开,“进来吧。”   沈希言听到叶拓的话,脸色倏地大变。   她跟着五皇子走了进去,春满楼分上下两层楼,楼内安安静静的,那龟公带着他们上了楼。   二楼都是房间,有一间房门没关严,沈希言透过缝隙望进去,就见到里面有人在吞云吐雾。   沈希言浑身一震,只觉得手脚发冷。她千防万防,罂粟竟然还是进到了宁远城!   季白到底在做什么?那些罂粟花到底有没有被处理干净,为什么宁远城内会有这么多罂粟花!   沈希言此时怒不可遏。   突然前面传来了一阵哀求声,一个三十来岁的男子正跪在地上哀求:“求求你,求求你再给我一点吧,再给我一点吧。”   “想要东西也行啊,你有银子吗?”   “我……我会给你弄来银子的,我一定能弄来银子的,求求你,再给我一点,再给我一点面儿吧,求求你。”   沈希言放在身侧的手指缓缓地收拢,面儿?她心中冷笑。   “想要东西,也行啊,我给你想个办法,你多带几个人过来。带五个人,我就给你拿一点怎么样?”   沈希言心头的怒气翻滚,龟公却催促道:“愣着干什么呢?快点跟上去啊。”   五皇子冷笑着说道:“你们春满楼就是这么待客的?”   “不想来,没人求你来啊。”龟公反驳道。   五皇子顿时变了脸色,龟公见他动了怒,连忙缓和了语气:“这位客观,您是来找乐子的,何必跟小的一般见识呢?小的敢跟您保证,我们这春满楼的东西,一定让您流连忘返。”   等他上了瘾,再也离不开面儿,看他还怎么霸道!到时候再有钱的人,到了他面前,也得叫他一声爷。   想到这,龟公不禁变得志得意满起来。   五皇子这才收敛了怒色,跟着他们到了一个包房里。龟公显然是将他们当了大客户,带他们到了一个大房间。房间被装扮过,却依旧透出了一股老旧之意。   “几位客观稍等。”龟公说着便神秘地笑了,“一会保证让几位客观满意。”   龟公退下了之后,叶拓看向了沈希言:“看沈老板的神色,应该是知道这是什么东西?”   沈希言眯眼望向了叶拓:“你怎么知道这个东西的?”   叶拓正色地说道:“我看许多难民接二连三的都来到这里,一待便是一夜,出来之后表情满足,实在是怪异。我觉得这件事非同小可,所以才来找沈老板的。”   顿了顿,他又道:“我知道沈老板与大干军关系匪浅,只是希望以后沈老板有什么生意可以多照顾我一下……阿嚏。”   沈希言盯着叶拓半响,他相貌俊秀,说话时坦坦荡荡,让人心生好感。当然,如果忽略他最后的那个喷嚏的话。   沈希言沉默了良久,才轻轻地点了点头:“好,我会帮你。”   叶拓心中也有些懊恼,他今天这是怎么了?怎么接二连三的失误,居然控制不住的打喷嚏。   不过好在沈希言到底是答应了,并没有怀疑他。   叶拓顿时露出了一个笑容,刚要说话,五皇子却是突然神色一凛,“有人来了。”   几人顿时止住了话,龟公又进来了,端来了一个盘子,还用上好的绸缎蒙着。   “三位客观慢慢享用。”龟公说完,又露出了一个笑容,然后才退了出去。   沈希言看着那个盘子,无力感溢满了心头,她拼命想要阻止这个东西流入大干,为什么还是没有拦住?   那个跪地哀求的男人,他一无所有,能用什么方式去换银子?   有家人的,大概就是卖妻卖女,说不定还会去偷去抢,一个人的人生就这么被毁了。   这样的人以后还不知道会有多少,因为为了再换取这个让他销魂的东西,他会带更多的人来体验。   现在沈希言终于明白了,为什么难民会成为第一批中招的人。   因为他们心灵空虚,对未来充满恐惧,能让他们逃离现实世界,他们义无反顾。   半个时辰之后,沈希言三人离开了春满楼。   龟公看着他们离开的背影,心里有些狐疑:“怎么这个表情?不应该啊。”   其他人体会过“面儿”的好处,那都是一脸销魂的表情,怎么他们这么严肃?   沈希言和五皇子要回军营跟季白禀报这件事。   “这次的事谢谢你,我去哪里找你?”沈希言望着叶拓说道。   “我住在城里的云来客栈,你可以去那里来找我。”叶拓说道,“我会一直在客栈里,你有什么事都可以来找我。”   沈希言微微颌首,“那我们就告辞了。”   和叶拓分开,沈希言跟五皇子急匆匆地赶回军营。   在路上,五皇子看向沈希言,“这个叶拓的身份有些可疑,怕不只是商人那么简单。”   沈希言点了点头,“不管他是什么身份,毕竟是他通知了我们这件事。”   至于叶拓是什么身份,其实沈希言并不怎么当回事。她更关心罂粟的事,叶拓的目的,她倒并没有那么在意了。   只要一想到罂粟会给大干带来的影响,沈希言就恨不得弄死王韬!   他怎么会这么不警惕,看这情况,难民接触“面儿”有一段时间了,他居然一点都没发现!   两人回到军营,季白已经回来了,看到他们两人回来,不禁有些变了脸色。   沈希言将罂粟的事跟他说了,她不禁说道:“那些罂粟花我不是交给你了吗?你没有处理?怎么还会流传出去?”   “我当然有……”季白的声音戛然而止,他想到了一件事,转身快步走了出去。   沈希言看着季白的背影,急忙跟了上去。   季白去了忠勇侯的营帐,直接闯了进去,“我带回来的罂粟花,是不是你让人换走了?”   忠勇侯看到季白眼神心虚地闪了闪,“放肆!你这是什么态度,你这是在跟谁说话?”   季白深吸了一口气,“爹,您可知道,现在罂粟已经在城内传播了。有多少人会因此而家破人亡,您想过没有?”   忠勇侯的怒气顿时消散了不少,他当然也收到了消息,他也正在为这件事烦恼。   只是他没想到,季白也得到了消息。他本来是打算利用这些罂粟花做某些事,可是没想到,这花竟然被偷走了。   忠勇侯想到那些成事不足的属下,心中就满是怒气。   沈希言和五皇子一起跟进来,两人都没想到,这件事居然是坏在忠勇侯的手上!   五皇子眉头一沉,探究的目光看向了忠勇侯。   “忠勇侯留下这么害人的东西,造成这样的后果,是不是要跟我解释一下?”五皇子沉声问道。   自从五皇子来到宁远城之后,对忠勇侯一直尊重有加,他还是第一次用这样的态度对忠勇侯说话。   忠勇侯抿了抿唇,傲然说道:“我一生镇守边疆,忠心耿耿,无愧天地,便是要交代,也只对陛下一人!”   沈希言觉得,忠勇侯所有的技能点可能都点在了带兵打仗上。   这个人的脑子实在是有些拎不清,他有着私心,却自诩忠义无双,做的事却是给整个大干带来了无尽的麻烦。   五皇子眉头深锁:“我今日看到被罂粟花残害的百姓,已经要开始卖儿卖女了。像他这样的人,以后还不知道多少。希望侯爷以后面对这些人的时候,也能说一句无愧天地。”   忠勇侯的脸色顿时一变。   五皇子转过头,对着季白严肃地说道:“禁罂粟一事,刻不容缓,世子爷,还请你即刻行动,必须要将所有的罂粟花销毁!   不过清缴行动固然重要,也要防范辽军,必要时候,我身边的护卫都可以配合你的一切行动。”   顿了顿,他继续说道:“这件事我全权交给世子爷负责!”   季白点了点头,他对五皇子这次表现出来的魄力非常欣赏,也愿意配合他。   沈希言叹了一口气,她忧心忡忡,只希望这件事能尽快解决。   季白亲自带人去了春满楼,可是他却扑了一个空,春满楼居然已经人去楼空了!   季白一无所获的回来了,沈希言等的焦急,看到他回来,急忙站了起来:“怎么样了?”   季白摇了摇头,“人已经跑了。”   沈希言皱起了眉头,不禁若有所思:“这么快就得到消息……”   一边的陈安说道:“没关系,只要盯住了那些烟客,一定还能找到他们的!”   沈希言点了点头,“安哥说的对,不过这次我们不能再走漏消息了。”   顿了顿,她看向了季白,“侯爷是瞒着你将这些罂粟带走的,他一定是藏到了一个隐蔽的地方。可是这些罂粟还是被人偷走了,连侯爷的人都没能护得住。看来辽军的探子无处不在,下次再行动前,一定要保密。”   季白眼神闪了闪,“我爹运走罂粟,找的都是心腹,应该不会有大辽的探子才对。”   陈安淡淡地说道:“可是现在的情况已经很明显了,就是走漏了风声。”   季白抿了抿唇,“我知道了,我会去处理。”   沈希言看了季白一眼,除了这件事还有就是忠勇侯的事。不管忠勇侯想利用罂粟做什么,左右都不会什么好事。   而且忠勇侯想要利用罂粟的这个心思,就让沈希言毛骨悚然。   季白看了沈希言一眼,对上了她的目光,轻声说道:“放心。”   沈希言蹙着的眉头微微松缓了许多,她是相信季白的。   她轻轻地点了点头,两人目光相对,似是有一些莫名的情愫在里面。   季白收回目光,“我去派人盯着那些难民。”   沈希言望着季白离开的背影,轻叹了一口气。   王嫣一脸愧疚地走了过来,“姐姐,都是我的错,我不应该因为私心留下我哥哥。”顿了顿,她眼神坚决地说道:“我已经决定了,这次的事一结束,我就让他去流放之地!”   沈希言叹了一口气,并没有多言。她以前打算留下王韬也不过是心疼王嫣只有这么一个哥哥了,毕竟是个亲人,可以依靠。   可是现在看来,王韬真的是一点都不可靠,简直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沈希言没有多言。   五皇子想了想,然后说道:“你放心,就算让他去了流放之地,我也会让人关照他的。说起来,他这性子有些浮躁,去那边冷静冷静也好。”   沈希言瞥了他一眼没有说话,上一次去了,可是直接当了叛党了。   王嫣也想到了这一点,忧心忡忡地说道:“他回去了那边,会不会又跟那些人纠缠在一起了?”   如果再来这么一次,王嫣想着,她会气死的,她一定会气死的。   她气死之前,一定会想尽一切办法弄死王韬,可如此一来他们王家可就断了后了。   沈希言仔细考虑了一下,发现还真有这种可能。   陈安听到这,不禁感叹地说道:“这么看来,虽然震哥也出事了,可是震哥是被人陷害的,实在是很靠谱了。再看看王韬,真是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   王嫣一脸的羞愤欲绝。   沈希言见不得王嫣伤心难过,便说了一句:“你再看看忠勇侯。”   王嫣顿时眨了眨眼,原本悲愤的心情顿时好了许多。王韬比起忠勇侯来说,顶多算是一个失职,还是强多了的。   五皇子却是看了沈希言一眼,心里暗道,谁家里还没几个拖后腿的亲戚啊?   陷害赵震的是他母妃,这么想来,他倒是有点跟季白感同身受了。 第八十六章 沈希言可真会安慰人   关于王韬的问题,这一次王嫣并没有心软。当机立断的就跟五皇子提议,将王韬给送走。王韬如霜打茄子一般,就差哭哭啼啼地走了。   王韬走了,忠勇侯也默认不再插手罂粟花的事。季白这次禁烟下了大力气,以整个西街为重点区域,开始了大张旗鼓的清除罂粟花的行动。   西街的青楼妓馆都被清查了一遍,该关的关,该抓的抓,对于这件事,季白宁可错抓也不愿放过。   至于那些已经有些上瘾的人,也全部抓了起来,强制戒毒。   这一年过年,宁远城就没有消停过。   这些事沈希言插不上手,叶拓搭上了她的线。之前沈希言也曾承诺过,只要他的消息准确,会酬谢他。   虽然沈希言知道叶拓的身份有可疑,可是她实在很想知道叶拓的真实身份,所以在叶拓假装若无其事接近她的时候,她并没有拒绝,反而非常配合。   这一日,叶拓写信约沈希言在城内的一家酒楼见面。   大概是为了担心沈希言有戒心,这家酒楼就在沈希言的烧烤铺子旁边。   沈希言当然欣然前往。   沈希言和秦风两人去赴约,到了酒楼,上了二楼就看到叶拓坐在窗边。   沈希言的目光在他的身上的料子上一闪而过,叶拓身着一身黑色的棉袍,看着有些旧了,但却依旧能看出是极好的料子。   这与他的外表和气质极不相符,他相貌清俊,气质非凡,一看应该是翩翩贵公子才是。看着气度不凡,可行头装扮却透着一股清贫。   叶拓看到沈希言站了起来,可是他的目光似乎在秦风身上多停留了一瞬。   秦风当然没有注意到,他如果多看沈希言几眼,秦风还能比较当回事。   可是沈希言注意到了,她不禁若有所思。   “叶公子这次找来可是有什么事?”沈希言坐下之后便问道。   叶拓给沈希言和秦风倒了一杯茶,沈希言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连茶都算不上什么好茶,这个叶拓,倒当真是极其节俭。   叶拓开口道:“罂粟花的事怎么样了?”   沈希言微微颌首,“进行的很顺利,这件事还要多亏了叶公子。”   叶拓正色地说道:“罂粟花是大祸害,绝对不能流传出去。这件事,无论是任何人都义不容辞!”   沈希言知道他说的是真话,心里对他的身份更加好奇气来。   “叶公子所言不错。”沈希言轻轻一笑,“不过叶公子找我应该也只是为了这件事吧?”   叶拓点了点头,“实不相瞒,我家是做瓦的,我听闻这次雪灾,不少的房屋都被损毁了。就连衙门的牢房都压塌了不少。我想,开春之后一定会开始修建房屋吧?嗝!”   沈希言挑了挑眉头,心里突然觉得自己的金手指很是好用。这种一眼就看出对方在说谎的感觉也很很爽啊。   叶拓脸色有些尴尬,“实在是失礼了。”   他心里也很是懊恼,这都多少次了,他不是这样的人啊,怎么每次都是在沈希言面前失态呢?   沈希言体贴地说道:“没事,叶公子不必挂怀,我以前认识个人,反应比你还大。还是个姑娘家,众目睽睽之下,又是打嗝又是喷嚏,比你还夸张呢。”   叶拓:“谢谢,沈老板,你可真会安慰人。”   沈希言一脸正色地点了点头,“是吗?我也这么觉得。”   叶拓:“……”   叶拓又说道:“我们言归正传,沈老板。这些瓦片我家都能提供,价格也好商量。”   顿了顿,他继续说道:“这次的机会对我很重要,关系到我父亲对我的看法,我很希望能证明给他看!”   跟朝廷可不是那么容易合作的,除了自身实力之外,最重要的就是要有门路。   如果季白不点头,像米粮、棉花这些东西是不可能进入军营的。   没有打嗝,看来叶拓说的是真话。   沈希言想了想,便道:“这件事不是我一个人能做主的,你先送来样品给我看看,如果质量没问题,我会跟世子爷提。”   叶拓点了点头,沈希言谨慎一点也是正常,如果她答应的太痛快,他反而要觉得奇怪。   “东西我已经带了。”叶拓说着,从桌下拎出来了一个包裹,里面装的都是红砖。   秦风拿起了一个红砖认真地检查了一下,然后冲着沈希言一本正经地点了点头,以示东西没问题。   沈希言的嘴角抽了抽,一个红砖买卖,让秦风生生的搞成了黑社会接头。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是做什么生意的?   不过,叶拓似乎早就猜到她的意图,连东西都准备好了。   想到这,她不由得向叶拓望去。   叶拓似乎是看出了她的狐疑,淡淡地说道:“做生意,总要想的长远一点,态度勤恳一点,这样才有机会。”   沈希言挑了挑眉头,这话似乎意有所指。倒是跟她一直以来的行事作风有几分相似,只事不知道这是叶拓是故意这么说的,还只是个巧合。   叶拓说完,看向了沈希言,含笑着问道:“沈老板,我是一个正经生意人……嗝。”   叶拓脸色都变了,他今天这是怎么了?接二连三的失礼。   “我很重视这次的合作,也希望沈老板能看到我的诚意。”叶拓说完,正色地看向了沈希言。   沈希言沉吟了一下,然后才问道:“叶公子这么煞费苦心,真正的目的是为了得到家产,还是为了向父亲证明自己呢?”   叶拓愣了一下,对上沈希言含笑的目光,他心头微微一动。   叶拓垂下了目光,淡淡地说道:“自然是为了继承家业,嗝!”   叶拓:“……”   在他打的这么多嗝里,这一个无疑是最响最大的一个。   叶拓的脸色都变了,任何一个骄傲的男子都不会愿意让别人看到自己失态的样子。   他竟然控制不住!虽然这是一种本能反应,可是他的自制力居然无法控制,这种失控的情况是他以前从未有过的。   可是今天竟然接二连三的发生!   沈希言叹了一口气,看着叶拓的眼神都变了。为了继承家业是假话,难道他在乎的是骨肉亲情?还真是有些看不出来。   叶拓不知道沈希言心里已经怀疑他了,他觉得是自己因为打嗝她才这样的反应,脸上不禁露出羞愧之色。   “今天,实在是太失礼了。”叶拓羞愧地说道。   沈希言不甚在意地摆摆手,安慰他:“叶公子不必在意,这都是人之常情。毕竟我之前见过反应更大的,不止打嗝还恶心,我说的是真的……”   叶拓急忙打断她,“好了好了,我相信了,沈老板不必再说下去了。”顿了顿,他又道:“那这次的合作,沈老板还需要再考虑一下吗?”   沈希言想了想,终于点了点头:“好,这件事我会跟世子爷提,你大可放心。”   叶拓微微颌首,举起酒杯,“我以茶代酒,敬你一杯。”   怎么?连顿饭都不管?是不是有点过于节俭了?以前她跟别人谈生意,都是要请客吃饭的。   沈希言跟他喝了这杯茶,得,还不什么好茶。   沈希言跟秦风两人往回走,她脸上带着浅浅的笑意。   秦风不禁看了她一眼,“你很欣赏这个叶拓?”   沈希言想了想,然后说道:“我只是觉得他很有意思。”   他一定不知道自己说谎已经败露了,还在努力的维持着谎言,而她则站在上帝视角看着他演。   怎么想都觉得有些开心,可是她还是很想知道叶拓的目的。   秦风想了想,然后说道:“他的身手应该很好,他绝对不是一个普通的商人。”   沈希言诧异地看了秦风一眼,诧异地问道:“你怎么知道?”   “他看到我的时候,眼里升起了胜负欲。这种情绪只有习武之人才能感受到,当面对一个自己认可的对手的时候,就会很想要决一胜负。”   秦风认真地说道:“他虽然隐藏的很好,可是我还是感觉出来了。”   所以叶拓一定知道他,并且武功还不低,才会想要跟他一决高下。   沈希言挑了挑眉头,对叶拓的身份越发好奇起来。一个知道罂粟的危害,并且早有防备,还要为了得到父亲肯定而要证明自己的人,武功还挺厉害?   沈希言想着,她一定要弄清楚叶拓的身份。   沈希言回去之后,便将叶拓的事跟季白和五皇子说了。   现在五皇子跟季白之间的关系也很奇特,季白负责禁烟的事,五皇子负责善后。   一切跟重建有关的事,都由五皇子全权处理。一个主外一个主内,两个本该立场不同的人,合作的居然还很和谐。   五皇子也不提回京的事,奇怪的是,正干帝居然也没催他回去,就这么放着自己心爱的儿子在宁远城。   两人听完沈希言的推荐,皆是皱起了眉头。   “这个叶拓,就是上次拦住你的那个人吧?”五皇子说道。   沈希言点了点头。   季白没见过叶拓,但也有所耳闻,他看向了五皇子,“是什么人?”   五皇子皱起了眉头:“此人来历不明,我总觉得他的身份有些可疑。我不赞成你与他过多接触,他帮了忙,我们多给些银子就是了。”   沈希言摇了摇头,“可是我对他很有兴趣。”   一个女子对另外一个男子有兴趣,季白和五皇子一下子就警惕了起来。这是什么意思?!   沈希言不管他们怎么想,然后说道:“反正这次我们也需要不少的砖,不如就用他家的吧。”   五皇子刚要说话,季白就轻轻地颌首:“好,那就听你的。”   五皇子看了季白一眼,也咽下了反对的话,“行,既然你觉得好,那就这么办吧。”   谁还不会当好人了?   杜正廷却是隐隐皱了皱眉头,五皇子对沈希言的过度纵容,还有他跟季白之间的关系也似乎过于亲近了,这对五皇子来说都不是一件好事。   沈希言离开之后,五皇子看了季白一眼,“你明知道那个叶拓居心不良,还答应让他们合作?”   季白淡淡地说道:“没有前日防贼的道理,既然知道他有可疑,那就看看他有什么目的。再说,为了这么一个人,让希言不高兴,不值得。既然希言答应他了,总不能让希言食言,到时候怕是更觉得他好。”   五皇子想一想,觉得也有道理,“那我派人看着这个叶拓,如果他有什么异常,我们也好做准备。”   季白点了点头,“那就这么办。”   两个人配合的居然非常默契,五皇子和季白对视了一眼,竟都觉得有几分怪异。   他们不约而同地避开眼神,季白站了起来,“这次罂粟的事,我觉得还是很可疑。我去提审大辽的探子,一定要问些东西出来。”   五皇子点了点头,然后说道:“如果实在不行,可以直接公开行刑,我就不信这些大辽人不出来!”   顿了顿,他咬牙说道:“辽人一次又一次的坑害我们的百姓,我们杀几个探子,也不算什么!”   季白挑了挑眉头,望向五皇子。   五皇子不禁问道:“怎么?有什么问题?”   季白说道:“没有问题,说的很有道理,我也这么想。”   季白跟五皇子皆是露出了一个淡淡的笑容,可是对上彼此的笑脸,那笑容又僵在脸上。两人不约而同地转开目光,谁对着他/他笑?莫名其妙!   沈希言派人去告知叶拓,季白已经答应了,叶拓非常高兴,还让送信的人给带回来了一筐点心。   最便宜的那种。   沈希言:“……”   沈希言看着那筐点心神色有些怪异,她之前去拜访苏人杰的时候带的也是这东西。   重建的事情没有那么容易,一切都要等到天气暖和一点再说。   季白忙着罂粟花的事,然后辽军就偷袭了大干军的军营。   深夜,沈希言是被外面的厮杀声吵醒的。沈希言倏地坐了起来,随手的拿了一件衣服披上,陈安和秦风就闯了进来。   “辽军偷袭,希言,我们得快走,我们去城内!”秦风焦急地说道。   沈希言飞快地穿好了衣服,他们本想离开,可是外面到处都在打仗。辽军这次是有备而来,深夜偷袭。   沈希言等人没有冲出去,便碰到了五皇子派来找他们的人,将他们接到了五皇子的营帐。   “外面怎么会这么乱?世子爷呢?还有侯爷呢?”沈希言焦急地问道。   辽军偷袭到现在,居然没看到季白,这根本不可能。   五皇子脸色难看地说道:“世子爷在县衙,昨天他刚抓到了内应,一夜都在衙门审问。”   沈希言冷笑着说道:“他刚抓到内应,辽军就来攻城了?”她都不知道的事,辽军都知道了。   五皇子沉默了一下,然后才说道:“别担心,不会有事的。”   沈希言轻叹了一口气,“忠勇侯呢?”   五皇子皱了皱眉头,他还真不知道这个,他已经派人去请了,可是忠勇侯却一直没有出现。   过了良久,外面的护卫才进来禀报。   “殿下,忠勇侯亲自领兵御敌,请殿下放下,一定会击退辽军的。”   五皇子松了一口气,忠勇侯虽然别的不行,但是带兵却是有一手,有他出马就不用担心了。   “这下好了,世子爷也一定收到消息会赶回来的。”五皇子安抚地说道。   沈希言点了点头。   一边的王嫣却迟疑地看向了五皇子,“殿下,您是不是要离开啊?”   五皇子皱起了眉头,第一次训斥了王嫣,“外面还在打仗,我身为皇子却要临阵逃脱?!别说了,我是不会离开的,我一定要跟宁远城共存亡!”   他语气坚决,态度坚定,王嫣张了张嘴终于不再劝了。   沈希言和王嫣对视了一眼,沈希言知道王嫣在担心什么。如果军中是季白坐镇,王嫣一点都不担心。   季白至少光明磊落,可是忠勇侯却不一样了,他对五皇子可是很有敌意的。   打仗的时候什么意外都能发生,如果五皇子出了什么事,他都能推托到大辽人身上。   现在王嫣觉得自己怀疑忠勇侯一点都不冤枉他。   沈希言也迟疑了几分,“殿下……”   可是向来很给沈希言面子的五皇子摆了摆手,“你们不用劝了,我是不会在这个时候离开的。”   沈希言明白五皇子的用意,他身为皇子,如果临阵逃脱,会对士气产生影响。   他不希望辽军利用自己打击士气,到时候不知道又有多统领士要牺牲。   这也不是没有办法,不过看五皇子的态度,肯定是不会同意离开的。   王嫣心急如焚,只盼着季白能早日回来。可是让他们奇怪的是,他们认为季白得到消息就会赶回来,可是季白却一直没回来。   大干军守住了军营,但却是惨胜。营地里都是将士们的尸体,蔓延着一股浓郁的血腥味。大辽的突然突袭,确实打了他们措手不及。   战斗一直到天亮,辽军的优势不在,才开始渐渐退去。   而季白,一直都没有回来。 第八十七章 你们都可疑   天亮了,开始打扫营地。   陈安端来了早饭,可是沈希言并没有什么胃口,她皱着眉头,“世子爷那边怕是也出事了。”   说完,她有些坐不住了,“我去找殿下,让他派人去看看。”   “我让秦风去吧。”陈安说道。   他们也不好什么事都去麻烦五皇子,虽然陈安一点都不关心季白怎么样,可如果沈希言担心,他不介意让秦风跑一趟。   沈希言却是坚决地摇了摇头,“不知道城内什么情况,别让他去冒险。”   原谅她就是这么自私,让其他人去打探情况可以,可如果让秦风去冒险,她却是不愿意的。   不过沈希言这么决定也不完全是自私考虑,毕竟五皇子身边的护卫对宁远城的情况更熟悉。   沈希言去找了五皇子,五皇子沉默了一瞬,然后便答应了下来。   沈希言松了一口气。   五皇子派人去打探消息,一直到中午才回来,是跟着季白一起回来的。   季白脸色憔悴,看起来就是没休息好,衣服上也带着血迹,看样子是经历了一场厮杀。不过看起来倒是没有受伤,沈希言不禁松了一口气。   五皇子看了沈希言一眼,然后才问道:“出什么事了?”   季白沉声说道:“昨天有人攻击大牢,意图劫狱。”   五皇子一惊,“大辽人?”   合着昨天大辽突袭,是为了声东击西?   去大牢里救人?大牢里关押的是季白在怀远镇抓到的探子。是大辽七皇子的属下,他们被抓只后,七皇子却逃脱了。   “所以昨天晚上的偷袭,是辽军为了救人才闹出来的?”   沈希言若有所思,“可是这动静是不是太大了?那几个探子而已,值得这么大费周章吗?”   季白沉声说道:“昨日若不是我在大牢,只怕是人就要被他们救走了。”   沈希言皱起了眉头。   季白突然伸出手覆上了她的眉头,“别担心。”   沈希言愣了愣,季白却很快就收回了手。不过他的举动,却让所有人都愣了一下。   季白却已经转过头看向了五皇子,若无其事地说道:“大辽七皇子心思缜密,且最是爱护手下,这次怕是他的手笔。”   五皇子挑了挑眉头:“辽王可不是只有他一个儿子,他一个人能闹出这么大的动静?”   季白淡淡地说道:“我们不能一直这么被动……”   说着,他露出了一个冷笑:“宁远城是他想来就来的?真当宁远城是他大辽的后院了?”   其他人都望着他。   季白抬起头,看向了五皇子:“重情重义好,他既然敢来偷袭,那我就杀大辽人来祭我大干的大好儿郎!”   五皇子愣了一下,抿唇一笑:“好办法!”   沈希言看了五皇子和季白一眼,军中的事她从来都不插嘴。   不过她也明白了季白跟五皇子的用意,她只是觉得有些奇怪,五皇子跟季白之间似乎配合的越来越默契了。   季白放出消息,抓到了大辽派来的探子,三天之后将公开集体处斩这写大辽的探子。   宁远城的百姓无不欢呼叫好,处斩这一天,宁远城的百姓们都出来围观。这些百姓穿着单薄的棉衣,脸色消瘦蜡黄。   战争的影响,只有百姓们最清楚。   他们痛恨战争,比任何人都要痛恨侵略他们家园的大辽人。   所以即使天气寒冷,他们还都是来看处死大辽的探子。   “杀死他们!杀死大辽人!”   南翁等人很快就被带到了刑场,还有那个受伤的大辽人。他本就受伤在身,季白没杀他,一直在给他治伤,不过并没有好好养伤,半死不活的也被拉上来凑数了。   季白坐在一边,准备虽是下令斩首。   行刑的时间是定在了午时三刻,季白一直注意着刑场四周的情况,而在刑场的周围,他已经埋伏好了人手,如果有人劫法场,绝对能让他们有来无回。   随着行刑时间的临近,刑场的气氛也变得异常紧张起来。可是刑场外依旧是风平浪静,并没有丝毫的异动。   季白的目光望向了人群中的临风,他在人群中,时刻关注着是否有怪异的人接近刑场。   临风摇了摇头。   季白皱起了眉头,难道他猜错了,七皇子并没有那么在乎自己的属下,他不打算来救人?   行刑的时间马上就到了,并没有人来劫法场。再看刑场上的南翁等人,竟一点也没有丝毫的慌张,依旧一副坦然镇定的模样,仿佛一会被行刑的人不是他们。   季白皱起了眉头,南翁等人的镇定让他心中有一种不好的预感。如果不是他们无惧生死,那么就是他们知道自己死不了。   突然,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传来,季白望去,却见是忠勇侯骑马而来。   “住手!”忠勇侯大喝了一声,“将这些辽军探子押入大牢,我亲自审问!”   季白倏地站起身来,百姓们也是一脸震惊。他们谁都没想到会发生这么一番变故,忠勇侯竟然来救人了?   百姓们议论纷纷,可是忠勇侯在宁远城的威望极重,百姓们更愿意相信是忠勇侯有了什么重要的发现,所以才要叫停行刑。   季白当然也不可能当众反驳自己的父亲,季白使了个眼色,南翁等人就被带了下去。   南翁走下刑场,哈哈大笑:“想要杀我可没那么容易!天鹰神会保护我!哈哈哈……”   押送他的将士立刻就给了他一巴掌,堵住了他的嘴。   季白看向了忠勇侯,“爹,到底怎么回事?”   忠勇侯的神色难辨,最终才说了一句:“我自有打算,你不用管了。”   忠勇侯说完,转身就走。   季白看着他的背影,眉头皱了起来。   南翁等人又被关进了大牢,不过忠勇侯也并没有再提审他们,至于为何要救下他,忠勇侯也只字不提。   因为辽军居然派人来和谈了,而且来的人居然还是大辽的大皇子。   大辽大皇子耶律博才让人送来了一封和谈书,并且还打算亲自带人来宁远城谈和谈细节。   这封和谈书让宁远城的百姓跟正干帝都看到了和平的希望,忠勇侯很快就写奏折送到上京,询问正干帝的态度。   送信也是需要时间的,在这段时间里,辽军并没有攻城,反而开始退兵了。   而宁远城也在寒冷的天气之后,终于迎来了久违的春天。   久违的和平跟温暖笼罩着宁远城,重建工作也提上了日程。   陈安联系的木材商相继到了宁远城,叶拓家供应的红砖也到了宁远城,一切都在有条不紊的进行之中。   叶拓为此非常感激沈希言,甚至还破天荒的请沈希言吃了一顿饭。   认识也有两个多月了,这还是叶拓第一次请客吃饭,比沈希言还要小气。   “为何要先建城隍庙?我听说衙门和大牢都损坏了好几处地方,不是应该先修衙门吗?”叶拓不解地问道。   沈希言笑着说道:“这是因为灾情的时候,这些难民就是在那里躲过一劫的。算是救了这些难民,所以五皇子便说先修缮那里。”   叶拓点了点头,“不过衙门和大牢也不能耽误,马上就要和谈了,总不能让辽人看了笑话。”顿了顿,他继续说道:“我已经吩咐下去了,将最好最红的砖都送到衙门那边。”   沈希言挑了挑眉头,“你倒是很关心大牢啊。”   叶拓笑了笑,“倒也不是关心,这不是想着修的好一点,免得大牢里出什么事……嗝。”   说谎?沈希言若有所思地看了叶拓一眼。   叶拓现在已经习惯了自己偶尔失态,面不改色地说道:“不好意思。”   沈希言看着他突然就笑了,“没关系。”   沈希言下午打算去看看施工情况,朝廷这次只出了材料,人工都是城内的百姓自发帮忙的。会修房子的手艺人自发就去干活了,只要供顿饭就行。   所以城内一片欣欣向荣的景象。   叶拓不禁若有所思,“大干的百姓都很团结。”   沈希言觉得他这话有点别扭,却想不出来,她想了想,然后说道:“困境会使一个民族分裂,但同时也会使一个民族团结。”   叶拓看了她一眼,突然问道:“你为什么要当商人?”   沈希言毫不犹豫地说道:“当然是为了赚钱。这世界上有一句话,叫能用钱解决的事情都不是问题,问题是没钱。我希望我可以解决一切能用钱解决的问题,所以我要赚很多钱。”   顿了顿,她又问道:“那你呢?”   叶拓也毫不犹豫地说道:“因为不想饿肚子。”   沈希言诧异地看了叶拓一眼,他说的是实话。   “你饿过肚子吗?”沈希言问道。   叶拓点了点头,“饿过,而且很多次,所以不想知道挨饿的滋味。”   沈希言不禁若有所思。   两人一边走一边聊,叶拓对沈希言似乎很感兴趣,问了很多关于满记的事。沈希言也很想知道叶拓的身份,也很想跟他多聊聊。   聊的居然还很投机,两人的很多看法都很一致。   沈希言问道:“你是怎么知道罂粟花的?”   叶拓眼中闪过了一抹复杂之色,“因为我曾看到有人被这种花折磨致死。”   沈希言愣了一下,叶拓神色冷然:“像这种害人的东西,还是趁早毁了的好,否则后患无穷!”   沈希言不禁赞同地颌首:“你说的不错。”   两人正聊着,正好碰到季白来找沈希言。远远的,季白就看到沈希言跟一个清俊的男子相谈甚欢。   这还是他第一次见到叶拓,不知为何,叶拓给季白一种很不好的感觉。   季白走了过去,沈希言给二人做了介绍。   叶拓望着季白的眼神透着几分深思,“原来是世子爷,草民见过世子爷。”他嘴里这么说,却并没有丝毫的谦卑的姿态。   季白也不在意,沈希言的朋友都不怎么重视身份之别。   可是叶拓的眼神让季白觉得有些不舒服,两人四目相对,一种无形的张力就蔓延开来。   过了良久,叶拓突然勾起了唇角,露出了一个笑容,“希言,我就不打扰你你跟世子爷了。”   刚刚还叫沈老板,现在却直接改了称呼。叶拓看着季白脸色微臣,嘴角的笑意又加深了几分。   叶拓转身离开,季白看着他的背影皱起了眉头:“我回头让临风去查查他的身份。”   “不用查了,是假的。”沈希言淡淡地说道。   季白诧异地看了她一眼,“你知道他身份可疑还要与他来往?”   沈希言理所当然地说道:“我就是想知道他是谁才跟他来往的。”   顿了顿,她继续说道:“我原本以为他是大辽的七皇子,可是相貌不对。大辽人相貌还是很容易分辨的。   我又以为他是大辽的探子,因为他一直很关心大牢的问题。   我觉得他很有可能是七皇子的属下。只是……只是我不太相信,他会屈居人下。”   沈希言越说越觉得狐疑,“我是真的很想知道他到底是谁。”   季白挑了挑眉头,微微有些诧异,沈希言这分析的已经很透彻了,都猜测了这么多的身份。   “此人身份不明,目的不纯,你还是少跟他来往的好。”季白提醒道。   沈希言点了点头,却有些不以为意,“现在大辽要和谈,和谈没有个说法之前,就算他是大辽人也不会做什么的,顶多是想救走南翁他们而已。”   顿了顿,她又问道:“上京还没有消息?”   和谈必须要有一个谈判的主要对象,大辽派出的是大辽的大皇子,大干肯定也是要派一个身份相当的人才是。   五皇子当然是最有可能的人,毕竟他现在就在宁远城,离得近,身份也尊贵。   只不过忠勇侯不会愿意让五皇子去谈判,因为这次是大辽主动提出的和谈,他们占据优势主动,如果一旦和谈成功就是大功一件。   所以忠勇侯瞒着五皇子,提前写了奏折送回上京。   季白摇了摇头,“大辽那边也没有催。”   可是耐心一向不是辽人所具备的优点,季白认为由五皇子去谈判是最好的选择。可是忠勇侯却不同意,两人为此事也闹了不少的矛盾。   忠勇侯现在的所作所为就连季白都看不明白,还有上次他救下南翁等人,到现在忠勇侯也没有告诉过他原因。   季白都觉得忠勇侯有些陌生了起来,这个人是他的父亲,他却越来越看不透他了。   沈希言皱起了眉头,她有些不明白,她只是一个普通的商人,为什么要操心这么多的事。   “这几天你留在军营里,那个叶拓,如果你真的想知道他的身份,我派人去查就是。你还是少跟他接触。”季白说道。   沈希言不以为意地说道:“我不是都手了吗?我不会有事的,大不了以后我天天带着秦风……”   “不是因为这个。”季白打断了她,对上了她的眼睛,“是因为我不想。”   沈希言眨了眨眼。   “我不喜欢看到你和别的男子走的太近。”季白直白地说道:“我会不高兴。”   沈希言张了张嘴,刚要说话,季白又接着说道:“我知道我没资格,可是我就是不高兴。”   顿了顿,他又道:“我不高兴,所以我想阻止你们见面。我不喜欢看到你们在一起,你能不能为了我,不再见他?”   沈希言轻哼了一声,凭什么?她凭什么要为了他?   季白似乎看穿了她的想法,然后说道:“你为大干军提供了不少的粮草和棉花,也赚了不少吧。”   沈希言一脸警惕地看着他道:“你想干什么?要吃回扣啊?要钱是绝对不行的!”   季白:“……”   季白的嘴角抽了抽,这是他喜欢的人,这是他喜欢的人,默念了十遍之后才终于心平气和。   “我不要钱,我的意思是,你提供的东西都不错,有没有兴趣跟朝廷有更多的合作?”季白说着,望入了沈希言的眼,“比如说,皇商。”   沈希言神色一凛,不动声色地望着季白。   其实皇商的事,沈希言早就考虑过。或者说,这是沈希言的目标。   不过她知道,以现在满记的实力要当皇商还不够资格,所以她打算徐徐图之。   只是沈希言没想到,第一个提出这件事的人居然是季白。   “你想要什么?不如我分你满记的两成利润吧。”沈希言直截了当地说道。   如果季白肯帮忙,以季白的身份,背靠皇后,满记成为皇商是很轻而易举的事。   可是季白不会无缘无故的帮忙,他最大的图谋沈希言给不起,还是给银子吧。   季白苦笑了一下,刚刚还说绝对不给银子的沈希言一下就改变了主意,可是他却一点都不觉得高兴。   “我不要什么。”季白说道,“你心里有这件事就行,这次和谈,皇上一定会派二皇子来。等二皇子到了宁远城,我会跟他提的。至于银子,我不要你的银子。”   沈希言急忙说道:“别啊,我还是给你银子吧,连打麻将都输不起了……”   季白顿时瞪向了她。   沈希言里忙住嘴,露出了一个讨好的笑容。   季白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她明明知道该怎么讨好他,却偏偏绝口不提。而他明明知道她在装傻,却也不曾真的怪她。 第八十八章 我喜欢你   季白说的这段话透露出了两个消息,第一是让沈希言看到了成为皇商的希望。   第二则是这次来负责和谈的人很有可能是二皇子,二皇子是皇后所出,可以说是忠勇侯一派。   这也是忠勇侯为何要上奏折请示干正帝的原因,如果二皇子来了,那么五皇子该怎么办?   这个念头在沈希言心中一闪而过,她并没有太在意,毕竟对她来说什么都没有赚钱更重要。五皇子和二皇子之间的事,与她实在没什么关系。   一切都在有条不紊的进行之中,这次重建是五皇子一力主导,由满记配合。   五皇子待满记向来不错,给的银子也很大方,不过沈希言想着这是为了赈灾,并没有收多少银子。   这一日,蒋凯和清舒来了,他们两人是来汇报花想容的生意的。   “生意特别好,之前雪灾的时候,生意冷清了几天。不过我们已经有了主顾,城内的富商太太们都用惯了我们的东西,所以并没有太大影响。”蒋凯神采飞扬地说道,“我爹听说了花想容赚钱,这时候还想要分一杯羹。说什么可以在暹罗开一家铺子,他全权负责店铺管理,让我们出商品就行,到时候愿意跟我们分成。”   “我当时就拒绝他了,我当时就跟他说了。我们花想容可不用跟别人合作,如果真的要去暹罗开分店,我们满记就有实力去开铺子,还用的着他?”   蒋凯理直气壮地说道:“那啤酒的生意本来就是便宜他了,现在还想占花想容的便宜?门儿都没有。我跟他说了,我们满记在暹罗现在也不用靠别人了,我们满记老板就是安州商会会长!”   沈希言听蒋凯一口一个“我们满记”笑的不行,“四爷不气死了?你现在说话可是口口声声都是我们满记的人了。”   蒋凯一脸得意地说道:“我本来就是,我说了,是他让我来满记的,我当然要一心向着东家,就算是亲爹也没的商量!”   顿了顿,他继续说道:“再说了,我可是第一家花想容的掌柜的,他想占花想容的便宜,我不可能同意。”   陈安笑着说道:“看来我们真要歇息,舍得把儿子送来我们满记,让我们满记多了一个这么能干的掌柜。”   蒋凯骄傲地挺起胸膛,他现在也是满记的一员了,想想都觉得高兴。   一边的清舒变化也很大,她眉宇间的哀愁与幽怨不见了,变成了自信开朗,倒是比以前看起来更漂亮明媚了许多。   她现在也帮着蒋凯管店里的生意,一直在帮忙呐喊宣传,是个非常尽责的代言人。   蒋凯这次来找沈希言是为了商量开分店的事。   “怀远镇的生意已经成型了,客户都已经固定了,我想着花想容是不是要开分店了?”蒋凯望着沈希言说道。   沈希言不禁叹了一口气,蒋四爷把蒋凯说的一无是处,虽然他确实有很多毛病,可到底是蒋四爷的儿子,出身不同,这眼界也不同。   他能在这么短的时间便认为花想容可以开分店,而不是甘心偏安一隅,就说明了他的眼界。   沈希言点了点头,正色地说道:“我也是这么认为的,以后花想容会和啤酒一样作为满记的支柱产业。”   顿了顿,她看向了蒋凯,“第二家分店,你觉得开在上京怎么样?”   蒋凯愣了一下,眉头轻轻蹙了起来。他来找沈希言之前也是做好了准备,他也有自己的计划。   他原本想着第二家分店开在江南一代,毕竟江南富庶,更容易接受这样的东西。   上京他不是没考虑过,只不过上京毕竟太远了,而且沈希言是从上京出来的,他担心沈希言不愿意再回去,所以并没有考虑上京。   可是他没想到,沈希言自己提到了。   不止是蒋凯,就连陈安也有些诧异地看了沈希言一眼,他也没想到沈希言会这么快就决定将产业置办回上京。   不过瞬间,陈安就明白了,“你是不放心震哥?”   他们出来也快一年了,一直都没有回上京,其中只有五皇子和季白带来的赵震的消息。   这次沈希言打算将铺子开回上京,很大一部分是为了赵震。   沈希言点了点头,她神色凝重地说道:“这只是一部分的原因,我还有别的原因。不管怎样上京无人不行,至少这两年,上京的根基必须要逐渐建立起来。”   顿了顿,她看向了蒋凯:“本来这件事是我跟陈安最适合做的,可是现在我们分身乏术,所以蒋凯,你愿意去上京吗?”   蒋凯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我当然愿意,不管去哪里,只要满记需要我都愿意去!”说着,还拍了拍自己的胸膛。   沈希言却是正色地说道:“蒋凯,你要想清楚。上京不是那么好去的,要知道上京遍地都是勋贵,竞争也更激烈,你不知道每一个对手的背后都有谁。   而你也知道我们满记的情况,安州商会在暹罗有一席之地,可是在上京却是毫无根基。所以你上京开店,除了要面对客户,更多的是上京复杂的环境和背景。”   这件事可不好做,就像之前的赵震。以前赵震一个人将满记发扬到能接到宫里订单的程度,已是不错。   可是一个不慎,整个满记都陷入了危机之中,他自己更是锒铛入狱。   沈希言决定回上京除了担心赵震之外,还有一个原因。就是皇商的事,她打算要运作起来,那么上京就不能没有根基。   沈希言又正色地说道:“今天没有外人,我也就告诉你了。我打算让满记成为皇商。”   此言一出,所有人都愣住了。皇商?自古商人低贱,但皇商不同。   皇商是御赐的商户,是有品阶的,就不是随意被官员可以拿捏敲诈的。   正因为如此,凡是从商之人,都希望能成为皇商,除了滔天富贵之外,还有就是超然的地位。   正因为如此成为皇商的条件也非常苛刻,沈希言成立满记才不到一年,就敢打皇商的主意,难怪连陈安都如此震惊了。   不过蒋凯并没有觉得沈希言是在痴人说梦,反而认为这么做非常有必要。   就要有这种超前的意识,他们才能成功嘛。至于沈希言做不到这件事,蒋凯完全不担心,那怎么可能呢!   “我去!”蒋凯一脸激动地说道,“我一定会做好的,掌柜的,我一定会努力的,绝对不给我们满记拖后腿!”   沈希言和陈安对视了一眼,沈希言微微颌首,“那好,这件事就交给你。你回去之后,将花想容的生意整理一下,就动身去上京吧。”   “是!”蒋凯干劲十足地应了一声。   他现在可太感激他爹了,多亏他爹把他送到沈希言身边当小厮了,要不然他能有今天吗?   皇商啊,只要想一想就觉得激动,他将要见证这个传奇的开始了!   沈希言看向了清舒,然后说道:“清舒姑娘,这么一去可能要一段时间不能回暹罗了,我想听听你的意见。”   清舒看了秦风一眼,可是秦风根本没注意到她。   清舒垂下了目光,抬起头,正色地说道:“我去上京!”   沈希言微微有些诧异,她还以为清舒会选择回暹罗呢。不过她的选择也让沈希言松了一口气,清舒愿意配合自然最好不过,花想容的发展现在可离不开清舒呢。   沈希言点了点头,“那事情就这么定了,具体的章程我们再碰。”   接下来的几天,沈希言都在忙着上京花想容开店的事情,每天跟蒋凯还有清舒天天开会。   这一忙就忙了好几天,王嫣急匆匆地跑到了沈希言的营帐内,打断了正在商议的几人。   沈希言望着王嫣一脸紧张的表情,心里咯噔一下,“嫣儿,出什么事了?”   “姐姐,我有要紧的事要跟你说。”王嫣说着看了其他人一眼。   蒋凯很快就站了起来,“那我先出去了,我再看看还有什么问题。”   蒋凯和清舒一走,王嫣便迫不及待地说道:“姐姐,我刚才听到杜正廷跟五皇子禀报,说,说忠勇侯染上了毒瘾!”   “你说什么?!”沈希言倏地站起身,一脸愕然地看着王嫣。   忠勇侯染上了毒瘾?他吸食过罂粟花?这怎么可能?   沈希言本能的反驳这个想法,可是她却说不话来。她想到了那天忠勇侯无缘无故救下南翁等人,按照忠勇侯的说法是要提审他们,可是过后却毫无动静,一直到现在。   沈希言皱起了眉头,“你这个消息准确吗?”   “是杜正廷好不容易打探出来的。”王嫣连连点头说道,“杜正廷已经收到了消息,说是皇上会让二皇子来和谈,这根本就是现成的功劳。所以杜正廷打探到这个消息,打算利用这个消息打击二皇子。”   沈希言浑身一震。   王嫣小心地说道:“姐姐,我们要怎么办?我们要不要告诉世子爷啊?”   沈希言看向了王嫣,眼神复杂地说道:“你打算告诉他吗?”   顿了顿,她冷静地说道:“如果你告诉了世子爷,那么五皇子和杜正廷的打算就会落空。你爹的仇也算是报了。”   王嫣咬着下唇没有说话,她是想要给王明远翻案。可是按照这个情况来看,这条路太遥遥无期。   可是现在她面前有一个可以报复五皇子的机会,而且是正大光明。   毕竟季白对他们也很好,他们这么做也不算错。   王嫣却一脸纠结地说道:“姐姐,我,我不知道该怎么办。”   沈希言却知道,王嫣不愿意这么做,因为她对五皇子似有若无的情愫,也因为她隐隐约约觉得自己不应该这么做。   “姐姐,如果是你,你会怎么办?”王嫣问道。   沈希言毫不犹豫地说道:“我不会包庇忠勇侯。”   顿了顿,她语气坚定地说道:“不管任何私人恩怨,吸毒者绝不容忍!”   王嫣浑身一震,满目震惊。   沈希言眼神坚定地说道:“他上次救下南翁等人就是个信号,如果下次大辽威胁他开城门呢?到时候受害的就是宁远城的百姓和将士,所以这件事必须要遏止,绝对不能继续下去!”   王嫣抿了抿唇,正色地点了点头。   王嫣心里松了一口气,大概是有人帮她做了决定,她也不需要再纠结难过。   王嫣离开之后,沈希言却是皱着眉头,一脸深思。   陈安走到她身边,轻声地说道:“世子爷一定不知道这件事,如果他知道了,对他的打击一定很大吧。”   沈希言没有说话,不过她认可陈安说的话。季白一定不知道这件事,要不然当初也不会用砍南翁的头来引诱七皇子出现了。   这么看来,是七皇子威胁了忠勇侯。只是不知道,忠勇侯到底是什么时候染上的毒瘾。   季白在那边大张旗鼓的禁烟,自己的父亲却染上了毒瘾,这不得不说是一个讽刺。   沈希言心里有些心烦意乱,她说道:“我出去走走。”   陈安含笑着点了点头。   秦风看了陈安一眼,“你怎么不问问她去哪了?”   陈安淡淡地说道:“肯定是去找世子爷了。”   沈希言说了不能包庇忠勇侯,说白了就是默许了让五皇子用这件事去打击重用。   可是季白是无辜的,季白帮了她那么多,她心里到底是过意不去了。   秦风不禁问道:“那你怎么不拦着她?”   陈安笑了笑没有说话,与其让沈希言在心里默默愧疚,还不如让她去安慰季白,她心里也会好受点。   沈希言确实去季白的营帐找季白了,外面守着的士兵看到她眼睛一亮,根本没有阻拦的意思。   “世子爷刚回来,没有外人,沈姑娘快进去吧,放心,我是不会让别人打扰你们的!”那护卫一脸信誓旦旦地保证道。   沈希言:“……”   季白的士兵还是一样的这么八卦。   沈希言走了进去,就看到季白一身的风尘仆仆坐在椅子里,面前摆着一碗面。   季白看到沈希言便露出了一个笑容,“你可是稀客,难得主动来找我。”顿了顿,他一脸警惕地说道:“你不会是想要找我做生意吧?我可跟你说,我现在没银子买你的东西了,除非你愿意让我以身抵债。”   沈希言:“……”   沈希言终于明白了外面的那些士兵原来是正常的,毕竟兵熊熊一个,将熊熊一窝,合着源头在季白这呢。   沈希言难得的没有怼他,而是走到了他面前坐下。   季白挑了挑眉头,沈希言望着他的眼神有些过于怜惜了,让他觉得很诧异。   “你怎么这么看着我?”季白问道。   沈希言笑了笑,说道:“没什么,就是想过来看看你。”   顿了顿,她若无其事地说道:“南翁的那些人还在牢里吗?”   季白点了点头,有些无奈地说道:“可不是,我爹派人看着呢。不过是一群探子,看的倒是严实。”   沈希言想了想,然后试探地问道:“你有没有想过,侯爷为何要如此维护他们?”   季白摇了摇头,“我也纳闷这件事呢,我爹的想法有时候我也不知道。”顿了顿,他看了她一眼,低声说道:“就像很多事情我也不想不明白你的想法一样。”   沈希言:“……”   沈希言不知道该说什么,季白已经放下了筷子,握住了沈希言的手。   “希言,我们能不能重新开始?”季白问道。   沈希言对上他俊美的面孔,心头不禁乱了一下。这样的情况已经不是发生一次两次了,她甚至已经渐渐习惯了这样的异常。   而这种异动只有在面对他的时候,沈希言已经不能欺骗自己,她对他毫无感觉了。   事实上,她有感觉,并且很强烈。虽然她对这种感觉很陌生,但是她已经隐约明白了这种感觉意味着什么。   以前她还觉得这种感觉是以前“沈希言”留下来的错觉,现在她已经不能这么欺骗自己了。   沈希言张了张嘴,却只感受到了他握着她的手。即使他努力的掩饰,她依旧能感受到他的手在微微颤抖。   很难相信,一个身经百战的英勇大统领,只是因为握住了她的手而觉得紧张。   “你是有多喜欢我啊?”沈希言不由得问道。   季白轻轻地嗯了一声,声音低醇:“很喜欢很喜欢,喜欢到自己都不明白为什么会这么喜欢。”   顿了顿,他低声说道:“喜欢到,恨不得回到过去,抽死以前的自己。”   她明明就是他后院的人,他可以拥有她,可以和她一辈子在一起。   却因为他的一时大意,让他失去了她。以至于他要很努力才能让她身边有他的位置,可是他更怕的是,不管他怎么努力,都没有机会。   世界上最痛苦的事情不是得不到,而是明明拥有却又失去了。   直到失去之后,他才明白她的重要性。那种悔不当初的滋味才痛人。   爱和恨都不能击倒他,只有遗憾可以。   而他不想让她成为他的遗憾,他一定还有机会。   沈希言望着季白认真的目光,一时有些失神。 第八十九章 恋爱的酸臭味   沈希言望着他的眼神有些茫然无措,却让季白看到了希望。至少说明了她对他不是全无感觉的不是吗?   他握住她的手,不由自主地轻轻地低下了头,目标明确,是她的唇。   他离她越来越近,沈希言的羽睫轻轻地颤了颤。他毫不犹豫地低下头,吻住了她的唇。   沈希言不由得瞪大了眼睛,半响都没反应过来。事实上,她确实没有反应的余地,她的大脑已经不会思考,却顺从本能地闭上眼睛。   沈希言不得不承认,季白的直白告白还是影响了她。即使她一直努力的想要逃开他的感情,稍一松懈,却还是让他入了心。   过了良久,沈希言几乎以为自己要窒息的时候,季白才轻轻地松开了她。   他抵着她的额头,她睁开眼,眨了眨眼,却对上了他眼中的光。那里满是愉悦之色,眼底全是她的影子。   她有些慌乱,又有些羞涩地垂下了眼帘,不敢去看他的眼神。   “希言。”他唤她的名字,声音低沉缱绻又温柔,“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会好好爱你。”   沈希言一怔,终于抬起头,望入了他的眼睛。   他认真又郑重地宣告,宛如宣誓般庄严隆重。他说他会好好爱她,却不提要求她付出相同的感受。   “我想和你在一起,想陪你去游遍四海,想陪你看遍天下风景,希望你未来的每一天都有我。”季白轻声说道,“一辈子那么长,我无法确定会发生什么事。但我确定,我会永远站在你身边,和你在一起。”   没有任何一个女人面对这样告白的时候能无动于衷,沈希言也不能。尤其是她发现也许她早就对季白心动了的时候。   她对感情并没有太多的经验,在现代的时候也没有那么深刻的爱过一个人。   她对感情的所有看法大多数来自于小说和电视剧,她有自己的一套准则。在她看来,季白是她绝对不会吃回头草的类型。   可是,对季白心动是那么容易的一件事,即使她曾经挣扎为难过。   沈希言却是歪着头,望着他说道:“可是你在上京已经有了如花美眷,温柔贤淑的名门闺秀,身份尊贵的公主殿下,对你都是一往情深。我一介商贾,如何配的上?”   季白知道她是故意这样说来挤兑自己的,可是能有什么办法?谁让他让她抓到了把柄?   于是季白微微一笑,“可是我就喜欢会赚银子的,毕竟我穷。”   沈希言眉头狠狠地皱了起来,怒视着季白说道:“你就是看上了我的钱!”   顿了顿,她愤而站了起来,盯着他,一脸严肃地说道:“我警告你季白,你骗我的感情可以,骗我的钱不行!”   季白心里轻哼了一声,“知道,你的银子都是要来救赵震的,谁又能跟他比。”顿了顿,他又说道:“别赵震了,就那个清舒我也比不上。你给人家一花就是二十万两银子,对我连赢了一局麻将都要不依不饶。”   沈希言眼神闪了闪,语气弱了下来:“那,那是个意外来着。”   季白双手揽住了她的腰,轻声地说道:“我可以不在乎你的钱在哪里,只要我在你心里就行。”   沈希言的脸颊不可控的开始发烫,她不自在地说道:“怎么以前都不知道你这么会说情话?”   “我以前也不知道我这么爱你。”季白含笑地说道。   季白发现,沈希言是个特别容易害羞的人,只要他说一点情话,她就会变得不好意思起来。羞涩腼腆的样子,一反往日精明能干的形象。   季白觉得奇怪,他一直以为,自己喜欢沈希言是喜欢她睿智聪慧的样子。   可是她明明如此笨拙,又如此慌张的模样,他也依旧爱的不行。   他想,他一定很爱很爱她。   爱这个字眼有些陌生,他却在她身上学会了。   原来承认自己心动,证实自己被吸引,并不是一件难以忍受的事情。   沈希言有些慌乱,嘴角却忍不住轻轻上扬,那种纯粹的愉悦心情,就好像她赚了几十万两银子。   可明明没有,只是面前的这个人说爱她而已,就足以带给她这么大的满足与快乐。   “那你呢?你爱我吗?”季白轻声反问道。   他第一次问她的感受,表情坦然,可眼神中的紧张却泄露了他的真实情绪。   “这个,要你自己去体会了,我不告诉你。”沈希言含笑着说道。   她嘴角噙着浅浅的笑,眼神却闪烁着狡黠的光,像一只狡猾的狐狸一样。   “希言,这不公平。”他为自己争取应有的待遇。   沈希言却是好整以暇地说道:“我是商人嘛,我怎么会做赔本的生意。至于我的心意,要你自己想啊。”   沈希言说完,转身向外走去。   季白急忙拦住了她的手,低声问道:“你愿意给我机会了吗?愿意和我重新再来一次吗?”   沈希言能感受到他握着自己的手正在轻轻发抖,她心里叹了一口气,也正色地说道:“季白,我不知道未来会发生什么,我也不确定我们是否能在一起。可如果你若不怕,那我愿意陪你一起冒险。”   季白怔了一下,顿时理解了她话中的意思,于是她整个人都陷入了从未有过的兴奋之中。   他似乎从来没有这样高兴过,以至于他脸上露出了几乎有些傻乎乎的笑容。   沈希言脸上一副云淡清风的样子,其实心里得意的不行。她居然能让季白露出这样的表情,爱情可真是伟大。   季白紧紧地抱住了沈希言,用尽了全身所有的力气。   原来,这就是两情相悦。   这一次,沈希言并没有回避他的拥抱,也跟着张开,坦然地紧紧地抱住了他。   她想,不管他们的未来是怎样。此时他们拥抱彼此的心情,想要一起走下去的决心是真挚的。   这才是爱情应有的模样,爱情来临的时候不害羞不回避,坦然的抱住他,告诉他自己的心意。   快乐,有何不可?   爱情会让人麻木,以至于当沈希言离开的时候,她才想起来自己的目的。   季白是否知道忠勇侯染上了毒瘾?这件事如果由五皇子曝光,对忠勇侯会是怎样的打击?   沈希言突然之间有些动摇,她是否应该告诉他这件事?她突然之间有些迷茫。   以前不管有任何问题,沈希言都会跟陈安商量。这一次也不例外,她找到了陈安,将忠勇侯的事跟陈安说了。   陈安也是一脸震惊,“这,这简直是笑话,世子爷这么大张旗鼓的禁烟,忠勇侯居然染上了毒瘾?!”   沈希言叹了一口气,“可不是,我听说皇上打算让二皇子来和谈。杜正廷打算用这个消息打击二皇子。”   陈安了然地点了点头,“所以呢?你在纠结什么?”   沈希言张了张嘴,却说不出话来。   她知情,却不告诉季白,她心里觉得过意不去。   陈安望着沈希言的眼神闪过了一抹深思,他轻声说道:“你对他,旧情复燃了?”   旧情复燃这个词儿让沈希言皱了皱眉头,可是她却没办法反驳这句话。在陈安的眼中,可不就是旧情复燃。   “我……”沈希言想要解释什么,却发现自己不知道该说什么。   她确实是喜欢上了季白,可是她担心陈安会对她失望。   可是陈安却微微一笑,“如果是现在的你,我没有什么好担心的。我也看得出来,世子爷对你确实是一片真心。”   沈希言怔了一下,一边的秦风看了陈安一眼,然后跟着说道:“没错,他虽然身份尊贵,但我们也不怂。他要是敢对不起你,我就去揍他!”   沈希言失笑不已。   陈安却是难得的赞成了秦风用武力解决事情的方式,“不错,我一直觉得季白欠揍的很。以前在上京的时候就该打他一顿的。”   沈希言:“安哥,你不反对我们吗?”   陈安失笑着说道:“你比我聪明,所以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我们满记有银子,秦风也有武功,没什么好怕的。”   顿了顿,他望着她含笑着说道:“不过希言,你要记住,如果你跟他在一起不开心,我还是可以带你离开这里,重新开始,任何时候。”   沈希言心头微震,陈安的话,带给她的触动甚至超过了季白。果然,亲情比爱情更加让人刻骨铭心。   “那忠勇侯的事……”沈希言有些诧异地说道。   陈安想了想,然后说道:“这是五皇子跟二皇子之间的争斗,我们没必要参与。而且,这次错的是忠勇侯!”   沈希言点了点头,这IC忠勇侯确实影响了很多人。   陈安继续说道:“我知道你心里过意不去,可是你心里要有一杆称,做对的选择,而不是用感情来选择。”   沈希言正色地点了点头。   沈希言离开之后,秦风抱臂望向了陈安,问道:“你怎么不反对他们在一起?如果你反对的话,希言或许会考虑的。”   “我为什么要反对她们在一起?”陈安反问道。   秦风愣了愣,隐隐皱了皱眉头:“你不是……”   他一直觉得陈安对沈希言的感情并不只是兄妹之情,有一次他回到房间里看到过。   当时沈希言睡着了,陈安站在她的身边,望着沈希言的眼神温柔又深情。   他就算再傻也知道,那不是望着妹妹会有的目光,那是一个男人望着心爱女子的眼神。   秦风后来也想过,陈安如果真的能跟沈希言在一起也不错。   毕竟都是自家人,也不担心沈希言以后会外嫁,他们也不会分开,等赵震出来了,他们一家人就开开心心的生活一辈子,他会好好保护他们也很好。   可是沈希言居然跟季白又在一起了,倒也不是季白不好,但他就是觉得谁都配不上沈希言。   秦风看到陈安望过来的眼神,顿时改口:“你不是不喜欢季白吗?”   陈安沉默了良久,才低声说道:“我喜不喜欢不要紧,希言喜欢就好。”   秦风挑了挑眉头:“你不像是这种逆来顺受的人啊?你就不担心季白欺负希言?”   秦风都觉得无法完全信任季白,他甚至想过,如果季白再欺负沈希言,这一次他一定会杀了他。   陈安笑了笑,然后说道:“比起担心她会被欺负,我更担心她再也不能像现在这样喜欢一个人。我希望她的生活里不是只有赚钱,不只是背负债务和责任。我更希望她能像一个普通的姑娘那样,去爱一个人,去开始一段感情。”   他其实并不怕沈希言受伤害,因为他知道沈希言很坚强,就算受伤很疼,他也会陪着她一起治愈所有伤口。   可是他不会因为担心她受伤,就剥夺了她爱的权利。他的希言,那么勇敢,即使经历了那么多事情之后,还是会选择原谅,选择大胆接受。   那么,他有什么理由去反对?   秦风不说话了,以他有限的脑子是很难理解这种复杂的感情。   但是他明白了一件事,就是陈安对沈希言是无脑支持就对了。   干正帝派二皇子来和谈的消息很快就传遍了整个宁远城,百姓们议论纷纷。   大家都在讨论一件事,那就是为什么不是由五皇子来主导这次和谈。   五皇子在边关这半年多,为了百姓们做了不少事。从祭拜王明远,然后是不惜为了救全城以身犯险,甚至到最后的赈灾,都是五皇子出面一手促成。所以在宁远城里,五皇子颇得民心。   甚至有人说,宁远城有五皇子和季白才能有今日的安宁。就连忠勇侯都没有排上号,可见两人在宁远城的威望了。   这次大辽派了皇子来和谈,百姓们也认为她们大干也该是五皇子去和谈,结果突然之间冒出来了一个二皇子,百姓们从心理上就有些排斥。   偏偏五皇子是一副镇定自若的模样,每日该视察视察,盯着重建的状况,并没有丝毫的不满。   五皇子的举动更是让百姓们赞不绝口。   王嫣也为五皇子不平,“殿下,这该和谈的人分明是您才对,这样的功劳白白拱手让人了。”   五皇子淡淡地说道:“只要能平息战火,我不在意和谈的人是谁。只不过……”   如果二皇子真的能让和谈顺利进行,他不介意将功劳让给他。   反正他想要的都得到了,这次他来宁远城也是受益匪浅,没必要再如此出风头。   二皇子要这份功劳让给他也没什么不可以,可是如果他做不到,那也不要怪他了。   五皇子想到这,嘴角不由得露出了一丝冷然的笑。   整个宁远城都在为迎接二皇子的到来而做准备,这个时候,五皇子就显得越发低调。   沈希言一直觉得胆战心惊,忠勇侯的事就像一颗定时炸弹,她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引爆。   而季白却对此一无所知。   季白最近心情很好,因为和大辽在和谈,所以并不需要打仗。   即使他并没有放松警惕,可是除了加强防守之外,也不像以前那么忙。   而且是春暖花开之际,季白有更多的时间来谈情说爱。   季白每日都要来找沈希言,即使两人刻意低调,但是恋爱的酸臭味还是阻挡不了的。   季白从外面摘回来了一束黄色的小野花,便跑到沈希言的营帐里,塞到了沈希言的手里。   沈希言愣了一下,“给,给我的啊?”   季白还没说话,一边的临风就生无可恋地说道:“可不是?世子爷回来的时候看到路边有这种野花,就带着我撅着屁股开始采花。”   临风虽然是小厮,那也是威风凛凛的小厮,怎么都没想到有一天能干出在路边采野花的事来。   想到当时路过的人对他们投来的异样眼光,他也只能说一句,爱情的力量真伟大。   沈希言抿唇偷笑,对上季白傻笑的脸,她小声地说道:“谢谢,我很喜欢。”   “那,那我下次还给你摘。”季白也跟着小声地说道。   临风:“……”   还摘啊?不要了吧?临风一脸的不想活了。   正说着话,五皇子走了进来。   五皇子看到营帐内的情况,眼神不禁闪了闪,然后目光便落在了沈希言手里的野花上。   “这花,是哪来的?”五皇子问道。   五皇子说着看向了季白,今天沈希言都没有出去过,这花的来历简直不言而喻。   沈希言含笑着问道:“殿下来找我有事吗?”   她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反而转移话题,避而不谈的态度简直太过明显。   五皇子沉默哦了一瞬,然后才说道:“听说城隍庙快建完了,我想找你一起去看看。”   沈希言下意识地那了季白一眼。   就是这一眼,让五皇子立刻皱起了眉头。他觉得自己似乎明白了些什么。   季白知道沈希言一定是很想去的,可是他是不会让沈希言跟五皇子单独在一起的。   季白正义凛然地说道:“殿下单独外出实在不安全,还是由我亲自护送吧!”   五皇子:“……”   堂堂世子爷,难道就想不出别的更好的瞎话了吗?说这种话,谁信啊! 第九十章 海王沈希言   沈希言面不改色地感叹道:“世子爷对殿下真是关爱有加!”   五皇子的嘴角抽了抽,望着沈希言似笑非笑:“沈老板说这话自己信了么?”   这还是五皇子第一次开口怼沈希言,沈希言摸了摸鼻子。   季白见沈希言吃瘪立刻不高兴了,“殿下针对她干嘛?希言只是个弱女子而已,殿下堂堂男子汉,如此为难一个姑娘不太像话吧?”   五皇子一言难尽地看了季白一眼,竟有些说不出话来。   沈希言急忙打圆场:“时间不早了,我们还是赶紧去城隍庙吧。”   五皇子和季白对视了一眼,不约而同地转过头去:看到他就烦!两人的想法神奇的同步了。   几人走出营帐,沈希言故意落后了一步,跟季白走在一起。   季白小声地说道:“本来我想带你去后山的,那边长了一大片的花海,你一定会喜欢的。”   沈希言也跟着小声地说道:“那就下次再去呀。”   季白喜欢她说下次,喜欢她期许他们的以后。   他笑着微微轻轻颌首,又小声地说道:“跟你在一起,去哪里都是好的。”   沈希言弯了眸子,季白望着她的笑脸,忍不住捏了捏她的手指。   走在前面的五皇子忍无可忍地转过身,沈希言一惊,急忙甩开了季白的手。   季白一愣,满脸愕然地瞪着沈希言。季白终于体会到了人生第一课,关于女人翻脸无情的事实。   五皇子似笑非笑地说道:“你们说什么呢?这么高兴,不妨说来我听听。”   沈希言面不改色地说道:“我们是在说殿下真是爱民如子,这么关心灾民,真是百姓之福,是不是啊世子爷?”   沈希言看向了季白,季白当然不会反驳沈希言。   季白看了五皇子一眼,有些不情不愿地说道:“对,我刚刚还在说,殿下仁爱果决,真是大干之福。”   五皇子都有些受宠若惊了,怎么都不会想到有生之年能听到季白夸赞他。   五皇子轻哼了一声,转身便要上马车,他顿了顿,却是回过身说道:“沈姑娘先上去吧。”   五皇子说着,冲着沈希言伸出了手。   季白一看,顿时一惊,也挤到了五皇子前面,也冲着沈希言伸出手。   沈希言顿时左右两难。   五皇子皱了皱眉,不悦地望着季白说道:“世子爷这是什么意思?希言已经不是你的侍妾了,你这举动不太妥当吧?”   季白也挑着眉头说道:“男女有别,殿下的举止也会引人误解不吧?”   “我不一样,我男未婚女未嫁。”五皇子理直气壮地说道:“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我便是有意追求也是理所应当,怎么能说是误解呢?”   季白脸色当时就变了,当时就要说话。   沈希言急忙说道:“那个,我哪有那么娇气,不就是上个马车。”   说完,她想利落地上了马车,结果一不小心,差点闪了腰。   沈希言疼的龇牙咧嘴,却不敢让季白和五皇子看到,只好生生的忍住了,还要保持潇洒利落的身形。   沈希言幽幽地叹了一口气,男人果真都是祸水。   沈希言上了马车,五皇子跟季白对视了一眼,立刻收回了手,都要往马车上挤。   “你起开,这是我的马车。”五皇子压低了声音警告道。   “我不,我也要坐马车。”季白毫不客气地说道。   “你去骑马去。”五皇子毫不犹豫地说道。   两人在马车旁你推我搡,巡逻的士兵路过,狐疑地看着他们。两人立刻分开,做出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   “今天的天气真好……”五皇子若无其事地说道。   季白配合地跟着点头:“是啊,真适合出游。”   马车内的沈希言听到他们的对话,脸色不禁一黑,“你们还走不走?”   季白跟五皇子对视了一眼,立刻上了马车,上去的时候五皇子还推了季白一把。   季白看了他一眼,默默地忍下了,反正希言心里的人是他!   两人上了马车,非常迅速的一左一右坐到了沈希言的旁边。   “希言,喝水。”五皇子倒了一杯茶。   这马车是五皇子的马车,外表平平无奇,可是里面却应有尽有。   季白也跟着说道:“吃块点心。”   沈希言只好喝口茶,又吃一口点心。   “再吃个果子。”五皇子又殷勤地说道。   “吃什么果子,这个点心好吃。”季白也跟着说道。   沈希言刚吃完饭啊,实在是吃不下去了,她脸色一黑:“你俩能消停会吗?”   五皇子跟季白这才一脸意犹未尽地停止了,彼此对视了一眼,又嫌弃地转开了目光。   沈希言身心俱疲,她开始思考,以前现代的那些海王到底是怎么做到合理安排池塘,并且乐在其中的呢?   大概是人家海王从来没有翻车过吧。   到了城隍庙,这里是最早开始重建的地方,因为雪灾发生的时候,城隍庙庇护了不少的难民。   如今的城隍庙已经焕然一新,就连城隍爷的真身都重新修缮过。   “这修的还不错,等完全建成的时候,我会来上柱香。”五皇子说道。   沈希言笑着问道:“殿下也会烧香拜佛吗?”   这一般都是女子才会热衷的活动,男子就算迷信,为了维护自己的形象也不会直白的表现出来的。   像五皇子这样的身份,居然这么的支持来上香,确实是很罕见的。   五皇子道:“这次不一样么。”   五皇子说着,目光在城隍庙的庙顶一扫而过。   “城隍庙的瓦也是叶拓家供应的?”五皇子问道。   沈希言点了点头,这次重建可以说是满记一手操持的。这方面沈希言不如陈安有经验,所以大小事情几乎都是陈安安排的,陈安忙的脚不沾地,秦风都比沈希言能帮上忙,她算是最清闲的一个。   “你还是想知道他的身份?”五皇子又问道。   季白听到这,说道:“我派人去查过叶拓的身份,没有问题,此人的家里确实是做生意的。”   沈希言诧异地看了季白一眼,却是勾起了唇角:“是吗?竟然连你都能瞒住,我对他的身份越来越好奇了。”   季白皱起了眉头:“你是说我查到的消息是假的?这不太可能吧?”   沈希言毫不犹豫地说道:“他的身份绝对有问题,做生意?”她冷笑了一声,“他绝对不可能是个商人。”   季白愣了一下:“你怎么知道?”   沈希言毫不犹豫地说道:“因为商人不是他这样的,他口口声声说的都是要为灾情做贡献。可是商人逐利,这是本性,这次送来的瓦我看过了,都是上好的,生怕我们不要一样。可是按照他的价格来说,他这次肯定是赔银子的。”   她接触最多的就商人,她身边的商人没有人会这样做生意。   更不要说他每次说谎时的反应了,叶拓这个人的身份绝对可疑。   五皇子若有所思地看了沈希言一眼,这还是她第一次如此态度鲜明的表明出对一个人的反感。   “那你觉得他是谁?”五皇子问道。   这个问题让沈希言一下就皱起了眉头,她叹了一口气:“我也不知道他是谁,事实上,我也很想知道他是谁。”   这也是为什么她一直在与叶拓周旋的原因。   叶拓给她一种滑不留手的感觉,叶拓知道,她已经怀疑他的身份了,可是她没有证据,所以她不能揭穿他。   而他就是认准了这一点,依旧大摇大摆地出现在沈希言的面前。   沈希言还是第一次碰到这样让她无可奈何的对手。   弄清楚叶拓的身份,和他的目的,是沈希言现在唯一有兴趣的事。   “别担心,他总会露出马脚的。”五皇子宽慰道。   沈希言点了点头。   三人走进了城隍庙里,城隍爷修建的威猛,立在正堂中间。工人有认识沈希言的,急忙过来打招呼。   “沈老板,您来的可真是时候,这主殿可刚修好,要不要来上头香?”工人神秘地问道。   沈希言愣了一下:“现在就能上香吗?”   “当然可以,头香可灵验了,我特意给沈老板您留着的。等着,我去给您拿香。”工人说着便转身跑了出去。   沈希言无奈地看了五皇子和季白一眼。   五皇子说道:“既然来了,那就来拜一拜吧,正好我也事所求。”   工人还算有眼色,拿来了三炷香。   季白和五皇子自然是让沈希言上了头香,沈希言恭敬地磕了三个头,然后将香插在了香炉里。   沈希言闭着双眼,神色虔诚的开始祈福。   五皇子跟季白对视了一眼,两人也上前拜了拜,插好了香。   季白低声说道:“希望战事平息,天下太平,希望大干能早日收复云北三城。”   一边的五皇子的声音也响了起来:“希望我心仪的女子也能钟情于我。”   沈希言一下睁开了眼,诧异地看向了五皇子。她怎么都没想到,五皇子的心愿居然是这个。   季白也跟着睁开眼,他皱着眉头,五皇子这是在挑衅啊。   “殿下这愿怕不是许给佛祖听的吧?”季白淡淡地开口说道。   五皇子本能地看了沈希言一眼,微微一笑说道:“有心人许的愿,自然是希望有心人能听到。”   季白冷笑了一声。   三人站了起来,五皇子看向了沈希言,好奇地问道:“希言,你刚才许了什么愿望?”   沈希言抿唇一笑,“我的愿望不说给有心人听,只说给佛祖听!”   五皇子不禁失笑不已,不过他也能猜到,大概就是希望能赚到很多银子,早日能跟赵震团聚吧。   “你放心,天牢那边我已经派人盯着了,赵震不会有事的。”五皇子宽慰道。   季白看了五皇子一眼,赵震进天牢可是跟敏贵妃脱不开关系,他这个时候倒是会做好人了。   “我也有派人照顾赵震,他绝对不会有事的。”季白跟着说道。   五皇子皱了皱眉头,他觉得季白是在挑衅。   五皇子看向季白,语气钦佩:“世子爷不愧是忠勇侯之后,一心只有天下太平,果然儿女情长什么的世子爷才不会看在眼里。”   季白却只是微微一笑,目光似有若无地看向了沈希言,“因为我想要的已经是我的了,我已经无需再去恳求了。”   沈希言对上季白明亮的眸子,不禁弯了弯唇角。   五皇子看着她们两人相视一笑的样子,那么默契,仿佛彼此的眼中再也容不下别人,心头传来闷闷的痛。   沈希言从来没有用这样的眼神看过别人,闪闪发光的好像看不到别人。   回去的时候,五皇子显得有些沉默,并没有再幼稚的跟季白斗来斗去。   回到了军营,五皇子直接回到了自己的营帐内。   杜正廷正在营帐等着五皇子,看到五皇子进来,上前行了礼。   “殿下可是与世子爷和沈希言出去了?”杜正廷忍不住问道。   五皇子心情正不好,闻听此言,不禁皱起了眉头,冷声说道:“什么时候本殿下的行踪也要向你报告了?”   五皇子算是个好脾气的主子,他很少发脾气,即使是属下做了错了事,他也很少大声怒斥。   杜正廷并没有惧怕,沉默了一瞬,然后说道:“殿下,我今天得到消息,二殿下的还有三日就会到宁远城了。”   五皇子愣了一下,眉头紧紧地皱了起来。二皇子一来就要开始和谈,二皇子有了和谈的功绩在手,到时候他就被动了。   杜正廷望着五皇子,眼神里流露出了深深的焦虑,“殿下,二皇子一来,有了和谈的功劳,我们这半年的努力就没有优势了。殿下如今却还在为了一个女子分神,完全不顾大局大业,臣实在是痛心!”   五皇子没有说话,沈希言对他的影响确实很大。   杜正廷正色地说道:“殿下,忠勇侯染上毒瘾一事,是我们手里最后的王牌。只要这件事曝光,我就不信二皇子还有什么脸面留下来继续和谈!”   顿了顿,他看向了五皇子:“殿下,您绝对不能再妇人之仁了。”   五皇子皱起了眉头,还是一脸犹豫。   他当然知道曝光忠勇侯是反击二皇子最好的手段,如果是以前他绝对不会犹豫。   可是现在,他竟有几分抗拒。他不知道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感觉,他不想去追究,却迟迟没有下令。   杜正廷见他的表情就明白他的意思,想了想,又说道:“殿下,您想一想,只要您得到了那个位置,还有什么是您得不到的?到时候您就算真的喜欢沈姑娘,也不是不可能。”   可是现在,他是完全没有机会的。他只是一个皇子,而不是天子。一个皇子的权利还不够大。   杜正廷知道沈希言对五皇子的影响很大,希望沈希言能让五皇子改变主意。   果然,听到沈希言的名字,五皇子的神色动了动,不再是刚才一副没有反应的样子。   过了良久,他终于开了口。   二皇子要到达的消息很快就传遍了整个宁远城,现在整个宁远城都在传二皇子会给宁远城带来和平。   二皇子是来和谈的,只要他一到,和谈成功,宁远城就会平息战火。   营帐内,沈希言在给蒋凯做最后的嘱咐,因为他马上就要启程去上京了。   沈希言说道:“你要做好准备,我在上京的时候高调过一阵子,也惹下了不少的麻烦。不过你也不用怕,我们也不是没有靠山的。   世子爷和五皇子,虽然我不愿意给他们添麻烦,可有时候该借的势也是要借的,我不会这么假清高。”   蒋凯笑了,“掌柜的,这点您就放心吧。我从小在家里就是仗着我爹的名头四处招摇,最擅长的就是借势。我可以吃亏,但是我们满记不能吃亏!”   沈希言不禁笑着点了点头,突然她正色地说道:“我一直觉得,你是有个想法有抱负的人,以前是四爷的名头一直压着你,让别人以为你的成绩都是靠着四爷。我知道这次去上京,你的处境会很艰难,可是这也是你证明自己最好的方式。”   顿了顿,她继续说道:“你去吧,离开了蒋四爷,没有了束缚,只靠着自己去实现你的抱负。我在这里,等着为你庆功!”   一番话,说的蒋凯眼睛通红,只觉得沈希言才是他的知己,再没有人比沈希言更了解他了。   蒋凯郑重其事地点了点头:“掌柜的放心,我绝对不会让您失望!”   沈希言微微一笑,突然听到外面的声音,她不禁皱了皱眉头。   陈安说道:“二皇子马上就要到了,所以侯爷特意下令要好好准备,做好安全措施。没看到这两天的巡逻都比往日多了吗?”   “是啊,现在城内的百姓都在盼着二皇子来呢。”蒋凯也跟着说道。   沈希言嘴角露出了一个淡淡的笑容:“忠勇侯为了给二皇子造势也真的是不余遗力。”   如果不是忠勇侯在暗中推波助澜,城中的百姓也不会这么期待二皇子的到来了。   二皇子还没到,这声势就摆的足足的。可忠勇侯也不想想,如果和谈不成功,今天的声势就变成了一场笑话。 第九十一章 男人都好哄   陈安不禁嗤笑了一声,“忠勇侯也是够忙的。”   陈安还算是厚道,说的比较委婉。其实他想表达的意思是,忠勇侯自己还有一大堆烂摊子没收拾,就要给二皇子造势,简直是不知所谓。   沈希言看了陈安一眼,没有说话。   蒋凯看着两人的互动,不禁叹了一口气。陈安和沈希言之间的默契真是没的说,也是只有靠着这样的默契才能有如此的成就吧。   蒋凯心里竟生出了几分的羡慕。   二皇子到宁远城的前一天,蒋凯离开了宁远城去,出发去上京。   沈希言送走了蒋凯之后,季白就来找她了。   陈安看到季白眼神闪了闪,然后一脸热情地说道:“世子爷来了,快请坐。希言,你还不快去给世子爷倒茶。”   季白不禁挑起了眉毛,以前陈安对他可没这么客气过,还支使沈希言去倒茶?他可没这么大的脸面。   季白不禁说道:“不必这么客气。”   陈安笑容可掬地说道:“还是客气点好,毕竟不是一家人。”   世子爷什么时候受过这种排挤?脸色一变就要发作,沈希言在一边轻咳了一声。   季白立刻反应过来,陈安却是催促道:“愣着干嘛,还不快去倒茶?”   “不用。”季白说道。   沈希言看了看陈安又看了看季白,两个人也都看着她,那眼神还带着几分威逼。那意思非常明确,就看你听谁的。   沈希言怎么都不会想到,有一天她会被陈安跟季白逼着做选择!   这,这是什么人间疾苦?   沈希言看了秦风一眼,给他使了眼色,秦风一脸无辜地望着她。   沈希言觉得心累,这要是秦风早就明白她的意思了。   沈希言轻叹了一口气,然后转过头麻溜地去倒茶。陈安满脸喜色,季白的表情就没那么好了。   果然,在亲人和他之间,她还是更在乎陈安。季白心里酸溜溜的。   沈希言将茶杯端到了季白面前,小声地说道:“多喝点水,我亲自倒的呢,别人我才不给倒。”   季白顿时被安抚了,捧着茶杯美滋滋地喝着茶。陈安的心情也挺好,毕竟沈希言光明正大的站在了他这边。   于是两个男人都满意了,沈希言也非常满意。   男人,真是好哄,啧。   季白和陈安闹过了一阵,总算是恢复正常,能好好说话了。   季白是为了二皇子的事来的,他正色地望着沈希言说道:“明天二皇子就到了,你们这几天低调一点……”   顿了顿,他迟疑了一下,又叹息着说道:“尽量离他远一点。”   沈希言和陈安对视了一眼,季白对二皇子的态度有些奇怪,似乎很是防备的样子。   可是二皇子跟季白也算是表亲,听说二人从小一起长大,感情应该不错才是。   见沈希言跟陈安都没有说话,季白揉了揉皱起的眉心,他似是有些烦恼不知道该怎么解释这件事:“总之,你们不要去接近他就是了。可若真的有什么事,也不用怕,都有我在。”   沈希言望着季白的眼神闪闪发光,嘴角还带着笑。   虽然沈希言不知道为什么季白会特意来提醒她不要跟二皇子过多接触,不过沈希言还是听进去了句话。   第二天,二皇子就到了。跟五皇子悄悄进城不同,二皇子可谓是大张旗鼓,忠勇侯更是恨不得让全城的百姓都去迎接他。   沈希言等人没去迎接二皇子,不过五皇子是必须要去的。   五皇子去了,王嫣自然也是要去的。   王嫣回来的时候,一脸怒气冲冲,“那个二皇子,算什么东西,一来就给殿下难看。”   沈希言诧异地看了王嫣一眼,二皇子才刚来,不至于第一天就这样吧?   王嫣这才说了今天发生的事,二皇子一到,五皇子去迎接,如果二皇子配合的话,一副兄弟友爱谦恭的姿态也就算了。   偏偏二皇子要出幺蛾子。   五皇子看到二皇子说道:“二皇兄,一路辛苦了。”   二皇子比五皇子大了两岁,他相貌俊雅,文质彬彬,面白无须,脸上总是挂着浅淡的笑意,跟笑起来的五皇子有几分相似。   不过二皇子向来神色冷淡,比起二皇子却是少了几分平易近人。   二皇子微微一笑,“五弟客气了,都是父皇非要我跑这一趟,我本来还说,和谈的差事交给五弟也是一样的,父皇非得让我过来,哈哈。”   五皇子的脸色不变,可是他身边的人都是一脸义愤填膺。   听完王嫣的话,沈希言挑了挑眉头,这个二皇子看起来不太聪明的样子啊。   二皇子不聪明的地方还有很多,他刚安顿下来,便开始大张旗鼓地准备和谈的事。   他先是以大干的名义给大辽写了一封信,表明了渴望和平的态度,据说用词很是友好。   这封信让整个大干军都气愤不已,他们在战场英勇杀敌,从未退缩过,他们用自己的性命向大辽证明着大干的风骨。可二皇子用一封信,就将这一切的努力全部抹杀了。   可偏偏二皇子并不这么认为,反而认为自己彰显了泱泱大国的仁慈与道义。   跟随忠勇侯的不统领士都跟忠勇侯提出了抗议,可是忠勇侯压下了这些反对的声音,全力支持二皇子。   季白倒是旗帜分明的表示反对,可是有忠勇侯的支持,二皇子依旧一意孤行。   二皇子毫不掩饰自己的野心打算在宁远城大展拳脚。大辽收到了二皇子的来信,表示感受到了大干的诚意,五日之后大辽大皇子耶律宏明会亲自来宁远城与二皇子洽谈和谈一事。   二皇子不禁得意洋洋,更是认为自己没错。   这一日,二皇子的幕僚告诉了他一件事。   “二殿下,这次宁远城的雪灾,就是五皇子一力主张救灾的,出钱出力,很受边关百姓的爱戴。   如此一来,殿下就算有和谈之功,只怕是也难以独占鳌头,也会让五皇子分去功劳。”幕僚说道。   二皇子眼中闪过了一抹厌恶之色,这次他来到宁远城是一定要将五皇子踩在脚底下的。   “那你说,可有什么好办法?”二皇子问道。   幕僚想了想,然后说道:“属下听说这重建工作正在进行,不如二殿下也亲去视察一番,说这赈灾的银子都是朝廷拨款。   这样一来,五皇子的名声一定会大打折扣。如果五皇子为自己辩驳,那就更好了,我们就将此事告诉皇上,皇上定会认为他居心叵测。”   一个皇子要这么仁义的名声干什么?   更何况这还算是跟着干正帝争民心,以干正帝的性格一定会怀疑五皇子的。   二皇子眼中闪过了一抹光彩,他微微颌首:“此事可行,事不宜迟,你尽快安排一下。我身为皇子,也该代表父皇来关心一下受灾的百姓才是!”   幕僚领命而且,二皇子不禁勾起了唇角。   二皇子要去探望难民的消息受到了季白和五皇子的反对,他们倒不是担心二皇子抢功劳。   他们只是单纯的担心二皇子要出什么幺蛾子,本来重建一事进行的很顺利,他们都不想再节外生枝。   但二皇子却只认为是五皇子担心他抢功劳,执意要去。   “五弟如此阻拦我,莫不是怕我抢了你的功劳不成?”二皇子似笑非笑地望着五皇子说道。   五皇子皱了皱眉头,他对二皇子一向忍让,没想到二皇子却接连相逼。   五皇子脸色冷淡了下来,淡淡地说道:“二皇兄若是要去那边去吧,不过我想要提醒二皇兄,这宁远城可不比上京,出门在外可一定要注意安全。”   二皇子觉得五皇子是在恐吓他,冷笑了一声说道:“大辽现在正在与我们议和,不会在这个时候挑起争端。五弟你的胆子未免也太小了,岂不是堕了我大干的威风?”   季白此时淡淡地说道:“二殿下,宁远城潜在的危险可不止有大辽,还有前朝余孽。五殿下刚到宁远城的时候就曾被前朝余孽刺杀过,很是惊险。”   二皇子诧异地看向了五皇子,这件事他不知道,朝廷也不知道,五皇子并没有说。二皇子没有怀疑这件事,毕竟是季白亲自证实的。   不过即使是这样,他也不会放弃这个机会。   “我身为皇子去探望灾民本是理所应当,怎可如此畏首畏尾?这件事就这么定了!”   二皇子一锤定音,顿了顿,他看向了季白:“表弟,到时候你陪我一起去。”   五皇子皱起了眉头,和季白对视了一眼,眼中都闪过了一抹担忧。   五皇子淡淡地说道:“二皇兄执意要去,弟弟也不阻拦。”说完,他便拂袖而去。   五皇子一走,季白也想要走,二皇子急忙拦住了他。   “表弟,你我从小一起长大,情分非同一般,如今大了,却生份起来,岂不是伤了兄弟之谊?日后私底下,你我便以兄弟相称,不必多礼了。”   二皇子温和地说道,顿了顿,他又笑着说道:“这次我来,和静那丫头还吵着要跟过来呢,我也希望我们能够亲上加亲,以后可就是一家人了。”   二皇子要是不提这事季白还没什么反应,二皇子一提起和静公主,季白顿时警惕了起来。   他一脸恭敬地拱了拱手,正色地说道:“君臣有别,臣不敢逾越!”   二皇子听他自称为臣,眼中闪过了一抹满意之色,并没有在意他的疏离,只当他是尊敬自己。   “你啊你,就是太拘谨了。”二皇子无奈地说道,“以后你我兄弟二人理应互相扶持才是。”   季白强笑了一下,扶持什么都好说,只要他不把妹妹嫁给他,什么都能商量。   二皇子虽然还是决定去探望灾民,可是想到五皇子说的话,他还是有些担心。   二皇子想,他冒着被刺杀的危险去探望这些灾民,自然要让百姓们看到他的爱民之心才是,否则他岂不是白白冒险了?   所以为了这次出行,二皇子除了让季白贴身护卫之外,更是恨不得带上整个大干军。   不过季白当然不可能让他这么做,士兵们是绝对不能擅离职守的,守军更是不能动。为了这件事,二皇子跟季白第一次爆发了冲突。   不过季白寸步不让,就连忠勇侯也觉得二皇子这次做的不对,并没有支持他,反而劝说他。   二皇子这才消停下来。   二皇子去探望难民的时候还是带着不少的护卫,浩浩荡荡地出了城,他的目的地也是城隍庙。   一行车马到了城隍庙,二皇子下了马车,对着灾民们露出亲切的笑容。   “你们辛苦了,朝廷没有庇护好你们,是我来迟了。”二皇子一脸痛惜地说道:“不过你们放心,朝廷是不会不管你们的。”   百姓们看着二皇子,眼神里透着一股狐疑。毕竟之前天天派人来这里盯着重建情况,还给他们送药施粥的都是五皇子。   有百姓悄悄地说道:“他是谁啊?是五殿下派来的人吗?”   二皇子听到了,脸色顿时一僵,心中怒不可遏。这些灾民居然不知道他的身份,亏他屈尊降贵的来到这里探望他们!   季白嘴角抽了抽,低下头,假装没听到这些话。   “我是当今的二皇子。”二皇子含笑着说道:“以前艰难的日子都过去了,以后的生活会好的,我会跟父皇请命,为你们免赋税,减轻你们的负担。”   “五皇子不是已经答应了吗?五皇子可真是个好人啊。”有个百姓不解地问道。   二皇子当时就想转身离开了。   二皇子表情僵硬地说道:“就算要减免也是皇上的恩典,与五皇子有何关系?”   “对对对,皇上万岁!”   二皇子:“……”   季白护在二皇子的身后,临风突然急匆匆地走了过来,在季白的耳边低声说了几句话。   季白神色顿时一凛:“牢里的守卫呢?!他们都是干什么吃的?!”   临风飞快地看了二皇子一眼,压低了声音说道:“被侯爷调过来保护二殿下了,所以大牢那边的守卫空虚,被趁虚而入,把人劫走了!”   季白脸色难看的差点要吃人。   二皇子看到季白的脸色,不禁问道:“庭桢,出什么事了?”   庭桢是季白的字,二皇子为了表示对季白的亲近,有外人在的时候都会唤他的字。若是只有他们二人,都是唤表弟。   季白当机立断地说道:“殿下,还是尽快回军营吧。”   顿了顿,他说道:“有人去天牢劫走了大辽的探子!”   二皇子的脸色顿时一变:“什么?这不可能!这马上就要和谈了,大辽人为什么要这么做?”   如果和谈成功,释放对方的俘虏是表达诚意的方式之一。就算没有成功,大辽如果提出要带走大辽人,一般情况下,他们也是会同意的。   当然了,大辽也会释放大干的俘虏,这算是一种不成文的规定。   和谈在即,大辽完全没有必要去冒险劫狱啊。   季白神色难看地说道:“可这就是发生了,大牢里的大辽探子都被劫走了,还打伤了不少的衙役。”   顿了顿,他说道:“我马上下令封城,殿下,为了殿下的安全,还请殿下回军营吧。”   这一次二皇子并没有反驳,大辽人在城内,而且看起来还不怎么友好,他当然还是要回去比较安全。   二皇子的车队立刻回城,可是当二皇子上马车的时候,突然从马车里冲出了一个黑衣人。   二皇子刚刚踩着凳子要上马车,就被黑衣人抓住了,一柄长剑便抵在了二皇子的脖颈之上。   季白的反应也很快,他拔出剑刺中了黑衣人的手臂,可是黑衣人为了抓住二皇子,竟是硬生生地抗下了这一剑。   “都别动,否则我杀了他!”黑衣人冷声地说道。   季白望着黑衣人,总觉得他有几分似曾相识。   “季白,我知道你厉害,可是别耍花样,你应该看出我的武功。只要你敢耍花样,就算我走不了,有大干的皇子为我陪葬也算是值得了!”黑衣人冷笑着说道。   二皇子脸色都白了,不过好在还算平静,他颤声地说道:“你别以为挟持了我就能出去,我告诉你,我堂堂大干皇子,绝不会受你的胁迫。”   “二殿下,你看着不怎么聪明的样子。身为一个人质,保持安静才是保命的上上之策,你这么多话,是嫌自己活得太久吗?”黑衣人冷冷地说道。   二皇子气得浑身发抖,他什么时候被人这么冒犯过?   黑衣人盯着季白说道:“打开城门,放我的同伴离开!”   季白顿时就明白了,“你是大辽人?你和那些劫狱的是一伙的?”   季白是真的气恼二皇子了,如果不是二皇子非要出城,私自调走了护卫,怎么会让人轻易劫了大牢?   说出去都要让人笑死啊!大辽人劫了宁远城的大牢,脸面都丢了个干净。   现在倒好,大干的堂堂皇子,被大辽人劫持,更不要说什么面子了!   二皇子来宁远城,别的事没干,先帮大辽人劫了一次大牢,倒是成功的干脆利落! 第九十二章 她就是比你强   黑衣人很聪明,他背靠马车,将二皇子挡在身前,做他的人身肉盾,完美的避开了所有可能伏击的危险。   这是一个聪明又狡猾的人。   “都让开!”黑衣人危险道。   季白冷静地说道:“我不信你敢杀他,他如果死了,你也跑不了。还有你的同伙,你如果没有劫持二殿下,我们也许只是随便派人追捕你们,毕竟现在正在和谈。   可如果二殿下出了什么事,大干绝对不会放过你们,到时候抓到你们,你们也一定是死路一条。你做这么多事,不就是为了救走自己的同伴吗?”   黑衣人冷笑了一声:“我可以不用杀他,不过一个断手断脚的皇子,不知道你们是否还会在乎他的性命!”   此言一出,二皇子神色顿时一变。如果他成了残疾,还不如死了干脆!   “庭桢!”二皇子不禁唤了一声,声音紧张。   季白果然沉默了下来。   黑衣人冷笑了一声,气势明显变得有恃无恐起来:“都让开!”   这一次,二皇子极其的配合,急忙打手势让士兵们让开,“都,都让开,庭桢!”   季白暗叹了一口气,挥了挥手,让士兵们让开了一条路。   黑衣人并没有没有直接离开,他让二皇子驾着马车,自己则缩在他的身后。可怜二皇子,被挟持也就算了,还充当了一回车夫。   可二皇子哪里会驾车?马车横冲直撞,好几次都差点撞到了树。   黑衣人嫌弃地说道:“废物!”   二皇子受到了侮辱,心里十分委屈,怒声反驳道:“我是皇子!皇子!不是马夫!”堂堂皇子,不会驾车是很奇怪的事情吗?   “身为皇子,居然都不会驾车,不是废物是什么?”黑衣人不屑地说道。   二皇子还要反驳,黑衣人又说道:“行了,你别说话了,好好驾车。”   二皇子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委委屈屈地不说话了。   在二皇子不熟练的驾车技术下,总算是到了宁远城的城门外。   黑衣人蒙着脸,看不出脸色,只不过他过于沉默的模样已经表明了他的态度。   黑衣人此时心里只有一个想法,果然阿娘说的是对的,人是不能做坏人的。他不过是挟持个人质,就要承受这样的痛苦。   黑衣人等在城外,他要接应同伙一同离开。大牢里的衙役不算什么,可是城内却有护城军,这可是季白的嫡系,不好对付。   所以为了能够顺利脱身,他才决定挟持二皇子。如果城内的行动有了什么差错,他们手里还有二皇子这个护身符。   季白率领护卫隐隐地将黑衣人呈现了包围的状态,不过黑衣人并不在意。   二皇子是季白的表哥,季白绝对不会不顾他的安危的。可是都已经到了约定好的时间,他的同伴却都没有出现,让黑衣人心中有些不安。   就在黑衣人思考对策的时候,他终于看到了自己的同伴,只不过他们是狼狈逃窜出来的。   他的属下带着南翁等人慌不择路地跑了出来,跟在他们紧追不舍的竟然是秦风!   秦风率领着护城军在黑衣人后面紧追不舍,黑衣人带着受伤的同伴,速度很慢。   黑衣人的同伴也是抓了无辜的百姓作为人质,才终于逃跑到此处的。   季白看到秦风顿时松了一口气,这总算是不幸中的大幸,这些黑衣人也够倒霉的,居然会碰到秦风。   黑衣人看到秦风,眸色顿时一沉。他的计划很周详,虽然大胆,但只要操作得当是万无一失的,可是他没想到会出现秦风这个变数。   黑衣人跟自己的同伴汇合,“主子!”   黑衣人沉着地说道:“别慌,我们手里还有二皇子,他们不敢拿我们怎么样。”   季白看向秦风冲着他微微颌首,虽然他不知道为什么秦风会出现在这里,但是很显然,因为秦风,局势一下便逆转了。   “你现在已经逃不掉了,你一个人带着二皇子或许还能全身而退。可你身边有这么多的累赘,你不会出错,他们也能保证自己不露出破绽吗?   当然,你如果不在乎他们的死活,倒是还有一条生路。可是你如此大费周章,甚至不惜劫狱,你怕不是会轻易放弃自己的兄弟吧?”   季白冷静地说道:“放了二皇子,我可以给你一条生路。”   黑衣人的眼中闪过了一抹精光,“世子爷以为我是三岁的孩子吗?二皇子可是我的护身符,放了他,我们还能全身而退吗?就算你答应了,这位殿下会答应吗?”   二皇子眼中闪过了一抹狠厉之色,这次黑衣人让他吃了这么大的亏,在这么多将士面前丢了人,他是一定要找回这个场子的。   他是绝对不会放过这些黑衣人的。   黑衣人继续说道:“我或许不能带着他们全身而退,但我们兄弟一场,该做的我都做了,我无愧于心,也无愧兄弟之情!   如果最后我实在护不住他们,那也是我无能。只不过我发誓,如果他们死了,不管天涯海角,我都会为他们报仇!”   顿了顿,他盯着二皇子冷笑着说道:“再加上一个残废的殿下当利息,我们也算是不亏!”   “说的对,主子仁义,我们绝对不拖主子的后腿!”一边的南翁大声喊道,“要是真的因为我等连累了主子,我宁愿死在这里!”   “说的对!”   “没错,不就是死,谁还怕了?”   听着黑衣人属下的叫声,季白和二皇子的脸色都变得难看。   “恐怕不是这样吧。”突然,一道清亮的声音响了起来,众人不禁望去。   沈希言和陈安两人穿过人群缓缓地走了过来,季白看到沈希言,脸色更难看了,她怎么来了?   季白给沈希言想好了脱身的理由,她一定是担心自己,再加上秦风也在,她肯定是放心不下他们,所以才跑来的。   世子爷也算是有几分自知之明,还知道带上一个秦风。   可是季白瞪向了陈安,沈希言任性不懂事就算了,怎么陈安也由着他?   黑衣人也看到了沈希言,眼神里闪过了一抹诧异。   “你这么重视兄弟手足的人,不到万不得已,怎么会不顾他们的死活呢?”沈希言含笑着说道。   黑衣人冷冷地望着沈希言,冷笑了一声:“你又是谁?不要多管闲事。”   沈希言轻笑了一声,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   “装不熟,不太好吧?毕竟我可是帮了你不少的忙呢。”沈希言说道,“我一直都在奇怪,一个不是商人的人,却这么热衷的要跟我做生意,他是为了什么呢?直到我发现,这个人非常关心衙门大牢。”   黑衣人的神色一动,并没有开口。   沈希言继续说道:“我这个人没别的,就是太有好奇心了。我很想知道这个人到底想做什么,所以我就让秦风守着大牢。   没想到我没等到这个人,却等来了劫狱的人。叶公子,你说,这是不是个巧合?”   季白诧异了一下,看向了黑衣人,这是叶拓?   他对叶拓并没有太多关注,如果不是沈希言,他甚至不会记住这个人。   黑衣人的眉头紧紧地皱在了一起,但是他也终于明白了,就因为沈希言对他产生了怀疑,所以才会让秦风守着大牢。因为秦风这个变故,他们才会陷入这么被动的境地。   黑衣人抿了抿唇,事到如今,他也没有什么好否认的了。   他沉声问道:“我一直以为我伪装的很好,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怀疑我的?我知道季白曾去调查过我,可是我敢保证他什么都没查到。为什么你会怀疑我?”   沈希言心里暗道,你打了那么多次嗝,心里没数啊?不过这话她是不好告诉他的。   沈希言做出了一副高深莫测的模样,淡淡地说道:“你以为你隐藏的很好吗?一个要向父亲证明自己的人,是不会去想要做个大善人的。”   黑衣人的神色一凛,沈希言又继续说道:“你是有意接近我的,因为罂粟出现之后,世子爷就戒严了整个宁远城,外人想要进来根本不可能。   可是你需要你的同伴去劫狱,所以你必须要将他们弄进城。   这个时候,只有一种人不会被官兵盘查。那就是为重建送物资的商人,所以你找到了我。”   “你应该是调查过我的吧?因为这次重建的木材都是由我满记全权负责的,你没有办法,便想出了一个瓦片商人的身份。这也真是难为你了,可是一个做生意的人,是不会用最好的商品去做慈善的。”   沈希言望着黑衣人说道:“这一局,你输在了你不是真正的商人,你也不了解商人的思维。不过这也不怪你,毕竟,你身份尊贵,是吧?大辽的七皇子。”   不止是黑衣人,就连季白跟二皇子都是一脸诧异地看向了黑衣人。   大辽的七皇子?叶拓竟然是大辽的七皇子耶律博宏?   叶拓此时伸手拿下了脸上的黑布,露出了那张俊秀的面孔。   叶拓望着沈希言,是真的觉得狐疑了,“你是怎么发现我的?我自认我和你们汉人没有任何区别,我在大干这么久,都没有人怀疑过我的身份,你是怎么知道的?”   辽人跟汉人其实还是有区别的,辽人的身材普遍都是魁梧高大,而且他们瞳孔的颜色多为蓝色、绿色,非常好认。   这是属于外貌上的区别,是与生俱来的,无论如何都掩饰不了的。   而叶拓的外形就跟普通的汉人一样,这是他得天独厚的地方。   季白此时却是恍然大悟,“难怪我派出了那么多人去追捕你都一无所获,原来……”   原来是因为他的外形就跟普通的汉人没什么两样,而派去追捕的人带着先入为主的观念,认为大辽人的相貌不同。   这样的情况下,就算叶拓大摇大摆地在他们面前走过,追兵也不可能认出来。   叶拓没有理会季白,他的注意力都放在了沈希言的身上,固执的等她的回答。   沈希言淡淡地说道:“因为世子爷派去追捕七皇子的人一直没有消息,这是不可能的事情。当时怀远镇已经被封锁了,不大的镇子,抓一个人却怎么都抓不到,这本来就有违常理。”   顿了顿,她继续说道:“还有就是,你来提醒我罂粟的事情。”   叶拓不解地望着她。   沈希言说道:“罂粟这种东西,知道它的人并不多,了解它的属性和危害的人就更少了。可是你看到难民接触罂粟之后就来提醒我,说明你非常了解罂粟的危害。”   顿了顿,她看向了叶拓,“我记得,大辽的七皇子就并不赞同将罂粟作为武器流传出去。”   “就凭这一点?”叶拓反问道。   “当然不只是这一点。城内出现罂粟,不少人染上毒瘾,我一直在奇怪,这些罂粟是哪里来的?”   沈希言毫不犹豫地说道:“我想,是世子爷运走罂粟的时候,你悄悄跟踪,知道了罂粟藏在哪里,然后你偷走了罂粟。”   “你利用罂粟控制了难民,然后又现身提醒我,顺便与我交好,是为了让我为你引荐。目的是为了让你参与重建之事,这样你的人马就可以神不知鬼不觉的进城了。”沈希言说着,心里都叹息了一声。   叶拓为了救人,真的是无所不用其极。   “还有世子爷曾经想要处决南翁等人,就是为了引你出来。可是你并没有出现,你需要我说原因吗?”沈希言说着,她直接对上了叶拓的眼睛。   “好了,你不必说了。”这一次,轮到叶拓打断了沈希言的话。   他是用忠勇侯吸食罂粟的事威胁了忠勇侯,可是忠勇侯是怎么得到罂粟的呢?   那一车罂粟就是沈希言带过来跟大辽大皇子交易的,后来交给了季白。   估计从罂粟到季白手里的时候,叶拓就在打这车罂粟的主意了。   后来他知道忠勇侯染上了毒瘾,便将此事达成把柄,也算是他的护身符。   后来的一切,就跟沈希言说的一模一样。他盗走了罂粟,然后有意让难民吸食成瘾,他再借机接近沈希言。   他其实并没有把沈希言当回事,在他眼里,沈希言只是一个有些聪明的商人而已。可是再聪明,她也只是一个商人。   世人对商人都有轻视偏见,他也不例外。而且他才刚刚坑了沈希言的二十万两银子,所以他并没有将沈希言看在眼里。   可就是这样一个,他并没有当回事的女子,却让他的计划毁于一旦。   不过,他也不算完全输。   “你可知道,我从未来过宁远城,在这里毫无根基,为何那些青楼妓馆会听命于我?”叶拓说着挑起了眉头看向了沈希言。   沈希言心里咯噔了一下,缓缓地皱起了眉头,嘴角闲适的笑意也烟消云散了。   叶拓却心情很好的勾起了唇角,“因为我用银子收买了他们啊,所谓有钱能使鬼推磨,当真是如此呢。说到这个,我还要感谢沈老板,若不是你那二十万,我行事也不会如此顺利。”   叶拓利用清舒坑了沈希言二十万两银子,正好用做了这次行动的经费。这让他心情顿时变得美好起来,他至少不是一无所获。   沈希言脸色阴沉,怒声说道:“秦风,给我弄死他!”   秦风闻言,浑身的杀气顿生。   陈安面无表情地望着叶拓,冷笑了一声说道:“七皇子折腾了这么一大圈儿,也就这二十万两银子赢过了希言,难怪要说出来炫耀一下。”   叶拓的脸色顿时一变。   陈安却是微笑着说道:“在怀远镇,你冒充大皇子与我们交易,结果被希言识破。你走投无路,才利用希言的同情心,靠着一个女子才拿到了二十万两银子。   本来能赚到银子,也是你的本事。可是你却损失了所有的属下,只有你一个人狼狈逃窜,我真不知道你还有什么可得意的。”   “怀远镇你输了就输了,至少还得到了二十万两银子。可来到宁远城,你先是劫狱,后是劫持二皇子,折腾了这么一大圈,希言只是吩咐秦风守住天牢,你的人就又自投罗网了,你的计划就全部落空。   这次,不止是你的属下,连你都被一网打尽。你说,你还有什么可得意的?希言用了二十万两银子,就换了一个大辽七皇子,这比买卖也算还行吧。”陈安语气颇有些勉为其难的样子。   二十万两银子换堂堂的一个皇子,还勉为其难,这是真的不把叶拓看在眼里啊。   叶拓,包括他身边的属下皆是一脸怒气冲天。   陈安冷冷地望着叶拓,就见不得他小人得志的样子,还敢欺负希言。   陈安嘲弄地看着叶拓说道:“希言是女子,也是商人,可是她赢了你。而且不止赢了一次,而且是两次,承认吧,她比你强。”   叶拓望向沈希言的目光复杂悠远,他没有反驳陈安的话,因为意外的,连他也觉得陈安说的有道理。   他输给了这个女子,而且不止一次。 第九十二章 唯一的要求   一个叶拓的身份一曝光,表情最难看的人是二皇子。因为如此一来,他想要再报复叶拓就不可能了。   叶拓怎么说也是大辽的皇子,如今双方在和谈,这个时候如果他要跟叶拓寻仇,这和谈也进行不下去了。   他还打算凭借着这次和谈立功呢,他绝对不能破坏这次和谈。   至于叶拓,他可没有这方面的困扰。毕竟大辽人向来不讲理。   叶拓被点明了身份,反而不紧张了。二皇子能想到的事,他当然也能想到。   叶拓身边的人也都松懈了下来,叶拓看向了季白,懒洋洋地说道:“世子爷打算怎么办?是杀了我,还是放了我?”   他的语气里带了几分的挑衅,他已经笃定了季白不会把他怎么样。   二皇子也皱起了眉头,他没有说话,但其实已经默认了叶拓的话。   季白淡淡地说道:“什么大辽七皇子?我面前的不是劫狱的刺客首领吗?大辽的七皇子,身份尊贵,怎么会做这种事呢?”   叶拓:“……”   他怀疑季白被沈希言带坏了,以前也没觉得他这么无耻过啊!   叶拓心里有些紧张,可是他不信季白敢杀他,可是别人就不一定了。   他冷冷地望着季白,“既然这样,那就只有鱼死网破了。我是不是七皇子不重要,我手里的确实是你们大干的皇子就行。”   二皇子一阵紧张,“庭桢,别,别冲动。”   南翁在一边叫道:“你们皇子殿下让你别冲动呢。”   气氛一时间又变得紧张起来,季白神色淡然,他望着叶拓,意味深长地说道:“你不能证明自己是大辽的七皇子,好在马上就要和谈,大皇子要来宁远城,应该能认出你的身份吧?”   叶拓是不是七皇子其实大家心里都有数,如果他真的不是,季白根本不会跟他费这么多话。   可是现在季白不承认,那么叶拓就不是。而季白的目的也很简单,救下二皇子,扣押叶拓,也只是为了给这次和谈增加筹码罢了。   正僵持着,五皇子也来了。   五皇子一来,二皇子的脸色更变了。他一直将五皇子当做对手,他最不希望让五皇子亲眼看到自己最狼狈的一面。而且他还担心,五皇子趁着这个机会要对他下杀手。   五皇子一来,便看向季白,严肃地说道:“世子爷,不惜一切代价,也要保证二皇兄的安全!”   季白神色未变,倒是二皇子却是一脸诧异的表情。他还以为五皇子会趁此机会要对他不利,没想到他竟是要打算救他,看他那个样子,倒是比季白还要真心实意两分。   季白看了看五皇子,又看了看一脸诧异的二皇子,不禁轻叹了一口气。   “你放了我们殿下,我保证你和你属下的安全。”季白承诺道。   叶拓眯着眼盯着季白看了半响,“按说世子爷如此承诺,我本不该怀疑。不过我这人生性多疑,世子爷若是肯用自己心爱之人起誓,我倒是能相信几分。”   此言一出,不只季白变了脸色,五皇子、陈安和秦风都是变了脸色。   沈希言却有些莫名,然后后知后觉,他们不会认为季白的心爱之人是她吧?不过转念一想,这话倒也是没错,不禁变得美滋滋起来。   二皇子催促道:“庭桢,你快按他说的做!”   季白抿了抿唇,然后说道:“你放了二皇子,我绝不杀你。”可是却也没有提起沈希言一个字。   五皇子也跟着说道:“我也以大干皇子的名誉跟你保证,绝对不会动你跟你的属下分毫!”   二皇子心里对季白和五皇子皆是不满,尤其是季白。既然叶拓让他发誓,他发誓就好了,现在的当务之急不是应该救出他吗?叶拓为何要如此推三阻四?简直是没将他放在眼里!   也不想想,叶拓是那么好对付的吗?   从刚才的对话中,二皇子已经明白了,叶拓是个心机深沉,为人谨慎,根本不能这么容易糊弄!   叶拓的眼神在沈希言的身上一扫而过,嘴角露出了一个玩味的笑容。   “好,我信得过世子爷和五殿下!”叶拓说完,居然直接松开了手,将二皇子推了出去。   二皇子:“??”   二皇子一得到自由,顿时怒不可遏,转过头指着叶拓怒声吼道:“来人,将这些刺客给我抓起来!”   尴尬的是,除了二皇子自己带来的侍卫,其他人都没有动。   皇子不禁一阵尴尬,不过瞬间他想到了叶拓的身份,也来冷静了下来。   “来人,将他们押入……”二皇子本来想说大牢,不过一想到他们才刚劫完大牢,这大牢显得不怎么牢靠的样子,生生地转了话:“带回军营!”   叶拓轻轻地笑了笑,二皇子觉得脸上火辣辣的,那笑分明就是在嘲讽他,可是二皇子什么都不能说,他转过身,连马车都不上了,直接抢过了一匹马,翻身上马。   季白并没有拦着他,转过头吩咐道:“把人带走。”   顿了顿,他走到了沈希言的身边:“我送你们回去。”   沈希言微微点了点头,季白看了看沈希言,又看了看陈安,不由得说道:“你别太纵着她,这么危险的事还让她出来!”   陈安居然点了点头。   沈希言不敢置信地瞪着陈安,陈安跟季白两人达成共识,就算是沈希言也只有乖乖认栽的份儿。   二皇子面无表情,满身悲凉地站在一边。身为刚刚脱险的人质,他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忽视,没有感受到丝毫被重视的感觉。   季白的心思都在沈希言的身上,五皇子看了他一眼,然后翻身上马:“回营!”   五皇子一声令下,将士们都动了。二皇子脸色顿时一凛,他在军中可没有这样的号召令,就连季白的士兵都不听命于他。   二皇子望着走在前面的五皇子,眯了眯眼。   回到了军营,二皇子直接回到了自己的营帐内,拒绝包括忠勇侯和季白在内的所有人探望。   虽然季白压根就没打算去探望他,季白在沈希言的营帐里。   因为沈希言要走。   沈希言回去的路上,跟陈安悄悄吩咐,让他收拾东西,即刻离开。   季白无意间听到这句话,顿时变了脸色,回到营地的时候,直接冲进了沈希言的营帐内。   陈安看了秦风一眼,示意他跟自己离开。秦风没能准确领悟到他的意图,依旧站在原地没有动。   陈安一脸无奈:“秦风,跟我出来,我有事要跟你说。”   秦风一脸严肃地说道:“你就在这说吧,我没有什么事是不能让希言知道的!”   陈安:“……”   陈安似笑非笑地道:“清舒姑娘的事。”   秦风沉默了一瞬,当即转身便跟着他向外走去。   沈希言看了季白一眼,轻叹了一口气,然后说道:“我知道你生气,不过你可以先听我解释。”   季白毫不犹豫地说道:“我不听。”   顿了顿,他闷闷地说道:“反正你总会找到理由说服我,最后让我不得不同意你的说法。”   季白已经有了经验,他已经学聪明了,不想再过多的尝试。他每次面对她的时候都毫无办法,最后都是会被她说服。   就算季白不同意,沈希言也是要说的:“这次叶拓让你发誓才肯救人,分明就是离间计。你没有按照他的话去做,二皇子肯定会对你不满,只要他稍一打探,就会知道我们的关系,他不会跟你翻脸,但却会迁怒到我身上。如果他为难我,你夹在我们中间只会左右为难,让你们发生冲突。”   她跟季白的关系不是什么秘密,几乎整个军营的人都知道,根本瞒不住二皇子。   二皇子如果想要对付一个小小的沈希言根本是易如反掌,如果她继续留下来,只会让季白跟二皇子之间冲突不断。   在这样的情况下,不管是二皇子还是忠勇侯的想法就都是要除掉沈希言。   沈希言如果是自己她当然可以不怕,可是别忘了,上京的大牢里还有一个赵震呢。二皇子如果要对赵震下手,那是易如反掌的事情。   不管是干正帝或者是苏人杰,都不会为了一个赵震去跟二皇子翻脸的。   可是赵震没了可就是没了,沈希言不会用自己亲人的性命去挑战皇权的无情。   这一点,在满记出事的时候她就已经了解过了。   季白的神色一凛,沈希言能想到这一点,他如何想不到?   叶拓此人心机叵测,他为何会那么痛快的束手就擒,也是为了让离间他跟二皇子之间的关系,在接下来的和谈中为大辽争取好处罢了。   可是如果再来一次,季白还是会这么选择。   他望着沈希言的眼神幽深,“你相信我?你不相信我能保护你?”   沈希言沉默了一下,她突然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这个问题。她不能承认,因为会伤了他的心。可是她更不能否认,因为她也不想欺骗他。   说起来,真的还是不信任。   有时候沉默就是最好的回答,季白望着沈希言,嘴角露出了一丝淡淡嘲弄的笑:“说到底,我还是比不上赵震他们在你心里的地位。”   沈希言抿了抿唇,低声说道:“我可以陪你去冒险,但我不能让他们陪我一起。季白,爱情的前提不是先放弃什么。”   季白眼中闪过了一抹复杂之色,他想到了之前沈希言回暹罗的时候,他曾对她说,如果她遇到了伏击,他是不会率兵救她的。   因为他不能为了她引起两国的纷争,就算是现在,他也会这么选择。   可是他会回去救她,不代表大干,不代表大干军,只是一个男人去救自己心爱的女人。   说到底,他们之间都有不能割舍的东西,对他们来说,彼此都不是最重要的。   沈希言有满记,有家人。而季白有家国,要忠义两全,偏偏他们相爱。   季白紧紧地握住了拳头,低声说道:“你只是不相信,我会保护你而已。”   顿了顿,他继续说道:“我做出选择的时候,就已经考虑过了。你这次供应粮草,也算是立下了大功。以你的能力还有在商会中的影响,二皇子只会拉拢你,他是不会对你不利的。”   这才是季白的目的,如果沈希言加入了二皇子的阵营之中,那么有了二皇子的支持,满记成为皇商更是顺理成章。   当然,季白也有自己的私心。他既然已经得到了她的爱,那么他就希望这份爱长长久久下去。   现在以两人的身份,季白想要娶沈希言难度很大。她曾是他的侍妾,忠勇侯夫人和老太太都绝对不会同意。   可如果沈希言加入了二皇子的阵营,有了二皇子的支持,忠勇侯夫人和老太太也只能认了。   其实这才是季白的目的。   沈希言眼神一闪,也明白了季白的打算。   她垂下了目光,遮去了眼中复杂的神色,她轻声说道:“我是不会参与皇权之争的。”   季白一愣,旋即皱起了眉头:“你如果想要成为皇商,是不可能躲过去的。”   顿了顿,他想到了一个可能,不由得一惊:“你是更看好五皇子?”   沈希言摇了摇头,轻笑了一下:“可不可能总要试过才知道。”   她语气轻描淡写,她抬起头,望入了季白的眼中,语气轻蔑:“一个皇子身份,就想要拉拢满记?岂不是太容易了些!”   季白一惊,满脸愕然地望向了沈希言,他没想到沈希言所图更大。   沈希言淡淡地说道:“我只会被成为太子的那个人拉拢。”   顿了顿,她看向季白,直白地说道:“二皇子,我并不看好他。”   季白抿了抿唇,他又何尝不知道?就算有亲戚这一层的关系在,季白也不能昧着良心说二皇子适合做皇帝。   二皇子来边关,跟五皇子是正式面对面的冲突,两位适龄皇子的竞争就此开始。可是他别无选择,从出身开始就注定了他是二皇子一派。   沈希言的话已经表明了她的态度,她其实是支持五皇子的。   这让季白心中闷闷的,他没想到沈希言会选择成为他的对立面。   “你……就算满记不成为皇商,我也能保证满记安泰无虞,你又何苦这么步步为营?”季白忍不住说道。   沈希言轻轻地笑了,“满记被封,震哥被抓,就教会了我一件事,那就是富贵不能无权。”   顿了顿,她眼神冷冽,“凤鸣阁的那个桥,牵扯了多少人?可最后被抓的只有震哥一个!不就是欺负我满记没背景、根基浅、好欺负吗?可我满记就那么好欺负吗?!”   沈希言厉声喝问,问得季白哑口无言。   沈希言神色凛然地看向了季白,季白的眼神闪了闪,赵震刚出事的时候,他也是没想过要帮忙的。   “可是赵震被抓与皇后无关!”季白忍不住说道。   那是敏贵妃下的手,沈希言更是应该站在二皇子这边才是。   这次轮到沈希言沉默了,她眼神坚毅望着季白道:“我要让满记强大到不能随便的被除去,无论是谁!”   只有自身足够强大,才会让别人忌惮。可是若是太强大了,在这个皇权的时代,更是不被容许的存在。   沈希言的目标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可是季白不知道该如何劝说她。   但是季白知道,如果没有敏贵妃的事,沈希言肯定是会去支持五皇子的。可是她现在选择离开,其实也是一件好事。   季白不禁想到,如果她离开了,那他们呢?   “那我呢?你有没有考虑过我。”季白轻声问道。   沈希言这一次沉默了良久,最后才低声说道:“对我们来说,爱情都不是最重要的吧。”   季白握住了她的手,“我知道,我们都有太多的顾虑和包袱。我现在已经不再奢求成为你最重要的那个人,但是我希望你心里能给我留一个位置,不用很多,但我想成为不可替代。”   沈希言神色顿时变得复杂起来,他们都不是爱情至上的人,却偏偏相爱。   这个时候礼貌说再见才算是成全彼此的体面。   “我这一辈子的执着的事情不多,除了家国天下之外,只有你。我会一直在这里,心里放着你,不管你回不回来,我都在这里等你。   等待都是女子做的事,可是我喜欢上的女子不是一般人啊,你不会等我,那我就等你。   如果你喜欢上别人,或许与别人成亲生子,不用告诉我,因为我不会祝福你。   如果你没有,那么,请你在方便的时候,回来看看我,这是我对你唯一的要求。”季白平静地说道。   他的感情,用平静的语气说出来,却依旧深情不已。   就算是铁石心肠,听到季白的这番话都会感动不已,更不要说沈希言还不是铁石心肠。   沈希言突然紧紧地抱住他,过了良久,才哑声说道:“我不会让你输的。”   他轻轻地翘起了唇角,也反手抱住了她。   “我以为你会说你不走了。”季白轻轻地说道。   沈希言没有说话,她不能做出这样的保证,她只能更紧地抱住他。 第九十三章 意外的真相   沈希言决定离开,远离皇权争斗,陈安和秦风当然都没意见,他们巴不得赶紧走才好。   所以沈希言做了决定之后,几人就开始收拾东西了,就连接下来的和谈都没有兴趣。   不过沈希言要走也没那么容易,二皇子派人来召见沈希言了。   就在劫持事件发生的第二天。   二皇子不是五皇子,即使他表现出来那么愚蠢,但是谁都不会小看他,反而多分的郑重。   按照陈安的话说就是,谁都不知道一个蠢货会做出什么蠢事来。   这话的意思连秦风都听懂了。   可是他们却不得不去,而且二皇子是趁着季白巡城的时候召见的沈希言。   秦风和陈安跟她一起去了二皇子的营帐,除了二皇子之外,忠勇侯也在。   忠勇侯看到沈希言眼中闪过了一抹明显的厌恶之色,这让沈希言有些奇怪。   虽然以前忠勇侯对她的态度也没有多亲近,但也不至于如此明显的嫌弃态度。   沈希言没有多想,三人行了礼,二皇子的目光在他们身上停留了很长的时间。   这也是沈希言不喜欢古代的原因,动不动就要行礼。   过了良久,二皇子才淡淡地开了口:“你就是沈希言,我还真是久仰大名了。”   沈希言恭敬地说道:“民女不敢。”   二皇子也没让他们起来,继续淡淡地说道:“看着倒是个能干的。听说这次五殿下能抽调粮草,筹备军资,你可是功不可没,帮了不少忙?”   沈希言正色地说道:“回二殿下的话,民女是商人,做的是买卖,不敢称什么功不可没,不过是赚些银子,养家糊口罢了。”   沈希言能察觉到二皇子的眼神落在自己的身上,眼神冰冷的让她觉得很不舒服。   “倒是个懂事的,你知道就好。在战场上厮杀的将士,在阵前运筹帷幄的是侯爷,在后方给宁远城支撑的圣上!   你一个小小的商人,不过是为了些黄白之物而做的生意罢了,别旁人说了几句便不知所谓。”二皇子冷淡地说道。   “是,二皇子,民女明白了。”沈希言跟着应道:“民女谨遵二皇子的教诲。”   “教诲?我看是庭桢平日里太过纵容你,才让你等如此嚣张。我只叫了沈希言一个,他们两个来干什么?本殿下是随便什么人都能见的吗?!”二皇子突然怒声说道。   陈安和秦风一惊,沈希言不慌不忙地说道:“殿下,民女是女子,不敢得见天颜,所以民女的两位兄长才陪同民女一起前来,请殿下见谅。”   二皇子眯了眯眼,才淡淡地应了一声,“嗯,起来吧。”   三人松了一口气,这才跟着站了起来。   “听说,你跟我五弟还有庭桢的关系都挺好的。”二皇子又问道。   沈希言刚要回答,外面有人禀报,五皇子来了。   二皇子似笑非笑地睨了沈希言一眼,他像是窥探到了什么大秘密一样,一副懒洋洋的姿态:“让他进来吧。”   五皇子很快就走了进来,一进来他就飞快地看了沈希言一眼,见她低眉顺目的站在一边,最乖巧不过的样子,他心里松了一口气。   “二皇兄……”五皇子冷淡的脸上露出了一个温和的表情,“二皇兄来宁远城之后弟弟还没来拜见过,不知二皇兄在军营住的可还习惯?”   二皇子似笑非笑地勾起了唇角:“我不习惯五弟突然这么多话。”   五皇子:“……”   有时候这蠢货确实活的比别人更快乐,因为他从来不怕让别人觉得尴尬。   五皇子表情一僵,然后笑着说道:“二皇兄,你叫他们来干什么?如果有什么事,大可吩咐弟弟,弟弟给你办了就是。不过是个商人,二皇兄何苦浪费时间一见呢?”   “话是这么说的没错,可是不是我想见他们,是大辽七……是叶拓要见他们。”二皇子说着看向了沈希言,眼中闪过了一抹精光。   二皇子被叶拓挟持,这对他来说是一生的耻辱。可是叶拓对沈希言却是刮目相看,对这个小商人可比对他这个皇子重视多了。叶拓一被关进军营,就提出要求要见沈希言。   二皇子本来不想理会,可是叶拓居然开始绝食了,还说他虐待,到时候一定会告诉他大皇兄。   二皇子承担不起这么大的罪名,当然立刻就把沈希言叫来了。   沈希言愣了一下,然后皱起了眉头。   五皇子眼神闪了闪,“大辽的大皇子什么时候到?不知道他对叶拓的态度怎样。”   五皇子的话说的含糊不清,可是二皇子还是听明白了。虽说是兄弟,可是两人也是竞争关系。   看他跟五皇子就知道了,大辽的大皇子还未必愿意救自己的弟弟。   “也就这两天了,我派人去打听了一下。这个大辽七皇子是辽王的继子,他的生母是汉人,带着叶拓嫁到了大辽。   辽王非常宠爱他的生母,还力排众议的离她为了王后。这个七皇子并不是辽王的亲生儿子,可是辽王因为爱屋及乌也给了他皇子的身份,所以他的外貌与别的大辽人不同。”   二皇子说道:“如今辽王的王后虽然圣宠如旧,只是几位皇子都长大了,七皇子是绝对不可能继承王位的。”   一个没有竞争资格的对手,大皇子想来也不会将七皇子看在眼里。   这种情况下,救叶拓比见死不救,对大皇子更有利。所以二皇子不敢轻举妄动,还得让叶拓活着。   沈希言很豪爽地点了点头,“好,我愿意去见他。”顿了顿,她又道:“二殿下,五殿下,马上就要和谈了,民女还有别的生意要处理,等见完叶拓之后,我等就要告辞了。”   五皇子一愣,眼中闪过了一抹焦急。   二皇子却是玩味地挑起了眉头,“你要走?可是我听说你跟庭桢可是很有几分情分的。”   五皇子倏地看向了二皇子,眼神罕见的锐利。   沈希言皱了皱眉头,却是说道:“二皇子慎言,便是民女不在意名声,可也不敢牵连世子爷呀。”   二皇子轻笑了一声,难得的没有说话。他是真的没有将沈希言放在眼里,他点名这件事不过是为了让沈希言识相而已,她既然这么配合,他也懒得在说什么了。   沈希言转过头,对着五皇子微微颌首:“那民女就先退下了。”   说完,她行了一礼,专身向外走去。   走出营帐,满记三人的神色都有些难看。陈安跟秦风两人尤其沉默,他们又一次感受到了皇权的可怕,他们离开上京这些日子,不管做什么都是无往不利,甚至还影响了两个国家的战局。   说实话,这让他们都有些膨胀,认为自己拥有了很大的力量。   可是面对二皇子的时候,那种被权势压得喘不过气的感觉又冒了出来。   难怪沈希言一门心思的想要成为皇商,陈安现在终于明白了。   如果今天沈希言是皇商的身份,二皇子绝对不会是这个态度。   沈希言并没有考虑这些,她想的是叶拓为什么要见她。   她停下了脚步,看了两人一眼:“我去见叶拓,你们在这里等我。”   “我跟你一起去!”   陈安和秦风异口同声地说道,两人竟是异口同声。   沈希言想了想,同意了。   三人去见了叶拓,意外的是叶拓过的还不错,关押他的营帐环境还挺好。就连炭火都不少,看来二皇子对他很是优待。   叶拓看到沈希言眼中闪过的诧异,嗤笑了一声,然后说道:“你们那位二皇子生怕留下了把柄影响与大辽的和谈,虽然他心里恨不得弄死我,还是要好吃好喝的供着我。”   沈希言没有说话,陈安却皱起了眉头,一脸警惕地瞪着叶拓。叶拓对沈希言有点过于了解了,这让他很不爽。   突然,叶拓清亮的眼神对上了陈安,叶拓眼神中的了然让他更加觉得不自在起来。   叶拓勾起了唇角,转开了目光,他上下打量着沈希言,眼神毫不客气。   沈希言也没生气,站在那里,任他打量。   秦风却是挡在了沈希言的面前,怒声喝道:“放肆!”   沈希言推开了秦风,然后淡淡地说道:“叶公子只是想看看我到底有什么与众不同,能赢了他一次又一次。秦风,你又何必紧张呢?我们身为赢家,理应大度一些才是。”   这次轮到叶拓变了脸色了。   叶拓很快就收敛了眼神,沈希言便问道:“叶公子来找我所谓何事?”   叶拓正色地说道:“我只是有一件事好奇,我知道你的事情,也知道你赚钱是为了什么。既然这样,你为什么会花二十万两银子去给清舒赎身?”   这件事叶拓一直想不明白。在他看来,清舒不过是一个青楼女子罢了,跟沈希言也没什么交情,她却愿意花这么多银子去救她。据他所知,沈希言平日里的做派,甚是小气。   沈希言毫不犹豫地说道:“如果我不出这二十万两银子,你输的不就更彻底了吗?”   叶拓脸色是彻底黑了。   沈希言看着叶拓的脸色,心里终于舒服了一点。她想了想,然后说道:“比起赚二十万两银子,我觉得还是见死不救更难一点吧。”   顿了顿,她又说道:“不是高尚,也不是多善良。只是我如果有能力,还能救她,让我眼睁睁地看着她被毁掉我做不到。   如果我看不到她,说不定我真的不会出这银子。可是看到了,就没办法视而不见。”   叶拓愣了一下,没想到沈希言会给出这样一个答案,这倒是出乎了他的意料。   这算是他跟沈希言交锋以来,唯一占到的便宜,坑了沈希言二十万两银子,除此之外他一败涂地。   也正因为如此,他想知道自己是怎么赢的。   现在叶拓知道答案了,却并不觉得高兴。因为赢的不是他,沈希言是输给了自己的善良与不忍。   这在强者的世界里,看似最没用的东西,但却是人世间最不可缺少的美德。他没办法指责她。   叶拓点了点头,“我明白了,你走吧。”   沈希言挑了挑眉头,就这?这位爷就是为这个理由把她折腾过来?听说为了见她,他从昨天到想都没吃饭。   沈希言忍着没有开口,只是表情有些怪异。   陈安看了沈希言一眼,就明白了沈希言的想法。   陈安慢条斯理地开了口:“叶公子,要求得不到满足就闹着绝食都是三岁孩童的做法。以叶公子的能力,如果想不出更好的办法来,还是别想着赢过希言了,太难了。”   叶拓:“……”   叶拓看了陈安脸上恶劣的笑,终于后知后觉的发现,陈安是在报复。   就因为他也看出了沈希言的意图?沈希言身边都是什么人啊!   沈希言转过头去,没忍住笑了。   叶拓:“……”   沈希言急忙带着陈安要走,担心陈安再留下去就要把叶拓给气死了。   叶拓忍不住叫住了沈希言,“沈希言,我很高兴能跟你交锋。”即使他最后输了,可是他依旧很高兴。   沈希言顿住了脚步,转过头望着他正色地说道:“罂粟是世上比赌博还要害人的东西,希望七皇子以后就算要图谋什么,也不要以此为武器。罂粟一旦泛滥流广,没有赢家。”   沈希言说完,便走出了营帐。   叶拓缓缓地收敛了脸色,回想着沈希言最后的话,最后露出了一抹涩然的笑。   他是真的输给了这个女子,一个商人。罂粟之害他怎么会不明白?   他也曾忌惮罂粟,可是最后他却不得不将罂粟当成了武器。   可是沈希言却将罂粟当成了底线,即使面对大辽和塔帕的双重压力之下,她都没有妥协。   他确实不如她。   沈希言等人见过了叶拓,沈希言便决定去跟二皇子回个话。   陈安本能的拒绝:“这不用吧?我想看守的人应该会去给二皇子回话的。”   沈希言摇了摇头,“我还是亲自去一趟吧。”   陈安便没有再劝了,因为他知道沈希言的做法是对的。以这位皇子的性格,如果沈希言不露面怕又是个麻烦。   沈希言并没有让陈安跟秦风跟她一起去,而是让他们回去收拾东西。   陈安想了想便点头答应了。   沈希言走到二皇子营帐外,奇怪的是营帐外并没有人把守,等她走近却听到了里面有说话的声音。   “这个沈希言当真是非同一般,就连大辽的七皇子都对她刮目相看,看来是有几分本事的,也难怪庭桢对她刮目相看了。”二皇子说道。   忠勇侯的声音响了起来:“此女心机颇深,不是善类。殿下切莫被她迷惑了。”   二皇子的声音过了一会才响了起来,他的语气里充满了厌恶:“这满记的人就没一个好东西,一个个的都跟我们不合!当初凤鸣阁的事,母后费了多少周折?   可赵震却都咬死了独立承担一切的罪名,没有攀扯出别人。母后好好的一番谋划最后折损在这个赵震的手里,我想想就觉得生气!”   沈希言浑身一震,倏地抬起头。凤鸣阁的事是出自皇后的手笔?!不是敏贵妃?!   沈希言按捺住全身的力气,才保持住冷静。   “娘娘也真是不易,皇上向来偏疼敏贵妃,还建了那么个庄子给敏贵妃,这置娘娘于何地?可惜,好好的一番谋划却让赵震给破坏了,实在是可恶。”忠勇侯跟着说道。   “算了,不过是一介商人罢了,是生是死还不是一句话的事?”二皇子不屑地说道:“待我大事有成的那天,再跟这些人算账!”   沈希言没有听到忠勇侯的话,不过她能想得到,此时的忠勇侯大概是在点头附和二皇子的话吧。   沈希言嘴角露出了一抹淡淡的嘲弄意味,她浑身发冷,一股寒气从头到脚,让她几乎无法动弹。   沈希言在外面走了两圈之后,才在外面出声求见。   沈希言走进营帐内,看到二皇子和忠勇侯,姿态崇高的坐在椅子里,眼神睥睨地望着她。   她紧紧地咬着舌尖,才能保持冷静。就是这些人,将普通百姓的性命当作蝼蚁,只要碍眼了,就可以随意的抹去。   他们那么高高在上,享受着特权,根本不在乎别人的死活。   沈希言深吸了一口气才压下了心头的愤恨,她声音平静地复了命。   二皇子对沈希言并不在意,对叶拓也并不在意,反正他们说的话侍卫也会回禀给他。他态度随意地挥了挥手,就打发走了沈希言。   沈希言走出了营帐,她忍不住回过头看了一眼,眼神冰冷。那些伤害她家人的人,她一个都不会放过。   季白巡城回来,听说了二皇子召见了沈希言,急匆匆地赶了过来。   “希言!”季白看到沈希言站在营帐前,松了一口气。   沈希言回过头看,望着近在咫尺的季白,面无表情。   季白的脚步生生的一顿,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为什么沈希言望着他的眼神透着距离和陌生?就连当初沈希言小产的时候,她都没有过这个表情!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第九十四章 扣零用钱   沈希言有些不知道怎么面对季白,季白曾经明确的告诉过她,赵震的事与皇后无关。   因为当时季白说这话的时候并没有任何生理反应,所以沈希言信了。   现在看来沈希言有些过于相信自己唯一的金手指,她从来没有怀疑过季白会说谎。   可是她忽略了一件事,季白是没有说谎,但有可能他也是被骗了。   沈希言很快就做出了分析,她垂下了目光,遮去了眼中的情绪。她不能迁怒季白,却也没有办法再用以前的心态面对他。   “希言!”季白忍住心中骤起的不安,唤了一句,顿了顿,他放缓了语气:“你怎么了?是不是二皇子为难你了?”   季白早就有预感,沈希言会跟二皇子对上。他原想,他或许会觉得为难,可是当他看到沈希言露出这样神色的时候,他突然之间觉得自己并没有现象中的那么难以抉择。因为他几乎没有犹豫的就做出了决定。   沈希言扯了扯唇角:“没有,他没有为难我。”   她垂下目光,就是不肯去看他。季白皱起了眉头,二皇子到底对希言做了什么?   沈希言现在没有太多的心思去顾虑季白的心情,她自己都不知道该用什么态度去对待他。   沈希言低声说道:“我先回去了。”   季白没有拦着她,看着她转身离开。他本来打算去见二皇子,也不打算去了,也转头离开了。   众所周知,让男人收拾行李本身就是一场冒险。   陈安看着收拾出来的东西,觉得这个多余,那个也不能要了,收拾到最后,他跟秦风只收拾出了一个包裹出来。   陈安看着那个一个人背着都不会觉得沉重的包裹,十分满意地点了点头。   沈希言来到了两人的营帐,看到衣服都放在外面,不禁松了一口气。   “还好,你们还没来得及收拾。”沈希言如释重负地说道,“我们不走了。”   陈安愣了一下,虽然他知道女人是善变的生物,可是沈希言这变得是不是太快了?   陈安小心地说道:“我们已经收拾完了。”   沈希言的目光落在了那个包裹上,后知后觉的发觉,原来那些没收拾的东西全都是被抛弃的。   沈希言顿时看向了陈安,陈安莫名的觉得有些心虚。   陈安故作无视地望着沈希言说道:“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不走了?”   沈希言这才想起来正事,她淡淡地说道:“我以前一直以为害了震哥的人是敏贵妃,可是刚才我听到了二皇子跟忠勇侯的对话。原来真正陷害了震哥的人是皇后!”   陈安跟秦风顿时一惊,两人的表情严肃。他们当然不会怀疑沈希言的话,只是他们之前一直认为黑手是敏贵妃,因为这样,陈安对五皇子一直很有偏见。   现在他们发现自己居然认错人了?   沈希言垂下了目光,淡淡地说道:“这件事是我的失误,我没有弄清楚情况。”   顿了顿,她又说道:“原本我并不想参与到皇权之争去,反正二皇子也争不过五皇子。我想着,等一切明朗之后再借势五皇子,但现在不同了。”   季白曾经邀请沈希言加入二皇子阵营之中,可是因为沈希言并不看好二皇子,所以拒绝了。   可是当时沈希言也没打算去帮五皇子,这自然是因为敏贵妃害了满记的原因。   所以沈希言打的如意算盘是,她袖手旁观,不会出力。不过她已经押注在五皇子身上了,有了宁远城这一段的交情,在五皇子坐上太子之位的时候,她再投靠。   如此一来,满记规避掉了一切风险。   但现在不同了,真正还了赵震的人是皇后,那沈希言就没有理由不帮五皇子了。   “对于皇后和二皇子而言,最重要的是太子之位。那我就让他们的如意算盘落空!”沈希言眼中闪过了一抹坚毅之色,语气坚决。   就算现在沈希言还记得看到赵震在大牢里时,那种无助又绝望的心情。   这不是一个讲道理的地方,甚至连法律为皇权让路。而他们只是普通百姓,在权势面前不值一提。   所以皇后可以轻易地摧毁整个满记,可以毁掉一个人的一生。   他们从来没有将普通百姓看在眼里,那么她就要让皇后在她这平民百姓手里一败涂地!   皇后不是想要太子之位吗?那么,她就毁掉她最大的期望。   她要让皇后败在她从未看在眼里的蝼蚁手中,她要让皇后知道,就算是普通的蝼蚁,也拥有撼动泰山的力量。   陈安望着沈希言坚毅的面孔,微微一笑。如果是以前他应该觉得惶恐的,会觉得这是不可能的事。   可是现在他已经完全没有这样的想法,他想的只是,接下来他们怕是要忙起来了。   秦风此时幽幽地叹了一口气:“完了,白收拾行李了,还得整理。”   陈安心里咯噔了一下,不由得暗暗地瞪了秦风一眼,他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沈希言回过神来,皱起眉头望着秦风说道:“对了,说到整理行礼,这些你们都不打算要了吗?这衣服明明还好好的,这还是上等的料子,为什么不要了?”   顿了顿,她又忍不住说道:“现在你们都这么膨胀的吗?赚钱不容易的知不知道!再说,就说这衣服,是多少人辛苦劳动才做成的,你们都这么不珍惜的吗?谁知盘中餐,粒粒皆辛苦的道理你们都不知道吗?”   沈希言越说越气,毫不客气地将两人教训了一顿,灌输了两人艰苦朴素的道理。   “这在以前,缝缝补补又三年,你们就是生活过的太好了!”沈希言板着脸说道。   最后沈希言以将两人零用钱减半作为惩罚,才放过了他们,转身离开了。   她忙的要死,对付二皇子都没功夫呢,居然还要在这教训两个败家子?   陈安被扣了零用钱,幽幽地看了秦风一眼,“都是你。”   秦风心虚地说道:“你看我干什么?那不是你说不要的吗?”   陈安叹了一口气,被猪队友扯了后腿能怎么办?   沈希言回去之后,便开始思考要怎么对付二皇子。最后她将目光落在了这次的和谈上,只要和谈失败,二皇子的能力就会被质疑。   可是,沈希言却知道,宁远城需要和平,大干也需要这次和谈休养生息。   所以,她不能真的破坏这次和谈,而是要让二皇子失去谈判的资格,将人选换成五皇子。   想到这,沈希言眼中闪过了一抹精光。   五皇子还不知道,沈希言已经开始为他的前途操心了。   五皇子遭遇了秦风和陈安的痛苦,杜正廷在他的营帐里已经赖了一整天了,都是为了二皇子的事。   按照杜正廷的想法,就是应该尽早爆出忠勇侯吸食罂粟花成瘾一事,以此来打击二皇子的势力。   二皇子最大的依靠不是皇后。相反,是战功赫赫,满门忠烈的忠勇侯!   “殿下,你万不可妇人之仁啊,这是我们打击二皇子最好的机会。”杜正廷苦口婆心地说道。   杜正廷正劝着呢,外面的守卫便进来禀报,“五殿下,沈姑娘求见。”   五皇子的眼神一亮,立刻说道:“快请!”   五皇子希望沈希言能解救他于水深火热,让杜大人可比再唠叨下去了。   大部分的时候,五皇子都是个好脾气的主子,对待下属都很宽容。   而杜正廷也很期待,希望沈希言能劝劝五皇子,能让他改变心意。   即使不愿意承认,可是沈希言对五皇子的影响力巨大,虽然他十分不满意这一点。   沈希言很快就进来了,没等五皇子说话,杜正廷便道:“沈姑娘你来的正好,我听闻你对罂粟一向深恶痛疾,我想你应该不希望罂粟泛滥,坑害百姓吧?”   沈希言愣了一下,试探地问道:“杜大人这是何意?”   杜正廷毫不犹豫地说道:“忠勇侯就染上了罂粟之瘾!”   “杜大人!”五皇子警告地唤了一句。   沈希言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惊讶,“这不可能吧?”   “此事千真万确。”杜正廷信誓旦旦地说道:“我手里已经有了证据,沈姑娘,这是我们攻击二皇子最好的办法。沈姑娘,你与我们殿下也是患难之交了,我也不瞒你了。   我承认,我有私心,不希望二皇子压过殿下。但是我这么做,也是为了百姓好,忠勇侯如果一直吸食,那么他就需要源源不断的罂粟供应。到那个时候,罂粟在大干泛滥不过是指日可待的事情!”   杜正廷不愧是敏贵妃给沈希言选择的幕僚,口才十分了得。   沈希言都差点要被他说服了,她看了五皇子一眼。五皇子刚才可以说是默许了杜正廷告诉她这件事,这也是希望看看她的态度吧?   沈希言含笑地说道:“殿下不同意此事吧?”   “姑娘聪慧,正是如此。”杜正廷急忙说道:“还请姑娘劝劝我们殿下&……”   未等杜正廷说完,沈希言便打断了他:“你不用再劝了,殿下是不会同意的。”   杜正廷一怔,沈希言便继续说道:“虽说现在和谈在即,可是大辽什么秉性杜大人应该清楚。大辽现在和谈不过是看着打不过了,缓兵之计罢了。只要我们大干露出丝毫的破绽,大辽一定会卷土重来的。”   顿了顿,她继续说道:“再这个节骨眼上,如果爆出了忠勇侯吸食罂粟一事,大辽绝对不会放过这个机会的。到时候宁远城就又要重起战火,民不聊生了。”   杜正廷一怔,沈希言便继续说道:“殿下不答应这件事,就是不希望因为大干的内斗,而让大辽钻了空子。所以,杜大人你还是歇歇吧,殿下心怀天下,他是无论如何都不会答应这件事的。”   杜正廷下意识地看向了五皇子,五皇子向来清冷的脸上带着温和的笑,目光柔和地望着沈希言。   杜正廷的目光一瞬间就变得复杂了起来,他是五皇子的幕僚却不如沈希言更了解殿下。   以前杜正廷不希望五皇子跟沈希言来往密切,现在却不得不承认,沈希言确实有过人之处,能让五皇子另眼相看。   杜正廷讪讪的,低声说道:“如果不利用这件事,等二皇子和谈之后,我们殿下就没有优势了啊。我们殿下是为了大干,可是又有谁知道?”   沈希言含笑地说道:“那也未必,没有让好人吃亏的道理。”   杜正廷倏地看向了沈希言,沈希言并非一般的女子,这一点他也是承认的。他期许地望着沈希言,期望着她也许有更好的办法。   沈希言也不隐瞒,望向了五皇子,“殿下,如果二皇子有了和谈之功,那我们就会很变动。可是我们又不能破坏和谈,唯一的办法就是换一个谈判之人。比如说,殿下。”   杜正廷皱起了眉头,然后说道:“可是二皇子是奉了皇上的命令来谈判的,就连皇上都不可能提出换人,我们怎么换?”   当权者最忌朝令夕改,干正帝当了这么多年的皇帝,不可能不明白这个道理。   而且二皇子并无重大过错,二皇子好歹也是干正帝的嫡子,他是不可能给二皇子这么大的难堪的。   沈希言意味深长地笑了笑:“我们不能换,可是大辽的人可以换啊。如果让大辽大皇子主动提出,要我们换人才肯和谈,就算是皇上,也不得不换人吧?”   杜正廷的眼睛顿时一亮,“姑娘大才!这办法好……”顿了顿,他又皱起了眉头:“可是大辽的大皇子为何要换人?二皇子对大辽的态度可很友好。”   二皇子对大辽岂止是友好,简直是将大干的脸都给丢尽了。   沈希言叹了一口气,“杜大人,你奉命来辅佐殿下,却只会问问题,这幕僚做的是不是太容易了些?”   杜正廷的脸颊微微有些泛红,羞恼地瞪着沈希言,却说不出反驳的话来。   他知道,沈希言是为之前他在满记的烧烤店开业的时候,就率兵围了她的店而不满。   他脸色讪讪的说不出话来。   五皇子轻笑着说道:“希言,你就不要逗弄杜大人了,他哪里是你的对手?你如果有什么好办法就说出来吧。”   沈希言轻哼了一声,“我哪里敢都弄杜大人,这希望杜大人以后少去我们满记抓刺客,我就谢天谢地了!”   “姑娘就不要挤兑老夫了。”杜正廷忍不住出口求饶道。   沈希言也没有再为难他,而是压低了声音说了几句话。   等沈希言说完,杜正廷不禁一脸喜色。   沈希言继续说道:“我只能出个法子,至于具体施行,还要靠你们了。”   五皇子和杜正廷在宁远城肯定也有自己的人手,具体施行让五皇子的人去做才最好。   杜正廷一反刚才的愁眉不展,乐呵呵地说道:“沈姑娘出了这么好的法子,接下来的事情就看我的吧。我保证一定将这件事办的漂漂亮亮的!”   五皇子看了他一眼,“这件事就交给杜大人了。”   杜正廷一脸兴色地点了点头,“殿下,臣这就去办。”   五皇子准了,杜正廷转身就走。   营帐内只剩下沉希言跟五皇子,五皇子的目光落在了沈希言的身上,眼神意味深长。   沈希言垂着目光,她知道五皇子在奇怪,不过她并没有为自己解释,而是等着五皇子先开口。   “为什么会选择帮我?”五皇子声音清冷地问道,“我以为你不对付我已是不易了。”   沈希言想了想,然后正色地说道:“殿下,不管以前发生了什么,我从来没有想过要对付殿下。在我心里,殿下是一个仁慈,心怀天下的人。抛开一切私心来说,我更认可殿下。”   她的眼神澄澈认真,她说的是真话。这让五皇子内心一阵火热,没有什么比自己欣赏的女子肯定自己更高兴的事了,这对一个男人来说是一种成就感。   可是五皇子还是想知道为什么,“我以为,以你跟世子爷的关系,你不会选择帮我。”   沈希言诧异地看了五皇子一眼,似是在诧异,为什么他会知道。   五皇子嘴角的笑有些虽涩然,却还是说道:“有些事情,是瞒不住的。”   比如说喜欢一个人的眼神,沈希言或许不知道,可是旁人看得真切。   她望着季白的目光和望着别人的不一样,她看到季白的时候,眼神会闪闪发光,专注的只能看到他一个人而已。   只要有季白在的时候,她的目光都会忍不住落在季白的身上,或许连她自己都没有发现。   季白也是一样,那么清冷的一个人,偏偏在看到沈希言的时候,眉眼都变得温柔起来。   只要沈希言说话的时候,他就会目不转睛地望着她,听着她说的每一个字。   那可是高傲的世季白啊。   两情相悦的事,是瞒不住的。有时候五皇子也不希望那么敏锐发觉这一切,可是因为他的目光也是追随着沈希言的,以至于他能那么快就发现端倪。 第九十五章 希言的神机妙算   沈希言垂下了目光,淡淡地说道:“殿下是不敢信我,所以才这么多顾虑的吗?”   五皇子哈哈一笑,脸上是满是愉悦豁达的笑:“希言,你是在激我吗?”   顿了顿,他继续说道:“既然你敢选我,我又有何不敢信你?我唯一会怕的,是你不肯选我。”   沈希言的神色微微一动,抛开一切外界因素,五皇子本身就是一个很有魅力的一个人。   沈希言不禁微微一笑,她脸上的笑容还未消散,季白却外面走了进来。   沈希言眼中笑意未散,五皇子表情惬意,营帐内气氛融洽,那是即使不说话都能察觉到的轻松和谐。   所以季白的脸色顿时就变了,他紧紧地盯着沈希言,眼神让她心里发慌。   “希言,跟我走。”季白深吸了一口气,语气还算温和。   五皇子此时冷淡地开了口:“希言是我的客人,世子爷来我这里就这么把人拉走,未免太不把我看在眼里了吧?”   季白神色冷淡地望向了五皇子,淡淡地说道:“殿下现在来管我的家事,是不是太早了?”   五皇子冷笑了一声:“现在就说你们是家事,才是太早了点吧?侯爷知道吗?”   沈希言见两人越吵越烈,终于忍不住打断了两人:“好了,别吵了。我跟你走就是。”   季白的神色缓和了不少,他没看五皇子一眼,抓着沈希言的手就向外走。   季白拉着沈希言回到了自己的营帐内,他就站在她面前,却低垂着目光。   “你到底是怎么想的?”季白忍不住开口问道。   沈希言神色复杂地望着季白,季白的眼神让她觉得有些熟悉。她突然想起来了,以前的沈希言就是这么望着季白的。   因为爱而不得,所以总会患得患失,他的一举一动都能影响她。   现在两人的情况几乎可以说是对调了,可是沈希言并不觉得高兴。   沈希言低声说道:“马上就要和谈了,等和谈结束之后再说。”   “你不离开了吗?”季白忍不住问道。   沈希言迟疑了一下,便点了点头。   沈希言愿意留下,这是季白一直所期待的事情,可是现在沈希言真的不知走了,他却并没有觉得多高兴。   “为什么?因为五皇子?”季白说着嘴角露出了一丝的冷笑,“我那样的挽留你,你都无动于衷,现在他不过说了几句话,你就改变了主意。他对你什么时候这么重要了?”   沈希言沉默了一下,只是说道:“我只能说不是你想的那样。”   “我想的怎样?你还不如一早就告诉我你心里的人是他,早点让我死心!”   季白声音忍不住扬了起来:“我已经做好了为你背弃一切了,为什么你却不肯给我机会?”   季白眼神中流露出了深深的失望与痛苦,沈希言心头一痛,忍不住伸出手覆上他的脸颊。   “我心里没有他,你误会我了。”她轻声地说道。   就算再聪慧理智的人,对待自己喜欢的人都会失去理智,她想。   就算她知道,这个时候最好不要再给他希望,却还是忍不住心软,不忍让他伤心。   季白望着她的眼睛,奇异的被安抚了。   “那你不要总和他在一起。”季白闷闷地说道,语气里竟有了几分委屈。   沈希言失笑不已,季白伸出手将她揽入怀抱里。   “希言,我们要好好的,好好在一起。”季白忍不住说道:“我知道未来一切不容易,可是我会努力,也请你不要放弃。”   他对未来充满了希望,就算披荆斩棘,他也会杀出一条血路,为他们开辟一条康庄大道。   他无所畏惧,他太期待了,也是这么想的,所以忽略了沈希言僵硬的身体。   二皇子还在全心全意的为和谈做准备,相比起来大辽的大皇子耶律博才并没有那么重视这次和谈,相反他很淡定,甚至可以说并没有将这次的和谈看在眼里。   耶律博才今年三十岁,他是辽王第一个儿子,从小也备受辽王的器重与宠爱。   他身材魁梧,相貌英挺,一双深绿色的眼睛和辽王一模一样,让他平添了几分邪气。   他姿态轻松地走进了帐篷里,他的幕僚此时走了进来。   “大皇子,我听说了一个消息!叶拓被季白抓住了!”幕僚表情凝重地说道。   叶拓并不是辽王的亲生儿子,七皇子不过是个挂名而已,大辽人私底下从来都不认可这个名头。   耶律博才脸上闪过了一抹厌恶:“这个废物,还以为他多厉害,还不是落到了季白的手里?这种事不用跟我说,还想着让我去救他不成?”   “大皇子,叶拓不需要您来救,因为我听闻这次负责和谈的大干二皇子对他很是优待。   叶拓抓了大干的二皇子,可是事后二皇子却并没有杀他,还好吃好喝的供起来。”幕僚说道。   耶律博才眼中闪过了一抹诧异,不甚在意地说道:“这些汉人都胆小如鼠,一个叶拓就吓得他们胆战心惊,连报仇都不敢,不足为惧。”   “大皇子,事情没有这么简单。二皇子这次来和谈,也是为了得到和谈之功。二皇子对叶拓态度这么好,完全是为了这次和谈占据优势。”幕僚跟着说道,“汉人最是喜欢什么以德报怨的那一套,二皇子对叶拓这么好是别有目的。”   耶律博才的表情渐渐凝重,他跟辽王一样,骁勇善战,却并不怎么喜欢用脑子。   “什么目的?”耶律博才问道。   幕僚跟着说道:“大干的五皇子明明就在宁远城,可是大干的皇帝却又派了二皇子来,这分明就是让二皇子领功劳的。   这说明和谈人选是可以变的,二皇子这么明目张胆的讨好叶拓,分明是希望叶拓取大皇子而代之。如果这次和谈的人选变成了叶拓,对大干来说才更有利啊!”   “父皇不会同意的。”耶律博才斩钉截铁地说道。   可是说完,耶律博才想到了大辽皇宫里的那个王后。明明是个嫁过人的女人,还生了儿子,却依旧让辽王对她一往情深,宠冠后宫。   王后的枕边风可是非常有用的,想到这,耶律博才又有些不确定起来。   “大皇子,叶拓可是王后唯一的儿子。如果让她知道,叶拓被抓了,她一定会想尽办法救叶拓的。   只有一个办法,让大干不敢杀叶拓,那就是让他变成和谈的人选。以王上对王后的宠爱,这不是不可能的事!”幕僚跟着说道。   耶律博才顿时大惊:“你说的对,我不得不防。这么多年,那个女人仗着父王的宠爱,可没少给我下绊子。等我有朝一日成为王上,看我怎么跟她算账!”   说到最后,耶律博才眼中闪过了一抹阴厉之色。   幕僚无奈地说道:“大皇子,现在最要紧的是保住和谈的资格。”   这次和谈,对大干的二皇子很重要,对大皇子也很重要。叶拓不是辽王的亲生儿子,可是辽王也有不少的亲生儿子。   耶律博才神色一凛:“你快说,我该如何是好?”   幕僚想了想,然后说道:“我们现在最要紧的是打听到大干的态度,我们以探望叶拓为理由,派人去宁远城打探一下情况。等了解了宁远城的情况再说。”   耶律博才点了点头:“你说的有道理,那这件事就交给你了。”   顿了顿,他赞许地说道:“多亏我身边有你出谋划策,你放心,等有朝一日,我是不会亏待你的。”   幕僚露出了感激的笑容,又表了一番决心然后才退下。   其实这件事并不是幕僚想到的,而是他听到属下的人说话才想到的。   大干的二皇子对叶拓这么好干什么?   叶拓可是挟持了他,二皇子都不报仇,这分明是另有所图。   幕僚很快就派人去了宁远城,以探望叶拓为理由。如此一来,叶拓七皇子的身份算是被证实了。   二皇子很是大度的让大辽派来的使臣去见了叶拓,还有意无意地透露出他并没有苛待叶拓,反而将他养胖了一些。   二皇子为自己的先见之名沾沾自喜,他认为他的举动已经让大辽人看到了他诚意。   二皇子还亲自设宴款待了大辽的使臣,以二皇子的身份来说,此举当真是屈尊降贵了。   以至于大辽的使臣心中很是惶恐,酒过三巡之后,使臣的一个小厮悄悄地退了出去。   旁边的营帐内,是将士和下人休息的地方,使臣的小厮听到里面有人在说话。   “我说,咱们二皇子为什么要对叶拓那么好?那不过就是一个俘虏而已!”有人愤愤不平地说道。   “你懂什么?我们二皇子那是高瞻远瞩,早有打算。你说叶拓抓了二皇子,二皇子还以德报怨,叶拓心里能不感激?   这次和谈,叶拓肯定会帮着我们二皇子说话的。只要这次和谈顺利,皇上自然对我们二皇子刮目相看了。”   “原来是这样,我还说呢。可是这次大辽来和谈的是大皇子啊。”那人又问道:“叶拓说的算吗?”   “这是叶拓该操心的事,你管那么多干嘛?”   “也是,哈哈哈……”   小厮听到这悄悄地退了出去,回去之后就禀告给了幕僚。   幕僚收到了消息,证实了自己的猜想,急忙去见了大皇子。   大皇子脸色难看,他一直记恨叶拓,因为辽王的偏心,大皇子没少在他手里吃亏。   可是大皇子也明白一个道理,叶拓无论如何都不可能越过他们亲生儿子继承王位,所以他并没有想对叶拓下杀手。   可如果叶拓这次打算破坏他的功劳,那就另当别论了。   “看来叶拓是不想活了!”大皇子冷冷地说道。   “大皇子,万万不可。叶拓落在宁远城都没死,反而死在了自己人手里,王后不会善罢甘休的。我们不能这样两败俱伤。”幕僚急忙劝道。   “那你说怎么办?就让叶拓代替我去和谈?”大皇子反问道。   大干向来懦弱,一般这种情况下,都是大辽狮子大张口的好机会。   大辽都会提出很多要求,要求大干送来物资,这对大辽来说是很大的功绩,大皇子不想放过。   “大皇子,我们可以提出要求,不跟二皇子和谈啊!”幕僚意味深长地说道:“宁远城可是还有一位皇子呢,只要我们提出要求更换和谈人选,以那些汉人的性格,是不会不答应的。”   “你说的对,赔钱赔地他们都愿意了,换个和谈的人又有什么大不了的。”大皇子哈哈大笑,“那个五皇子可跟叶拓没什么交情。”   “不止没交情,还有仇呢。听说就是那位五皇子被叶拓骗过呢,因为这件事五皇子可没少被人议论。”幕僚赔笑着说道。   “好好,有仇好!你去写信吧,必须要换和谈人选,否则我就不谈了!”大皇子大手一挥,豪气干云地说道。   此时距离和谈只剩下了不到三天,大辽的使者又来了,这次他是来送信的。   二皇子对大辽人都非常重视,还将人请了进来,接过信件之后,一打开,脸色顿时就变了。   二皇子怎么都没想到,大辽派人来送信是为了要换和谈人选的!   大皇子不想跟二皇子和谈,他指名道姓的要跟大干五皇子谈。   还说大干五皇子为人豪爽,爱民如子,而且在宁远城已久,更了解宁远城的情况。最后还说明,如果和谈对象不是五皇子,他们就不谈了。   为了表明他们的决心,原定三日后的和谈也取消了。   二皇子看完信之后,直接将信给撕了,满脸的怒容。   “简直岂有此理,本殿下对他们礼遇有加,这大辽人居然还想要换和谈对象!他以为他们是什么人?想跟谁谈就跟谁谈?”二皇子怒气冲冲地说道。   大辽不跟他谈已经够让他生气的了,让他更难以接受的是大辽人居然要跟五皇子谈。   忠勇侯和季白都在营帐内,听到二皇子的话,两人都有些意外。   大辽怎么会好端端的换和谈人选呢?   而且二皇子初来乍到,不了解宁远城的情况,对大辽人来说不是更有利吗?   大辽为什么要这么做?   季白眼里闪过了一抹深思。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忠勇侯忍不住问道,“大辽大皇子为什么要这么做?”   “侯爷问我,我要问谁去?”二皇子忍不住讽刺道。   忠勇侯没有在意二皇子的态度,只是心里果真是疑惑,大辽的态度让人捉摸不透。   季白看了他们一眼,心里暗道,这件事不是明白着?这件事对谁最有利就是谁做的。   五皇子平白无故地落下了这么好的差事,大辽大皇子亲自指名道姓的要跟他谈,想来在和谈中也能占些优势。可以说,五皇子白白站了和谈之功。   倒是二皇子,千里迢迢地从上京赶到宁远城,他本来就是强行抢过来的差事,现在倒好,连谈都没谈就被大辽换人了,简直是奇耻大辱。   可是,五皇子是怎么做到的?如果五皇子有这样的本事,也不会纵容让二皇子来宁远城了。   二皇子代替五皇子来和谈,也是等于隔空打了五皇子一巴掌。   季白的眼神变得幽深起来,他突然想到了一个人。他心里咯噔了一下,这件事不会是跟沈希言有关吧?   这样釜底抽薪的办法,倒像是沈希言会用的手段。   不过季白很快就否认了自己的猜测,因为沈希言说过,她不会参与皇权之争的。   而且敏贵妃跟满记的那一层恩怨更是说不清楚,沈希言那么重视家人,她是绝对不会去帮五皇子的。   季白在心里安慰自己,可是心里却总是有些不安。   季白站了起来向外走去,二皇子问道:“庭桢,你干什么去?现在不是应该想想办法,如何抢回和谈的差事吗?”   季白转过头,淡淡地说道:“皇上肯定是会答应的,而且皇上不会再换人了。殿下还是另想别的办法吧……”   顿了顿,他又道:“不过殿下也别担心,大辽人向来强势,就算和谈大干大多数情况下也占不到便宜。这差事,丢了也没什么可惜的。”   二皇子一怔,顿时又变得气定神闲起来。   大干人不愿意打仗,朝廷上的文官主和派占了大多数。以至于但凡有和谈的机会,这些官员就会蹦着高的要促成和谈。   所以每次和谈的结果,都是大干吃亏,都是要赔不少银子。   或许这些官员如愿了,可是百姓们却都对朝廷怒其不争,尤其是和谈的那个人。   二皇子这次争取和谈是为了得到文官们的支持,现在换成了五皇子,如果这次和谈的条件过于苛刻,那么这差事就变成了烫手的山芋了。   二皇子顿时高兴了起来:“还是庭桢冷静,是我关心则乱了。庭桢说的不错,就算五弟拿到了这次的差事,结果如何还不一定呢。大辽大皇子如此难缠,我倒要看看,他能谈下什么条件!”   二皇子说到这,嘴角勾起了一抹笑容。   季白不愿与他多言,转身走了出去。   二皇子被安抚了,也没有在意季白离开。 第九十六章 约会   季白去找沈希言,在营帐外,正好听到沈希言在跟陈安说话。   “我们手里还有一点银子,我打算多在城内买几个铺子。和谈结束之后,宁远城百废待兴,铺子是一定会涨价的。”沈希言斩钉截铁地说道。   不管什么时代,炒房都是有道理的。沈希言想到这,叹了一口气。其实还是上京的房子最保值,只是可惜,他们也不回去。   陈安点了点头,如今满记的一切事宜都由沈希言做主。   “那我明天去看看。”陈安说道。   沈希言微微颌首:“要选地段好的,铺子的地段一定要好。”   陈安笑着说道:“你这习惯跟震哥一样,震哥如果有了银子也喜欢买宅子。他总说狡兔三窟,有了房子就不怕没有容身之所。”   沈希言神色一怔,这大概是因为赵震是个孤儿,他是被沈希言的父母所收养,才给了他一个家。   儿时颠沛流离的生活让他对家极其渴望,所以才这么喜欢买房子吧。   沈希言淡淡地说道:“光是房子不能称为家,有我们在的地方才是他的家。我们一定会尽快将他救出来的!”   陈安含笑着微微颌首,现在他已经毫不怀疑,他们一定能赚到两百万两银子。他甚至还觉得,不过就是两百万两银子,真的不算什么。   季白听到他们的对话,心头却是轻松了不少。   他走了进去,陈安看到他,立刻站了起来,规规矩矩地行了一礼。   秦风诧异地看了陈安一眼,以前陈安对季白可没有这么恭敬过啊。   陈安瞪了他一眼:“愣着干什么?见到世子爷还不快行礼!”   季白摆了摆手,慢条斯理地说道:“又不是外人,不必在意这些虚礼。”   陈安露出了一个微笑:“礼不可废,毕竟还不是一家人。”   季白想了想,然后冲着陈安抱拳行了一礼,“陈兄所言甚是,确实礼不可废,以前是我的不是,我给陈兄赔礼了。”   陈安:“……”   陈安的嘴角抽了抽,季白说起来比他还要大上一岁,却一口一个陈兄,分明是从沈希言这边来论的。   他本来想要挤兑季白,让他别把自己不当外人,结果却被季白一个陈兄就破了功。   陈安有些委屈地看向了沈希言,找外援谁不会。   沈希言望着季白丰神俊朗的面容露出傻乎乎的笑,根本没察觉到陈安的目光。   陈安:“……”   陈安气得不行,季白这不要脸的,居然给沈希言使美人计!   陈安气得转身就走,秦风看着屋里的情况,也跟着走了。   季白十分满意,他看向沈希言,然后说道:“我刚才不小心听到你们说话,你打算买铺子?银子够吗?”   沈希言听到这话,不禁似笑非笑地看了季白一眼,“世子爷也打算要投资吗?”   季白想到自己的经济实力,顿时有些气短。他哪里有银子,他的银子都在沈希言的荷包里了。   季白理直气壮地说道:“我有没有银子你又不是不知道?投资是不行,不过我可以让人保护铺子的安危。有我在,保证没人敢去你铺子里捣乱!”   沈希言打趣地看着他道:“世子爷也会缺银子?难道就没有点私房银子什么的?”   季白心里暗道,这还没成亲呢,就开始打探他的私房银子了吗?他心里美滋滋的。   “就算有私房银子,那也是留着以后娶媳妇的。我以后可是要娶媳妇的人,有银子也要给媳妇儿花,不能乱花钱。”季白理直气壮地说道。   沈希言不禁竖起了大拇指,就这个觉悟当真是非同一般。可是看到季白的眼神落在自己的脸上,顿时明白了他话中的深意,脸色不禁微微一红。   “你,你看什么。”沈希言不由得问道。   她难得露出姑娘家的羞涩,连耳根都有些泛红了,这一幕倒是少见。季白却没有打趣她,以免她恼羞成怒以后就看不到了。   “自然是看你好看。”季白脱口而出。   沈希言都不知道季白居然还点满了情话技能点,不禁对他刮目相看。   季白并没有问关于五皇子的事,甚至连提都没提。   沈希言本来以为季白是为了和谈二皇子被换的事而来,可是他居然都没提这件事,心里也有些狐疑。   季白道:“天气暖和了,我带你去后山看看吧,那边有一片的油菜花,现在开的正好。”   沈希言迟疑了一下,便点了点头,她有些纠结的想到,这算是约会吗?   季白压低了声音:“我们不告诉别人,就我们自己去。”   沈希言迟疑地说道:“这不太好吧?”   “我说好就好。”季白毫不犹豫地说道。   两个人想要跑路其实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季白是世子爷、统领军,本就万众瞩目。   沈希言也不用说,那也是多少人盯着的,这两个人要背着人跑路还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最后季白想了一个办法,让沈希言换了一身女装。   沈希言诧异地看了他一眼:“那不是更引人注意了?”   “不会的。”季白毫不犹豫地说道,顿了顿,他压低了声音说道:“你很久没有穿过女装了。”   为了行事方便,沈希言在宁远城都是扮做男装的。   沈希言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道:“怎么?世子爷是嫌弃我扮男装不好看,容易引人误会,有损世子爷的威名了?”   两个男子举止亲密,很容易被人误会为断袖了。   季白失笑着说道:“我怎会在意这个?只是你明明也是姑娘家,别的姑娘家都爱打扮,恨不得日日都换一套衣裳头面。就只有你,什么都没有,连女装都穿不了……”说到最后,他已经有些不是滋味。   沈希言这才明白,原来他是在心疼她。   心里有一股酸酸涩涩的滋味,酥酥麻麻的,从心口蔓延到了心底。   沈希言虽然不怎么穿女装,可是她的衣服却有很多,大部分都亅陈安和秦风买的。   大概是男人才能更理解男人,陈安跟季白的想法奇异地同步了。   他们都觉得太过委屈沈希言,所以陈安只要领了零花钱,就去给沈希言买衣服。   陈安的零花钱花完了就去打劫秦风的,可怜秦风一个武功高强的绝顶高手,就这么失去了自己的零花钱。   陈安的眼光极好,给沈希言买的都非常符合她的气质。再加上沈希言长得,二十岁的女子,风华正茂,气质出众,相貌更是清丽绝尘。   沈希言答应了,她将季白赶了出去,“我,我要换衣服了,你快出去。”   季白不怎么情愿地向外走,一边走还一边忍不住咕哝:“我又不是没见过,有什么好避讳的。对了,希言,你用不用帮忙?我会描眉,说不定还会梳头……”   沈希言毫不客气地将他扫地出门。   不过季白的话提醒了沈希言,她确实不怎么会梳头。毕竟她穿越的时间有限,做女子的时间更是有限的很,还不会古代那么复杂的发髻。   可是有一个人会,沈希言想了想,跑去找了王嫣。   王嫣诧异地看着沈希言,望着她向来爽直的姐姐扭扭捏捏地提出,希望自己能给她梳个好看的发髻时,王嫣脸上露出了早该如此的表情。   “我姐姐这么好看,若是身着女装,那得迷倒多少男子呀!”王嫣说着,拍着自己的胸脯保证道:“姐姐你放心,我一定将你打扮的美美的。”   这么一打扮,季白足足等了一个时辰,等是季白都有些急不可耐了。这也叫是等沈希言,换个人他都不可能有这么多的耐心。   终于,一个时辰之后,沈希言终于出来了。   沈希言换了一件嫩绿色春裙,青翠的颜色衬托她气质出众,鲜嫩美丽。   恰到好处的妆容,让她本就美丽的容貌又添了几分丽色。她发髻间只有一间翡翠簪子,简单的装扮,却别有一番清贵的气度。   季白的目光紧紧地望着沈希言,突然之间,他觉得这一个时辰等的值得。   他的目光过于炙热专注,沈希言心里其实还是得意的。   可是他看的实在太久,让沈希言垂下了眼帘,“你,你别看了。”   在商场上叱咤风云的沈希言居然会羞涩,可是这是只有季白能看到的一幕。   于是季白弯了弯唇角,伸出手握住了她的手。   “我们走吧。”季白轻声地说道。   王嫣看着两人,不禁露出了一个笑容:“要玩的开心呀!世子爷,我姐姐这么好看,你可一定好好保护她。”   季白冲着王嫣温和地点了点头,然后才牵着沈希言的手转身走了出去。   沈希言本来以为,一个女子公然出现在军营内,一定会引起轩然大波。   但是让她意外的是,那些将士一看到她居然都转开了眼神,就连平日会打趣她几句的将士都离得远远的。   沈希言:“??”   她有这么面目可憎吗?后来沈希言终于想明白了,其实就是因为这些将士很少见到姑娘,所以才更加羞涩!   沈希言不禁看了季白一眼,忍住了笑意。   两人顺利地出了军营,那些士兵们才终于凑到一起议论纷纷。   “那个是沈姑娘?长得可真好看。”   “你看着了吗?就说好看?”   “沈姑娘男装都好看,我瞥了一眼,更好看了,跟我们世子爷真是男才女貌!”   “长得好看倒是其次的,最重要的是沈姑娘有钱。世子爷若是跟了她,我也就放心了。”   “嗯,说的倒是在理。”   季白还不知道他现在已经吃上了软饭,两人是骑马去的后山。   虽然沈希言今日的打扮实在不适合骑马,可是季白很喜欢两人一起骑马的感觉,所以还是决定骑马了。   她靠在他的胸前,他双臂环抱着她,他低下头凑在她耳边说着话。   这种耳鬓厮磨的感觉,让季白可以忘记一切烦恼,就好像他们还在一起一样。   这种幸福的感觉让季白沉溺其中。   “我在禁烟的时候,曾听到过那些上瘾的人说过,罂粟可以让他们感受到快乐,他们没有办法拒绝那种感觉。所以一旦沾染上,他们就再也离不开了。”季白慢条斯理地开口说道,“我以前一直没办法理解那种感觉,现在却觉得有点明白了。”   “希言,你就是我的“罂粟”。”季白轻声地说道。   这种感觉太过美好幸福,让他也没办法拒绝。   沈希言侧过头,望着身后的男子,他的胸膛很坚实,让她能清楚的看到他俊美的侧脸。   沈希言眼中闪过了一抹复杂之色,他到底知不知道忠勇侯染上毒瘾的事情?   “那批罂粟找到了吗?”沈希言忍不住问道。   季白有些无奈,自己心仪的女子太过不同凡响,他跟她谈风月,她却跟他谈国家大事。   季白说道:“还没有,我一直以为这批罂粟被叶拓拿走了,我也去问过他,可是他却说罂粟并不在他的手上。我总觉得他应该知道罂粟的下落,却一直不肯明说。”   顿了顿,他继续说道:“我看得出来,叶拓应该是很后悔利用罂粟做为武器。只是他一直绝口不提,应该是有什么难言之隐吧。”   沈希言忍不住问道:“当初侯爷为何会帮叶拓,这件事弄清楚了吗?”   沈希言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如果季白再不清楚就真的是傻子了。   季白不禁皱起了眉头,沈希言是在暗示什么?忠勇侯会跟罂粟有关吗?这怎么可能?   季白沉吟了一下,然后说道:“还没有,我问我过我爹,他说是希望能利用叶拓来换回云北三城。”   不过季白也并没有相信,他也觉得忠勇侯或许还有隐瞒。   沈希言嘴角露出了一丝冷笑,不过她背对着季白,所以季白没有看到。   季白正要说什么,沈希言却指着前方:“我们到了。”   面前是一片油菜花花海,蔓延开来组有三五里地。在这个被战火摧残的土地上,还能有这么一片花海,并且能保留下来,可谓是奇迹了。   沈希言微微一笑,美好的东西总会给人带来希望,即使再艰难的处境里也能保持乐观的心情。   “那么大的风雪,我本来以为这片油菜花不会再开花了,没想到它们这么坚强,还是开了。”季白说道。   沈希言侧过头,她觉得季白话中有话。   “这片土地,经历了战火,也经历了天灾。可大地是包容的,总是能包容着人们所有的肆虐。”沈希言轻声说道。   季白侧过头看了她一眼,眼神温柔。   “我们也会好的。”季白轻声说道:“我们也会像这片花海一样,能经历一切风雨。”   沈希言微微一笑,理智告诉她,不要相信这些所谓的诺言,因为未来有无限可能,承诺是最没有保障的东西。   可是那么美好的憧憬与向往,让人都忍不住心动。   季白看着沈希言,她站在花丛里,面容清丽,嘴角含笑。他心头不禁一动,低下头轻轻地吻住了她的唇。   沈希言的睫毛轻颤,无论多少次她似乎都没办法习惯他的靠近,依旧会觉得紧张。   她的手指紧紧地握住了季白的衣袖,却轻轻地闭上了眼,感受着他小心翼翼地温柔。   过了良久,季白才结束了这个吻。   他低下头看她,嘴角带笑。   “希言,等战事结束了,我们就成亲吧。”他声音暗哑地说道。   沈希言一惊,顿时回过神来,甚至还瞪大了眼睛。   即使她一句话没说,季白也明白了她的意思,她不愿意。   季白的眼神不禁一痛,她瞬间的反应刺痛了他的心。他不明白,为什么他们已经两情相悦,她却没想过以后,甚至没想过要嫁给他。   就算季白对感情经验并不多,但也明白,这不是一个女子对心爱男子的正常反应。   一个女子爱上一个男子,就会想要跟他在一起,嫁给他,生儿育女。   很显然,沈希言都没有这样的计划。   季白忍不住握住了她的手臂:“你什么意思?你根本没想过对不对?”   沈希言的眼神闪了闪,然后才说道:“我要怎么嫁给你?我还要救震哥,两百万两银子,我只有三年的时间,现在都已经过去了一年。我如果嫁给你,忠勇侯府会要一个在外行商的儿媳妇吗?”   顿了顿,她又嘲弄地说道:“这算儿媳妇吗?不算?以我的身份,能嫁给你吗?”   季白皱起了眉头:“我们都在努力不是吗?我一直在努力,争取扫清一切的障碍,让我们在一起啊。”   沈希言抿了抿唇,美好的气氛顿时荡然无存。   过了良久,沈希言才强笑着说道:“现在说这个太早了,先等和谈的事情结束之后再说吧。就算要努力,我们也需要时间对不对?我还要赚银子养你的。”   她这算是在服软了,季白明白,可是他依旧紧紧地盯着她:“沈希言,你给我记住了,你别想着白白欺骗我的感情,对我不负责。我是要跟你一辈子的,你如果有始乱终弃的念头,我是不会放过你的!”   沈希言:“……” 第九十七章 如他所愿   沈希言和季白都没有注意到,在他们不远处的地方,立着一个挺拔的身影。   五皇子负手而立,他就站在他们的身后,看着他们拥抱。那一方天地,只容得下他们两人。   王嫣走到了五皇子的身后,轻轻开口:“殿下别看了,何必要让自己难过呢?”   沈希言身着女装出现,在军营里引起了轩然大波。五皇子听到之后也跟了出来,她的那一身装扮,惊艳的不止季白。   可是沈希言的眼里只有季白,并没有看到他的倾慕与欣赏。   五皇子的眼神一直落在他们二人的身上,听到王嫣的话,淡淡地说道:“我要知道我的底线在哪里,这样我才能做好决定。”   王嫣不解地望着五皇子。   五皇子却是没有说话,他是希望能知道自己的底线在哪里。   他要亲眼看着他们,看着他们在一起,才能知道自己最真实的感受。   如果那样的痛楚是他所不能承受的,他就要考虑该怎么为自己谋划。可如果那样的痛楚并不深刻,那么放她离开也无妨。   五皇子面无表情地望着他们,此时季白摘下一朵花,随手的插在了沈希言的鬓边,弄乱了她精致的发。   沈希言似乎有些不满,嗔怪地瞪了他一眼,他露出一个微笑,似乎在为自己辩解着什么。   王嫣忍不住惊呼了一声:“殿下!你的手!”   五皇子倏地回过神来,低下头,才发现不知何时他的五指握紧,指甲竟扎破了手心,鲜血从指缝间滴在了地上,染红了地上的花。   而他,竟然没有丝毫察觉。   王嫣焦急地拿着手帕为他按住了掌心,五皇子看着手心里的痕迹,嘴角露出了一个淡淡的嘲弄的笑。   “我们回去吧。”五皇子淡淡地说道。   两人往回走,王嫣心里有些忐忑,她觉得五皇子似乎是做了什么决定,可是她不是沈希言,没有能看穿人心的本事。   她不知道五皇子做了怎样的决定,但她却能感觉出来,他现在的心情极其糟糕。   耶律博才要求和谈换人的折子很快就送到了上京,走的是八百里加急。   如众人所料,干正帝同意了耶律博才的请求。就算他有心让二皇子立功,可是满朝文武却不答应。   万一不如耶律博才的愿,他提出更苛刻的和谈条件怎么办?   干正帝的旨意很快就送到了宁远城,大概是为了照顾二皇子的情绪,在里面还提到了二皇子一句,让他在旁协助。   接到旨意的二皇子脸色难看,即使他努力做出豁达的表情,也难以控制脸上的僵硬。   倒是五皇子,就算接到旨意,也是一副荣辱不惊的样子。毕竟他早就知道了这个结果,他只是在心里感叹,沈希言的手段当真非同一般。   五皇子想到这,不由得去找沈希言的身影。她隐藏在人群里,像所有围观的士兵一样,似乎只是来看热闹的。不会有人知道,现在的局面都是她一手促成的。   季白注意到了五皇子的眼神,他顺着五皇子的目光望去,只见沈希言在人群中,嘴角带着闲适的笑。   季白突然想到了自己之前的那个猜测。   沈希言看完了热闹,转身离开。陈安这两天在城内看好了好几个铺子,他们正打算商量着做什么生意。   沈希言正在跟陈安说话:“我一直打算在这边也开一个啤酒工坊,只是我以前担心宁远城打仗,局势不稳。但是这里离大辽也近,开发大辽市场就很方便了,所以我一直拿不定主意。”   现在的啤酒工坊已经是满记最赚钱的生意了,至于花想容发展势头也不错。所以陈安觉得,那两百万两银子,并不是难事。   季白走了进来,听到这话不禁挑了挑眉头。沈希言现在都已经打算跟大辽人做生意了?   沈希言看了季白一眼,指了指身边的位置让他坐下。   陈安看了季白一眼,也没多言,他现在可不想去撩拨季白了。   “宁远城的位置确实是好,我觉得这件事可以做。”陈安说道,顿了顿,他继续道:“花想容在上京的铺子才刚开张,一时半会还看不到盈利,啤酒这个生意必须要支起来。”   季白听到这,不禁若有所思。花想容的生意不顺利吗?   沈希言点了点头,“既然安哥也同意,那就这么办吧,这个铺子就建成工坊。”   陈安迟疑了一下,然后说道:“我觉得向上街的那个铺子更适合,那个铺子更大,也施展的开。”   沈希言却毫不犹豫地否决了他的这个提议,“不行,向上街的铺子我另有他用,不能动。”   陈安不禁看了沈希言一眼,她另有打算?看来是有大动作,心中不禁有了几分期待。   谈完了公事,陈安便拉着秦风离开了,这一次他连看都不想看季白了。   沈希言这才看向了季白,含笑着问道:“你怎么来了?是出了什么事?”   季白回过神来:“你在上京的铺子碰到什么问题?有什么我能帮得上的?二皇子在上京也有一部分是做胭脂水粉生意的,我也可以请他帮忙。”   沈希言望着季白不语,季白到现在都没有放弃拉拢她加入二皇子阵营的打算。或许他是察觉到了什么,可是他却什么都没问过她。   见她不说话,季白忍不住说道:“你不用觉得为难,也不要有任何顾虑。”   沈希言没有说话,而是默默地递上了一封信。季白打开信,这是蒋凯写的信,他知道这个人,是沈希言派去上京的人。   这封信写了蒋凯在上京的遭遇,花想容开张以后生意并不顺利。   并不是花想容的东西不好,而是和静公主去找了麻烦。在开张的第一天,和静公主就派人闹了事,让上京的人都不能去花想容买东西。   除此之外,上京还有人造谣,说花想容的东西会让人毁容。   在蒋凯的调查之后,发现流言是从忠勇侯府传出去的,而且是忠勇侯府老太太的手笔。   季白看完信:“……”   他和二皇子在宁远城,费尽心力的想要将沈希言拉拢到自己的阵营中来。   结果他祖母和二皇子的妹妹在上京拼命拖后腿,用一个词儿来形容季白此时的心情,实在是太难。   季白这么不余遗力的想要拉拢沈希言支持二皇子,除了自己的私心之外,也是他认为以二皇子的资质想要当上太子,还是有些难度的。   不过现在看来,影响二皇子大业的,除了他的脑子,还有别的元素。   季白皱起了眉头,良久才说道:“我不知道这件事。”   沈希言不甚在意地笑了笑,随手地将蒋凯的信放在了桌子上。   “其实你也不用在意这件事,做生意碰到任何阻碍和麻烦都是正常的。”沈希言语气淡然地说道。   沈希言是真的不在意,她说的也是实话。她甚至都快忘了和静公主这个人了,对她来说忠勇侯府的那一段日子,已经是上辈子的事了。   季白望着沈希言,她的脸上带着事不关己的淡漠。她并没有把和静公主看在眼里,他们的电脑她不在意……他的感情,她似乎也不在意。   季白皱起了眉头,他冷声地说道:“这件事我会给你一个交代。”   季白说完,转身就走。沈希言并没有拦他,她慢条斯理地坐了下来,嘴角却露出了一个冷笑。   和静公主敢找她的麻烦,那就要做好惹怒她的准备。不着痕迹告状这种事,她做起来很熟练。   和静公主就让二皇子跟季白头疼就好,她懒得亲自教训这种人。   不过……沈希言眼中闪过了一抹冷笑,和静公主怕是没那么容易乖巧听话呢。   季白去找了二皇子,将和静公主做的事跟二皇子说了。二皇子的眼神闪了闪,他明白和静公主这么做的原因,完全是了为了季白。   二皇子不禁说道:“你也别太生气,和静这么做,也是对你一往情深。庭桢,你应该知道母后和姨母都希望你们能亲上加亲。”   季白并不意外二皇子想要息事宁人的态度,他冷静地说道:“现在正是殿下的关键时期,殿下刚刚失去了和谈的资格,本就落后五皇子一步。如今公主还不知收敛,在上京如此胡作非为,最后败坏的却都是殿下的清誉。”   二皇子顿时一惊,脸色都变了,“庭桢,还是你考虑的周全。没错,绝对不能让和静如此胡闹,我这就写信给母后,让她好好管教和静。”   季白想到沈希言的生意被和静公主搅合,心里对和静公主实在腻味的很。   “公主是皇后的掌上明珠,只是一般的警告公主怕是不会放在心上,殿下言辞不妨严厉些。”   季白面不改色地说和静公主的小话,一点羞愧之心都没有。   二皇子想了想,觉得季白说得很有道理。于是二皇子修书一封送往上京,皇后娘娘收到儿子的信,再如何疼爱女儿,也没有儿子的前程重要。   于是皇后娘娘将和静公主叫过来狠狠地教训了一顿。   所有的刁蛮公主都有一个特有的属性,那就是搅蛮任性。公主如果能那么容易听话就不是刁蛮公主了,和静公主被教训了之后,心中很是不满。   她将这一切都归咎到了花想容的身上,她本能的认为如果不是花想容她也不会被教训。   所以就算被警告,和静公主也没当回事,转过头就又去花想容找麻烦了。   蒋凯又写信给沈希言了,托五皇子的福,他们的信件可以走军情快件,往来速度很快。   沈希言给蒋凯的回复是:“按兵不动。”   明日,耶律博才就要来宁远城和谈了。为了和谈能够顺利进行,五皇子、季白、忠勇侯还有二皇子一起商讨这次的和谈问题。   二皇子派人去请五皇子到了忠勇侯的营帐内,这是他的小心思,想利用自己的主场优势给五皇子一个下马威。   五皇子来了之后,二皇子表现的很积极:“这次和谈关系到宁远城的和平,我们只能成功。我们一定要拿出我大干的诚意来,大辽人向来蛮横不讲理,最会挑刺,绝对不能让他们挑出丝毫的不妥当来。”   顿了顿,他忧心忡忡地对着五皇子说道:“五弟,到时候你还要压着点脾气,千万不要搞砸了才是。”   五皇子态度良好,微微颌首:“多谢二皇兄提点,弟弟记下了。”   二皇子十分满意地点了点头,他忍不住说道:“五弟也不要怪我多言,我为这次和谈做了不少的准备,已经有了很健全的计划,所以难免多说几句。不过我也都是为了和谈成功,想来五弟不会见怪的。”   五皇子轻轻一笑:“我知道二皇兄都是为了我好。”   二皇子矜持地一笑,一边的忠勇侯跟着说道:“殿下,云北三城一直在大辽的手里,如果殿下能够将云北三城要回来,才是我大干之福啊!”   二皇子连连点头说道:“侯爷说的不错,五弟,父皇将这么重要的事情交给你,是对你寄予厚望,你可千万不要让他失望才是。   这云北三城是父皇的心病,来之前他还念叨着此事,五弟,最好的结果就是要回云北三城。”   五皇子心中冷笑了一声,真当他是好捏的软柿子了?   五皇子看向了二皇子,脸上一派孺慕之色,“我也希望能为父皇排忧解难,二皇兄既早有计划,还请二皇兄不吝赐教弟弟才是。我想以二皇兄的才能,对于要回云北三城一定是有了计划才是!”   五皇子说完一脸期许地望着二皇子。   二皇子脸色一僵,然后才说道:“父皇将这次和谈的事交给五弟全权负责,我只是从旁协助,怎好越俎代庖?”   二皇子转过头去,又去跟忠勇侯谈起了招待问题,绝口不提要帮五皇子去和谈的问题。   “招待也要重视,绝对不能马虎。大辽人最喜欢在这种细枝末节上挑毛病,到时候影响和谈就不好了。”   五皇子也懒得跟二皇子计较,他这个二皇兄,从小被皇后娘娘宠坏了。他算是有点小聪明,可却是总是把别人当傻子。   季白一直没有说话,他也觉得二皇子的做法有些上不得台面。   五皇子走出忠勇侯的营帐,他转过头看了一眼,嘴角露出了一个嘲弄的笑。   五皇子并没有回自己的营帐内,而是直接去找了沈希言。这才是他真正为了要和谈商议的事情。   沈希言正在吃烤地瓜,天气暖和了,她还是让秦风支起了一个炉子,秦风热的满头是汗,依旧无怨无悔地烤着地瓜。   这是五皇子在去过油菜花花海之后,第一次见到沈希言。她拿着地瓜,烫的手忙脚乱,显得有些笨拙的样子。   可是她明明是那么聪慧的姑娘。   沈希言看向了五皇子,脸上露出明媚的笑容:“殿下来了,这地瓜烤的可好了,来点啊?”   五皇子不由自主地伸出手接过了地瓜,猝不及防地被烫了一下,手忙脚乱的用两只手不停地换手去拿。   沈希言哈哈大笑。   陈安一脸无奈地上前去解救了五皇子,“殿下别跟她计较,还一副小孩儿心性呢。”   “可不是嘛,幼稚死了。”五皇子忍不住说道。   陈安一听这话,又不乐意了,不由得瞥了他一眼,心里嘀咕,什么幼稚,希言那明明就是童心未泯,这五皇子的文采也不怎么样。   几人做定,沈希言还拿着烤地瓜吃了一口,随口问道:“殿下跟二皇子商量的怎么样?”   五皇子便将事情给说了,沈希言挑了挑眉头,“云北三城?这目标定的挺大啊,他们这是多担心你立功,才要给你定个这么完不成的任务来。”   五皇子眼里闪过了一抹嘲弄的笑意来,“他们要算计我也没那么容易,我们的目标还是促成这次的和谈。”   沈希言咬了一口地瓜,烫的她倒吸了一口凉气,然后才不甚在意地说道:“为什么要换目标?难道殿下不想收复云北三城吗?”   五皇子愣了一下,愕然地看向了沈希言。   她咬着地瓜,形象全无,问出的这句话就像是闲谈一样的随口一问,她似乎并不知道自己问出的话有多重要。   五皇子甚至都不知道沈希言是不是认真的。   沈希言见五皇子不说话,又说道:“殿下身为大干的皇子,应该也不愿意看到大干的国土落入别人的手里吧?殿下肯定也希望能够收复云北三城吧?”   “这是自然!我大干国土绝不分割寸土分毫!”五皇子斩钉截铁地说道。   这是每一个大干子民的底线与期望,五皇子自然也不例外。如果能收复云北三城,他当然会不余遗力。   只是五皇子也认为这件事还不成熟,当务之急更重要还是和谈。   沈希言却是说道:“那就做嘛。”   她语气轻松随意地说道:“既然二皇子都将功劳摆在我们面前了,我们如果不去争倒是显得我们无能似的。”   五皇子一愣,沈希言又继续说道:“收复云北三城,此功无与伦比,我便要如他所愿,看他要怎么与你争!”   她神色坚毅,眼神坚定,她说的是认真的。 第九十八章 他和他   五皇子望着沈希言淡然的面孔,心里涌上了一股难言的滋味。   有些骄傲,又有些激动,仔细想一想,如果他能做到,二皇子的表情一定会很精彩的吧?   五皇子挑了挑眉头:“你是不是已经有了计划?”   沈希言微微一笑,“当然,如果没点计划,我们怎么跟二皇子斗?”   营帐内,蔓延着烤地瓜的香味。沈希言的声音缓缓响起,用平淡的声音讲述了一个非凡的计划,没有人知道,这个计划将改变整个大干的未来。   很快就到了耶律博才来宁远城和谈的日子,五皇子并不打算亲自出城迎接,太掉价。但是有人兴致勃勃的打算代他而去,这个人就是二皇子。   季白不同意二皇子去迎接耶律博才,“本就是我们占上风,就算要和谈,也不能摆低了姿态。”   二皇子却听不进去他的劝告,“五弟端着架子,可是得罪耶律博才又有什么好处?我如果向也他释放善意,也能增加我这次和谈的话语权。”   季白摇了摇头,二皇子完全忘了,正是耶律博才提出换人和谈的,就算五皇子再如何示好怕也是无济于事。   “庭桢,你不懂。耶律博才大概对我有些误会,所以才会换人和谈。只要我主动示好,解开我们的误会,才是最要紧的。总之,这次和谈的功劳绝对不能让五弟一人全部占去!”二皇子斩钉截铁地说道。   季白没有再劝,不过他也没有护送五皇子,让忠勇侯气恼了一场,亲自压阵去迎接耶律博才。   五皇子则做了一件事,他将叶拓提了出来,然后让叶拓出城去迎接耶律博才,美其名曰让他们兄弟相聚。   叶拓:“……”   叶拓气得不行,冷笑了一声:“我跟他耶律博才从小一起长大,看到他我连站都没站起来过一次,你居然让我去迎接他?”   沈希言侧过头看了秦风一眼,秦风一拳打过去,叶拓捂住了肚子,怒视着秦风,敢怒不敢言。   沈希言平静地问道:“你去不去?”   “去。”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就是憋屈了点,按照正常的情况下,放两句狠话是必须的。   “你等着,等着的,等我出去的,咱俩再打一架!”叶拓指着秦风怒声说道。   秦风翻了个白眼,都懒得搭理他。   沈希言还让人给叶拓换了一身衣裳,为了让外表看不出来,刚才秦风揍的是叶拓的肚子而不是他的脸。   做打手,秦风是专业的。   于是就变成了二皇子跟叶拓去迎接耶律博才。   耶律博才第一眼就看到了叶拓了,叶拓一脸不情不愿的表情。耶律博才连看都没看五皇子一眼,就直奔着叶拓而去。   “这不是我七弟吗?这是特意来“迎接”哥哥的?真是让哥哥不好意思!”   耶律博才哈哈大笑:“听说你在宁远城当了俘虏,哥哥我可担心你了,如今看到你平安无事,我可真是太遗憾了。”   叶拓似笑非笑地睨了他一眼,“我也很是挂念大皇兄。”   耶律博才心情大好,叶拓不是辽王的儿子,却只因为有个好母亲而一直压在他的头上,不将他看在眼里。如今叶拓亲自来迎接自己,耶律博才心里十分受用。   耶律博才的注意力都放在叶拓的身上,不时的要挤兑他两句,“我听说你这次是被一个姑娘给抓住的?”   “而且听说你还输给这姑娘好几次了?我可真是太同情你了,有机会哥哥一定为你报仇,哈哈哈!”耶律博才哈哈大笑。   叶拓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一眼,“好啊,那我可就等着了。大皇兄这么厉害,想来一定能为我报仇。”   连他都栽了,耶律博才这种水平的上去了那就等于是白送。   “好说好说。”耶律博才兴致勃勃地说道。   二皇子怎么都没想到,耶律博才跟叶拓居然是这样的关系。   这一路上他试图跟耶律博才搭话,可是耶律博才都爱理不理,注意力都放在了叶拓身上,搞的二皇子极其尴尬。   二皇子脸色难看的回到了军营,五皇子跟季白在军营外等候。   二皇子走到了季白的身边,压低了声音说道:“这大辽人真是食古不化,不懂礼数。庭桢,我应该听你的劝告,不该去迎接他的。”   季白一直觉得二皇子此人没什么大智慧,但他至少有一点好处,就是懂得反省会认错。这一点就比许多人都强上了许多。   耶律博才也无视了五皇子,他径直地走到了季白的面前,那双蓝色的眼睛里闪过了一抹阴鸷:“统领军,上次在战场上射了你一箭,也不知道你伤的怎么样了?”   季白淡淡地说道:“劳大皇子惦记了,不过是蚊虫叮咬的小伤,不值一提。”   两人一见面就是剑拔弩张,彼此都不服气。二皇子却有些胆战心惊,庭桢,庭桢怎么敢如此惹怒大皇子?   五皇子此时开口说道:“大皇子里面说话。”   耶律博才挑了挑眉头,突然开口说道:“五皇子,我想要跟统领军比拼一场,还请你容许!”   五皇子一脸为难,耶律博才便又道:“如果五皇子不同意,这和谈也不必进行下去了!”   其他人脸色一变,季白如果赢了,耶律博才不高兴,对和谈不利。   可如果季白输了,那就等于堕了大干的威风,大辽人的气焰怕是更为嚣张了。   所以这件事怎么都是不好办。   五皇子面不改色地说道:“世子爷,既然大皇子这么说了,就去比一场吧。不过大皇子来者是客,你下手要有些分寸,万万不可伤了他。”   耶律博才勃然大怒,他冷笑了一声:“伤了我?也要看他有没有这个本事!”   五皇子宽容地说道:“是是,你是客人,统领军无论如何也都会手下留情的。”   耶律博才:“……”   耶律博才转过头,冲着季白怒声道:“你就给我放开了打,如果你打不赢我,这次和谈金翻倍!”   季白:“……”   还没见过如此无礼的要求,季白觉得自己要是不揍他都对不起他。   二皇子凑到了季白的身边,低声说道:“庭桢,你可要掌握好分寸啊,别得罪了耶律博才。”   五皇子此时淡淡地说道:“只听说过赢不过,没听过赢不起的。世子爷,你尽快放手一搏。”   季白跟耶律博才两人站在了比武场,耶律博才豪迈地脱掉了上衣,露出了精壮的上身,他肌肉紧实,身材魁梧,不禁得意地看了季白一眼。   季白并没有在意他的炫耀,他的目光扫过人群,正好看到沈希言在人群中,他原本清冷的眉眼顿时柔和了起来。   他微微地勾起了唇角,俊美的面孔一下舒展出来,俊美无俦。   季白没有当众脱衣的习惯,只做了一个请的手势,耶律博才便向他攻了过来。   耶律博才攻势迅猛,季白跳了起来,便越过了耶律博才的头顶,足尖在他的肩膀上一点,便向他的后背踹去。   耶律博才被踹了一个踉跄,险些摔倒在地。   他转过头又向季白挥拳,季白的后背暴露给他,他却不慌不忙地迅速转身,躲过了这一击。   接连两次攻击都落了空,耶律博才有些急了,但季白依旧是气定神闲的样子。   耶律博才没想到季白这么难对付,终于忍不住急了,直接抢过一边侍卫的佩剑就向季白冲了过来。   季白脚步微乱躲了过去,可是耶律博才因为惯力竟直接向他身后的沈希言冲了过去。   季白一惊,他急忙向耶律博才冲了过去,有个人和他一起动了。   秦风一脚踹到了耶律博才的胸口,直接夺过了他手中的长剑,抵在了耶律博才的脖颈之上。   季白直接冲向了沈希言,将她护在了自己的怀抱里,他整个后背都暴露给了耶律博才。他的动作,似是要己神为盾护住沈希言一样。   “你没事吧?”季白低下头,紧张地问道。   沈希言吓了一跳,不过已经冷静了下来,她皱起了眉头。秦风跟耶律博才对上这事可不在她的预料之内!   让沈希言震惊的是季白下意识的反应,她看得真切,刚才季白完全是可以制服耶律博才的。   他是代表大干出战,代表的是大干的脸面,对他来说赢了耶律博才才是最重要的。   可当时他的第一个反应却是以身相护,要知道耶律博才的手里还拿着剑呢!他是担心耶律博才会伤到她,所以才做出了这样的决定。   沈希言心情有些复杂,这些念头不过是一转即逝,她都来不及感动,便测过托看了陈安一眼。   季白揽住她肩膀的手微微一顿,她在这种时候看的人也是陈安,而不是他。他对她来说,是不是永远不能放在心里第一位?   陈安神色一凛,转过头对着秦风斥责道:“放肆,世子爷哪里用得着你帮?世子爷跟大皇子比武,也是你能搀和的?还不给我退下领罚,真是平日里太过纵容你了!”   秦风一脸懵逼,平日里到底谁纵容过他了?   作为一个月只有半钱银子零花钱的人,他表示自己很冤枉。   陈安趁乱拉着秦风就走。   所有人都没回过神来,包括耶律博才。只有一个人最冷静,那就是叶拓。   叶拓嘴角露出了一个冷笑,他就说他这便宜大皇兄也得白送吧。   五皇子看了季白一眼,两人四目相对顿时达成了某些共识。   五皇子笑着说道:“打了个平手,大皇子果真是武功高强。既然也比过了,我们也该谈正经事了,大皇子里面请。”   谁输谁赢明眼人都看得明白,这不过是在耶律博才找个台阶下罢了。   耶律博才转过头去找秦风,却已经看不道他的身影了。他输了比武,后来又恼羞成怒,也实在不好在发作,在五皇子的催促下便跟着回了营帐。   和谈这种场合就不是沈希言能搀和的了,她回到了营帐。   陈安脸色难看地说道:“耶律博才会不会注意到秦风?”   秦风也有些不安,“希言我是不是给你惹麻烦了?如果很麻烦的话,你就把我交出去,我一力承担。”   沈希言皱起了眉头:“什么你一力承担?你要怎么承担?别胡说八道!”   秦风被沈希言骂了,不过一点都没有不高兴,反而傻乎乎地一笑。   沈希言沉思了一下,然后说道:“秦风,你帮我去一趟暹罗送一封信。”   秦风却是迟疑地说道:“如果我走了,那个大皇子什么的,不会找你麻烦吧?”   “不会,你留下来才会更麻烦。这件事事不宜迟,你尽快出发,去找杜明!”沈希言斩钉截铁地说道。   秦风见她一脸正色,连忙点了点头。   沈希言当即修书一封交给了秦风,秦风立刻动身出发,没有耽误半刻。   陈安忧心忡忡地看了沈希言一眼,“秦风走了,你可还是留在这呢。大皇子恐怕很快就会知道你的身份了,冲着叶拓,他也不会放过你的。”   沈希言淡淡地说道:“本来就是敌人,你还指望他请我吃饭?”   陈安一噎,话是这么说,可是心里还是止不住的担忧。   和谈的条款要慢慢协商,还有五皇子肯定要好好招待耶律博才一番的,一直到了深夜,五皇子才终于脱身。   五皇子都来不及休息,便和王嫣来到了沈希言的营帐内。   五皇子和王嫣两人的表情都有些义愤填膺,看来大辽提出的和谈条件很是苛刻。   “简直无耻至极!”王嫣怒声地说道:“姐姐,你是不知道,这些大辽人是多过分!要云北三城的归属之外,还要我们赔偿他们的损失,一开口就是三千万两的白银,他们怎么不去抢!”   陈安接口说道:“嫣儿姑娘,大辽人可不就是在抢吗?”   王嫣一噎,然后不禁承认,还真就是这么回事,可不就是抢吗?   沈希言却是觉得有几分大快人心。干正帝狮子大开口一开口就坑了满记两百万两白银,转过头他就被大辽给坑了。   而且还是三千万两银子,这么比起来,两百万两银子好像也没那么多了。   “朝廷是不可能同意的。”五皇子说道:“这事根本没的谈,云北三城就不提了,那是绝对不能让出去的。”   否则干正帝就成了千古罪人了,干正帝这个人向来最爱面子,最重名声,他承担不起这样的骂名。   “而且,朝廷也没有这么多银子。”五皇子继续说道。   为什么干正帝会答应沈希言两百万两银子赎身的要求?   有很大一部分的原因是因为朝廷真的没银子,用一个赵震换这么多银子,干正帝动心了。   一个皇帝会为了银子而妥协,就知道国库的情况了。   沈希言看了五皇子一眼,忍不住说道:“殿下的宅子可就花了百万两。”   五皇子抿了抿唇没有说话,王嫣却是忍不住说道:“姐姐,修缮皇子府的银子都是五皇子自己的私产。尤其是你的设计费,都是殿下自己出的银子,走的不是内务府的账。”   沈希言诧异地看了五皇子一眼,脱口而出地说道:“为什么?”   五皇子为什么要这么做?他这自掏腰包花钱修宅子?   五皇子并不打算做好事不留名,她若是不问也就算了,既然问了,他自然是要告诉她的。   “满记被封,赵震被抓都与我母妃有些关系。虽然我做的事情不能完全弥补对你们的伤害,可是我还是想帮帮忙。”五皇子淡淡地说道。   沈希言愣了一下,她顿时想到了些什么看了王嫣一眼,突然说道:“当日嫣儿被卖,我在美人醉看到你了,你当时也是为了救嫣儿的吗?”   此言一出,王嫣也看向了五皇子。   五皇子迟疑了一下,然后轻轻地点了点头:“王大人被我舅父所连累,这本是我舅父的罪过,我救不了王大人,但总要护住他的一双儿女。”   “我……从来不知道。”王嫣喃喃地说道。   五皇子望着王嫣,语气冷静地说道:“你不用觉得感动,或者感激,我这么做也不过只是想让自己心里好受一点。如果我是一个好人,就不会只是弥补了。   我没有能力阻止悲剧的发生,只能用事后弥补的方式来让自己心里好过一些,其实并不能改变什么。我不需要你们的感激,我只是做了让我觉得安慰的事情罢了。”   王嫣神色复杂地看了五皇子一眼,眼睛却是悄悄地红了。   五皇子说的对,他的舅父是造成她悲剧的罪魁祸首,他就算做了些许的弥补,也挽回不了伤害。   他很坦率的说他只是想让自己心里好受一点,不必感激。   沈希言的心情也有些复杂,她现在至少已经知道了满记的事是皇后所为,可是她却不能替代王嫣原谅他。   王嫣的眼泪终于落了下来,为了失去的父母,和受过的委屈。   “我失去了我的父母,我没有办法轻易说原谅。但是我希望,以后再也不会有像我这样的人出现。我希望,你再也不需要去弥补谁。”王嫣望着五皇子轻声地说道。 第九十九章 质问   五皇子望着面前的两个女子,一个聪慧睿智,淡雅从容;   一个外表柔弱,内心坚毅。都是这世间少有的姑娘,她们的心胸与气度,见识与智慧,足以让世间大部分的男子汗颜。   这世间的男子们到底是怎么了?让从小学习女子无才便是德的五皇子很是迷茫,他遇见的姑娘,都是这样的特别。   沈希言微微一笑,垂下了目光。当她第一次在美人醉见到王嫣的时候,就是被她的眼神吸引的。   她一个人站在许多人的中间,一身狼狈,零落成泥。可是眼神却平静深邃,仿佛冷眼旁观地看着自己的一切苦难。   那个时候她就知道王嫣是个特别的姑娘,以至于在那种情况下愿意花银子去救她。   沈希言望向五皇子,语气淡淡地说道:“所以为了以后避免这样的悲剧再次发生,天下需要一位英明的君主。”   五皇子看了沈希言一眼,然后正色地说道:“我不知道我以后能做到什么地步,但我不会再因为任何原因去让人蒙受不白之冤,这是我的承诺,永远有效。”   沈希言望着面前的五皇子,他可能做到,或许以后也会变成跟干正帝一样会妥协的皇帝。但是她愿意相信他此时的承诺是真挚的。   五皇子想要成为太子面前有很多困难,现在最要紧的还是和谈的事。   耶律博才来到宁远城已经有几日了,他似乎并不着急和谈的事,每日里四处闲逛。五皇子都不耐烦了,倒是二皇子一直陪着他。   季白跟五皇子都认为耶律博才并不是真心打算和谈,他应该是有别的目的。   这一日,耶律博才跟二皇子回到营地,五皇子便过来了。   耶律博才对五皇子有些不满,这个皇子对他似乎并没有那么重视。   “很难见到五殿下啊,我来了这么久,都是二皇子来招待,难不成五皇子对我有什么不满?”耶律博才冷笑着说道。   五皇子微微一笑,然后说道:“大皇子误会了,我这几日没有陪同大皇子是因为有一件重视的事。不过这件事已经处理的差不多了,所以我今日是来邀请大皇子参加一个开幕式的。”   开幕?耶律博才愣了一下,“什么开幕?”   二皇子也跟着说道:“五弟,大皇子身负和谈重任,哪有什么时间去看什么开幕,你莫要再添乱了。”   “这是我最近正在忙的事,这是能够改变大干现况的大事。”五皇子说道。   耶律博才看了五皇子一眼,心里产生了一丝的好奇。二皇子也一样,难道这段时间五皇子又做了什么事?   “好,我会去。”耶律博才点头说道。   二皇子也跟着说道:“这样的好事,五弟一直都没有露出过风声,倒是让我好奇的很啊。”   “二皇兄若是有兴趣也一起来看看。”五皇子大方地说道。   二皇子笑着颌首:“你我兄弟,我本就该捧场的。”   “时间是在两日之后,到时候我会让人来接你们。”五皇子淡淡地说道。   二皇子心里好奇,去找季白打听五皇子是有什么大动作。   “他连和谈的事都不放在心上,一定是很重要的事。”二皇子忧心忡忡地说道。   季白并不在意这件事,“这么久都没有走露消息,现在也打听不出来什么,一切两日之后就能见分晓了。”顿了顿,他却是说道:“我爹呢?殿下这几日见到他了吗?可知他在忙什么?”   忠勇侯跟季白算是话不投机,季白这个当儿子的甚至都不知道忠勇侯的行踪。   二皇子也不太清楚,他不甚在意地说道:“好像是在忙和谈的事吧?侯爷日理万机,想来是有事要忙,庭桢不必担心。”   季白却皱起了眉头,心中闪过了一丝不安。   二皇子很好奇五皇子到底做了什么,终于到了两日之后,五皇子派人来请他们。   三位皇子一同出街,守卫森严,一直到了南街。一栋三层独立的小楼建在最繁华的地段上,气派的牌匾挂在门上,用红布遮挡住,看不到上面写的字。   几人下了车,因为早就知道皇子要来,所以来了不少的百姓。一些百姓看到了耶律博才,眼神皆是不善。   耶律博才的目光扫过这些人,嘴角露出了一丝的冷笑。   二皇子忧心忡忡地对着五皇子说道:“五弟,这么多百姓,可一定要保证大皇子的安全。”   五皇子信誓旦旦地说道:“二皇兄放心,我已有安排。”   二皇子刚要问是什么安排,转过头就看到他身后的秦风。   二皇子:“……”   这是打赢了耶律博才,将剑架在他脖子上的那个护卫吧?他这个傻弟弟到底是在保护谁的安全啊!   耶律博才看到秦风也是吓了一跳,不过秦风目不斜视,并没有多关注他的样子。   耶律博才对秦风很好奇,五皇子走过来说道:“时间差不多了,大皇子请。”   时间差不多了,五皇子走上了台,然后说道:“我知道这段时间以来,战争让这座古老的城池受了很多的磨难,可是坚强的大干百姓挺过了这些困苦。”   顿了顿,他继续说道:“现在和谈正在进行,我相信,一定会有一个圆满的结果。我想宁远城的百姓们现在更关心的是宁远城的未来,你们是否会有出路,你们未来的日子会是怎样。”   “今天,就让我来告诉你们。”五皇子正色地说道:“你们会有自己的土地,会有自己的营生,你们的子女还可以读书!”   读书两个字引起轩然大波,让所有人的精神都是一震。   士农工商,读书人永远都是最受人尊重,也都认为这是改变命运唯一的方式。   所以读书在百姓的心里是一件神圣的事,也是一件花钱的事。   二皇子隐隐皱了皱眉头,他当然明白五皇子这句话对百姓的影响,可是他并不认为五皇子能做到。   二皇子忍不住开口说道:“五弟,你不要信口雌黄,让百姓们失望。”   五皇子并没有看他,而是微微一笑:“我不是在说大话,也不是在哄骗你们,今天我就给你们种下一个希望。”   说着,他转身掀开了红布,露出了“大干图书馆”五个大字。   五皇子继续说道:“大干图书馆就是宁远城的希望,这里面的书籍可以借阅、誊抄。并且,这座图书馆里的书籍,都以市场价一成的价格出售!”   他的话引起了轩然大波,现在已经没有百姓去关注耶律博才了,他们的注意力全部都放在了这座普通的小楼上。   读书贵,书籍昂贵是所有读书人要面临的困难,这座图书馆已经解决了大部分的问题。   二皇子和耶律博才浑身一震,他们都明白五皇子这话中的深意,也明白这座图书馆所带来的意义。   二皇子忍不住说道:“五弟,你……你不要胡说,这里面能有多少藏书?”   “启蒙读书,四书五经,也有农书医典,只要是对百姓有用的,只要是能让百姓们学到东西的,这里都有。”   五皇子毫不犹豫地说道:“并且,所有书籍,皆不限量供应!并且这座图书馆,会永久的开下去!”   他的声音昂扬,震荡在每个人的耳朵里。   一边有人说话:“这座图书馆是五皇子一力主张承建的,现在书籍已经填满了整座图书馆,大家都可以去借阅购买。”   顿了顿,他又说道:“如果有馆内没有的书籍,都可以来柜台登记,我们会选择添加。”   那人又道:“不过所有借阅的书籍必须要爱惜,不能有损坏情况。”   这还用说吗?书籍在普通百姓的心中是神圣的东西,怎么会损坏呢?   百姓们看着这座普通的小楼,眼神里闪着身材,那是名为希望的东西。   五皇子并没有给他们银钱,却给了他们一个希望,让他们看到未来,相信未来会变好的希望。   他们的子孙再也不需要辛苦农作,他们的子孙也可以读书明理,至少会过的跟他们不一样。   未来有无限的可能,希望是个种子,会长成参天大树。   而这个种子,是五皇子给他们的。   百姓们立刻跪下来高呼五皇子千岁,五皇子望着面前的百姓们,幽深的目光却落向对面的茶楼之上。   沈希言和陈安正坐在那里喝茶,而不会有人知道,今天这个希望都是源于对面的那个女子。   她此时端着茶杯,正跟陈安说着什么话,听到下面的声音,她随意地瞥了一眼,嘴角噙着淡淡的笑。   她似乎不知道自己又做了一件多么了不起的事,那目光轻轻扫过,仿佛没有任何事情能别她放在心上。   百姓们专注地喊着五皇子的名字,可五皇子的眼中却只有茶楼上的沈希言。   陈安望着对面的情景,轻声说道:“原来你让秦风送信是做这件事去的,没想到你居然会将活字印刷术交给五皇子。”   第一家大干图书馆是开在暹罗的,不过干街的人到底有限,所以影响并不大。   而现在有五皇子出头牵线,可以预见,大干图书馆以后会开遍整个大干。   这也算是完成了沈希言当初的承诺,这也是她一直以来的夙愿。   沈希言淡淡地说道:“五皇子现在急需声望来巩固他的地位,而且大干图书馆由他去推广会更方便。杜明知道五皇子要插手这个生意,没看他高兴的都说不出话来了?还说要给我们书店的两成利润呢,一举三得的事,干嘛不做?”   杜明无论怎么样都是大干人,他能给皇子搭上关系,那是以前想都没想过的事。   所以这次收到沈希言的信,二话不说就派人过来了,所有的书籍加工加点的印刷,就担心影响了五皇子的大事。   陈安含笑地望着沈希言,“你做事一向思虑周全……”突然,他的目光一顿,“不过你的麻烦来了。”   沈希言转过头,就看到季白走了上来。他伟岸的身体出现在茶楼里,似乎整个茶楼里都变得狭窄了起来。   他的目光很快就抓到了沈希言,大步地向她走来。   “要不要我回避一下?”陈安慢条斯理地说道。   沈希言毫不犹豫地说道:“不要。”   陈安端起茶杯喝茶,遮去了嘴边的笑意。希言这是怕了呢,真难得,她也有怕的时候。   季白走到沈希言的面前,“这图书馆是你帮他弄的?”   沈希言眨了眨眼,好奇地问道:“怎么就不能是五殿下自己做的呢?”   季白冷笑:“他如果有这本事,还用等到现在?”   沈希言摸了摸鼻子,季白在她面前总是一副色令智昏的傻样,她都快忘了他也是有脑子的。   陈安看着季白来势汹汹的样子,站起身就打算走。   沈希言瞪了他一眼,陈安只好坐了下来。   “陈兄可以先回避一下吗?”季白说道。   沈希言挑了挑眉头:“你在我的店里发号施令,是不是有点不将我看在眼里?”   季白愣了一下,“这是你的铺子?”   沈希言理所当然地点了点头,她让陈安去买了不少铺子,其中最多的就是图书馆附近的。   她打算以后用来开茶楼饭馆,以后来看书的人一定不少,绝对不愁生意。   她虽然不介意做好事,但是也不介意赚银子呀,这是双赢的事。   季白眼神里闪过了一抹复杂,她走一步算十步,既帮五皇子赢了名声,也给自己换来了赚银子的机会。   可是……“你为什么要帮五皇子?你曾经说过,你不会插手皇权之争。”季白忍不住质问道:“还有,耶律博才指定五皇子做为和谈人选,这件事是不是也是你做的?”   沈希言清冷的眼神望着季白,她的目光太过沉静,让季白的心渐渐的沉了下去。   他本来只是想试探地问一下,他并不认为沈希言有能力能改变和谈的对象,这件事太大了。   可是沈希言的反应却让他不安,难道他真的猜对了?   沈希言淡淡地说道:“我以为你不会问这件事了。”   季白一下就明白了她的意思:“真的是你?!”   沈希言抿了抿唇,没有说话。   “你是怎么做到的?”季白忍不住问道,望着沈希言的眼神都透着几分惊惧,顿了顿,他突然想到了:“叶拓?!”   沈希言叹了一口气:“我以为你不是追根究底的人。”   季白沉默了一下,确实,现在去追究沈希言是怎么做到的有些太晚了,因为她已经做到了。   “为什么?”过了良久,季白才涩然地问道,“虽然我知道,我没有那么重要,可以让你改变主意去扶持二皇子。可是为什么是五皇子,你为什么要帮他?别忘了,赵震被关进大牢,满记被查封都是因为敏贵妃!”   季白就是因为知道这一点,所以笃定沈希言不会帮五皇子。   他比谁都知道赵震在沈希言心里的地位,她是不可能去帮害了赵震的人。   沈希言望着他嘴角露出了一个冷笑。   季白没懂她这个表情,“为什么?”他又问了一遍。   沈希言垂下了目光,她突然明白了为什么有些误会明明可以当面说清楚,却总是说不出来。   旁边的陈安突然说道:“真的是敏贵妃吗?世子爷怎么这么确定?”   季白愣了一下,皱起了眉头:“这件事跟皇后无关,我没有问她,是我自己调查的结果。”   就是因为担心皇后会对他隐瞒,所以他才决定自己去调查。   沈希言冷笑了一声:“二皇子亲口承认的事,难道还有假吗?”   季白神色顿时一凛。   沈希言又说道:“你查?你怎么查?你手里的人还不都是忠勇侯府的吗?不过也能力理解,想来是侯夫人担心你管满记的闲事,所以干脆给你制造个假象。如果是敏贵妃做的,你顾忌太多,总不能插手。”   季白脸色顿时变得难看起来,他想到了很多。   赵震出事的时候,他母亲和祖母都曾叮嘱过他千万不能管这件事。当时他还没有对沈希言情根深种,也确实答应过。   后来沈希言离开侯府,他派人去调查了这件事到底是谁所为。   可是他能动用的人也都是府里的人,一定是他母亲知道了这件事,担心他会破坏皇后的大事,所以让属下给了他错误的结果。   凤鸣阁出事,赵震被抓,从头到尾居然都是皇后的手笔!连他都被蒙在谷里!   亏他还如此信誓旦旦的跟沈希言保证,说这件事不是皇后所为,想到自己当时说的话,季白几乎都不知道怎么去面对沈希言。   “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的?”季白忍不住问道。   沈希言叹了一口气:“这个不重要,不过季白,我希望你明白一件事。我帮五皇子,是因为我觉得他配。那个位置,我觉得他更合适。”   顿了顿,她继续说道:“那么问题来了,对你来说,是亲人家族重要,还是是非大义重要,你总要做个选择。”   望着沈希言清透的目光,季白久久没能说出话来。 第一百章 各为其主   沈希言望着他,眼神里流露了些许的同情,“季白,你应该想清楚自己想要的未来。”   季白脸色难看,却露出了一个冷笑:“皇后做的事,我母亲不惜动用忠勇侯府的力量为她善后,甚至来骗我。这样的忠勇侯府,难怪你不敢再进门。”   顿了顿,他望向了沈希言,“我会解决这件事,我跟你保证,以后这样的事不会再发生。”   他不会再容忍这样的事出现,季白没想到,忠勇侯府已经到了这个地步。   沈希言神色复杂地看了他一眼,心里暗道你被瞒着的岂止只有这一件事?   季白转过头,看到对面的五皇子、二皇子还有耶律博才,三人明明都是皇子,却只有五皇子最为出众。他丰神俊朗,气度不凡,一眼便能看出他的不同来。   也难怪沈希言会看好他。   “五皇子出类拔萃,敏贵妃更是宠冠后宫,你可知为何皇上迟迟为立他为太子?”季白突然问道。   沈希言神色一肃,朝堂之事她的消息并不灵通。   “那是因为当今皇上乃是嫡出所出,当年比他优秀出色的皇子也不是没有,最后他以嫡出的身份继承大统。你说他怎么会立旁人为太子?”季白意味深长地看了沈希言一眼。   沈希言神色一凛,难怪这次明明五皇子就在宁远城,干正帝还要派二皇子来。   难怪,二皇子能力才干都不如五皇子,干正帝还是将和谈这么重要的事交给了他。   原来是因为这样!   “所以你应该明白了吗?五皇子的胜算太少,他的出身就决定了一切。皇上不会为了立他而让自己陷入尴尬的境地,所以……”   季白说到这,眼神复杂地望着她:“你……好自为之。”   沈希言并没有别他吓到,反而轻笑了一声,然后说道:“所以你知道,二皇子从出生开始就赢定了?这大干的未来是要靠生出来的?即使他不适合?”   顿了顿,她又问道:“如果抛开这些外界因素来说,你觉得谁更适合那个位置?”   陈安皱起了眉头,沈希言这话,有点过了。   可是他并没有提醒沈希言,不管什么时候,在外面他从不反驳沈希言。   季白沉默了下来,眉头却缓缓地皱了起来。   “你不说话是因为不能说,还是不敢说?”沈希言嘴角挂着一抹嘲弄地笑,反问道:“其实你不说话就已经是回答了。”   季白不能说出除了二皇子以外的答案,他的身份就已经注定了他的立场。   沈希言又继续说道:“季白,你对感情勇敢果决,充满勇气,可是在国家大义上,却总是少了那么几分冷静理智。”   季白眼神一凛,望着沈希言说道:“你的家人很重要,我的家人也很重要。”   沈希言点了点头,善解人意地说道:“是的,所以我早就说过我们并不合适,可是……”她皱了皱眉头,脸上的表情也带上了几分涩然。   感情的事如果真的能用冷静理智来判断倒还好了,偏偏是身不由己。季白身不由己的动心,她心不由己的回应。   明知道是错的,却都情不由己。   季白转过头看了一眼对面的大干图书馆,从这个二楼看过去,正好能看到对面的牌子。   “无限量供应图书到底是怎么做到的?这需要庞大的财力支持,以你对银子的看重,应该不会让五皇子为了民心做这样的事吧?”季白问道。   沈希言沉默了一下,然后说道:“是一种印刷术,可以降低印刷成本,大大的提供书籍的产量,价格自然就降下来了。   大干图书馆以后也会慢慢推广的,我要将它开遍大干的每个角落,甚至是大辽。”   季白的神色顿时一凛,“你用用这种技术跟耶律博才做交易?!”   沈希言惊异地看了季白一眼,季白用她的一句话居然就能看穿她的下一步计划?!当真是敏锐。   沈希言抿了抿唇,并没有否认他的话。这确实是她的计划,用活字印刷术去跟耶律博才谈条件,来争取和谈的主动性。   要知道,沈希言的目标可是得到云北三城的。   沈希言的反应季白也就明白了她的意思,他不禁若有所思:“确实,这样的技术,就算是耶律博才想必也是无法拒绝的。”   沈希言诧异地看了他一眼:“我还以为你会觉得我胡闹,不会赞成我做交易呢。”   季白涩然地笑了笑:“我在你眼里是不是总是那么没用?比不上陈安了解你,还会反对你的所有决定?”   沈希言张了张嘴,说不出话来了。   季白低声说道:“这件事我不会告诉二皇子,不过我也不会帮你,我虽然喜欢你,可是我也有要背负的责任。二皇子跟五皇子可以公平竞争,不管谁输谁赢,都和我对你感情无关。”   季白的话让沈希言愣了一下,这话的意思是公是公,私是私,互不影响。   五皇子和二皇子的对立立场,让他们是对手,却也不影响他对她的感情。   可是,他说公平竞争,这次他不将活字印刷术的事告诉二皇子,其实就已经是偏帮她了。   沈希言点了点头:“好,公平竞争。不管结果如何,我都不会怪你。”   季白伸出手将她抱在了怀里,陈安皱起了眉头,放在身侧的五指紧了又松,最后终于还是什么都没说。   季白能为沈希言做到这个地步,他已经很诧异了。他不能再反对,因为他看得出来,沈希言是愿意的。   可是两个人各为其主,二皇子和五皇子对立的立场,就注定他们不会有结果。   不管是二皇子还是五皇子谁最后成为赢家,作为对手的他们都不会有好下场。   以二皇子的为人,是不会放过五皇子一派的。五皇子也一样,就算他看着气度不凡,但季白是二皇子的嫡系一脉,而且忠勇侯还有军功,五皇子对忠勇侯府肯定更为忌惮,等他称帝忠勇侯府绝对不会有好下场的。   这是一条死路,没有结果的死路,不管是谁赢,他们都笑不出来。   沈希言就是因为明白这一点,所以才会说不会怪他。   今天大干图书馆的开幕,五皇子可谓是出尽了风头。二皇子站在一边脸色难看地看着这一幕,五皇子的风头完全压过他了。   季白回来之后,二皇子压低了声音说道:“庭桢,这么下去五弟胜我更多,我们可一定要想个办法啊。”   季白看着二皇子眼神闪了闪,没有说话。   而此时耶律博才看着大干的百姓对五皇子如此拥护爱戴的模样,眼里也闪过了一抹光芒。   如沈希言所料,耶律博才也上钩了。   众人急匆匆地回到了军营里,今天的事对他们所有的震撼都太大了。   这一次耶律博才都不用幕僚提醒他,他就直接找到了五皇子,提起了活字印刷术的事情。   耶律博才担心五皇子不答应,还特意叫上了二皇子。毕竟二皇子对他的态度很好,他希望二皇子能在一旁帮忙说话。   “我知道,这项技术神乎其神,如果大干愿意用这项技术做为交换,那么赔偿的银两可以少一点。”   耶律博才趾高气扬地说道,仿佛他提出这个要求对大干来说是占了便宜一样。   五皇子不慌不忙地说道:“大皇子要换这项技术是为了自己,还是为了大辽来换的?”   耶律博才愣了一下,以他有限的指挥理解这句话实在是有点难。   不过他的幕僚很快就说道:“自然是为我们大皇子要换这项技艺。”   五皇子微微颌首,脸上露出了一个微笑:“如果是大皇子要换,那可就不是这个筹码了。”   大皇子愣了一下,幕僚轻声给他解释道:“如果是用和谈的方式交换,这技艺也不会为大皇子所用,百姓们也不会感念大皇子的恩德。可如果是大皇子自己拿出这项技艺,便是大皇子一人之功。”   大皇子恍然大悟,如果是国与国之间的交易,那是走了的明面的,可是他想的完全只是自己的名声。   大皇子当机立断地说道:“你说嘛。”   五皇子微微一笑,笑而不语。   那幕僚略一思索便又道:“五殿下大可直言,只要我们能满足的一定尽力满足。”   一边的二皇子神色复杂地望着耶律博才,大干跟大辽和谈也有几次了,大辽的态度还从来没有这么随和过。   二皇子望着五皇子一个劲儿的给五皇子使眼色。   五皇子从善如流地说道:“二皇兄可是有话要说?”   耶律博才顿时向二皇子看了过来,二皇子表情一僵,然后说道:“此事事关重大,还请大皇子容我们商议一下。”   耶律博才不客气地说道:“这项技艺是在五殿下的手里,与二殿下好像没什么关系吧?”   言下之意就是你商议个什么?   二皇子:“……”   五皇子在外面很给二皇子面子,“大皇子,今日你也累了,还是早些休息,有什么事我们明日再谈。”   耶律博才皱了皱眉头,还是点头答应了。只不过心里却觉得都是二皇子碍事,这个二皇子当真是靠不住。   耶律博才一走,二皇子便焦急地说道:“五弟,这技艺一定不能交给大辽。”   大辽因为资源有限,生活环境艰苦,又是游牧民族,文化教育上一直很是欠缺。   这也是为什么,大辽兵强马壮,却一直打不过大干的原因。   说白了就是大辽没有文化,如果大辽以后有了文化,那么不就反过头来打大干吗?   二皇子在这件事上确实是为了大干考虑,至于不希望五皇子顺利和谈,那只是他一点点的私心,最重要的还是大辽的发展问题。   五皇子没有当回事,季白也没有在意的问题,就这么被二皇子提了出来。   不得不说,眼界有时候确实是没办法的。   五皇子淡淡地说道:“就算这项技艺传到大辽也没有关系,我大干的子民也一样在学习成长。至于二皇兄担心的问题,就看谁更会学习了!以后我大干人才济济,更不需要惧怕大辽。”   五皇子说的坦荡自信,二皇子却皱着眉头说道:“可如果大辽没有学习的机会,他们就会落后我大干了。五弟,无论如何,这件事我不会同意。”   五皇子皱了皱眉头,“这件事我心里已有成算,二皇兄就不用操心了。”   “你如果一意孤行,我一定会写信告诉父皇!”二皇子威胁说道。   五皇子:“……”   这种吵架吵不过要去告状的事,连王嫣都不干了,他二皇兄到底要不要脸?   五皇子是弟弟,没有义务教育不成器的哥哥,他拂袖而去。   二皇子没想到五皇子这么不把他看在眼里,脸色顿时就变了。   二皇子转过头就去找忠勇侯跟季白商量对此。   忠勇侯的神色有些萎靡,精神状态明显不太好。   二皇子关切地问道:“侯爷这是怎么了?是没休息好?”   忠勇侯打起精神:“年纪大了,自然不如以前了。”   季白也向忠勇侯看了过去,眼中闪过了一抹深思。忠勇侯身为习武之人,精力体魄应该十分充沛才是,怎么会这么没有精神?   二皇子关心地叮嘱了几句,然后便道:“现在外面的百姓都在谈论五弟,说他宽厚仁慈,名望已胜过我许多。我听说他还要在其他地方开设大干图书馆。   如此一来,大干举国皆知他的义举,对我十分不利。这次耶律博才还想要跟他交换这项技艺,如果五弟答应,和谈就会化被动为主动。我现在已经处在下风,侯爷、庭桢,你们可一定要为我想想办法才是啊。”   “他一个皇子要这么仁义的名声有什么用?将皇上放在哪里了?二殿下不必忧心,五皇子这么做,完全是在自寻死路。”   忠勇侯宽慰说道:“到时候第一个不放过他的就是皇上,所以殿下不必忧心。殿下现在要做的,就是将宁远城的事如实的禀报给皇上。不要以告状的口吻,而是实事求是地阐明实情。”   不得不说,忠勇侯还是有几分见识的,季白也认为这么做是最好的办法。   不过……   季白却是说道:“以五皇子的心智不会想不到这一点,他一定另有打算。”   更何况,五皇子还有沈希言在帮他。   忠勇侯此时看向了季白,皱着眉头说道:“这样神乎其神的技艺,五皇子是怎么得到的?以前也没有听说过,总不能是凭空冒出来的吧?”   季白眼神闪了闪,他知道忠勇侯是开始怀疑沈希言了。   季白没有说话。   忠勇侯嘴角露出了一个冷笑:“以前我倒是小看她了,以为她只是个商人不足为惧。没想到我们侯府出来的只是一个侍妾,也做成了这样的大事。”   二皇子惊疑地看向了季白,然后说道:“是那个沈希言?这技艺是她提出来的?”   季白知道这件事瞒不住,便点了点头:“据说是这样。”   “这样的人才怎么能放出去?本该是我们这边的人啊,真是可惜了。”   二皇子皱着眉头说道,说着他看向了季白:“庭桢,你就不能把她挽回回来吗?”   季白:“……”   就算他算是二皇子这一派系的人,可是二皇子这手段眼界,未免也太低了一些。如今居然还打算让他去使美人计了?   季白毫不犹豫地说道:“当时她离开侯府公主也是出了力的,如今她早就看不上我了,怎么可能挽回得了?”   二皇子:“……”   忠勇侯意味深长地看了季白一眼。   二皇子可惜地说道:“我还是给父皇写信吧。”   季白跟忠勇侯离开二皇子的营帐,忠勇侯看了季白一眼:“你跟我来。”   父子二人回到了营帐内,忠勇侯提到了沈希言:“我知道你一直跟那丫头有所往来,尽量将她争取过来,如果争取不到,那也不能留着她成为五皇子的助力!”   顿了顿,他的目光看向了季白:“你明白我的意思吧?成大事者,不拘小节,你万不可心慈手软。”   季白浑身一震,脸色难看地问道:“您这是什么意思?难道为了争权夺势,现在还要去害一个女子的性命?只因她不能为我们所用?我们保家卫国难道就是要残害大干的百姓吗?!”   顿了顿,他又说道:“爹,您可别忘了,当初如果不是她,现在的宁远城早就失守了。”   “我们没给她银子吗?她是有功,可是这也不是白来的,你带来的银子不是都落入了她的口袋?   银货两讫罢了,我们也不亏待她。可是如果她要阻碍二殿下的大业,就怪不得我心狠手辣了。”忠勇侯说完眼神里闪过了一抹阴厉之色。   季白的脸色顿时变得难看起来,五皇子今天开了大干图书馆,为无数的百姓和书生带去了希望。   可是他的父亲和二皇子,现在却在考虑着怎么对付一个弱女子。   季白眉头狠狠地皱了起来,心中觉得无比的讽刺,也难怪沈希言不肯支持二皇子了。 第一百零一章 侮辱性很强   季白嘴角浮现出了一丝冷淡的笑意:“她身边有秦风这样的高手在,五皇子又极其看重她。爹,您还以为她是忠勇侯府的侍妾,可以任由您处置生死?   还不如想想办法,让二殿下在这次和谈中多出点力才是要紧。否则五皇子有和谈之功,又有民心,我们可就真没机会了!”   忠勇侯脸色变幻莫测,他望着季白刚要说话。突然,熟悉的感觉又涌了上来。   他凭借着强大的自制力压下了那股不适的感觉,却也没有心情再发作季白了。   “我看你是被她迷昏了头了,她是我们的心腹大患。这是我们的大事,你最好不要为情乱智!”   忠勇侯说完,他站了起来,“殿下,我还有军务,就先告辞了。”   二皇子点了点头,准了。   忠勇侯脚步有些凌乱地走了出去,二皇子看着他的背影,不禁奇怪地说道:“奇怪,现在也没有战事,怎么侯爷还如此忙碌?”   季白听到了,他心里也闪过了一丝疑惑。他总觉得忠勇侯的神色不对,这让他心里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季白也告辞离开,二皇子忧心忡忡,只觉得自己前途渺茫,可忠勇侯和季白似乎都对他不怎么上心的样子。   二皇子还不知道,已经有人惦记上了他的前途。   季白走出营帐之后就去找了军医齐悬,这名军医是他祖母安排随军的,是忠勇侯府的人,一直负责照看忠勇侯的身体。   “世子爷。”齐悬站起来行了一礼,态度恭敬。   季白问道:“免礼,齐大夫,我是来问问父亲的身体状况。他最近看起来很没精神的样子,可是最近也没有战事,按说不应该如此才对。”   齐悬欲言又止地看了季白一眼,最后才下定决心一样的说道:“不敢隐瞒世子爷,实不相瞒,侯爷已经有数月没有让我诊过脉了。”   季白的眉头顿时皱了起来,像他们这样的人家,都非常注重身体状况,都会有专门的大夫定期来把脉查看身体状况的。   忠勇侯也是如此,他身为大将军,身系三军安危,身体状况十分重要,这是他保持几十年的习惯了。   可是数月都不曾请过平安脉这是非常不合常理的。   “我爹为什么要这么做?”季白忍不住问道。   齐悬也是一脸忧色,“属下也不在,属下去过几次,都被侯爷打发出来了,还说不肯让属下透露出去。”顿了顿,他又道:“属下担心是不是侯爷的身体出了什么问题。”   他是忠勇侯府的人,忠勇侯是他名义上的主子,如果不是季白来问,而且此事又十分蹊跷,他是决计不敢说出此事的。   季白听到这件事的时候第一个想法也是这样,可是以忠勇侯的性格,如果他的身份真的出了问题,绝对不会这么悄无声息,他一定会寻遍名医为自己治病的。   这里面一定另有隐情。   想到这,季白心里有了成算。   “这件事我知道了,既然我爹不让你说,你就暂且装作不知道。”季白吩咐道。   齐悬点了点头,季白这才转身离开。   第二天,季白让临风去找了一个生面孔的大夫,带在身边,打算找到机会能搭忠勇侯的脉。   可是忠勇侯非常警惕,别说陌生人了,就连季白想要靠近忠勇侯都没有机会。   忠勇侯连自己的亲生儿子都在防备,季白这下是真的发现事情大了。   以前两人父子关系虽不亲密,也时有嫌隙,却也没有到这个地步。忠勇侯一定是在隐瞒着什么事,而且跟他的身体有关。   看着忠勇侯萎靡的神色,季白觉得他的模样有些眼熟。   季白这边察觉到了忠勇侯的不对劲儿,那边二皇子已经警告了五皇子,如果他敢答应交换活字印刷术,就要写奏折告状了。   耶律博才对活字印刷术势在必得,大辽尚武,但他们吃了很多没有文化的亏,如果他能将活字印刷术带回大辽,对他来说甚至是比打胜仗更大的功劳,他绝对不会放弃。   五皇子毫不犹豫甩锅给二皇子,“不是我不同意,只是你也知道,长兄如父,我上有哥哥,实在做不了这个主。还请大皇子不要为难我了,只要我二皇兄不答应这件事,我是绝对不能同意的。”   耶律博才气得,他冷笑了一声:“你放心,你二皇兄不足为惧,交给我对付。”   五皇子:“那可真是辛苦大皇子了。”   耶律博才怒气冲冲地走了,五皇子慢条斯理地喝了一口茶,非常期待耶律博才的战斗力。   “希言这法子真是有用,让耶律博才去对付二皇子,都不用我费力气。”五皇子心情极好地说道。   王嫣为他添了茶,一脸骄傲地说道:“可不是,我就没见过有事能难住她!”   说着她看了五皇子一眼,小声地说道:“也难怪殿下对姐姐刮目相看……心心相印。”   五皇子的神色一顿,淡淡地说道:“你以后不要再说这话,名声对女子多么重要?”   王嫣忍不住说道:“殿下,你对姐姐明明一往情深,您向来宅心仁厚,姐姐又聪慧过人,更是般配不已,理应就是要在一起的。   姐姐这么尽心的帮您,我想她心里也是十分欣赏殿下的,如果你们能在一起也是一桩佳话啊。”   五皇子沉默了一瞬,然后才说道:“且看以后吧,现在还不是时候。”   王嫣明白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可是五皇子显然是有意的,她心里有些高兴,又有些失落。   她是没有资格站在五皇子身边的,可她觉得,她的姐姐可以,她的姐姐那么聪慧睿智,理应站在五皇子的身边。   她最喜欢的姑娘,和她最心悦的男子,他们如果能在一起,对她来说也是一种圆满了。   沈希言最近很忙,忙着帮五皇子出谋划策。云北三城对大干太重要了,光是靠着活字印刷术是不能让耶律博才答应换回云北三城的,必须要有更大的利益。   沈希言的手指在桌面上轻轻地点了点头,思虑了半响,她提笔在桌面上写了叶拓的名字。   陈安看到沈希言写的字,心里不禁叶拓充满了同情。   “叶拓要倒霉了?”陈安不禁问道。   沈希言不甚在意地说道:“谈不上倒霉,不过是利用他一下而已。”   顿了顿,她嘴边露出了一丝冷笑:“他坑了我二十多万两银子,我的银子是那么好拿的?”   拿了她的银子,就要为她办事!   叶拓不会想到,他以后的水深火热都是源于当初手欠坑了沈希言的二十万两银子。   沈希言想了想,叫来了秦风,“你去帮我送封信。”   秦风哀怨地看了沈希言一眼,幽幽地说道:“我是江湖上数一数二的高手,便是在整个军营里,除了季白之外也无人是我的对手。季白都曾经说我,有乱营之中取敌人首级的本事。”   可是他这样的高手,现在却沦为了信使!秦风对这十分不满,觉得自己大材小用了。   沈希言想了想,然后说道:“下个月多给你一两的零花钱。”   “可以。”秦风飞快地说道:“这次是给谁送信?我保证送到!”   陈安嫉妒地看了秦风一眼,啊,他也想要零花钱。   沈希言写好了信,交给了秦风,“给耶律博才送过去,我们得给他一点提示,免得他对付不来二皇子。”顿了顿,她又说道:“记住,别让他发现了。”   秦风接了过来,一脸郑重地点头。   耶律博才回去之后就开始思考着怎么对付二皇子,他绝对不能让二皇子坏他大事。   正思考着呢,一个飞镖射了进来,打在了柱子上。   耶律博才身边的侍卫急忙追了出去,却根本没看到人影。   幕僚斥责道:“到底是怎么做护卫的?如果这是刺客怎么办?”   耶律博才摆了摆手,“对方没有恶意,而且我知道是谁。”   幕僚惊疑地看向了耶律博才:“大皇子知道?”   顿了顿,他又道:“也是,有这样功夫的人也不多,难道是季白?”   “不是他,是……”耶律博才想到那天打败他的护卫,眼神一闪,“算了,上面好像还有一张纸。”   秦风没想到,他的身份就因为他的武功而败露了。   幕僚急忙拿了下来,将纸呈给了耶律博才。   纸上面只写了两个词,“叶拓、罂粟花。”   耶律博才愣了一下,嘴角露出了一个微笑:“我怎么把这件事给忘了。”   忠勇侯当初会救叶拓,别人不知道怎么回事,他可是一清二楚呢。   最开始想要利用罂粟花对付大干的人可是他。   耶律博才去见了叶拓,直接了当地问道:“那批罂粟花在哪里?”   叶拓皱起了眉头:“你要干什么?”   耶律博才冷笑:“这批罂粟花是我好不容易让种植出来的,你就这么给我弄走了,连个交代都不给我,是不是太不把我放在眼里了?”   叶拓面不改色地说道:“不在我手里,我已经销毁了。”   “不是吧?如果销毁了,当初忠勇侯为会和帮你?”耶律博才反问道。   叶拓这下真的变了脸色,耶律博才一脸了然地说道:“看来真的跟他有关系。”   叶拓没想到耶律博才居然有了脑子,可是他怎么会想到这件事的?   耶律博才已经确定了自己想要知道的事情,然后转身就走。   他派人盯住了忠勇侯,想要在忠勇侯吸食罂粟的时候抓他一个正形。   可是忠勇侯没想到,季白也在派人盯着他自己的亲爹,两边人马都在盯着忠勇侯。   这一日,忠勇侯将所有人都打发出了营帐,打算拿出罂粟的时候,季白跟耶律博才都来了。   季白跟耶律博才在营帐外狭路相逢,两人彼此对视了一眼,耶律博才勾起了唇角。   如今可是有了认证,那就更好了。   季白心中暗叫不好,想要拦住耶律博才,可是耶律博才下令让人闯了进去。   耶律博才是大辽皇子,谁敢拦他?众人顺利的闯进了营帐内。   营帐内,忠勇侯半卧在小塌上,面前放着的正是罂粟花。   季白的脸色顿时变得极其难看,他在外面大张旗鼓的禁烟,却没想到自己的父亲也在吸食这个东西,这让他情何以堪?!   忠勇侯甚至还沉浸在迷醉的快感之中没有回神来。   耶律博才看到这一幕,心头一阵快慰,他就说自己的罂粟迷惑大干的法子一定会有效,但他没想到,效果这么好,连忠勇侯都中招了!   “好好好,忠勇侯真是让我大开眼界啊。只是不知道外面的人看到这一幕会怎么想?”耶律博才勾起了唇角,一双绿色的眼里透着兴奋的光。   外面的人听到声音就要进来,季白听到脚步声,转过头厉声喝道:“谁都不准进来!”   季白还没有发过这么大的脾气,外面的侍卫脚步一顿,都没有进来。   五皇子和二皇子对视了一眼,五皇子从善如流地停住了脚步并没有进去。   但二皇子却认为自己跟季白关系不同,别人不敢进,他是敢进的。   二皇子看向了五皇子:“五弟,里面一定发生了什么事,还是进去看看吧?”   五皇子拒绝道:“世子爷既然说了不准人进去,应该是不方便,我就不进去了。”   二皇子心中不禁有几分得意,只要能赢过五皇子他就高兴。   “不行,我还是不放心,那五弟,我就不强求你了,我先进去看看。”二皇子担忧地说道。   五皇子微微颌首,善解人意地说道:“我想世子爷应该不会瞒着二皇兄,二皇兄请便。”   二皇子立刻就闯了进去,当他看到里面的情景的时候不禁瞪大了眼睛。   忠勇侯此时终于从快感中回过神来,他满眼惊惧地看着众人。   他的眼神最先落在了季白的身上:“你,你怎么会在这里?”   季白眉头一皱,并没有理会他的话。   耶律博才见到二皇子,不过随意地扫了一眼,便对着季白说道:“世子爷这么着急要掩人耳目怕是不好吧。正好二殿下也来了,今天的事,是不是得有个说法了?”   季白望着耶律博才冷静地说道:“大皇子有什么要求就说吧。”   二皇子变成了那个失态的人,他几乎都无法思考了,他要怎么面对眼前的境况。   忠勇侯吸食罂粟被逮个正着,他想的不是该怎么解决这件事,他满脑子里想的都是他为什么要紧来?他刚刚为什么要紧来?如果跟五皇子留在外面该多好。   可是现在后悔也已经来不及了,耶律博才已经盯上他了:“这就要看看二皇子的诚意了。”   顿了顿,他勾起了唇角:“我倒不知道堂堂忠勇侯也会被罂粟这种东西控制,看来这东西当真是让人着迷呢。   不过我想,外面的人如果知道忠勇侯沉迷于罂粟不可自拔,那以后他这常胜将军的威名怕也就没那么响亮了吧?到时候那些百姓又该如何看待将军?我还真想知道知道。”   二皇子终于回过神来,“不行!”他几乎是尖叫着说道:“绝对不行!”   季白看了二皇子一眼,他这么激动,是怕别人不知道这里面发生的事吗?   耶律博才好心提醒道:“二皇子不如出去嚷嚷,这样才能众人皆知啊。”   二皇子终于冷静了下来,他现在已经不想去责怪忠勇侯不争气了,他望着耶律博才毫不犹豫地问道:“你想要什么?”   耶律博才嗤笑了一下,语气不屑地说道:“二皇子这话说的,你又能有什么东西能给我?连和谈的人都不是你,和谈条件你也帮不上什么忙,二殿下,你这要求提的让我十分为难啊。”   此话伤害性很大,侮辱性更强。   二皇子脸色顿时变得通红,他是皇后嫡子,身份尊贵,在皇子中也是独一份的。长这么大,他还是第一次受到这样的耻辱!   可是他瞪着耶律博才却是什么都说不出来。   季白冷静地说道:“如果大皇子无所求,也不会在这里与我们多言了。”   顿了顿,他冷冷地说道:“看来我们还是能帮到大皇子的!”   耶律博才笑了笑:“还是世子爷看的明白。”   顿了顿,他挑着眉头看向了二皇子,气势颇有些居高临下的意味:“我听说二皇子很反对五皇子跟我合作啊?说实话,这件事让我十分不高兴。我不希望有人碍我的事,二皇子如果肯给我方便,我自然也会给二皇子方便。”   耶律博才盛气凌人的目光让二皇子心中十分气恼,可是他忘了,是他一开始就在耶律博才放低了姿态。   二皇子心里愤怒,说白了这件事的起因都是因为五皇子,如果不是因为五皇子,耶律博才也不会这么处心积虑的算计他。   二皇子没有说话,只是心里却记恨上了五皇子。   耶律博才皱起了眉头:“答不答应给句痛快话,我没有功夫在这跟你浪费时间。”   二皇子看向了季白,季白没有说话。   “庭桢!”忠勇侯忍不住开口唤道,他用恳切地目光望着季白。 第一百零二章 这一局,她赢了   季白心里顿时一阵难过,忠勇侯是个骄傲的人,他是高傲的,却是第一次用这样的眼神望着自己。   耶律博才懒洋洋地说道:“对,忠勇侯年纪大了,你们汉人有一句话叫晚节不保,世子爷也要考虑考虑忠勇侯能不能承受的住!”   耶律博才说着,嘴角露出了一个淡淡嘲弄的笑容。这是一个没有悬念的选择,以至于他连胜利的快感都淡了几分。   二皇子有些焦急地望着季白,他现在有些六神无主了,迫切地希望季白能替他做个决定。   “殿下为何看我?大皇子要交易的人是你。”季白冷淡地说道。   二皇子神色一僵,一脸隐忍地说道:“我答应你。”说完,他脸色变得极其难看。   耶律博才满意地颌首,早这样不就没事了?   耶律博才打算走了,他看了忠勇侯一眼,眼神里闪过了一抹复杂之色。   “你也是大干赫赫有名的名将,本来我还敬佩你是个英雄,没想竟会沉迷罂粟这种东西。堂堂忠勇侯,也不过如此!”   耶律博才嘲讽地说完,也不看忠勇侯的脸色,转身潇洒地走了出去。   忠勇侯的脸色顿时刷白,耶律博才的话无疑像一根针刺进了他的心里。他引以为傲的一切,全在今天烟消云散。   耶律博才走出营帐,转过头便迫不及待地吩咐属下:“去告诉五殿下,二皇子同意了。”   二皇子听到外面传来耶律博才的声音,脸色一阵变幻莫测。   过了良久,他才看向了忠勇侯:“侯爷,你……真是糊涂。”   二皇子还要说什么,突然外面有侍卫大着胆子走了进来。二皇子深吸了一口气,这种气氛下,他的人不会这么没眼色,却还是让人进来了,一定是发生了什么重要的事。   “殿下,上京急件!”侍卫说着双手奉上了一封书信。   上京来的信,二皇子神色一凛,急忙接了过来。信是皇后写来的,是和静公主又惹事了。   上次二皇子写信让皇后警告了和静公主,谁知和静公主并没有吸取教训反而变本加厉。她不止造谣花想容,还带人直接去砸了店。   和静公主砸店的时候恰好有一位御史路过,将和静公主蛮横娇纵的样子看在眼里,转过头就写了一封折子弹劾和静公主。   大干的公主没有实权,所以很多公主只是身份尊贵,行事低调,结果出了和静公主这么一个异类。   她也成为了当朝第一个被朝臣弹劾的公主,此事可大可小,但是和静公主是露了大脸,皇后娘娘也跟着吃了挂劳。   敏贵妃没有放过这个机会,趁着这个机会联合了不少的朝臣,不止是弹劾和静公主还说皇后教女无方,女儿尚且教导不好,二皇子教养的也未必能好,难怪能力才干都不如五皇子。   干正帝也因此对皇后颇有微辞,冷落了她好一段时日,甚至连协理六宫的权限都险些被敏贵妃夺走。   这对皇后一派来说是沉重的打击,这一次皇后下了大力气,一定要好好管教和静公主。   皇后娘娘委实伏低做小了一阵,这才让干正帝对她稍稍改观。   但皇后考虑再三,还是将这件事告诉了二皇子,让他做好准备。   二皇子看完信,气得浑身发抖,他回过头再看忠勇侯,只觉得身边全是拖后腿的队友!这一个两个的,怎么就那么让人不省心!   二皇子冷冷地说道:“和静在上京惹事,惹怒了父皇,如果我们再如此被动,以后就等着对五弟俯首称臣吧!”   二皇子说完,转身便离开了营帐。   营帐里只剩下他们父子俩,季白听到二皇子的话不禁若有所思。   和静公主又惹事了?即使上次给了她那么大的警告,她都没得到教训?他不禁皱起了眉头,心里下了一个决定。   不过和静公主的事不着急,眼下重要的是忠勇侯。   想到这,季白看向了忠勇侯,忠勇侯率先说道:“怎么?你也要来讽刺你老子?别忘了,再如何我也是你爹!”   季白淡淡地说道:“那就先戒毒吧,罂粟花的瘾必须要戒掉!”   忠勇侯神色一凛,这个在战场上一辈子铁骨铮铮的将军,却因为提到戒掉罂粟花而变了脸色。   季白不禁嘲弄地一笑,他抓了那么多吸食罂粟成瘾的人,没想到最后抓到了自己亲爹的头上。   忠勇侯的眼神里闪过了一丝的挣扎,季白继续说道:“你不是一向最重视二皇子的前程吗?你如果不戒掉,那么这就是五皇子攻击二皇子最大的弱点,五皇子可不是吃素的!”   忠勇侯沉默了良久,才涩然地开口:“就按你说的做吧。”说完这句话,忠勇侯突然颓丧着坐在了小塌上,一瞬间仿佛被抽走了所有的精气神。   其实从他第一次沾染上罂粟的时候,他就已经失去了让他引以为傲的精神。   在一阵兵荒马乱之后,季白要做的却是亲自安排自己的父亲戒毒等一系列事宜。   他让临风亲自看管忠勇侯,又把齐悬调了过来,专门负责他的身体。等一切都安排妥当之后,已经到了深夜。   季白走到了军营后面的小河,他还记得,去年夏天的时候沈希言在这里玩水,她因为他的靠近而惊慌失措。   她湿漉漉的眼睛和诧异的表情他都记得一清二楚,他望着河面不禁有些发怔。   有人走了过来,季白倏地一惊,回过头就看到沈希言走了过来,立在他的身后。   “世子爷好闲情逸致,还有心思来这看夜景。”沈希言走到了他的身边说道。   季白看到沈希言脸上并没有丝毫的喜色,他沉声地问道:“你早就知道对不对?”   他没头没尾的一句话,但是两人都知道他说的是什么意思。沈希言沉默了一下,缓缓地点了点头。   季白顿时勃然大怒,他冷笑着问道:“恐怕不止你知道吧?五皇子也知道这件事吧?”   沈希言叹了一口气,淡淡地说道:“五皇子确实是知道这件事,这件事本来就是他查出来的。他没过利用这件事得到什么好处,你误会他了。”   可是沈希言的话却让季白认为她是在为五皇子开脱,而且沈希言这么说也是等于承认了她早就知道这件事。   “为什么不告诉我?”沉默了良久之后,季白沉声问道。   沈希言沉声说道:“我以为你会自己发现,你接触了那么多上瘾者,我以为你会发现。可是你居然一点没有怀疑过,忠勇侯要罂粟干什么?为什么他会帮叶拓?其实早就有迹可循,以你的敏锐不应该没有怀疑。”   季白望着沈希言的眼神流露出复杂的情绪:“我承认,我发现的太晚了。你和五皇子一定看了我很久的笑话吧?”   沈希言皱起了眉头,“如果你要将一切的责任都推到别人身上,那我无话可说。而你,也不过如此!”   季白终于感受了一遍他怼他爹时,他爹的感受。季白也知道自己是在迁怒,其实他并没有理由。   “对不起。”季白轻声说道,“我……我没想到我爹会沾染到这个东西。”   沈希言看着他晦涩的眼神,再也舍不得苛责他什么,心头一软,伸出手拥抱住了他。   季白察觉到她怜惜的情绪,眨了眨眼,压下心头翻滚的情绪,淡淡地说道:“虽然我只是一时没能接受,不过能让你投怀送抱一次,也是好的。”   沈希言哑然失笑。   即使天气渐渐回暖,可是深夜也还是冷的。沈希言揉了揉冻麻的手臂,看了季白一眼。   季白莫名地看了她一眼,一脸不解。   沈希言不敢相信,她居然会碰到传说中的直男。   “天气真冷啊。”沈希言说道。   “确实。”季白点头颌首,“比起上京来说确实冷了许多,上京现在应该都能穿上春衫了。不过没关系,你如果怕冷,等以后我们找一个四季如春的地方定居。”   季白觉得自己已经十分体贴,并且周到,都考虑到未来以后的事情了,沈希言应该觉得感动才是。   沈希言冷笑了一声:“可是我现在就冷!我这大晚上的不睡觉,跑到这大河边来吹风,就是为了安慰你。你这个时候不是应该脱下披风给我穿吗?!”   季白顿时恍然大悟,他沉默了一瞬,然后说道:“可是我有更好的办法。”   沈希言一怔,他却已经从身后紧紧地抱住了她,用他的披风将她牢牢地围住。   他低下头,抵靠在她肩膀上,炙热的呼吸便灼红了她的耳尖。   “这样是不是会更暖一点?”季白低沉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   酥酥麻麻的感觉从她的耳尖一直传到了她的心底,让她的心也跟着一颤。   他的双臂环着她的身侧,握住了她冰凉的指尖,将她的手都握在手心里。   “是不是我取暖的方法更好一些?”他轻声问道,语气轻轻柔柔的,像一根羽毛在她的心上撩拨。   沈希言低下头,声音紧张:“我……我们这样不太好吧。”   忠勇侯才出了这么大的事,他儿子转过头就来谈情说爱?   “嗯,我爹出了事,我今天受到了很大的打击。你不是来安慰我的吗?我教你怎么才能安慰我。”   他说着,还轻轻地摩擦着她的脸颊,他的唇几乎要吻上了她的唇角。   不是几乎,因为下一瞬,他便已经吻住了她。   这个吻很快就结束,但她整个人却已经都被他抱在了怀抱里。   沈希言眨了眨眼,大脑有些不清醒,她有些懊恼地咬住了唇,为什么每次面对季白的时候她都会无法思考?   季白就是个祸水!沈希言恨恨地想到。   他在她的唇上辗转,沈希言却有些恍惚。忠勇侯沉迷罂粟不可自拔,季白一门心思要谈恋爱,二皇子也没什么前途可言了。   季白察觉的她的失神,用力地咬了一下她的下唇,流出血来,沈希言回过神怒视着他,“季白,你属狗的吗?”   季白低下头,含住她下唇冒出的血珠。   他没有说话,他本来是一时气恼她与别人有秘密却独独瞒着自己,他明知道不能怪她,却还是被嫉妒控制了理智。只是当他看到那一抹殷红,到底还是心疼了。   “不许你想别人。”季白暗哑的声音说道。   沈希言挑了挑眉头,颇有些挑衅地说道:“如今局势对五皇子一片大好,世子爷还有谈情说爱,当真是要放弃二皇子了吗?”   季白终于离开了她的唇,眼神也渐渐恢复了清明。   季白是有些无奈的,他想与她谈风月,她却只想着国家大事。   这世上再也找不到比她还要奇特的女子,让他无奈又骄傲。   季白挑了挑眉头:“我如果真的放弃他,你不是应该觉得高兴吗?”   沈希言望着他淡然的神色,心里却有些警惕,“你……你有什么打算?”   按说现在二皇子处在弱势,忠勇侯又出了这样的事,季白再如何也不该如此淡然才是。   季白弯了弯唇角:“这一局是你赢了。可是希言,你不要高兴的太早。”   沈希言的神色顿时收敛了起来,她惊疑地望着季白,却想不到他到底会如何破局。   现在二皇子是完全处在被动的劣势中,上京里和静公主到处惹是生非,对二皇子的影响是很大的。   和静公主如此胆大妄为,先是教养问题,可以说是皇后教女无方,二皇子跟和静公主都是母凭子贵,两人的教养出了问题,对他们嫡出的身份是一个非常大的打击。   他们仰仗的无非就是正统嫡出,可如果皇后不会教子,这嫡出也是不能让人服气的。   其次就是忠勇侯府一直都是皇后一派最大的外援,忠勇侯军功赫赫,季白又是年少有为。有他们两个在,二皇子可以说得到了军权的拥护。   可现在忠勇侯出了这么糟心的事,而五皇子又在宁远城深得民心,再加上和谈之功。可以说,二皇子所有的优势都荡然无存。   在这样的情况下,季白居然还能保持如此震惊自若的样子,沈希言不得不说一句佩服。   可是沈希言也知道,季白一定是想到了破局之法,否则他也维持不住这样的冷静的。   他根本就不是虚张声势的人。   季白轻轻翘了翘唇角,然后说道:“希言,你曾说过,我们要公平竞争,你答应我的,到时候可不能恼了我。”   沈希言心中冷笑了一声,不服地说道:“你好像笃定了我一定不会赢一样!现在我占尽了优势,如果还说怕你,我还跟你争什么?”   她明明一点都不恭顺柔静,还跳脚跟他唱反调,与他一直认可的名门淑女毫无干系。   可是为何他心里却觉得那么欢喜,便是看着她就觉得开心愉悦。   他那么欣赏他。   季白微微一笑,脸上竟露出了几分讨好的表情:“我何曾说过你怕我?要怕也该是我怕你才对。我怕你不理我,怕你不肯和我在一起……”   沈希言大言不惭地问道:“那你能让我赢吗?”   “你需要我让吗?”季白反问道。   沈希言一噎,她差点忘了,面前的此人是个不折不扣的大直男,他能懂得什么叫怜香惜玉根本是不可能的事。   季白含笑着说道:“我喜欢的姑娘,她是安州商会的会长,敢戏弄大辽人于股掌之间;我喜欢的姑娘,她不畏强权,即使面对绝路,也从不妥协低头。   她机敏又大胆,聪慧又睿智,我要绞尽脑汁才能不让自己输的太难看,你说,我怎么会小看她?”   沈希言脸色微微发红,她从来不知道季白居然这么会说话。谁说他是个直男的,明明说起情话起来,都不要钱的。   沈希言小声嘀咕:“别以为说几句好听的就能骗过我,我可是很敏锐的,我会盯着你的。”   “那你好好看着我,盯着我,看我怎么反击好了。”季白含笑着说道。   沈希言觉得有些荒诞,全天底下,是敌人又是情人,明明是宣战却能说的像情话的也就只有他们两个了吧?   沈希言望着面前的男子,他眼神里是毫不掩饰的对她的情意。   可他也有自己想要坚守的东西,即使他并不认可,但那是他应该承担的责任。   他没有为了她放弃自己的家族,也没想过为了她舍弃自己的大义,他真的不算是一个深情的男人。   可沈希言却觉得他该死的有魅力,一个知道勇于承担自己的责任,履行自己的道义,而不是为了所谓的爱情就背弃自己的家族。   这样的男人,拥有独立的个性与人格,该爱的时候并不迟疑,该维护的时候也坚定信念。   她的眼光真好。   他们可能都是奇奇怪怪的人,说着深爱,却要彼此对立。   “我等着。”沈希言挑了挑眉头说道。   季白意味深长地笑了笑。   沈希言心里是真的好奇,她真的很想看看事情到了这个地步季白到底会怎么反击。就算是她,面对这样的境况,也是觉得棘手。 第一百零三章 他的反击   时间不早了,沈希言要回去了。路上的时候,季白去拉沈希言的手,却被她甩开了。   沈希言一本正经地说道:“咱们现在是对手,要保持距离!”   季白挑了挑眉头,目光在她的唇上流转一圈,浅笑不已。   沈希言还没发觉异常,毕竟在某些方面,女人总是不如男人敏锐,这无关智慧,完全是天性使然。   可是第二天,沈希言一早起来,陈安和秦风都盯着她的嘴唇看的时候,她才明白过来。   陈安沉了脸色,秦风握紧了手中的兵刃。   “是谁?谁敢伤你?我去杀了他!”秦风杀气腾腾地说道。   陈安拽了他一把,瞪着他道:“你是不是傻?”   秦风不服气地看了陈安一眼,陈安压根都懒得搭理他。   在陈安了然目光的注视下,沈希言竟有几分早恋被家长发现的窘迫感。   沈希言傻笑了两声,想要装傻充愣的混过去。   可陈安哪有这么好糊弄,挑着眉头似笑非笑地说道:“是不是该给你准备嫁妆了?”   五皇子此时心情极好地走了进来,正好听到这句话,不禁问道:“什么嫁妆?”   五皇子看到沈希言,也被她下唇上的伤口吸引了,眸色不由得一沉。   五皇子苦口婆心地说道:“希言,女子应当以事业为重。”   沈希言:“??”   都这么超前的吗?   沈希言急忙转移话题,“殿下,和谈第一步我们总算是占据了主动,但是这并不重要,我们的目标是云北三城。”   五皇子知道沈希言是在转移话题,他眼中闪过了一抹痛色,却还是收敛心神。   “希言说的不错,和谈的事还是要尽早定下来,免得夜长梦多。”五皇子点了点头说道。   沈希言想要趁热打铁,在他们占据主动的时候获取更大的优势,她担心季白那边会出现什么变故。   五皇子点了点头,立刻去请耶律博才,为了以示对二皇子的尊重,他还让人去请了二皇子。   二皇子本来不想来,他觉得去了也不过是自取其辱。自从昨天耶律博才撞破了忠勇侯吸食罂粟花的事,他就不太想面对耶律博才了。   不过季白劝住了他,“殿下应该去,若是不去,岂不是让人小看了殿下?”顿了顿,他意味深长地说道:“再说,谁输谁赢还未可知呢。”   季白是不会无的放矢的,他这么说就证明了他有一些依仗。想到这,二皇子心里便期待了起来,季白要反击了。   一直这么被动挨打,他也受够了,于是他欣然前往。   五皇子看到二皇子的时候还挺惊讶,因为二皇子这个人向来最好面子,没想到他居然会出现。   二皇子走进来之后便坐在了一边,没有了忠勇侯这个最强的后盾,他都显得有几分底气不足。直到季白走到他身边坐下,他才抬起胸膛。   接下来的和谈内容是五皇子跟耶律博才的主场,两人主要是为了活字印刷术这个技术而讨价还价。因此耶律博才格外的好说话,答应了很多要求。   一切都很顺利,二皇子听的心情极其复杂,大干有史以来跟大辽的和谈,还从来没有占据这样的主动。   一直谈到中午才稍作休息,耶律博才走出营帐透气,季白见状立刻也跟了出去。   五皇子看到了,不过他并没有在意,如今他占据绝对优势,他不相信季白现在还能有什么反击的方式。   他还有心思挖苦一下二皇子:“二皇兄,听说和静又惹事了?别怪我多言,和静这次确实太过分了,怎可随意的去砸人家的铺子?将皇室的颜面置于何地?”   二皇子看着他说的正气凛然,心里却冷笑。和静砸的是沈希言的铺子,五皇子有今日多亏了沈希言的支持辅佐,他当然要为沈希言出头了。   如果沈希言也能站在他这边,他也不介意给沈希言撑腰啊!   二皇子似笑非笑地说道:“五弟说的是,我回头就给她找个好婆家把她嫁出去。”   二皇子的想法跟季白出人意料的同步了。   季白找到耶律博才,也是为了和静公主的婚事。   “恭喜大皇子,得到如此绝技。想来大皇子在兄弟中应该算是头一份了吧?”季白慢条斯理地说道。   耶律博才微微一笑,脸上却带着一股难掩的得意之色。   “不过如果能再加上一层保障就更好了。”季白继续说道。   “什么保障?”耶律博才不禁问道。   季白正色地说道:“听闻大皇子尚未娶妻?大干和大辽也有过和亲的例子,如果大皇子能娶到大干的公主,有大干驸马身份的加持,大辽还有谁能比得过大皇子?”   耶律博才闻言立刻有些意动,可是旋即他冷笑了一声:“你以为我不知道?所谓的公主也不过都是你们从宗室中挑选一名旁支女子,被封为公主罢了。”   “这次不同,二皇子乃中宫皇后所出。二皇子有一胞妹,便是和静公主。和静公主与大皇子年龄相同,和静公主又身份尊贵,与大皇子最是般配。”季白正色地说道。   在大多数的情况下,季白并不赞成用女子和亲这个法子的。   可是和静公主实在太能拖后腿了,让季白不得不想到将她远嫁出去。   拖后腿也就算了,和静公主还动不动就找沈希言的麻烦。这一点让季白十分不高兴,她多砸几次云想容,沈希言就能把账算到他和二皇子的头上。   二皇子也就算了,毕竟和静公主是他的亲妹妹,可是他又有何辜?   季白对于在和静公主三番两次惹事的行为已经失去了耐心,把她嫁去和亲,也算是她身为公主为大干做的好事。   耶律博才果然心动了,他却是说道:“这是你的一厢情愿吧?大干皇帝跟皇后会答应吗?你们汉人一向诡计多端,如果他们不同意,肯定有很多理由来回绝这门亲事。你的想法能代表他们吗?”   耶律博才也不是真的傻,如果干正帝跟皇后不愿意,随便找一个,说是公主得了怪病不宜嫁娶,到时候这门婚事就成不了。   可他却成了笑柄,为了一个见都没见过的大干公主,耶律博才可不想冒这个险。大干的公主在大干才尊贵,在大辽还真的不算什么。   季白淡淡地说道:“这一点大皇子放心,二殿下会亲自去说服皇后娘娘。只要皇后娘娘同意了,皇上是不会有意见的。而对皇后娘娘而言,女儿终究不如儿子重要。”   耶律博才皱起了眉头,还是一脸迟疑,“跟你们二皇子做亲戚啊,我可得考虑考虑,他不怎么聪明的样子。”   季白:“……”   合着拖后腿的猪队友不止和静公主一个!   季白劝道:“这件事对大皇子百里无一害,大皇子这次和谈有功,又娶了大干的公主。日后对于大皇子的未来也是有好处的,可是对大皇子来说,反正都是要娶妻,一位身份尊贵的公主不是与大皇子更为般配吗?”   耶律博才认真思索了一下,不禁点了点头,“你说的也有几分道理。”   季白继续说道:“大皇子大可以放心的提出和亲一事,如此才能顺理成章。”   耶律博才不悦地说道:“还用的着你来教本皇子做事?”   季白轻轻地笑了笑:“大皇子娶了和静公主,以后我们也算是有亲,怎么谈得上是教大皇子做事呢?”   耶律博才深深地看了季白一眼,突然笑了一下,“忠勇侯这个人受不住诱惑,他的儿子倒是不错。”   耶律博才说完,转身离开,他要回去跟五皇子继续和谈。   季白望着他的背影,神色淡漠,过了良久,他才轻声说道:“那要看诱惑我的是什么。”   耶律博才回去之后,在和谈的过程中,果然提到了和亲的事。   “听闻大干皇帝有一爱女,乃中宫皇后所出。我心仪已久,愿以王妃之礼待之。从此缔结我大辽和大干的百年之好,和谐共处。”耶律博才慢条斯理地说道。   五皇子倏地抬起头,一脸惊疑地看向耶律博才。   耶律博才被他的眼神吓了一跳,竟透着几分无辜茫然。他不过就是想要娶个公主,在他看来也是手拿把掐的事,毕竟他堂堂皇子,还配不上一个公主?他英勇善战,说起来还是大干的公主占了便宜。   可是为何五皇子一副震惊的样子,这是看不起他?   耶律博才不悦地说道:“怎么?看五殿下这个样子是嫌我一介莽夫配不上你们的公主了?”   不止五皇子震惊,二皇子也很震惊。二皇子一脸诧异地看向季白,季白若无其事地看了他一眼。   二皇子顿时明白过来,这是季白出的主意。   五皇子还没说话,二皇子终于做了一件有脑子的事,他立刻说道:“五弟,说起来我是才是长兄,和静是我的胞妹,她的亲事我还没有表态,你就这么忙不迭地拒绝不太好吧?”   二皇子跟和静公主是一母同胞的亲兄妹,论关系确实比五皇子更亲近一点的。   耶律博才看向了二皇子,他对二皇子总是有些轻待,不如对五皇子的态度那么敬重。   “对对对,二殿下是和静公主一母同胞的亲哥哥,我想二皇子肯定不会拒绝的。”耶律博才态度缓和了许多,可是语气却还是很随意。   耶律博才这是笃定了二皇子绝对不会反对,他刚才跟五皇子说话的时候可没有这么漫不经心。   二皇子心里暗恨,他求娶他的妹妹,对他却都不如对五皇子来的尊敬上心,这叫他如何能不恼?   可是二皇子现在已经没有懊恼的资本了,几乎在他确定这是季白的提议的时候,他就明白了季白的用意。   和静公主在上京给他惹了这么大的麻烦,宁远城的事情也不顺利,忠勇侯又出了这么大的变故,他可以说是完全处于被动中。   如果和静公主能嫁给耶律博才,两国联姻,那么他算是对这次和谈做出最大的贡献。   就算他不是和谈的人选,但为和谈做出巨大贡献的是他的妹妹,而这份功劳绝对会落在他的身上。   二皇子只不过稍一迟疑,便做出了决定。   这事,能干。   五皇子脸色变得难看起来,二皇子都能想明白的事,他当然也能想明白了。   他没想到,在这个节骨眼上,季白跟二皇子还能打个翻身仗,而且如此漂亮,让人说不出半点不是出来。   和静公主做了大辽的王妃,身份不同,二皇子的地位也会跟着水涨船高,这次他就算什么都不做,也少不了他的功劳。   倒是他,辛辛苦苦了一番,最后说不定还要被二皇子压上一头,他如何能不恼?   只是可惜了和静公主,她等于是被自己的兄长母亲给放弃了。   不过五皇子知道,就算是皇后知道了这件事,她也是会同意的。   五皇子冷冷地说道:“二皇兄,父皇还没表态,你就这么迫不及待的要嫁妹妹,是不是太着急了一点?”   五皇子这话说的毫不客气,二皇子却不慌不忙地说道:“大皇子一表人才,我分明是跟他一见如故,欣赏他的才华,才想要将妹妹嫁给他的。   我想就算是父皇知道了,也应该只会欣慰吧?   更何况我大干要与大辽缔结两国之好,这也是一桩好事,五弟你又何必从中阻拦呢?”   季白此时看了二皇子一眼,不过二皇子完全沉浸在跟五皇子针锋相对上,所以并没有看到他的眼神。   五皇子冷笑了一声说道:“大干渴望安稳,但这是靠着外面的将士浴血奋战上阵杀敌杀出来的,而不是靠着嫁一个女子换来的!”   二皇子板起脸来,“五弟,此言差矣。我大干的将士固然勇猛无敌,可如果有更和平的方式解决这件事又有何不可?   毕竟他们也是谁的丈夫、谁的父亲、谁的儿子,我不想让大干的将士牺牲性命有何不对?更何况大皇子也不失为一位良人,便是将和静嫁给他,我也是放心的。”   二皇子的战斗力爆表,超常水平发挥,简直越说越顺嘴,以至于他没看到季白难看的脸色。   耶律博才看了二皇子一眼,嘴角露出了一丝意味不明的笑。   五皇子冷冷地望着二皇子说道:“我是来和谈的,保媒拉纤不是我的差事,二皇兄与大皇子自便!”   五皇子说完,迈步就向外走。他走到了季白的面前,淡淡地说道:“我想如果是她,也不会希望用一个女子去做交易。”   五皇子说完也不看季白的表情,立刻走了出去。   季白的眼神倏地一沉,却是没有说话。   气氛有些尴尬,二皇子却是转过头,笑着对耶律博才说道:“大皇子不要计较,我五弟确实不太会说话……”   耶律博才似笑非笑地看了二皇子一眼,这个眼神让二皇子说不下去了。   耶律博才冲着二皇子意味不明地笑了笑,也站了起来,慢条斯理地说道:“既然二皇子这么看好我,恨不得将妹妹嫁给我,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就请二皇子去跟皇帝陛下请求将和静公主嫁给我吧,有劳二皇子了。”   耶律博才说完,也跟着走了出去。   二皇子的脸色顿时一变,在估算着耶律博才走远之后,他才敢愤怒地说道:“他这是什么意思?嚣张!太嚣张了,当我愿意将妹妹嫁给他?他居然如此挤兑我!”   季白此时面无表情,他给二皇子使了无数的眼色,二皇子连看都没看他一眼。好好的一手牌,硬生生的让他给打个稀碎。   “二殿下,你表现的太过了。就算我们要和亲,可也不能如此低姿态……”季白都说不下去了;   二皇子还说什么“相见恨晚”,“把妹妹嫁给他也是放心的”,和静公主是女方,态度如此主动,难怪耶律博才这个反应。   “我,我又错了?”二皇子不禁问道:“我觉得我表现的挺好的啊。”   季白叹了一口气,一手好牌打碎了,但好歹是赢了。   如果他忽略掉五皇子临走之前说的那番话话。   季白知道,如果沈希言知道他的做法或许是不会赞成的。可是他不觉得自己错,成大事者不拘小节,或许会牺牲一些东西,但是他觉得只要不是原则性问题就没什么。   而且季白这么做还有一个原因。   和静公主一直倾慕于他,忠勇侯夫人跟皇后也一直想要亲上加亲,这是将忠勇侯府和皇后一派系在一起最好的办法。   可是季白当然不愿意,他和沈希言之间的障碍已经太多了,他实在不希望再多一个和静公主。   而且和静公主接二连三的去找沈希言铺子的麻烦,也是彻底惹怒了季白。   所以他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将和静公主嫁出去,算是彻底解决掉这个大麻烦。   如果不是和静公主接连作死,他或许也不会这么快下定决心。因为利用女人去获得胜利,他也不屑这么做的。   他这么做,是利益驱使,也确实是存在着私心。 第一百零四章 大气的沈希言   五皇子怒气冲冲地离开了营帐,去找沈希言,将二皇子的打算告诉了她。   五皇子以为,沈希言一定会愤怒,但是她听完之后,却只是沉默了下来。   五皇子见沈希言的反应平淡,不由得问道:“希言,你不生气?”   沈希言冷笑了一声,然后说道:“都到这个地步了,他如果还顾虑那么许多,二皇子跟忠勇侯府也就没什么指望了。”   她说完,便看向了五皇子,问了一个直击灵魂的问题:“如果是殿下是二皇子,到了如此四面楚歌的境地,殿下又会如何选择?”   五皇子眉头缓缓收拢,他本能的想要反驳,可是面对沈希言清亮透彻的目光,他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沈希言收回了眼神,叹了一口气,“我不想为他开脱,也并不认可他做的事,但是我能理解。这条路,本就是无数人的牺牲和付出换来的。”   顿了顿,“不管是谁,如果有一天需要,殿下也可以这么选择。放弃并不重要的东西或人,包括我。”   五皇子神色一凛,他厉声说道:“如果有一天,我必须要牺牲我所珍视的人才能得到自己想要的,那这条路不走也罢!”   沈希言浑身一震,五皇子的话无疑会获得女子很大的好感。   但是沈希言却并不怎么相信这话,在不需要做选择的时候,男人大多都会这么说,可如果真的到那个地步,五皇子又是否能记得今天的诺言?   她从来不去揣测人心,尤其是在跟江山天下做比较的时候。   沈希言微微一笑:“殿下何必如此激动,左右殿下也没有妹妹可以去和亲。”   五皇子的眼神凝在她的眼神上,沉声说道:“你应该知道我说的意思。”   顿了顿,他毫不犹豫地说道:“我说的是你,不管发生任何事,你都不会是被牺牲掉的那个。”   沈希言轻轻地笑了笑,五皇子便知她不信自己。   他本欲想要说服她,不过转念一想,又觉得说的总是过于苍白。他会做给她看,证明自己今日的承诺。   沈希言不欲继续谈这件事,她只是说道:“耶律博才跟和静公主这一联姻,殿下的优势就不在了,我们还要另想对策才是。”   如果不是有实实在在的好处,二皇子也不会同意搭一个妹妹进去。   “那怎么办?”五皇子眼巴巴地问道。   沈希言弯了弯唇角,然后说道:“成亲可是大事,二皇子想要靠出卖自己的妹妹获得好处,那我们让这桩亲事成不了不就行了?”   顿了顿,她继续说道:“我想和静公主可不一定会愿意远嫁呢。”   五皇子眼睛顿时一亮,“你说的对!”   沈希言便道:“这件事殿下不宜插手,如果殿下信任我,就交给我去办吧。不过我需要殿下手里的人帮一点小忙。”   五皇子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然后从怀中掏出了一个令牌交给了沈希言。   “这是我的信物,我也会交代下去,我的人脉皆由你来调派!”五皇子毫不犹豫地说道。   沈希言看着那块令牌,神色复杂。五皇子这是将自己的老底都亮在了她的面前,她收敛起心神,沉默地接了过来。   “我一定会尽力而为。”沈希言正色地说道。   五皇子眼中闪过了一抹柔光,“我信你。”   五皇子走后,沈希言写了一封信递给了陈安,“用安州商会的渠道送到上京,一定要快。”   陈安接了过来,点了点头。   “希言,你相信五皇子的话吗?”陈安问道。   沈希言还在想着和静公主的事,不甚在意地挑了挑眉头:“什么?”   顿了顿,她才反应过来:“你说他不会放弃别人的事?”   陈安微微颌首,他很想知道沈希言的想法。   沈希言想了想,然后轻笑了一声,“人在衣食无忧的时候都是遵纪守法的好人,可如果真的没有活路,烧杀掠夺的也不在少数。   五皇子能不能做到,我不知道,但我希望他不需要做这样的选择。   所以,我并不认为季白的做法有问题,和静公主又不是季白的妹妹,他当然不会心慈手软了。”沈希言不甚在意地说道。   陈安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他突然问道:“那如果换成你呢,如果和亲的对象换成你,季白会不会妥协?”   这一次沈希言毫不犹豫地回答道:“很多时候问男人,是要江山还是美人,男人回答说我都要,这其实就是在要江山了。   没有任何一个男人能把女人看得比江山更重要,对男人来说,女人只是锦上添花,而权力才是必不可少。对男人来说,比起江山大业,一个女人真的不算什么。”   沈希言说到这看向了陈安:“季白或许也会牺牲我,但是我不会怪他。因为如果换成是我要选择,在他和你们之间、在满记和他之间,我也会毫不犹豫地舍弃他。他不是我心里的第一位,我也不要求做他心里的第一位。”   陈安皱起了眉头,沈希言却突然正色地说道:“但是,我不会让自己成为可以被舍弃的对象。”   陈安弯了弯唇角,内心深处的那一抹不安也烟消云散。   “没有人可以舍弃你。”陈安含笑着说道。   她足够强大,也有足够的能力保护自己,绝对不会被人舍弃。   “就是可惜了和静公主,男人之间的争斗,最后却要牺牲她。”陈安淡淡地说道。   虽然陈安也不怎么喜欢这个和静公主,可是还是觉得有些可惜。大好年华的姑娘,就这样要成为了牺牲品。   沈希言想了想,然后说道:“她身为公主,承了天下人的供养,享受的是普通人无法享受到的荣华富贵。她既享受了这样的尊荣,比别人多承担一些也是应当的。”   顿了顿,她淡淡地说道:“虽然我也不赞成和亲这种行为,战争可不是靠一个女子可以解决的。”   沈希言说着叹了一口气,“和静公主砸了我两回铺子,她的母亲还害了震哥,我现在却要救她于水火。”顿了顿,她一脸纠结不甘的表情,“我真是个圣母!”   想到这,沈希言一点都没有力挽狂澜之后的快感,只有满满的不甘愿。   陈安含笑地望着她,也没有劝她,倒是一边的秦风想了想说道:“你如果不甘心,那我就去揍她一顿帮你出气!”   顿了顿,他又说道:“趁着她还在大干,万一以后她真的远嫁了,可就揍不到了。”   沈希言:“……”   陈安忍不住瞪了他一眼:“你是不是傻?!”   沈希言担心这个铁憨憨真的去打和静公主的闷棍,急忙说道:“还是算了,不用了。”   顿了顿,她叹了一口气:“她虽然可恶,可是如果能救她一生,不用颠沛流离,承担一个国家的和平,也算是行善积德了。”   沈希言很快就说服了自己,然后觉得能救下和静公主也不是一件坏事。   陈安嘴角勾着浅浅的笑意,这就是沈希言,不管她有多嘴硬,可是她的善良和心软一直未变过。   沈希言走出营帐,迎面就看到了季白。两人四目相对,明明是那么亲近的关系,明明住在同一军营中,再见面却总觉得隔着些什么。   季白看到沈希言的眼神就明白了,他走到了她的面前:“你知道和静公主的事了?”   沈希言沉默地点了点头。   “怪我了?”季白又问。   沈希言摇了摇头,“我认可你的做法,并不认为你有错,只是……”   “只是还是会同情她。”季白接着说道。   沈希言看了他一眼,轻轻地点了点头。   这话在五皇子质问她的时候她一个字都没透露过,反而还维护了季白一回。   季白扯了扯嘴角,却露出了一个愉悦的笑,“嗯,我就知道。”   沈希言皱了皱眉头,“她不是你的表妹吗?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季白沉默了一下,然后说道:“我有我的用意。”   “为了想赢?”沈希言嘲弄地反问道。   季白没有说话,而是望着沈希言说道:“不管你信不信,不管发生什么事,我都不会牺牲你。”   这句话有点耳熟,今天五皇子才刚说过,没想到季白就又说了一遍。   可是不管是五皇子还是季白,沈希言都不打算相信。   于是她轻轻地笑了笑,不置可否。   两人正说着话,临风急匆匆地赶了过来,看到他们在说话,脸上露出尴尬之色。   沈希言侧过了身,季白淡淡地说道:“没有什么不能说的,希言不是外人,你有什么事就说吧。”   “侯爷那边……”临风一脸迟疑地说道。   忠勇侯现在正在被强制戒掉毒瘾,每日都闹个不停。底下的人不敢伤了他,也就只有季白没有顾忌。   沈希言皱起了眉头,季白便道:“我还有事,就先走了。”   顿了顿,他又说道:“你要记住我的话。”   季白说完带着临风急匆匆地走了。   沈希言看着他的背影,不禁皱起了眉头。她总觉得季白的行为有些怪异,却是说不出来。   二皇子自从决定要让和静公主耶律博才联姻之后,整个人都变得不一样了。   他似乎认为自己有了底气,对和谈一事更是指手画脚起来。   五皇子似乎认命了,并不与他过多争辩。耶律博才也很给这个未来大舅哥的面子,在和谈的条件上放宽了不少的条款。   二皇子对此非常得意,然后写信回上京,争取尽快将和亲的事定下来。   这段时间沈希言也没闲着,宁远城的大干图书馆每日都是人满为患,带动着周围的茶馆饭馆的生意都很好,沈希言委实赚了一大笔银子。   五皇子也很重视大干图书馆,决定将大干图书馆开遍整个大干。   这段时日以来,他已经筹划了三家大干图书馆,分别在不同的城市。   有了一家的例子,再开别的图书馆就容易了许多。五皇子手下能人众多,吩咐下去就有人办好了。   沈希言近水楼台,跟着五皇子的身后也买了不少的铺子,继续相同的套路。开茶馆、开饭馆,后来干脆连花想容的分店也开了过去。   因为有五皇子的人脉在前面开路,沈希言的生意进行的非常顺利。   而且都知道满记现在有五皇子的关系,当地的官员也不敢为难满记,所以这段时间沈希言的生意做的非常顺利,赚了不少的银子。   数银票是沈希言最大的乐趣。   “六十万两,七十万两……”沈希言一脸美滋滋地表情,眼睛都完成了月牙,“再加上四爷马上要送来的啤酒的分成,估计肯定能突破一百万两了!”   而这些银子还是因为最近满记扩张迅速,开了不少的铺子,投入了不少资金之后剩下的。   陈安也非常高兴,三年两百万两银子,现在不过才一年过去,他们就已经达成了一半。   而这还是因为他们前期投入,等过一段时间有了收益之后,银子一定会更多。   可以说,三年时间赚到两百万两银子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了。   秦风暗戳戳地凑了过来,堂堂的武林高手脸上露出了一丝讨好的笑容:“希言,明天就是发零花钱的日子了,能不能,能不能提前给了呀?”   沈希言看了看自己面前七十万两巨资的银票,觉得自己是个有钱人了,应该大气一点,提前一天发零用钱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沈希言豪气干云地说道:“零花钱算什么?等以后跟着我,吃香的喝辣的的!出门骑的一律都是汗血宝马,身上穿的都得是最好的绫罗绸缎,都得用最好的绣娘刺绣图案,用的武器必须都得是削铁如泥的上等兵刃!”   秦风眼睛一亮:“嗯嗯,希言,我相信你一定能做到的。”   顿了顿,他羞赧地笑了笑:“可是我只想要加点零用钱。”   “小意思!”沈希言豪爽地说道。   沈希言很痛快,将七十万两银票收到了小匣子里,然后拿出荷包,从里面掏出了二两银子。   “一人一两,别打架。”沈希言一边说一边将银子放到了两人的手里,想了想,她又从荷包里掏出了二十来个铜板,她数出了十个,然后一人分了五个,“这是多给你们加的零用钱,赚钱了嘛,你们也很辛苦,多给你发的,不用客气!”   陈安、秦风:“……”   他们看着手心里的五个铜板,又看到沈希言将剩下的十多个铜板放回了荷包里,表情恋恋不舍。   “怎么着?嫌少不想要啊?这就已经不少了,要知道外面的人,一个月都不一定能赚到一两银子的,我给你们的可以说是高薪的了,你们要知足!”沈希言板起脸说道。   陈安急忙将银子收了起来,笑着说道:“知足,当然知足了,希言你误会我们了。”   秦风碎碎念:“汗血宝马,绫罗绸缎,削铁如泥……”   陈安瞪了他一眼,秦风这才不说话了。   沈希言心满意足地点了点头,“今天吃一顿好的吧,我请客。”顿了顿,她继续说道:“天气暖和了,不如我们就去吃烤串吧,也好久没吃了。秦风,我给你多点两个烤鸡翅!”   秦风:“……”   烤串店就是他们满记开的,沈希言去了还用花钱?   陈安笑容面不改色的恭维:“希言,不愧是你,就是大气!”   沈希言对陈安的态度十分满意,“哪里哪里,都是我应该做的。”   秦风一脸崇拜地看着陈安,不愧是陈安,这睁着眼睛说瞎话的本事他就比不上。   秦风跟陈安这边领完零用钱,那边的二皇子望眼欲穿的盼着上京的旨意。结果他没盼到皇上的圣旨,倒是把和静公主给盼来了。   和静公主的人仪仗队到的时候,满军营的人都震惊了,谁都没想到和静公主会突然出现。   二皇子得到消息急忙赢了出去,耶律博才想着这可能是他未来的媳妇儿,也跟着出去看看情况。   王嫣跑来找沈希言,告诉沈希言和静公主到了。   沈希言弯了弯唇角:“来的倒是快,看来我以前还是小看她了。”   “五殿下没有去看,姐姐,你要不要去看看?”王嫣说道。   沈希言上一次见到和静公主还是忠勇侯府,那个嚣张的姑娘跑到忠勇侯府来宣示主权。   沈希言想了想,然后点了点头:“那就去看看吧。”   二皇子看到和静公主不由得说道:“和静,你怎么来了?怎么就你一个人?”   二皇子说着就向仪仗队里望去,希望能找到皇上身边伺候的熟悉面孔。   和静公主嘴角露出了一个嘲弄的笑意:“二皇兄在期待什么?期待父皇的圣旨吗?没有,我是自己来的,我想来看看二皇兄把我卖给了什么人!”   二皇子表情一僵,还没等他说话,和静公主的眼神就落在了他身后的耶律博才身上。   没办法,大辽人的外貌实在太过明显了。   “你就是大辽的大皇子?怎么?你在大辽是娶不上媳妇了?要来我们大干找媳妇儿?也不照照镜子,看看你的德性,也敢来娶我?!”和静公主毫不客气地质问道。   二皇子、耶律博才:“……”   沈希言也是一脸意外,和静公主的战斗力真是一如既往啊! 第一百零五章 和静公主的提议   和静公主表现出来的超强战斗力,让沈希言欣喜不已。   不过二皇子很快就反应过来,他甚至都来不及去看耶律博才的表情,便大声怒斥道:“和静,不得无礼!”   和静公主对上二皇子冷然的眼神,心下也是一颤,原本她想不管不顾的大闹一场,可是大概知道自己现在孤立无援,终究不敢闹的太过。   失去了庇护的孩子,也是会学着长大的。   二皇子又警告地瞪了和静公主一眼,然后转过头对着耶律博才赔笑着说道:“大皇子,和静从小被宠坏了,年幼无知,还请大皇子不要跟她计较。”   耶律博才玩味的目光在和静公主娇艳的脸上一闪而过,嘴角露出了一个笑容。   “不计较,当然不计较。毕竟这可是我未来的王妃呢,我怎么会跟自己的王妃计较?哈哈哈!”   虽说是有打算和亲的事,可是毕竟一切名分未定,耶律博才就这么毫无顾忌的以王妃之称,分明就是透着一股轻慢。   二皇子脸色难看,他愿意用自己的妹妹和亲,但并不代表愿意亲眼看到自己的妹妹不被尊重。   “大皇子请。”   耶律博才又似笑非笑地看了和静公主一眼,这才转身离开。   和静公主脸色难看的看着他们转身离开,她紧紧地收拢了五指。   她在宫里偷听到宫女议论,二皇子打算将她嫁到大辽和亲,当时她还不相信。   可是当她去跟皇后求证的时候,皇后闪烁的目光证实了她的猜测。   她听从身边嬷嬷劝说,让她为自己的幸福争取一次。因为季白也在宁远城,所以她来了,想要亲自问问季白,是否愿意娶她。   这就是和静公主为自己想出来的出路,这一路上她又忐忑又不安,终于到了宁远城。   她是故意对耶律博才出言不逊的,就是为了得罪他,逼退他,让他不想娶她。   和静公主被晾在这里,转过头就看到了一个熟悉的人影,她顿时瞪大了眼睛。   和静公主一个箭步就冲了上去,盯着沈希言,脸色难看地问道:“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和静公主望着沈希言,这个在她看来只是一个小小侍妾的女子,竟然会出现在这里。   “你是不是又来纠缠表哥,你这个不要脸的女人!”和静公主指着沈希言怒声指责,伸出手便要去抓她。   突然,一双手拦住了她。季白紧紧地抓住和静公主的手臂,眼神冰冷地望着她。   “表哥?”和静公主本是一脸惊喜地望着季白,可是看到季白皱起的眉头,她顿时回过神来,怒气横生:“你向着她?你要拦着我?”   季白淡淡地说道:“军营里向来都是女子禁入,公主逾矩了。”   和静公主冷笑着说道:“那为何她就可以?”   季白诧异地看了她一眼,理所当然地说道:“她为大军解决了粮草之急,又破坏了大辽探子的行动,她当然可以留下!”   和静公主脸色一阵变幻莫测,可是想到自己的来意,态度又软和下来:“表哥,二皇兄要送我去和亲,表哥,你要帮帮我。”   沈希言看了和静公主一眼,心里暗道,如果你知道就是你的表哥提议送你去和亲的,也不知道你是个怎么的想法。   季白淡淡地说道:“身为公主,就有身为公主的责任。你受了天下百姓的奉养,自然也要承担他们的生计。”   和静公主脸色一变,季白转过头:“来人,送公主回去休息。”   和静公主满脸愕然地望着季白,不敢相信他居然站在沈希言的那边!   和静公主还想要再说些什么,季白淡淡地瞥了她一眼,她浑身一僵。   她本想好好恳求季白,请他帮她求情,甚至想要问问他,愿不愿意娶她,毕竟他们从小一起长大。   可是这些话,她可以在私底下跟他说,甚至她愿意放下自尊身段来恳求他的怜惜,却不愿意让沈希言看了好戏。   想到这,和静公主跺跺脚,转身跟着侍卫走了。   季白看向了沈希言,目光审视:“她是你弄过来的?”   虽是疑问的语句却是肯定的语气。   和静公主远在上京,以皇后的手段,和亲这样的事明知道和静公主会反抗,是绝对不会告诉她的。   可是现在和静公主却赶在了皇上的旨意之前到了宁远城,显然是有人给她通风报信的。   沈希言没有否认,她点了点头。走的是安州商会的渠道,通信的速度甚至堪比军中急件。   她写信给了蒋凯,五皇子的人脉十分好用,便是皇宫内苑也将机会不着痕迹地透露给了和静公主。   和静公主没有一点怀疑的,便动身来了宁远城,速度比她想像的还要快上许多。   沈希言也不意外他坏猜到,痛快地点了点头:“你们算计了她的一生,总不该独独的瞒着她自己。而且我也想看看,她知道了这些之后,会打算如何自救,你不期待吗?”   季白眯了眯眼,“你打算帮她?”   沈希言语气淡淡:“帮或者不帮,完全取决于她自己,没有人能帮得了她一辈子。”   当初满记四面楚歌的时候又有谁来帮过她了?不都是靠着自己争取的吗?   二皇子心中惴惴不安,担心和静公主把耶律博才给得罪狠了。   可是耶律博才却似乎对和静公主很有兴趣,“还以为汉人女子都是三从四德,都是小鸟依人,没想到还有小辣椒,有意思。”   二皇子看着耶律博才满脸兴趣的样子,脸上的笑容有些勉强。   这些大辽人到底是什么毛病,怎么就喜欢这种泼辣蛮横的呢?   就算和静公主是他妹妹,他都没办法昧着良心觉得他妹妹是个好姑娘。   二皇子安抚完耶律博才转过头又要去安抚和静公主,担心和静公主继续作死,把亲事都作没了。   二皇子想到马上就要去面对和静公主,整个人都不好了。他觉得自己简直是操碎了心,谁家的皇子争个皇位还要保媒拉纤的?开天辟地,从古至今也就他这一个了。   二皇子去见了和静公主,苦口婆心地劝了她半天,和静公主自然是听不进去的。   二皇子说了耶律博才一大堆的好话,和静公主冷笑了一声说道:“他那么好,你怎么不自己嫁给他?”   听听,这说的是人话吗?二皇子怒气横生,最后冷冷地警告道:“不管你愿不愿意,这件事我已经决定了。你最好给我乖乖的嫁过去,该给你的尊荣我不会缺你,这件事容不得你任性妄为!”   和静公主浑身一震,举起拳头就向他打了过去:“你混蛋!你卖妹求荣!我恨你,我恨你!我要告诉表哥,表哥他不会不管我的。”   和静公主作为他们这一辈唯一的女孩,从小也是跟在二皇子和季白身后长大的,两人以前对她也算非常疼爱。   二皇子不耐地抓住了她的胳膊,“你能不能别闹了?和亲的主意就是庭桢提出来的!”   和静公主浑身一震,一脸愕然地看向了二皇子,脱口而出:“这不可能!”   二皇子冷冷地说道:“庭桢对你从来没有过那种意思,否则他早就跟父皇母后求娶你了。你以为你能进得了忠勇侯府?   那不过是母后跟忠勇侯夫人的一厢情愿罢了!   我知道你这次来打的是什么主意,我也老实告诉你,不可能,你嫁也得嫁,不嫁也得嫁!”   二皇子说完,转身便拂袖而去。   和静公主失魂落魄地站在原地,娇艳的面容上闪过了一抹阴毒之色。   入了夜,季白看望忠勇侯之后回到了营帐内。他解下了披风,随手放到了一边,突然,他神色一凛。   “是谁?出来!”季白厉声喝道,说着还拔出了身上的佩剑。   和静公主冲了出来,就要扑到季白的怀抱里,季白一个侧身,让她扑了一个空摔倒在地。   和静公主抬起头,泫然欲泣地望着季白:“表哥,你就这么讨厌我吗?”   顿了顿,她继续说道:“我从小到大心里只有你一人,表哥你当真不知道吗?”   季白皱起了眉头,望着和静公主的眼神闪过了一丝的复杂,他淡淡地说道:“所以你希望用这样的方式坏了自己的清白,让我不得不娶你?”   和静公主愣了一下,这确实是她的打算,但是她没想到季白会这么快看穿她的意图。   “是又怎么样?”和静公主站了起来,脸上带着一丝的怨毒之色:“你们可以算计我,把我嫁出去,我为什么就不能反击?”   和静公主说着,勾起了唇角:“只要现在我大叫一声,让别人看到我出现在你的营帐里,到时候你就说不清楚了。我就不信,大辽会要一个名声受损的女子做王妃!”   不得不说,和静公主也不是全无脑子的,这个法子想的倒真是那么像模像样。   不过可惜,她面对的人是季白。   和静公主说着就去解自己的衣带,季白一个闪身就到了她的面前,直接点了她的穴道。   和静公主浑身一软,便瘫倒在地,再也使不出半分的力气来。   季白叫来了临风,让他去通知二皇子派人把和静公主带回去。   和静公主的计划破灭,就这么被人带了回去。   经过了这件事,季白立刻派人看住了和静公主,等于变相的将她软禁了起来。   二皇子都没敢派人送和静公主回京,就担心在路上出了什么岔子,影响了和亲。   和静公主被软禁,大发雷霆,将营帐里能砸的东西都砸了一遍,到最后就直接开始绝食抗议。   和静公主实在太能闹腾,二皇子跟季白分身乏术,连和谈的事都放置了。   “听说今天和静公主试图用装饭的碗碟自残,还好被及时发现,否则怕是后果难料了。”陈安对着沈希言说道。   五皇子看了沈希言一眼,“和静这么闹腾,我看二皇兄跟世子爷都坐不住了。”   沈希言点了点头,却是有些钦佩地说道:“我倒是没想到,这和静公主倒是有几分魄力。”   五皇子无奈地说道:“现在不是夸赞她的时候吧?我们要怎么办?”   沈希言想了想,然后说道:“殿下可以去见叶拓了。”   顿了顿,她嘴角浮现了一丝的冷笑:“看耶律博才恨不得弄死叶拓的样子,如果耶律博才真的成了太子,叶拓和他的母亲可就没有好日子过了。如果耶律博才要娶和静公主,叶拓应该比我们还着急才是。”   五皇子点了点头:“我这就去。”   二皇子可以拉拢耶律博才,他们也可以拉拢叶拓。   沈希言没有拦着让皇子,她眯了眯眼,陈安不禁问道:“你在担心和静公主?”   沈希言回过神来,说道:“倒不是担心,就是想知道她到底会怎么做。”   陈安想了想,然后说道:“我听说这位公主殿下可是去闯了世子爷的营帐,想要毁了自己的名节嫁给世子爷的。   好在世子爷反应的快,才没让她得逞。这位公主可不是个省油的灯,二皇子就算真的把她嫁了大辽,恐怕和静公主也会记恨上二皇子,也不会成为二皇子的助力。”   沈希言淡淡地说道:“如果真的到了那个地步,可就由不得她了。”   顿了顿,她继续说道:“她远嫁大辽,能依靠就是大干和二皇子,如果她想有好日子过,就不该得罪二皇子。”   陈安一想,觉得也有道理。   两人正说着话,季白派了临风过来请沈希言过去。   临风原本也是个相貌出众的小郎君,平日里也是有不少姑娘爱慕的。只是现在那张清秀的面孔上满是无奈,额角还划破了皮。   沈希言跟临风的关系不错,关切地问道:“这是怎么了?怎么还挂彩了呢?”   临风忍了又忍,忍无可忍地说道:“还不是和静公主,她真的是太能闹腾了。先是要绝食,然后又要自尽,真的是无所不用其极。这不,就是她伤的。”   顿了顿,他愤怒地说道:“可问题是,她闹了这么多天,自己一根头发丝都没伤到,倒是我跟一众兄弟们被折腾的人仰马翻,全都受伤了。”   沈希言忍俊不禁,“你们家主子造的孽,你就当是替你家主子挡灾了。”   临风突然用同情的眼神看了沈希言一眼,沈希言顿时警惕了起来:“你,你来找我干什么?”   临风眼中同情更盛,“公主现在不闹了,不过她说要见你。”顿了顿,他继续说道:“所以二皇子便派我来请姑娘过去了。”   沈希言:“……”   这跟她有什么关系?和静公主见她干什么?大家又不熟。   可是既然二皇子既然发话了,沈希言就必须要去。没办法,这就是皇权的社会。   陈安和秦风都皱起了眉头,秦风说道:“我跟你一起去。”   临风一脸迟疑地说道:“秦少侠,二殿下只说让沈姑娘一人过去。”   秦风立刻说道:“这怎么行?那个公主就是个疯子,万一她伤到了希言怎么办?”   “秦少侠,不会的。有我们世子爷在呢,不会让沈姑娘吃亏的。”临风安抚说道。   秦风轻哼了一声,咕哝着说道:“就是有他我才不放心,这么一桩桩一件件的事,哪个不是因他而起?”   临风下意识地反驳道:“倒也不能这么说,我们世子爷对沈姑娘总是一片真心。”   沈希言打断了二人的对话,“好了,公主和二殿下不是还等着吗?我们走吧。”   陈安皱起了眉头,有些担忧地看了沈希言一眼,沈希言给了他一个安抚的眼神,然后才给临风离开。   很快两人就到了二皇子的营帐内,沈希言走了进去,二皇子跟和静公主都在。和静公主的精神还不错,一点都不像是绝食好几天的人。   也是,如果没点精力也不能把季白跟二皇子都闹的人仰马翻。   沈希言上前行了礼,和静公主冷冷地说道:“见到本公主居然不跪拜,如此无礼,是谁给你的胆子?”   顿了顿,她冷笑着说道:“还是说你仗着有些人的势,连本宫都不看在眼里?!”   和静公主眼神阴冷地看着沈希言,又意有所指地看了季白一眼,暗示的非常明显。   沈希言隐隐皱了皱眉头,她向来不喜欢跪拜。五皇子当然不可能让她跪,后来二皇子也没有特意强调这件事,所以她也没有提起。   一边的季白冷冷地说道:“人也给你叫来了,有什么话你就说吧。”   和静公主看到季白如此维护沈希言,心里更是暗恨不已。   她冷笑了一声:“原来是有表哥在一边维护,难怪一个小小民女胆子都敢这么大。”   顿了顿,她脸色一沉:“可是表哥护着你,我可不会惯着你。”   沈希言也没多言,真的跪了下去,然后正色地说道:“公主马上就要和亲到大辽,这都是为了大干的百姓。我身为大干的子民,拜谢公主也是理所应当的。”   和静公主脸色倏地大变,拿起桌子上的茶杯就向沈希言扔了过去。   季白顿时站了起来,挡在了沈希言的面前。那个茶杯从季白的额边擦过,落在了地上,在他的额头上擦出了一道血色。   沈希言终于知道临风到底是怎么受的伤了。   “季白!”沈希言惊呼了一声。   季白没有去看沈希言,他只冷冷地盯着和静公主:“闹够了没有?她既已经拜过了你,那我就让她回去了。”   本来和静公主无意间伤了季白心里还有些愧疚心疼,可是看到他如此不余遗力地维护沈希言,心头的怒气横生。   “本公主准她走了吗?!”和静公主怒声说道。   二皇子皱起了眉头,拍了桌子:“好了,你到底闹够了没有?人也给你叫来了,你就是为了发脾气的吗?!”   和静公主没有理会二皇子而是看向了沈希言,嘴角露出了一丝嘲讽的笑:“当日在侯府里我倒是小看了你,没想到你竟能哄的表哥和我二皇兄都如此维护你。果然是天生的狐媚,最会魅惑男人的。”   沈希言皱起了眉头:“公主请慎言,我虽是普通女子,却也爱惜名声,如此无中生有的事,民女不敢认。”   “无中生有?我看不是吧,他们对你倒是比对我这个妹妹还要上心呢。”和静公主说着,抬起头,居高临下地望着沈希言说道:“既然你这么会狐媚男人,你这身本事不用倒是可惜了。不如就跟我一起嫁去大辽,也算为两国和平做点贡献!”   季白倏地抬起头,锐利的眼神射向了和静公主。   季白此时脸上的表情让和静公主心中生出了一股快慰,他舍弃她,为了他们的大业牺牲她的幸福。   他既然不会为她心疼,那她就拉着他心爱的女子一起,也让他感受一下心痛的滋味。   和静公主终于找到了发泄的出口,只觉得一阵痛快。   “二皇兄,你不是说只要我同意和亲,任何条件都能满足我吗?好,我可以去和亲,但是我要带着她一起去!”   和静公主说着,纤纤玉指便指向了沈希言:“这姑娘家出嫁总要带几个陪嫁丫鬟吧?我堂堂一个公主,这排面更是少不了。别人我不要,我就要她。”   二皇子有些为难地看了季白一眼,季白对沈希言的感情他当然知道,他也觉得这不算什么大事。   毕竟不过是一个女子,季白若是喜欢纳了便是,像他们这样的人家哪里还在乎这一个两个的女子?   可是和静公主的提议也让他为难,不答应吧,和静公主闹起来他委实头疼。   可如果答应了,季白肯定也会记恨上他,他可不想为了一个女子跟季白闹翻。   二皇子不禁一阵头疼,“庭桢,你看和静都这么说了,那不如满足她这个心愿?沈姑娘聪慧过人,又向来沉稳,有她在一边护着和静,我也能放心些。”   沈希言并没有被和静公主的话吓到,一直神色淡然地站在季白的身后。   可是二皇子的话却让她笑了,和静公主敢这么害她,还想让她护她周全?和二皇子到底是有多天真啊。   和静公主一直紧紧地盯着沈希言,她提出这样的提议她都不慌不忙,这根本就是没将她看在眼里。   这都是因为有季白为她撑腰,她是站在季白的身后,所以当然无需担心。   这是她想要而没有的维护,她堂堂一个公主,竟比不上一个小小的民女。   和静公主的心被嫉妒迅速占领。   “我不管,我就要她跟我一起嫁去大辽,否则我不嫁了!”   和静公主说着,嘴角露出了一个冷冷地笑:“如果你们逼我,大不了就玉石俱焚,反正我什么都不在乎。”   二皇子毫无疑问地相信和静公主做的出来。   和静公主出生的时候,干正帝已经有了七位皇子了,她是第一个女儿。   干正帝喜爱的不行,当时干正帝最宠爱敏贵妃,导致皇后无宠,因为有和静公主在,皇后才没有彻底失宠。   因此皇后对和静公主格外的宠爱,又因为她是女儿,不需要建功立业,平日里对她的管束也很松懈。   当时皇后也是打了主意要将和静公主嫁到忠勇侯府,如此一来更不需要和静公主学什么规矩礼仪了。   所以也就养成了和静公主刁蛮任性的性格。同时,嫁给季白也是她从小潜移默化认准的事情。   二皇子相信和静公主做的到,因为她没什么脑子,所以不会考虑什么后果,只顾着让自己痛快。   无所畏惧的人是最可怕的,因为没有什么能束缚得了他们。   二皇子当即便做了决定,“庭桢,不过是一个女子,等以后大业一成,我赐给你十个百个都行。”   沈希言:“……”   沈希言觉得二皇子也没什么脑子,当着和静公主面说要给季白赐女人,也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   季白看向了二皇子,眼神里第一次透出了些许的平和:“殿下,如果什么事都用妥协来解决,两国也不会开战了。”   顿了顿,他又说道:“连自己妹妹的婚事都不能做主,殿下就不怕下面的人议论吗?”   二皇子的脸色顿时一阵变幻莫测,他听出来了,季白这是在讽刺他在息事宁人,对和静公主妥协。   而且他连自己妹妹的婚事都没有魄力确定,让底下的人如果看待他?   是否会认为他是一个没有能力,只会被胁迫的主子?这样一来,以后谁还敢真心效忠于他?   想到这,二皇子的神色顿时一凛。   和静公主看到二皇子的脸色变化,她心里恨极。这是她唯一能想到的反击方式,却被季白三言两语就给破坏了。   他既然这么厉害,为什么就不想着要帮帮她?   可是他的睿智机敏全部用在了对付她的身上,他的维护怜惜都给了沈希言!   和静公主想到这,不禁大声说道:“我不管,如果她不跟我一起去大辽,我宁愿死,我也不会嫁的!”   季白的脸色顿时变得极其难看,他一步一步地像和静公主走了过去。   和静公主与季白从小一起长大,还从来没见过他如此神态,不由得心头一慌。 第一百零六章 是谁害了赵震   季白勾起了唇角,却是满满的冷意:“想死?”说着,他抽出了手中的长剑。   二皇子顿时一惊,惊呼道:“庭桢,你做什么?不要胡来!”   季白没看二皇子,继续说道:“我这手中这把剑,是忠勇侯府祖传之物。随我上阵杀敌,保家卫国,用这把剑也不算辱没了你公主的身份。”   季白说着,便将长剑往和静公主面前递了递,然后严肃说明:“公主的想要的条件是肯定不可能的。”   和静公主脸上的血色迅速褪去,变得苍白不已,她的眼泪顿时就落了下来。   她不管不顾地喊道:“不公平,明明是我们先认识的!明明我才是你表妹,我们才是门当户对,天生一对。   为什么你会被她迷惑?你可以维护她,为什么却要把我送去和亲?我也是无辜的,为什么你只愿意维护她?!”   “你无辜吗?”季白淡淡地反问道。   和静公主一愣,对上季白清亮的眼神,她的心里竟有些发虚。   季白盯着和静公主,眼神泛着冷意:“那不如你来告诉告诉我,为何皇后会对满记下手?参与凤鸣阁事件的人那么多,为何最后赵震获罪?   他只是一个商人,一个无伤大雅的小人物,皇后娘娘怕是连他是谁都不知道吧?为什么最后是他背锅?”   沈希言倏地抬起头,凌厉的眼神射向了和静公主。   她转过头看向了季白,焦急地问道:“季白,你说清楚,什么意思?震哥获罪跟她有关?”   季白看了沈希言一眼,眼神复杂。   和静公主咬了咬唇,嚷嚷道:“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什么赵震,什么背锅的,我都不知道。”   “你当然不知道,因为你什么都没做,你只是抱怨了一句而已。”季白淡淡地说道,“你跟皇后抱怨,不甘心希言成为我的侍妾是不是?”   和静公主的眼神闪了闪,嘴硬道:“我每天说那么多话,谁记得我到底说过些什么?你现在这么问我,我怎么想得起来?谁知道我说没说过?”   虽然和静公主心里知道,她大概率是说过的。因为她一直很记恨沈希言能成为季白名正言顺的女人,而她却还要跟苏婉清争风吃醋。   她心中满腹怨言,肯定也是跟皇后抱怨过的。   听到这沈希言已经完全明白了,她满目惊疑:“你跟皇后抱怨,不满我是季白的侍妾,皇后为了给你出气,就从满记下手!?”   原来这一切祸事的起源竟然是因为她?!   沈希言脸色苍白,身形竟有些摇摇欲坠。她一直以为这件事是无妄之灾,现在才知道,原来不是,这一切都是因她而起。   赵震是被她连累的,可笑的是她身为罪魁祸首居然什么都不知道!   更可笑的是,陈安和秦风还把她当成了满记的救世主,以为是她想法设法的救赵震。   他们却根本不知道,如果不是她,满记根本不会有这样的灾祸!   “希言。”季白关切地唤了一句。   沈希言死死地盯着他,问道:“告诉我,你怎么知道的?”   季白沉默了一下,然后点了点头,眼神复杂:“你告诉我,满记的幕后主使是皇后之后,我便让人去调查了这件事。”   他是用了自己的人脉去做的,一点都没动用忠勇侯府的势力。   因此他费了很大的功夫才查到这些,他一直都很奇怪,满记只是一个商户,神仙打架,最后怎么会是赵震获罪?   这件事牵扯的人很多,如果拉上敏贵妃的人,对皇后才更有利才对。   后来他发现了一个很有意思的事,赵震出事的时候,正好是沈希言小产之后,赵震去忠勇侯府为沈希言出头的时候。   有了方向,调查起来就容易多了。这些年来,有敏贵妃荣宠不衰,皇后娘娘也没办法做到滴水不漏。   沈希言多聪慧睿智,她很快就想明白了,她喃喃地说道:“你又怎么会知道震哥?是震哥去忠勇侯府为我出头,你才对他怀恨在心。”   顿了顿,她眼睛就红了:“原来一切的起因竟是我,是我害了他。”   季白一脸心疼地望着沈希言,“希言,这不怪你。”   “没错,这都是你的错。你不过就是普通百姓,却要奢想不属于你的尊荣和男人。   你为了嫁给表哥,先是让你亲哥哥丢了性命,现在连你的义兄都没能逃过,你才是那个害人精!”和静公主大声地说道。   沈希言放在身侧的手指缓缓手机,眼神冰冷地盯着和静公主,那目光竟让和静公主都有几分瑟缩。   季白望着和静公主的眼神更是毫不掩饰的厌恶,“你现在还能说你是无辜吗?你为了一己私欲,就能去对付一个普通百姓,你哪有一国公主的气度?”   “你就是因为这个才要把我送去和亲的?”和静公主不敢置信地问道。   季白淡淡地说道:“人总要为自己做错的事承担后果,既然你不觉得自己有错,那我来帮你。”   和静公主这下是真的慌了,她一直想要个答案,现在她终于知道原因就明白了,这件事已经没有转圜的余地,季白是一定要送她去和亲了。   和静公主转过头看向了二皇子,“二皇兄,让我去和亲可以,我还是那句话,我要她跟我一起去!”   沈希言冷笑了一声,和静公主现在还在痴人说梦,敢打她的主意?   沈希言也看向了二皇子,淡淡地说道:“二殿下,听闻许多御史对和静公主砸了花想容一事颇有微词,就连二殿下都受了牵连?”   二皇子警惕地望着沈希言说道:“你想做什么?”   沈希言微微一笑:“如果我以花想容的名义,公开表示二殿下已经替公主殿下道歉并且赔偿了花想容所有的损失,我想至少能让二殿下不被公主殿下所牵连吧?”   二皇子的眼神闪了闪,终于明白了沈希言的厉害之处。沈希言这是在跟他做交易呢,以他的最重视的名声,让他拒绝和静公主让她陪嫁的提议。   二皇子心里叹息了一声,有季白在,肯定是不可能让沈希言做陪嫁的。   如果他执意坚持,是满足了和静公主的要求,可是一定会跟季白离心。   为了一个女子就失去季白这么一大助力,未免太不值得了。   而且沈希言的提议也确实让他很心动,这确实是一个挽回名声的办法。   和静公主看着二皇子的脸色就明白了,她不敢置信地唤道:“皇兄!我是你妹妹,你送我去和亲,连这一点点小小的要求都不答应吗?”   二皇子眼神闪了闪,然后说道:“你,你别任性。这陪嫁的人选哪是那么容易能定下的?和静,你听话一点,就算你嫁到了大辽,有我跟母后给你撑腰,你也会过的很好的。”   和静公主此时当然听不进去这些话,她杀人似的目光射向了沈希言:“好,真好,让我皇兄和表哥都听你的话。沈希言,你可真有本事!不过你别以为你就赢了,你等着瞧,我不会放过你的!”   和静公主说完,转身便向外走了出去。   沈希言望着她的背影,嘴角露出了一个冷笑。   和静公主敢算计她震哥,那她就让她尝一尝被自己的亲哥哥和表哥同时放弃的滋味!   二皇子此时讪讪地说了一句:“看这和静,都是被我母后给宠坏了。”   顿了顿,他欲言又止地看向了沈希言,很想问问她到底打算什么时候为他澄清。   沈希言当然明白他的意图,神色恭敬地说道:“二殿下放心,澄清的事我会尽快安排下去,定不会让二殿下为难。”   二皇子顿时露出了一个笑容,“那就好,沈姑娘做事我还是放心的。”   顿了顿,他望着沈希言的眼神闪了闪,“沈姑娘,你看,庭桢对你一往情深,你们又有旧情,就这么因为误会分开实在太可惜了。不如就由本殿下做主,让你们重归于好如何?”   二皇子是想了很多,经过这段时间,他已经看到了沈希言的能力。   有她辅佐的五皇子宛如神助,接二连三的手段,连他都应接不暇。   可如果他能拉拢沈希言,让沈希言来帮他,岂不是更是如虎添翼吗?   而能打动沈希言最好的办法就是她跟季白的旧情,季白这次为了她,可是连和静都给教训了,这还不够让一个女子感动的?   沈希言看了季白一眼,正色地说道:“多谢二殿下的美意,只是我做过了侍妾,便下定了决心,今生再不为妾。世子爷身份高贵,我怕是高攀不起。”   二皇子顿了顿,神色讪讪的。他怎么都不敢给季白定下正妻之位啊,而且沈希言的出身实在太差了,以她的身份给季白做正妻,还是差了一点。   沈希言神色淡然,并不奇怪他的反应,而是说道:“二殿下,公主殿下就这么跑出去,恐出现什么意外,二殿下还是去看看吧。”   这是在给二皇子找台阶下呢,二皇子连忙点头:“你说的对,那我去看看和静,你们聊。”   二皇子急匆匆地走了。   季白看着他离开的背影,嘴角闪过了一抹淡淡嘲弄的笑。沈希言找的借口,还怕二皇子难堪,所以找理由把他支走了,二皇子居然也非常配合。   可是不管沈希言说的再如何谦卑,季白知道,她是不愿意。   季白看向了沈希言,沈希言回过头来,迟疑了一下说道:“这次的事,多谢你。”   如果不是季白,沈希言现在恐怕还被蒙在鼓里。   季白淡淡地说道:“我知道赵震对你的重要性,这件事就算我不说破,你以后也会调查清楚的。”   别看沈希言现在不动声色,可是季白知道,赵震的事一直是沈希言心里的一个结。   她将云想容开到上京就是个最好的证明。   她对当初的事没有存疑吗?当然有,只不过以前她忙着赚钱,忙着自救,没有机会。等一有机会,她绝对会开始调查当初的事。   可沈希言现在是五皇子的心腹,也能动用他手里的势力。这些事情,沈希言日后如果有心,也不是查不出来。   到时候,跟这件事有关的人,她都不会放过。   季白庆幸,自己下手的早,早点揭露这件事。和静公主是罪魁祸首,如今让她去和亲,也算是对整件事有一个彻底的了结。   沈希言垂下了目光没有说话,季白握住了她的手,认真地说道:“我会解决我们之间所有的障碍,给你想要的一切。”   沈希言愣了一下,不解地望向季白,却对上来他认真的眼。   她顿时想到了,她刚才说的话。她说此生再不为妾,只做正妻。   沈希言的眼神顿时变得复杂了起来,她不知道季白是否能做到,可是他现在认真承诺的样子,确实打动了她的心。   沈希言回到了营帐里,陈安和秦风见她安然无恙地回来顿时松了一口气。   不过很快就又察觉了不对,如果说没事,为什么沈希言的脸色那么难看呢?   “希言,出什么事了?”陈安关切地问道:“不管发生什么事,我们都能想办法。如果真的解决不了,就让秦风去杀了他。”   秦风顿时正色地点了点头,拍了拍自己的胸脯,一脸傲然之色。   他早就做好了杀人放火的准备,相信他,他可以!   沈希言看着他关切的眼神,险些落下泪来,她心里满是愧疚。   陈安跟秦风把她当成了救世主,却不知道这一切的苦难都是因她而起。   沈希言低声说道:“我有件事要跟你们说。”   沈希言说着,便将整件事告诉了陈安和秦风,“事情就是这样,一切都是因我而起。和静公主正是因为记恨我,所以才会牵连了震哥。如果不是因为我,满记也不会遭此大难。”沈希言愧疚地说道。   陈安若有所思,然后笑着说道:“我明白了,原来是这样。”   那些他以前觉得怪异的地方终于有了解释,不过他并不在乎这些细枝末节。   “你以为一切都是因你而起,所以你愧疚了是吗?”陈安问道。   沈希言点了点头,陈安笑了,“傻子。”   “确实傻。”秦风也跟着颌首说道。   沈希言不禁瞪向了他,陈安说她傻她认了,可是秦风这个头脑简单的家伙也来说她,她可不服气了。   沈希言怒视着他:“过分了啊,安哥说我就算了,你一个靠武力吃饭的,凭什么也说我。”   秦风理直气壮地说道:“你当然傻了,你以为震哥也傻吗?不知道去忠勇侯府理论的后果吗?他明知道会得罪忠勇侯府还是去了,当然是因为你是他的亲人,就算知道会被报复,他也要为你出头啊。”   沈希言怔了一下,又看了看陈安跟秦风。他们是没有血缘关系的亲人,赵震对他们所有人都是一样的。   沈希言想到这,不禁露出了一个笑容。   “也是,我怎么会反傻。”沈希言啼笑皆非地说道,心里却轻松了不少。   “他是一介商人,却依旧敢为你去忠勇侯府讨一个公道。就像你明知道,这条路多难走,却也愿意为救他想尽一切办法。   我们虽有着不同的姓氏,但我们依旧是亲人。对亲人,不就该是这样吗?奋不顾身的维护,毫无底线的偏爱。”陈安含笑着说道。   沈希言点了点头,陈安却皱起了眉头:“比起这个,我更担心和静公主说让你陪嫁的事。就算二皇子没有答应,但是决定这件事的可是皇上跟皇后,他说的话也未必有用。”   顿了顿,他继续说道:“而且皇上的圣旨现在都没到,也是有些奇怪。”   按说和亲并不稀奇,只是这次和亲的对象是和静公主,但因为有二皇子在,应该也没什么难度才对。   可是和静公主都到了宁远城,都闹了好几天了,可是皇上的圣旨还没下,这委实有些反常。   沈希言皱了皱眉头,然后说道:“我去问问五皇子,看看上京里有没有消息。”   陈安点了点头。   沈希言转身就走,陈安看着她的背影,忍不住唤道:“希言。”   沈希言回过头来,陈安冲着她微微一笑:“我们是一家人,生死与共,吃糠咽菜。”   秦风忍不住也跟着说道:“对,我们是同甘共苦的一家人。”   顿了顿,他忍不住说道:“所以零花钱也应该是一样的对。”   沈希言冲着他微微一笑:“零花钱想跟我一样?”   秦风疯狂点头,沈希言脸上的笑容一收,“你想都别想。”   沈希言说完转身就走了。   秦风幽幽地叹了一口气,“谈生死,面不改色。谈银子,就翻脸无情。呵,女人。我以后绝对不要成亲。”   陈安不禁好奇地问道:“这就是你不愿意接受清舒姑娘的原因?”   秦风想了想,然后说道:“倒也不是全部。你不觉得她很可怕吗?看着一个男人就想着靠着男人拯救她的人生,我可承担不起这么大的重担,她又不是我的谁。”   陈安神色复杂地看了他一眼,他突然觉得他们满记的下一代想要出生,怕是有些难了。   沈希言去找了五皇子的同时,也有人找上了耶律博才。   耶律博才正在营帐内,他正在给大辽写信,说明和谈的事,还有他要成亲。   他怎么也是辽王的第一个儿子,意义总是有点不同的。大辽不像大干,注重嫡庶之分。大辽更看重的是能力,只要有能力,都能出头。   耶律博才因为是长子,所以从小被辽王带到身边亲自教导骑射,在众多皇子中也是出类拔萃的存在,以后也是有非常大的希望继承辽王的位置的。   所以其实季白选择耶律博才让和静公主和亲,也不算全是害她。毕竟耶律博才也是年轻有为,身份尊贵。   和静公主跑到他的营帐外,跟耶律博才的侍卫吵了起来。   耶律博才听到和静公主的声音出来一看,不禁挑了挑眉头:“公主殿下怎么会来找我?倒真是个意外之喜啊。”   顿了顿,他继续说道:“怎么?你们大干都开放到这个地步了?在婚前就可以见未来夫婿了?”   和静公主眼中闪过了一抹鄙夷,觉得这大辽人真是野蛮至极,食古不化。   和静公主深吸了一口气,才压下心头的怒气,然后说道:“我有事要与大皇子说,还请大皇子借一步说话。”   “一般情况下我都不会跟人借一步说话,除非是漂亮的姑娘。”耶律博才挑着眉头说道:“更何况是公主殿下来找我,我当然要给这个面子,进来吧。”   和静公主深吸了一口气,再一次觉得大辽人都是蛮古不化的人,一点教养都没有,又轻挑又无礼。   可是谁让她现在有求于人?   其实耶律博才觉得自己对和静公主的态度已经非常的有礼貌了,这要是换个别的女子来找他,他早就把人扔床上去了,哪里还容得了她跟自己这么说话?   不得不说,两个人的观念差异还是十分大的。   “说吧,公主殿下来找我是为了什么事?”耶律博才最没耐心,直接开门见山地说道。   和静公主毫不犹豫地说道:“我是来给你送女人的。”   耶律博才愣了一下,他不禁笑了。他碰见过不少下属给他送女人的,也碰见过来投怀送抱的,还是第一次碰到女人来给他送女人的。   耶律博才没什么自知之明地说道:“你说的那个女人是你吗?”   顿了顿,他嘴角露出了一丝满意的笑,“不够你早晚都是要嫁给我的,也不算是你送吧?”   和静公主深吸了一口气,忍了又忍,才说道:“我说的当然不是我。”   顿了顿,她面无表情地说道:“我答应嫁给你,愿意和亲。不过我大干女子出嫁都会有陪嫁丫鬟,我要你去跟我父皇和皇兄说,你要让沈希言做我的陪嫁,跟我一起嫁到大辽!”   没错,这就是和静公主想出的办法。   二皇子可以不答应,季白也会从中作梗,她没办法说服他们,可是她可以反其道而行之,从耶律博才下手。   如果是由耶律博才提出,两国现在在和谈,而且又只是一个陪嫁,连一个公主都能嫁过去,更何况只是一个平民女子?   只要耶律博才开这个口,父皇就不会拒绝。到时候就算季白跟二皇子反对也没用,她就不信,他们会为了沈希言去抗旨!   沈希言不是让她看清楚了自己在二皇子和季白心中的地位吗?那她也让她尝一尝被舍弃的滋味。   听着和静公主理所当然的语气,耶律博才不禁搓了搓下巴,玩味地望着她说道:“我为什么要听你的?”   顿了顿,他又继续说道:“我倒是没看出来,你跟这个沈希言的关系挺好啊,这么难舍难分,连出嫁都要带着她,还舍得跟她共侍一夫。”   耶律博才说道这,突然觉得和静公主也算是温柔贤淑了,这还没过门就开始给她纳妾了。   耶律博才不禁笑着说道:“我以前倒还真看错你了,以为是个小辣椒,没想到也是有几分温柔小意的。”   和静公主的脸色顿时就黑了,她想不明白,耶律博才到底是怎么认为她跟沈希言关系好的?   他以为他是什么香饽饽,女子都以嫁给他为荣的吗?简直是可笑。   和静公主眼中不禁流露出了些许的嘲弄之色:“看来大皇子对自己的认知不怎么准确,看人的眼光也不行。谁说我跟沈希言的关系好了?我恨她,我恨不得让她去死!”她几乎是咬牙切齿地说道。   耶律博才不禁挑了挑眉头,“那你还让她做你的陪嫁……”   大皇子也不是真的傻的,他顿时明白了和静公主的意思,脸色顿时黑了:“你什么意思?”   和静公主没理会他的怒气,而是说道:“我这么做也是为了大皇子着想。”   顿了顿,她继续说道:“我可是听说,大皇子你的那个便宜弟弟可是接二连三地输在了沈希言的手上。大皇子跟叶拓怕的关系怕是不怎么和谐吧?如果大皇子能得到沈希言,还愁以后对付不了叶拓吗?”   耶律博才渐渐冷静了下来,他当然知道这件事,而且还用这件事嘲笑过叶拓。   和静公主的话给了他一个新思路,虽然他不屑利用女人,可是他更高兴看到叶拓在女人的手里吃瘪。   “倒也是个办法。”耶律博才若有所思地说道。   和静公主继续说道:“而且,你以为为何我二皇兄和五皇兄都这么器重她?就是因为她有几分经商的本事,为宁远城提供了粮草。只要她嫁到大辽,宁远城可就少了一大助力了。”   耶律博才听完和静公主的话,不禁好奇地说道:“大干是你的家,你就这么见不得宁远城好?”   和静公主嘴角露出了一丝的冷笑:“家?把我扫地出门的家吗?既然这个家都不要我了,我何苦还要在乎这个家的好坏?谁又管过我了?”   耶律博才没有说话,只是望着和静公主的眼神冰凉如水,就好像第一次认识她一样。 第一百零七章 这让人意料的反转   和静公主皱了皱眉头,她觉得耶律博才的眼神有些奇怪,却说不出到底哪里不对劲儿。   不过她当然不可能在乎耶律博才的想法,她只要他答应帮她就好了。   “怎么样?你到底要不要跟我合作?”和静公主不耐地催促道:“给我一句痛快话,还是你们大辽的男子都是如此婆妈?”   耶律博才嘲弄地望着和静公主,不过他和你快又恢复了常色,“公主殿下要与我合作,我当然愿意,哪有不愿意的份儿,更何况这还是给我送女人。行,我答应了!”   和静公主脸色稍缓,嘴角翘起的弧度颇有些得意。就算二皇子跟季白不帮她又怎么样?   她还是能靠着自己达成目的,就算她不能留在季白的身边,她也绝对不会让她跟季白双宿双飞的!   和静公主误会了,沈希言可从来没打算过跟季白双宿双飞。   她一直想的都是两人不可能,只想今朝有酒今朝醉,快乐一日是一日,若是不能在一起,她就会毫不犹豫甩了季白的。   和静公主离开之后,耶律博才便去找了二皇子,提出沈希言做陪嫁丫鬟的事。   二皇子愣住了,一脸为难之色。他在想,为什么耶律博才会知道这件事?然后又开始头疼,他要怎么跟季白交代?   耶律博才顿时沉了脸色,“怎么?二皇子连这点小事都不肯应允?难道这就是你们大辽和谈的诚意吗?”   就算二皇子自认为身份高贵,可是他还真没胆子就这么把沈希言当成陪嫁丫鬟嫁出去。当初让和静公主和亲的时候他都没这么犹豫为难过。   二皇子急忙否认:“当然不是,我们都已经答应将我大干最尊贵的公主嫁去大辽,就已经表明了我大干的诚意,大皇子可千万不要误会。”   耶律博才微微颌首:“我当然是愿意相信你们的,不过既然连公主都嫁的,这一个小小的民女,应该也没问题吧?二皇子何至于如此推三阻四?”   二皇子绞尽脑汁地想着理由,一时语塞。   突然,他灵光一闪,做出了这次来宁远城最有脑子的一件事。   “这件事大皇子怕是要跟我五弟商量,本来就是他负责这次事宜,和亲的事已经让他很不高兴了。   我总不好都越俎代庖吧?这也太有损我们的兄弟情分了,所以这件事大皇子还是跟我五弟去商量吧。”二皇子毫不犹豫地甩锅给了五皇子。   二皇子想,沈希言算是五皇子那边的人,沈希言又没帮过他,所以还是让五皇子去烦恼吧,凭什么他要被为难?   耶律博才噎住了,心里暗道,这大干的人当真是厚颜无耻,说起瞎话来简直是面不改色。   不过耶律博才也不好多言,只好去找五皇子了。   可是此时五皇子正在见叶拓,他将耶律博才要娶和静公主的事跟叶拓说了。   “据我所知,耶律博才一直和你,与你的母亲不合。如果他继位成为辽王,对你们来说就是死路一条。我想你应该也不希望他娶了大干的公主,得到这么一大助力吧?”五皇子冷静地说道。   叶拓冷笑了一声,懒洋洋地说道:“我说五殿下,是不是因为我输给过沈希言,在你眼里我就是很蠢啊?能被你们嫁去和亲的公主,想来应该也没什么地位。   虽然我是看不上耶律博才,可你想这样就利用我去对付他,你当我是三岁的孩童吗?!”   “我听闻七皇子的生父是汉人,这叶姓也是源自于他的。这么看来七皇子对大干应该也有几分感情才是,七皇子为何不愿与我联手?我们共同的对手都是耶律博才才是。”五皇子正色地说道。   叶拓的眼神里闪过一抹挣扎之色,最后他却是说道:“我爹确实是汉人,可是我自小生在草原,长在草原,我的一身本领也都是大辽人教育的。   是草原给我和我娘一处栖息之地,我不能因为我的一己私欲,就去损害大辽的事。”顿了顿,他正色地说道:“我虽与耶律博才不和,但却不会为了自己利益去对付他,伤害大辽!”   五皇子神色一震,眼神复杂地望着他。   叶拓勾起唇角,露出了一个嘲弄的笑容:“耶律博才娶了大干的公主,以后就算两国开战,对我大辽也是有好处的。我是不可能破坏他们的和亲的,你就死了这条心吧!”   正说着话,五皇子的属下急匆匆地闯了进来,在五皇子的耳边轻声说了几句话。   五皇子眼神一闪,竟是带了几分震怒之色,旋即他才点了点头,打发了属下退下。   五皇子转过头看向了叶拓,淡淡地说道:“你要维护不忍伤害的耶律博才,刚刚跟二皇子提议,要让沈希言做陪嫁丫鬟,跟和静公主一起嫁给他。”   顿了顿,他在叶拓震惊的神色中继续说道:“以后你就要跟沈希言生活在同一片草原上,低头不见抬头见,说不定你还得叫她嫂子。”   叶拓:“……”   五皇子想了想,又继续说道:“哦,对了。以后沈希言成了耶律博才的侍妾,以沈希言的本事,又以你接二连三的输在沈希言的手上,这就等于你以后肯定输给耶律博才了。”   顿了顿,他点了点头:“嗯,以后你就等着被耶律博按在地上揍吧。”   叶拓:“……”   五皇子说完转身就要走,脚步很是急切。他不过是说狠话刺激一下叶拓罢了,他是不可能让沈希言嫁给耶律博才的。   “等一等!”叶拓突然唤道:“等一下,你别走。”   五皇子顿住脚步,回过头望着他。   刚刚还宁死不屈的叶拓毫不犹豫地说道:“我答应你,我会帮你。不就是不让耶律博才娶和静公主吗?小事情。”   五皇子:“……”   刚刚也不知道是谁信誓旦旦的说,耶律博才娶了和静公主对大辽才最有好处的。   叶拓想了想,然后又正色地说道:“不过,我只答应这一件事。而且前提是不会影响两国和谈的条件,不做有损大辽的事,这是我的底线!”   五皇子点了点头:“好,成交!”   五皇子转身离开,他要去找沈希言。一边走还听到身后的叶拓喃喃自语:“耶律博才是疯了?敢去打沈希言的主意,他就不怕死在宁远城。我都对付不了的人,他还打算去白送?”   五皇子:“……”   五皇子得到了消息,季白当然也得到了消息,他立刻就来沈希言了。   他是来献策的。   季白表情凝重地望着沈希言说道:“我刚才听到消息,耶律博才向二皇子提出要你做陪嫁丫鬟的事。”   顿了顿,他继续说道:“这件事如果皇上知道,肯定是会同意的,到时候一下圣旨,可就没有转圜的余地了。”   陈安脸色有些难看地说道:“我跟希言已经商量过了,这件事也算是好办。”   顿了顿,他继续说道:“这要对外宣传希言得了怪病,或者她身子有损,无法生养,都能应付过去。”   可就算陈安想到了办法,表情依旧很凝重。   季白却是摇了摇头:“你当皇上和耶律博才是傻的?到时候御医一搭脉自然什么都清楚了,就算你能骗得了一时,还能骗得了一世吗?”   顿了顿,他又道:“再说,希言只是做个陪嫁丫鬟,能否生养并不重要。难道耶律博才还缺了能传宗接代的女子不成?他怕是巴不得希言无法生育呢。”   陈安皱起了眉头,这下是真的急了:“那怎么办?”   沈希言沉着的目光也向季白看了过去,他既然这么说肯定是有办法了。   季白沉吟了一下,然后说道:“我倒是有个办法。”   “什么办法,你快说。”陈安焦急地问道。   季白看了沈希言一眼,然后说道:“就说希言早已嫁我为妻,只不过是因为在宁远城,条件简陋,又是战时,担心影响不好所以并没有声张。   只不过二皇子、五皇子还有我爹都是观过礼的。我们也是拜了天地,三媒九聘过的。”顿了顿,他继续说道:“希言是已婚女子,自然不能再做陪嫁丫鬟了。”   这个主意说出来,满记的三人谁都没说话。   三人都用沉默的目光望着他,季白眨了眨眼,心里一点都不虚,“怎么了?这个主意不好吗?我觉得很好吧?怎么样我也算是这次的主帅了,耶律博才如果干打我的妻子的主意,那就是夺妻之恨。对和谈不利,我想耶律博才再蠢应该也不会这么做吧?”   陈安冷笑了一声,然后说道:“如此一来,你还能跟希言名正言顺,顺理成章。”   季白居然腼腆地笑了笑,“当然,这算是我的私心。可是我的出发点还是为了希言好的,不过如此一箭双雕的事,不也是一件好事吗?”   沈希言看了他一眼,然后说道:“如果按照你的说法,我不一定要嫁给你啊。”   季白:“??”   沈希言继续说道:“我只要是嫁人了就行,不一定非得嫁给你吧?如果对象是你,漏洞会很大吧?要二皇子和五皇子说谎配合,还要将侯爷牵扯进来。他对我如此不满,怎么会听从你的安排?”   顿了顿,她继续说道:“如果是旁的什么人,倒是没有这种烦恼了。左右不过是平民百姓成亲而已,不需要天下皆知,更有可信性吧?”   秦风立刻说道:“没错,比如说我和安哥都可以。”   其他人都看向了他,这种会议,秦风还是第一次被这么多人注视,心里竟有些慌张。   “怎么了?我说的不对吗?我们虽说是兄妹,可又没有血缘关系,就算日久生出男女之情才是正常的吧?我们就是彼此的亲人,又四处行商,找个地方拜天地成亲才更合情合理吧?”秦风理所当然地说道。   陈安微微颌首:“确实,我和秦风确实比世子爷是更适合的人选。”   “不行!”季白毫不犹豫地反对,一边说还瞪了沈希言一眼。   她怎么就能那么机灵?反应这么快?这么快就想到别的办法了,简直气死他了。   沈希言一脸无辜地看着他。   季白见她一副似乎真的打算要嫁给别人的样子,不禁恼了:“这法子是我想出来的,除了我你谁都不能嫁!”   “世子爷过于霸道了吧?”陈安忍不住说道:“说起来,希言落到现在这个地步也是因为世子爷。如果不是世子爷让和静公主去和亲,如今我们也希言也不会受这无妄之灾了。”   季白沉默了一下,然后低声说道:“对不起。不过我只是希望给她一个教训,我没想到她能说服耶律博才。”说到这,他不禁皱起了眉头。   五皇子此时走了进来,听到他的话,不禁冷笑了一声:“和静行事向来无法无天,你如此算计她,她怎么可能不反击?”   季白没有说话。   五皇子看向了沈希言说道:“叶拓已经答应帮忙了。”   沈希言点了点头,语气顿时又轻松了起来,坐在秦风给她做的摇椅里,翘起二郎腿,脚还一晃一晃的。   “那就没问题了,自己人才最了解自己人,这事就让叶拓去放心吧。”沈希言语气轻松地说道。   陈安一巴掌拍在了她的腿上,严肃地道:“把脚放下去,像磨损话。”   “放心?放什么心?和静现在是恨死你了,怎么可能这么轻易的放过你?这件事不解决,你最好还是别放心!”五皇子毫不犹豫地说道。   沈希言不禁叹息了一声,要被送去给人做妾的人是她,怎么这一个两个的都比她还要激动?   此时她心里想到了一句话,皇帝不急太监急。不过看了看他们三个人的脸色,她默默地咽了回去,没敢说。   当天晚上叶拓就写了一封信,用信鸽寄了出去。   耶律博才天天来找五皇子要说法,五皇子趁着他要求娶和静公主提出了不少不平等的条件。   按照五皇子的说法就是:“你娶了我们公主,还指定了陪嫁丫鬟,我们都答应了,你吃点亏又怎么了?”   不过耶律博才并没有答应,态度依旧很强硬,两人因此只能来回的扯皮。   都是事关大辽的利益,耶律博才当然没有时间注意陪嫁丫鬟这等小事了。   很快,叶拓就收到了回信,不是,是耶律博才收到了回信。   耶律博才的行动是瞒不过大干的几位爷的,当耶律博才收到辽王的书信的时候,五皇子、二皇子还有季白都收到了消息。   他们心中都明白,这是叶拓出手之后的回复了,叶拓是否能成功都在这封信里。   可是他们就算是知道耶律博才收到信,却不知道信里写了什么。   也不是没有办法把信偷出来,只是耶律博才看完信之后就把信给烧掉了。   信里的内容只有他一个人看过,连他身边的幕僚都没看到过。   而且看完信的耶律博才态度依旧,也没提起沈希言的事,那若无其事的样子让所有人都心里没底。   这到底是是怎么回事?叶拓到底成没成功?沈希言到底用不用去和亲?   就连叶拓心里都没底。   可是耶律博才仿佛什么都不知道一般,每日里若无其事,还追问五皇子,干正帝到底什么时候下旨给他们赐婚?   五皇子有苦说不出,只好敷衍了事。   但是,有一个人坐不住了,她跑去找耶律博才打听情况了。   “到底怎么回事?你答应我的事,怎么这么多天都没有动静?”和静公主毫不客气地问道。   耶律博才皱了皱眉头,望着嚣张跋扈的和静公主,沉了脸:“你是什么身份?也敢来质问我?”   和静公主满脸惊疑地望着耶律博才,从她见到耶律博才之后,耶律博才对她的态度虽然轻慢,但从来没有这样的冷言冷语。   耶律博才眼中闪过了一抹厌恶之色,然后说道:“如果没什么事,公主就请回吧。至于你让我做的事,这件事怕是有点变动。”   顿了顿,他又说道:“是和亲事的有了变动,公主还是回去等旨意吧。”   和静公主愣了一下,都顾不上生气了,和亲的事有变故?   “什么意思?是不和亲了吗?我不用嫁到大辽了?”和静公主满脸惊喜地问道。   如果她不用去和亲,当然不在乎沈希言是否能陪嫁了。   耶律博才嘴角露出了一抹淡淡嘲讽的笑意,“怎么可能?公主,你想的太美了吧?”   和静公主脸色一僵,耶律博才便道:“总之,你自己等旨意就行,我也不好多言。”   顿了顿,他继续说道:“来人,送客!”   和静公主跑了一趟,却什么都没弄明白,反而心里七上八下的。   其他人心里也七上八下的,不过很快,他们就都知道了,耶律博才的用意了。   因为这次辽王亲自给五皇子写了一封信,说要转呈给干正帝。   五皇子毫不客气拆开了信,看完之后,他目瞪口呆,表情复杂。   辽王要更改和亲的对象,改的不是和静公主,而是耶律博才。   辽王认为,和静公主身份尊贵,耶律博才有点配不上,所以他决定亲自迎娶和静公主,让她成为大辽的皇妃!   看完正封信,五皇子心中五味杂陈,这叶拓的能力是不是有点过于彪悍了?   而且辽王的年纪有点大吧?听说比干正帝还要大上一两岁,虽然年纪大,可是辽王身份尊贵啊,对于大干来说,辽王确实是比耶律博才更合适的和亲对象,也更能体现大辽对和静公主的重视。   沈希言和季白等人也听到了消息,都跑来五皇子这里打探消息。他们看完了辽王的信,皆是一阵沉默。   “叶拓玩的有点大吧?”季白皱着眉头说道。   陈安却是若有所思:“不愧是唯一能坑到希言的人,真是有几分本事。”   对于害了赵震的罪魁祸首,陈安对和静公主没有一点同情。   很快,叶拓就来了,众人齐齐地望向他。   叶拓吓了一跳,这些人的眼神都带着钦佩是怎么回事?他有点承受不起啊。   等叶拓听完了几人说的话之后,一阵沉默。   这是一阵诡异的沉默,最后叶拓才开口说道:“不是我。”   顿了顿,他说道:“我只是写信给我母亲,让她劝辽王不要让耶律博才娶和静公主而已。”   至于把和亲人选换成辽王这种骚操作,他也做不出来。他总不能给自己的母亲找个年轻漂亮的情敌吧?   众人一阵沉默,那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耶律博才的营帐内,耶律博才此时喝了一杯美酒,一脸美滋滋的表情,然后说道:“哈,说什么聪明人,最后不还是都要被我玩弄在股掌之中?”   三日之后,叶拓写信给了辽后才知道事情的真相。   所有人都等着知道结果呢,都守在叶拓的营帐内,等叶拓看完信之后,他也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提议换和亲人选的人是耶律博才。”叶拓沉声说道:“他说自己只是皇子,和静公主身份尊贵,理应让父皇迎娶才算是郑重。”   沈希言若有所思:“听说辽后一直独得辽王宠爱,他想要给辽后找一个情敌正常。可问题是,如果他娶了和静公主,对他来说是更大的助力吧?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顿了顿,她立刻问道:“是不是他知道你写信给辽后,打算换人和亲?”   叶拓摇了摇头:“不是,耶律博才写信是在我之前。也就是说,他写信之前还不知道我跟母后说换人和亲的事,是他先我一步提出换和亲人选的事。”   而且他只是希望换个皇子娶和静公主,可是耶律博才却是直接打算让辽王娶和静公主。   “这是为什么?”沈希言也想不出其中的缘由,不禁茫然地问道。   出了耶律博才没有人能回答这个问题,可是他们谁都不会去找耶律博才要这个答案。   毕竟争斗嘛,都是要暗地里进行,明面上还是要保持一片和谐的状态才是应该的。   但是不是谁都有这样保持表明和谐的良好习惯,和静公主又找上了耶律博才。   是耶律博才提议由辽王娶和静公主的事很快就传开了,和静公主知道之后就来找耶律博才算账了。   要知道,和静公主可是敢跟二皇子和季白翻脸动刀子的人,耶律博才这种小人物,公主殿下压根不可能看在眼里。   “原来是你害我,我跟你拼了!”和静公主冲进了耶律博才的营帐内,举起手就要去打耶律博才。   耶律博才握住了她的手腕,然后狠狠地将她甩了出去。   和静公主一脸震惊地看向了耶律博才:“你敢打我?”   “你还不是我父皇的嫔妃呢,就在这摆皇妃的架子?”耶律博才反问道。   要论扎心,耶律博才算是其中翘楚了。当初连叶拓都被他扎的险些吐血,和静公主这种级别就等于白送。   “为什么?”和静公主问出了所有人都好奇的这个问题:“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娶了我,对你难道没有好处吗?为什么要提议换成辽王来和亲?”   她还记得,耶律博才见到她的时候对她的相貌还是很有兴趣的。   不过这句话她没问出口,毕竟是公主殿下,总是顾忌着廉耻的。   耶律博才收起脸上的神色,冷冷地望着和静公主说道:“像你这种可以背弃自己的国家亲人的女人,你以为本皇子真的会看的上你吗?”   和静公主不禁瞪大了眼睛,瞳孔微缩。她顿时想到了自己之前说的话,“这个家人都舍弃我了,我又何必在乎这个家的好坏?”,那是她亲口说的话,还历历在耳。   “你就因为这个?”和静公主不敢置信地问道。   耶律博才嘴角露出一个冷笑:“生你养你的父母可以舍弃,连故乡家国的利益也可以背弃,你眼里只有自己,像你这样的女人,本皇子不屑!”   和静公主脸色顿时一白,褪去血色。   耶律博才继续说道:“我耶律博才虽然算不上什么好人,烧杀掠夺的事也算没少干。可是我做的所有坏事都是为了我大辽繁荣昌盛,为了我大辽的百姓能安居乐业!只要是为了他们,让我去死我也心甘情愿!”   顿了顿,他继续说道:“是大干的百姓供养着你,他们给了你尊荣,给了你荣华富贵。而现在你却为了一己私欲,不顾大干的利益,我看不起你。”   和静公主神色有些恍惚,她觉得这话似曾相识。季白和二皇子似乎都说过,她身份尊贵,一出生就有享用不尽的荣华富贵,锦衣玉食。   这是天下百姓在供养她,所以她也应该为天下百姓的安慰牺牲。   当时她不以为意,谁让她命好,生来就是公主。原来,所有人都认为她是错的。   她以为大干背弃了她,所以她也背弃了大干。然后才发现,原来在此之前,一直都是大干在庇护着她。   现在的大干,才是真正的舍弃了她。   耶律博才不要她了,她只能嫁给一个比自己父亲年纪还大的男人。对比之下,突然觉得耶律博才也不是那么难以接受了。   可是她没有后悔的机会了。 第一百零八章 世子爷和五殿下意外的般配   军营里没有秘密,很快大家都知道了事情的始末。所有人在知道事情真相的时候,不约而同的都是先沉默了下来。   尤其是叶拓,他万万没想到,他这个便宜大皇兄还有这样的觉悟。   叶拓不在乎到底是谁娶了和静公主,他只是高兴,自己不用管沈希言叫嫂子了,这可真是太好了。   为此,叶拓决定对耶律博才好一点。   他特意去找了耶律博才,想要表达一下自己的感激之情。   “大皇兄,这次的事,干的漂亮!我也觉得像和静公主这样的女人,还是别娶为好,否则家宅不宁都是轻的。”叶拓难得的对耶律博才说了一句真心话。   耶律博才轻轻地点了点头:“你说的不错,所以我跟父王说,让父王去娶了她。”   叶拓:“??”   耶律博才勾起了唇角,露出了一个充满恶意的笑容:“这个和静公主确实是有几分姿色,而且身份尊贵,还能闹腾。等她进了后宫,我倒要看看,你母亲还能有几天好日子过!”   叶拓:“……”   叶拓面无表情,他觉得这可能才是耶律博才最大的目的。   确实是,辽后一直深得辽王的宠爱,荣宠不衰。这也是叶拓一个继子还能过的如此潇洒的原因,如今有了和静公主,耶律博才巴不得两人斗个你死我活,也算是和静公主有点作用了。   叶拓挑了挑眉头:“我还以为大皇兄更希望留着沈希言对付我?”   两人本就是塑料兄弟情,没有外人在,连表面的和谐都不需要维持。   耶律博才理所当然地说道:“对付你,还需要靠一个女子?简直是奇耻大辱,我自己就能解决了你!”   叶拓:“……”   叶拓看着耶律博才充满自信的面孔,什么话都说不出来,最后只说了一句:“大皇兄真是好自信。”   耶律博才不觉得有什么问题,他不是已经证明了自己的能力?   没看所有人都被他蒙在鼓里,谁都没想到他会把和静公主嫁给辽王了吗?他可是真聪慧呀。   五皇子的速度极快,看完辽王的信之后,就直接派人送去上京。   并且吩咐,是十万里加急,马不停蹄的那种。把要将和静公主嫁出去的迫切心情表现的淋漓尽致。   而此时的和静公主已经没有别的办法了,她总不能去跟辽王提议要带一个陪嫁丫鬟吧?   而她的接二连三的操作,已经让二皇子和五皇子都对她极其不满,更不可能帮她了。   要知道,二皇子和五皇子从小不和,这还是两人第一次对一件事表现出态度统一,和静公主也是功不可没了。   和静公主的事算是尘埃落定,就等干正帝下旨。但是干正帝的旨意却一直没到,就在五皇子打算写信回京问明情况的时候,上京终于来信了。   但是信上并没有提和静公主的婚事,而是提了另外一件大事。   信是给五皇子的,信上说玉玺丢了,干正帝怀疑是和静公主私自带出了宫。   只不过在和静公主出宫值钱,宫里又闹了一回贼。所以现在的情况是,不知道偷玉玺的是公主还是小贼。   五皇子看完信,真的是整个人都不好了。他就是想和个谈,怎么就能闹出这么多的事来?   不过一切都有了解释,为什么和亲的圣旨迟迟未下,他设想过很多种可能,就是没想到是玉玺丢了!   五皇子也明白了,为什么干正帝不敢声张。先不说圣旨丢了就能引起多大的骚动和不安,其次就是干正帝担心圣旨真的在和静公主的手里,万一她用玉下了圣旨该如何是好?甚至这件事干正帝都没敢告诉二皇子。   五皇子知道了,就等于沈希言也知道了。   沈希言听完五皇子的话,不禁一脸漠然。心里想的却是,大干药丸。   这个国家可能真的没什么指望了,从皇上到公主就没有一个靠谱的。   “希言,现在可怎么办?”五皇子忧心忡忡地问道:“如果玉玺真的在和静的手里,她不会轻易拿出来的。只要拿出来就证明了玉玺是她偷的,皇上是肯定不会放过她的。”   沈希言明白五皇子的意思,这个玉玺在和静公主的手里,就像是一个定时炸弹一样。   不知道什么时候她会拿出玉玺,写一个什么样的圣旨,让所有人措手不及。   以这位公主的性格,她完全干的出来这种事。   沈希言没有说话,五皇子看向了沈希言,正色地说道:“现在最要紧的事,就是尽快确认玉玺到底在不在和静的手里。如果真的在她的手里……”   五皇子没有说完接下来的话,不过沈希言也明白。如果玉玺真的是被和静公主给偷走的,那么她能嫁到大辽,留下一条命,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   沈希言笑了笑,意味深长地说道:“这还不简单?”   五皇子眼睛顿时一亮,他就知道沈希言会有办法。   沈希言挑了挑眉头,意味深长地说道:“和静公主最不想做的事是什么?”   “是不想去和亲!”五皇子毫不犹豫地说道。   沈希言点了点头,然后说道:“没错,可是现在她已经黔驴技穷了。唯一能救她的只有圣旨了。你说她这个时候,会不会为了救自己假传圣旨呢?”   五皇子眼睛顿时一亮,然后又皱起了眉头:“可是这样一来,所有人也都知道了玉玺被盗。父皇在信上特意说了,这件事要保密不能泄露。”   沈希言看了五皇子一眼,在她看来,这干正帝就是自欺欺人。碍着面子不肯承认玉玺丢了,可是纸能保住火吗?   不过谁让干正帝此人向来最重名声,但凡一丁点不好的话都不能听。弄丢玉玺,昏庸无能这样的名声,他是不可能承担的。   这一刻,沈希言没有说话,可是五皇子觉得她的那个眼神已经说明了一些什么。   五皇子悲愤的觉得自己悟了,可是为什么他会觉得悟了?   沈希言想了想,然后说道:“那就只有在她用玉玺的时候抓个现行了。”   顿了顿,她继续说道:“也没什么难的,反正在军营里。不过,最好让世子爷帮个忙。毕竟如果有世子爷帮忙,事情会更顺利一些。”   五皇子看了沈希言一眼,盯着和静公主这事,他堂堂一个皇子会做不到吗?   还需要用季白出手?她这么做,是为了让季白也牵扯进来,到时候找到玉玺,季白也算是有一份协助之功。   这次丢了玉玺,干正帝只给了五皇子消息,连二皇子都瞒着已经是个很明显的信号。   干正帝并不再信任二皇子,他甚至很可能认为和静公主这次偷玉玺二皇子也是同谋。   如此一来,季白身为二皇子一脉,难免会被牵连。沈希言这么做,一是洗清季白的嫌疑,二来也是提醒干正帝,季白在军中的影响力。这也算是一个警醒,让干正帝不要对季白出手。   沈希言对季白,到底是有不忍的。   五皇子沉默了一下,然后才说道:“好,我晚点就去找他商量。”   沈希言点了点头,五皇子又欲言又止,顿了顿,他却是说道:“算了,这事回过头再说吧,我先去找世子爷。”   五皇子命人去将季白请了过来。   季白看到五皇子跟沈希言在一起,不禁蹙了蹙眉头,他望着五皇子忍不住说道:“看来殿下很有闲情逸致啊?和谈有头绪了?”   五皇子冷笑了一声,季白这是见不得他跟沈希言关系好。   五皇子微微一笑:“我也是跟希言商量和谈的事,她有多能干你也是知道的,我现在可真是一日都离不开她的。”   季白放在身侧的手不由得收紧,他冷冷地说道:“殿下将所有的重任都压在一个女子的身上,怕是有些不好吧?男人,怎么能说不行?”   五皇子嘴角的笑僵了僵,然后说道:“希言又不是一般的女子,她有才干,我也不想一直束缚她,让她发挥自己的才干不好吗?”   顿了顿,他又意有所指地说道:“我倒是忘了,世子爷向来欣赏的都是贤良淑德、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女子。”   季白脸色微沉,“那是因为我有能力给我心爱的女子衣食无忧的生活,我怎忍心让她劳心费力?我心爱的女子,可不是受苦受罪的。”   两人你来我往,沈希言看着他们,顿时想起了以前看到的某种小说。   相爱相杀的一对清俊杰出的男子,虽是立场对立,却依旧难掩他们之间基情四射。   沈希言顿时找到了一种在现代时看瓜的感受,唯一美中不足的是手里也没个瓜子磕。   季白跟五皇子吵了半天,突然发现有些安静,转过头就看到沈希言兴致勃勃地看着他们,眼神闪闪发亮。   五皇子、季白:“……”   不知道为什么,沈希言的眼神让他们俩都有一种不好的预感,让他们一点都不想知道沈希言在想什么。   季白忍不住拉着沈希言走到了一边,小声说道:“你一个未婚女子,就这么跟别的男子共处一室,成何体统?陈安和秦风呢?他们怎么也不在?”   沈希言眨了眨眼,无辜地说道:“他们去查账了,晚上才能回来。”   季白便道:“那你也不能一点都不注意吧?”   沈希言看了他一眼,幽幽地说道:“这也是没办法的事,谁让我要干活赚钱呢?”   顿了顿,她说了几个数字,“殿下开了好几个图书馆,我在附近便开设酒楼茶馆,不过短短一个多月,就赚了这么多。名声?那是什么东西?能卖银子吗?”   季白:“……”   季白刚想说,银子又有什么重要的?   可是一想到沈希言赚银子为了救赵震,顿时又说不出话来了。   季白很有自知之明,虽然赵震在牢里,可赵震在沈希言心里的位置可比他强多了。   转念一想,又想说这银子他出了。可是……他的私房银子都被沈希言赚走了。   到现在,他还欠着沈希言过年打麻将时候输的银子呢。   季白心里无比的悲愤。   “那也不能总跟他待在一起啊。”季白忍不住说道,声音还带了一丝的委屈。   沈希言看着他眼神,不禁为何就心软了。她叹了一口气,小声说道:“好了,知道了,以后我离他远远的。”   虽然沈希言也知道,这事不太可能。现在五皇子不管大事小事的都喜欢来找她商议,保持距离根本做不到。   可是她还是说出了这样的承诺,沈希言心里也很唾弃自己,她觉得自己跟以前的渣男很像,说着不可能实现的诺言,欺骗小姑娘的感情。   季?天真?白小姑娘居然还真的信了,他抿了抿唇,微微颌首:“那我相信你。”   沈希言:“……”   啊,这该死的突如其来的愧疚感是怎么回事?   季白看着她脸上的表情,心里却冷笑了一声。知道愧疚就好,省的她总是让他不省心,背着他跟五皇子纠缠不清。   五皇子对她的心思简直是路人皆知,偏偏她还不知道避嫌,真的是要气死他了!   五皇子看两人旁若无人地说着悄悄话,不由得脸色黑了。他们两人是当他不存在的吗?   “咳咳,世子爷,我请你过来可是有正事相商,不是让你过来不务正业的。”五皇子严肃地说道。   季白看了沈希言,居然含笑着说了一句:“那真是抱歉了殿下,是我的错,看到希言就忘了别的事,她对我来说就是最大的事。”   沈希言:“……”这该死的土味情话,怎么觉得有点上头呢?   五皇子黑着脸,他觉得季白有点不要脸了,以前的季白可不是这样的,一向端着架子。   五皇子把玉玺的事跟季白说了,季白听完,脸色也黑了。   他跟五皇子一个想法,和静公主怎么就这么让人不省心?   沈希言看穿了他的想法,不禁叹了一口气,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淡定,谁家里没有几个拖后腿的亲戚呢?”   顿了顿,她居然忍不住笑了:“我们家就没有,虽然我们满记没有血缘关系,可是每个人都是好样的,从来没有出现过猪队友。”   想到这,沈希言不禁一脸骄傲。他们满记可都是人才呢,嘻嘻。   这一次,连五皇子都看了她一眼,和静公主可也是他的妹妹。   完了,一不孝心惹众怒了,沈希言不说话了。   为什么明明宫里闹了贼,可是干正帝还是认为偷走玉玺的人是和静公主?就是因为,贼根本不可能接近到玉玺。   玉玺可不是御膳房里的大白菜,随便摆在桌子上。如果贼有这个本事,能在守卫森严的皇宫里找到玉玺,并且带走它,那也不用偷什么玉玺了,直接去刺杀干正帝得了。   所以能偷走玉玺的一定是知道玉玺在哪的人,说白了就是家贼难防。   季白怎么都没想到,和静公主居然这么有本事,就连和亲都不老实,还能给他生出这么大的麻烦出来。   季白眼中闪过了一抹冷意,如果他们找不到玉玺,和静公主是不可能留下这条命了。   “我知道了,我会派人盯着她。”季白说道。   五皇子点了点头,不得不说,季白做事确实很让人放心。反正五皇子一听季白答应了,心里就放心了不少。   五皇子望着季白,迟疑了一下,最后却是说道:“还有一件事,我觉得有点不对劲。”   季白挑了挑眉,五皇子正色地说道:“这一次和谈的进程很慢,耶律博才似乎并不着急和谈。但是却也没有提出过分的要求。相反,我们这次和谈很顺利。可如此一来,这个进度就有些过于缓慢了。”   顿了顿,他继续说道:“这让我觉得有些奇怪,可是我让人去大辽调查过了,可是并没有发现异常情况。”   以前大辽和谈也出过很多状况,毕竟大辽人向来蛮横不讲理,以前也提出过不少的无理要求,但这次却异常配合。可即使如此,和谈到现在都没有结论。   “我倒是听说,耶律博才将自己的属下大多都派出去负责图书馆的事了。图书馆才是他最重视的,和谈自然不怎么上心了。”沈希言说道。   季白却是摇了摇头:“不对,不只是这样。”   顿了顿,他看向了五皇子:“殿下说的对,这件事确实有点奇怪,我会派人盯着的。”   沈希言没有说话,倒不是说她猜错了,只不过这事关打仗的事,她比季白和五皇子缺少了一种天生的敏锐神经。   这跟智谋无关,完全生长环境使然。   沈希言也就没有多言,让他们两个去烦心去吧。   大家不说话了,气氛顿时有些尴尬了起来。沈希言看了看五皇子,又看了看季白。   这两个人应该是对立的两个阵营,为何如今会坐在一起同仇敌忾?   只能说,面对他们共同的敌人,他们不分立场。   而至于如何让和静公主拿出圣旨这事,沈希言已经有了打算。   五皇子去找了二皇子,让他去劝说和静公主,让她心甘情愿的接受这桩婚事。   二皇子皱起了眉头:“你说的倒是轻巧,你倒是去劝一个试试?和静的脾气你又不是不知道?”   五皇子一脸无辜地说道:“可是二皇兄跟和静才是一母同胞,关系更为亲近才是。而且这次和亲的事情也是二皇兄你同意的,让我去劝她,不合适吧?”   二皇子顿时一噎。   五皇子继续说道:“而且二皇兄,我觉得如果能让和静心甘情愿的嫁过去才是最好的结果。她如果一直闹别扭,到了大辽还这么心不甘情不愿的,怕是会影响到两国的结交啊。”   顿了顿,他继续说道:“别的不说,和静是二皇兄的妹妹,如果和静真的惹怒了辽王,对二皇兄影响也不好吧?”   二皇子浑身一震,然后就开始头疼。他本来以为将和静嫁过去和亲,对他是一大助力。   可是现在眼看着助力就要变成了阻力,这真的是始料未及的事。   五皇子如无其事地说道:“现在辽王已经亲自写信求娶了,这和亲的事算是板上钉钉。除非二皇兄跟和静有能耐让父皇下旨,拒绝这门亲事,否则和静是嫁定了。既然非嫁不可,何不顺从一些呢?”   二皇子脸色难看地说道:“五弟,你说的对,我这就去劝劝她。”   顿了顿,他叹了一口气:“这都是什么事啊。”   就算是二皇子面对唯一的胞妹,他也是头疼的很。   和静公主现在算是被软禁在自己的营帐里,不过她也没消停,把整个营帐都砸的差不多了。   绝食也闹过了,这都是以前玩过的把戏了。   上一次她绝食的时候,二皇子还当个事,还来哄了她几次。这一次二皇子也发了狠,只说只要饿不死,就让她饿着。   可是和静公主从小锦衣玉食,什么时候挨过饿?没坚持两天就受不住了,自己乖乖吃饭了。   二皇子见状,就更懒得理她了。   所以这次二皇子主动来见和静公主,和静公主还挺意外,冷冷地说道:“我还以为你已经当没有我这个妹妹了呢?竟然还能劳烦二皇子亲临。”   二皇子心里暗道,他倒是想,可是谁让他逃不开呢?   二皇子心里叹气,却是放缓了声音说道:“这是你小时候最爱吃的点心,我让人给你做的。”   和静公主神色一顿,“怎么着?这是给我最后的一餐,我吃完就能毫无顾虑的让我嫁去大辽了?好让我记住家乡的美食,以后吃不到了的意思?”   二皇子认真地说道:“你如果喜欢,我让做点心的厨子跟你一起去大辽。”   和静公主表情一僵,大声喊道:“我不嫁,我不会嫁的,除非我死!如果辽王非要娶我,那就让他娶一个死人回去吧,只要他不怕晦气。”   二皇子面无表情地说道:“你就算是死了,也是大辽的皇妃。”   和静公主满脸惊怒地瞪着他。   二皇子放缓了语气说道:“和静,你是我的妹妹,我还能害你不成吗?你这样闹下去,对你没有任何好处的。”   顿了顿,他继续说道:“你去大辽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除非父皇下旨,否则断无更改的可能。可是你也知道,父皇不可能不同意的,就算他下旨了,那也是下旨让你成亲。”   二皇子将五皇子劝他的话,一字不差地又说给和静听了一遍。   他没觉得这话有什么问题。在他看来,他说的话没有毛病,就是这么个事。   但是听在和静公主的耳朵里,却是另外一个意思。那是代表着希望,如果皇上下旨,如果不同意和亲,君无戏言,干正帝最重声誉,一定不会出尔反尔,到那个时候她就不用嫁了。   二皇子见她没有顶嘴,还以为她听进去了,心下松了一口气:“总之,你好好想一想。如果你继续闹下去,对你没有好处的。如果辽王知道你做的这些事,你想想,他心里会怎么想?”   二皇子说完,迟疑了一下,却还是摸了摸她的头。   和静公主没有躲开,以前小时候兄妹两人关系也是不错的,二皇子总是喜欢这样摸她的头。   “和静,这次的事,是二皇兄对不住你。可是二皇兄这么做,都是为了母后,为了成就大业,你不要怪我。”   二皇子说道:“如果以后你真的在大辽受了委屈,我有能力,到时候再接你回家。”   和静公主心里只松动了一刹那,然后嘴角就露出了一个冷笑。还真当她是三岁小孩子呢,说这种话来骗她?   他们既然能放弃她一次,就会放弃她第二次。谁知道他下次会用什么理由牺牲掉她?   她是万万不可能再相信二皇子的鬼话了,她不能依靠别人,所以她只能自救。   想到这,和静公主的眼神闪了闪。   不就是圣旨吗?又有什么了不起。   和静公主身边一直是有人守着的,可是即使这样五皇子也没找到和静公主到底把玉玺藏到哪了,只能等她自己拿出来。   这一日,和静公主将所有贴身伺候的丫鬟嬷嬷都赶了出去,美其名曰她要沐浴。   折腾了好几日,都没有好好洗漱过,她也确实累了。和静公主向来都有沐浴的时候不让人伺候的习惯,所以身边伺候的宫女嬷嬷也没有当回事就都退了出去。   和静公主试探了好几次,见真的没有人进来,她才悄悄地拿出了玉玺。   除了玉玺之外,她还带了一张圣旨出来,就是为了以防万一。   不得不说,偷东西这事和静公主虽然没有经验,但是考虑周全。   和静公主自己研磨,在圣旨上奋笔疾书,打算写完圣旨之后就盖上玉玺。只要她盖好玉玺,那么就没有人能否认这道旨意!   和静公主心中倏地松了一口气,就在她举起玉玺,打算在圣旨上落印的时候,五皇子和季白都闯了进来。   和静公主一惊,本能地将玉玺藏在了身后,满脸惊疑地望着他们:“你们,你们怎么进来的?都出去!”   五皇子脸色难看,从和静公主的动作上来看就已经说明了一切,玉玺真的是她偷的! 第一百零九章 这该死的默契   五皇子和季白毫不犹豫直接闯了进去,把她藏在身后的东西拿了出来。   果然是玉玺。   季白望着和静公主的眼神透着浓浓的失望,他走上前拿走了她桌子的圣旨,看到圣旨上面的内容,他嘴角露出了一丝的冷笑。   和静公主脸色变得煞白,她不是真的蠢,她知道自己被抓了个正着,证据确凿,她几乎是死路一条。   和静公主抬起头,看到季白正要向外走去,急忙扑了过去:“表哥,求求你,救救我,救救我。”   和静公主向来高傲,又备受荣宠,什么时候这样伏低在别人的脚下?   季白心里到底有些难过。   和静公主抬起头,哀求地说道:“表哥,我知道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求求你,你帮帮我,父皇不会放过我的。他不会放过我的,我保证,我以后不会去害沈希言了!你帮帮我!”   季白心里有些难过,低下头,望入她泛红的眼,不禁一怔。   倒不是他心软了,而是他想到了沈希言。当初赵震出事的时候,沈希言为了打探赵震的消息去书房找他,为了见他在书房外大喊。   当时他见到她的时候,她神色平静,语气平淡,依旧云淡风轻的样子。当时他还以为,赵震对她来说没有那么重要。   直到他在天牢,看到沈希言跟赵震相见时,她也是这样,眼神微红,却透着一股倔强和不认输。   季白低下头,又看到了和静公主泛红的眼中透着哀求与无助,让他心中生出了一股莫名的愤怒来。   这一切可以说都是由和静公主而起,沈希言却从来没有认输,和静公主这个罪魁祸首却像一个受害人一样?何其的不公。   季白低下头,望入了她的眼中,淡淡地说道:“我不能帮你,她会失望。”   和静公主不禁瞪大了双眼,她的脸因为怨恨和嫉妒而变得扭曲。她突然爆发出一阵大笑,然后从地上爬了起来。   “好,季白,到最后你选的都是那个女人,我告诉你,你会后悔的,你们一定都会后悔的!你,还有二皇兄,你们最后都会被那个女人害死!”和静公主状若疯癫地喊道,眼神里流露出了浓浓的怨恨。   季白和五皇子的脸色都很难看,五皇子冷冷地说道:“都愣着干什么?还不快扶公主下去休息?没看到公主累的都胡胡言乱语了吗?”   二皇子此时走了进来,他不知道五皇子跟季白今天晚上的行动,但是他听说季白跟五皇子来了和静公主的营帐,担心出什么事所以过来看看。   听到五皇子的话,二皇子本能地皱起来眉头。他的第一个念头就是,和静公主又出什么幺蛾子了?让五皇子和季白都沉了脸色。   二皇子快步走了进来,看到季白跟五皇子,心里咯噔了一下,因为他们俩的脸色实在太难看了,他认识他们这么久,都没见过两人一同露出这样的表情。   和静到底是怎么惹着他们的啊?!   “二皇兄!”和静公主看到二皇子,急忙唤道:“二皇兄,你救救我,我会乖乖的,你救救我!他们要害我!”   二皇子皱起了眉头:“胡说八道,好好的,五弟和庭桢怎么会害你?你又是做了什么事?”   不得不说,二皇子真相了。   可是二皇子的话,打碎了和静公主最后的希望。她没有了玉玺,已经失去了最后的底牌。   她现在只能被嫁去大辽,想起比她父皇年纪还大的辽王,她的心里就泛着一阵阵的恶心。   相比之下,耶律博才都算是良缘了。   五皇子神色复杂地看了二皇子一眼,转过头吩咐道:“好好看着公主,如果她再闹出什么事来,你们也都别活了。”   五皇子的声音里透着一抹淡漠,却让看护和静公主的下属们心头一颤。   二皇子也跟着一颤,五皇子为人冷淡,但其实是个好脾气,还从来没见过他对奴才下属打杀过。   这次连这样的话都说出来了……那么还是这个问题——和静到底做了什么事啊?   五皇子看了二皇子一眼,语气冷淡地说道:“二皇兄,我如此处置和静,总要跟你有个交代才是。”   二皇子不由得看向了季白,想要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可是季白脸色阴沉,并没有给他任何回应。   二皇子生无可恋,他也确实想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便跟着五皇子走了出去。   回到营帐里,二皇子听完五皇子的话,恨不得自己没进来过。   他怎么都没想到,和静居然这么胆大包天,居然敢去偷玉玺!   二皇子听完,神色涩然,他当然知道这件事的重要性。可是他已经说不出来为和静辩解的话了,他颓然地说道:“就全凭五弟和庭桢做主吧。”   玉玺的事对二皇子的打击很大,他也看出来了,干正帝不再信任他,否则也不会交给五皇子了。   而五皇子这次有和谈之功,就算和静去大辽和亲,他也占不到什么好处了。   这让二皇子消沉了好一阵子,比起他刚到宁远城时的活跃可低调了不少。   找到了玉玺,还有一件重要的事,那就是怎么把玉玺送回去。   五皇子、季白还有沈希言等人又坐在一起商量此事。   五皇子不满地看着出现在这里的季白,不悦地说道:“世子爷,这玉玺已经找到了,此事已了,怎么你还在这?”   大家明明是不同立场,还是敌对的关系,什么时候关系这么好了?   季白看了沈希言一眼,然后转过头对着五皇子认真地说道:“玉玺乃大干国宝,如此重要的东西,我怎可置身事外?”   顿了顿,他继续说道:“再说,若真的要护送玉玺回京,殿下不需要我帮忙?”   沈希言冲着五皇子安抚地一笑:“正事要紧。”   五皇子轻哼了一声,沈希言就是偏心!   五皇子想了想,然后说道:“玉玺被盗的事还没有流传出去,知道这件事的少,就不怕有人来打劫。只要派几个武功高强的好手,很快就能将玉玺送回去。”   季白点了点头。   五皇子想了想,看向了季白:“这件事还请世子爷多多费心,从军中选几个信得过的。”   五皇子不是没有信不过的人,只不过他担心将玉玺交给自己属下的人,他们会在路上打开。   可是季白属下的人就不一样了,他们都是出自军中,军令如山,他们是绝对不会打开看的。   相比之下,五皇子更相信季白带出来的人,他们对军令如山的执行是绝对的。   季白点了点头:“我知道了,我会派人去。”   解决了最重要的事,众人心里都松了一口气。   沈希言心里则是在盘算着,如何趁着这个机会为五皇子赢取更大的利益。   五皇子见沈希言一脸若有所思的表情,不禁问道:“希言,你在想什么?”   陈安看了他一眼,又看了季白一眼,季白淡淡地说道:“想着怎么帮你算计我呢吧?”   沈希言:“……”倒也不必如此直接。   正说着话,临风突然从外面闯了进来。要知道,临风可是忠勇侯府里出来的,守着规矩,每次进来都会通报。这次连通传都来不及,再加上他脸上难看的表情。   季白皱起了眉头,临风焦急地说道:“殿下,世子爷不好了,现在军营里都在传玉玺被和静公主给偷了,如今就在我们军营里!”   众人:“……”   几人彼此对视了一眼,在这的都是聪明人,很快所有人的第一个怀疑的对象就是和静公主。   可是她如今被看管起来,就连她带来的人都被关了起来,不可能泄露这样的消息。   第二个就是二皇子,这次皇上并没有跟他说起玉玺的事,还是后来他才知道的。   这说明干正帝已经不信任他了,他很有可能在这样的情况下率先泄露出这样的消息,陷害五皇子。   毕竟干正帝只告诉了五皇子一个人,玉玺被偷一事被泄露出去,最大的嫌疑人就是五皇子。   众人心里存着疑虑,可是沈希言却更关心另外一件事。   沈希言冷静地说道:“现在完了,所有人都知道玉玺被盗,而且被盗的玉玺就在宁远城。所有虎视眈眈的人都会来宁远城了,想要把玉玺送回上京就没那么容易了。”   可是宁远城守卫森严,想偷玉玺的人无法动手,那么就会在路上动手了。这一路可就不太平了,从宁远城到上京可不是几日的事。   五皇子一惊,眉头也皱了起来。如果在找到玉玺之后,玉玺在他手里被偷了,以干正帝的性格绝对会怪罪到他的身上。   五皇子皱起了眉头,冷声说道:“他到底为什么要这么做?简直愚不可及。”   “不是二皇子做的。”   沈希言跟季白异口同声地说道,两人对视了一眼,季白眼中闪过了一抹柔色,沈希言的眼神也微微发亮。   两人彼此对视了一眼,竟带了几分默契。   季白心情极好,以前跟沈希言有这种默契十足事情的可都是陈安。   “你也这么想啊?”季白温声说道。   沈希言点了点头,嘴角还弯了弯。   五皇子面无表情:“要不我们走?”   一边的陈安见他俩难舍难分,心里不爽,便上前了一步,挡住了季白的视线。   陈安轻咳了一声,然后说道:“二皇子是最希望玉玺被盗的事不被提起的,这件事如果闹大了,只会提醒皇上,是谁偷了玉玺。   到时候皇上肯定会迁怒二皇子跟皇后,对他并没有任何好处。   相反,反正现在玉玺已经找回来了,也算没有铸成大错,再加上和静公主马上就要去和亲,皇上也不会太追究。等时间一长,二皇子跟皇后再去皇上面前请罪,此事也就过去了。”   可是现在玉玺被盗一事已经被传出去了,这是干正帝最不愿意看到的事情。   如此一来,肯定会有损干正帝最看重的名声。要知道,这从古至今,除了灭国,还没听说过哪朝那代丢过玉玺的。   这简直是奇耻大辱,以干正帝的性格,除了会怪罪五皇子之外,更会痛恨和静公主。   二皇子一样占不到什么好处。   “没错,安哥说的对。”沈希言冷静地说道,“这么做对二皇子没有任何好处。”   季白含笑地望着沈希言点了点头,然后说道:“二皇子虽然时常犯蠢,但是他了解皇上,他是不会去碰触皇上的逆鳞的。”   五皇子脸色并没有丝毫的缓解,反而更凝重了:“可如果不是他,那么是谁?”   众人面面相觑,知道玉玺被盗的人就他们几个,全都在这了,是谁泄露出去的?   此时大家的心头都有些沉重,那是不是说明他们中间出了内奸?   大家都沉默了下来,可是沈希言心知肚明,这次玉玺被盗的事,五皇子只告诉了她,连杜正廷都没有提过。   她知道,也就代表陈安跟秦风知道。可是他们是绝对没有说出过去的,然后就剩下是季白。   虽然表面上来看,季白是最有可能是内奸的人。可是,季白并没有那么蠢,他这么做对他和二皇子并没有任何好处。   二皇子能明白的事,季白难道看不出来?   那么到底是谁?   沈希言突然说道:“为什么就一定是出在我们这里?”   她看向了众人:“除了我们,上京不是也有人知道玉玺丢了吗?还有,这次跟着和静公主来的人里面,难道就没有宫里的人?”   沈希言这么说算是排除他们自己人的嫌疑,众人点了点头,只是心情依旧还是很沉重。   五皇子沉声说道:“事关重大,我要写信回京请示父皇。”   也是顺便请罪,不管这次泄露消息的人是谁,总之这个锅他是背定了。   季白沉声说道:“我会给你一个交代。”   这事是出在军营里,季白要查起来比五皇子更方便。尤其是在忠勇侯去戒毒之后,季白算是掌管了整个军营。   五皇子点了点头,脸色稍缓:“我是信得过你的。”   季白沉默了一下,没有说话。就算他跟五皇子是情敌关系,但是以一个臣子的眼光来看,五皇子都比二皇子更适合坐那个位置。   五皇子更冷静也更客观,而且他用承担责任的勇气,从来不会把自己的责任推到别人的身上,该是他解决的事情,他也不会期望由别人来解决。   这对一个帝王来说已经是难能可贵的品质了。   不过这话季白当然不会说出口。   出了这样的事,五皇子和季白都忙碌了起来,相比之下沉希言倒是清闲了许多。   不过她也没闲着,每日里看账本,还有对未来的桂花,也是忙碌的很。   这一日,沈希言在营帐里,陈安走了进来。   “希言,是四爷的信。”陈安说道。   安州商会来往大干与暹罗之间,送信什么的非常方便。   这段时间虽然沈希言不在暹罗,可是蒋四爷经常给她写信,有时候是关于生意上的一些看法,还有商会里的一些事。   沈希言也没在意,接过来一看,脸色顿时就变了。   沈希言倏地站了起来:“我们得回暹罗一趟。”   陈安愣住了,“现在?”   在这个节骨眼上,沈希言要走?大辽可是正在和谈,玉玺的事又传出去了?   陈安来不及多想,直接拿过沈希言手里的信一目十行地看了起来。   原来是干街出事了,塔帕又抓了安州商会的不少商队,点名要见沈希言。   上一次罂粟的事,塔帕算是损失惨重,沈希言又迟迟不归。   因此安州商会可是上缴了不少的银子,可这次塔帕要见沈希言,四爷知道沈希言这边和谈重要,所以并没有告诉她。   塔帕见迟迟见不到沈希言,旧计重施,抓走了安州商会的不少人。   沈希言当然不能坐视不管,她必须要回去救人。   陈安看完信就明白了,他叹了一口气。自从沈希言成了安州商会的会长,行商方便了许多,很多事情甚至都不需要她出面,吩咐一声就有人给办妥。毕竟安州商会的商人遍布整个大干。   安州商会的人又非常团结,沈希言在商会内的一句话也是一言九鼎的。   可同时,沈希言要承担的责任也多了。安州商会的每个人都是她的责任,塔帕随便抓一个人都能威胁得了她。   陈安看完信之后,直接说道:“我马上收拾东西,立刻就出发。”   “不用收拾东西,你跟秦风说一声,准备马车,我们现在就走。”沈希言当机立断地说道:“那些东西又不要紧,回到暹罗都能买。”   陈安迟疑了一下,点了点头:“你说的不错,这封信在路上耽搁了这么久,如今暹罗那边也不知道什么情况了。”   沈希言本来打算去跟季白跟五皇子告别,可是季白没在军营,五皇子又忙着跟幕僚商议玉玺的事。   沈希言便没有打扰他们,只让人帮忙传话,便带着陈安跟秦风上了马车,离开了军营。   秦风一路快马加鞭,颠得沈希言脸色发白,即便如此,她也没有叫苦,陈安也一样咬牙支撑。   终于赶了几天的路,他们回到了暹罗。 第一百一十章 武功创造财富   沈希言一到干街,安州商会的人就知道了。沈希言等人直接去了安州商会,蒋四爷跟盛爷,还有几位商会中的元老都在。   商会的气氛很是压抑,就连蒋四爷跟盛爷也是一脸凝重的表情坐在一边。   沈希言等人一走进来,众人就都站了起来。盛爷也跟着站起来,有些愧疚地望向沈希言,叹息着说道:“希言,我们又拖累你了。”   沈希言从来没有说过她在宁远城做的事,也没提过她跟五皇子的关系。   可是蒋凯却说了,他在写给蒋四爷的家书里,毫不掩饰对沈希言的崇拜敬仰之情,还将沈希言在宁远城做的大事都写在了信里。   还明确表示了,他这一辈子都跟着沈希言干了,家里的生意他也不准备接手了,让蒋四爷看着办。   蒋四爷收到信之后真是又好气又好笑,盛爷还笑话他说是赔了儿子又折兵。蒋凯是有了长进,但也完全被沈希言给收服了。   蒋四爷虽然觉得无奈,可其实也是乐见其成的。蒋四爷跟盛爷私下都说过,沈希言以后怕是会达到他们难以企及的成就,蒋凯跟着她,蒋四爷放心不过。   现在和谈在即,沈希言身为五皇子一派之人,正是她出力的时候,现在却因为干街的事不得不回来,这对她的影响是不可估量的。   蒋四爷也站了起来,叹了一口气说道:“我知你是重情重义的孩子,不会不管我们这些老家伙。我明知如此,才写信叫你回来。”   沈希言笑着说道:“这会长我自认做的尽责,怎么四爷和盛爷总是拿我当了外人?我身为安州商会会长,商会出了事,我自然是责无旁贷,怎么能说是拖累?”   蒋四爷心下一阵感动,话是会这么说,可是沈希言是怎么当上这个会长的大家心知肚明。   安州商会没给沈希言多少助力,反而是商会的人借着沈希言的光赚了不少的银子。   不说别的,以前他们行商,走南闯北都会被官员剥削。现如今谁都知道安州商会会长是五皇子的人,便是好处都不敢多收。   当初沈希言是临危受命当了这个会长,现如今整个商会却都要仰仗她了。   陈安见蒋四爷跟盛爷愧疚,急忙说道:“四爷,此事也算是我和希言而起,我们理应不能置身事外。”   顿了顿,他又继续说道:“四爷,现在最要紧的就是被抓人质的安全,我和希言这就去见塔帕。”   蒋四爷点了点头,沈希言跟塔帕打了不少的交道,经验丰富,而且秦风武功高强,所以他并不太担心他们的安危。   第二天,沈希言跟陈安便去见了塔帕将军。这么长时间未见,塔帕也有很大的变化。   他的军寨扩大了许多,人马也扩大了两倍,武器也精良了。   沈希言看着,心都在滴血,这都是她赚的银子养着的。   让沈希言意外的是,这一次塔帕都没见她,等她一露面,就直接让人把他们看守起来。   沈希言和陈安对视了一眼,这事情出乎了他们的预期,他们还以为塔帕这次只是因为罂粟花的事生气,用银子就能安抚,可是现在看来却并不是这样。   沈希言试图与关押他们的人士兵沟通,好话坏话说尽了,可是这些士兵却软硬不吃,只说将军现在不肯见他们。   沈希言等人算是被彻底软禁了。   沈希言这次是真的生气了,直接让秦风闯了出去。塔帕手下的人的战斗力在秦风眼里约等于零,他们顺利地来到了塔帕的住所。   塔帕听到声音急忙赶了出来,他看到秦风的时候眼神闪了闪。   他是知道秦风的本事的,在这个距离,秦风如果想抓住他简直易如反掌。   塔帕顿时就惊了,连忙说道:“沈会长,你别冲动,有话好好说。”   沈希言嘴角露出了一丝的冷笑:“将军现在肯与我有话好好说了?想要与将军好好说话还真难呢。”   以前沈希言对塔帕一直都很客气,这还是第一次对他态度如此强硬,让塔帕有些诧异。   不过,现在确实是不能跟沈希言撕破脸皮的时候,所以塔帕还是按捺住了脾气。   塔帕的脸上露出了几分尴尬之色,他打着哈哈:“我一直不见沈会长也是有难言之隐。”   沈希言冷笑了一声:“我一直理解塔帕将军,但塔帕将军抓了我商会这么多人,总也要给我一个交代吧?否则我这个会长如何面对商会众多老板?”   塔帕想了想,然后说道:“沈老板不要着急,还请沈老板进去说话。”   沈希言和陈安对视了一眼,塔帕的反应有些奇怪。没错,沈希言如此一反常态,态度强硬,就是为了试探塔帕。   因为塔帕的态度更奇怪,按说他挟持了人,要银子,也该谈才是。可是他连谈都不谈,避而不见,沈希言觉得很奇怪。   现在看来,塔帕确实十分可疑。   众人走进了塔帕的竹屋,坐定之后。   塔帕率先说道:“沈会长要见我的目的,无非就是为了安州商会的那几个人罢了。”   顿了顿,他继续说道:“不是我不想让你见他们,实在是另有隐情。”   塔帕说道这便停了下来,可是沈希言只冷冷地望着他,并没有开口问下去。   沈希言现在已经确定了,塔帕怕是别有目的,恐怕还是对她有所求,她干脆掌握主动。   果然,塔帕见沈希言没有问下去,反而自己开口说了下去:“我之所以不让你们见他们,是因为他们病了。”   沈希言皱起了眉头,塔帕也不再卖关子了,开口说道:“这几个人都发起了高烧,我请了大夫过来给他们看诊,此时正喝着药,所以并不能见你们。”   沈希言不着痕迹的跟陈安对视了一眼,看来这个病就是让塔帕如此反常的原因了。   沈希言脸色稍缓,便道:“原来如此,看来是我误会将军了。将军一片苦心,我竟全然不知,都是我的错。”   沈希言说到这,又问道:“不知道我能否见见他们?”   “我觉得最好不要,他们病的昏昏沉沉的,如果过了病气给你们就不太好了。”说这话的时候,塔帕变了姿势,连语气也强硬了几分。   沈希言就越加确定了,这病来的蹊跷。   沈希言点了点头,脸色缓和下来,语气也柔和了许多:“将军这么说我就放心了,若是他们出了什么事,我也不要跟商会交代。既然将军已经找了大夫为他们诊病,我信将军的为人!”   塔帕心里松了一口气,这一点沈希言才是他熟悉的。   “既然来了,就多住几天。正好他们也要养病,等他们的病好了,你再将他们一起带回去。如此一来,商会的人也会更加敬重你这位会长了。”塔帕好心地说道。   沈希言在心里冷笑,塔帕会有这么好心?   不过面上却还是一副感动的表情,“还是将军考虑的周到,既然如此那我等就多有打扰了。”   塔帕豪爽地笑道:“跟我客气什么,你随便住!”   沈希言微微一笑,转过头看了陈安一眼。她正好也想要留下来打探塔帕要隐瞒的事情是什么,如此一来正中她的下怀。   既然是做客,那就不能被软禁了。不过塔帕以周围有很多陷阱、他们不熟悉环境为由还是派了人保护他们。名为保护,实则监视。   沈希言并没有拒绝,面不改色的答应了下来。   入了夜,沈希言三人往住所走去,沈希言单独一间,陈安跟秦风一间。   不过三人的房间是住在隔壁的,沈希言在走进房间前看了陈安一眼,陈安微不可查地点了点头。   沈希言便回到房间里准备休息,在休息前她一直在思考着塔帕的怪异之处。   塔帕隐瞒的到底是什么?为什么又要将他们留下来?他需要她做什么?   沈希言第一次觉得没有头绪起来,现在只希望秦风那边能找到线索了。   沈希言折腾了一天,也有些累了,躺在床上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第二天一早,沈希言就醒了,洗漱之后,便有人将早餐送到他们的房间,塔帕并没有露面。   沈希言去了隔壁,吃过早饭,三人便在院子里坐着看风景。   因为他们就在士兵们能看到的地方,所以看守他们的人士兵并没有上前。   趁着这个机会,秦风压低了声音说道:“我昨天晚上出去查过了,商会的商人确实都在这里。他们病的非常严重,都住在后面,有专门的人看守。”   顿了顿,他皱起了眉头,然后说道:“我觉得他们的病非常蹊跷。”   沈希言和陈安对视了一眼,秦风向来不怎么思考也不怎么用脑,可连他都觉得蹊跷的事,那一定是非常蹊跷了。   沈希言立刻说道:“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悄悄地潜进去看过了,他们所有人的症状都是一样的,发热昏迷,失去意识。可如果是发烧,不可能会这么多人都病的一样这么重。”   秦风正色地说道:“可他们每个人高烧的温度几乎都一样,这怎么可能?”   他同一个力度打在不同的人身上,造成的伤势都未必会是一样的,更不要说是生病这样的事了。   就算是感染风寒,也没道理所有人的情况都一模一样,这也未免太诡异了?   沈希言皱起了眉头,若有所思地说道:“如果不是病,那就是毒了。”   陈安看了沈希言一眼:“中毒?不至于吧?塔帕这么大费周折的害几个商人?没什么必要吧?他为什么要这么做?就为了逼你低头?可是他也不过是求财,这么做是不是太费事了点?”   沈希言也想不通这一点,确实,塔帕直接用武力威胁就行了,根本不需要用到毒这样复杂的东西。   “可是除了毒,还有什么东西能让这么多人都发生一模一样的症状?”沈希言反问道。   陈安又无法回答这个问题。   但是这更加证明了,塔帕所图甚大,连毒这样的东西都用了出来。   沈希言看向了秦风,正色地说道:“秦风,今天晚上你再去探探情况。不管任何异常都要告诉我,然后别被他们发现了。”   秦风拍着胸脯保证道:“放心,我心里有数,这里的人没有人是我的对手。”   陈安不由得说道:“淹死的都是会水的,你别总是仗着自己武功高强,就有恃无恐,要知道……”   “天外有天,人外有人。”秦风面无表情地接口道:“我知道,你都说了很多次了。”   沈希言弯了弯唇角,好久没看到秦风怼陈安了。说起来也是好笑,她安哥聪慧睿智,智谋过人,可是每次碰到秦风却总会吃瘪。   每次看到陈安拿秦风没有办法的样子,她都觉得很好笑。   塔帕一整天都没有露面,沈希言也没有打算去见他,只等着天黑。   今天晚上不知怎么了,沈希言竟有些睡不着。   突然,外面传来了一阵喧嚣声。然后有人喊了一声暹罗语,沈希言听出来,这是在喊抓刺客。   沈希言当时就觉得是秦风被发现了,她心里一惊,急忙穿好衣服走了出去。   塔帕刚好带着人马气势汹汹走道了门前,沈希言急忙拦住了他。   “将军,出什么事了?”沈希言焦急地问道。   塔帕眼神不善地望着沈希言,冷冷地说道:“刚才出了刺客,我担心沈会长的安全,所以过来抓刺客的。”   沈希言知道,这是要搜房,看看秦风在不在。可是沈希言现在也不确定秦风是否在房间里。   沈希言只好先拖延时间,她一脸惊讶地说道:“是吗?有刺客?我都不知道,我早早的就睡下了。刺客可太吓人了,还是先来搜查我房间吧,将军这么一说我都不敢睡了。”   塔帕不禁一噎,这沈希言当真是淡定,他却是说道:“我还是先去看看陈公子和秦少侠,他们房间里一直没有动静。”   塔帕说完直接越过沈希言闯了进去,沈希言一惊,也跟着走进了房间里。   秦风正向外走来,陈安还坐在床边,一脸睡眼朦胧的样子。   秦风皱起了眉头:“出什么事了?”   塔帕看到秦风脸上的表情有些意外,他没想到秦风居然真的在,这出乎了他的意料,让他有些不知道怎么反应。   沈希言看到秦风在房间里,心里顿时松了一口气。此时她走了过去,给秦风解释道:“是摘自里闹了刺客,将军过来看看你们有没有事。”   秦风挑了挑眉头:“刺客?来我们这?”   塔帕:“……”   塔帕面无表情地说道:“既然你们没事就好,我就不打扰你们休息了。”   塔帕说完带人就向外走去了,沈希言欠欠儿的追上去说道:“将军去我房间检查检查啊?万一有刺客进去了怎么办?”   塔帕额角上的青筋微微一跳,他似笑非笑地说道:“有秦少侠在,什么刺客都能有来无回。”   话是这么说没错,可也不必对自己这么没有信心,毕竟带了不少人来的呢。   沈希言撇撇嘴总算是没有再去讨人嫌。   沈希言回过头,正好对上秦风的目光,她的眼神一深。不过她忘了,秦风可不是陈安,她一个眼神就能让他明白自己的想法。   秦风莫名地看了她一眼,然后说道:“希言,你早点睡。”然后砰得一声就关上了房门。   沈希言:“……”   行吧,她总算是也体会了一次陈安无奈的心情。   第二天一早,沈希言发现看守他们的士兵又多了一倍。   不过沈希言这次没有出门,她直接了陈安和秦风的房间里,美其名曰打叶子牌。   他们说话都是在打牌,其实小声地在说着话。   秦风这才有机会说清楚昨天晚上发生的事。   原来他昨天去探视了几个发热的病人之外,又去了塔帕的房间。都深夜了,塔帕并没有休息,而是在跟人说话。   说的正是药。   “我没看到跟塔帕说话人的脸,不过我能察觉出来,塔帕对他很是敬畏。”秦风说道。   沈希言若有所思。   塔帕跟那个神秘人说的是药:“他们现在的症状已经差不多了,病情已经很稳定下来了,很容易让人联想到瘟疫。”   “不错,你做的很好。不过你不可掉以轻心,一定不能露出丝毫的破绽。”神秘沉声说道:“药的事也不能出任何差错。”   “今天就去给他们试一个。”塔帕说道,“再过个三五日就能有结果了。”   “要尽快,我们的时间可不多了。”神秘人接着说道。   秦风表情凝重地说道:“希言说的不错,那些人确实是中了毒。一定是有一种药可以让他们有发热的症状,让别人认为这是一种瘟疫。然后还有另外一种药,可以消除这种症状。”   顿了顿,他又说道:“不过当我想继续听下去的时候,被那个黑衣人发现了。不过他武功不如我,我跑的快,他追不上。”   说到最后,秦风不禁又开始得意起自己的武功来。   沈希言连连点头,“对对,秦风你最棒了,下个月多给你发二两银子的零花钱。”   秦风不禁一脸骄傲,他,堂堂的武林高手,终于靠着自己的武功赚到钱了!   还不是卖艺,就靠着武力创造了财富! 第一百一十一章 你要好好的   陈安羡慕地看了秦风一眼,他也想要张零花钱了。   不过现在不是说这个事的时候,陈安看向了沈希言:“看来这个毒就是塔帕要隐藏的东西了。”   秦风立下大功,不禁有些飘了,都认为自己有脑子了,一本严肃的分析道:“那他要干什么?打算用这个药将我们安州商会一网打尽吗?”   如果是这样,那可就糟糕了。他虽然武功高强,但不是百毒不侵啊。   陈安不由得白了他一眼:“你说话之前就不能过过脑子吗?塔帕对付我们安州商会干什么?他还指望安州商会给他赚钱呢,他要对付也不可能对付我们。”   秦风不服气地瞪着他:“谁说我没用脑子了?”   这就是他用脑子想出来的!   陈安:“……”   陈安深吸了一口气,才压下心头的怒火,然后说道:“这怕是冲着我大干而来的。”   沈希言点了点头,沉声说道:“不错,这肯定是冲着大干来的。别忘了,当初罂粟花的事塔帕也牵扯其中,他早就勾结大辽人了。”   顿了顿,她眼神一闪:“这所谓的药,怕也是对付我大干的。”   “不错,希言说的对。现在大辽跟大干正在和谈,这个时候一点风吹草动都会影响和谈的结果。这个毒可以造成人发热的现象,如果中毒者多,很容易就引起恐慌。”   沈希言说着,眼神一闪,“我记得,当初罂粟的事是耶律博才一手策划的。”   陈安一脸恍然地点了点头:“原来如此,这么看来,这次的事肯定也跟耶律博才脱不开关系。”   顿了顿,他皱眉说道:“真是好手段!一边来和谈,一边又下毒来引起恐慌。我说他怎么一点都不着急和谈,原来是在拖延时间。”   这毒药也不是那么容易就制成的,所以在和谈的时候,虽然耶律博才的态度很好,但是却并不着急。   毕竟这药也不是凭空变出来的,从昨天塔帕跟那神秘人的对话来看,这毒药还有解药,都是在研制中。   至于安州商会的那几个商人,不用问,肯定就是被当成了试药的。   “我们怎么办?”陈安皱着眉头问道:“这件事一定要告诉五皇子和世子爷,可是现在我们已经被软禁在这里,我想塔帕肯定不会放过我们离开的。”   原本秦风正一脸懵逼地望着他们,他想不懂,为什么同样的对话,他想到的和陈安、沈希言想到的,差距就能那么大?   他都开始觉得挫败了,结果当他听到陈安说这话,顿时就来了精神。   “我行,我行啊!”秦风立刻说道:“我可以挟持塔帕,然后把他当成人质,然后带我们出去。”   陈安看了他一眼:“如果什么事都能用武力解决的话,还要我们俩干嘛?你是可以挟持塔帕,可是你别忘了,我们还有安州商会的商人在他们手里呢,你能把他们一起都带走吗?”   秦风顿时语塞,他一脸失落。   陈安见他失魂落魄,就想要教育他不要什么都靠武力解决,免得以后吃亏。   “现在你知道了吧?武力不能解决一切。”陈安说道。   秦风点了点头,一脸正色地说道:“安哥你说的对,我的武功还是不够高强,还是要加强修炼!”   陈安:“……”   算了,他叫不醒一个武痴。   沈希言皱起了眉头,以他们现在跟塔帕的实力来看,双方发生冲突对他们会很不利。   “既然走不了,那就不走了。”沈希言淡淡地说道,“我们等解药研制出来。”   陈安顿时就明白了沈希言的用意,她是要偷解药。现在很明显,毒药已经研究出来了,耶律博才如果用这种药对付大干,他们是防不胜防的,所以唯一的办法就是拿到解药。   只是如此一来,他们几人怕是会很危险。因为他们要留在这里跟塔帕周旋,谁都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   沈希言也一定能想到,可是她还是做了这样的决定。   陈安便微微一笑,“好,那我们就留下。”   以秦风的头脑,当然想不明白这其中的艰难和危险。他看了陈安一眼,觉得秦风对沈希言的维护简直没有底线。他觉得陈安这可能是在争宠,嫉妒他涨了零用钱。   秦风很有危机意识,转过头对着沈希言认真地说道:“对对,你说留下就留下,我都听你的。”   陈安:“……”   真的是一天想弄死秦风几百次。   当天晚上,秦风又去夜探塔帕。这是沈希言说的,塔帕一定想不到,塔帕昨天才抓过一次刺客,今天他们还有胆子去,说不定能有意外的收获。   秦风的收获确实很大,他偷到了一瓶药。   秦风是深夜出去的,回来的时候沈希言也不知道。不过第二天,塔帕似乎发现了丢了东西,看守沈希言等人的侍卫又增加了。   而且这一次不止是守在外面,还进了屋子里,杜绝他们单独说话的机会。   沈希言来找陈安的时候身边还跟着一个暹罗女人,而且一开口就是标准流离的汉语。陈安都没看沈希言,而是看了她身后的暹罗女人一眼。   沈希言当时就明白了,秦风是有了发现想要跟她说。   可是旁边有塔帕的人看着,根本没有机会让他们好好说话。   沈希言看了侍女一眼,淡淡地说道:“你们都出去吧。”   侍女眼神平静地看了沈希言一眼,语气平平地说道:“将军让我寸步不离的跟着你。”态度竟然还有几分倨傲。   沈希言嘴角露出了一个冷笑,“我是塔帕的客人,连塔帕都不敢这么跟我说话,你算个什么东西,敢这个态度对我?!塔帕呢?我要见他!”   沈希言眼神锐利,语气冰冷,身上竟带了几分凌厉之势。   侍女没想到沈希言的态度竟然会如此强硬,不过她依旧半步不退,她也冷冷地说道:“我的任务是跟着你,不负责别的。”   沈希言眯了眯眼,秦风已经上前了一步,一脸杀气的望着侍女。   侍女不由自主地后退了一步,她是军寨中的女子,也是拿过武器杀过人的。   本来她没把沈希言看在眼里,可是来回之间就被沈希言气势震住,脸色不由得变得很难看。   “我只是奉命行事,还请沈会长不要为难我。”侍女终于服了软。   沈希言转身就向外走:“那我就去找塔帕,找他要个说法。”   侍卫和侍女想要拦她,可是都被她身后的秦风所挡开。这军寨的人都知道秦风的厉害,没有人敢跟他硬碰硬,沈希言顺利地到了竹屋见到了塔帕。   塔帕看到沈希言,眉头一皱,没等他说话,沈希言便率先开口说道:“塔帕将军,你这是什么意思?居然让人监视我!?”   塔帕看到沈希言不慌不忙,反而笑了:“正好,我还要去请沈会长呢。既然沈会长来了,那我就直说了。”   顿了顿,他也不等沈希言说话,便继续说道:“我有一件事要请沈会长帮忙啊,我这里有一批粮草,希望沈会长能帮忙运到大辽。”   沈希言的眼神闪了闪,塔帕的语气强硬,看来那解药已经研制出来了。要不然塔帕也不能开始着急了。   沈希言的眼神闪了闪,语气缓和了下来:“我还当什么事,原来是生意上的事。我本来就是做粮草生意的,便是将军不说,我也要靠着这个赚银子的。将军直说就是,何必要如此大费周章?”   塔帕微微一笑:“如果是以前我或许就信了,可是以沈会长的严谨,应该不会收来历不明的货吧?”   沈希言皱起了眉头,眼神深邃地望着他:“将军这是何意?”   塔帕笑了笑,“以沈会长的聪明睿智难道还猜不出来?”顿了顿,他继续说道:“我这里有一批货需要沈会长卖给大干军。”   沈希言盯着塔帕良久,然后才说道:“将军这么做不太好吧?毕竟我也是大干的子民。”   “沈会长果真是聪明人。”塔帕说着收敛起脸上的表情:“可既然是聪明人,沈会长就应该知道,这事你没有别的选择。”   沈希言脸色变了变,她冷冷地望着塔帕半响,塔帕面不改色地回视着她,丝毫不退缩。   最后终于是沈希言“败下阵”来,她转开了目光,然后说道:“既然我没有别的选择,将军又何必多言?”   塔帕皱起了眉头,他看了秦风一眼:“沈会长这么快就妥协了?倒还真是出乎我的意料。”   沈希言淡淡地说道:“不然呢?顽抗到底,两败俱伤吗?我没有那么蠢,我不是那种为了国家大义就牺牲自己的人。那种人叫英雄,而我只是一个商人而已。”   顿了顿,她继续说道:“更何况大干除了关押了我的亲人,害我家破人亡之外,什么都没能给我。我为何还要为这样的家乡而去丧命呢?我是商人,我只在权衡利弊之后做自己有利的事。”   塔帕眼神闪了闪,关于沈希言会外出经商的故事,整个安州商会就没有不知道。   塔帕稍一打听之后就能知道其中内情,所以他知道沈希言说的是真话。   确实,在大干的皇室对满记做了那样的事,还关押了沈希言的哥哥之后,沈希言为此过上颠沛流离的生活,她确实对自己的故乡没有什么感情。   沈希言继续说道:“一个靠着勒索百姓的帝王,一个陷害无辜百姓的皇后,这样的国家也没有什么希望。它是好是坏,是兴是亡,也不是我一个小小的商人能左右得了。”   塔帕这下是彻底的信了,他拍了拍手:“不错,沈会长果真如我所想那样聪慧过人。既然这样,那还等什么,那就请陈公子辛苦一趟,去送货吧。”   陈安皱起了眉头:“将军这是何意?”   塔帕微微一笑:“送货这样的小事,怎么能让沈会长亲自去呢?我看陈公子是沈会长的左膀右臂,由你代劳也是一样的。”   这要是将沈希言扣押下来当做人质,陈安的脸色都变了。塔帕算是抓到了他们的七寸,陈安可以不顾虑任何人,唯独不会不顾忌沈希言。   塔帕的眼神紧紧地盯着陈安:“陈公子不会拒绝吧?”   陈安稍一迟疑,塔帕身后的士兵们倏地拔出了刀剑对准了他们。   剑拔弩张的气氛一触即发,此时沈希言用余光扫了陈安一眼。   陈安顿时笑了:“我怎么会不答应?只不过是一时没反应过来,说起来我们兄妹三人一直都是在一处的,还从来没有分开过。将军这么一说,倒是让我有几分不舍。”   塔帕理解似的点了点头,“凡事总有第一次,陈公子也该早日挑大梁了。”顿了顿,他继续说道:“我会即刻安排下去,尽快出发!”   陈安面不改色地点了点头,然后说道:“一切但凭将军做主。”   顿了顿,他又继续说道:“不过这些人还请将军撤了吧,我们既然答应跟将军合作,也希望将军给我们一点信任。   如果一天到晚盯着我们,将我们当成贼一样防备,我想这对彼此的合作都没有好处。”   塔帕却是有些犹豫,沈希言便冷笑着说道:“看来将军并没有合作的诚意,我们兄妹三人不惜背弃自己的祖国来配合将军,一不小心可就是通敌叛国的罪名。   可是将军却如此防备我们,既然如此,那干脆就不要合作了!   将军要杀要剐悉听尊便便是。不过有秦风在,就算我们兄妹三人要葬身此地,也要拉几个人陪葬!”   塔帕的脸色顿时就变了,确实,他是可以杀了他们三个。可是秦风的武功也当真不可小觑,到时候打起来也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事。   既然陈安已经答应了,沈希言也留下来做人质,谅他们也玩不出什么花样来。   塔帕便安抚着说道:“沈会长这个脾气真是急躁,我又没说不答应。好,我答应你们,就这么办。”   沈希言这才轻哼了一声站了起来,她看了身后的侍女一眼,趾高气扬地在她面前走过。   侍女低下头,默默地退到了一边。   而此时,宁远城里,季白也找到了五皇子。   “殿下,暹罗的情况有些不太对。”季白脸色难看地说道:“今天探子传来了消息,说是他们一直盯着的人去了暹罗。”   五皇子的眉头顿时皱了起来,“希言就在暹罗!”   季白点了点头,“没错,去大辽的是耶律博才的心腹。以前希言告诉过我,当时耶律博才打算用罂粟花对付我们的时候,就是跟暹罗的武装力量合作的。   听说当地的武装力量抓走了不少安州商会的人,引希言过去交涉。希言去了数日都没有出来过。”   五皇子的眉头顿时皱了起来:“有秦风在,就算发生了冲突,以秦风的本事也能护她出来。那希言现在是被软禁了?”   “现在还不清楚,不过我认为,上一次大辽人去暹罗是为了罂粟花。恕我直言,这东西可真的是害人不浅。我看这次他们也是有什么阴谋,我们不得不防。”季白正色地说道。   五皇子点了点头:“你说的没错,继续派人去打探消息,必要的时候,世子爷还要请你亲自走一趟。”   季白也正有此意,于公于私,他都希望能亲自去一趟暹罗。   此时的沈希言正在看着秦风带回来的小瓷瓶,这是他在塔帕的房间里发现的。   是他的属下刚送过来的,当时塔帕并不在,所以他悄悄地拿走了一瓶。   “这样的小瓷瓶还有很多,我不知道是什么药。”秦风说道。   陈安看着瓷瓶,眼神闪了闪,笃定地说道:“不是毒药,就是解药。”可到底是毒药,还是解药,这谁都不知道。   沈希言皱起了眉头,如果这是解药的话,就可以拿着这药让大夫去研制。这对他们来说是一件好事,可如果是毒药……   唯一知道这是什么东西的办法就是吃掉它。   沈希言刚要伸出手,陈安倏地抓住了她的手腕,他望着她,一起坚决地说道:“不行!”   沈希言望着他的眼神,终于妥协了,她叹了一口气:“好,我不吃。”   如果这是解药还好,可万一是毒药呢?   而陈安要去送货,秦风是绝对不能有任何差错的。所以唯一适合试药的人只有她,但陈安绝对不会同意。   不管这是毒药还是解药,但凡来历不明的东西,他都不会让沈希言去吃。   陈安正色地说道:“我们现在是没有办法,让你留下来是缓兵之计。可是希言,我相信你可以保护好自己,等我们回来。但如果你出了什么事,我一定会为你报仇。”   陈安望着沈希言认真地说道:“反正我们现在的银子也赚了差不多,应该也够去救震哥了。我也没有别的顾虑,我和秦风就算是死,也会为你报仇。   到时候我不会在乎什么安州商会,也不会管什么宁远城的安危、家国大义。谁伤了你,我都会不顾一切为你报仇,哪怕同归于尽,玉石俱焚!”   顿了顿,他继续说道:“所以,你要好好的。” 第一百一十二章 你像个好人   沈希言有些愤愤不平地瞪着陈安,可是眼圈儿却红了。   “真过分,居然拿自己威胁我。”沈希言不满地说道。   陈安毫不犹豫地点头承认:“是,我知道你向来无所顾虑,但我想,你总是会顾虑我们的。所以我用我们威胁了你,你要等我们回来。”不要让他后悔。   陈安说完,自然而然地伸出手拿走了那个瓷瓶。他担心沈希言背着他们偷偷试药,他绝对不能允许。   沈希言当然注意到他的小动作,不过她也没有要回那份药。以她的本事,如果真的想再弄来一份,也不是不可能。   塔帕似乎很着急,第二天就准备好了车队,让陈安带着人马出发。   在临行前又出了一个意外,因为塔帕突然提出让秦风跟陈安一起离开。   “秦少侠武功高强,有他在,我想这批粮草一定能安全的送到。”   塔帕说着,含笑地望向了秦风,可眼神里却带着几分威胁之意。   陈安当即就变了脸色,秦风怒气横生,当即冷笑了一声就要发作。   这个塔帕是个什么东西,居然还让将沈希言一个人留下?真当他怕了他不成?   陈安也皱起了眉头,原来塔帕可没说让秦风也跟着一起去的。   顿时他就改变了主意,他不可能让沈希言一个人留在这里。   “将军,你这是何意?是不相信我们吗?”陈安的神色也淡了下来,语气薄凉。   相比之下,塔帕一副气定神闲的样子:“我这么做也是为了这次路程能够顺利,没有别的意思。如果你是担心沈会长的安全,那我可以跟你保证,只要有我,她就绝对不会有事。”   陈安当然不可能相信塔帕这种轻描淡写的承诺,沈希言要是真的有点什么事,他找谁去?   “看来将军还是不能信任我们,既然如此,我们这合作也没有进行下去的必要。要杀要剐,悉听尊便吧。”陈安冷漠地说道,一副视死如归的样子。   塔帕深感意外,以前就算有态度强硬的也都是沈希言,陈安的态度一直都很温和,给塔帕的印象一直都是一个软弱的书生形象。塔帕一时间有些为难地看向了沈希言。   沈希言没有说话,她也觉得塔帕这次做的有些过分了。   塔帕见沈希言不说话,眼神一转,然后说道:“沈会长,你们安州商会的那几个人,我保证一定让大夫将他们的病给治好。等陈公子回来的时候,就让你们一起回家,这岂不是两全其美的好事?”   沈希言当然听得出来他的威胁之意,她的眼神一闪,然后转过头对着陈安说道:“安哥,没关系的,将军手下这么多人,你还担心我的安全不成?”   顿了顿,她继续说道:“你这次回去帮我去给五殿下问安,五殿下可给了我们不少关照。”   塔帕不甚在意地笑了笑,他知道沈希言这是在警告他,也是在安抚陈安。   秦风皱起了眉头,断然拒绝道:“我不要,我要守着希言。”   沈希言警告地看了秦风一眼,让秦风表情一僵。   “这件事就这么定了。”沈希言语气淡然地说道,顿了顿,她缓了语气:“你听话。”   秦风还要说什么,陈安看了他一眼,他这才按捺下去。   陈安深深地看了沈希言一眼,然后才点了点头,他意味深长地说道:“我记住了,不过你也要记住我的话。”   沈希言知道他在暗示什么,微微一笑,点了点头。   陈安最后深深地看了沈希言一眼,然后才转身上了马车,准备出发。   陈安一转身,脸色就沉了下来,眼底一片冰冷痛色。   陈安一路上都很沉默,秦风看了他的表情一眼,不由得说道:“怎么了?如果你真的不放心希言,我们就回去,到时候我抢了她就走,那些人追不上我!”   陈安摇了摇头,叹了一口气:“你以为为何希言会选择留下?”   秦风这次可聪明了,不甚在意地说道:“还不都是为了救安州商会的那群废物?我听出来了,塔帕那分明就是在跟希言做交易,让希言留下,他答应救安州商会的人。”   秦风不禁有些得意洋洋地看了陈安一眼,他也是有脑子的。   陈安确实有点意外,他诧异地看了秦风一眼,却是摇了摇头:“你说的只是其中之一。更大的原因是解药,塔帕要救安州商会的人,一定会拿出解药。   只要希言能拿到解药,让大干的大夫研制出来,就不怕这些毒药了。这才是让她留下来的最大理由。”   想到沈希言一个人留在军寨,陈安心里就涌上一阵阵的恨意。   在他看来,那天沈希言说的话不错,大干害他们满记至此,他们为何还要为大干的兴衰冒险?   就算大干灭了又如何?以他们兄妹的本事,照样可以在这乱世活自在。   为什么还要希言去为了大干去拼死拼活,就算死了人又怎么样?   当初他沦落街头,险些冻死的时候,路过他身边那么多人,只有赵震停了下来。   现在他也只愿意为了赵震奋不顾身,其他人,凭什么?   可是他还是走了,因为这是沈希言想要做的事。他改变不了她的想法,却愿意成全她的一片苦心。   秦风没有陈安那么多复杂的想法,毕竟他向来不怎么用脑的。   他只是感慨,果然人和人是不一样的,他以为自己已经猜到其中精髓了,没想到陈安还能想得更多。   沈希言送走了秦风和陈安,转过头看了塔帕一眼,神色淡然地说道:“将军,我想去见见商会的人。他们病了这么久,我很惦记他们,也不知道他们的病的怎么样了。”   塔帕见沈希言神色如常,似乎一点都不担心自己的处境,不禁似笑非笑:“沈会长倒果真是沉着,这么信任我?”   沈希言瞥了他一眼,狐疑地说道:“我不明白将军的意思,我们是合作的关系,我当然要信任将军。”   塔帕的脸色讪讪的,沈希言心里却是轻哼了一声。不管什么时候,扮猪吃老虎这一招总是管用的。   这塔帕以为有人指点就能对付她,当真是异想天开。   塔帕和沈希言并肩往回走,去探望安州商会的人。   暹罗的日照向来刺眼,沈希言便走到了另外一边有阴影的屋檐下。   塔帕见到她的动作,眉头微微一蹙,沈希言看着他说道:“真的是太热了,暹罗什么都好,就是太热。”   说着,她以手做扇,然后一脸严肃地对着塔帕说道:“将军,你可不知道,这太阳光很容易让人变老的。尤其是对女子皮肤的危害是特别特别大的,所以啊,我们还是少照阳光的好!”   塔帕见她一本正经的样子,心里倒是放松了不少,还生出了几分轻视。这个沈希言,不管如何厉害,到底也还是个女子。   沈希言的目光不着痕迹地落入了屋内,这个屋子在她看来有些奇怪。   因为暹罗天气炎热,所以塔帕军寨大部分都是竹屋。这样的屋子建造简易方便,而且材料易取。   不过大多数的竹屋,都是一直开着窗户的,保密性并不好,一举一动几乎都能被看到。   就连塔帕的房间也是如此,毕竟军寨里,也不讲究什么隐私。   可是这个屋子不一样,门窗都关的紧紧的。而且窗户后面还挂上了竹帘,挡住了里面的情况,根本无法透过缝隙看到里面的情况。   这在军寨来说是非常怪异的情况,沈希言怀疑这里面可能就是研制毒药和解药的地方。   “得从前面拐过去。”塔帕说道。   按照塔帕指的路,沈希言只好从那怪异的屋子旁边走开。   如果是秦风字啊,她就能让秦风去探听里面的情况了。可是现在她却只能离开,沈希言现在无比怀念秦风。   很快就到了地方,沈希言走了进去,看到原本就神志不清的病人现在更是病入膏肓。   他们安静地躺在床上,沈希言几乎怀疑他们已经没有了呼吸。   沈希言皱起了眉头,他们还真的能活过来吗?   “虽然病的有点重,不过沈会长放心,我保证明天一定让他们好起来。”塔帕看着沈希言的眼神,信誓旦旦地说道。   沈希言点了点头,淡淡地说道:“我当然相信将军是个言而有信之人。”   顿了顿,她继续说道:“将军放心,陈安向来沉稳能干,将军要做的事,他一定不负重托。”   塔帕微微一笑:“我放心的很,倒是沈会长你,你如今可是一个人落在我的手里,就不担心我会失信吗?   都说你们汉人不立危墙之下,沈会长这么聪慧,不会不懂这个道理吧?怎么还敢如此大胆?”   沈希言笑了笑,然后说道:“如果可以,谁都愿意过安稳的生活。可如果不能,或者说过不下去了,也要去为自己拼一条活路。   冒险或者安稳,都是一种活法,我如果不能选择,那我就选择坦然面对它。   就算最后将军要毁约,我会命丧于此,我也希望是笑着面对死亡,而不是痛骂你背信弃义。”   塔帕微微一怔,沈希言又继续说道:“不过如果我死了,该担心的就该换成将军你了。”说着,她清亮的目光看着他,“如果我死了,陈安和秦风一定会为我报仇的。陈安的智谋不逊于我,秦风武功高强。   更可怕的是,他们会不顾一切的为我报仇,哪怕是玉石俱焚。将军不会愿意多这样两个敌人的,尤其只是为了一个女子。”   塔帕的脸色顿时变得讪讪的,他还没来得及感叹沈希言的坦荡率真,就因她的危险而变了脸色。   塔帕讪讪笑道:“沈会长多虑,我不过是说笑而已。”   沈希言弯了弯唇角:“我也是说着玩儿的。”   至于是不是真的,谁知道呢。   塔帕和沈希言看望过病人之后就离开了,沈希言回到了自己的房间里。   当又路过那一排怪异的房子的时候,沈希言不禁皱起了眉头。   她要怎么解决这里?   入了夜,大家都睡了,就连巡逻的守卫也打着哈气。   突然,一道火光燃起,不知谁喊了一句:“着火了。”惊醒了熟睡中的人们。   着火的方向是后方,那是放着粮食和兵器的地方。塔帕听到了声音,立刻带人去救火。   沈希言趁着一片混乱,悄悄地推开了门。   可是打开门的场景让沈希言大吃一惊,里面并不是她以为研制解药的地方,而是因为里面被绑着的都是人!   而且看外形还都是大干人。   这些人被绑着手脚,嘴也被塞着破布,让他们发不出声音来。   沈希言一眼扫了过去,然后目光落在了一个十七八岁的年轻姑娘身上,她走到了她的面前。   “你答应我,不要乱叫,我就解开你。”沈希言说道。   那姑娘相貌清秀,年纪不大,却一脸的沉着,她点了点头。   沈希言拿下了她嘴里的破布,“你们是谁?为什么会被抓到这里来?他们抓你是有什么目的?”   姑娘沉默了一下,然后依次回答:“我们都是大干人,刚到暹罗不久,想要做点小生意。刚到暹罗就被塔帕的人抓了进来,我好像听他们说过,说是以后把我们当成人质推到外面,杀给什么人看。”   沈希言皱起了眉头,怕是要在阵前,杀害大干百姓,以此羞辱大干的军队。   “我能问一个问题吗?”姑娘轻声问道。   沈希言回过神来,“你问。”   沈希言以为她会问自己是谁,能不能救她出去,可是姑娘却问道:“你为什么选了我?”   为什么那么多人里面,她独独的选择了问自己呢?   沈希言眼中闪过了一抹笑意,看来对女人来说,不管什么境况下都是要先满足自己的好奇心。   沈希言看向了她的鞋,淡淡地说道:“你这种鞋子的穿法,是只有习武之人才会穿的。我想着,你是习武之人,应该会更冷静吧。”   姑娘一怔,看向了自己的鞋。她的鞋子外面绕着一层布带,是因为她腿上有沙袋用布带缠着。   这样一来,每次走路都可以练下盘,很多初学武功的人都是用这样的方法练基本功。   可因为基本功练的久就变成了习惯,即使后来武功高强也依旧保持着这样的习惯。   秦风就是这样,沈希言见过,所以她知道。   姑娘顿时恍然大悟,她望着沈希言认真地说道:“我叫明月,你能不能救我们出去?”   沈希言挑了挑眉头:“我只是一个弱女子,这次来见你们已经是冒了很大的危险了,我怎么能救你出去?”   “我师父说,世上最厉害的人,不一定武功有多高强,但一定是有大智慧的人。我觉得你就是我师父说的那种人,就算你不会武功,我也觉得你很厉害。”   明月毫不掩饰地说道:“你一定会救我们的吧?你看着像个好人。”   沈希言眼神怪异地看着明月,望着明月她就想到秦风。两个人都有着习武之人相同的直率和坦白,而且还有点一根筋。   如果秦风见到了明月一定会跟她合得来的吧?   而且,是个好人?她这是收到了好人卡了吗?   沈希言想了想,然后说道:“我会尽力。”   明月一怔,沈希言又继续说道:“我也有我要做的事,我也答应了我的亲人要好好活着。所以,我会保证我要做的事的前提下,我如果有能力救你们,我一定会救。”   明月眼神里闪过了一抹失望,忍不住说道:“可是我师父说,聪明的人就应该要多承担一些的。”   沈希言面无表情地说道:“你师父说错了,别总信他的,信我的,我聪明。”   明月:“……”   明月顿时有些纠结了,她师父总是让她听他的话。可是他也说过要她听聪明人的话,追随聪明人才能活的更久。可是她现在觉得,这个聪明人有点想让她背叛师门呢?   明月面对了人生中第一次的左右两难,十分为难。   沈希言帮明月解开了绳子,“我重新打了个活结,如果碰到危险你可以直接挣脱。我要走了,我还有事。”   明月阻拦不及,沈希言就已经急匆匆地离开了。明月有些不服气,到底有什么事情比他们这些人的性命还要重要?!   外面的火还在烧,沈希言跑去了塔帕的房间里。塔帕明天要去救安州商会的人,所以他今天一定会去取解药放在房间里。   沈希言果然在柜子里找到了几个瓷瓶,她数了数,一共七个瓷瓶。刚好是七个病人。   看来这就是解药了。   沈希言毫不犹豫地拿走了三瓶解药,想了想,又将剩下的解药拿起来摔在了地上。瓷瓶都被摔成了碎片,分不清到底是几个完整的瓷瓶。   沈希言又开始翻箱倒柜,弄乱了衣服和床榻,做出了一副翻找东西的样子,然后才急匆匆地跑了出去。   沈希言跑出屋外的时候,就看到塔帕已经带着人马往回走了,看来他已经发现了蹊跷,赶了回来。   她要怎么办?她要去哪里?才能躲过塔帕的怀疑?沈希言的额头上不禁渗出了一层的汗。 第一百一十三章 你的主场又怎样   沈希言处理好一切之后回到了自己的房间,刚走到门前,就看到塔帕已经在房间里等着她了。   沈希言脚步顿了顿,然后露出了如释重负的表情走了进去:“原来将军在这,我还在担心将军,想要去看看将军呢。”   塔帕紧紧地盯着沈希言:“沈会长刚才去哪里了?”   沈希言面不改色地说道:“我刚才听到外面有人说是着火了,我吓了一跳,本来想去帮忙,又担心自己添乱。可是我看到这火一时半会都没有被扑灭,还是坐不住了……”   顿了顿,她羞赧地笑道:“毕竟现在秦风不在我身边,我这心里也是慌张的很。所以我就出去去看了安州商会的几个人,不过到那里之后,我看火势似乎并没有烧到那边,这才放了心。我这一回来,就看到了将军。”   沈希言说完便一脸坦然地望着塔帕,一副镇定的样子。   可是塔帕也不是傻子,他眼中的疑窦并没有减少。他面前的可不是个普通的女子,这是一个敢带着两个人就单枪匹马来闯他军寨的女子。   多少次的交锋,让他明白,面前的这个绝对不是一般的女子。   “刚刚我的房间里进了贼。”塔帕突然说道。   沈希言愣了一下,然后关切地说道:“可是丢了什么东西?”   顿了顿,她皱起了眉头,表情凝重地说道:“如果丢了什么不能让我知道的东西,将军也不必为难,只需告诉我是否会影响我们的合作。还有,是否会影响到治病。”   塔帕眯了眯眼,“沈会长倒真是现实啊,其实我更怀疑,这个贼是不是就是沈会长?”   沈希言渐渐敛去脸上的表情,嘴角却浮现了一丝的冷笑:“将军这是什么意思?是说我是贼?”   顿了顿,她微微抬起头,带着些许的傲然说道:“你们这军寨有什么东西是值得我偷的?说句不客气的话,你们现如今有这样的生活,说不定还有我的几分功劳。将军倒是说说看,我能偷将军什么东西?”   塔帕:“……”   沈希言虽然没直说,但其实也跟直说差不多了。你们这又苦又穷的,还是靠着她的资助才有了今日的规模。你们这有什么值钱的东西是值得她去偷的?   伤害性不大,但侮辱性极强。   尤其是对塔帕来说,这段时间他的势力发展迅速,已经渐渐形成了气候。   他正得意呢,沈希言的一番话就让他变成了土匪头子,是靠着抢劫发家的。   塔帕没见过季白,如果季白在这也许还会安慰他。毕竟他堂堂的世子爷,还欠着沈希言的赌债,最后死乞白赖的要以身相许呢。   扯远了,现在的塔帕只是觉得尴尬,然后无言以对。   塔帕脸上闪过了一丝的恼怒,他沉声说道:“既然如此,我想沈会长应该不会介意让我检查一下吧?”   沈希言皱起了眉头,冷笑了一声:“看来秦风不在,将军是真的肆无忌惮,连我的房间都要搜查。”   顿了顿,她眯着眼说道:“按说我如今寄人篱下是不该反对的,当然,我也不怕你检查。不过话又说回来,若是你查不到什么,这又该怎么说?”   塔帕想要说几句狠话,可是又不想跟沈希言撕破脸皮。于是他看了自己的属下一眼,这是他跟沈希言和陈安学到的,他发现沈希言跟陈安总是能心有灵犀,两个人的默契十足,一个眼神就能交换彼此的想法。   他现在也反应过来了,这俩人一个唱白脸,一个唱红脸,可没少忽悠他。   可是他的属下压根没看到他的目光,他使眼色使的眼睛都要抽筋了,他那属下也没反应过来。   塔帕一脸无奈,只好自己上:“沈会长既然知道现在是寄人篱下,还敢跟我谈条件?”   顿了顿,他冷笑了一声:“我没有杀你,让你好好的回去,陈安就应该要感激我了。我还不信,他还能为了这么一点小事就跟我喊打喊杀?”   沈希言沉着脸看着塔帕,她冷冷地说道:“将军说的不错,既然如此,又何必来问我?”   她一脸不悦的样子,让塔帕的心情愉悦。没错,这里是他的地盘,在他的地方上就该听他的,她居然还敢压他一头,简直不知所谓!   塔帕心情大悦,大手一挥,“给我搜。”   沈希言自然也没放过,那天看守她的侍女过来为她搜了身。沈希言脸色阴沉地盯着塔帕:“今日之辱,我记下了。”   沈希言说完,便转身走了出去,去了隔壁的房间去搜身。   当然是什么都没搜到的,塔帕原本得意的表情也渐渐散去,眉头却是皱了起来。   他当然知道沈希言在找什么,这么重要的东西,而且在这么短的时间里,沈希言能藏到哪?   既然不房间里也不在她的身上,那么就只能是在军寨里。   塔帕带人急匆匆地离开之后,便开始让人搜查从他的房间到沈希言房间这一路上的各个角落。   他还让人开始看着沈希言,避免沈希言去独自取解药。   可是塔帕都快将整个军寨翻过来了,也没找到解药的瓷瓶,让他不得不放弃。   他只能安慰自己,他已经派人看住了沈希言,沈希言也拿不到解药。   只要沈希言在他的手里,她就算有天大的本事,也没办法把解药送出去。   沈希言倒也老实,一直在房间里待着,都没有怎么出去。   而此时,陈安和秦风已经顺利的将那批有问题的粮草送到了宁远城。   陈安去见了季白和五皇子,陈安一走进来,季白和五皇子便异口同声地问道:“希言呢?”   陈安将事情跟他们说了,两人一起皱起了眉头。   季白不悦地望着陈安说道:“你就这么把她扔在那个地方?”   五皇子也跟着皱起了眉头:“她一个女子,一个人留在那里,你就不担心她出什么事?”   陈安面无表情地说道:“是啊,我也不想这样。可如果不是大干无能,都没发现大辽人的阴谋,怎么会让一个弱女子去冒险?”   季白和五皇子都不说话了,论打嘴仗,陈安除了沈希言根本没怕过谁。   陈安继续说道:“现在最要紧的是将希言救出来。”   顿了顿,他看向了五皇子:“和谈的怎么样了?”   五皇子叹了一口气,“玉玺丢失传的沸沸扬扬,世子好不容易压下了流言,耶律博才就上书请皇上下旨赐婚。   父皇被逼的没办法,只好让人送了一张没盖印的圣旨过来。   我盖了圣旨之后宣了旨,和静和辽王的亲事就算这么定了。耶律博才全部的心思就都放在了婚事上,对和谈的条款一直都避而不谈。”   如今听到了陈安带来的消息,他总算是明白了耶律博才的打算。   “被逼!”五皇子冷声说道。   季白看了五皇子一眼,淡淡地说道:“以前大辽人向来直来直往,这么复杂的方法倒不像是他们一直以来的手段。”   陈安忍不住说道:“你们不要再分析大辽人怎么样了,现在最要紧的是怎么救希言出来!”   这下两人都沉默了。   陈安在送完粮草之后就返回了暹罗,在他们离开之后的第二天,军中开始出现了发热、呕吐的士兵。   一开始军医只当作普通的风寒来看,即使现在都已经是五月了,天气早就变暖。   第三天,发热的士兵越来越多,都是相同的症状,而且都是同一个营帐内的士兵。   于是这病症具有传染性的流言不胫而走。   紧接着,就连宁远城内都有感染病症的普通百姓了。瘟疫,这个让所有人色变的词,一下子笼罩在了宁远城内。   陈安和秦风回到了军寨里,塔帕很高兴地迎接了他们,还设宴款待他们。   两人见到沈希言安然无恙自然是一番激动,暂且不提。   “不错不错,这次的差事完成的真是漂亮。我非常满意,沈会长我也照顾的很好,怎么样?我没有食言吧?”塔帕笑着对陈安说道。   陈安微微一笑,他看了一眼神色不渝的沈希言一眼,“事情也已经了结了,我们也该离开了。”   “不着急。”塔帕靠在椅子里,语气淡淡地说道:“这一趟也辛苦你们俩,就先留下来休息休息吧。”   秦风倏地站了起来:“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是不想放我们走吗?”   塔帕脸上带着笑容,可是眼神却冰冷:“这位小兄弟的脾气有点火爆,这可不太好。沈会长你说呢?”   沈希言看了陈安一眼,然后淡淡地说道:“秦风,坐下。”   秦风看了看沈希言,这才不情不愿地坐了下来。   沈希言看向塔帕,语气淡然地问道:“将军这是一定要留我们了?”   “是啊,我觉得和沈会长很投缘呢,真是舍不得让你们离开。”塔帕微笑着说道。   塔帕心里很是得意,大名鼎鼎的沈希言,在暹罗和大干都赫赫有名的人物,最后不还是要在他面前低头?   所以说,武力才是一切。   沈希言望着塔帕,眼神平静地点了点头:“我知道了,既然将军这么说了,那我们兄妹也只好恭敬不如从命了。只是希望以后将军不要后悔。”   “我做事从不后悔。”塔帕微笑着说道。   沈希言点了点头,“那我知道了。”   沈希言站起身,转身走了出去,陈安跟秦风也跟着走了出去。   塔帕脸色一沉,都这个时候了,沈希言居然还在跟他摆架子,简直不知所谓!   沈希言等人回到了房间里,如今也算是半撕破脸皮了,秦风当着外面侍卫的面狠狠地关上了门。   外面的侍卫冷笑了一声,大摇大摆地躲在外面偷听。之前说过了,军寨里的房子大多都是以木材、竹子为材料,根本没有什么隔音一说。   可是陈安和沈希言在说话,秦风搬个凳子,做在门边开始吹笛子……   那个声音,实在是让人头皮发麻,连沈希言都要受不了了。   门外的侍卫更受不了了,直接跑远了,反正也听不到里面的动静。   沈希言不禁看了陈安一眼:“你让他这么干的?”   陈安眼神复杂地望着秦风,摇了摇头:“不是,这是他自己想的。”   沈希言顿时肃然起敬地望着秦风,冲着他竖起大拇指:“高啊,真是高啊!”   秦风一脸洋洋得意:“让他们总是在外面偷听。”   陈安正色地说道:“言归正传。”   顿了顿,他说道:“我和世子爷还有五殿下商量过了,我们决定将计就计。”   沈希言愣了一下,然后恍然大悟,不禁点了点头:“倒是个破局的法子。就看耶律博才什么时候露出马脚了。”   陈安轻轻一笑,沈希言不过是听他一句将计就计就想到他们的计划,心中不禁有些骄傲。   “现在城内的“瘟疫”应该已经闹起来了,就是不知道塔帕在这其中扮演了什么角色。”陈安说道。   这一次陈安回来,最主要的愿意当然是为了沈希言,还有一个顺带的原因,那就是弄清楚塔帕的目的。   沈希言眼神一闪,将她的发现也跟陈安说了,“他们抓了不少大干的百姓,我想到到时候塔帕会将这些百姓送到宁远城,当着将士们的面儿杀掉,以此来动摇军心。”   “可是为什么不是大辽人这么做?”陈安不解地问道。   沈希言叹了一口气:“你别忘了,大辽还在跟大干和谈。虽然我们都知道,这和谈只不过是幌子罢了。   当然了,大辽虽然不在乎名声。可是他还要以救世主的身份来给大干送解药,所以这个恶人他们不能做。”   陈安顿时恍然,顿时怒气横生:“真是好恶毒的计划,先用这毒药造成瘟疫的假象,然后让塔帕去杀害大干平民打击军心,让大干没有了抵抗之力。到时候大辽提什么条件就都由他们了!”   这才是耶律博才真正的目的,拿到更好的和谈条件,然后慢慢蚕食掉大干。   沈希言点了点头,“不错,这才是耶律博才真正的计划。”   陈安不解地说道:“以前叶拓还说,这耶律博才的才干智谋远不如他,看来是他太过自信了。”   沈希言淡淡地说道:“怕不是只是他一个人想出来的计划,这一次大辽的行事作风,我总觉得有点不像他们的风格。”   陈安怔了一下,眼神复杂地看着沈希言。   沈希言不解地问道:“怎么了?”   陈安回过神来,低声说道:“世子爷也是这么说的。”   季白是因为跟大辽打了太多交道,所以有经验,看出来这次大辽的行事作风与往常不一样。   可是沈希言却凭借这几次的事就能看出来,陈安心里更骄傲了。   沈希言想了想,淡淡地说道:“且看着吧,不知道又是哪位大人物在运筹帷幄了。”   陈安看了沈希言一眼,他知道,沈希言一定是想到了赵震的事。   当初赵震和满记遭受这无妄之灾,可不就是某几位大人物斗法造成的吗?   陈安又低声说道:“对了,你拿到解药了吗?”   沈希言点了点头,也压低了声音:“拿到了,不过不在我手里,我把它放在了一个十分安全的地方。”   顿了顿,她不免得意地说道:“塔帕搜了好几次军寨都没找到。”   陈安好奇地问道:“你放哪里了?”   沈希言微微一笑,在他的耳边低语了两句,陈安听完一怔,然后竖起了大拇指:“高,还是你高,希言,不愧是你。”   沈希言微微一笑,有些得意的样子,嘴里却还是谦逊地说道:“哪里哪里,都是小事。”   陈安看着她嘴角狡黠的笑,不禁也跟着弯了弯唇角:“我跟世子爷已经约定好了,我们这边只要得手了,给他发个信号,他就派人来强攻。”   沈希言愣了一下:“他来了?”   陈安点了点头,看了沈希言一眼,轻飘飘地说道:“都这个时候了,如果他还不来救你,便是你日后真要嫁他,我也是不能同意的。”   沈希言愣了一下,脸色顿时就涨红了:“安哥!你说什么呢?”   陈安轻哼了一声,“我说什么?你心里难道不是这么想的?”   沈希言想了想,正色地说道:“在没救出震哥之前,我是不会想别的的。什么事都没有比救震哥更重要。”   陈安嘴角忍不住地上扬,他可是太高兴了,嘴里却还是说道:“这样不太好吧?总不能为了赚银子就耽误你的终身大事,其实倒也不必如此。”   沈希言看着他明明想笑却还要克制,以至于嘴角呈现出了一种诡异的弧度,面无表情地说道:“想笑就笑吧,别克制了。”   陈安顿时露出了一个愉悦的灿烂笑容:“希言,我就欣赏你这种事业至上的态度。没错,我们有钱有事业,何苦要去嫁人呢?对不对,总是要挑一挑的,女子嫁人可是大事。”   秦风坐在门前,看着陈安不余遗力地暗示沈希言最好把季白给甩了,他也露出了一个笑容。   明明是关系着两国国家安稳的紧要关头,他们却能如此轻松;   明明是四面楚歌的环境,随时都有生命危险,他们却还能谈笑自若。   不过就是因为他们心中笃定罢了。 第一百一十四章 这是我的原则   确定了沈希言已经拿到了解药,还有另外一件事要解决。那就是被关押起来的人质,如果不能解救人质,到时候他们还会很被动。   关于解救人质这一点,陈安有一个计划。   陈安带着两瓶好酒去找塔帕喝酒去了。   没有任何一个男人会不喜欢喝酒,塔帕也一样。陈安这两瓶酒是从五皇子那里得来的,正经的宫廷御酒。   陈安带着酒去见塔帕,“与将军认识这么久了,还从来没有跟将军一起把酒言欢过。我这两瓶是这次去宁远城从大干五皇子那里得来的,是大干皇帝喝的酒,不知将军可否赏脸共饮一杯啊?”   塔帕的眼睛顿时就亮了,塔帕这个人没别的,好面子,一听说是大干皇帝喝的酒,顿时就心动了。   “哈哈哈,陈安老弟当真是大气、敞亮,来来,坐坐,我们不醉不归!”塔帕笑着拍着陈安的肩膀。   陈安笑着点了点头,塔帕叫人送来了下酒菜,两人面对面而坐。   陈安端起酒杯:“将军年纪轻轻就有如此成就,我心里实在是佩服,这一杯酒就敬将军,祝我们军寨越来越好。”   塔帕和他喝了这一杯,刚要说话,就有人来禀告:“将军,沈会长说要洗澡,希望我们的人能离远点。”   塔帕看了陈安一眼,然后说道:“那就离远点,这等小事也要来烦我?”   士兵一脸委屈,是塔帕说的,沈希言不管大事小事都要禀告的。   陈安笑眯眯地说道:“将军,来喝酒。”   两人一边喝酒,可是不时就有属下来打断,都是沈希言的事。   一会沈希言说要吃宵夜了,一会又说她想在外面走一走了。   塔帕被打扰的烦不胜烦,最后怒声喝道:“不管什么事都不许来打扰我!”   在塔帕看来,反正陈安在这呢,以满记几人的感情,就算沈希言耍什么花样也不可能不顾虑着陈安,所以他一点都不担心。   陈安的眼神闪了闪,又给他倒了一杯酒:“将军莫要动气,可不能辜负了这好酒。”   塔帕的脸色这才缓和了下来。   “来来来,喝酒。”   沈希言折腾了一晚上,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然后就让秦风准备行动。   沈希言打算旧计重施,放一把火。等所有人去救火的时候,再让秦风趁乱去救走人质。   沈希言将准备好的军寨士兵穿的衣服递给了秦风,等救到人之后,让这些人换上士兵的衣服,然后大摇大摆地离开。   秦风说道:“希言,你跟我一起走。”   沈希言摇了摇头:“不行,我不会武功,我现在跟着你走就是在拖累你。你放心,等火烧起来之后,我就会离开去找你们汇合。”   秦风想了想,这才点了点头,“你一定要保护好自己。”   沈希言笑着颌首:“放心吧,我不会有事的,你也一定要多加小心。”   顿了顿,她继续说道:“在人质里有一个叫明月的,解药就在她的身上。”   秦风秦风点了点头,走进了黑夜里,一切都按照计划进行。   这一次秦风放的火比沈希言的那一次还大,大火熊熊燃起,火势将黑夜都染红了。   秦风放完火之后先去救了安州商会被抓的几个人,塔帕还算是有信用,在沈希言答应了跟他合作之后,就真的给他们了解药。当然,不排除了塔帕想要试药的可能性。   安州商会的几个人都已经痊愈了,秦风让他们换上了塔帕军寨的衣服,然后就去了关押认知的地方。   秦风把守卫打晕,然后就走了进去。让人质换上衣服,衣服居然不够了。没办法,只好把打晕的守卫的衣服给拔了。   可是秦风并没有找到那个叫明月的姑娘。   秦风来不及找人,只好先带着人离开。   秦风还要去找陈安,当然不能带着这么多人。   他拿出地图,交给了安州商会的人,“你带着他们离开,外面已经准备好了马车,等你们上了马车就直接回干街去。”   安州商会的人都认识秦风,甚至说秦风的名声比沈希言还要大。毕竟能一巴掌把蒋四爷的桌子拍碎的人可没几个。   “秦少侠,你放心,我一定带着他们离开。”为首的商人郑重地点了点头。   秦风这才转身打算去救陈安。   此时的塔帕已经被陈安灌酒灌的差不多了,喝的醉醺醺的,可是陈安却并没有喝几杯,依旧保持着清醒。   陈安的酒量很好,这都是在酒桌上练出来的。为了不让沈希言多喝酒,所以敬酒的时候都是由他挡着的,所以酒量就这么练出来了。   此时的沈希言也打算离开了,可是她没想到,刚一推开门,就有一个人带着护卫闯了进来。   沈希言的脚步一顿,不由自主地开始往后退。为首的人,眼眶深邃,鼻梁高耸,是典型的大辽人的长相。   沈希言知道,这大概就是秦风曾经听到的那个神秘人。塔帕这段时间的变化,也都是源自于他。   神秘人的眼神在屋内一扫,身后有士兵走过来,在他耳边低语了几句。   “秦风果然不在房间里,沈会长能否为我解释一下,他去了哪里?”神秘人冷笑着问道。   沈希言故作镇定地说道:“他不在吗?我也不知道,我一直在房间里睡觉来着。”   神秘人又冷冷一笑,“没关系,反正有你在,不怕他不露面!”顿了顿,他一挥手:“把人给我带走。”   立刻就上来了两个士兵,一左一右地站在沈希言的身边。   沈希言冷冷地说道:“我自己会走。”   外面的还在兵荒马乱的救火,沈希言被带回了塔帕的竹屋。一回去,陈安果然不在这了。   沈希言心里松了一口气,神秘人却也不急,他看了沈希言一眼,冷冷地说道:“无所谓,有你在,我还担心他们俩不回来?”   沈希言不说话,陈安和秦风肯定是会回来的。   神秘人转过头,居然看到塔帕躺在床上正睡的正香,他的脸色顿时沉了下去。   “去把他给我叫醒,这都什么时候了,他居然还在这睡觉!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神秘人怒声说道。   神秘人当着塔帕属下的面居然这么训斥塔帕,可是塔帕的属下居然没有一个人敢顶嘴,反而上前去叫醒了塔帕。   塔帕喝了不少,正醉的迷迷糊糊,神秘人便一盆凉水泼了过去,塔帕迷迷糊糊地睁开眼,又转个身睡了过去。   神秘人:“……”   神秘人没办法,只好看了沈希言一眼,然后说道:“你们几个,把她给我压下去,和人质关在一起。如果她再跑了,你们的命也别要了!”   几个士兵被震住,急忙上前把沈希言押了下去。沈希言心里叫糟,这下惨了,人质的事瞒不住了。   果然,当士兵们把沈希言关进了关押人质的竹屋,当然就看到被打晕的守卫,又急忙转回去去禀告神秘人。   神秘人气得直接一刀杀了来禀告的士兵。   这些沈希言都不知道,她现在被关在了竹屋里。听到外面传来了脚步声,应该是看守的侍卫又增多了。   她大概猜到了,如今的人质可能只剩下她一个了。   沈希言正想着呢,突然有一个人从天而降。   这大晚上的,有一个活生生的人就那么突然出现在自己的面前,那感觉可真够惊悚的。   沈希言差点就叫出来了,可是当她看到这个人居然是明月的时候,只是瞪大了眼睛。   没等沈希言开口,明月先问道:“你,你怎么也被关进来了?”   沈希言也愣住了,压低了声音说道:“你怎么还在这?秦风没有救你出去吗?”   明月若有所思,“秦风?你是说那个刚才来救人的那个人?”   沈希言连连点头,“对,就是他,他是我的朋友。你看到他了,为什么没有跟他一起离开?”   明月理所当然地说道:“你有东西在我这里,没有交给你之前,我怎么能离开?”   顿了顿,她继续说道:“反正就我一个人,我想着这里都没有人,肯定不会有人再来这里了,我就躲了起来。没想到居然看到你,你怎么被关起来了?”   沈希言喃喃地说道:“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当真是聪明啊。”   很显然,明月被秦风聪明了许多。   沈希言回过神来,焦急地说道:“你不能留在这里,你得逃出去。”   顿了顿,她正色地说道:“大辽研制出了一种毒药,可以让人发热,造成瘟疫的假象。我给你的就是这个东西的解药,你要拿出去,交给忠勇侯世子季白,让他去找大夫,研制出解药!”   明月一脸若有所思,“哦,找季白。”   沈希言:“……”   沈希言一言难尽地点了点头:“没错,找季白。”   明月点了点头,拍了拍胸口:“你是个聪明人,我相信你!”   顿了顿,她又说道:“我可以带你一起出去。”   沈希言摇了摇头,然后说道:“你自己走,带我会连累你的。”   顿了顿,她又继续说道:“如果你的武功真这么高强,就不会被抓住了。所以你只能自己走,这个药对大干非常重要。”   明月:“……”倒也不必说的这么直白。   沈希言刚要说话,突然她轻轻一跳,又跳到了房梁上。   下一瞬,门就被推开了。   守卫举着火把一脸警惕地盯着沈希言:“你刚才在跟谁说话?”   不过这守卫说的是暹罗的话,沈希言听的一知半解,然后说道:“你找个会汉语的人来跟我说话。”   守卫大概也发现了这一点,可是军寨中懂汉语的人并不多,他身边的同伴劝告他说道:“反正她也逃不出去,你管她说什么呢?别再节外生枝了,如果让那位贵人知道,怎么丢的命都不知道。”   那守卫一想,也觉得有点道理,刚刚可不就有人丧命了吗?   守卫又关上了门,沈希言这才松了一口气。   又过了大概一刻钟,沈希言真才冲着房梁招招手,然后明月就又跳了下来。   沈希言看着她身轻如燕的样子,不禁一脸羡慕。   “事不宜迟,你赶快离开这里,去把解药交给季白。”沈希言说着,顿了顿,抿着唇说道:“如果可以,你帮我告诉他,我很……”   明月不解地看着她,沈希言却是沉默了一下,苦笑着摇了摇头:“没什么了。”   明月想了想,一脸恍然地说道:“你是不是爱慕他?又担心自己活不了,所以想要告诉他一些情话?你不用不好意思,我不会告诉别人的。”   沈希言:“……”   真是不得不感叹一下,明明都是习武之人,她家秦风怎么就跟人差这么多?   看看这明月聪慧机灵的。   沈希言想了想,还是涩然地说道:“哪有什么情话,如果真要说,你帮我跟他说,请他一定要帮我救救震哥。”   “震哥又是谁?”明月好奇地问道。   “你不用知道他是谁,你只要帮我带话就好。”沈希言无奈地说道。   现在是什么情况,是说这些的时候吗?沈希言又在明月身上看到了几分秦风的影子。   “你说的也有道理。”明月赞许地点了点头:“不愧是我认可的聪明人,你放心,你要说的话,你要做的事,我都帮你完成了就是!”   沈希言:“真是谢谢你了。”   她一脸诚挚地望着明月说道:“你做的是很重要的事,对大干意义深重。”   明月不甚在意地说道:“我可不知道什么意义深重,反正我知道你是个好人。”   沈希言:“……”   行吧……   沈希言想了想,然后拿出了一个荷包递给了明月。   “这是我的随身之物,你拿去给他们看,他们就会相信你了。”   明月不由得竖起了大拇指:“不愧是你,聪明人,考虑的就是周全!”   沈希言:“……”   沈希言突然大叫了一声,然后守卫们就都闯了进来,明月趁着这个机会翻窗离开。   沈希言一脸害怕地说道:“刚刚有只老鼠跑过去了。”   当然没有人听懂她说的话,不过检查了一下屋子,并没有发现异常,守卫们便又走了出去。   不过这次他们学聪明了,开着门,他们能一目了然地看到沈希言的动作。   沈希言也不在意,靠着墙边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陈安和秦风守在和沈希言说好的汇合的地方,可是沈希言却迟迟未来。   两人都没有说话,等了这么久,就算是秦风也知道,沈希言那边出事了,她可能出不来了。   秦风当即就要冲回去:“我去救希言。”   “等一下。”陈安拦住了他:“我们先回去,去找季白,让他带大军来救希言!”   秦风皱起了眉头:“你知不知道这一晚上,希言可能就没命了!”   “不会的!不会的!”陈安大声反驳地说道:“他们手里已经没有人质了,希言是他们唯一的筹码,他们不会杀她的!”   陈安的声音很大,似乎这样就能说服自己,也能说服秦风。   秦风紧紧地盯着他:“可如果你猜错了呢?如果他们看到我们跑了,然后恼羞成怒了呢?他们会将所有的怒火发泄在希言身上,他们会对希言做什么?希言还是个女子!”   陈安紧紧地握住了拳头,眼神里也迸出了一丝的杀意。   “我们回去!”陈安咬着牙说道。   就在两人打算回去的时候,正好碰到明月跑了出来。   明月在秦风救人的时候见过他,虽然她并没有露面,但是她还是认出了他。   “哎,你是聪明人的朋友吧?”明月大大咧咧地打着招呼。   秦风不认识她,立刻做出了攻击的准备,明月急忙拿出沈希言给的荷包。   “别,别打我,我打不过你。这是聪明人给我的。”明月焦急地说道。   两人当然认识沈希言的荷包,陈安焦急地说道:“你见过希言?”   这个荷包不同,这个荷包是沈希言做的,陈安和秦风都有一个,连赵震都有。   这是沈希言在他们生辰的时候做的,算是给他们的生辰礼物,每人一个,沈希言为了合群也给自己做了一个。   不过因为沈希言的女红向来不怎么好,所以她只做了一个之后就不怎么做了。   陈安当时就相信了明月,就算塔帕打算找人来骗他们,要拿走沈希言身上的物件,也不可能拿到这个荷包。   明月点了点头,然后说了沈希言现在的情况:“她让我去找一个叫季白的人,把解药给他们。”   “希言现在怎么样?”陈安和秦风异口同声地问道。   “她现在没事,挺好的,就是被关起来了。”明月吓了一跳,还是老师地说道。   秦风冷笑了一声:“被关起来还叫挺好的?”   明月摸了摸鼻子不说话了,陈安却是稍稍的放下了心。   明月说道:“你们不用担心,她现在挺安全的,没出什么事。而且她那么聪明,那么多护卫都被她耍的团团转,她一定不会有事的。”   顿了顿,她继续说道:“我觉得我们应该去找季白,把解药交给他。这才是她最关心的事情。”   陈安和秦风对视了一眼,都有些犹豫。   明月继续说道:“她说,这是对大干很意义深远的事情。我看得出来,她很重视这件事。”   陈安闭了闭眼,垂在身侧的手指缓缓地收紧,最后才低声说道:“我们走。”   秦风一脸愕然地看向他。   陈安冷声说道:“只有万无一失,我才敢去救她!”   顿了顿,他眼睛都红了:“如果我们也死了,还有谁会想法设法去救她?”   秦风沉默了下来。   一向叽叽喳喳地明月此时都没有说话,她若有所思地看着他们。   他们做了一个正确的决定,可是为什么她觉得他们那么难过呢?   第二天,塔帕酒醒之后终于知道了昨天晚上发生的事情。塔帕对于自己被骗一事怒不可遏,当即就要把沈希言带过来杀她泄愤。   别神秘人给拦住了。   神秘人冷笑了一声:“你现在杀的了她吗?她可是我们现在手里唯一的筹码了。”   塔帕一噎,神秘人又冷声地说道:“不过没关系,那些人加一起都没有一个沈希言重要。不说满记的那两个人,就说季白跟五皇子都对她看重得紧。用她来胁迫五皇子和季白的效果更好。”   塔帕脸色难看,却还是让人把沈希言带了过来,他有话要问沈希言。   沈希言被带过来的时候,神色依旧很平静。即使塔帕眼神带着杀气地盯着她,旁边的神秘人望着她的眼神也是满满的恶意。   沈希言依旧镇定地望着他们。   塔帕眼神猩红地盯着她道:“为什么?大干对你做了那样的事,为什么你还要帮他们?!”   塔帕曾调查过沈希言,知道满记为何要经商赚银子,也知道满记曾经被大干的皇帝查封。所以当时沈希言答应他坑害大干的时候,他相信了。   他想不明白,既然大干这么伤害过沈希言,为什么她还要保护大干?   沈希言想了想,然后说道:“大干给过我伤害,但同时大干也曾庇佑过我。给了大干百姓安稳的生活,它确实不够完美。   有官员在贪污,有勋贵在欺压百姓,也有许多不公平的事情发生。   但是也依旧有很多人,在为了大干变得更好而努力。皇上或许并不是那么英明神武,但他却让许多百姓安居乐业。”   “我不能为了自己的个人恩怨,就去做伤害这个国家的事。我是大干人,我爱我的家乡,我希望大干能够和平强大。不管任何理由,去伤害自己的祖国都是不可原谅的。”   沈希言正色地说道:“我不做这样的事,这是我的原则!”   塔帕浑身一震,盯着沈希言半响都说不出话来。他没想到,只是因为这样,在他看来根本不算理由的理由,他就被沈希言给骗了。   沈希言看了一边的神秘人一眼,淡淡地说道:“与虎谋皮,无异于自寻死路。将军,我奉劝你一句,如今的大干就是他日的暹罗!”   塔帕倏地看向了一边的神秘热。 第一百一十五章 同样的选择   神秘人冷冷一笑,然后说道:“沈会长倒是好口才,这挑拨离间的本事一流。”   顿了顿,他冷冽的眼神看向了塔帕:“你不会真的相信她的话吧?”   塔帕急忙露出了一个笑容,连连否认道:“那不能,那怎么可能呢。”   神秘人冷冷一笑,才冷声说道:“我劝你最好不要想这些乱七八糟的,还是抓紧时间备战才是要紧事。”   塔帕一惊,沈希言却是看了他一眼。   耶律博才能将此人派过来,当真是有过人之处的。   沈希言被留在了军寨里,陈安和秦风到现在都没回来救她,那一定是有别的计划。   别人不知道,神秘人作为耶律博才的心腹,肯定知道五皇子和季白对沈希言的重视,他们是肯定会来救沈希言的。   塔帕反应很快,转过头立刻就大声吩咐道:“来人,快准备备战!”   沈希言挑了挑眉头,似笑非笑。   塔帕担心季白会夜袭,所以特意让人警惕晚上作战,为此还让一半的人去休息,养精蓄锐。   就连大辽的那个神秘人也是这样认为的,并没有反驳塔帕的安排。   可是偏偏就在塔帕认为季白要夜袭的时候,他偏偏选择了白天进攻。   一群武功伸手利落的先锋率先进入了军寨,他们悄无声息地从天而降,很快就制服了各个入口的守卫。守卫们都没来得及示警,就全部被放倒了。   等塔帕发现的时候,季白的军队都已经闯了进来。   外面的战斗声一起,塔帕就叫了起来,“快,把沈希言,把沈希言带过来!”   塔帕平日里威风,可是那都是跟暹罗的本土的武装组织小打小闹。   大干就算跟大辽打的难舍难分,那也不是暹罗这种小国可以相抗衡的。   塔帕一边派人去抓沈希言,一边去找大辽的神秘人。他打不过季白,但是大辽人可以。   神秘人很快就来了,沈希言也被带了过来。看到了他们,塔帕心里终于有了一点安全感。   神秘人的脸色很难看,他看着外面的战斗,季白带的人不多,但是每个都能以一敌百。   更不要说前面还有一个不怕死的秦风,他一个人在前面开路,塔帕的属下在他面前就是白送。   这是秦风第一次杀人,虽然他以前经常与人动武,却很少伤人性命。   但他并没有一点不习惯,甚至有些杀红了眼——沈希言在等着他救去她。   神秘人一看到秦风,转过头就对着塔帕说道:“将军,准备车马,我们准备撤退。”   塔帕不情愿,他是多不容易才攒下这么大的家底?让他说放弃怎么可能?   “一定要走吗?”   神秘人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一眼,然后说道:“要不你留下来给季白当活靶子也行。”   塔帕顿时说道:“辽军呢?你们大辽难道不派人过来支援我吗?当初我们说好的条件可不是这样!”   “我们殿下又怎么会知道季白这个疯子会为了一个女人带兵来暹罗啊?现在就算要调兵也来不及了啊!”神秘人颇有些恼羞成怒地说道。   塔帕:“……”   确实,连他也没想到。   无奈之下,塔帕只好带着一对亲信离开,沈希言回过头看了一眼,秦风正好冲了进来,就看到沈希言被带走。   “希言!”秦风叫了一声,可是他刚想冲进去,就被士兵们给拦住了。   人太多了,秦风一时难以抽身。他顿时大怒,杀气丛生,下手越加的不留余地。   季白跟了进来,看到塔帕带人从后山离开,他立刻带人追了上去。   这片丛林是塔帕的老巢,他对地形极其熟悉,可是即使如此居然也没能甩掉季白。   眼看着季白越追越近,塔帕按照他原来留好的退路,来到了一片河流前。   可是让他震惊的是,他原本留在这里的船只竟然不翼而飞了。   这打乱了塔帕想要逃跑的计划。   神秘人恶狠狠地看向了塔帕:“船呢?”   塔帕脸色很难看,炙热的阳光照耀下,汗水顺着额头流了下来:“我,我不知道,原本这里有我留下的船。”   神秘人怒声斥责道:“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这下怎么办?”   塔帕的眼神顿时射向了沈希言,冷笑着说道:“不要紧,我们还有她!”   沈希言微微喘息,看到两人的眼神,她冷静地说道:“你们逃不出去的。没有船,你们根本没法离开,只能原路返回。可是回去之后就是季白的大军,就算拿我为人质,你以为你们这么多人就能逃得掉吗?   再说,你们要逃到哪里去?去大辽吗?现在大辽正在跟大干和谈,大辽不可能明目张胆的收留你。甚至只要你们一曝光,五皇子就可以跟耶律博才交涉,让你放了我。”   “我想耶律博才是不会为了一个女子,而影响两国和谈的。”沈希言继续说道:“当然,耶律博才也可以假装跟你们没有关系。如果这样,你们就成了弃子,季白不会放过你们,五皇子也不会放过你们。到那个时候,这世上就再没有你的容身之处了。”   “你闭嘴!闭嘴!”塔帕被沈希言说的心慌意乱,忍不住大声吼道。   沈希言望着他,继续说道:“你本来有大好的前途,有我安州商会的支持,你未必不能在暹罗闯出一片势力。   就算你不跟大辽人合作,在暹罗这块土地上,提起塔帕将军,谁不要忌惮三分?   可你偏偏要与虎谋皮,将大好的前途江山拱手相让,一手好牌打的稀烂,真是可怜可叹!”   “沈会长死到临头了还有心情挑拨离间,我们就算是死,你也活不了。”大辽人盯着沈希言冷冷地说道。   沈希言看了他一眼,转过头对着塔帕说道:“你看,他一门心思的想让你送死。而大辽损失了什么呢?不过就是一个大辽人而已,你损失的可是无数的兄弟还有大好的局势。他当然希望你能跟季白鱼死网破啊,没有了你,他们才更省事呢。”   顿了顿,她冷笑着说道:“你如果再不做决定,你和你的兄弟就要白白去送死了,大辽人许给你的好处,可是没有命去享了!”   塔帕皱起了眉头,一脸深思。沈希言说的话合情合理,他根本无法反驳。而此时身后的脚步声已经越来越近了,季白追上来了。   沈希言继续说道:“你放了我,我去替你跟季白和五皇子求情。我安然无恙,他们必然不会和你鱼死网破。   可如果我出了什么事,他们绝对不会放过你的。这是你唯一的机会,将军,你要想明白,不要做了别人手里的刀,死的不明不白。”   塔帕的神色已然意动,季白此时也冲了过来。就在此时,谁都没想到,大辽人突然抽出了刀,一把抢过塔帕,将刀架在了他的脖子上。   塔帕:“??”   “将军!”塔帕的手下顿时叫道。   大辽人盯着塔帕的属下,冷冷地说道:“杀了沈希言,我就放了你们将军,否则他今天就得死在这!”   “我告诉你,你不要乱了。”塔帕立刻叫道。   塔帕的属下顿时看向了沈希言,沈希言一惊,焦急地说道:“你们就算杀了我,你们也逃不出去,只会让你们死的更惨一点,你们不要上当。”   顿了顿,她看向了塔帕:“将军,现在你知道大辽人不可信了吧?你可千万不要听他的。”   “废话,他用刀架着的又不是你!”塔帕怒声说道。   沈希言:“……”   “希言!”季白带人赶到,就看到大辽人劫持着塔帕,塔帕的属下抓着沈希言,他的心顿时提了起来。   季白看到这一幕,立刻就明白了怎么回事,他看向了大辽人,然后说道:“只要你们放了她,我可以让你们离开,绝不伤你们分毫!”   大辽人听到这话并没有高兴,反而是心中一惊。季白居然为了这个女子做出如此让步,这么看来沈希言对季白来说真的非常重要。   沈希言一边听,一边说道:“你当然可以杀了我,可是你的主子就有麻烦了。别忘了,他现在可还在宁远城呢。   到时候会出很多意外,你们不是弄出了一种毒药吗?   要知道,瘟疫可是不认人的。如果他感染了瘟疫病死了,我想你们大辽应该也是无话可说吧?”   大辽人一惊,就在他一分神的时候,突然一支箭射向了他。箭射中了他的肩膀,他立刻放开了塔帕。   季白带来的人立刻冲了上去,将他们制服。   季白直奔到沈希言的面前,伸出手就将她揽入了怀抱里。   沈希言微微怔了一下,然后就察觉到他抱着自己的手臂正在微微发抖。她心头一软,轻轻地拍了拍他的后背。   “我没事,我一点都不怕的,我知道你会来救我的。”沈希言轻声说道。   “可是我怕,我怕我来的不够及时,我怕我救不到你。”季白低下头吻了吻她的额角,后怕地说道。   在后面射箭的秦风此时才赶过来,听到这话嘴角抽了抽。明明救了沈希言的人是他,他觉得季白在跟他抢功劳,简直不要脸!   临风看着偷偷看好戏的士兵们,板起了脸斥责道:“都看什么看?世子爷一把年纪了,好不容易找到媳妇儿怎么了?都转过去,别看了!”   众人笑嘻嘻地转过头去,“没什么,就是羡慕呗。”   “世子爷,有媳妇儿抱的感觉是不是特别好啊?”   士兵们乐呵呵的打趣,沈希言脸皮薄,急忙推开了他。   就在众人放松警惕的时候,谁都没想到大辽人会突然挣脱看守他的护卫,从袖中抽出匕首就向沈希言刺了过去。   所有人都没反应过来,只有在沈希言身边的季白,将沈希言揽在身前,紧紧地抱住她,将自己的后背露给了大辽人。   匕首刺中了季白的后心处,沈希言满脸愕然地抬起头,就对上了季白不舍又放心的目光。   “季白!”沈希言大喊了一声,眼泪顿时就流下来了。   秦风回过神来,勃然大怒,顿时将大辽人给踢翻,士兵们立刻将他牢牢地绑了起来。   季白缓缓地倒了下去,沈希言抱着他的身体,泣不成声。   “我,我没事,没事。”季白伸出手为沈希言擦去泪水,“我还没娶到你呢,我不会有事的。”   “你别说话,我,我带你去看大夫,大夫呢。”沈希言哭着说道。   沈希言哭得不能自已,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流。秦风在一边看着,心里难受的不行,更是自责的不行。   如果刚才他再敏锐一点,根本不可能让大辽人有机可乘。他从来没见过沈希言哭得这么伤心过。   季白握住了她的手,她的眼泪滴在了他的手背上,竟是比他后背上的伤还要痛上几分。   “希言,如果,如果我没事的话,你重新嫁,嫁我一次好不好?”季白喘息着说道。   他的脸色苍白,望着她的眼神却非常柔和。他明明是那么强大的人,从不肯在外人面前示弱,可是这么一句话却说如此艰难。   沈希言伤心欲绝,她从来没有感受过这样的心痛,痛的她几乎喘不过气来。   她连连点头,“好,我嫁你,只要你好过来,我就嫁给你。季白,你不要有事,我求求你,你不要有事。”   季白嘴角露出了一个笑容来。   临风此时说道:“沈姑娘,还是先送世子爷回去看大夫吧。”   沈希言一惊,立刻站了起来。   很快就有一个士兵,过来背起了季白。   沈希言跌跌撞撞地跟了上去,突然她停住了脚步,转过头眼神冰冷地看了一眼大辽人。   那个眼神,让一直以凶猛冷酷的大辽人都不由得打了个寒颤。   沈希言冷冷地说道:“秦风,看住了他,别让他死了。”   秦风看了沈希言一眼,点了点头:“我明白了。”   沈希言这才收回了眼神,急忙跟了上去。   秦风走到了大辽人面前,大辽人本来还想要展示一下自己的骨气,做出一副不屑的表情。   秦风的眼神满是寒霜,“争权就争权,争不过就暗箭伤人,这也不算你的错。可是你千不该万不该,不该去伤了希言。”   顿了顿,他冷笑着说道:“既然你这么不怕死,不知道你怕不怕生不如死?”   秦风说完,抬手就卸了大辽人的两条胳膊。这大辽人倒是硬气,居然一声都没坑。   秦风勾起了唇角,“这只是一个开始。”   秦风心里对这大辽人痛恨至极,除了他想杀沈希言之外,还有一点,如果不是他突然刺杀沈希言,季白也不会为了救沈希言受伤。   沈希言也就不会答应季白那么荒唐的请求,什么叫他没事就嫁给他。   让秦风都不知道是不是该盼着季白死了还是活了好。   可是如果真的要选,他还是希望季白能好好活着,至少这样,沈希言就不会伤心。   季白被送回了军寨,他们这次出来并没有带军医。塔帕军寨里倒是有个大夫,可是医术平平,最后他们决定送季白去干街。   干街里能人异士众多,也有很多医术高超的大夫。   好在这次他们虽然没有带大夫,却带了不少大干的伤药。大干军医的伤药都很好用,外伤止血的,秦风还贡献出了一颗据说是他师父留给他的一瓶护住心脉的内伤丹药。   秦风亲自驾着马车,沈希言在马车里陪着季白。   沈希言握着季白的手,此时的季白已经陷入了昏迷。   “季白,其实我知道,我早就喜欢你了,你听到了没有?我早就喜欢你了,我只是害怕,我害怕重蹈覆辙。   害怕我喜欢你,喜欢到没有你不行的地步。所以我只好欺骗自己,告诉自己我没那么喜欢你……”沈希言一边说眼泪止不住地落了下来。   “你要好起来,季白,你不要让我后悔好不好?”   沈希言说着,终于抑制不住悲痛,埋在季白的颈边痛哭出声。   这已经不是季白第一次救她了。   当初耶律博才第一天到宁远城的时候,他跟季白比武,当时耶律博才的武器向沈希言射了过来。   秦风制服了耶律博才,可是季白却用自己当盾,挡在了沈希言的面前。   同样的事情再一次发生,他却依旧做出了同样的选择。   沈希言只要一想到季白可能好不起来,心里就像撕裂一样的疼。   她第一次意识到,这世界上有银子都解决不了的事情。如果失去了季白,再多的银子都找不回来。   沈希言觉得她从来没有那么恐慌过,现在的一切都超出了她的能力范围。她想要冷静下来,却是止不住的慌乱。   秦风驾着车,听着身后传来的沈希言压抑的哭声,他不由得握紧了缰绳。   他把沈希言的痛苦全都算在了耶律博才和那个大辽人的身上,他已经想了一百种折磨那个大辽人的方法。   他决定回去之后找陈安好好商量一下,要怎么报仇。希言受的痛苦,一定要他们百倍偿还!   满记的人都见不得沈希言伤心受委屈。 第一百一十六章 镇宅   马车到了安州商会的门口,陈安和明月都冲了出来。   沈希言从马车上跳了下来,陈安看到她浑身的血,脸色都白了。   “希言,希言你怎么了?”陈安冲了过去,焦急地问道,转过头还埋怨秦风:“你到底是怎么保护她的?怎么还能让她受伤?”   沈希言连连摇头:“我没事,不是我的血,是季白的血。”说着,她的眼睛就又红了。   明月看了陈安一眼,这个陈安昨天在商量进攻计划的时候,表现出众,看样子冷静睿智,今天这是怎么了?   沈希言自己从马车上跳下来的,能受什么伤?她都想到的事,这个陈安竟然全然没发现。   陈安听到是季白受伤,非常现实的松了一口气,连表情都缓和了许多。   “你没事就好。”陈安如释重负地说道,顿了顿,他见沈希言一脸担忧,又立刻说道:“快快,把人送进去,我已经叫大夫候着了。”   众人立刻把季白给抬了进去,安州商会后院就可以住人。陈安早就料想到会有人受伤,所以早就叫来了好几个大夫,各个都是名医。   几位大夫一会诊,表情都变得凝重了起来。   沈希言的心也跟着提了起来。   几个大夫一出来,沈希言立刻就凑了过去:“怎么样了?”   大夫们一对视,让其中资历最老的刘大夫站了出来:“这伤口处理的不错,洒了止血粉,算是争取了时间。可是这匕首是个大问题,匕首是一定要取出来的,但是世子爷中刀的位置又很奇怪,如果要拔出来,担心世子爷会受不了。”   可是不拔又不行,这是两难的选择。   沈希言皱起了眉头:“就没有别的办法吗?”   刘大夫迟疑了一下,看着沈希言欲言又止。   沈希言不耐地说道:“大夫,你有什么顾虑就都说出来,现在都什么时候了,救人要紧!”   刘大夫看着沈希言,终于鼓足勇气说道:“我听说前不久会长得到过一种奇药,可以让人失去知觉。如果可以让世子爷失去知觉再拔刀,这样会大大降低危险度。”   沈希言愣了一下,罂粟花!她顿时变了脸色,要给季白用罂粟花?   一边的临风脸色都白了,忍不住问道:“就没有别的办法了吗?”   刘大夫摇了摇头:“我才疏学浅,除了这个法子,想不到别的办法了。”   临风看向了沈希言,眼神带着绝望:“沈姑娘,我们世子爷一向最听你的话,我想,他应该更希望由你为他做决定。”   临风心里却有些难过,没有人比他更知道,季白有多痛恨罂粟花。   侯爷就是被这种东西给害了的,如果他醒过来之后,知道自己也沾染了这种东西,怕是更会觉得生不如死吧。   沈希言毫不犹豫地说道:“用!这罂粟花本来就是有药用价值的,不能因为它可以让人上瘾,就忽略掉它有用处的一面。既然能救人,那就用它。而且只是一点,不会让人上瘾的。”   现在对沈希言来说,没有什么是比救季白更重要的。只要能救他,她什么都愿意。   至于罂粟,她确实很痛恨这种东西,可是只要是使用得当,是正面的使用方式,她不会那么固执。   但是现在的问题是,谁的手里有罂粟?   当初沈希言有整整一车的罂粟花,她为了避免罂粟花外流,全部都带走了。   整个暹罗有罂粟花的人不多,哪个都是远水解不了近渴,最有可能有罂粟花的人居然是塔帕。   塔帕手里还真有,当然放在了军寨的房间里。   到最后他们居然还要回去?可是季白已经不能折腾了,最后还是秦风决定用轻功回去,速度更快。   等秦风的速度很快,等他回来的时候已经是半个时辰之后了。   就算秦风武功高强,回来的时候也是脸色发白,气息凌乱。   “给!”秦风把罂粟花递了出去。   沈希言接了过来,感激地望向秦风:“秦风,谢谢你,真的谢谢你。”   沈希言说完,急忙跑进屋内,把花交给了大夫。   秦风气喘吁吁地坐在一边休息,陈安倒了一杯水给他,他立刻喝了下去。   陈安说道:“我还以为你很讨厌季白呢。”   秦风点了点头,坦率地说道:“我现在也很讨厌他,可是谁让他救了希言呢?”   陈安挑了挑眉头,秦风就将今天发生的事跟他说了。陈安不禁一阵后怕,还季白反应快,否则希言可就危险了。   不过他也明白了,难怪沈希言如此紧张季白,原来季白是为了救她受伤的。   大夫将熬好的药给季白灌了下去,为了知道药性,他们不得不将季白叫醒。   季白睁着眼,脸色苍白,他望着沈希言虚弱地说道:“我怎么了?为什么我没有一点感觉?”   沈希言知道这大概是药性发作了,可是没等他解释,季白便已经警惕地问道:“你们给我喝了什么?”   沈希言急忙说道:“没给你喝什么,你没有知觉,是因为后背的伤口上涂了罂粟花……你放心,这不会上瘾的,只是为了帮你拔刀而已。”   季白一惊:“你……”   沈希言不一向是最厌恶罂粟花的吗?   沈希言望入了他的眼中,紧紧地握住了他的手:“季白,拔刀会危险,可是我知道你一定能挺的过去。你答应我,不要让我后悔一辈子。”   季白的眼神微微一动,沈希言继续说道:“我们的以前不算愉快,可是只有你活下去,我们才能弥补过去的一切。季白,你答应我好吗?给我们重新开始的机会。”   季白与她十指相扣,他张了张嘴唇,只嗫嚅着动了动,却没有发出声音。   可是沈希言知道,他说的是:“我答应你。”   大夫已经准备开始拔刀了,他站在季白的身后,手缓缓地握住了刀柄,然后缓缓地拔了出来。   血一下子就涌了出来,那一抹鲜红刺痛了沈希言的眼,季白却是直接昏了过去。   大夫立刻开始为他止血,上伤药,等包扎好之后,这才让季白趴在了床上。   大夫洗了手,然后才对着沈希言说道:“刀已经顺利拔出来了,一切就看今晚了。晚上病人应该会开始发热,这是正常情况,只要明天一早烧退了就没事了。可如果退不了……”   大夫的话没说完,不过沈希言也已经明白了他的意思。   大夫想了想,继续说道:“反正今天晚上身边不要离了人,一定要好好照料。方子我会写好,什么时候喂药我也会交代清楚。他昏迷也要将药灌下去,这药必须要喝。”   沈希言点了点头:“多谢大夫。”   大夫离开之后,沈希言便又坐到了床边,紧紧地握着季白的手。   陈安和秦风走了过来,看着她一身的狼狈,轻声说道:“希言,你先去洗漱一下吧,你这一身的血,也不利于世子爷养伤。”   沈希言一想,她身上肯定是带了不少的细菌,确实不易养伤。可是她心里又有些放心不下季白。   陈安说道:“没关系,这里有我呢。”   沈希言这才点了点头:“那我去了。”   陈安拍了拍她的手。   陈安看着她一步三回头地样子,转过头看了一眼昏迷的季白。   “老天保佑,希望你能安然无事。”陈安低声说道。   秦风看了陈安一眼,“你不是不信鬼神的吗?”   自从满记出事了以后,陈安就不信神佛了。按照陈安的说法,如果真的有神佛存在,为何要让满记受如此大难?苍天无眼,他又何必再信?   陈安望着秦风,认真地说道:“如果能让季白活过来,我愿意相信。”   顿了顿,他淡淡地说道:“现在他就是希言的命。”   秦风沉默不语。   沈希言洗漱完之后,去看了季白一眼,他还在睡着。让陈安意外的是,沈希言并没有再留在他的身边寸步不离,而是叫来了蒋四爷和盛爷等人,准备开会。   她则是让秦风和明月两个人一起守着季白,如果有任何事就来通知她。   安州商会的大厅中,沈希言一脸沉稳地坐在正座上。蒋四爷跟盛爷对视了一眼,经过这一次,沈希言似乎又有一些不一样了。   沈希言看向了蒋四爷,“塔帕的势力必须完全铲除,绝对不能让他有死灰复燃的机会,否则对我们商会就是最大的威胁。”   蒋四爷点了点头,心里有些欣慰。沈希言能这么快就振作精神,而且想到这一点,他也放心了不少。   沈希言说着,就看向了一边一脸忧色的临风一眼。   “临风,既然你们带人来了,这次就要西裤你们把塔帕的人一网打尽。”沈希言顿了顿,继续说道:“绝对不能让他们死灰复燃,这也算是世子爷报仇了。”   临风急忙说道:“这是应该的,一切但凭姑娘做主。”   沈希言一脸沉着地点了点头,她对着蒋四爷说道:“四爷,世子爷的人没怎么来过暹罗,对这边的情况不太了解,恐怕还要请四爷安排人给他们带个路。”   “这是应该的,我立刻就吩咐下去。”蒋四爷说道,顿了顿,他继续说道:“这一段时间我们也没闲着,就盯着塔帕呢。”   别小看他们商人,商人凝聚在一起,他们能掌控庞大的情报网络还有恐怖的凝聚力。   因为没有人可以不花钱,衣食住行都需要花银子,这都离不开商人。而只要花银子了,就逃不过安州商会的眼睛。   沈希言点了点头,她看向了陈安:“安哥,明月将解药交给你了吗?”   陈安微微颌首,从怀中掏出了三个瓷瓶,“在我手里。”   沈希言看着那三个瓷瓶,神色复杂,就是为了这三个瓷瓶,季白现在才躺在床上。   “宁远城的疫情怎么样了?”沈希言问道。   临风立刻回答道:“世子爷和五殿下决定将计就计,现在城内已经有不少人都感染了“瘟疫”,我们来之前,城内已经是人心惶惶了。我估摸着耶律博才应该就要对手了。”   “我们没有时间了。”沈希言斩钉截铁地说道,“耶律博才没有收到暹罗的消息,他一定会知道这边出事了,所以他一定会加快计划。我们必须要尽快研制出解药,否则我们一样会很被动。”   陈安略一思索便明白了她的意思,“我马上就吩咐大夫立刻研制解药。”   沈希言皱起了眉头,“一会让秦风再跑一趟,送两瓶解药回宁远城。让宁远城的军医共同研制,毕竟宁远城那边有病患,更方便他们研究。再说人多力量嘛,这样也能节约时间。”   陈安看了沈希言一眼,其实最快的办法是把干街的大夫送到宁远城。几个医术高超的大夫在一起,对研究解药才是最有利的。   可是沈希言却选择了一个最笨的办法,分别研制。这是因为季白还没有脱离危险,她不想把大夫都送去宁远城,担心季白得不到良好的救治。   陈安面不改色地赞成:“还是希言想的周到,我这就让秦风启程。”   一直沮丧的临风此时也露出了几分兴色来,“不错,只要有解药,看那个耶律博才还有什么办法!”   沈希言望着临风,想到躺在床上的季白,眼神闪了闪。   重要的事都谈的差不多了,沈希言站了起来,正色地说道:“诸位,现在不止是我安州商会,也是我大干的风雨飘摇之际。我等虽是一介商贾,却也是大干子民,也有一腔爱国之心。不求能够力挽狂澜,但求无愧于心!”   安州商会的人望着沈希言凝重的面孔,不禁微微点头,齐声呐喊:“无愧于心!”   蒋四爷望着沈希言,轻轻地弯了弯唇角。   当初蒋四爷创建安州商会的初衷是为了避免大干的商人被欺负,后来经历的过了,他才定下了那三条会规。   定下规矩的是他,真正将这三条会规发扬光大的却是沈希言。   沈希言做到了,让无愧于民,无愧于国,让那三条会规,真正的成为了安州商会的脊梁。   蒋四爷不禁叹息一声,当初沈希言三人来到干街的时候无声无息,谁能想到,就是这么三个年轻人给干街带来这样的变化,做成了这么多大的事?   安州商会会越来越好的。   散会之后,沈希言却悄悄地把临风跟秦风叫了过来。   临风狐疑地看向沈希言,他要带人去清缴塔帕的余孽,这是眼前最重要的事才对,沈希言还有什么事找他?   “姑娘放心,我一定会将塔帕余党清缴干净。”临风信誓旦旦地说道。   沈希言却是摇了摇头:“不是这个,我有事要你们两个人去做。”   秦风跟临风对视了一眼,两人皆是一脸的奇怪。   沈希言冷笑了一声,然后说道:“耶律博才害了季白,难道你就甘心?”   临风一震:“姑娘可有什么好办法?我一定全力配合!”   沈希言压低了声音,对着两人一阵低语。   临风听完,眼神顿时一亮,望着沈希言的目光简直是又崇拜又钦佩。   “姑娘,我们家世子爷有了你,当真是修来的福气。姑娘,你不止是能赚钱养家,还能安邦定国,谁娶了你啊,那可是太镇宅了!”临风由衷地说道。   沈希言的脸色一黑:“会不会说话?”   临风嬉皮笑脸地冲着沈希言笑,连他主子现在还生死不明地躺在床上都顾不得伤心了。   秦风嫌弃地看了临风一眼:“希言很厉害,要镇宅也是镇我们满记的,关你们世子爷什么事?”   临风理所当然地说道:“当然有关系了,姑娘可是答应我们世子爷了,只要世子爷没事,她就要嫁给我们世子爷了!”说完,一脸骄傲。   秦风:“……”   秦风则是如遭雷劈,他险些把这件事给忘了,那一脸绝望的表情比季白挨刀的时候伤心多了。   秦风眼巴巴地望着沈希言,似乎希望沈希言反驳,可是沈希言居然假装没看到的转过头去了。   沈希言说道:“行了,时候不走了,临风,你派人配合秦风,这件事一定要万无一失!”   临风正色地说道:“姑娘,你就放心吧,我保证完成任务!”   沈希言点了点头,秦风和临风离开之后,她收起了脸上徐缓的表情,又变得凝重了起来。   沈希言回到了房间,明月此时正端着药,对着季白左右为难。   她似乎终于下定了决心,自己喝了一口,然后打算捏着季白的鼻子喂下去。   沈希言进来的时候就看到她掰开季白的嘴,打算嘴对嘴强行喂药,那姿势跟耍流氓一样一样的。   “住手!”沈希言吓得魂不守舍:“住嘴!”   明月吓了一跳,居然把药直接咽了下去。   明月回过头看到沈希言,余惊未消地说道:“吓死我了,原来是你啊。”   顿了顿,她看了看手里的碗,解释道:“你不要误会,我不是想占他便宜,就是他喝不下去药而已。”   明月想了想,又继续说道:“其实还是我吃亏的,我一个好好姑娘家,你以为我愿意啊?”   沈希言:“那还真是为难你了。” 第一百一十七章 我就是个废物   明月把药碗塞到了沈希言的手里,如释重负地说道:“如今你来了,我总算不用牺牲了。”   沈希言:“……”   沈希言一脸纠结,原本暧昧的经典嘴对嘴喂药的场景,如此一来怎么都显得有些怪异呢?   明月见她久久不动,体贴地说道:“你是不是害羞?没关系,那我出去好了,你可以对他为所欲为。”   沈希言:“……”   能让沈希言如此一言难尽的人实在是不多,可是沈希言看着明月一脸为她着想的样子,却是真的什么都话说不出来。   明月转身走了出去,还体贴的为他们关上了门。   沈希言转过头,看着正昏迷不醒的季白,她恶向胆边生。   她走到床边,季白趴在床上,所以歪着头,嘴唇微张,让他看起来竟有些萌萌的可爱。   沈希言紧紧盯着他的脸颊,忍不住伸出手轻轻地戳了戳。手感软软的,她又戳了戳,让她满足地勾起了唇角。   “看你还是个伤员的份儿上,就不对你为所欲为了。”沈希言小声地说道:“我可真是一个大好人。”   沈希言喝了一口药,然后嘴对嘴地喂给他。一口一口地喂给季白把一碗药都喝了下去,她并没有觉得旖旎暧昧,只觉得这药可太苦了。   苦的她眼泪都要落下来了,“你可一定要好起来,我最怕苦了,才不要一直喂你喝药。”   不知道季白有没有听到,他只是安静地睡着。   到了晚上,季白果然发起了高烧。本来暹罗的天气就炎热,季白这一发热,更是热的让人胆战心惊。   沈希言让人准备了不少的冰块,用毛巾包好,给他物理降温。还找来了酒精,让人一直不停的给他擦拭身体。   沈希言忙的满头大汗,好在季白的热度真的退下去了一些,一屋子的人总算是松了一口气。   蒋四爷和盛爷年纪大了,沈希言让他们回去,他们也不肯,靠在椅子里睡着了。   沈希言一直在床边照顾季白,此时她倒是平静了下来。不停的为季白换着冷敷的毛巾。   她一夜未睡,终于,天亮了。   季白的手微微一动,沈希言的注意力全放在了他的身上,他几乎是一动她就发现了。   沈希言第一时间去摸了季白的额头,温度已经退了下来,她脸上立刻露出了灿烂的笑容,眼睛却红了。   “退烧了,退烧了。”沈希言连声说道。   其他人被惊醒了,急忙围了过来。   蒋四爷也探了探季白的额头,脸上露出了笑容说道:“我就知道,世子爷洪福齐天,一定不会有事的,这么一点小小的灾难,他一定能抗过来。”   盛爷也是一脸高兴:“我马上叫大夫过来。”   沈希言握着季白的手,脸上满是如释重负的笑容。   季白的手又动了动,然后下一刻便缓缓地睁开了眼。   他第一眼看到沈希言又笑又哭的样子,他抬起手,擦去了她眼角的泪。   “别哭,难看死了。”季白哑声说道。   沈希言:“……”   一个她照顾了一整夜,好不容易期盼他死里逃生的男人,一醒过来就是在嫌弃她丑。   好样的……   要不是现在情况不允许,沈希言差点弄死他。   沈希言弯了弯唇角:“难看又怎么样,我又不嫁你。”   听到这话,季白却是得意地一笑,轻声说道:“要嫁我的,怎么不嫁我了?你答应过的,以后可不是要嫁我吗?”   两人四目相对,相视一笑。那是劫后重生的笑容,沈希言现在突然明白了那句话,原来在生死面前,真的没有大事。   那些她以前顾忌的东西,此时再看,竟真的都是微不足道的小事。   只要他还活着,只要他好好的。   刘大夫过来为季白把脉,刘大夫笑着说道:“没什么大碍了……”   “咳咳!咳咳!”季白突然在一边剧烈地咳嗽了起来,然后一脸虚弱地说道:“大夫,你确定,肯定我没事了吗?”   季白一边说,一边深深地望着刘大夫,刘大夫愣了愣,就见季白的余光瞟向了一边沈希言。   刘大夫又看了沈希言一眼,然后恍然大悟:“世子爷是担心会长挂念吧,我……”   “要不给我换个大夫把个脉吧。”季白沉着冷静地打断了大夫的话。   刘大夫一脸委屈,为什么要换人,这是不相信他的医术啊?   刘大夫也生气了,冷冷地说道:“既然世子爷信不过老夫,那老夫就不碍眼了,还是换个人吧。”   刘大夫说完便站到了一边,一脸余怒未消的样子。   蒋四爷却是明白了几分,眼中闪过了一抹笑意,然后又让另外一个年轻大夫上前,还给这年轻大夫使了个眼色。   这年轻大夫就机灵许多,他一本正经地给季白把了脉,还左右手都看了一遍,又看了看季白背后的伤口。   终于,他一脸沉稳地开口说道:“世子爷这次伤的极重,虽然说已经没有生命危险了,却还是需要好生照料,身边不能离开人,而且还要保持心情舒畅,这样才有利身体恢复。”   季白给了他一个赞许的眼神,然后他一脸无辜地看向沈希言说道:“没想到这次伤的这么严重,不过一想到是为了救你,我就觉得心甘情愿了。”   沈希言呵呵地笑,他们是把她当傻子吗?   不过就算沈希言知道季白在跟大夫演戏装柔弱,可是听完季白的话,她的心还是软了下来。如果不是为了救她,季白也不会受这么重的伤。   所以就算知道季白在装模作样,她还是叹了一口气:“好了,我知道了,还能缺人照顾你?”   季白弯了弯唇角。   蒋四爷看着他们小两口甜甜蜜蜜的样子,心中也十分愉悦,便带着人走了出去。   刘大夫还在赌气,转身就走了,蒋四爷追了上去,忍不住骂道:“你说说你,这么一大把年纪了,怎么还跟年轻人赌气?你没看出来,世子爷那是想让希言照顾他培养感情啊?不把伤势说的严重点,希言能心甘情愿的留下来吗?”   刘大夫这才一脸恍然大悟,他看了蒋四爷一眼,不服气地说道:“谁能想到堂堂世子爷,居然还要耍这种心机?”   盛爷在一边呵呵笑道:“若是对旁人自然是不需要的,可是我们堂堂安州商会的会长,是那么容易娶回家的吗?”   刘大夫转念一想,突然觉得此话有理。没错,就算是世子爷又怎么样?   要娶他们安州商会的会长,也该摆出态度来,不摆出求娶的姿态,凭什么让会长嫁?   沈希言端来了早饭,季白不是养伤,他根本是把自己当成了废物。   季白看到早饭,立刻说道:“吃饭了啊?真好,我正好饿了。”   说完,就抬起手想要接过碗,结果这一抬手,便露出了痛苦的表情。   季白当然不会就这么放弃,他身残志坚,依旧坚持地拿起了饭碗,只是拿起勺子的时候,他倒吸了一口凉气,眉头也皱了起来。   沈希言静静地看着他演了半天,季白终于委屈地看向了沈希言:“疼,希言,大夫说,我需要好好的照料。”然后眼神期许地望着她。   沈希言失笑不已,她没想到季白居然会这么幼稚。   沈希言似笑非笑地睨了他一眼:“大夫可没说你会成为一个废物啊。”   季白理直气壮地说道:“我现在就是个废物!”   沈希言:“……”   季白都不在乎承认自己是个废物了,她能怎么办?   只好接过饭碗,一口一口地喂给他吃,季白心满意足地乖乖配合,还不时地望着她,一脸开心的笑。   沈希言说道:“临风回来了,在外面吃饭呢,我一会让他进来见你。”   “倒也不用。”季白不甚在意地说道:“这次来是为了塔帕的事,塔帕被清缴也没什么要紧的事。我一会写封信,你让他带回宁远城吧。”   沈希言的眼神闪了闪,想到了自己做的事,不过她并没有提,而是点了点头。   “对了,那个大辽人和塔帕,你要把他们送回去吗?”沈希言问道。   季白略一思索,便道:“不用,留在你们安州商会吧,你们会有用的。”   沈希言诧异地挑了挑眉头:“大辽人也不用?”   季白淡淡地说道:“现在不是跟耶律博才翻脸的时候,就算是抓到了把柄,皇上也不会希望这个时候跟大辽闹翻。就算把人带回去,也不过是让皇上卖大辽一个面子罢了。”   如果留在安州商会就不一样了,季白眼中闪过了一抹冷芒。   干街是有自己的牢房的,这是为了那些破坏会规的人准备的,也有一些为了做生意不择手段的奸商被关在这里过。   塔帕和那个大辽人算是这牢房里身份最高的人了。   陈安走进牢房里,大辽人被紧紧地捆在一起,一整夜滴水未进。   陈安居高临下地望着大辽人,眼神冰冷。   大辽人抬起头,看都陈安,心里竟是一惊。面前这个人明明是个书生模样打扮,却给了他一种莫名的危险感。   “就是你这个砸碎,险些害了希言吗?”   陈安慢条斯理地开了口,望着大辽人的眼神仿佛是望着一个蝼蚁。   大辽人受不了这样轻蔑的目光,“你要杀就杀,少废话!我只恨季白坏了我的好事,早知道我就不该拦着塔帕,让他杀了那个女人,否则我今天也不会落到你们的手上!”   陈安听到他的话,没有忍住心中的怒意,直接冲他的头踢了一脚。   陈安从小深受儒家教育,一向不喜欢用暴力解决问题,这还是他第一次,用暴力来发泄自己心中的愤怒与恨意。   即使是这样,也没能让他心中的怒气消减几分。他用力地踢着大辽人,每一脚都用了十分的力道,踢得大辽人脸上满是血迹,他才终于停了下来。   陈安不是心软了,他只是觉得这样让他死了有点太便宜他了。   陈安气喘吁吁地转身走出了牢房,然后从怀中掏出了一本书,递给了一边看守的侍卫。   这些侍卫都是季白从宁远城带来的,全都是他的精兵。   “按照这上面的刑罚,一样一样的在他身上试,记住,不试完,就不能让他死。”陈安盯着那侍卫,温声地说道:“人交给你了,这么一点小事,你们应该能办好吧?”   侍卫看着陈安温润如玉的笑容,又看了看手里的这本《酷刑大全》,生生地打了个寒颤。   “能,一定,一定能不负公子所托。”侍卫结结巴巴地说道。   陈安微微颌首:“辛苦你们了。”   陈安转过头看了大辽人一眼,嘴角露出了一个冷笑,这才离开。   沈希言还不知道,那个试图想要杀她的大辽人,最后会生不如死的承受那么多的酷刑。   至于塔帕,虽然他最后也难逃一死,也受了不少苦,不过相比那个大辽人,已经是死的痛快了。   陈安回到商会,他有些不放心沈希言,想要去看看她。结果在门前,他碰到临风。   临风在门外缩头缩脑地不肯进去,陈安不解问道:“你干嘛呢?怎么不进去?”   临风拉着他到一边说话,“我们世子爷在跟沈姑娘说话,我们不好进去打扰吧?”   陈安顿时皱起了眉头,他推开了临风,直接去敲门:“希言,你在吗?我有事要跟你说。”   临风不禁撇撇嘴,这娘家人就是不好对付,尤其是大舅哥,可真是难缠。   沈希言打开门,让两人进来,其实临风也是有事的。   季白望着陈安态度温和地说道:“塔帕和大辽人那边,还要多辛苦陈兄了,希言毕竟是女子,不适合做这样的事情。”   陈安微微一笑:“这都是我分内的事,何来世子爷道谢?”   两人四目相对,一阵无形的火花四溅,两人又不约而同地转开了目光。   季白冷然的眼神射向了临风,冷冷地说道:“你来又是为了什么事?”   语气之嫌弃,态度之恶劣,简直跟对陈安是天壤之别。   临风心里一阵阵的泛酸,他强忍着心酸说道:“是秦风回来了,他奔波了一天,太辛苦,去休息了。他带回来了五皇子的一封信,让我交给世子爷。”   季白伸手接了过来,很是麻利地拆开了信封,他一目十行地看完信,惊讶地看向了沈希言。   “你给耶律博才下毒了?”季白诧异地问道。   沈希言面不改色地点了点头,然后看着他手里的信,若有所思地说道:“看来你这伤也还行,也不是那么严重嘛?”   季白愣了一下,又熟练地开始装起了柔弱:“疼,真的疼,我刚才是太心急了。”   沈希言轻哼了一声,上前拿起了五皇子的信。五皇子在信中所写,他已经顺利的给耶律博才下了药,他给季白写信是希望季白能出力帮忙控制住耶律博才,让他不要跟外界接触,避免得到解药。   其实这事季白亲自回去坐镇才是最保险的,可是季白现在有伤在身,自然不能回去了。   那就只能让季白拿自己的信物,然后安排此事了。   虽然耶律博才在信上没说,这是沈希言出的主意,可是看完信,季白还是立刻就想到了,这么大胆的计划一定是沈希言想出来的。   没错,这就是沈希言的计划。她让秦风快马加鞭地赶回宁远城,就是为了给耶律博才下药。   之前秦风在塔帕的房间里偷到的确实就是毒药,后来陈安担心沈希言会以身试药,所以把药给拿走了。   让耶律博才试药就没有问题了,所以陈安把药给了秦风。   现在塔帕被灭的消息还没有传回宁远城,耶律博才现在还不知道,所以秦风快马加鞭地赶回去,让耶律博才着了道。   一切都很顺利。   沈希言轻哼了一声,看着季白说道:“这事还得要靠你配合。”   季白点了点头,沈希言要做的事,他是一定会支持的,“你怎么想起来对耶律博才下手?”   沈希言嘴角露出了一个冷笑,淡淡地说道:“我总不能让你白白挨这一刀,他既然有胆子算计,就要有承担后果的准备。”   季白望着沈希言淡然的神色,眼神亮的发光。这是他喜欢的姑娘,睚眦必报,手段百出,她跟他所认知的贤良淑德的女子没有一点类同的地方。可是他却觉得,天底下再没有比她更好的女子。   临风在一边崇拜地望着沈希言说道:“姑娘,你可真是……那个叫什么?一出手就不同凡响,我就说,谁娶了你肯定镇宅!”   陈安的脸色都黑了,他冷哼了一声:“怎么着?你们忠勇侯府还缺能镇宅的了?”   临风讨好地冲着他一笑:“别的不缺,就缺姑娘这一个。”   顿了顿,他继续说道:“陈公子,我看秦少侠他的身体好像不太舒服,要不你跟我过去看看他吧?走吧走吧,世子爷这你就放心吧,有姑娘在呢。”   临风说着,簇拥着陈安就向外走去。   虽然世子爷虐他千百遍,可他依旧是世子爷最贴心的小厮。没办法,他就是这么体贴细心。   为了能给忠勇侯府找到一个能镇宅的主母,他可真是太拼了。   沈希言看着两人离开的背影,不由得挑了挑眉头:“你回去真应该给临风涨涨薪俸,敢这么在我安哥头上动土的人可不多。”   季白看了她一眼,含笑着说道:“都听你的,以后这些事都由你来管。你说给谁涨就给谁涨,这样忠勇侯府的人就都要来讨好你巴结你,你开不开心?”   沈希言瞪了他一眼,能管忠勇侯府内务的人能是谁?这季白的司马昭之心简直不要太明显。   沈希言轻哼了一声:“我也去看看秦风,他也跑了两天了,实在是很辛苦。”   季白有些不高兴地说道:“陈安和秦风都去了,不需要你去了。”   沈希言说道:“他们去是他们的,我也得去啊,我们满记就是要完完整整的!”   她一脸理直气壮的样子,在她心里分明还是满记更重要。   季白撇撇嘴,小声嘀咕:“就知道偏心。”   “你说什么?”沈希言挑着眉头问道。   “没什么,我是说,那我呢?你不管我啦?”季白眼巴巴地望着她道。   沈希言摸了摸他的头:“你乖,我一会就回来。”   季白眨了眨眼,突然明白了,乖巧的孩子有糖吃,他点了点头,乖顺地说道:“那我等你。”   沈希言去秦风的院子里,打算去看看秦风的身体怎么样了。   可是等她走到的时候,发现临风和陈安两个人居然都躲在门外。   沈希言心中狐疑,这两个人凑在一起干坏事?她悄悄地走了过去,然后把陈安拉到了一边。   “发生了什么事?”沈希言小声地说道。   陈安一脸兴致勃勃的表情,也压低了声音说道:“我觉得秦风好像要成亲了。”   沈希言:“??”   沈希言震惊了一下,然后就想到了,她继续小声地说道:“是明月?”   陈安诧异地看了她一眼,不知道她是怎么看出来的,不过他点了点头:“你也觉得他们合适?我看这事有门。”   两人对视了一眼,然后又回到了门外,侧着耳朵开始偷听。   明月看着秦风,理直气壮地说道:“秦少侠,听说你也是跟着沈会长的,那正好,你来试试我的武功。”   “为什么?”   明月莫名地看了他一眼,“什么为什么?当然是我以后也要跟着沈会长啊。你总该试试我有没有资格吧?”   秦风冷冷地说道:“你不行,她身边有我就够了。”   “为什么?!”明月一脸不悦地问道。   “武功太差。”秦风冷淡地说道。   明月:“……”   明月想了想秦风的身手,再想了想自己,一脸沮丧:“可是我下山已经很久了,她是我见到的第一个聪明人。我师父说,我武功没学的多好,脑子也不够用,让我找到我见过最聪明的人,然后跟着她,这样就不怕别人欺负我了。”   秦风赞许地点了点头:“你师父这话说的倒是不错。”   明月一脸羡慕地望着秦风说道:“真羡慕你,能遇到像沈会长这样聪明的人。”   秦风看她眼巴巴的样子,竟觉得有点可怜,想了想:“那要不,我教教你?”   明月的眼神一亮:“真的吗?好啊!”   沈希言和陈安对视了一眼,眼神极其的复杂。 第一百一十八章 她的地盘   两人眼看着就要走了出来,沈希言跟陈安两人立刻转身向外走去,假装刚刚过来的样子。临风就没反应过来,恰好秦风推门出来,把他逮个正着。   秦风皱着眉头望着临风:“你怎么在这?在这干什么?”   秦风和陈安一样对季白没什么好感,对季白身边的人也没什么耐心。   临风终于明白了为什么沈希言和陈安跑了,他欲哭无泪,强笑着说道:“我,我来看看秦少侠。”   秦风一脸不相信的表情:“我们又不熟!”   临风硬是挤出了一个笑容:“话不能这么说,秦少侠,我们也算是并肩作战过的了。而且我们家世子爷跟你们沈姑娘,我们这也算是一家人的关系了。”   秦风脸色一沉,怒声说道:“谁跟你是一家人!他们,他们怎么样还不一定呢。”   顿了顿,他一脸嫌弃地轻哼一声说道:“一看就是个油嘴滑舌的小人样,跟你那个主子一样!”   临风:“??”   沈希言和陈安走了过来,沈希言好奇地问道:“你们说什么呢?这么开心?”   临风刚要说话,秦风便道:“没什么,我刚才跟他关心了一下世子爷的伤势。”   临风:“??”刚才他可不是这么说的。   秦风给了他一个威胁的眼神,临风默默地沉默下去。   沈希言当然不会在意秦风是否威胁了临风,她看着明月,连上露出了一个如沐春风的笑容:“你们这是要去练武啊?练武好,强身健体,还能保家卫国。”   明月盯着沈希言的笑容,突然一脸警惕地说道;“你,你笑的这么阴险,是不是有什么阴谋?”   沈希言的笑容僵住了脸上。   谁知道秦风居然还一脸赞许地点了点头,看着明月说道:“你怎么知道希言每次算计人的时候都是这个表情?看来你还是挺敏锐的,可能这就是习武之人的天赋吧,对于危险都有很强的感知,这么看来你的天赋还不错。”   “我师父也是这么说的。”明月一脸骄傲地说道。   沈希言和陈安对视了一眼,默默地让开了。总觉得他们有点碍事的样子。   明月和秦风两个人就兴致勃勃地去练武了。   沈希言看着两人的背影,默默地叹息了一声,总有一种鸡宝宝长大了,要离开鸡群的有伤感呢?   沈希言幽幽地说道:“白菜养的再好,总有一天都会被猪拱了。”   一边的陈安听到这话,不由得冷笑:“你还知道呢?”   沈希言眨了眨眼,满脸无辜的样子,陈安瞥了她一眼,冷哼了一声,转身就走了。   沈希言后知后觉的摸了摸鼻子,她好像也是大白菜?   秦风和明月两人极其聊得来,竟有些形影不离的样子了。   沈希言非常关注他们两人的发展,竟连季白都顾不上了。秦风和明月这两个人,一个直来直去,一个天真无邪,竟意外的合拍。   沈希言对这对组合很是好奇,她想不明白,这两个人到底是怎么凑到一起去的呢?   后来还是陈安告诉她,也许这就是臭味相投,他们两个都不怎么用脑,所以才格外的合拍。   沈希言仔细一想,发现他所言有理。   秦风和明月两人的日常就是比武,明月屡败屡战,秦风屡战屡胜,基本上没有任何悬念,但两人依旧乐此不疲。   比如说这一日,秦风和明月又开始比武了,沈希言扶着季白出来看热闹。啊不是,是出来为明月摇喊助威。   “明月,你可以的!赢一次给他看看,让他不干再小看你!”沈希言鼓励地看着明月,“我相信你,你一定可以的!”   沈希言为明月鼓劲儿,很大的原因是出于对明月的同情。这姑娘脑子不太好使,还总喜欢找虐,输给秦风那么多次,还不死心。   出于都是女子的同情之心,所以沈希言是真心希望明月能赢,虽然机会很渺茫就是了。   可是沈希言的话却刺激了秦风。在秦风看来,沈希言就是偏心,就是因为明月抢走了沈希言的欢心。   明明他们才是一家人,沈希言以前肯定都是站在他这边的,明月这个手下败将,凭什么让沈希言偏心?   于是嫉妒的秦风毫不客气地又把明月给收拾了一顿,下手狠绝,无比的惨痛。   明月的惨叫声响彻在整个安州商会,沈希言简直不忍直视,闭上了眼。   季白坐在一边眼神若有所思,沈希言看了他一眼,怒声说道:“你看什么看!”   季白戳着下颌,意味深长地说道:“我觉得跟秦风一比,以后咱儿子都打酱油了,说不定他还在教明月学武功呢。”   沈希言:“……”   虽然季白这话里的槽点实在太多,可是沈希言居然找不到反驳的地方?!而且她绝望的发现,这事好像非常有可能。   陈安慢条斯理地说道:“我听说大户人家都有兄长姐姐不成亲,下面的兄弟姐妹就都不能成亲的规矩?”   季白的表情顿时一僵,陈安笑呵呵地说道:“我倒是觉得秦风这样挺好。”   沈希言一脸震惊地看了陈安一眼,天,他们满记的男人是都疯了吗?   然后接下来的几天,季白天天去找秦风,传授他如何与女子相处的正确方式。   秦风烦不胜烦:“你干嘛总跟着我?我们相处挺好的,没问题。”   明月也跟着点头,一脸笃定地说道:“嗯,没错,我们两个相处挺好的,我最近的武功都大有进益了!”   季白:“……”   秦风不耐地说道:“宁远城的事你不管了吗?都交给五皇子这样好吗?”   顿了顿,他又意味深长地说道:“这几天希言和安哥可是在商量满记扩张的事,你还这么无所事事,就不担心希言看不上你吗?”   “我就算再不懂,也该知道,男人得有自己的事业,我看你现在就松懈的很。”秦风批评地说道。   季白:“……”   这也不怎么傻啊。   其实季白也很关注宁远城的事。   五皇子的手段干净利落,哪怕是给大辽的大皇子下毒,也一点都没手软。   在秦风把毒药送过去的时候,当天他就搀在饭菜里给耶律博才送去了。   耶律博才对大干没有防备,这是因为往年都是大干求不得的要和谈。   而且大干向来讲究礼义廉耻,就担心被大辽抓到把柄,没有一丝失礼的地方,恨不得将他们给供起来。   下毒这种事,全大辽上下都一致认为大干不敢。   于是耶律博才就中招了,耶律博才开始发烧的时候,他还没想到自己中毒了。毕竟谁能想到自己的毒药毒到自己了呢?   耶律博才烧的昏昏沉沉的时候,五皇子就已经以耶律博才感染了瘟疫为由,将他跟带来的大辽侍卫隔离开了。   耶律博才的属下怀疑他是中了毒,可是解药都在塔帕那边研制,他们自己手里也没有,而且塔帕那边也一直没有动静,他们也不敢轻举妄动。   大辽人还不敢说出真相,但凡他们要反对五皇子将耶律博才带走,五皇子就说他们干预防疫,居心叵测。   大辽人没办法,只好眼睁睁地看着五皇子将耶律博才给抬走了。   季白派人写了一封信给在军营里的亲信,让他们全力配合五皇子的行动,将耶律博才严密的看守了起来。   二皇子对五皇子的行为非常诧异。在他看来,发生了瘟疫这样的大事,五皇子也该害怕才对。   毕竟什么都没有命重要不是?可是五皇子这天天往外跑,一点都不像担心瘟疫的样子。   二皇子便去见了五皇子,“五弟,这次瘟疫来势汹汹,有什么我能帮忙的,你也不要客气。你我都是大干的皇子,都该为百姓尽些绵薄之力才是。”   顿了顿,他继续说道:“我看五弟你每日繁忙,无暇顾及军营,不如将玉玺交给我保管?”   这才是二皇子的目的,是想要玉玺?   二皇子想着,等回去之后他将玉玺给干正帝送过去,也算是将功赎罪了。   五皇子觉得有些好笑,都这个时候了,二皇子居然还惦记着玉玺?他有时候真不知道他这位皇兄脑子里在想什么。   五皇子温和地点了点头:“二皇兄所言甚是,正好还缺一些药材,二皇兄不知可否帮忙筹集啊?”   二皇子的脸色一僵,满脸愤愤不平。他想要的是玉玺,才不是筹集什么药材。   不过他话都已经说出口了,不好拒绝,便硬着头皮点了点头。   “好,我去准备。”二皇子说道。   五皇子一脸感激地说道:“二皇兄果然心地仁厚,真是百姓之福。还有就是和静那边的事,也要请二皇兄费心了。在这个关头,她还是消停一点的好,二皇兄觉得呢?”   威胁,这是赤裸裸的威胁!二皇子表情难看,却也只能点头答应。   最后二皇子一脸怒色地转身走了,他这次来什么都没得到,反而被五皇子支使了个团团转,简直是要气死他了。   就在季白养病的时候,耶律博才也病的越来越严重。他的属下也察觉到不对劲儿了,塔帕这边一直没有消息,肯定是出事了。   耶律博才的属下也开始着急了。   五皇子也着急,他着急的是解药研制的情况。   “昨天药房那边配出了一张药方据说很是有效,喝下去之后明显退热了。我把方子给五皇子送回去,看看他们那边有没有进展。”陈安说道。   安州商会里,陈安正跟沈希言和季白商量着解药的事。   季白点了点头,眼神里闪过了一抹不忍:“尽快地将药送过去吧,那些百姓听说是得了瘟疫,那种惶恐绝望的眼神,真是让人不忍心。”   顿了顿,他继续说道:“有个小姑娘,也就十来岁的年纪,跪在地上求我救救她的弟弟,不要让她弟弟自生自灭。”   沈希言能想到那幅画面,对于一场风寒就要了人命的古代来说,得了瘟疫就等于自生自灭。   “生死考验的除了亲情还有人性,我上次回去的时候,看到一个男子遗弃了他的妻子,就扔在了大街上,让官兵把他妻子带走。即使我跟他说了,这不是瘟疫,可以治好,他还是担心会被传染。”   陈安说着,眼神里闪过了一抹冷意:“我们都知道,这不过是大辽人的阴谋,瘟疫是能治愈的,只是留下的创伤怕是再难以治愈了。”   沈希言听着,心里生了一个念头。她本来想要说出来,可是想了想,现在不是考虑这些的时候,便没有开口。   沈希言说道:“只要解药研制出来,我们就要布置接下来的计划了。”   顿了顿,她看向了季白:“我们要回宁远城了。”   季白挑着眉头说道:“你跟我一起回去?”   沈希言点了点头:“嗯,我跟你一起回去。”   “那行。”季白立刻答应了。   沈希言无奈失笑。   他们要动身回去,也是要做好不少的准备的,不说别的,就说满记还有不少的货物要带回大干卖呢。   季白趁着这个机会,跟沈希言逛起了干街。   干街并不只是一条街,现在的干街已经发展成了一个完整的部落。   沈希言跟季白两人走在街道上,几乎所有人都认识沈希言,看到她都要过来打个招呼。   “会长,给你吃我们的果子,刚到的货,新鲜着呢。”   沈希言道了谢,然后笑着接了过来,用衣袖随意地擦了两下,便递给了季白一个。   季白接过来,含笑着咬了一口。   两人路过裁缝铺,老板看到沈希言走过来,急忙迎出来:“会长,我们这新到的料子,都是最时兴的花色,我回头给你送两匹过去。”   “老张,你这是又有了好货,要跟我抢生意呢吧?”沈希言笑着说道。   满记也有布料生意,要知道,当初沈希言刚来暹罗的时候来卖的就是布匹绸缎。   这生意她也一直做了下去,不过因为收益小,所以只交给了掌柜打理而已。   沈希言当了安州商会的会长,确实有很多的便利。   张掌柜哈哈一笑:“不过是小打小闹,比不上会长你。”   沈希言笑着跟他告别,季白含笑地望着她道:“沈会长的威望很高嘛。”   “我这叫受爱戴!”沈希言得意地抬起头说道,“你不知道,我刚来这里的时候,他们恨不得把我们给赶出去。”   沈希言说着,皱了皱鼻子,抱怨着说道:“你别看四爷现在通情达理,当初他的规矩毛病一大堆,什么来干街做生意都要通过安州商会的同意。   他还看不起女子,反对女子行商,定下了一大堆的规矩。我真的是过五关闯六将之后,才能在干街做生意的。现在想想,我当时可太难了。”   这些季白从来没有听她说过,看着她抱怨的样子,可是眼神却是在闪闪发光的。   季白听她将当初的那段传奇故事,眼神渐渐变了。如果当初她没有离开侯府,是不是就不会经历磨难?   可是,他是拦不住她的。在赵震出事的时候,她是一定会为了救赵震离开的。   两人说着,就走到了前面的白来赌坊。   沈希言眼神一亮,“走,我带你去个好地方。”   沈希言拉着季白走进了白来赌坊,赌坊的人不多,但也是有人的,胡不归坐镇大杀四方。   胡不归刚赢了银子,就看到面前落下了一锭银子,他还想说是谁敢来挑衅,一抬头,就看到沈希言笑盈盈的样子。   胡不归脸上的表情顿时就变得无奈起来:“会长,你怎么来了?”   沈希言笑着说道:“带朋友过来见识一下你的本事。”   胡不归道:“我哪还有什么本事?上次被会长教训之后我都收敛许多了,这赌术再高超也只是术,不算什么。”   沈希言说道:“胡老板就露一手,给我朋友开开眼嘛。”   胡不归想了想,便开始摇色子。   沈希言就给季白讲了胡不归的英雄事迹,“所有人都知道他出千,可是没有人能抓到他的把柄。据说他从来没输过,可四爷偏偏让我赢了他才允许我在这经商。”   季白皱起了眉头,这不是强人所难。   “后来呢?你怎么赢的?”   沈希言得意洋洋地说道:“我跟安哥苦练了好几日的牌技,我们俩会记牌,默契又好,可谓是绞尽脑汁,机关算计才赢的。反正从那以后,我是真的不想再赌了。”   又是陈安啊,沈希言跟陈安之间的默契毫无疑问。   季白想到除夕夜那天,他跟五皇子输的精光,顿时有了答案。   胡不归亮了好几手的绝活,让季白大开眼界。   胡不归最后还说教道:“所谓的赌博,十赌九输,万万不要尝试。像我都输在了会长的手里,没有万无一失的赌术。我还想着过两年就关了这赌坊,去找四爷蹭吃蹭喝呢。”   “我看行。”沈希言笑呵呵地说道:“胡老板退休回家,也让我们少吃些苦头才是。”   胡不归苦笑不已,总觉得沈希言是在挤兑自己。   沈希言跟季白两人离开赌坊,胡不归看着他们相谐离去的背影,有一位赌客说道:“那位公子长得好生俊俏,气度也不俗,勉强配的上我们会长吧。”   “是吗?我还以为会长跟陈公子是一对呢。”   “别胡说八道,陈公子跟我们会长是兄妹关系,才不是你们想的那样。”   胡不归眉头一皱,沉声说道:“胆子都大了,还敢说起会长的闲话了?”   众人这才住了口,胡不归见状,心里不禁叹息了一声。   当初那个不卑不亢的姑娘家,去安州商会闯五关三将,胆大妄为的整个干街都在等着看她的笑话。最后谁又能想到,那个姑娘最后成了安州商会的会长呢?   沈希言像是带着小伙伴回家做客的小主人一样,带着季白走了很多地方。   季白也看到了干街的大干图书馆,他的眼神闪了闪。   “原来这才是第一家大干图书馆。”   沈希言点了点头,“我一直希望再开一家私塾,让所有人都能来读书。不过这事盛爷已经做过了,没有我的用武之地了。”   “干街也不缺银子吧?你看这一路走来的人,每个都是精神饱满,红光满面的。”季白说道:“干街有你,所以生活的安稳喜乐,充满希望。真希望全天下的百姓,都能过上这样的日子。”   沈希言转过头看向季白,眼神里透着深意:“会的,这需要一个英明的君主。”   季白怔了一下,然后就明白了沈希言带他来这里的用意。   他们在干街,是可以并肩作战的战友,可如果回去,他们就是对立面。   五皇子和二皇子之间的矛盾不可调解,沈希言是希望季白明白谁才是适合这个天下的君王。   沈希言这是在争取季白的支持了。   季白沉默了下去,没有说话。   沈希言并没有多说,但其实她心里是觉得有些失望的。   在她看来,二皇子跟五皇子相比实在太远了。如果季白一直支持二皇子,以后五皇子登基为帝,是绝对不可能放过季白的。   以前的她还只是觉得可惜,可是现在她却已经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季白走入绝境了。   所以她希望能争取季白,让季白支持五皇子。   季白看出了她的意图,可是却并没有表态,这让她很失望。   两人回到商会,东西也收拾的差不多了,季白的伤还是不能颠簸,所以沈希言在马车里铺上了厚厚的垫子。   “如果不是万不得已,我也不想折腾你。”沈希言叹了一口气说道。   季白握住了她的手,“有你陪着我,我就觉得什么伤痛都没有了。”   沈希言挑了挑眉头,“虽然我很想感动,可是你这话根本没有任何科学依旧,我拒绝相信。”   季白:“……”   季白忍了又忍,终于忍不住说道:“你总是说明月不解风情,其实你也没比她好到哪里去!”   沈希言忍不住瞪他说道:“那你就比秦风强啊?还说秦风是个木头,我看你比他还冥顽不灵!”   刚好走出来的秦风和明月:“??”这关他们什么事?这两人居然说他们坏话! 第一百一十九章 可怜的叶拓   秦风和明月都认为自己十分无辜,觉得沈希言和季白是冤枉他们了。   季白不高兴,看了好几眼沈希言,都不见她来哄自己,想了想,他一脸虚弱:“啊,后背的伤口又疼了。”   沈希言看了他好几眼,终于还是没忍住心软,上前扶他上马车。   陈安看的简直是恨铁不成钢。   秦风一脸生气地说道:“这个季白不要脸,怎么能使苦肉计呢。”   陈安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说的就是,就是不要脸!”   一辆马车当然隔不住外面的声音,而且秦风和陈安本来就是有意说给季白听的。   季白确实听到了,忍不住冷笑了一声,所以说他们两个找不着媳妇儿。   一路上,季白充分展示了什么叫做大爷。一会口渴,一会又饿,一会又说腿疼,把沈希言折腾个团团转。   外面的临风看这秦风满脸杀气腾腾,满心的担忧,就担心秦风一怒之下冲进去弄死季白。   以世子爷现在的身手,肯定是打不过他的。   季白一点都不担心,有沈希言在,秦风就得憋着!   只有陈安一直没有说话,刚刚风吹过时掀起了车帘,他看到了沈希言嘴角来不及收起的浅浅笑意,透着几分无奈,却温婉动人。   季白一路平安作死到了宁远城,当临风看到大干的军旗时,终于松了一口气。总算是不怕秦风突然翻脸了。   五皇子和王嫣急匆匆地走了出来,沈希言恰好下车站在马车旁边,转过身想要扶季白下车,看到两人,就没有伸出手。   王嫣率先向沈希言扑了过去,眼泪汪汪:“姐姐,你没事吧?我听到消息的时候都要吓死我了。我担心的好几晚上都没睡好觉,你能平安回来可太好了。”   王嫣说着挽着沈希言的手还靠在了她的肩膀上,“我不管,以后你可不能再做这样危险的事了。”   沈希言温柔的安抚她:“我这不是没事吗?别哭了,哭花了脸可就不漂亮了。”   季白和五皇子就这么被晾在了一边,看着两个姑娘难舍难分,莫名的觉得自己有点多余。   “你看看你都瘦了。”王嫣难掩心疼地说道。   沈希言摸了摸自己的脸:“是吗?我觉得还好,瘦一点好看嘛。”   “姐姐已经很漂亮了,应该要注意自己身体才是,姐姐一定都是为了照顾世子爷才会消瘦的,等我晚上亲自下厨给姐姐做好吃的,一定要补回来!”王嫣信誓旦旦地说道。   季白看了五皇子一眼,那意思很简单,管好你的侍女。   五皇子想了想,然后说道:“她对我可都没有这么温柔小意过。”   这是真的,王嫣虽然后来成了五皇子的侍女,可是她骨子里还有着几分官家千金的骄傲。   除非是丫鬟分内的差事,起他伺候人的活计让她再多干一分是不可能了。像亲自下厨这种事,五皇子都没有享受过。   季白鄙夷地看了他一眼,小声嘀咕:“真是没用。”   五皇子气得:“你行你上啊。”   季白不说话了。   一个时辰之后,众人才有机会坐下来好好说话。原音当然是王嫣心疼沈希言,带她去洗澡,还亲自下厨去给她做了一顿饭,吃完饭之后才放人。   这还是沈希言强烈要求,否则按照王嫣的意思还打算让沈希言睡个午觉。   被人照顾的舒舒服服的沈希言终于明白了,为什么季白那么喜欢装病了。可真舒坦啊。   五皇子这次带来了一个好消息,解药研制出来了。   “耶律博才呢?”沈希言一边说,一边伸手拿起了一个蜜饯,这是王嫣亲自做的。   五皇子闻言飞快地看了季白一眼,“在别庄里。”   季白顿时瞪了眼睛,眉头也跟着皱了起来,别庄里是忠勇侯在那里戒毒,他派的是忠勇侯府的私兵把守,可以说是整个宁远城最严密的地方了。   把耶律博才送到那,确实能万无一失。   沈希言转过头看向季白:“一会让临风跟秦风去一趟别庄,我有事让他们去做。”   季白点了点头,沈希言对着秦风低语吩咐了几句,秦风点了点头就离开了。   秦风一走,明月就进来顶替了秦风的位置,守在了沈希言的身边,一副守护的姿态。   沈希言喂她吃了一个蜜饯,“尝尝这个,挺好吃的。”   明月咬了一口,一脸高兴:“好吃!”   她现在觉得师父说的太对了,果然跟着聪明人有饭吃。可是王嫣却不高兴了,她一脸气呼呼地瞪着明月。   明月一边吃着蜜饯一边问道:“你干嘛这么看着我?我吃你家饭了?”   “那就是我家的!”王嫣气呼呼地说道:“是我做给姐姐吃的,不是给你的。”说到最后眼圈儿居然都红了。   明月也理直气壮地说道:“这是她给我的,我就能吃!”   沈希言哪里见过这个阵仗?她还以为王嫣温柔似水,明月率真直爽,两个人肯定会合得来。   谁能想到她们居然能吵起来?还是因为一盘蜜饯引发的血案。   王嫣一脸委屈地望着沈希言,明月也是满脸无辜,两人都看着沈希言,沈希言左右为难。   沈希言向陈安和季白投去求救的目光,两人微微一笑,冷酷无情地转开了眼神。   沈希言:“……”   沈希言有苦难言,当初闯五关三将的时候都没这么为难。   好在秦风回来了,沈希言看到他立刻迎了上去:“秦风,你可算是回来了,回来的真是及时。”   秦风受宠若惊地眨了眨眼,“那我能多要半钱银子的零花钱吗?”他小心翼翼地商量道。   “给你一两。”沈希言财大气粗。   秦风一脸满足地将手里的东西递给了沈希言。   沈希言接过来,微微一笑:“可以去请七皇子了。”   陈安看了她一眼脸上的笑容,心理默默地开始同情起叶拓。   不知道叶拓会不会后悔,就因为他坑了沈希言二十万两银子,就要被沈希言一次又一次的针对。   沈希言直接叫叶拓七皇子,显然是为了大辽的公事找他的。   叶拓的警惕性非常高,沈希言派人去请他,他犹豫了半响之后,才磨磨蹭蹭地过来。   叶拓警觉地望着沈希言,带着不言而喻的防备:“你,你又想做什么?我告诉你,这次的事我不知道!”   沈希言笑的一脸的人畜无害:“七皇子,你看看这话说的多让人伤心啊?你我好歹也是很是熟悉的老相识了。”   叶拓生无可恋的脸望着沈希言,毫不客气地说道:“其实这是我最后悔的事。”   沈希言不高兴了,为什么要这么嫌弃她?她到底做错了什么?她只是一个平平无奇的普通人。   “七皇子,你这么说可就不好了,我还一直钦佩,你是唯一一个能让我吃亏的人,心里对你向来钦佩不已的。”沈希言不高兴地说道,“你如今这么说,真是太让人伤心了。”   叶拓面无表情,如果说他最后悔的事就是当初算计了沈希言。   早知道他就该把云舒放了,想要罂粟花自己去偷去抢不好吗?为什么非要坑沈希言的银子?   以至于被她记恨到了现在,上次沈希言算计耶律博才,他也有出力,后来耶律博才知道了这件事,然后就把叶拓给恨上了。   现在沈希言又来找他,一看就知道前面有坑。他不想跳,可如果他不跳,沈希言估计会一脚把他踹下去。   叶拓生无可恋地说道:“说吧,你又想让我做什么事?”   沈希言伸手拿出了一条黑色狼牙吊坠,他们大辽随身都会有一个饰品,那是他们十五岁成人之后成功猎到的第一个猎物的牙齿。   耶律博才当年猎到的是一只狼,辽王非常开心他随身携带从不离身。   而现在这个东西居然到了沈希言的手里,耶律博才感染瘟疫被带走的事他也知道,不过他并没有当回事,他也不相信大干敢对耶律博才做些什么。可是看到这个狼牙,他就不敢这么肯定了。   叶拓惊疑不定地望着沈希言,沈希言突然就笑了:“我还以为你不在乎耶律博才的死活,没想到你对他还挺有感情的。”   “你想要做什么?”叶拓沉声问道。   沈希言抬起头,傲然地说道:“我要大辽用云北三城来换耶律博才!”   叶拓倏地一惊,他站了起来,断然否决:“这不可能!”   沈希言笑而不语,只是继续把玩着手里的狼牙。叶拓看着她的动作,又犹豫了。   沈希言说道:“如果我是你,我会尽全力促成这件事,救出耶律博才。”   叶拓冷笑着说道:“我还真的不信,你敢动耶律博才。如果你们真的敢杀了他,说不定我还要高看你大干的骨气!”   这么多年,每次都是大辽挑起战火,最后赔偿的却都是大干。甚至每次大辽来和谈,大干也是如临大敌,小心翼翼。   也难怪叶拓看不上大干了。   沈希言的眼神暗了暗,然后才说道:“怎么能说是我杀了他呢?这个罪名我可担不起,你大辽的皇子分明是死于瘟疫啊。”   沈希言笑容可掬地看着他,看得叶拓恨得牙痒痒。   “你说瘟疫就瘟疫?就算死于瘟疫,大辽的大皇子在你大干出了事,你们大干也是脱不开干系的。   我记得你们大干的皇帝一向是最重名声的,这种暗害和谈国皇子的罪名,不知道他担不担得起?”叶拓威胁着说道。   不得不说,叶拓能在这么快的时间里就做出反应,已经可圈可点了。   但是沈希言却是淡淡地说道:“这是天灾还是人祸,你心里没数?”   顿了顿,她似笑非笑地睨了叶拓一眼:“耶律博才勾结暹罗,先是用罂粟花,又是下毒,手段倒是够毒辣,但偏偏运气不行,两次都失败了。   现在塔帕还被关在大牢里呢,如果把这件事公众于世,到时候丢脸的人是谁可就不一定了!”   沈希言继续说道:“如果我是你,就会选择跟我合作。怎么着你也算是救了耶律博才,如果你对他见死不救,你说辽王会怎么想?”   叶拓毫不犹豫地说道:“就算辽王在这,他也不会用云北三城去交换耶律博才!”   沈希言点了点头:“这话我信。可是你不是辽王,你只是他的继子。人都是有劣根性的,哪怕辽王自己做了同样的选择,但当别人害了自己的儿子的时候,他就会迁怒。   他会觉得你是故意不救耶律博才的,他会迁怒于你。就算你母亲很得宠怎么样?可跟他的江山比比试试看!”   陈安在一边又说道:“和静公主马上就要嫁去大辽和亲了,她虽然脾气不好,但身份尊贵,又年轻漂亮,我想辽王怎么也不会冷落她。到那个时候,你们母子又该如何自处?”   叶拓冷笑着说道:“只怕是我答应了你,我和我娘在大辽才没有了容身之地!”   “怎么会?毕竟你救了耶律博才啊,他会感激你的。你们大辽不是一向最崇敬兄弟情义吗?   你救了耶律博才,就是他的救命恩人,他会感激你的。到时候他会成为你们母子最大的靠山!”陈安跟着说道。   两个人连个眼神交汇都没有,而且在此之前,沈希言也是突然让人去请叶拓过来,看陈安的神色也是不知道沈希言的用意的。   可是现在两人配合默契,一唱一和,连一国土地的所有这样的大事都能确定下来,谁还敢小看他们的能量?   季白望着他们,以前总是听说沈希言和陈安两人勇闯安州商会的五关三将,震惊了整个干街。   如今想来,他们这样的默契与配合,做得到也不那么奇怪了。   “就算是这样,他被大干所俘,还被用来交换云北三城,他回到大辽也只会成为耻辱而已!”叶拓说道。   沈希言差异地挑了挑眉头:“你们大辽这么不近人情啊?看来还是我们大干好。”   陈安看了沈希言一眼,嘴角露出了一丝淡淡的笑意。   叶拓怒声说道:“这不是好不好的问题,大辽向来以武为尊。他落入敌人的手里,还让大辽损失三座城池,这已经是莫大的耻辱了。”   沈希言盯着叶拓看了半响,突然一笑:“你可真是狡猾,我差一点就信了。”   叶拓神色一凛。   沈希言看了陈安一眼:“安哥,不如你跟他说说,他是怎么露馅的?”   陈安淡淡地说道:“耶律博才作为辽王的长子,身份不同。而且耶律博才在大辽的地位可不低啊,不然也不能来代表辽王来和谈了。再者,先是用罂粟花,然后是下毒,这没有点本事的皇子,可真做不出来。”   如果耶律博才只是一个普通的皇子,没有实力,没有背景,根本不可能弄出这么大的动静。   不说别的,就说这毒药,难道是天上掉下来的不成?   研发毒药,还要有瘟疫的症状,这需要人力物力财力的支持,这说明耶律博才本身的实力不容小觑。   沈希言紧紧地盯着叶拓说道:“用云北三城来换耶律博才,这件事如果促成了对你来说也是一件好事。至少以后你们母子两个也能有一个靠山,你觉得呢?”   叶拓看着沈希言紧迫的目光,再一次后悔,当初不该坑沈希言二十万两银子。也不知道现在把银子还给她还来不来得及。   应该是来不及了,因为现在沈希言不要二十万两银子了,她要的是云北三城。   “就算我答应帮忙,辽王也未必会答应。”叶拓涩然地开口:“云北三城对大辽意义重大,辽王未必会肯来换耶律博才的。”   季白此时淡淡地说道:“这是耶律博才的人该烦恼的问题,七皇子担心这个干什么?”   顿了顿,他又看了叶拓一眼:“耶律博才的母族是大辽的贵族,在大辽颇有权势。他们一族的荣华富贵都在耶律博才身上,他的母族是肯定要救耶律博才的。   更何况,辽王向来对辽后宠爱有加,如果有辽后从中说和,辽王也未必会执拗到底。”   叶拓看了季白一眼,又看了看他身边的沈希言。他突然有些绝望的发现,如果这两个人在一起,以后的大辽恐怕就没有什么指望了。   叶拓颓然地叹了一口气,事已至此,他已经没有了拒绝的理由。   “你们要我做什么?”叶拓低声问道。   五皇子开口说道:“也没什么,只是想让你把宁远城的疫情情况夸大一些,然后写信给辽王。顺便再说服耶律博才的属下多配合一点,让他们在宁远城老实一点,别耍花样!”   叶拓:“……”   他只是一个平平无奇的皇子而已,他为什么要承受这么多?   五皇子含笑着说道:“七皇子能力卓绝,听说还让希言吃了大亏,这本事可非同一般,我想七皇子也能做好此事的。”   叶拓诚挚地说道:“其实我已经后悔了,真的。”   他是真的后悔了,早知道他绝对不会去招惹沈希言!   沈希言含笑地望着她,拿了她的银子,就得为她办事,以后用的着叶拓的地方可多呢。   用三座城池去换一个皇子,这件事怎么看都是大辽吃亏。可是沈希言知道,这件事最后能成功。   大干也在为太子之位勾心斗角,大辽也有同样的烦恼。这就要看耶律博才母族的势力是否给力了。   沈希言倒是挺希望去一趟大辽,然后暗中促成此事的。不过想一想也知道,他们肯定不会同意的,沈希言也就没提。   她是不会做这种引起众怒的事的。   为了造成疫情严重的假象,季白开始让将士们去装病。这么一个简单的小事却成了难题,因为将士们的演技实在过于浮夸。   于是季白只好将人隔离,禁止任何人接近。   耶律博才病的昏昏沉沉,他知道自己中了毒,可是他没有解药,如今他又被圈禁起来,无法和外界取得联系。   耶律博才终于体会到了什么叫做搬起石头打自己的脚。   季白让人给他喝了一点药,让他醒了过来。   耶律博才靠在床边,望着季白跟五皇子。   五皇子含笑地望着他道:“既然大皇子醒了,我这里有一份东西请大皇子过目。”   五皇子将写好的和谈书递给了耶律博才,和谈书的第一条就是归还云北三城。   耶律博才的瞳孔一缩,怒声说道:“这不可能!”   五皇子幽幽地叹息了一声:“看来大皇子病的还是很严重,不能出去了。”   季白淡淡地说道:“大皇子不如再好好考虑考虑,考虑清楚之后再回答我们。”   耶律博才一噎,顿时明白了他们的用意,他怒视着二人:“你,你们想要杀了我?大辽不会放过你们的!”   “大皇子,你明明是得了瘟疫,怎么能说是我们杀的呢?”五皇子含笑着反问道。   耶律博才眯了眯眼,“就算我得了瘟疫,可是我出了事,你们就没有责任吗?”   五皇子摊了摊手:“我们会全力救治大皇子的,我已经派了最好的御医和最好的药材,优先救治大皇子。   不过这生死有命,毕竟瘟疫是很严重的病,如果真救不回来,那也是没办法的事。”   耶律博才:“……”   季白跟着说道:“不过大皇子不要担心,我们已经治愈了不少染了瘟疫的患者,药到病除。”   耶律博才浑身一震,五皇子和季白已经找到了解药?难怪有底气跟他谈条件。   耶律博才心里也慌了,这瘟疫怎么回事他是最清楚的了。可是他没想到,他没利用瘟疫得到自己想要的,反而把自己搭进去了!   他现在只希望外面的属下能将他救出去。   五皇子看了季白一眼:“对了,瘟疫最重要的就是防护措施,大皇子身份尊贵,可一定要保证他的安全才是。”   季白微微颌首:“五殿下放心,这庄子里都是我忠勇侯府的亲兵,每个都能以一当十,保证任何人都进不来。”   五皇子勾起了唇角,站了起来:“如此一来我也就放心了,那我就先走了,大皇子好好考虑吧。什么时候考虑清楚了就派人通知我一声,这和谈书随时都有效。就是不知道大皇子的身体能坚持多久了?”   五皇子说完便和季白施施然地走了出去,他们突然明白了沈希言的快乐,以前她就是跟陈安这样一起算计人的吧?   五皇子的心情很好,要回云北三城有了希望,这对他来说无疑是大功一件。   季白回到军营,刚走进营帐,就看到二皇子正等着他,望着他的眼神居然还有几分幽怨。   “听说你跟五弟一起出去的?”二皇子幽幽地问道。   季白迟疑了一下,便点了点头。   二皇子也不意外,脸上也没有丝毫的不悦之色,他继续说道:“如果我问你们去干什么了,你不会告诉我吧?”   季白微微拧起了眉头,他想了想,然后才道:“我只能说,我们做的事是对大干有利的。”   二皇子点了点头,喃喃自语地说道:“我猜也是,五弟一向能干,他又有沈希言的支持。对大干有利的事,那五弟又要立功了吧……”   他一个人自语,似乎也不需要别人的回应,可是季白心里却带着莫名的复杂。   二皇子许久没有听到季白开口,他看向了季白,眼神难掩的焦急:“你是不是也觉得五皇子比我更适合?庭桢,你是不是也要开始支持他了?”   季白心里暗叹了一口气,然后才说道:“殿下,我只是希望大干能够繁荣昌盛,百姓能够安居乐业,我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这个目的。”   二皇子涩然地笑了笑:“如果不是母后与夫人有亲,你应该不会选择支持我的吧?”   季白没有说话,二皇子望着他露出了一个温和的笑容:“没关系的,庭桢,我不会怪你,在我心里,你永远都是我兄弟。”   二皇子说完,站了起来向外走去,“我先走了,你好好休息吧。你多跟五弟接触也不是坏事……”   季白来不及说什么,二皇子已经转身离开,看着他的背影,季白久久未动。   其实二皇子对季白确实很好,大概是皇室中没什么兄弟情分,所以二皇子从小就跟季白格外的亲近,在他面前也从来没有摆过什么皇子的架子。   二皇子虽然不够聪明,眼界也不够,但其实他是个不错的兄弟。   季白轻叹了一声,这是个无解的题。   沈希言此时走了进来,她是来给季白换药的。季白身体不错,恢复的也很好,可是只要在沈希言面前,他这伤就是还没好,伤口还疼。   沈希言一进来就看到季白一脸苦大仇深的表情,想到刚才她看到二皇子,顿时了然了几分。   季白看到沈希言,立刻露出了一个笑容:“来给我换药?”然后就开始解衣服,非常的配合。   沈希言挑了挑眉头:“你这伤也好的差不多了吧?”   季白理所当然地说道:“还差的远呢,我其实还很疼的。”   顿了顿,他小声嘀咕:“毕竟姑娘和健康不能两全。”   沈希言:“……”   沈希言看了他一眼,也淡淡地说道:“自古忠义也难两全。” 第一百二十章 沈希言太渣   季白的表情一僵,不过却并没有接话,而是说道:“大辽没那么容易妥协的,你要做好准备。”   沈希言的眼神一闪,唇角有笑一闪而逝:“如果那么简单,还要我们这些人干什么?”   为什么这么多年大干泱泱大国,却一直忍让大辽?   那是因为大辽真的难以对付。大辽地处草原,物资匮乏,这养成了大辽人坚毅的性格。   再加上他们强大的战斗力,大辽人又极其团结,这样一股力量凝聚在一起不容小觑。   而大干的官员早就沉迷于荣华富贵和官场斗争之中,他们习惯了安逸,打仗会吓死他们的。   大辽人尤其护食,这次他们能占领云北三城,想让他们放弃根本没有那么容易。   季白轻轻一笑,沈希言总是这样,不管面对任何事情,她想的不是困难,而是如何解决。   当初赵震被逮捕的时候就是这样,她明明知道这条路不好走,可是她想的不是有多难,而是如何走下去。   她总是充满希望,就好像无论任何事情都难不住她一样。   季白觉得骄傲,却又忍不住心疼。   “嗯,反正我都陪着你。”季白语气淡淡地说道。   如果说这世上有什么让他后悔的事,莫过于当初赵震出事的时候他没有帮她。以至于让她一个弱女子,要扛起这样的重任。   哪怕季白知道,沈希言能做好,他却依旧忍不住后悔心疼。   沈希言轻描淡写地说道:“想好了吗?就不怕世人说你色令智昏,毕竟忠义不能两全。”   季白这次并没有回避这个问题,其实两人以前有过默契,各为其主,各凭本事。   季白的出身已经决定了他的立场,可是发生了这么多的事,季白跟五皇子之间牵扯太多。   其实这对季白是没有利处的,五皇子不会真心信任他,而二皇子又会因此对他心生嫌隙,里外都不是人。   他将自己陷入这样两难的境地,除了为了忠于大干之外,更重要的是为了她。   沈希言当然明白这个道理,他为了她做了许多事,这许多事都会让他为难,他却从来没有迟疑过。   他说的是互不干扰,可是越界的事却一样都没少做。   季白走到她的面前,低下头,额头抵住她:“我只做我认为对的事情,这是你跟我说的话。”   沈希言轻轻一笑,伸出手揽住了他的腰,认真地说道:“那我也陪着你。”   季白深邃的眸子里闪过了一抹亮光,他将她揽入怀里,“如果以后有人说我色令智昏,这话倒也不错。”   如果不是为了沈希言,他未必会做出这样的决定。   沈希言没有说话,只是抱紧了他。   季白满足地叹喟道:“有时候真想离开这里,远离这些尔虞我诈,跟你去一个风景秀丽的地方,过安安静静的日子。只有我们两个,简简单单的生活该多好。”   沈希言想了想,然后说道:“人生在世,不求轰轰烈烈,但总要留下些什么痕迹。听闻你自幼便天资聪颖,文韬武略无一不精,上天既给了你这样的天赋,自然是要你承担更多。   若是庸庸碌碌一生,你不可惜我可惜,便是最后要归于平淡,也要历经浮沉历经精彩。”   季白没有说话,他心头涌上了无尽的满足与喜悦。他喜欢的姑娘懂得他所想,还有什么比这更让人开心的事?   很快,耶律博才就让看守他的人来带话,他答应了五皇子提出的要求。   就算是五皇子等人谋划出来的这个结果,可是当耶律博才答应的时候,他们却都没有喜色。   “耶律博才答应的未免太痛快了一些。”五皇子皱着眉头说道。   季白点了点头:“殿下所言不错,这个耶律博才向来骄傲自大,是不会轻易妥协的,他这么做一定另有原因。”   五皇子却是看了季白一眼,淡淡地说道:“世子爷在别庄里的人手应该排查一下了。”   季白神色一凛,耶律博才被关押在别庄里,还能和外界联系,这么快就做出了决定,这只有一个可能,别庄里的侍卫帮他与外界通风报信了。   季白点了点头,“我知道了,我会处理。”   季白看着五皇子,心里叹息了一声。难怪沈希言如此看好五皇子,他能在这么快就察觉到异常,确实有过人之处。   五皇子心里也在同样的感叹,季白说出来的话,他就格外的放心,二皇兄可真是好福气。   两个人在心里惺惺相惜了一下,面儿上却依旧冷冷淡淡的。   季白走出五皇子的营帐,眉头就皱了起来。别庄里的侍卫都是忠勇侯府的亲兵,这些亲兵祖祖辈辈都效忠忠勇侯府,一家子都在忠勇侯府当差,耶律博才居然还能收买,这可不是一件小事。   季白这次是下了大力气彻查,却依旧没有头绪,最后他将目光落在了对面厢房里的忠勇侯。   这一次很快就有了结果,耶律博才偷偷的去见了忠勇侯,忠勇侯戒毒戒的生不如死,听说耶律博才会给他提供罂粟花,否则就将他吸食罂粟花的消息泄露出去,他还是妥协了。   都是忠勇侯府的人,忠勇侯支使他们简直是再容易不过的事情。   季白听到消息之后,气的浑身发抖。他怎么都没想到,忠勇侯都这样了还能给惹出这样的篓子来。   五皇子知道后也是一脸的无语,忠勇侯以前虽然也是有些私心,但大事上总算不糊涂,没想到现在居然会勾结耶律博才。   这事严重点说那就是通敌。   沈希言一脸心疼地望着季白,季白这边简直全都是猪队友,一个两个的都让人不省心,都要让季白去收拾烂摊子。   沈希言关切地望着他道:“真是难为你了,这一个两个的都要你来操心。”   季白望着她心疼的眼神,目光闪了闪,垂下目光,逆来顺受地说道:“我都习惯了,我总不能不管他们。”   五皇子隐隐皱了皱眉头,突然说道:“谁家没有几个上不得台面的亲戚?就像我舅舅,他当初得了差事,却被人哄骗铸成大错。   偏偏母妃与他兄妹情深,幼时都是舅舅护我母妃周全,舅舅出事母妃又不能不管。   父皇心疼母妃,才害了王大人一家。此事是我心中最难释怀之事,让我每每想起都夜不能寐,心中难安。”   这还是五皇子第一次提起王明远的冤案,沈希言没想到这其中还有这样的隐情。   说起来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这么一看五皇子其实也是十分无辜。   沈希言又一脸同情地望着五皇子:“殿下也无需自责,殿下也不想的,犯错的又不是殿下。”   五皇子垂着目光,冷淡的脸上满是自责难过的表情:“话虽如此,可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我心里如何能过得去呢?”   顿了顿,他又说道:“自从母妃得宠,舅舅一家便变得肆无忌惮起来,屡屡犯错。我多次规劝,外祖一家和舅舅皆不以为意。我心中苦闷为难却不敢叫人知道,又有谁能理解我的不易呢?”   沈希言立刻上前了一步,满是怜爱地看着他:“真是辛苦你了殿下,我也没想到,殿下竟有这么多的无可奈何。”   五皇子扯了扯唇角,坚强地说道:“让你见笑了,其实我并不想说这些的。”   沈希言又用同情怜惜的眼神看着五皇子。   季白:“……”   季白咬牙切齿地看着沈希言,刚刚还在同情他,现在转过头就去怜惜二皇子了。   季白咬牙说道:“沈希言太三心二意,见异思迁!”   秦风闻听此言,竟有些赞许地点了点头:“可不是,她一直都想让明月取代我的地位。我不可能让她如愿以偿!”   季白:“……”   季白和五皇子对视了一眼,又不约而同地转过目光,比谁惨谁不会?   不过言归正传,如何安置忠勇侯这是个大问题,总不能让他一直留在边关,总会坏事。   五皇子想了想,然后说道:“我倒是有个主意,只不过……”说着,他有些迟疑地看了季白一眼。   季白会意道:“殿下有什么话不妨直说。”   五皇子看了他一眼,然后正色地说道:“侯爷染上罂粟的事怕是瞒不住了,就算我们不提,耶律博才肯定也会揭露出来的。与其让耶律博才揭露此事,不如我们自己主动承认!”   此言一出,众人皆惊。大家都明白,这件事对忠勇侯的打击有多大,很难不去想五皇子这么做是为了打击二皇子一派的势力。   陈安看了沈希言一眼,只见她垂眸站在一旁,似是并没有注意到眼前剑拔弩张的气氛,顿时也冷静了下来。   五皇子看着季白,目光平静坦然。   过了良久,季白才淡淡地说道:“殿下所言有理,这件事确实是瞒不住了。”   五皇子皱起了眉头,迟疑地望着季白说道:“我们可以找个理由,便说是忠勇侯旧伤复发,为了止痛才用上了罂粟花,却没想到会成瘾。如此一来,我想对侯爷的名声也不会有太大的影响。”   可毕竟也是影响,只不过是给忠勇侯一个遮羞布罢了。   季白沉默了一会,才点了点头:“一切就按殿下说的办吧。”   五皇子明显松了一口气,季白又道:“我先去安排一下。”   季白说完转身就走了出去,等他离开,沈希言才看向五皇子,挑眉说道:“殿下就不担心世子爷认为你有私心?”   五皇子沉默了一下,然后才说道:“我问心无愧便可。”   沈希言微微一笑,没有说话。   自从忠勇侯开始戒毒以后就没有露过面,军中已经有了不少关于忠勇侯的猜测。   甚至还有人说忠勇侯是被五皇子灭口了,还是因为季白将军中的流言压了下来。   这一次二皇子发了一个告示,说明了忠勇侯因为旧伤复发,疼痛难忍,最后染上毒瘾,所以才一直没有露面。   这告示是二皇子的一位幕僚写的,言辞真挚,情真意切,忠勇侯仿佛成了受害者一样。   百姓们对忠勇侯普遍还是爱戴的,看到这个公告都对忠勇侯非常理解和同情。   忠勇侯就算受伤也是为了保护宁远城,是在战场上受伤的。   看到百姓们这个反应,季白也算是松了一口气。然后他便以更好的让忠勇侯养伤为由,派人送他回上京。   忠勇侯是坐着马车离开的,马车里他被绳子紧紧地捆住了手脚,可是他依旧能听到外面百姓的声音。   “侯爷慢走,一路平安啊。”   “将军早日康复,您好好养伤吧!”   “大干有将军才安定!”   那些络绎不绝的声音让忠勇侯红了眼睛,他守卫边疆十数载,他为宁远城受伤远离家人,这些百姓都看在眼里,依旧记着他的好。   这些声音莫名让他觉得有些羞愧,他迟迟的没有动,等马车离开宁远城之后,忠勇侯才发现自己已经泪流满面。   他知道,他再也回不来这里了。   五皇子和季白两人送忠勇侯出城,直到再也看不到马车,五皇子才收回目光。   “你确定不会有人知道吗?”五皇子忧心忡忡地问道。   季白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玉玺在马车上的事只有成叔一人知道。他是府里的老人了,知道轻重。而且我们这次并没有派精锐护卫,谁都不会想到玉玺在马车里。实则虚之,虚则实之,这是送玉玺回京最好的办法了。”   五皇子便不再多言,此事他完全信任季白,既然季白有把握,他也没什么好担心的了。因为他知道,他所担心的事季白肯定早就考虑过了。   两人一起往回走,一边走一边商议云北三城的事,竟透着几分亲密无间。   忠勇侯回京的路确实非常顺利,并没有人想倒季白敢将玉玺放在忠勇侯的车上带回上京。毕竟这次忠勇侯回京算是有些灰溜溜的。   现在季白和五皇子的全部精力都放在了云北三城的事上,辽王很快给了回复,只要大干能治好耶律博才,就愿意归还云北三城!   这个消息传到宁远城的时候,满城上下都很震惊。   二皇子坐不住了,跑去找五皇子打听消息。   二皇子毫不意外的在五皇子的营帐里看到了季白,可是营帐内的众人却并没有喜色。   二皇子不禁狐疑地问道:“你们怎么了?这么大的好事,你们怎么都不高兴?”   顿了顿,他看了五皇子一眼:“不是已经研制出解药了吗?难到是解药有什么问题?”   五皇子微微有些诧异地看了二皇子一眼,季白说道:“是二殿下自己发现的,我什么都没说。”   二皇子以前一直不知所谓的瘟疫就是毒,不过他现在知道了。   二皇子听到季白的话,顿时有些不是滋味:“我的表弟现在都快成你表弟了,他怎么会告诉我?是我自己想到的,你们这么不把瘟疫当回事,随意地接触病患,我怎么会看不出来?”   五皇子简直对他刮目相看。   “解药是研制出来了,不过这件事怕是有诈。”五皇子迟疑地说道。   二皇子急道:“就算有诈,我们也得答应啊,这可是云北三城!”   五皇子看了二皇子一眼,不得不承认,他说的非常有道理。   这件事就算是知道有诈,他们也得答应。云北三城,必须要要回来!   不过这云北三城也不是那么容易还回去的,其中第一条的先决条件就是大干一定要救活耶律博才,这协议才算是有效。   这第一条条件没什么大不了,关键是第二条。   第二条的条件是关于签署归还云北三城的和谈书,辽王希望五皇子能够亲赴瓮城签署。   这瓮城是大辽和大干的边界,这是个三不管的地带,不属于大干也不属于大辽。   不过辽王选择这个地方,肯定是有他的依仗,而且说起来,这瓮城离大辽更近一点。   这算是给五皇子出了一个难题,就看五皇子敢不敢冒这个险了。   杜正廷第一个反对。   “这分明就是个陷阱,殿下的安危为重,万不可去赴险啊!”杜正廷苦口婆心地说道。   二皇子听到这话轻哼了一声:“杜大人这话不错,五弟身份尊贵,可是云北三城对我大干多么重要?父皇心心念念都在期盼着能要回云北三城。   就是可惜了,哥哥我没有这个福气,辽王亲自指定了五皇子去签约。如果是我,便是刀山火海我也不会皱眉的!”   杜正廷气得,当然了,辽王选的不是二皇子,所以他才敢说这样的风凉话。   可是杜正廷到底不敢当面跟二皇子翻脸,只敢一脸担忧地望着五皇子,希望他不要答应。   可是辽王既提出了这样的条件,又怎么能让五皇子拒绝?   如果五皇子不去,胆小懦弱的帽子就摘不掉了。以后提到云北三城,百姓们只会说,当初有一个能要回云北三城的机会,是因为五皇子胆小怕死,所以才没有要回来。   五皇子是个有野心的人,如果被盖上了这个帽子,他与那个位置注定就无缘了。   可是如果去了,也确实是十分危险。   “去是一定要去的,否则岂不是要人笑我大干无人?!”五皇子沉声说道。   二皇子脸色讪讪的,杜正廷转过头看到了季白,突然说道:“那就请世子爷随行护卫吧!”   “不行!”   两个不行,却是五皇子和二皇子异口同声说出来的。   五皇子看了二皇子一眼,正色地说道:“世子爷不能离开宁远城,我去签和谈书,大辽怕也是认为世子爷会与我一同前往。到时候宁远城无人镇守,最是危险,不能这么做!”   二皇子脸色讪讪的,他就是单纯的不想让季白去保护五皇子而已。   五皇子望着季白正色地道:“我去签和谈书,宁远城就交给你了。”   季白点了点头,然后说道:“其实也不用过于担心,大辽可以提前布置,我们也可以。”   顿了顿,他继续说道:“这瓮城人迹混杂,我可以让人先过去埋伏。”   杜正廷连忙说道:“这个好,这个好!”   五皇子脸上露出了一个笑容,“那就这么办吧。”   二皇子看了看季白,又看了看五皇子,终于是没有说话。   沈希言知道五皇子要去瓮城的事,她也沉默,因为她知道,这次五皇子必须亲自去。   不能不去,也不能有任何办法的躲闪,就算知道危险,他也必须去冒险。   只是沈希言的心里一直很不安,想了想,她叫来了秦风,让他这几天盯着几个人。   秦风点了点头,他看了明月一眼,有些不放心地说道:“你好好保护希言,关键时刻就带她离开,千万不要相信自己的武功,你打不过谁的。”   沈希言:“……”   秦风这么会说话,还没被打死,真的是因为武功高强。   偏偏被嫌弃的明月一点都不以为意,反而点了点头:“你放心,我心里有数的,我师父说了,打不过就跑不丢人的!”   沈希言:“……”   沈希言一脸复杂地看着他们,这大概就是传说中的天生一对吧?   在去瓮城之前,五皇子给耶律博才吃了一半的解药,他的“病情”渐渐好转,而季白也在准备去瓮城之事。   季白很忙,因为除了要派人去保护五皇子之外,还有就是“瘟疫”也该痊愈了。   这段时间军医制作了不少的解药,感染瘟疫的百姓们比耶律博才更早一步的痊愈了。   除了瘟疫的事,最重要的就是五皇子去瓮城的事了。这一次季白调走了不少人去瓮城暗中保护五皇子,还派了自己身边的副将和临风一同前往,可见他对此事的重视。   很快,耶律博才的病渐渐好了,也确定了去瓮城签署和谈书的日子。   在出发的前一天晚上,五皇子写了好几封信封存了起来,交给了王嫣。   “如果这次我去出了什么事,你就拿出这些信,我上面写了名字。”五皇子将几封厚厚的信交给了王嫣。   王嫣看到上面的字,有给敏贵妃的,也有给干正帝的,还有给沈希言的……最下面的一封信有些意外,是给季白的。   王嫣眼圈就红了,她咬了咬唇,从怀中拿出了一个护身符。   “这是我娘在出事之前带我去护国寺请的护身符,我和哥哥一人一个。”王嫣轻声说道:“王家后来获罪,只有我哥哥平安无事,想来这护身符也是有些作用的吧。我把这护身符转赠给殿下,希望它能护着殿下平安归来。”   五皇子愣了愣,“这么珍贵的东西,我……”   “殿下要做的事,比我这护身符重要百倍,请殿下莫要推辞。”王嫣正色地说道。   五皇子这才接了过来,然后贴身收好。   王嫣的眼中含泪,却并没有说话。   五皇子看了她一眼,却是说道:“我还以为你不会让我去。”   王嫣微微一笑,秀美的面孔舒展开来,透着几分温柔:“殿下心中沟壑,是要做大事的人,岂是我能劝得住的?我只有日日期盼,盼着殿下能够得偿所愿,平安归来。”   五皇子怔忡了一下,他似乎从来没有了解过面前这个柔弱的姑娘。   是啊,如果她只是一个柔弱的姑娘,又怎么能在家逢巨变的时候,做出这样的决定?   五皇子拿着护身符放在了心口的位置上,原本对未来不怎么确定的他,竟感到了几分安心。   五皇子出发的时候只带了五百人的护卫队,这看似不少的人马,在军队面前就如同一只蚂蚁。   季白和耶律博才一起去送五皇子,耶律博才大病初愈,消瘦了许多。   “我就不送五皇子了,希望大干与大辽能同修百年之好。对了,如果殿下见到父王,还请帮我向父王问安。”耶律博才认真地说道。   五皇子的嘴角抽了抽,很想提醒他百年之好不是这么用的。   耶律博才似乎是为了让五皇子安心,所以这次他并没有离开,而是留在了宁远城做人质。   “我会的。”五皇子说完,看向了季白:“宁远城还有……都交给你了。”   五皇子离开之后,众人便回到了军营里。   耶律博才回去之后立刻叫来了自己的心腹。   “准备一下,我们马上出城!”耶律博才说着,嘴角露出了一个冷笑:“还敢威胁我?这次就让他有来无回。”   “大皇子这一招真是高明,五皇子怎么都不会想到,答应和谈是假的,要他的命才是真的。   只要他到了瓮城,我们就能来个瓮中捉鳖,到时候看他还往哪里逃!这次大干可真的是赔了夫人又折了皇子啊。”耶律博才的幕僚恭维着说道。   耶律博才得意的一笑,眼中却闪过了一抹阴鸷,“这个五皇子,先后两次坏我大事,不除了他实在难解我心头之恨!”顿了顿,他继续说道:“让他死在瓮城已经算是便宜他了。”   幕僚点了点头,罂粟花和这次瘟疫的事其实都是很好的机会,一旦成功了,他们就能不战而胜。   可是两次计划都让五皇子给破坏了,这对耶律博才是很大的影响。   “那七皇子呢?”幕僚又问道。   耶律博才冷笑了一声说道:“他不是有一半大干血脉吗?是生是死,就听天由命吧!”   耶律博才连东西都没收拾便跟属下悄悄地从小道出了城,可是当他一出城,却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让他震惊地瞪大了眼睛。 第一百二十一章 解困之法   原本应该出现在瓮城的五皇子正带着人马从官道而回,长长的队伍,骑着马奔驰而过,让他连认错的可能都没有。   耶律博才脸色顿时变得难看,这怎么可能?!   五皇子应该在瓮城才对,为什么他会回来?到底是出了什么事?   出了计划之外的事,耶律博才来不及多想,只能先带着人马离开。   可是恰在此时,五皇子停住了马,往他的方向看了他一眼,耶律博才背脊涌上了一股寒意。   “走!”耶律博才怒吼了一声。   耶律博才奔驰而逃,颇有些落荒而逃的意味。   五皇子看到耶律博才,眼睛一眯,冷声说道:“追!”   大队人马向耶律博才追击而去,耶律博才快马加鞭,即使他已经拼命地挥舞着皮鞭,却依旧觉得这速度太慢了。   就在耶律博才觉得自己逃不掉的时候,前方却看到了大批辽军的身影。   耶律博才的眼睛一亮,可是为首之人居然是叶拓,让他惊喜的表情僵在脸上。   这连番变故,让耶律博才都没有时间去想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他现在只有劫后余生的庆幸。   五皇子的人马看到大批的辽军接应而来,便不再追击,调头离开。   叶拓骑马来到了耶律博才的面前,似笑非笑地说道:“真巧,在这碰到了大皇子。”   耶律博才的脸色难看:“你怎么会在这?你不是应该在宁远城吗?你提前出城居然不告诉我?!”   耶律博才恶人先告状。   叶拓含笑着说道:“这应该是我该问的问题吧?大皇子现在不是应该在宁远城的吗?”   耶律博才一噎,恶狠狠地瞪了叶拓一眼。   叶拓懒洋洋地说道:“大皇子,你就是用这个态度对你的救命恩人的吗?今天如果不是我,你恐怕就又要落入大干的手里了吧?”   “你给我闭嘴!你这个杂种!”耶律博才怒声吼道。   叶拓的眼神徒然一变,他打马上前,走到了耶律博才的面前,他带领的士兵也渐渐的将他包围了起来。   耶律博才一惊,后知后觉的发现叶拓带来的都是生面孔,看样子是叶拓自己的侍卫。   叶拓冷冷地说道:“你可以再说一遍,大皇子就要牺牲在大干的手里了。对我来说,救回去的是一个活人还是一个尸体,根本没有区别!”   耶律博才浑身一震,冷汗就从额上流了下来。他望着叶拓,似乎从来没有认识他一样,但是他知道,叶拓说的是真的。   耶律博才居然被震慑地说不出话来。   这个他一直轻视的拖油瓶,已经变成了可以对他造成威胁的人物。这个认知让耶律博才非常不爽。   叶拓眯着眼,冷冷地说道:“我希望你脑子里不会再有对我,和对我母亲不好的称呼,否则我就让你变成一具尸体。”   耶律博才毫不畏惧地说道:“那你最好现在就做到,否则我绝对不会让你们母子好过!”   叶拓盯着他半响,眼神里透着杀意。耶律博才相信他绝对会杀了他,可是草原男儿,怎可畏惧?他不允许自己在叶拓面前露出丝毫的怯意。   叶拓嘴角露出冷冷嘲弄地笑,调转马头,骑马离开。   耶律博才的幕僚此时说道:“这个叶拓当真是不知所谓,居然敢对大皇子不敬。不过谅他也不敢对大皇子怎么样,还不是乖乖认怂了?”   耶律博才却是皱起了眉头:“他一定是有别的计划。”顿了顿,“我们先回去。”   五皇子并没有如他们计划之内的出现瓮城,还有叶拓,为什么会比他们先行离开宁远城?这些计划之外的变故,都让耶律博才非常在意。   而此时宁远城里,五皇子也正一脸懊恼地跟季白说起意料之外。   “没想到竟然让耶律博才给逃了,本来我有机会能抓到他的!”五皇子懊恼地说道。   耶律博才也是他们计划之内很重要的一个人物,他们本来也是打算把耶律博才当成人质的。   季白宽慰他道:“此事也怪我,那个叶拓不知道怎么突然离开,我只顾着去追他,倒是忽略了耶律博才,让他给跑了。我也有责任,殿下就不要过于自责了。”   五皇子皱着眉头说道:“没想到这个叶拓竟然这么敏锐,他什么都不知道就有预感提前跑了。难怪当初连希言都在他手里吃了亏,此人当真是有过人之处。”   沈希言本来在一边听他们两人互相安慰,极其和谐,听到这话不高兴了。   “我说,揭人不揭短,这事过不去了是吧?总体我干什么?”沈希言不悦地说道,“那我也没少坑他啊,我也算报仇了吧?”   对于自己被坑掉的那二十万两银子,沈希言一直耿耿于怀,偏偏总有人提起来这事。   五皇子和季白对视了一眼,顿时都不说话了。   “那我们接下来怎么办?”陈安问道。   季白沉吟了一下,然后说道:“我们手里没有了耶律博才,这和谈肯定是进行不下去了。不能谈,就只能打了。”   几人点了点头。   季白看了五皇子一眼,“殿下和二殿下身份尊贵,还是尽快离开吧。”顿了顿,他又道:“殿下带着希言一起离开。”   五皇子当机立断地说道:“不行!我和二皇兄都不能走。”   沈希言冷笑着说道:“当初云北三城是怎么丢的?王明远又是怎么获罪的?你是真的给忘了是不是?我敢打赌,五皇子和二皇子两个但凡走一个,你这边关的补给就得断了。打仗?我看你还是带着满城投降比较快!”   “希言!”陈安不由得警告地唤了一声。   按说沈希言不是这么冲动的性子,这话是能说到明面上的吗?她却还是说了出来,到底是心乱了。   沈希言抿了抿唇,没有说话。   五皇子却是突然说道:“希言说的对,我跟二皇兄都不能走。这半年来,宁远城的粮草军饷从来没有出过问题,为了你能打胜仗,我们还是留下吧。”   以前二皇子和五皇子没来宁远城的时候,这边关的粮饷和军需短缺是正常情况,就算到了那也参杂着许多劣质品。   可自从二皇子和五皇子来了宁远城之后,这种情况就没有了。   沈希言为此少赚了不少银子。   季白没有说话,沈希言淡淡地说道:“你和将士们是为了守护大干而作战,谁的命都只有一条,没道理谁就比谁尊贵。”   沈希言这话真的是越说越直白,陈安皱起了眉头。可是当他转过头,却发现五皇子和季白都用一种欣赏的目光望着她。   陈安:“……”行吧,你们情人眼里出西施,沈希言说什么都是对的。   “希言说的有道理,我大干的皇子,怎能临阵逃脱。而且听希言的话都没错,这次如果不是希言,我们可就真的要上当了。”五皇子含笑着说道。   原来这次五皇子答应去瓮城,也不过是迷惑大辽的手段而已。   当初辽王说是答应归还云北三城,还要五皇子去瓮城,沈希言就让秦风盯着耶律博才了。   他发现耶律博才给大辽人联系,他们这次签订和谈书不过是个幌子,是为了引出五皇子。   到时候季白一定会派大批人马去保护五皇子,甚至会亲自护送五皇子,到时候大辽就趁机发兵。   而辽王根本没打算去赴约,他们打算在瓮城直接活捉五皇子来威胁大干。如果不能活捉,那便是杀了他也是好的。   耶律博才没想到,在这和谈的节骨眼,会有人盯着他。他以为大辽已经是放出善意,已经麻痹了五皇子等人的警惕性。   因此,五皇子只是假装去瓮城赴约,其实他只是出城晃悠了一圈,连二里地都没走出去,就回来了。   不过这次的事,多亏了沈希言提前让秦风盯紧耶律博才,否则这次五皇子真的就要有去无回了。   “本来希言就很聪明,她说的话都是很对的。”季白理直气壮地说道。   五皇子不由得看了季白一眼,他觉得自己的段位还是不够,夸的没有季白直白也没有他纯粹。   沈希言抿了抿唇角,露出了一个浅浅的微笑。   五皇子立刻改口说道:“不错,希言如此聪慧,我一向都是什么都听她的。”   沈希言:“……”   “你们要不还是商量一下到底要怎么迎敌吧?”沈希言真挚地建议道:“这次大辽有备而来,来势汹汹。”   季白和五皇子对视了一眼,表情凝重。   大辽比他们想像中的来的还要快,而且攻势比他们想像中还的要迅猛。大辽足足派出了五十万大军,兵临城下。   大干几乎没有还手之力,只能守城不出,全力防守。可即使如此,也是狼狈抵抗。   每天都有大批的士兵受伤,还有上了战场就没能回来的。城内到处都蔓延着血腥味,这个刚刚享受和平的城池,又一次被战火袭扰。   季白亲自上阵杀敌,五皇子和二皇子身边的护卫能派出去的都上了战场,可即使如此,他们抵抗的也越来越勉强。   “这样下去,辽军迟早要破城了。”二皇子脸色难看地说道,说着,他欲言又止地看了季白一眼,想要离开的意图已经非常明显了。   “晋北军到底什么时候能来支援?”五皇子忍住焦躁地问道。   季白沉声说道:“我怀疑他们并没有收到我们求援的信息。”   “那怎么办?那我们不是死定了吗?”二皇子立刻说道:“五弟,我们还是赶快离开这里吧,趁着辽军还没有攻进来。”   二皇子不是真的那么在乎五皇子的死活,可是事到临头,他总不能自己一个人走,如果跟五皇子一起离开就没关系了。   五皇子冷漠地看了二皇子一眼:“二皇兄要走自己走,我是不会离开的。”   二皇子急道:“五弟,这都什么时候了?你就算留下来也无济于事啊,到时候被抓了,父皇还要为难救你,你又何必如此呢?”   五皇子毫不犹豫地说道:“我不会做俘虏,但我会和宁远城共存亡!”   二皇子顿时被噎的哑口无言:“疯了,你们都疯了,这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了。”   沈希言突然说道:“我可以让秦风去送信。”   众人皆是看向了沈希言,沈希言说道:“秦风武功高强,如果是他去送信,一定能闯出去。”   季白迟疑地看着沈希言,其实他早有这个想法。可是这件事实在太危险,他前前后后派出去了不少的人马,都没有回来。   他也想让秦风帮忙,但是他知道秦风除了沈希言的安危之外,根本不会在意别的。   而沈希言呢,她又是一个那么重视家人的人,也肯定不会同意让秦风去冒险。   季白没想到,沈希言会主动提出这件事。   “不过需要信物,还请殿下和世子爷拿出信物让秦风去取得赵将军的信任。”沈希言说道。   季白毫不犹豫地点头:“这是自然。”   秦风很快赶了过来,沈希言将事情跟他说了。   “我本来不想让你去冒险,可是秦风……”沈希言有些难过,涩然地说道:“我们没有别的办法了。”   秦风却不在意,他只是认真地说道:“我愿意去冒险的,如果没有援军,宁远城肯定城破。到时候你肯定不愿意走,我不能让你们都死在这。”   沈希言眼睛为一红,忍不住说道:“你要小心,一定一定要小心。你一定要平安回来……”   说着,她眼泪终于忍不住落了下来:“你不要让我后悔做这个决定。”   秦风接过季白的信物,毫不犹豫地点头:“我虽做不好许多事,但是保护你这件事,我一定做的好!”   秦风说完,转身走出了营帐。   沈希言握紧了手指,陈安总是说是她守住了满记,其实一直都是他们在保护她。让她在这样的世道里,可以安心的做自己。   从宁远城到晋北军的营地,快马加鞭的话来回需要四天。这四天对宁远城来说,度日如年。   大辽发动了更猛烈的攻势,带着一股破釜沉舟的架势,不破城誓不罢休,季白险些都要抗不住了。   沈希言为季白包扎着伤口,他后背的伤本就没痊愈,现在又裂开了。   “这也是个好事。”沈希言说道:“说明他们没拦住秦风,秦风去报信了,所以他们想要赶在援军到来之前攻下城。”   季白眼神一闪,点了点头:“不错,你说的有道理。”   季白让将士们再坚持三天,还有三天,只剩下三天了。可是每天死去的将士越来越多,他们甚至都没有兵器了。   还有两天,将士们就睡在城池上,受了轻伤都来不及去医治。   这么下去,他们不一定能坚持到援军的到来。   五皇子派人把城楼上的季白请了回来。   “我们坚持不住了。”五皇子正色地说道。   季白皱起了眉头,“殿下……”   五皇子说道:“辽军的人太多了,这么下去,我们坚持不到两天。”   季白看着五皇子清俊的面孔,他眼神平静,仿佛做了什么决定。   五皇子说道:“现在最重要的就是争取时间,等援军到来。”   季白点了点头,他当然明白这个道理,可是要怎么争取时间?   五皇子指了指自己,“一个皇子,你说他们会愿意分多少人马去追杀?”   季白一怔,满脸愕然地看向五皇子。   不止是季白,沈希言和陈安也是一脸震惊地望着五皇子。谁都没想到,五皇子会提出这样的一个办法来。   “这不行!”季白断然否决:“这不行!殿下不能去做诱饵,我已经没有那么多人马去保护你了,殿下还是死了这条心吧。”   “所以,一个都没有多少人保护的皇子,才更容易让他们上钩对不对?”五皇子意味深长地看着季白一眼说道:“我带人出城,辽军一定会追捕我。不,是耶律博才,他一定会希望能活捉到我,为了万无一失,他肯定会带走不少人马。”   如此一来,五皇子一人就牵制住了辽军不少的兵力。季白这边的压力就会小很多,可是五皇子就要危险了。   “让一个皇子去送死,我还不至于这么无能!”季白冷声说道。   “谁说是送死?”五皇子说道:“我也不是很想死,我会带着他们在后山上绕圈子,我只要能扛过两天,援军一到,解了宁远城之围,你就可以带着援军来救我。”   五皇子说着手指着舆图说道:“你看,这片大山,树木丛生,地势复杂。我可以让本地人带路,带着我在这里绕圈子。   他们只要找不到我,我就是安全的。两天后我会到达约定地点,到时候你带着援军从后面包抄。如果耶律博才记仇点,他亲自来抓我,说不定我们还能活捉了他。”   顿了顿,他望向季白:“这是我们能反败为胜的最好的办法。”   季白皱着眉头沉默了下去,五皇子说的对,这确实目前最好的办法了。   以耶律博才的度量,如果能让他抓到五皇子,他肯定不会放过这个机会的。   只是这里面的风险确实很大。而且……沈希言看了五皇子一眼,难道他就不担心季白不去救他吗? 第一百二十二章 季白的选择   五皇子神色如常,似乎并没有考虑到这其中的变数。可是他身为皇子,身份尊贵,从小就被教育过不立围墙之下。   而且他能想到这个计划,又怎么会想不到其中的危险?他却浑然不觉,绝口不提。   他看向季白:“这件事就这么定了,一切请世子爷安排。最好我离开的消息是不经意走露出去的。”   季白深深地看了五皇子一眼,然后才点了点头。   “我会安排。”季白转身离开。   沈希言也看了五皇子一眼,五皇子居然冲着她露出了一个温和的表情。   “别担心。”五皇子说这,迟疑了一下,“我写了信,在嫣儿那,如果我出了事,她会把我的信交给你。你放心,我安排好了一切。”   沈希言觉得他这像是在交代遗言的话让人心里有些发慌。   沈希言镇定地点了点头:“我知道了,殿下不用担心我。”   五皇子怔了一下,然后才说道:“是啊,我差点忘了,你很厉害,不管发生什么事你都能过的好。”   顿了顿,他却是苦笑着说道:“只是明知道是这样,我还是忍不住会担心你。心里挂念一个人,即使明知道她很厉害,却依旧想要保护她,照顾她。很奇怪吧?”   五皇子说完冲着沈希言笑了笑,可是沈希言笑不出来,因为五皇子说要照顾的那个人是她。   沈希言皱了皱眉头:“殿下……”   “我没事,我还要去吩咐杜正廷一些事,你先出去吧。”五皇子温声地说道。   沈希言迟疑了一下,然后点了点头。   沈希言和陈安离开之后,五皇子看着她的背影,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不见。   陈安沉默地走在沈希言的身边,过了良久才说道:“五皇子虽说是心里还有些算计,不过却是有几分担当和成算的。”   沈希言没有说话,陈安便停止了这个话题。他看了她一眼,轻声安慰道:“你也别担心了,世子爷会救他的。”   沈希言淡淡地说道:“我不担心他,可是总有人不想让他去救人。”   陈安神色一凛,二皇子!这是除掉五皇子的最佳机会。   陈安眼神惊疑不定地望着沈希言,却没有说话。   虽然季白先在看起来是在帮着五皇子,可是谁都不能保证,在紧要关头,季白是会选择家族还是道义。   沈希言淡淡地说道:“你知道为什么我喜欢赚银子吗?”   陈安挑了挑眉头,就听她继续说道:“因为人性是最复杂的东西,能做有人心的因素有太多太多了。但是人性永远拒绝不了的只有利益,在众多利益之中,钱财能满足大部分人的需求。”   所以她爱钱,但却也舍得花钱,只要能用银子解决的事情,她向来毫不吝啬。   季白会怎么选呢?他是会屈服于利益,还是会选择道义?   陈安轻声说道:“我倒是相信世子爷,他不会的。”   沈希言没有说话,陈安看了她一眼,又继续说道:“因为我不相信五皇子会随便把自己的性命交给别人手上。”   听到这话,沈希言却是一惊。五皇子那么睿智机敏的人,怎么会让别人来决定自己的性命?   此时王嫣也在问五皇子这个问题。   “殿下就不担心世子爷因为私心而延迟救援吗?到时候殿下又该怎么办?”王嫣咬着下唇问道:“虽说世子爷看上去深明大义。可是,殿下难道就真的不担心吗?殿下就这么信任世子爷吗?”   五皇子盯着王嫣半响,久到让王嫣以为自己说错了话。   五皇子才淡淡地说道:“我不是相信季白,我只是相信季白对沈希言的感情。”   王嫣愣了一下,五皇子语气清冷地说道:“如果季白没有没去救我,以希言的性格,今生与他再无可能。可如果他来救我,我又有什么可担心的?”   这是一场赌博,五皇子用自己的性命来证明季白的为人。   王嫣震惊不已,她还以为是五皇子信任季白,认为他一定会来救自己,所以才会这么做。   原来,五皇子这么做的目的,竟只是为了证明季白是否值得沈希言托付?!   可是王嫣不懂,五皇子为何要这么做?   如果季白去救他了,证明季白是个值得信任的人,他得救了,而沈希言更会坚定不移地选择季白。   可如果季白没去,五皇子是死路一条,就算沈希言对季白失望,他也没有机会。   这场赌博,对五皇子来说没有输赢,他注定都是个输家。王嫣想不明白,五皇子为何还要这么做。   “那殿下呢?殿下岂不是太吃亏了?!”王嫣不禁说道:“殿下就没有为自己考虑过吗?”   五皇子微微一笑:“怎么没有?我不是解了宁远城之困吗?为等待援军争取到了时间,我怎么能说什么都没得到?”   王嫣一噎,却是更加心疼五皇子了。   五皇子却不再开口了,他换了一身衣服,准备随时“出逃”。   很快,宁远城城破,二皇子要率军逃离的消息在宁远城内不胫而走,立刻就传遍了街头小巷。   二皇子也听到了流言,他很震惊,为什么百姓们会知道他的真实想法?而且他虽然有这个心,可是已经被五皇子给否决了啊。   二皇子跑去找季白问清楚情况,这才知道了五皇子的计划。   二皇子听完之后也是沉默了下来,立刻不满:“既然是他要逃,为什么传的却是我?”   顿了顿,他一惊:“难道我要跟他一起去做诱饵?那可不行。”   季白沉默了一下,叹息着为他解释:“殿下不用去冒险,要“出逃”的只有五皇子。”   二皇子稍稍地放了心,皱起了眉头:“那外面的那些流言……”   季白忍了忍,终于没忍住告诉他:“说五皇子要外逃爬是难以取信大辽人。”   二皇子;“……”   合着在别人眼里,贪生怕死要外逃的事只能是他做呗?   伤害性不大,但侮辱性极强。二皇子心中愤愤不平,可是却又找不到反驳的话。他担心自己一旦否认,季白就能真的让他去当诱饵。   权衡利弊之下,二皇子默默地认下了这个罪名。而且他还有别的打算,五皇子去当诱饵,那就不要再回来了。   想到这,二皇子眼中闪过了一抹精光。   季白很快就安排好了侍卫,护送五皇子离开。他特意选在了晚上,因为晚上行动不变,大辽人不熟悉地形,方便他们的行动。   而且晚上出逃,也增加了可信性。   季白亲自来送五皇子:“两天,只要坚持到两天之后的辰时,我一定会带援兵去接殿下。殿下一定要在约定好的地点等我,也请殿下多多保重。”   五皇子正色地点了点头。   季白还想要说什么,可是五皇子神色平静,却并没有要说什么的意思。   “我走了,宁远城就交给你了。”五皇子淡淡地说道。   明明是只身犯险,他却如此云淡风轻,便是二皇子也不由得对他生出了几分钦佩之意来。如果换成是他,断然不可能如此轻描淡写的。   不过,他也不可能做出这样的选择就是了。   五皇子率领人马离开,季白看着他离开的背影,眼神微闪。他转过头,就对上了沈希言清冷的眼神。   两人四目相对,眼神里都带着彼此看不明白的情绪。   季白并没有停留太久,他还要将“二皇子”逃离的消息不着痕迹地泄露给大辽知道,而且他还要守着城池。   沈希言等人都没有休息,他们都在等消息,这个诱饵计划是否能成功。   过了子时,终于传回来了消息,耶律博才亲自率领着大队人马香飘渺峰而去。   飘渺峰正是这次五皇子计划之地,他要带着五皇子在这里绕上两天。   得到消息的时候,众人的心里都松了一口气。他们的计划已经成功了一半,少了耶律博才的人马,攻势明显变弱了,这减轻了大干军的压力。   但同时众人又忍不住担忧,那么多人去追五皇子,他只有两千护卫,真的能逃脱吗?   没有人知道答案,现在他们能做的只有等待,等待援军的到来。   这两天的时间对宁远城来说是度日如年。   季白守在城墙上,他已经一天一夜没有合过眼了,他不敢睡觉,只能坚守在城池上。   沈希言过来帮忙照顾伤兵,看到他靠在城墙上悄悄地休息。   沈希言走了过去,递给了他一个水袋。   “喝点吧,我里面加了中药。”沈希言淡淡地说道。   季白双眼发红,一身的狼狈,铠甲上还沾着血迹,可是背脊却挺的笔直。他接过了她的水,一仰而尽。   他冲着她笑,脸上都是血污,遮住了他原本俊逸的面孔。   “别担心,我不会让他们闯进来的。”季白沉声说道。   沈希言转过头,就算她没关注过打仗,可是也知道现在城内闭城不出,武器紧缺,士兵们死伤无数。   季白一个人撑住了一个城。   沈希言站在他的旁边,背靠着墙。这是宁远城的城墙,季白的职责就是守住这里,不让大辽人闯进来。   沈希言侧过头看了季白一眼,轻声说道:“你别怕,我陪着你。”   季白的眸光顿时一颤,这是他长这么大,第一次有人跟他说别怕。   多可笑?他是堂堂的忠勇侯世子,是堂堂的统领军,他的使命就是上战场,保家卫国。   他一直做的很好,以他的身份,恐惧与害怕不应该与他有关。   可为什么她会以为他会害怕呢?   季白喉咙发紧,顾不上自己满身的狼狈,却还是将她揽入怀里。他真的太累了,战斗了一天一夜,他想给自己一点奖赏。   “我不怕,除了失去你,没有什么东西能吓到我。”季白哑声说道。   沈希言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靠在他的怀抱里。   季白眼神里闪过了一抹复杂之色,他想开口问问五皇子的事,想问问她是否相信他。   五皇子离开之后,不少人都在议论他是否会如约去救五皇子,质疑的声音此起彼伏。   可是她却从来没有提过一句,有一次他还听到陈安在问她,他是不是真的会去救五皇子,他没有听到她的回答。   但是,她是真的没有问过他的打算。   季白都不知道沈希言是否相信他。   两人静静地靠在一起,大辽人停止了攻击,整个城池都安静下来,他们难得的享受着这静谧的一刻。   偏偏有人要来破坏这一幕,二皇子的侍卫走了过来,看到季白松了一口气似的说道:“世子爷原来在这里,二殿下有请。”   侍卫本能地忽略掉了沈希言,也并不觉得不应该打扰他们二人。   季白皱起了眉头,沈希言推开了他,似笑非笑地睨了那侍卫一眼,然后说道:“殿下有事要叫你,你就去吧。”   季白淡淡地说道:“能有什么事?不就是想离开宁远城吗?”   侍卫满脸的尴尬,他心里有些微恼,觉得季白对二皇子不够重视。   可是他也知道现在不能得罪季白,只好催促道:“世子爷,殿下还等着呢。”   季白嘴角露出一个嘲弄的笑,他转过头对着沈希言说道:“我先送你回去。”   沈希言点了点头,也没说让他先见二皇子的话。   两人手牵着手往回走,那侍卫又气又恼,可是还是没敢说什么,灰溜溜地跟在二人的身后。   季白皱起了眉头:“明月呢?怎么是你自己出来?”   秦风还没有回来,都是明月护卫在沈希言的身边。   沈希言说道:“她这两天也累坏了,她正在睡觉,我就没叫她。反正我只是出来找你,在城内不会有危险的。”   季白不赞成地皱起了眉头:“就算是这样也不能身边离了人,太危险了。”   沈希言失笑不已:“你现在真的是比安哥还要啰嗦了。”   季白点了点头:“你说的对,这件事我一定要告诉陈安。我看他说的话比我说的可管用多了。”   沈希言连忙拉住了他的手,一脸恳切地望着他道:“不要啊,我错了,你可千万不要告诉他。”顿了顿,她露出可怜兮兮的表情眼巴巴地望着他。   季白心里美滋滋的,沈希言可是难得撒娇。   “不告诉他也行,不过以后你能不能别一出事就帮着他,你也要站在我这边。”季白说道。   沈希言连忙点头:“我以后一定都帮着你,不帮着他!”   他们随意的聊着闲话,用平静的心态来面对眼前的绝境。   季白将沈希言送回了营帐之后,才转身去见了二皇子。他脸上原本轻松的笑容顿时烟消云散,眉头也跟着皱了起来。   一边的侍卫看到了,心里更平衡了,这到底是多嫌弃他们家殿下啊!   季白去见了二皇子,二皇子果然是怕了,想要逃出城去。   季白淡淡地说道:“殿下现在出城只怕是晚了,现在大辽人正在追捕他,各个路口都设了路卡。大辽人现在正愁着抓捕到殿下呢,你这一出城正好自投罗网。”   二皇子:“……”   二皇子一脸生无可恋,可是他也知道,季白也没必要骗他。   “那,那我现在该怎么办?”二皇子焦急地问道。   季白想了想,然后人真地说道:“殿下如果有空,不如祈祷援军尽快到来,宁远城安然无恙,殿下自然也就安泰无虞了。”   什么人会做求神拜佛的事?都是妇人女眷才会做的事,季白这分明就是在讽刺二皇子遇事只会跟女子一样,慌张无措。   可二皇子并没有听出来,他轻叹了一口气:“我还就不信,我要死在这小小的宁远城里了?”   季白:“……”   季白有时候也是真的不明白二皇子的脑子里在想什么。   辽军的攻势又迅猛了许多,这一次还用上了火神炮。火神炮大干也有,不过由于大炮体积太大,难以搬运不说,弹药还极容易受潮,经常会有哑弹的情况出现,所以大干并没有用于战斗中。   而以大辽的国力,这次居然动用了火神炮,就知道大辽攻下宁远城的决心。   城墙上的将士们死伤无数,季白险些也被炸伤,还好他身边的一个士兵将他扑倒才救了他一命。   季白满脸愕然地抬起头,推开他的士兵却已经被炸的面目全非了。   季白当即就红了眼,怒吼了一声:“守住城门!援军马上就要到了,不要怕,援军马上就要到了。”   可是这句话,在这三天里季白已经说了很多遍了。这是让他们坚持到现在的信念,但随着死的人越来越多,这个信念也开始渐渐动摇。   季白杀红了眼,身边倒下的人越来越多,有大辽军已经爬到了城墙上了。   季白一剑刺死了一个大辽兵,可是更多的大辽兵又爬了上来。   营帐内,沈希言和明月在救治伤兵,他们甚至能听到外面的厮杀声。   可是她们都感受不到恐惧,只能继续手中的动作,继续救治。   沈希言知道,前线的战况一定更加危急。她和季白能做的,就只是在各自的战场上,拼尽全力。   季白仿佛不知疲倦地挥舞着手中的剑。突然,不知道谁大喊了一声:“援军!”   所有人都浑身一震,仿佛一瞬间浑身都充满了力量。真的有援军,季白不是在骗他们,援军真的来了!   季白抬起头,就看到前面大干的军旗随风飘扬,大辽人的包围圈渐渐开始撕开了一个口子。   冲在最前面的人最英勇,他身边的辽军不敌他的攻势,死伤大半。   秦风很快就冲到了城下,率领着大军开始反击。辽军没想到援军会来的这么快,比他们预想的还要早到达,这让辽军极其慌乱,渐渐退散。   援军的到来一举扭转了局势,辽军撤兵,援军进城,代替大干军继续守城。   赵将军并没有亲自来,而是派了副将,而他自己还要镇守晋北。   季白见过了这位副将之后,马不停蹄的就准备要去营救五皇子。   二皇子得救了,心里松了一口气,然后便高兴不已。这次他也算是跟宁远城共存亡了,也算是小小的功劳,他如何能不高兴?   可是当二皇子听到季白吩咐人点兵备马准备去救五皇子的时候,他的心情就不那么好了。   二皇子把季白拉到了自己的营帐内。   “庭桢,你是不是疯了?这是我们最好铲掉五皇子的机会,你为什么还要去救他?”二皇子怒声质问道。   五皇子一死,就没有能威胁到他地位的皇子了,到时候太子之位妥妥就是他的了。   而现在,五皇子带兵出城,他们完全可以造成是五皇子贪生怕死逃离宁远城的假象,让五皇子葬身辽军之手,他们完全不需要承担任何风险的就能除掉五皇子。   这在二皇子看来,这帝位简直就是唾手可得。而现在,季白居然要去救五皇子?他觉得季白完全是疯了。   季白淡淡地说道:“按照原先的计划,等到援军之后,我便会带人去营救五殿下,这是我们的约定。”   二皇子皱起了眉头,他对季白的死脑筋简直无可奈何。   “是,这是你们的计划。可是有句话叫计划赶不上变化。你也没必要这么一根筋,现在辽军是退兵了,可谁知道他们什么时候会卷土重来?宁远城没有你压阵不行的,就算你晚一点去营救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二皇子苦口婆心地劝道:“就算你要去救他,也没有必要现在去,晚一点也是正常的。”   季白清明的眼神落在他的脸上,他没有说话,就那么看着他,让二皇子便觉得不自在。   可是就算二皇子心里莫名心虚,但他是不会让季白出兵去救五皇子的。   “无论如何,你绝对不能去!”二皇子斩钉截铁地说道。   季白都懒得跟他多说什么,转身就要向外走去。   二皇子突然唤道:“来人,拦住世子爷!”   从营帐外冲进来了四名黑衣侍卫,季白一看到他们,脸色顿时一变。   这是忠勇侯暗中培养的斥候暗卫,各个武功高强,以一敌百。   这是为了执行军中特殊任务而特意培养的,他没想到,忠勇侯居然会把他们留给了二皇子。   季白冷冷的目光看向了这四个人:“你们确定要跟我动手?”   四人对视一眼,不禁有些犹豫。   二皇子大声说道:“侯爷临走前可是让你们都听从我的吩咐,你们快点,拦住世子爷,难道你们想要抗命吗?”   他们都是从小培养,最重要的一点就是要服从命令,服从是刻在他们骨子里的。闻言他们不再犹豫,顿时向季白攻了过来。   季白以一敌四,一时间竟不落下风。可是时间一长,他被抓住只是迟早的事。   就在季白快要被擒,沈希言带着秦风和明月闯了进来。   沈希言一看到帐内的情况,当机立断地说道:“秦风、明月,你们去帮世子爷!”   秦风毫不犹豫地说道:“明月,你护着希言,我一个人就行。”   秦风的加入立刻让季白轻松了许多,两人联手,逐渐扭转了局势。   二皇子脸色难看地瞪着沈希言说道:“沈希言,你好大的胆子!本宫是对你太好了,让你如此大胆敢以下犯上!本宫一定要治你的罪,还有赵震,本宫保证,一定让他生不如死!”   听到二皇子提到赵震,沈希言眼神倏地一冷,她冷笑着说道:“明月,去给我杀了他!”   此言一出,不禁是二皇子就连季白都是一惊。他一个分神,就挨了一掌。   季白不由得说道:“希言,你别乱来!”   二皇子也有些瑟缩,“对,你别乱来。我可是皇子,你敢对我动手,难道你要造反吗?”   沈希言冷冷地说道:“二皇子现在可是因为贪生怕死逃离了宁远城,现在正被辽军追捕呢,跟我又有什么关系?”   二皇子顿时一噎,然后就开始想哭。为什么他要背着贪生怕死的名声,现在还要被这个可怕的女人危险?   沈希言望着二皇子的眼神轻蔑中带着一丝冷意:“所以你明白了吗?我杀了你,再让秦风解决掉这四个护卫,你死就等于白死了,没有人会知道真相。”   二皇子满眼惊惧地望着沈希言,可是沈希言眼神冰冷,他知道,她说的是真的。   二皇子立刻看向了季白:“住手,快住手,庭桢,你快管管这个女人,她疯了!”   四个侍卫渐渐开始收起了攻势,然后护到了二皇子的身前,一脸警惕地盯着他们。   沈希言没再看二皇子,她望向了季白:“你快去带人去救五皇子吧,这里的事你不用担心。”   说着,她阴恻恻地看了二皇子一眼:“他如果有什么异动,我就杀了他!”   二皇子:“……”   季白皱了皱眉头,沈希言这次可以说是跟二皇子彻底翻了脸。   他当然看得出来,沈希言只是吓唬吓唬二皇子,并不是真的打算杀他。   可是二人身份悬殊,沈希言彻底得罪了二皇子,对沈希言也没有好处。二皇子如果想要对付她,简直可以说是易如反掌。   沈希言当然知道这一点,可是她现在并不在乎。左右她跟二皇子也是对立的,二皇子因为季白的倒戈相向已经对她大为不满了,也不差这么一回。   季白点了点头,“那我走了,这边你多加小心。”顿了顿,他又说道:“我让临风过来保护你。”   二皇子觉得季白简直是偏心,他惊声说道:“什么保护她?我看她彪悍的很,根本不需要保护。庭桢,你应该派人保护我才是,我看整个军营里就她最危险。”   沈希言冷冷地看了二皇子一眼,二皇子顿时瑟缩了一下。   季白一脸无奈,他让临风保护沈希言其实就是变相的在保护二皇子了。   有临风看着沈希言,当沈希言不理智的时候,临风还能劝一劝。   这要是换成了满记的那两位在她身边,估计沈希言说要杀二皇子,秦风去动手,陈安就该去挖坑了。   二皇子很难理解季白的好意,不过季白也懒得跟他解释。   季白说完转身便走了出去,吓得二皇子立刻躲到了四个侍卫身后。   沈希言看到季白的做派,嘴角露出了一个嘲弄的笑容,旋即转身离开。   沈希言一走,二皇子顿时暴跳如雷:“她怎么敢?她是怎么敢的?她怎么敢对我如此无礼?我要写信,我要给父皇和母后写信,我要弄死赵震!我一定要弄死赵震。”   四个侍卫对视了一眼,他们是碍于命令不得已保护二皇子,但其实心里对二皇子的做派也很是看不上。   季白很快就带着人马走了,沈希言和王嫣看着人马离开,眉头深锁。   王嫣看向沈希言,忧心忡忡地问道:“姐姐,殿下会没事的对吗?”   沈希言看了她一眼,重重地点了点头。   王嫣从怀中掏出了一封信,“这是殿下留给姐姐的,他说如果他回不来就交给姐姐。我不知道信里写了什么,可是我觉得,姐姐都应该知道。”   沈希言微微蹙了蹙眉头,看着那封信,良久都没有接过来。   王嫣便塞到了她的手里,“我把信交给姐姐,看不看都由姐姐决定。”   她只是觉得五皇子的心意不应该被抹煞,不管他在信里写了什么,这是他在危急之时写的,她觉得都应该让沈希言知道。   不管是真心告白也好,还是他的爱慕之心,沈希言都应该知道他的一片真心。   沈希言握着那封信,良久都没有说话。   此时的五皇子身边只有四个侍卫,他正在大山的深处。他此时抬起头望了望天空,阳光又晒又热,他眯了眯眼。   他早就跟大部队分开,独自一人带着几名侍卫藏匿在大山里。   很快就到了跟季白约定好的时间,不知道他是否会履行约定,还是会顺从自己的私心。   其实五皇子也不知道,他能做的只有等待。   突然,传来了一阵响动,他身边的侍卫顿时紧张地站了起来。   五皇子淡淡地说道:“不用紧张,只是一只鸟而已。”   侍卫松了一口气,却是说道:“如今殿下身边只有属下四人,实在不敢懈怠。”   五皇子语气淡然地说道:“无妨,生死有命。”   侍卫们对视了一眼,都没有说话。 第一百二十三章 爱你之言   五皇子带出来的护卫队根本就是一个空壳,正主早就跟大部队分开了。可是耶律博才不知道,追击护卫队追的无怨无悔。   护卫队队长是季白的心腹,带着侍卫们在大山里绕圈子。耶律博才追的很紧,双方也发生过小规模的战斗,不过好在他们熟悉地形,每次都能让他们顺利逃脱。   而且护卫队人少,在大山里活动灵活,比耶律博才的大军更容易藏匿。   所以即使护卫队人少,却还真的没怎么吃过亏。反倒是辽军,因为不习惯大山里的环境,除了战斗受伤之外,还因为不适应环境,而伤了不少人。   计算着时间,队长决定带着队伍去跟季白约定好的地点汇合。   这个决定引起了属下的不赞同,“要不要还是再晚一点?万一世子爷那边有什么变动,我们也好做应对。如果现在过去,只怕是会自投罗网啊。”   队长想了想,然后说道:“那就派两个人先去打探一下消息,看看有没有我们人马的踪迹,尽快回报。”   属下领命而去,可是没走多远,就慌张的回来了。他们没等到季白,却碰到了耶律博才。   耶律博才也不是傻子,在山里被绕了两天了,他手里人多,直接干净利落的让人包围了这里。   将士们都拔出了自己的武器,准备开始迎战。   让队长欣慰的是,好在五皇子不在队伍里,否则五皇子出了什么事,他可真的是万死难咎了。   “兄弟们,跟我冲,就算是死,也要多杀几个大辽人!”队长率先拔出了武器,怒吼着说道。   护卫队的人都拔出了武器,排列好阵型,准备开始作战。   就在他们做好了以身殉国的准备的时候,突然听到后面传来的厮杀声。   在后面的大辽人一排排的倒下,队长愣了一下,接着就是狂喜。   “是世子爷!是世子爷来了!兄弟们,跟着我冲出去!世子爷来了!”队长大喊了一声。   将士们无不兴奋鼓舞,他们终于看到了生的希望,季白来了。   耶律博才看到季白也是满脸愕然,不过他瞬间就想到了,这一定是晋北军的援军到了,否则宁远城已经没有兵力让他出来救人了。   这么看来攻下宁远城的计划肯定也是落空了,想到这,耶律博才心中愤恨不已。   “给我冲!就算抓不到五皇子,也要杀了季白!”耶律博才大声喊道。   耶律博才说完,一马当先地向季白攻了过去,希望能以此振奋士气。   耶律博才忘记了,他第一次到宁远城的时候也跟季白发起过一次挑战。   那一次因为秦风的突然出现,转移了耶律博才的注意力,以至于他忘记了当时的他并没有占到上风。   所以当耶律博才被季白的剑架在脖子上的时候,耶律博才甚至有些回不过神来。   季白冷冷地说道:“别动,我虽然不会杀你,可是断个胳膊断个腿什么的就不能保证了。”   耶律博才一僵,那还不如干脆杀了他呢。一个残疾的皇子,在草原上就是一个废物。   可是季白只要随便找一个理由,就可以解释过去,只要不杀他。   耶律博才果然不敢再动了。   抓住了耶律博才,大辽的兵马很快就放弃了抵抗,除了一部分逃走的之外,耶律博才的亲卫也都被抓到了。   除了耶律博才之外,他们还抓到了叶拓和一个大辽贵族,在大辽也很有地位。   这一次对季白来说可谓是大获丰收,临风就像收了稻子的农户一样,高兴地对着季白说道:“世子爷,这下我们可就不愁!”   季白的嘴角抽了抽,看着被他捆了起来的叶拓,挑了挑眉头:“没想到能在这见到七皇子,真是让人意想不到。”   叶拓忍了忍,终于没忍住,怒声说道:“还不都是耶律博才那个蠢货,我说我不来,他非得让我来。说什么要让我亲眼看到他抓到二皇子的英姿,我都是被他给害的。”   季白想到军营里的二皇子,对叶拓顿时充满了同情。   季白感同身受地说道:“没办法,总是有些要拖后腿的人。”   叶拓看向了季白,“我就知道,二皇子如果被追捕,你一定会来营救的。”   顿了顿,他看了看四周:“只是可惜,最后我居然是栽在了二皇子的手里,真是让人不甘心。”   季白想了想,又给他捅了一刀:“二皇子不在这。”   “这不可能,我听说……”叶拓脱口而出。   季白说道:“是五皇子。”   叶拓愣了一下,旋即恍然大悟。想明白了其中关键,叶拓露出了一个苦涩的笑,半响才说道:“如果是这样,我心里还能安慰点。”   季白可不管他安不安慰,大手一挥:“带走!”   抓到了大辽人,季白便打算打道回府,可是他的副将却欲言又止地看了他一眼。   “怎么了?”沈希言问道。   副将终于告诉他:“五殿下不在队伍里,他早就带了侍卫和我们兵分两路了。”   季白闻言脸色顿时就变了。   季白很快就带着人马去约定好的地方等五皇子,可是都过了约定的时间,五皇子还没来。   季白的脸色就更难看了。   又过了一个时辰,副将都以为是不是五皇子出了事,都打算带人去找他了,五皇子这才走了出来。   五皇子看到季白的眼神微微一闪,“我就知道你一定会来的。”顿了顿,他似笑非笑地说道:“不过世子爷出来救我怕是费了一番周折吧?”   季白对这句话不置可否,他深深地看了五皇子一眼,淡淡地说道:“我们回去吧。”   季白说完,率先转身,吩咐道:“回城。”   五皇子的脸色微微变了变,睿智如季白,怎么看不出来他不信任他?   所以他才会脱离队伍,所以他才会离约定的时间晚了一个时辰才出现。   他倒也不是不信任季白,只是他不会将自己的性命托付给任何人。   就连他这次带走的侍卫,那也是敏贵妃在他儿时亲自选择的侍卫,从小培养,忠心无疑。   众人平安地回到了宁远城,二皇子看到五皇子回来,脸色难看的很。   不过现在没有人在意他的看法,季白这次立下了大功,活捉了耶律博才和叶拓,还有一位大辽贵族,这就是他们跟大辽和谈的筹码了。   这一次大辽率先撕毁和谈条件,攻击宁远城,大干也没有必要客气了。   虽然这都是以后的事,可是二皇子还是明白了,这次和谈占据主动权的人是五皇子了,别人休想在和谈一事上分一杯羹了。   王嫣知道五皇子回来了,激动地一路小跑跑到了五皇子的面前,险些扑到了他的怀里。   沈希言看到王嫣小脸红扑扑的,若有所思地看了五皇子一眼。   “殿下,你回来了,你没事真的太好了!”王嫣激动地说道,眼睛都红了。   五皇子微微颌首,安抚了她两句,转过头便对着季白说道:“接下来就是要跟大辽交涉了,这一次辽王如果不拿云北三城来换,是万万不行的。”   季白微微颌首:“五皇子说的不错,我这就让人去给辽王送信。”   季白说完转身就走,沈希言看到季白离开,也急忙跟了上去。   五皇子看到两人离开的背影,眼神闪了闪。他回来到现在,沈希言还都没有跟他说过话,就这么追着季白离开了。   王嫣看到了他的眼神,目光微黯,她体贴地说道:“殿下,我准备了热水,这在外面三天,天气又这么热,殿下一定累坏了,先回去洗漱一下吧?”   五皇子这次收回了目光,这才点了点头。   沈希言追上了季白:“你的伤怎么样了?要不要紧?还是先回去上药吧?”   这几天季白一直在守城墙,也受了不少的小伤,他都是随便的包扎一下就又上了战场。   好不容易战事平息了,他又为了救五皇子和二皇子的侍卫发生了冲突,都来不及养伤就走了。   季白心头微暖,低声说道:“心疼我了?”   沈希言无奈,以前也没觉得季白这么无赖,却还是说道:“通知大辽的事让临风去做吧,你先回去上药。”   季白也没坚持,而是握住了她的手:“你帮我。”   沈希言没有推辞,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倒是轮到季白诧异了。   “我可是伤在了身上,后背也有的。”季白忍不住提醒说道:“到时候可少不了要脱衣服……”   沈希言似笑非笑地睨了他一眼:“亲都亲了,抱也抱了,你这个时候给我装纯洁?”   季白:“……”   行吧……   季白跟在沈希言的身后,一脸无辜地说道:“我就是担心陈安知道了,回头让秦风杀我灭口来。”   顿了顿,他又说道:“你也知道,陈安那个人一直都对我有意见,我总觉得他一直在找机会想要干掉我。”   季白一找到机会就抹黑陈安,没办法,这是本能。   沈希言毫不犹豫地说道:“那也是你做了什么不好的事,不然安哥怎么会这么对你?”   季白:“……”   哼,就知道她偏心,偏心还这么明目张胆!早晚有一天让她只向着自己。   季白在心里许下宏图大志,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有实现的一天。   两人回到营帐,沈希言说的豪气干云,可全都是嘴炮,一动真格的就怂了。   她在心里暗暗告诉自己,没事,他们以前还是夫妻呢,连孩子都有过,不过就是看个男人上身,她一个现代人,不会在乎的。   可是当季白脱下了衣服,露出了精壮的胸膛,和紧实的腹肌,沈希言还是多看了两眼,然后脸颊就控制不住的红了。   季白转过头,看到她微红的脸颊,微微勾起了唇角。   他把药递了过去,“不是说给我上药吗?”   沈希言接了过来,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她什么大风大浪的没见过?   连塔帕的军寨都闯了过来,不就是个男人?还紧张?简直丢人!   沈希言豪气地推了季白一下,“转过去,等我给你上药。”   结果她没控制好力道,竟然把季白直接推倒在了床上。沈希言愣了一下,季白就拉住了她,抱着她一起倒在了床上。   季白双手扶住了她的纤腰,挑着眉头说道:“虽说我不反对进展快一点,可是我觉得有些事由我主动才更好,你说呢?还是说,你喜欢主动的那一方?”   他顿了顿,又说道:“也不是不行。”   他眼中带笑地望着她,却被她瞪了一眼。   沈希言想要爬起来,双手抵着他的胸膛,季白似笑非笑地看了她一眼。   沈希言突然想到以前上大学的时候跟室友说的荤段子,毫不犹豫地在他的胸前摸了一把。   “手感也就还行。”沈希言云淡风轻地说道,然后慢条斯理地站了起来。   季白:“……”   季白的脸顿时就红了,他没想到沈希言居然如此大胆。   他立刻爬了起来,瞪着沈希言,“你,你以前也没有如此大胆过,这都是谁教你的。”   沈希言的眼神却是闪了闪,他说的是以前的“沈希言”却不是她。   沈希言的神色淡了下来,连表情都变得有些莫名,这让季白的心里涌上了一股不安。   他本能地开始排斥追根究底的想法,只当作是自己让她吃了苦,所以才有了这样的改变。   沈希言拿起伤药开始为他上药,随口问道:“怎么样?救五皇子顺利吗?”   季白的眼神闪了闪:“顺利。”   沈希言多敏锐的人,立刻就发现了不对劲儿,不禁问道:“怎么?出什么事了吗?”   “没事啊,挺好的……嗝。”季白忍不住打了个嗝。   季白:“??”   沈希言面无表情地说道:“不要说谎,我会看出来的。”   季白想了想,觉得还真有可能,沉默了一下,便将今天发生的事告诉了她。   沈希言闻言,也皱了皱眉头,不过很快就放开了。这才是一国皇子该有的做法,不管五皇子表现出来的多仁义多有担当,他是一个有野心的皇子,他是不可能随意的将自己的性命托付给别人的。   或者说,五皇子这样的做法才是一个合格的上位者应该有的警惕。   所以季白本来不想说,沈希言知道也不觉得有什么问题,两人很默契的没有再谈这件事。   “对了,今天和静公主那边又开始闹上了,说是要回京。”沈希言说道。   季白闻言皱起了眉头,自从大辽和大干又开始开战,最高兴的人莫过于和静公主。因为这代表着她不需要去和亲了,反正两国都要打仗。   现在战事停歇了,和静公主自然要闹着回京。她担心如果再留下来,只怕是又要被送去和亲了。   沈希言伸手抚平了他的眉头,季白握住了她的手,不甚在意地说道:“她要回去就让她回去吧,反正她回去之后也不会复宠如前,最好的结局就是皇后给她找一个勋贵之家嫁过去。”   沈希言挑了挑眉头:“忠勇侯府算不算是勋贵之家?”   季白眨了眨眼,忠勇侯府当然算得上勋贵之家了,而且还是顶级勋贵。   以皇后跟忠勇侯夫人的关系,恐怕皇后第一个想到的就是季白。   季白却是看向了沈希言,眼神带笑:“忠勇侯府当然是勋贵之家了,可是我家已没有未婚适龄的男子了,便是皇后有这个打算也成不了真了,她若是执意要将和静公主塞过来,那就只能做妾了。”   沈希言闻言挑了挑眉头:“世子爷还未成亲就想着纳妾了?这齐人之福果然是所有男人的梦想啊。”   季白心中顿时警铃大作,他面不改色地说道:“当然了,就算是做妾,我忠勇侯府也是不能同意的。没办法,谁让我惧内?”   沈希言白了他一眼,轻哼了一声:“男人要纳妾的时候,就要女人大度的接受别的女人来分享自己的丈夫。男人不愿纳妾,却是女人要承担恶名,真是好没道理。”   季白好整以暇地问道:“那以世子妃的意思呢?该当如何是好?”   沈希言没理会他的称呼,毫不犹豫地说道:“要我说啊,如果男人真的要纳妾,那便说好了,两人和离,各自安好,一拍两散。既然觉得别的女人好,那就他们过去,何苦要留着妻子在身边独自神伤?”   季白顿时变了脸色,将她拉入怀里,正色地说道:“我不纳妾,我只要你一个。”   沈希言怔了一下,垂下了目光,没有说话。   季白心中不安,忍不住说道:“你答应过我的,只要我活下来,你就要嫁给我,你不可以骗我,不可以反悔的!”   “我没有要骗你,可是你想清楚了,侯爷、夫人和太夫人他们会同意让你娶一个商户之女吗?我以前还是你的侍妾,忠勇侯府的颜面要往哪摆?”   沈希言反问道:“你要怎么说服他们?”   季白轻声说道:“让你答应嫁给我才是最难的事,其他的困难相比都不那么重要。你相信我,我不会再委屈你,我会风风光光、八抬大轿娶你进门。我若是做不到,今生再不说爱你之言。” 第一百二十四章 心痛的感觉   作为一个从小就听着男人的话骗人的鬼的现代女性,沈希言也看了不少痴心女负心汉的故事。   她以前还总是疑惑过,难道女人就那么好骗吗?   男人的几句甜言蜜语就让她们相信一个人,为了他要生要死的。   以前她总觉得这未免太过夸张了,现在才发现,其实一点真的一点都不夸张。   就像是她,明明知道两人之间还有很多的障碍,听到他的话,却还是被感动了。   她不由自主的想要相信他,虽然这有风险。她是一个商人,最怕的应该就是风险。   可是正因为如此她也明白,这世间的任何事都是要承担风险的。   和他在一起,应该是她风险最大的投资。可是她却毫不犹豫,奋不顾身。   沈希言微微一笑,握住了他的手:“我和你一起,我们一起努力。”   季白心头便是一动,自从从暹罗回来之后,沈希言对他的态度明显改变了许多。   也不像以前那样习惯性的逃避了,他能看得出来她态度已经变得积极想要跟他在一起了。   季白心情极好,便笑着说道:“如果实在不行,就按你说的,你不是总说有钱能使鬼推磨吗?到时候你就多赚一点钱,然后把我买回去。”   沈希言脸上却明显迟疑了一下,似乎有些为难的样子。   季白连上的表情有些僵硬,就听沈希言问道:“那买你要很多银子吗?你就不能自己偷偷地跑出来吗?”   季白脸色顿时扭曲了,刚才还说为了要跟他在一起而努力,现在花点银子她就心疼了。   她为了救赵震要花多少银子?怎么就没见过她有一丝一毫的迟疑和为难呢?   “沈希言,你什么意思?”季白气得脸色都变了,“来,你跟我说说,花多少钱你愿意?”   沈希言想了想,当初赎王嫣花了五千两银子,当时就把她心疼个不行了。   想到那种心痛,她顿时摇了摇头,她绝对不能再体会一次那样的感觉。   于是沈希言试探地跟季白商量:“你觉得四千两有没有可能?”   其实她也知道这银子有点太少了,忠勇侯府怕是有些看不上。   沈希言虚弱地笑了笑:“是少了一点哈,那要不再加点?”   季白看着沈希言这犹犹豫豫地样子,他冷笑了一声:“赎王嫣用了五千两,赎清舒被叶拓坑了二十万两,救赵震就更不用说了,那是两百万两银子!   这你给他们花钱的时候怎么没见你这么心疼过呢?到我这怎么就几千两银子你都舍不得了?”   沈希言也是觉得有些心虚,不由得摸了摸鼻子。   “那怎么能一样?跟你在一起可以,但是花钱可不行,这可是我的底线!”沈希言理直气壮地说道。   季白气得,当时就想说这女人他不要了,可是到底没舍得。   他提醒她:“你想好了,我可是有资产的,我怎么都比他们强一些吧?怎么说我也是忠勇侯世子,你的眼光应该看的长远一点。”   沈希言撇撇嘴,不屑地说道:“你的私房银子不是都花完了吗?还能有什么资产?以后说不定还要让我养着你,我可是亏大了。”   季白:“倒也不至于这样吧?好歹我武功高强啊。”   沈希言毫不犹豫地说道:“武功高强又怎么样?我已经有秦风了啊,又不需要你的保护。”   季白:“……”   一时间竟不知道自己还有什么优点可以说服她。   沈希言越说越理直气壮:“你从头到脚也就一张脸可以看了,如果不是因为我贪恋你的美色,又怎么会被你迷惑?”   季白忍不住摸了摸自己的脸,怎么都没想到自己居然有靠着美色获胜的一天。   沈希言眼神里闪过了一抹笑意,她伸出手把伤药递给了他,“好好保护你的小脸哈,我就先走了。”   沈希言说完,转身走出了营帐,嘴角却噙着笑意。   季白上完了伤药,并没有休息,而是跟属下们连夜商讨。这些沈希言都不知道,她是在睡梦中的时候被厮杀声吵醒。   明月来到她的营帐里保护她,沈希言这才知道,季白决定趁着大辽没有准备的时候带兵反击,现在已经出发了。   “你当时已经睡着了,世子爷特意吩咐的让我们不要吵醒你。”明月正色地说道。   沈希言点了点头,突然想起来:“秦风呢?”   明月神色有些怪异,犹豫了一下,才说道:“他跟着世子爷上战场去了。”   沈希言怔了一下,旋即便露出了一个苦笑。看来这次秦风打仗是上瘾了。   也是,他武功高强,如果能在战场上发挥他的所长,这也是一件好事。   只不过战场上毕竟刀剑无眼,她心里还是有些担忧。   明月接着说道:“我早就说他该去上战场的,他武功那么高,就是应该发挥在有用的地方上。上阵杀敌,这才是大男人该做的事。那些普通人不也是要上战场杀敌的吗?”   沈希言看了她一眼,却是说道:“可是你不会担心的吗?自己的亲人上了战场,毕竟是会有危险的。”   明月却是不甚在意地说道:“做什么不危险?吃饭还有可能噎死呢,有多少人只是因为淋了一场雨得了一场风寒就送了命的?   他既然学了这样的高深武功,就应该有在该用的地方上,我觉得上阵杀敌,保家卫国是最能发挥我们习武之人用处的事情了!”   沈希言深深地望着明月,不禁苦笑了一下。她竟然不如明月想的透彻明白,当真是关心则乱吗?   就算心里想的再如何透彻,可是终究没办法真的放心。沈希言怎么也睡不着,干脆拿出账本,开始算自己的资产。   陈安也放心不下沉希言,一进来就看到她在打算盘。   “别担心,秦风武功高强,而且他虽然不怎么聪明,可是却惜命的很,不会有事的。”陈安温声说道。   沈希言点了点头,苦笑着说道:“我虽然知道,可是到底放心不下。”   陈安却高兴了起来:“以前世子爷总是上阵杀敌,也没见你如此挂心。我还以为你习惯了呢,等秦风回来之后我一定要跟他说你如此担心他。”   沈希言:“……”   沈希言眨了眨眼,只觉得头皮发麻,陈安这可不像是要告诉秦风,而是打算告诉季白吧?   就以季白的小心眼,只怕是又要跟她闹了。季白总是说她太过偏心,在乎满记的人比在乎他多。虽然这是事实吧,但是她也不能承认啊!   她又不傻。   沈希言瞪了他遗言,陈安忍不住露出了一个笑容。   他转过头去向门口望去,天色已经露白,太阳要升起,他相信,战争很快就能结束了。   季白一直到了下午才率军回营,远远地就听到有士兵回来报喜。   “大胜!大胜!世子爷大胜归来!”   沈希言等人听到声音,立刻站了起来,众人向外跑去。   季白骑着马正走进来,他坐在马背上,一身盔甲,俊美的面孔,剑眉轻扬,连上满是志得意满的傲气。   他的目光漫不经心地扫过,当他看到沈希言的时候,眼神微微一亮,冲着她微微一笑。   两人四目相对,嘈杂声和欢呼声似乎都消失不见,整个大地只剩下他们二人。   沈希言望着季白,缓缓地露出了一个笑容。   他翻身下马,大步地向沈希言走来,然后在众目睽睽之下,将她揽入了怀抱里。   “我回来了。”季白轻声说道。   不管他走到哪里,去往何处,他总会回到她的身边。   将士们发出了热烈的欢呼声,两人旁若无人的拥抱,沈希言紧紧地抱住了他。   五皇子走出来,看到他们拥抱的样子,连上的喜色渐渐散去,一双沉静的眸子让人看不出他在想什么。   和静公主也在侍卫地看守之下走出来,她一出来就看季白打胜仗回营的样子。   他那么耀眼,吸引着所有人的目光。可是他的眼神却只落在那一个人的身上,她和他从小一起长大,却从来没有见过他那样的眼神。   他望着那个女人,眼神里是毫不掩饰的温柔与眷恋。她的心嫉妒的都要裂开了,为什么他从来没有用过那样的眼神看过自己?   那一个小小的卑贱的侍妾,凭什么比过她?她才是高贵的公主,和他最相配的人!   和静公主放在身侧的手指缓缓收拢,眼神里满是恶毒仇恨的光。   王嫣走到了五皇子的面前,踮着脚尖挡住了五皇子的视线。   五皇子愣了一下,收回了目光,不禁问道:“你做什么?”   王嫣冲着他柔柔地一笑:“殿下不要看了,免得殿下不开心了。不如殿下想一想开心的事,殿下这次立下大功,皇上一定会大大的奖赏殿下的吧?”   五皇子看着她眼中难掩的担心与心疼,心头一跳。   他终于不再去看沈希言,他淡淡地说道:“你不用为我担心,这种程度还伤不到我。”   王嫣看着他淡漠的神色,心里却很为他心疼。这种程度伤不到他,可是心里还是会难受的吧?明明是立下了大功,他的脸上却毫无喜色。   王嫣转过头看了一眼沈希言,姐姐应该是很喜欢世子爷吧?   她从来没见过沈希言那么开心过,就好像赚了许许多多的银子一样开心。殿下一定也是看出了这一点才会黯然神伤的吧。   王嫣咬了咬唇,低声说道:“如果殿下真的喜欢姐姐,殿下那么聪明,那就想办法把她赢回来就是了。殿下不是轻易会认输的人,更何况是对心爱的女子?”   五皇子明显的怔忡了一下,他深深地看了王嫣一眼,声音淡漠:“嫣儿,你记住,这世间有许多事都能靠着手段计谋能得到。但是唯独感情不可以,最厉害的谋士可以算计到人心,可是情之一字,却是让人心不由己。”   王嫣愣住了,她还以为,以五皇子的性格就算不择手段也会要赢回沈希言的心。可是她没想到,五皇子竟然是这样想的。   五皇子这段对感情理解的话,对王嫣影响深远。   此次战役之后,辽军元气大伤,再没有底气与大干开战。更不要说耶律博才和叶拓都落入大干手中,还有大辽贵族。   大辽的贵族、辽后和辽王经历了一番明争暗斗之后,终于不得不妥协,答应和谈,并归还云北三城给大干。   这一次是大干二十年来,第一次在与大辽的和谈中占据主动。   干正帝收到消息之后,龙心大悦,对五皇子和季白赞誉有加。   朝廷也开始派人过来重新接手云北三城,和之后的和谈问题。   而季白等人,则是要回京论功行赏。   这一次大干军凯旋而归,自然是一件大喜事。众人皆是喜不自胜,就连和静公主也有了好处,这一次她终于可以避免去和亲的命运了。   只有二皇子,白来了一次宁远城,什么好处都没捞到。偏偏五皇子却是屡建奇功,这一次回京,只怕是支持拥戴五皇子的大臣又会多一些。   皇后的来信里可是说了,现在满朝文武对五皇子都是夸赞有加,就连干正帝对五皇子也是赞不绝口,连带着敏贵妃的气焰又嚣张了不少。   二皇子心里自然不满,可是他已经没有别的法子。干正帝不是没有给过他机会,只是他没有抓住而已。   二皇子似乎开始认命了,变得低调谦逊起来。本来季白以为二皇子会对他有意见,但二皇子却对他依旧亲密信任。   大军准备回京,回京之后五皇子也要做出一番安排。   营帐内,五皇子正极力游说沈希言跟他一起回上京。沈希言有些犹豫,她不太想回去,上京给她的都是不好的回忆。而且她还想去暹罗一趟,她想去暹罗的多开几家花想容。   毕竟暹罗气候炎热,暹罗的女人更需要好好保养,这是很大的市场。   可是五皇子却不愿意让她离开,“你这次也是立下了大功的,如果不是你,粮草也没那么快宫供应上。我正想着借着这次父皇高兴,跟他提满记成为皇商的事。”   顿了顿,他继续说道:“这件事我也跟世子爷说过了,世子爷也赞同我的想法。有我们两个帮忙,满记想不成为皇商都难。   我们都商量好了,台子也都搭好了,你这个唱戏的不肯上台,让我们两个怎么办?”   沈希言却是摇了摇头,“我是想要成为皇商,可是现在还不是时候。满记还远达不到皇商的实力,这件事暂且先放一放吧,等以后满记再壮大一些,我会主动找殿下请赏的。”   王嫣一脸失望地拉着沈希言的手说道:“姐姐不跟我们一起回去吗?那我们岂不是又要分开了?我不想跟姐姐分开,姐姐跟我们一起回去吧?”   沈希言看着她失望的小脸,想了想,还是摇了摇头:“不行,我要去赚钱的。你乖,我会给你写信的。”   五皇子当时就有些急了,他当然知道,以满记现在的情况,确实离皇商还有一段距离。   可是那又怎样?事在人为,有他和季白撑腰,一个皇商又算得了什么?   而且这是五皇子觉得最能打动沈希言的事情了,如果连这件事都不能让沈希言回京,他实在想不到别的能让她改变主意的理由了。   五皇子看了季白一眼,那意思很简单,你别总让他一个人说啊,你也得说点什么,要不然沈希言可就真的不跟他们走了。   两人这段时间已经合作了多次,居然也培养出了几分默契。   季白想了想,然后说道:“你出来也有一年多了,难道你就不想回去看看赵震吗?”   顿了顿,他又说道:“虽然我们是派人关照过他,可毕竟是隔了一层。你现在立了功,可以正大光明的去见他了。而且你出来了这么久了,答应给皇上的银子也该交给国库一部分。”   沈希言神色顿时一动,季白的话却是真正的让她心动了。她是真的很挂念赵震,不只是她,秦风和陈安也一样,平日里他们也没少念叨赵震。   天冷了赵震有没有炭火,天热了又担心他受不了,赵震最怕热了。   也不想想,赵震是在天牢坐牢,又不是做客,怎么可能过的那么舒服。   而且也确实该交给皇上一部分银子了,先交一部分,总比一次性都拿出来的好。   陈安见沈希言一脸沉思,也忍不住急切地望着她,他也很想回去看看赵震。   沈希言看了看众人,又看了看陈安的表情,便点了点头:“好,那我们这次就跟殿下一起回京吧。”   五皇子心里五味杂陈地看了季白一眼,还是他了解沈希言,连皇商的事都没能让沈希言改变主意,他三言两语却做到了。   季白确实比他更了解沈希言的心思。   秦风高兴地说道:“要去见震哥了,那我去收拾东西,我还给震哥买了不少东西呢。”   顿了顿,他又说道:“要不我们趁着这个机会去买点宁远城的特产给他带回去?”   沈希言失笑着说道:“你才有多少零用钱?就算要买也买不了多少,用我的银子吧。”   陈安也一脸兴致勃勃:“我想想要买些什么,这天气太热了,买吃的会不会容易坏了?不好带吧,还是带东西……”   兄妹三人已经将注意力都放在了要给赵震带什么纪念品上了,五皇子和季白听着心里真是五味杂陈。   这一家子到底是和别人不一样,不说别的,沈希言来往暹罗这么多趟,就从来没有想过给他们买过,哪怕一样的礼物呢?   而且听听,沈希言什么时候这么大方过,还说她要出银子。   五皇子跟沈希言难得出去的几次,全都是他花的银子,沈希言就没花过一文钱!   不是满记的人,就不能花她的银子了吗?   三个人越说越高兴,突然就感觉到气氛有些诡异的沉默。   沈希言抬起头,就看到五皇子和季白用一种冰凉如水的目光看着他们。   准确的说是她,让她在这炎炎夏日里竟感受到了一丝凉意上头。   沈希言转过头,若无其事地对着陈安说道:“时间不早了,我们也该回去了。不好一直打扰殿下和世子爷,他们也都挺忙的。”   “是忙着回去给赵震买礼物吗?”季白慢条斯理地反问道。   “世子爷这话问的,不是明知故问吗?除了赵震之外,谁又能让我们沈老板破财?”五皇子也跟着冷哼说道。   沈希言:“……”   沈希言觉得有些头疼。   王嫣此时也嘟着嘴说道:“姐姐也从来没有给我买过礼物。”   沈希言不由得瞪了她一眼:“你就别这个时候插刀了啊!”   王嫣瘪瘪嘴,小声地说道:“姐姐偏心。”   五皇子淡淡地说道:“岂止是偏心,简直偏心的都没边儿了。”   顿了顿,他看了季白一眼:“不过我们都算好的,要知道,当初希言可是为了赵震连世子爷都不要了的。自请下堂是吧?为了救赵震,如意郎君说舍就舍下了,也就只有希言有这份魄力了吧?”   季白利箭的目光顿时射向了沈希言。   沈希言心里发苦,“你们,你们能不能别说了?”   秦风也忍不住说道:“对啊,你们怎么能跟我震哥比呢?”   沈希言和陈安顿时都看向了他,两人的眼神实在太过炙热,秦风吓了一跳,“我,我说错什么了?本来就是,他们怎么能跟震哥比……”   “你快别说话了。”陈安皱着眉头,忍无可忍地说道:“好好的一个人,怎么就长了嘴呢?!”   秦风:“??”   五皇子和季白还有王嫣三人站在一块,五皇子和季白都是一脸谴责地看着沈希言。王嫣那直接就是红了眼睛,可怜巴巴地看着沈希言。   沈希言看着他们,心里有一种不好的预感,她这次怕是得要破财了。   沈希言暗暗地捏了捏自己当的荷包,终于认命地说道:“好吧好吧,我也给你们买礼物。你们都想要什么?”   “这么勉为其难,你问过赵震想要什么了吗?”五皇子轻哼了一声说道。   季白也跟着说道:“要不还是别买了,不然花了银子指不定在心里怎么骂我们呢。”   王嫣瘪了瘪嘴:“姐姐,你都不想给我选礼物的?”   沈希言:“……”   沈希言求救地看了陈安一眼,陈安耸了耸肩膀,一副爱莫能助的样子。   说真话,这还是陈安第一次弃沈希言于不顾。   沈希言当机立断地决定投降:“好了好了,我不问了,我自己看着买好了吧?”   三人的表情这才稍缓。   沈希言站起身就向外走,连打招呼都顾不上了。   沈希言一边走一边嘀咕:“这都是什么事啊,好端端的还破个财。”   季白和五皇子对视了一眼,居然跟了上去。   沈希言带着人马浩浩荡荡地逛集市,不过因为宁远城遭此巨变,店家商铺的影响很大,开始营业的并不多。   不过那也没关系,沈希言还是买了一大堆。当然,都是给赵震买的。   衣服布匹,玉佩摆件,就连肯定会坏的水果糕点都买了一大堆。   按照沈希言的说法就是,“就算震哥吃不到,也让他看看,让他知道我们过的很好。”   原本心里就不是滋味的季白和五皇子更是满腹的醋意,两人同时许下了一个共同的心愿。   有生之年沈希言要是能对他们这么好,也算是不枉此生了。   不过季白和五皇子还有王嫣的礼物,沈希言都没买着。因为没有看上眼的,沈希言理直气壮地告诉他们,给他们买的然要买最好的。   三个人高兴的接受了这个说法,不过他们也要离开宁远城了。   这份礼物就先记着,五皇子说的好:“反正你记得就好。”   大军回京,那随行队伍也是浩浩荡荡的。这一次耶律博才和叶拓也要跟着他们回京,他们是代表大辽来签和谈书的。   这个要求是五皇子提出来的,算是为以前忍气吞声的大干出了一口气吧。   众人在宁远城的城门前,和静公主忍不住掀开车帘看了一眼。   这个地方可以说是改变了她的一生,如果可以,她这辈子都不想再来了。   二皇子和五皇子也回过头看了一眼,他们两个,有人在这里失去了些什么,也有人在这里得到了些什么。虽然结果不同,可这里对他们的影响却一样深远。   陈安和秦风也一样感慨万千,本来他们来这里是因为走投无路,只能背水一战。   却没想到在这发生了这么多的事,甚至还拯救了大干。如今离开的时候,他们已不见当初的落魄,他们心里充满了希望,他们的以后会越来越好。   耶律博才也回头看了一眼,然后面无表情地收回了目光。这个让他失去尊严的地方,他是一定还会回来的!   这有沈希言没有回头,众所周知,选礼物是仅次于吃什么的第二大难题。   而她一买就要买三份儿,不知道买什么不说,还要破财。她只顾着心疼,没有那么多的多愁善感。   如果说有,那就只有一个。   再见了宁远城,希望你不再遭受战火袭扰。 第一百二十五章 绿帽子   沈希言本来以为,这次是班师回朝,可以游山玩水一番。但是她没想到,行军的进程并不慢,这是因为干正帝着急等着犒赏三军呢。   这次获胜,可以说是大干几十年来最硬气、最辉煌的一次胜利了。   干正帝一向注重名声,好面子,所以他迫不及待的想要犒赏三军,来显示他这个皇帝的英明神武、治国有光了。   沈希言觉得有些遗憾,因为这次路过苏杭等地,她可是发现了不少的商机。   苏杭不愧为富庶之乡,哪怕大干遭遇战火洗礼,这里已久繁华富饶。   沈希言恨不得都不走了,最后还是季白搬出了赵震这尊大佛,总算是让她改变了主意,继续跟着队伍回京。   不过路上也不算太平,倒不是宵小强盗,毕竟没有哪个劫匪敢不开眼来打劫。   这个意外是和静公主。   这一日,大军行至到了一个名叫双福镇的小镇,这个小镇不大,却以打造金银首饰而闻名。   季白想着便打算让沈希言等人去镇子上逛一逛,也买一些东西,所以大军留在了城外驻扎,他和五皇子等人便进城找了一家客栈。   沈希言和明月下了马车,两人一起坐车,明月下车的时候就是一身的神清气爽。   再看沈希言,苦着一张脸,还拖着腰,连站都要站不住了。   沈希言没什么形象地靠在明月的身上,明月挺直腰背,拍着她的肩膀:“我是能让你依靠的人,放心的依赖我吧!”   王嫣看到她们两人的样子,皱着眉头跑了过来去。   “姐姐,我已经把你的马车的垫子铺厚了好几层了,怎么还腰疼呢?”王嫣焦急地说道。   王嫣一边说一边去给沈希言揉捏着肩膀,力道刚刚好。   王嫣虽然做了丫鬟,可是骨子里依旧有着官家千金的骄傲与骨气,一般这种伺候的人活是不屑干的。但是有个意外,那就是沈希言需要。   沈希言总是熬夜看账本,总是腰酸背痛,后来王嫣听军医说可以用按摩的手法来缓解。   只不过男女有别,军医总不好去接触沈希言的身体,所以王嫣就去学了。   只不过她学会了,沈希言总是忙碌,军中事物又多,王嫣并没有什么机会展示。   王嫣和明月两个人围着沈希言转,季白走了过来,看到说道:“要不明天跟我一起学骑马吧,总是马车里也闷得慌。”   沈希言眼睛顿时一亮。   五皇子看了季白一眼,总觉得季白这个提议别有居心。   沈希言却有点兴趣,虽然她知道坐在马背上也不见得多轻松,但是就算是换个方式折磨,她也不想再待在马车里了。   季白勾了勾唇角,“你先上去休息一下,这个小镇的金银首饰很有名,做工款式的都很不错,一会带你去逛逛。”   沈希言眼睛一亮,没有女人会不喜欢首饰的。   沈希言回去休息了一下,她心里记挂着出去看首饰。   两个时辰之后,沈希言正躺在床上,季白过来敲门,她应了一声,打开门让他进来。   “等我一下,马上就好了。”沈希言焦急地说道。   季白很有耐心,“没关系,你慢慢收拾。”   沈希言是个实在的人,季白既然让她慢慢收拾,那她就开始慢慢收拾。   季白也真的有耐心,只坐在一边含笑地看着她。   季白的眼神实在太过炙热,沈希言想忽略都做不到。   她转过头瞪了他一眼:“你干嘛总看着我?”   季白嘴角微微一翘,知道她不自在了,他低声说道:“以前我在府里,难得会陪母亲和祖母去上香,她们也总是要让我等上许久。我总是奇怪,为什么女人出门要那么久。可是没想到,有一天会有一个人让我等的心甘情愿,那我多看几眼又怎么了?”   沈希言觉得季白这土味情话说的十分魔性,却依旧止不住的脸红。   她觉得,人类会脸红这个事,真的是最大的不合理。   沈希言急忙收拾好就要出门,她要出门,陈安和秦风自然要跟着,明月便也跟着一起去了。   王嫣也拉着五皇子过来了,五皇子非常重要,王嫣说:“殿下答应这次出行全部由他出银子!”   沈希言顿时找到了一种今晚消费由某公子买单的豪情,她钦佩地说道:“殿下,不愧是你,就是大气!”   突然,沈希言听到有人轻哼了一声。沈希言转过头一看,是和静公主在房间里正仇视地看着他们。   沈希言默默地转开了目光,假装没看到。   众人向外走去,一行七八个人,各个年轻漂亮,气度不凡,吸引了很多人的注意。   三个姑娘去买东西,几个男子跟在后面。五皇子和季白从来没有陪女子上街买过东西,虽然觉得是有些乏味,但也依旧耐着性子陪着她们闲逛。   陈安就很有经验了,他看出了季白和五皇子的百无聊赖的样子,语气骄傲地说道:“第一次陪姑娘逛街吧?不要觉得无聊,逛的多了,习惯了就好了。一般这种情况,逛到最后,还会给我们买些东西,一般都是我以前舍不得买的,有点贵的东西。所以啊,不是白逛的,还是有收获的。”   季白看了他一眼,“你总跟希言逛街?”   陈安理所当然地点了点头:“那是自然,我经验可丰富呢!”满脸自得的样子。   季白:“所以她给你买了不少的东西。”   世子爷关注点总是这样的清奇。   双福镇的首饰确实做的不错,满街都是做首饰的,沈希言非常喜欢。   不过她并没有买多,毕竟她大比分的时候都是以男装示人,没有什么买的机会。   季白很高兴能和沈希言一起出来,但是他总觉得这些人碍事的很。   王嫣看上了一根木簪,虽说是木簪,但雕工极好,她一看便觉得爱不释手。   五皇子走到了她的身边,对老板说道:“把这个簪子包起来。”   王嫣诧异地看了他一眼,五皇子微微一笑:“这段时间辛苦你了,送个你。”   王嫣握着簪子,看着上面的龙凤呈祥的花纹,嘴角露出了一个笑容来。   季白趁着这个机会,把沈希言拉到了一边,“我们不跟他们一起逛,我们去别的地方。”   “可是……”还没等沈希言反对,季白就把他拉走了。   等众人发现沈希言不见的时候,都有些焦急。   明月说道:“你们不要再找了,她跟世子爷一起走的。我看到了,你们就没发现世子爷也不见了吗?”   五皇子气得,季白这是在犯规!   季白为了躲避他们,特意去了别的地方。玩到快晚上,季白看沈希言脸上露出了倦色之后才回了客栈。   沈希言无奈地说道:“他们肯定会找我们算账的。”   “没事,都由我来抗。都是我的错,跟你没关系。”季白勇敢承担责任,“我不会让他们怪你。”   沈希言闻言不禁一笑。   沈希言说着就要回自己的房间,季白却是说道:“我先帮你把东西送到房间里。”   沈希言点了点头,不过她想到了荷包里放的东西,眼神闪了闪。   那是她沉着季白不注意,偷偷去买的,打算送给季白当礼物的。   她想要给他一个惊喜,省的他总是抱怨她偏心。   沈希言便点了点头:“那你先去,我去让厨房做点吃的送上来。”   季白没多想,便向沈希言的房间走去。   沈希言则是直接去了季白的房间,打算把礼物悄悄地放在他的房间里。她推开门,刚走进去,就有一个柔软的身体贴了上去。   沈希言愣了一下,还没等她反应过来,对方却叫了起来:“沈希言?怎么是你?!”   沈希言看着身着轻纱的和静公主,一层薄薄的粉色纱裙,根本遮不住她玲珑有致的身段。而她出现在季白的房间里,其目的已经不言而喻了。   沈希言的脸色顿时阴沉了下来,今天还好是她,如果是季白,和静公主闹起来,和静公主的名声一毁,季白只能娶她。   沈希言没想到,堂堂的一个公主竟然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来!   夜探男子的房间,不惜自毁声誉。这以后就算和静公主嫁给季白,传出去名声也不好听。   沈希言沉着脸说道:“这话应该是我来问你吧?公主怎么会在这里?”   两人说着话,外面传来脚步声,二皇子的声音传来:“庭桢,你回来了?我进来了啊。”   和静公主一惊,沈希言却捂住了她的嘴,没让她发出声音,二皇子就这么闯了进来。   二皇子看到屋内的情况不禁一愣,眉头顿时就皱了起来。   “和静?沈希言?你们……”二皇子的脸色变幻莫测,不过瞬间他就想明白了其中原因。   然后二皇子的脸色就更难看了。   沈希言挑了挑眉头,似笑非笑地望着和静公主说道:“就算公主要跟我化干戈为玉帛,也不用穿的如此清凉吧?”   和静公主的脸色顿时就变了,沈希言说这分明就是在讽刺她!   她不敢置信地瞪着沈希言,她怎么敢?!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平民,她是怎么敢这么对她说话的?   沈希言冷笑了一声,和静公主自己不要脸,她又何必给她脸面?   今天多亏来的是她,如果进来的是季白,就算季白不愿意,和静公主他也得娶了。   二皇子心里也有些不悦,他皱了皱眉头:“公主如何不是你能置喙的,今天的事只是个误会,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沈姑娘应该明白吧?”   沈希言淡淡地说道:“回殿下的话,民女愚钝,还请殿下明示。殿下的吩咐,民女自然不敢违背,定然守口如瓶。”   二皇子一噎,他能怎么说?他要怎么吩咐她?   说是让她不要把和静公主衣衫不整出现在季白房间里的事说出去?   他好歹也是堂堂一皇子,他还要不要脸面了?下这种封口令,传出去只会让人说他们没规矩啊!   二皇子脸色顿时阴沉了下来,沈希言的反应在他看来就是放肆顶撞,他甚至比和静公主还要愤怒。   和静公主怒声说道:“二皇兄,她简直是不把你看在眼里。你快点治她一个大不敬之罪,我就不信,五皇兄还真的能袒护她到底!”   这边的异响惊动了季白,季白回来一看,不过一眼就明白了怎么回事。   季白先是看向沈希言,见她好好的,没有被欺负,顿时松了一口气。   然后才看向了和静公主,他眼中闪过了一抹轻蔑的嘲弄之意,旋即便转开了目光。   和静公主看到了,刚刚看到沈希言的时候她还没有感觉,可此时看到季白,他的眼神却让她觉得羞愧难当。   季白淡淡地说道:“看来把侍卫撤走并不是一个明智的选择,这在路上也不能放松警惕,为了公主的安全,还是让侍卫继续保护公主吧。”   这保护自然是好听的说法,其实就是监视。之前在宁远城的时候,和静公主都不能出营帐一步,现在好不容易恢复了自由,现在季白就又要将她看管起来!   和静公主的神色一凛,泫然欲泣地看向季白:“表哥!”   二皇子有些为难地说道:“庭桢,倒也不必这样吧。”   沈希言小声嘀咕:“什么不必?我差点就被戴了绿帽子了!”   季白听到了,脸色微微变了变,可是对二皇子说话时却加重了语气:“殿下觉得呢?”   二皇子听出他的不满来,只好点了点头:“还是庭桢考虑的周到,就这么办吧。”   和静公主露出了一个讽刺的笑容,她嘲弄地看了二皇子一眼,转身走出了房间。   堂堂一个公主,就这么衣衫不整地离开,见只丢尽了脸面。   二皇子气得浑身发抖,可是季白站在门外,不可能为和静公主的名声负责。   二皇子也拂袖而去,连跟季白寒暄的心思都没有。   季白转过头看了沈希言一眼,“我让人去看住和静,这样的事情不会再发生了。”   沈希言挑了挑眉头,不置可否。   季白却是问道:“你不是去厨房了?怎么会在这里?”   沈希言眨了眨眼,顿时明白了自己的来意。她是来给季白送礼物的,可是出了这样的事,她顿时什么心情都没有了。   于是沈希言面无表情地说道:“哦,我是过来抓奸的。”   季白:“……”   季白心虚,当然不敢再问下去。   晚上,五皇子等人回来之后,众人强烈谴责了沈希言和季白偷跑的行为。   在众人的谴责中,沈希言非常大方的承认:“对不起,我有罪,我重色轻友了。”   “希言,我跟你说过,做人不能被美色所迷。”陈安一脸恨铁不成钢的表情。   季白轻哼了一声:“算了吧,她重美色?我这辈子怕是都等不到了。在她心里第一位的肯定是满记,第二位就是赚银子。这要是按人头排,我连第三都排不上,都得排到第五、第六去。”   沈希言不禁瞪了他一眼:“你说要为我说话的。”   季白说道:“我现在就是在为你说话。”   沈希言:“……”   最后沈希言没办法,只好无赖地指着季白说道:“是我们两个的错,是我们俩一起偷跑的。”   季白跟着说道:“你们下才也该自觉一点,不要总是跟着我们。”   五皇子冷笑着说道:“看来他们两个是没有一点悔过之心,兄弟们,绝对不能放过他们!”   沈希言和季白被按着罚了不少的酒,好在季白十分不错,可即便如此,也被灌的不省人事。   沈希言让人把季白抬回房间,特意叮嘱了临风一句:“你警醒着点,世子爷喝醉了,没有意识,别让人趁虚而入了。”   临风愣了一下,顿时就明白了,他拍着胸脯保证道:“沈姑娘你放心,我一定好好保护世子爷的安全和……世子爷的贞洁!”   沈希言:“……”你家世子爷哪里还有什么贞洁?   临风的话让众人有些奇怪,沈希言犹豫了一下,还是将今天和静公主做的事告诉了大家。   既然和静公主敢做,也别怕人知道。   五皇子顿时皱起了眉头:“我这就去找二皇兄,让他好好管管和静,真是越来越不像话了。”   陈安淡淡地说道:“殿下就别白忙了,殿下以为这件事二皇子不知情吗?”   五皇子顿时怔住了,想到二皇子来的那么及时,这里面还真有些猫腻。   五皇子蹙起了眉头:“当初他们兄妹两个闹成那样,二皇兄还能如此纵容和静?”   陈安语气淡然:“这世上目标一致的人就是朋友,更何况他们还是亲兄妹。二皇子想要拉拢世子爷,和静公主想要嫁给心上人,二皇子自然也乐意帮个忙。”   沈希言点了点头,跟着说道:“不错,如今二皇子式微,五皇子立下如此大功,他当然着急了。而且季白又跟殿下关系交好,为了离间季白跟殿下的关系,也为了拉拢季白,他当然愿意促成这件婚事。”   五皇子一听,也觉得有些道理。   他嘴角露出了一个冷笑:“只会在这样的小事上耍手段,还有这样的野心,简直不知所谓!”   沈希言没有说话,德不配位说的就是二皇子了。   “看来我们都应该小心一点,这一路上可不太平。”陈安说着看向了明月:“明月姑娘,还要辛苦你保护好希言。”   明月拍着胸脯保证道:“放心好了,我一定会好好照顾她的!”   秦风立刻跟着说道:“那从明天开始,你练功的时间多加一个时辰。就那么三脚猫的功夫,还能保护谁?”   明月重重地点了点头:“都听你的!”   沈希言一脸头疼地看着明月,很担心这实心眼的孩子以后会被秦风带歪了。   “你,你不能总是听他的你知道吗?这样下去,他就要把你吃的死死的了。”沈希言忍不住说道:“你要从一开始就占据主动权。”   明月一脸沮丧地说道:“我这个功夫,怎么可能跟他占据主动权?”   沈希言:“……”   五皇子别有深意地看了她一眼:“原来你就是这样跟世子爷占据主动权的。”   沈希言:“……”   行吧,她带不动。   沈希言放弃了教导明月,众人也就散了。   不过从这一天开始,陈安提高了对和静公主的警惕,开始命秦风时刻保护起季白。   季白一开始是受宠若惊的,他还从来没有在这享受过这样的待遇。   季白在路上来找陈安道谢,陈安笑呵呵地说道:“世子爷客气了,世子爷为国立下大功,我等照顾世子爷也是应当的。”   季白生生的打了个寒颤,他当然不相信陈安的鬼话,还是规规矩矩的道了谢。   秦风也不解,他为什么要保护季白。   陈安看了他一眼,淡淡地说道:“免得他给希言戴绿帽子。”   秦风这才恍然大悟。   不过好在这次和静公主被看的很严实,没有给她作妖的机会,一路总算太太平平地到了上京。   大军到上京的那天,干正帝特意打开城门,亲自出城迎接,给足了大军排场。   那一日正午,城门打开,百姓们都自发的出来迎接凯旋归来的英雄。   他们围在了道路的两边,欢呼雀跃地叫着五皇子和季白的名字。   五皇子和二皇子还有季白三人骑马走在最前面,后面跟着耶律博才和叶拓。   耶律博才和叶拓的表情很不好,这种类似于当街游行的滋味非常煎熬。   三人来到了干正帝的御座前,沈希言等人在人群里,远远的看到了干正帝的样子。   这是他们第一次见到干正帝,这个左右了满记命运的帝王。他四十来岁,相貌端正,浑身带着一股威严之气。   干正帝看到五皇子和季白,哈哈大笑,“辛苦我儿,也辛苦庭桢了,这一次你们两个可是功不可没。有了你们,我大干何愁敌寇来犯?!”   作为敌寇,耶律博才和叶拓的脸色极其难看。干正帝说这话分明就是在挤兑他们,可是他们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沈希言看着他脸上的大笑,就是这个人改变了他们很多人的命运。她收回了目光,转过身道:“我们走吧。”   陈安和秦风跟着沈希言一起离开,街角处,蒋凯早就驾着马车等在那里了。   满记在上京是有房子的,蒋凯来上京之后,沈希言就让他住了进去,他们现在便是回到了这个宅子里。   许久未见,蒋凯自然有许多话要跟沈希言说,都是关于花想容的。   这段时间蒋凯也改变了许多,气质都变得沉稳起来,说话做事条理分明,比他当初刚离开干街时成熟了不少。   沈希言很是欣慰,也算是对得起蒋四爷的托付了。   到了宅子里,稍作梳洗之后,蒋凯便将账本呈给了沈希言。   “前几个月店里的生意都不太好,不过最近已经改善了许多了。这都是多亏了姑娘和世子爷,现在上京里都知道了,说我们满记给大干军供应了粮草,才让我们大干打赢了胜仗。”蒋凯笑着说道。   沈希言随手地翻了翻账本,然后说道:“你不用妄自菲薄,这花想容的生意比我预想中的已经好了很多。和静公主来店里闹过,满上京的人忌惮着和静公主,只怕也是无人敢上门买东西的。   这样的情况下,你能将店铺经营成这个样子,已经非常不易了。这都是你这个掌柜的功劳和苦劳,我心里是知道的。”   蒋凯的眼睛顿时一亮,他被沈希言夸赞了。那种自豪感溢满了心头,他原本以为,自己最想得到的是父亲的夸赞,最希望听到的是自己超越了父亲。可是此时,沈希言的一句肯定,却已经让他觉得满足。   蒋凯用浅笑表达自己含蓄的喜悦:“这一切都是姑娘的功劳。”   沈希言笑着说道:“看到没,这还会拍马屁了。不过你确实做的好,不是因为你会说话,而是你就是做的好了。”   陈安跟着说道:“希言可不轻易夸人的,她这么说,就说明你真的做的不错。”   “就是,希言都没怎么夸过我。”秦风在一边跟着说道。   蒋凯看到秦风,笑着说道:“秦少侠,店里的生意这么好可是多亏了清舒姑娘。她可是亲力亲为的为顾客讲解,特别认真。   她虽然嘴上没说,可是我知道,她一直都很关心秦少侠你,这次秦少侠回来了,她一定很高兴。”   沈希言和陈安对视了一眼,一边的明月好奇地问道:“清舒是谁?也是你的徒弟吗?”   秦风这一次终于不直男了,他本能的觉得不应该跟明月提起清舒,虽然他也不知道为什么。   秦风想了想,然后说道:“以前希言救过的人。”他着重强调是沈希言救的,跟他可没什么关系。   明月就相信了,点了点头,也不再说话。   蒋凯看了看秦风,又看了看明月,顿时就明白了几分。   沈希言眼神闪了闪,转过头说道:“这次我们回上京,也要确定几件事。”   顿了顿,她正色地说道:“我们要为成为皇商做准备了。”   此言一出,众人的神色皆是一肃。   蒋凯略一思索便道:“现在花想容的生意虽然好起来,但却远达不到独当一面的地步,要想成为宫中贡品,还是有些难度。   南方的云霞妆是老字号了,一直都是贡品,我们想要超越云霞妆只怕是有些难度。”   陈安也跟着说道:“我们的啤酒生意也不行,毕竟大干的人还是更习惯和白酒。我们的啤酒的优势在于清凉爽口,暹罗天气炎热,所以需求大,在大干怕是没那么容易代替白酒的。”   就算宫里需要啤酒,需求量也不会很大。光凭着白酒,满记是不可能成为皇商的。   历代的皇商,哪个不是产业雄厚,而且肯定是占据着某一行业的龙头地位。   满记现在还是不够资格。   沈希言点了点头:“你们说的不错,所以我这次回来就是为了打造一款满记的独有产品。”   顿了顿,她继续说道:“我想过了,这宫中供应的,无非就是酒、茶、布匹刺绣还有就是瓷器了。”   这几样是宫中贡品的大头,其实药材也是,不过药材这种东西比较特殊,沈希言并不打算碰。   “可是这几样东西,都是一些传承好几代的老字号了,都有自己独特的秘方,我们想要插手,只怕是难了。”陈安说道。   沈希言点了点头,“可是赚钱的就是这几样,如果我们想要站稳脚跟,就一定要推出属于我们的不可替代的东西。”   秦风说道:“建房子啊,我们会建房子,希言你设计的房子就是独一无二的!”   陈安忍不住白了他一眼:“你总不能让皇上天天去修皇宫吧?”   秦风摸了摸鼻子,顿时不说话了。   明月小声地说道:“像这种动脑子的事,我们不擅长,就不要搀和了,容易露短,何必呢?我们应该发挥自己的所长,比如说有人上门找事,我们把人给揍出去,那不就是出风头了吗?”   秦风想了想,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   沈希言眼神里闪过了一抹笑意,她转过头对着陈安说道:“我有个小想法,我想要做茶的生意。”   “茶?”陈安愣了一下。   沈希言点了点头,“现在煮茶的方法,说实话,我很不喜欢,这根本就是在糟蹋茶叶。所以我想发明茶叶的新喝法,还有就是茶叶的采摘、炒茶等一系列的工艺,我希望成为我满记的立足之本!”   蒋凯若有所思地说道:“而且暹罗天气炎热,更适合种植茶叶。如果满记要开始种茶,我们可以在暹罗包地来种,这就是我们的优势。”   顿了顿,他又继续说道:“虽然这样会增加运输成本,可是暹罗四季如夏,却能增加产出。”   沈希言赞许地看了蒋凯一眼,微微一笑地说道:“再过两年,你可就要出师了。”   顿了顿,她正色地说道:“不过,蒋凯说的就是我想说的。”   陈安却是看了沈希言一眼,不知道他们有没有注意到。沈希言现在有意无意地将根基扎根在暹罗,而不是大干。   这是因为她总是对大干没有安全感吧?自从赵震出事之后,她对大干总不能信任如初。   或许她一直将暹罗当成了自己的退路。 第一百二十六章 兄妹相见   沈希言自己都没有察觉到这一点,这可能只是她潜意识里的一种做法。   陈安回过头来,他一如既往的站在沈希言这边,“既然你打算要做这件事,我自然是支持的。可是茶也不是那么好做的,从选种到炒制工艺都要解决,前期投入的人力物力肯定不少。”   而他们还欠着干正帝银子呢。   沈希言点了点头,“所以啤酒生意和花想容就非常重要了。”顿了顿,她笑着对蒋凯说道:“现在我们整个满记可都是靠着你们父子两人养活呢,当初四爷为难我们满记,现在却要靠着他来养,不知道他会不会后悔?”   蒋凯也笑着说道:“那下次我给他写信的时候问问他。”   沈希言顿时瞪了他一眼,蒋凯现在学坏了,都敢告她的黑状了。   做茶这种事,沈希言是早有打算的。因为现在这个时代最流行的是煮茶,然后加入各种配料煮成汤来饮用。   这是前朝流传下来的煮茶方法,据说是当是士族中最流行的煮茶方法。   大干的开国皇帝是泥腿子出身,当上皇帝之后总担心别人说他出身不好,所以格外喜欢附庸风雅。   上行下效,开国皇帝的这一习惯被他的后世子孙完美的继承了下来。皇上喜欢用这样的方式喝茶,底下的人纷纷效仿。   所以煮茶是当下喝茶的方式,但是沈希言非常不习惯,而且不喜欢。   沈希言想要打破这种固有的模式,让他们尝一尝,什么叫做茶叶!   沈希言有雄心壮志,但是问题多多。第一就是选茶,现在有名的龙井、碧螺春这写名茶自然不成。   这些茶叶都掌握在行业巨头的手里,她是不可能分一杯羹的。   这当然只是一个计划,想要做成这件事需要时间和精力。不过沈希言已经做好了准备,她是打算把茶叶当成满记的立足之本来经营的,所以她愿意投入时间和精力。   “既然要写信,就再问一问,看看他手里有没有懂茶的人送过来给我掌掌眼啊。”沈希言含笑着说道。   蒋凯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那是肯定的!安州商会的人这么多,还能缺了懂茶的人才?能者多劳嘛,把人送过来我们也不是不给银子。”   陈安听完忍不住冲着蒋凯竖起了大拇指:“胳膊肘往外拐这事,还得是你。”   蒋凯却是说道:“这怎么能是胳膊肘往外拐?我爹让我跟着姑娘,那以后我就是满记的人了!”   沈希言自然高兴不已,同时又有点心虚,也不知道以后以后怎么见蒋四爷。   除了生意上的事之外,对满记等人更重要的事其实是探望赵震。   “要不我们去见世子爷?”陈安提议。   平时陈安向来不待见季白,是能不见他就不见他。这次主动提出要去见季白,可见也是真的心急了。   沈希言笑着说道:“哪里用的着他?别忘了,我们还有个老朋友呢。”   陈安愣了一下,顿时就明白了她说的是苏人杰。   满记的事是苏人杰一手处理的,去找他确实理所当然。   可怜季白还在忠勇侯府里等着沈希言上门来求他,他想着,沈希言等人肯定是要去见赵震的。   至于季白,陈安还真的假惺惺地说道:“那不去见世子爷了?不太好吧?”   沈希言想了想,然后说道:“他这刚回来,皇上论功行赏躲不过他。顾忌也是正忙的时候,就别去给他添乱了。”   陈安心中十分满意,却还是装模作样地说道:“可是不去见他,是不是有点不太好?”   沈希言挑了挑眉头:“那要不明天我带秦风去,你去见季白?”   陈安这才不说话了。   沈希言三人一起去苏府,明月被留在家里练武。   再一次走在上京的大街上,沈希言有一种恍然隔世的感觉。   陈安看了看,有些嫌弃地说道:“这上京也不过如此,还不如我们干街呢。”   沈希言失笑不已,干街再繁华,也不过只是一个商会的聚集地,怎么能比得上上京?   陈安这么说明显是有失偏颇,不过沈希言心里却也是这么觉得的。   在路上正好碰到杏花坊的糕点出炉,沈希言想了想,让秦风去买了两匣子。   沈希言还振振有词地教导陈安和秦风:“这上门求人办事,就是不能失礼,总要带些礼物才显得我们懂规矩。”   陈安想到当初他们去求苏人杰的时候,沈希言也是带了两盒糕点去。   他不由得失笑不已,当时是因为没银子,所以送不了太好的。   现在有银子了,还是送两匣子糕点,看来沈希言对苏人杰也是很有意见的。   秦风一脸受教地点了点头。   陈安一脸无奈,一个满嘴忽悠的白日见鬼,另外一个信的无怨无悔,还真是般配。   买了糕点,三人就去了苏府。   苏人杰还真的在家,其实也是在等着他们。这次五皇子在宁远城立了大功,朝中有点门道的大臣都知道这宁远城发生的事,自然也知道满记这次做的事。   这次宁远城大捷,皇上龙心大悦,但是没有人敢提满记的事。   满记赵震现在还在天牢里关着呢,提这事就等于在打皇上的脸,所以满朝文武谁都不敢提。   苏人杰望着提着糕点站在堂中的沈希言,心中五味杂陈。谁能想到当初的那个走投无路的小姑娘,真的能做成这样的大事呢?在一片绝境中走出了一条生路。   沈希言把买来的糕点送到了苏人杰的面前,苏人杰挑了挑眉头:“本官记得你上一次来我府里带的就是两盒糕点吧?当是你说的是满记没银子,要省着点花。如今你们满记可赚的金钵满盆,还这么小气,有点说不过去吧?”   “谁说我们赚的金钵满盆?这是谁在造谣?”沈希言一脸诧异地说道:“这都是谣言,大人可千万不要相信!大人不知我们行商的艰难啊,风餐露宿都是小事,还要被人压价。   这次虽说是给大干军供了粮草,可到底是为了边关将士,我也不好意思多赚钱不是?说起来都没赚到多少银子。”   陈安跟着点头:“实不相瞒,大人,这次还是因为来见大人,希言说大人大恩,不好空手而来,这才忍痛买了两匣子的糕点。”   苏人杰现在已经学聪明了,不相信他们的鬼话:“是吗?可是我怎么听说五皇子和世子爷的私房钱都让你们赚去了呢?”   沈希言皱起了眉头:“这,这是谁在胡言乱语?”   苏人杰瞥了她一眼,轻飘飘地说道:“昨天五皇子在庆功宴上亲口所说的。”   沈希言:“……”   猪队友!卖队友!果然城堡都是在内部打破的。   苏人杰难得见到沈希言吃瘪的样子,又继续说道:“皇上问五皇子,这次立了大功,打算要什么奖赏?五皇子直言不讳地说希望他能把以前没领的皇子例银给他就行。”   沈希言:“……”   在哪样一个庄重的场合,皇上这还是第一次亲口问一个皇子想要什么奖赏,这是多大的恩典?可是五皇子要的居然是例银?   当时所有人的表情都僵住了,就连干正帝也是一脸意外。   五皇子一脸一言难尽地说道:“实不相瞒,这打仗委实花钱啊。而且身边一个什么都有的商人,粮草、药材,要什么都给你运什么,这都是银子!”   季白也跟着说道:“殿下,那我们得喝一杯。我的私房银子也都让她赚走了。”   这个她是谁满朝皆知,朝廷拖延粮草,险些延误战机,后来是一介民间商户为大军送去了粮草这事有谁不知道?平时不提,只不过是避免尴尬罢了。   干正帝看着儿子和爱将都是一脸可怜巴巴的穷酸样,心里有些恼怒。   有个大臣说了一局公道话:“这商贾果然重利,为了朝廷办事,怎么还能要殿下的银子呢?当真是无情无义!”   五皇子淡淡地扫了那人一眼,这话里的槽点他都懒得去吐槽。   “没办法,谁让她理直气壮,说是要还债呢。”季白淡淡地说道。   干正帝顿时就想起来了,沈希言赚银子是给他赚的,她还欠着国库两百万两银子呢。   这可不是一个小数目,想到沈希言赚来的银子最后都是给他的,干正帝的心气顿时就顺了。   他安慰了五皇子说道:“我儿不必忧心,大不了父皇补给你就是。”   此言一出,让众人都变了脸色。皇上这是打算用自己的私库补给五皇子,看来皇上对五皇子的信任和宠爱更胜从前。   苏人杰给沈希言说完昨天庆功宴上发生的事,沈希言的脸都绿了。没想到在这露了馅,五皇子和季白居然还带回去告状的。   沈希言露出了一个腼腆的笑:“那毕竟我还欠着皇上的账呢,实在不敢乱花。”   苏人杰轻哼了一声,倒也没怎么为难他们。   “既然欠了皇……咳咳,既然赚了银子,又能还了多少啊?”   苏人杰说完忍不住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来掩饰自己的尴尬。   沈希言顿时就明白了,这是来要银子的。   沈希言说道:“苏大人,我们离开上京这么久了,心里对赵震很是挂念。这次回来主要也是想去探望探望他,您看……”   苏人杰轻哼了一声:“按照你这意思,是不是我不让你见他,你这银子就拿不出来了?”   沈希言嘿嘿一笑:“那怎么能呢?我不是这样的人啊,该该的银子还是得给。”   不过原本她打算给七十万的,如果不帮忙可就只能给三十万了。   苏人也没为难他们,说实话,他心里其实挺欣赏沈希言的。一个姑娘家,能走到今天,不容易。   所以苏人杰点了点头,“一会我给你写封信,你拿去天牢吧。”   沈希言立刻眉开眼笑地说道:“哎,多谢苏大人,我就知道苏大人最体恤我们百姓的难处,是个爱民如子的好官!”   沈希言一边说,一边将手里的糕点放到了桌子上,然后又从荷包里掏出来准备好的银票递给了苏人杰。   “这次出去我们省吃俭用、起早贪黑、走南闯北,总算是赚了一点的辛苦钱。这次只赚了七十万两银子,这还是五皇子和世子爷可怜我们,所以才故意让我们多赚了一点,全都在这里了。”沈希言说着,万分不舍地将银票递了过去。   苏人杰听沈希言说的可怜兮兮,一脸无语。七十万两银子的巨款,让她说的好像有多穷一样。   这种明晃晃哭穷,转过头就炫富的行为怎么就那么讨厌呢?   苏人杰写了信,一脸心烦地挥了挥手:“走走走,赶紧走,以后没什么事就不要上门了!”   沈希言瘪瘪嘴,叹了一口气:“大人可真是现实,收了银子就赶人了。以后是不是不送银子就不能来了?”   苏人杰更加烦心了,在他发怒之前,沈希言连忙溜了。   还是去探望赵震最重要。   拿着苏人杰的信,三人直奔天牢。到了天牢外,就看到季白已经在等着他们了。   沈希言愣了一下,季白看了看她手里的信,挑眉说道:“不过就是进个天牢,苏人杰能做到我就做不到?”   沈希言想到当初赵震刚出事的时候,季白满脸抗拒,还说什么绝对不会管着件事。   现在改口的这么彻底,沈希言不禁暗叹,男人真是多变。   陈安看着季白眼神一闪,微笑着说道:“世子爷这么着急见家长是不是早了点?”   季白的脸色有些不自在,不过他确实有这样的打算。   陈安又好心地说道:“不过确实应该好好解释一下,为何当初忠勇侯府休了希言,现在又要将希言娶回去。这么翻来覆去的,怕是不太好吧?”   季白的眉头顿时皱了起来,心下顿时有些惴惴不安,求救地看向了沈希言。   沈希言瞪了陈安一眼,回过头对着季白温和地说道:“你不要怕,毕竟现在震哥也不能将你如何,你就如实的给他解释就好了。”   季白:“……”   得,这是不会站在他这边了。   几人直接走进了天牢,赵震的待遇还不错,有一个单独的牢房,牢房里有桌子也有床,也很干净整洁,看起来他在这过的不错。   此时赵震正坐在椅子里看书,看样子并没有受太多的苦。沈希言心里稍稍的放了心,突然觉得这一年多以来的心苦努力都值得了。   可是沈希言还是觉得难过,当初第一次见到赵震的时候,他是多么意气风发,是个有为青年。现在却变的沉默苍老许多,他本来有大好的年华的。   赵震听到脚步声,转过头来,看到沈希言等人,顿时瞪大了眼睛。   牢头上前去打开了牢门,几人立刻走了进去。   兄妹四人自然是一番激动寒暄,陈安都红了眼。   沈希言却是皱起了眉头,若无其事地说道:“震哥,你在这里有没有人对你用刑?”   赵震眼神微闪,然后说道:“你们都看到了,我在这里过的很好。除了不能出去之外,没有人为难我,你们就放心吧。”   沈希言盯着他看了半响,突然蹲下身,然后掀起了他的裤腿。只见赵震的腿上缠着厚厚的绷带,绷带上还有血迹。   众人的脸色顿时一变。   陈安怒声问道:“这是怎么回事?皇上答应过我们,不会让人对你用刑的。”   沈希言吸了一口气,冷冷地说道:“看来有些人还是觉得日子太好过了!”她说着冷然的眼神就看向了季白。   季白一惊,顿时就明白了怎么回事,他蹙起了眉头:“这件事我会给你一个交代。”   赵震诧异地看了季白一眼,目光若有所思。看来季白和沈希言之间的关系已经和以前不同了,他心里有些欣慰,想着沈希言总算是苦尽甘来。   沈希言却是冷笑了一声:“交代?这就是你答应我的,会派人好好照顾他?只怕下一次,震哥连命都没了。”   赵震又诧异地看了沈希言一眼,以前沈希言对季白可是一往情深,从未用过这样的态度和语气跟他说话的。   季白不由得急了,去握住了沈希言的手,语气诚挚地说道:“我跟你保证,这样的事情绝对不会再发生。”   沈希言眼神薄凉,只淡淡地说道:“我愿意相信你,可是事实就在眼前。她既然敢对震哥用刑,下一次怕就是要下毒了!”   顿了顿,她冷笑着说道:“看来有些人的日子还是过的太舒服了!”   沈希言说完,眼神里闪过了一抹冷芒。陈安和秦风都没有开口劝她,赵震是他们的底线,赵震伤的到底有多重?   连厚厚的纱布都遮不住的血,难怪他一直没有站起来过。如果真的伤到了腿,他以后再也站不起来了怎么办?   “希言!”赵震唤了一声,语气带着安抚:“我真的没事,你不要担心我。”   沈希言眼睛就红了,她冷声说道:“我辛辛苦苦赚银子,不惜冒着生命危险也要保卫大干,不是让人对你用刑的!”   赵震神色一震,看了陈安一眼,“看来你们这一年多过的都很精彩。”   陈安一惊,想了想,他只说道:“震哥,你只要记得我们说过一定会救你出去。你要做的就是好好的保重自己,等我们来接你回家。”   赵震盯着他半响,他不知道这一年半发生了什么,可是他了解陈安。   陈安向来谨慎,现在提起救他出去却如此胸有成竹,看来他们是做了很多了不得的事。   赵震也不多说什么,只是说道:“你年纪最大,为人也最是沉稳。若是以后希言有冲动任性的时候,你多拦着她点。”   秦风忍不住说道:“拦?为什么要拦?希言又没有做错事。再说了,希言怎么会任性?她挺好的。”   陈安也跟着点头:“是啊,希言很懂事聪慧,最是规矩不过,从来不让我操心的。”   季白面无表情地听着,他们嘴里的那个乖巧懂事听话的沈希言,现在应该正在琢磨怎么报复皇后,弄死和静公主呢。   赵震的伤在腿上,而且一看就是新伤,是前不久留下的。而联想到前不久,和静公主要被嫁去和亲,就知道这件事是谁做的了。   五皇子得沈希言的辅佐,履历大功,当然不可能是敏贵妃。   反而二皇子跟和静公主两人接连受挫,只能是皇后心中愤怒所以对赵震报复发泄。   所以刚才沈希言第一个看向的就是他。   季白心里发苦,他比谁都知道赵震对沈希言的重要性,这次惹怒了沈希言,也不知道她会做什么。   皇后这母子三人就没有一个让人省心的,季白也不由得有些懊恼。   秦风还在说他们的这段时间做成的大事,“当时去闯五关,就没有人认为我们能赢的……”   秦风说的眉飞色舞,赵震听的一阵阵恍惚。秦风嘴里的那个机敏聪慧的女子,和他记忆中的妹妹相去甚远。   赵震深思的目光落在了沈希言的身上,沈希言知道,赵震一定是怀疑了些什么。   陈安没有怀疑过她的身份,是因为两人不熟,陈安对沈希言的印象只停留在表面。   可是赵震不同,赵震从小就被沈希言的父母收养,和她是从小一起长大的。沈希言会什么,什么性子,赵震最清楚不过。   现在沈希言不止性格大变,而且似乎还变得厉害许多,赵震肯定会怀疑。   赵震惊疑的打量,沈希言却是很平静地回望着他。   赵震最终叹了一口气:“为了救我,真是辛苦你们了。”   他到最后还是没有问出他的疑惑,即使他心里一定很奇怪。   大概是源于对沈希言的信任和兄妹之情,让他宁愿相信这是沈希言恰逢巨变之后的改变,也不愿去猜测自己的妹妹已经换了人。   沈希言心头微微酸涩,她不知道为什么,每次对赵震她都会忍不住的心软。   “那你就好好照顾自己,等你出去了就将满记交给你去打理,到时候我们就游山玩水,让你赚钱养我们好了。”沈希言笑着说道。 第一百二十七章 乖巧规矩沈希言   沈希言的话让赵震的心里充满了希望,仿佛真的能看到那一日一样。   “我一定等你来接我回家。”赵震微微颌首,含笑着说道。   此时牢头过来催促了,本来天牢的犯人是不允许探望的,他们已经耽搁了许久了。   兄妹几人都有些不舍,不过还是到了要离开的时候。   沈希言望着赵震,郑重其事地说道:“我不会再让任何人伤害你。”   赵震一脸无奈地伸手弹了弹她的额头,“小小年纪不要总学大人说话,你还有家人可以依靠呢,不用什么事情都要自己来抗。”   沈希言揉了揉额头,心里却是难言的复杂感觉。现在大概只有赵震还认为,她是个需要保护的小姑娘吧?   在赵震的眼里,沈希言只是需要他保护的妹妹。   沈希言等人离开了天牢,走出大牢之后,她一脸沉着。   季白心头有些不安,不由得说道:“希言,我跟你保证,这样的事绝对不会再发生了。”   沈希言看着他淡淡地说道:“算了,这件事已经发生了,过去的事就不用在提了。”   季白皱起了眉头:“希言……”   沈希言打断了他,“不过我想,现在应该也不会有人再去找震哥的麻烦了,你说呢?”   季白点了点头,沈希言便笑道:“那就好了,我只要震哥平安无事,并不打算去惹事,你放心好了。”   季白他不放心!赵震受了这么重的伤,沈希言居然这么轻描淡写的过去?   这根本不符合沈希言的性格。叶拓收了沈希言二十万两银子,别她记恨到现在,一有机会都要坑一坑他。   皇后先是坑赵震在先,后又开始用刑,以沈希言的性格怎么可能就这么过去?   可是看着沈希言淡然的脸色,季白也说不出什么话来。   季白想了想,然后说道:“那你什么时候有空?我介绍几个跟侯府有往来的商户给你认识,以后你经商也能方便一些。我还是希望你能留在上京,也好有个照应。”   沈希言笑着说道:“好啊,那就有劳世子爷了。”   沈希言若无其事的笑,季白心里反而更不安了。他心里打定了主意,回头一定要好好跟二皇子谈一谈,让皇后别再去招惹满记了。   “不过最近还真的没空,我这刚回来,花想容也有不少事要处理。”沈希言又说道:“改日,我再约世子爷。”   季白皱起了眉头,他觉得沈希言不是要处理花想容,而是要去处理皇后娘娘。   以前的沈希言,什么都没有,甚至连皇后的面儿都没见过。   可是她却已经让二皇子渐渐失去争夺储位的优势,让五皇子占据了绝对优势,成为了太子之位最热门的人选。   现在的沈希言,有整个安州商会的资源,还有日进斗金的两项生意,更有五皇子的势力庇护。   她已经拥有了这么多能量,她已经拥有了可以抗争皇后的力量。   就连他都没办法阻止她。   沈希言回去之后,就找来了蒋凯,让他去打听了几件事。   “你帮我打听清楚,现在耶律博才和叶拓现在住在哪里,都有谁看守。”沈希言吩咐道。   蒋凯的眼神闪了闪,却是一句话都没有问,转身便走了出去。   陈安走到沈希言的身边,“你想做什么?”   沈希言冷笑了一声:“做什么?当然是给震哥报仇,她以为震哥是她想用刑就用刑的吗?!她既然敢对震哥下手,就要做好被报复的准备!”   陈安不意外沈希言打算回击,他点了点头,才问道:“你想怎么做?说出来,我也能帮帮你。”   所以说,赵震希望陈安能拦着沈希言惹是生非完全就是痴人说梦,沈希言要杀人,陈安就能去递刀子。   沈希言低声说出了的计划,陈安的眼神一闪,皱起了眉头:“这事有点大啊。”   沈希言淡淡地说道:“回来一趟,总不能无声无息的。”   陈安笑了,点了点头:“既然你已经想好了,那就这么办吧!” 第一百二十八章 作个大死(上)   耶律博才这次是做为战俘带到上京的,大干好吃好喝的供着他,并没有为难他。可是耶律博才却觉得,还不如杀了他来的痛快。   身为大辽的皇子,被敌军所俘,这对大辽人来说是奇耻大辱。   就算这次他能平安回去,在大辽的声望和地位也会大不如从前。   耶律博才这几天都很焦虑,希望能改变这样的状况。   可是以他有限的智慧,他想的头都疼了,也没想出什么好办法来。   耶律博才正心烦意乱呢,就听到外面传来鸟叫声,这让他更加心烦,便走出了房间。   刚一走出来,就看到和静公主提着刀满脸怒色地闯了进来。   和静公主看到耶律博才,满脸怒色地走到他面前,用刀指着耶律博才怒声说道::“你个手下败将,癞蛤蟆想吃天鹅肉,有什么资格还想来娶我?我告诉你,你死了这条心吧?否则,父皇不杀你,我也不会放过你!”   耶律博才顿时大怒,他什么时候受过这样的气?   他冷笑了一声,直接伸手就躲过了和静公主手里的刀,然后微微一用力,和静公主就扑在了耶律博才的怀抱里。   耶律博才双手紧紧地搂着和静公主,他大声说道:“公主不愿意嫁我,却要来投怀送抱,身体可比嘴巴诚实呢?我倒要看看,这张小嘴到底有多泼辣?”   耶律博才说完低下头就要去亲和静公主,和静公主大惊失色。   如果她被耶律博才占了便宜,那她就只能嫁给耶律博才了!   这边的动静顿时吸引了侍卫们的注意,侍卫们都闯了进来,然后就看到耶律博才抱着和静公主。   侍卫们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反应才好,和静公主侧过头,瞪着侍卫大声说道:“还不快把这个登徒子给本公主拉开!你们是死人吗?”   侍卫还未上前,耶律博才便已经大笑着放开了她,还在和静公主的脸上摸了一下。   “没想到大干的公主也是如此热情开放,既然如此,那我便跟皇帝陛下要了你。”耶律博才大笑着说道:“也不枉费你投怀送抱的一番情意。”   和静公主脸色顿时一变,“你敢!”   耶律博才冷冷地看了她一眼,和静公主这才知道怕了。   她顿时转过身,对着侍卫们冷冷地说道:“今天的事谁都不允许传出去,否则你们也别想活了!”   和静公主说完,立刻大步离开,颇有些落荒而逃的意味。   耶律博才看着和静公主的背影,却是若有所思。如果实在不行,娶了这个蠢女人也是一条出路。   侍卫们听到和静公主的威胁,心里都有些不以为意。他们都看到了,是和静公主自己来找耶律博才的,耶律博才好好的待在驿站里,怎么会惹到她?   那就是她自己投怀送抱,对于和静公主的做法,侍卫们心里大多不不齿。   和静公主闯了祸,心里有些惴惴不安,她被耶律博才抱了,如果传扬出去,她的名声就毁了。   和静公主没办法,只好跑去找皇后救她。   本来上次因为和亲的事,皇后也没有帮她,让和静公主非常生气,跟皇后大吵了一架,母女情分已大不如从前。   这次和静公主实在没办法了,否则也不会想去找皇后。   皇后看到和静公主从宫外走进来,脸色顿时一变,皱起了眉头说道:“你又闯了什么祸?”   不得不说,所谓知女莫若母是有道理的。皇后娘娘知道,上一次两人吵架,如果不是和静公主闯了祸是不可能来找她的。   和静公主眼睛顿时就红了,把自己刚才做的事说了。   “母后,我不会嫁给耶律博才对不对?现在我们大干已经打赢了,父皇不会同意公主去和亲的对不对?”和静公主红着眼睛说道。   皇后看着和静公主一脸可怜巴巴的样子,心里也有些心疼,可是再心疼,也挡不住她的怒火。 第一百二十九章 作个大死(下)   “你个蠢货!你父皇不主动让你去和亲就不错了,可是怎么能拦得住你主动去招惹耶律博才!?   你如今跟他有了肌肤之亲,还有那么多人都看到了,你的名声就毁了,除了嫁给他你还能怎么办?”皇后怒声斥道。   皇后是真没想到,和静公主好好的待在宫里还能闯下大祸。   本来上次和静偷了玉玺一事,就已经让皇上很不悦了。这次和静公主回宫,皇上连问都没问过她一句。   要知道以前和静公主可是皇上最宠爱的公主。   皇后没想到,和静作死把盛宠作没了也就算了,没想到她还能作个大死!   皇后越想越气,忍不住说道:“你没事去招惹耶律博才干什么?你好好的在宫里待着不行吗?非得让你父皇想起你干过什么事是不是?”   和静公主被骂了,可是她现在已经不敢还嘴了,她只是觉得委屈:“我也不想的,这都是因为耶律博才。他打算跟父皇求娶我,我这一时气恼才去找他的。”   和静公主也知道,干正帝现在不待见她。所以她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也不敢去找干正帝求情,皇后和二皇子肯定也不会管她的,所以她才想着去威胁耶律博才。   她想,耶律博才现在是他们大干的手下败将,不能像以前那么嚣张了,所以她就去了。   和静公主千挑万选,选了一个最不好惹的人去威胁。   皇后一怔,顿时说道:“不可能,耶律博才并没有跟皇上提起亲事啊。”   和静公主眼泪汪汪,“耶律博才也是刚跟父皇提的,还没确定,所以母后你也不知道消息。这是我偷偷打听到的,父皇虽然没有答应,可是……”   可是她刚偷了玉玺,这次她回京,干正帝虽然没处置她,但是也开始冷落她了。   她听身边的人说,皇上说不定会把和亲当成惩罚,将她嫁出去。   不然留着她在宫内,干正帝看着她觉得碍眼生气,还不好明着惩罚她。   和静公主觉得这话有道理,她不敢找干正帝,只能去找耶律博才了。   皇后听完她的话,又见她一脸理直气壮的样子,额角的筋不由得跳了跳。   皇后忍了又忍,终于没忍住,怒声骂道:“你个蠢货,你知不知道,你这是让人算计了!皇上跟前的消息,连我都不知道,会让你打听出来?”   和静公主愣住了,她倒是没想到这一点。因为以前她是干正帝最宠爱的女儿,连皇子都没有她得宠。   所以以前她还真能打听到不少别人不知道的消息,为此皇后没少夸奖她。   所以这次她派人去打听到这个消息,她并没有怀疑。   但是她忘了,她现在已经不是干正帝宠爱的女儿了。   皇后一脸倦怠地叹了一口气,坐在了床上,“如果你父皇真打算把你嫁过去,你也就只能认命。别怪母后狠心,母后也是没有办法。”   和静公主愣住了,顿时扑到了皇后的怀里:“母后,我不要嫁,求求你,求求你救救我吧。”   皇后以为这事是干正帝做的,所以才让和静打探刀片了这个消息。干正帝的决定,她怎么可能改变?   皇后爱怜地摸了摸她的头:“和静,别怪母后,要怪只怪你命不好吧。”   和静公主哭得嘶声力竭,她以前一直觉得自己命好,生来就是公主,地位尊贵,身份高贵,还有享用不尽的荣华富贵。   这还是第一次有人跟她说,她命不好,让她认命。 第一百三十章 降低格调也得娶   耶律博才确实动了向干正帝求亲的心思,除了气恼和静公主敢来挑衅他之外,他也是打算借着和静公主的身份来提高自己的地位。   可是,耶律博才担心干正帝会不答应。   因为如今大干打了胜仗,大辽正是衰弱之时,而干正帝正是志得意满的时候。   而且和静公主还是正宫皇后所出,听说干正帝对和静公主还颇为宠爱(他不知道和静公主偷玉玺失宠一事),万一干正帝不答应这门亲事,他岂不是是会更尴尬?   他可不想要别的公主,和静公主虽然蠢了点,但是嫡出的公主,又得皇上的宠爱,别的公主可不行。   所以耶律博才很是犹豫。   不过狠话说出去了,不实现实在是有损他的颜面。所以耶律博才并没有想过放弃娶和静公主,他想的是怎么万无一失的去求娶和静公主。   可是他身边都没有个幕僚来帮他出谋划策,他实在是想不到什么好办法。最后无奈之下,耶律博才将目光投向了对面的叶拓。   虽然他一向看不惯叶拓,可是现在也没有别的办法,叶拓好歹也算是半个大辽人,而且脑子还挺聪明的,说不定他会有办法。   耶律博才就去叶拓的房间,跟他说明了来意。   叶拓望着耶律博才的眼神非常复杂,那种复杂,让耶律博才以为自己求娶的是他的心上人。   耶律博才迟疑地说道:“不是吧?你应该不会看上和静公主那种愚蠢女人吧?”   叶拓:“……”   叶拓顿时皱起了眉头,一脸嫌弃地说道:“别胡说八道,我怎么可能看上她?”   耶律博才松了一口气,一脸了然地说道:“我就说嘛,说你看上沈希言倒有可能。像和静公主那么蠢的人,你不可能看得上的。”   耶律博才说完,然后才想起来,现在要娶和静公主的人是他。   他这么说,好像是在降低了自己的格调?   耶律博才不由得一噎,一本正经的跟他解释:“我其实也没看上她,不过这女人三番两次来挑衅我,实在狂妄,我得教训教训她。”   叶拓没有提醒耶律博才,对他说来教训一个女人的方式居然是娶了她?真的是好新奇的方式。   叶拓垂下了目光,然后从书柜里拿出了一本书,推给了耶律博才。   耶律博才皱起了眉头:“干什么?我最讨厌看书你又不是不知道!”   大辽向来崇武不崇文,说白了都没什么文化。   叶拓淡淡地说道:“你要的办法,在这本书了,看不看随你。”   耶律博才满脸不耐地说道:“有什么你就直说不行吗?非得故弄玄虚,最不爱跟你们这些读书人打交道。”   叶拓似笑非笑地睨了他一眼:“直说倒也不是不行,可是我也找不到要帮你的理由啊。”   耶律博才摸了摸鼻子,拿走了那本书回到房间里去看了。   这本书是一本话本小说,但主人公却是一位公主。正常来说,贵为公主,是不可能被当成小说主角,这是大不敬。   但是这本话本小说不一样,因为这本小说里的公主是大辽的公主。   这个小说写的是大辽公主嫁到大干的故事,耶律博才皱起了眉头。   一直以来都是大干嫁公主到大辽和亲,怎么可能有大辽公主嫁到大干?   耶律博才突然灵光一闪,还真有!大辽还真有一位嫁到大干的公主!   那是元帝刚建立大干的时候,跟大辽还很交好。为了两国交好,大干嫁了一位公主到大辽,而大辽为了表示友好也嫁了一位公主到大干。   这在民间的说法叫换亲,却真实的发生在了两个皇室。   当时因为也是大干和大辽的两位皇子娶了两位公主,耶律博才眼睛一亮。   如果他能如元帝那样,促成两国亲事,那就不愁干正帝不答应了。   至于嫁个大辽的公主来大干,耶律博才觉得这也是一件好事,也能当作探子用嘛。 第一百三十一章 天降亲事   耶律博才终于找到了提亲不会被拒的办法,他是个行动派,当即便去求见了干正帝。   干正帝对耶律博才的提议有些诧异,不过对于能让大辽嫁公主过来和亲这事,他还是挺心动的。   毕竟除了元帝之外大干历代皇帝都没能让大辽下嫁公主,如果他能让大辽嫁公主过来和亲,这对他的名望都有很大的提升。   干正帝是个好名声,爱面子的人。   于是干正帝毫不犹豫地同意了,可是让哪位皇子娶公主,耶律博才也给了他人选。   “我与二皇子一见如故,在宁远城的时候他也对我照顾有加。”耶律博才感激地说道:“我也很愿意跟二皇子亲上加亲!”   干正帝哈哈大笑,“好,那就他了!”   二皇子的亲事就这么被定下来了,耶律博才非常高兴:“多谢皇帝陛下的厚爱,我定以正妃之礼相待公主,绝不让她受委屈!”   耶律博才表了态,干正帝也不能毫无表示。   “我大干也会以正妃之位迎娶公主。”干正帝微微颌首地说道。   总不能露了小家子气。   很快二皇子就被传唤到了御书房,由干正帝亲自告诉了他这个好消息。   听到这个消息的二皇子,简直是如遭雷劈。娶大辽公主?!谁稀罕啊!大辽公主说好听点占个公主的名分,可是谁知道大辽送过来的是公主还是探子?说不定只是挂个公主的名号,这种事以前大干也干过。   而且能被送来和亲的公主大多都不怎么受宠,这大辽的公主嫁给他,以后也没有娘家,就代表他会少了一大助力。   要知道婚事对皇子们至关重要的,有一个得力的岳家,就可以得到许多支持。   皇后娘娘已经在为他挑选亲事了,挑的姑娘哪个都是朝中重臣之女。   可是现在,他却要娶一个大辽公主,一个对他没有丝毫助力的女子。   不只如此,他以后娶了大辽公主,这跟大辽就有了姻亲关系。   以后若是两国又打起来,他的身份就会非常尴尬,这会对他争取储位有很大的影响。   可是这件事是干正帝亲自开口,二皇子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拒绝。   二皇子僵着脸谢了恩:“儿臣谢父皇恩典。”   干正帝十分满意地微微颌首:“你以后可要好好对待大辽公主,才不枉费大皇子和你的一番兄弟之情。”   二皇子心里冷笑,他跟自己的亲兄弟都没什么兄弟之情,跟耶律博才能有什么兄弟之情?   二皇子心中后悔不迭,当初就不该对耶律博才太过热情才对。   耶律博才看着二皇子脸上有苦难言的表情,心里很是快慰。让和静公主兄妹两个都倒霉,他才觉得开心。   和静公主那个蠢货,居然敢来跟他挑衅,简直是自不量力!   二皇子跟大辽公主赐婚的事,很快就传遍了。皇后也听到了消息,皇后重视儿子显然比女儿多多了,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竟然直接晕了过去。   身边的宫女嬷嬷吓作一团,立刻去派人请太医。一阵兵荒马乱地诊治过后,皇后才醒过来。   皇后伤心欲绝,和静被和亲也就算了,如今连儿子也要被和亲,皇后觉得天都塌了。   皇后也非常理解娶一个大辽公主意味着什么。   和静公主也听说了这个消息,她被关在自己的寝宫里出不去,可是却阻挡不了她的好心情。   和静公主哈哈大笑,笑的眼泪都要出来了。   “报应,这就是报应!哈哈哈!让你们谁都不帮我!”和静公主笑的很大声。   可是身边那个一直为她出谋划策的宫女却并没有开口,也并没有阻止她。   倒是干正帝,知道了皇后一听说他给二皇子赐婚就晕过去了,觉得皇后真是不识大体,对她的不满又加深了几分。 第一百三十二章 谁能左右谁的命运   作为策划了这一切的幕后之人,沈希言正在院子里,脸上贴着花想容最新款的面膜,旁边的桌子上还放着葡萄,好不怯意的样子。   陈安从外面满脸喜色地走了进来,“好消息,这可是好消息。五殿下让人传话过来,二皇子跟和静公主的亲事都已经定了下来,不日皇上就要下旨了。”   沈希言懒洋洋地睁开眼,忍不住抱怨地说道:“上京可真是太热了。”   陈安失笑着不已,暹罗比上京的气候可炎热多了,而且四季如夏。这上京再热,还能热过暹罗?   沈希言这是觉得该办的事已经办完了,想要回暹罗了。   陈安坐到了她的身边,随手地捏起了一颗葡萄,“是啊,我也不太适应上京的气候了。”   沈希言看了他一眼,他来上京都好几年了,一直在上京生活,现在说不习惯?   陈安看着沈希言脸上敷着白膜,他到现在也想不明白为什么这个东西会对皮肤好。   他若无其事地说道:“买通的那几个侍卫都已经打点好了,我给了他们一笔银子,也跟五皇子打过招呼,等过一段时间就将他们调离驿馆,神不知鬼不觉。不会有人想到是他们故意放和静公主进驿馆的,没人会查到我们身上。”   沈希言淡淡地说道:“查不到不代表他们就不知道,宫里是五皇子帮忙安排的。皇后毕竟是一国之母,掌管后宫,她肯定能查到是五皇子的人给和静公主泄露的消息。”   顿了顿,她叹了一口气:“只怕是要给五皇子惹点麻烦。”   陈安闻言,却是不甚在意地说道:“这件事也不是我们一人得力,对五皇子也是有好处的,我想他应该不会在意这点麻烦。”   沈希言想了想,点了点头道:“也是。”   陈安却是看了她一眼,“只是叶拓那边,他会不会说出去?”   当初叶拓交给耶律博才的那本书是沈希言让买通的侍卫带进去的,当时沈希言还让侍卫传了带了一句口信,就是告诉叶拓,耶律博才会来找他寻求求娶和静公主的办法。   叶拓当时将信将疑,可是他还是收下了书。如今一切都如沈希言所说的发展,叶拓肯定会知道是沈希言做的。   他会不会把这件事告诉耶律博才?虽说两人的关系不怎么样,但是这次叶拓不是也帮耶律博才了吗?   沈希言淡淡地说道:“不会,他这次也算帮了耶律博才,正好让耶律博才欠他一个人情。他没道理说出真相,让耶律博才来感激我们。”   陈安听完觉得有道理,耶律博才娶了和静公主,他又是大皇子,地位在那摆着呢。   他和辽后如果为了以后的打算,跟耶律博才缓和关系才是上上之计,现在耶律博才有个欠他人情的机会,叶拓当然不会说出真相。   想明白其中关键,陈安望着沈希言的眼神就有些复杂。谁能想到,两国皇子的婚事,居然是面前的这个姑娘一手策划决定的。   这件事会改变多少人的命运?改变的甚至是两个国家的未来。   这么大的计划,她将每个步骤都算计到了,就连人心她都考虑到了。除了胆大心细之外,还有过人的智慧,沈希言都做到了。   陈安心里不禁觉得有些骄傲和自豪。   陈安不免幸灾乐祸地说道:“皇后如果知道,她给震哥用刑,就要赔进去一双儿女的婚事,也不知道会不会后悔?”   沈希言闻言,眼中闪过了一抹冷凝之色:“他们这些大人物,总以为自己高高在上,可以随意左右普通百姓的命运。今天我也让他们尝一尝他们被别人左右命运的滋味。”   沈希言只要一想到当初凤鸣阁的事,心里就有气。皇后跟敏贵妃斗法,最后被治罪的却是赵震。   这些贵族勋贵轻视百姓的人命,那她就要让他们尝一尝后果!   皇子又怎么样?公主又如何?皇后心心念念的想让二皇子当上太子,那么她就让他们失去最重要的东西!   陈安赞许地望着沈希言,却是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 第一百三十三章 婆媳之争   很快,二皇子要娶辽国公主的事也传遍了整个上京。这算是一个信号,让原本还在观望的大臣们,立刻转头投向了五皇子的阵营。   娶了大辽公主,而且还是为正妃,干正帝这是明明白白的告诉大家二皇子没有了争储的可能。   季白也收到了消息,不过是忠勇侯夫人跑到他面前哭诉的。   几个月前,忠勇侯被送回府内戒毒,这件事传的沸沸扬扬。   干正帝对忠勇侯也有些不悦,很是冷落了忠勇侯府一段日子。   当时忠勇侯夫人的日子也不好过,不管走到哪里都能听到一些冷嘲热讽,这让心高气傲的忠勇侯夫人心里非常不满。   好在当时皇后对忠勇侯府却关爱有加,隔三差五的就叫忠勇侯夫人进宫说话,不至于让忠勇侯府太过落魄。   忠勇侯夫人跟皇后的姐妹感情更是加深了几分,这次季白凯旋归来,是这次打胜仗的大功臣,忠勇侯夫人委实扬眉吐气了起来。   她听到二皇子要娶大辽公主的消息,立刻来找季白。   “庭桢啊,你可要帮帮二殿下,你们可是表兄弟啊。他如果真的娶了那什么公主,以后还有什么指望?”忠勇侯夫人忧心忡忡地说道。   季白的眼神闪了闪,二皇子怎么会突然要娶公主?他几乎瞬间就想明白了这件事是谁做的。   他看着忠勇侯夫人说道:“母亲要我怎么帮他?此事是皇上亲自下的旨意,为的是两国友好,师出有名。我如果反对,那就是破坏两国邦交,这样的罪名我承担不起。”   忠勇侯夫人顿时一噎。   “庭桢说的不错,这件事不能管!”老夫人突然出现在门外,威严地说道。   忠勇侯夫人看到老夫人眉头就皱了起来。   老夫人怒视着忠勇侯夫人说道:“你这个蠢货,如今庭桢立下打工,圣眷正浓,你让他去牵扯皇子的婚事,这不是害他吗?你要想想,是你儿子的前程重要,还是你娘家重要!”   侯夫人也有些不高兴了:“母亲,我当然是庭桢重要。可是我们如今跟皇后也是分不开的关系,皇后如果出事,我们侯府还能置身事外吗?”   “所以我早就说过,让你少搀和宫里的事,你偏不听!”老夫人又埋怨说道:“侯爷也就算了,庭桢绝对不能再让你害了,否则忠勇侯府都要败在你的手上!”   婆媳两人的争斗就没有停歇过,从季白的婚事两人就明争暗斗一番。   老夫人对侯夫人很不满,不过侯夫人因为有皇后撑腰,老夫人也没占到便宜。   季白皱起了眉头,从他回来之后,这样的争吵就没停歇过。   关于他的婚事,老夫人和侯夫人动不动就闹上一通,他简直是烦不胜烦。   眼看着两人又要在书房里吵起来,季白当即便向外走去,任由婆媳两个人吵个天翻地覆。   临风跟着季白走出来:“世子爷,我们去哪里?”   季白看了他一眼,冷声说道:“你如果再这么没眼色,你还是回宁远城守城门吧。”   临风眨了眨眼,毫不犹豫地打了自己一巴掌。当然是去见沈姑娘啊,这还用问吗?   临风也有个感觉,觉得这事十有八九是沈希言干的。 第一百三十四章 风险   季白直接去了沈希言家,这是他回京之后第一次来这里。他不禁有些恍惚,他还记得自己出征之前也来过这里,想见见沈希言。可是当时沈希言已经离开了,两人错过了。   当时他还以为他们这辈子都不会再见面了。   季白想到当时那种又失落又怅然若失的心情,顿时回过神来。老天已经重新给了他机会,他不会再失去了。   季白大步地走了进去,沈希言和陈安正坐在院子里吃葡萄。   院子里有一个葡萄架,正好乘凉,两人坐在摇椅里,一边摇一边喝茶。院子的另一边,秦风正在教明月练武。   沈希言和陈安两人不时的发出叫好声。   季白一进来,心里顿时涌上了一股不自在的感觉。就好像他的出现打搅了这个小院的平静,而他是闯入者。   这样的感觉让季白心里非常不舒服。   沈希言的目光对上了季白,眼神平静。   沈希言露出了一个笑容:“世子爷来了,快请进,刚摘下的葡萄,可甜了。”   沈希言的话,让季白那种闯入者的感觉稍稍地褪去了些,他走到了她的身边坐下。   季白还没说话,沈希言便淡淡地说道:“如果你是来兴师问罪的,那我没什么想说的。”   季白皱了皱眉头,侧过头看了她一眼:“你对我不公平,我明明什么都没说,你就说我来找你兴师问罪?”   沈希言一噎,从善如流地说道:“那好吧,你来找我干什么?”   季白若无其事地说道:“我来看看你不行吗?”   顿了顿,他低声说道:“我出征的时候,也来这里找过你,你当时已经离开上京里,我当时还以为这辈子都见不到你了呢。”   沈希言的目光顿时软和了下来,她叹了一口气,“如果可以,我也希望我可以留在这个小院儿里一辈子,不用去管那些纷争。”   季白突然低声说道:“如果你想过这样的日子,就一定能过。”   沈希言皱起了眉头看了他一眼:“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季白望入了她的眼中,正色地说道:“救赵震的银子我都可以出,我可以救他出来,满记想要经营就继续经营,如果不想经营他想做什么也都可以。”   陈安听到这话,冷笑了一声:“世子爷不会这么好心的来救人,一定是有什么条件吧?”   季白迟疑了一下,握住了沈希言的手:“你嫁给我,做我的世子妃,就不用管这些纷扰了。”   沈希言还没说话,陈安便已经站了起来,怒声说道:“世子爷慎言,我满记再不济,也不至要靠卖妹妹来活命的地步!如果震哥知道了,怕是宁愿死在牢里,也不希望活的如此没有尊严!”   季白看了陈安一眼,大干为了换取短暂的和平可是送了不少公主去和亲。他觉得陈安在暗示什么,可是他又不愿意这么想。   季白只看着沈希言,“你知道不是这样的,发生了这么多的事,我以为我对你的感情,还有你对我的感情,都已经明朗了。   我也相信,你当日答应说要嫁给我,不只是因为我救了你,也是因为你对我的感情。   我以为我们已经是两情相悦,我愿意去分担你的负担。我不觉得利益交换,这只是我想为你做的。”   沈希言的眼神软了下去,她叹了一口气:“我记得我们谈过这个话题,夫人和老夫人能接受我了吗?”   顿了顿,她盯着他的眼神继续问道:“忠勇侯夫人跟皇后姐妹情深,她真的能接受我成为她的儿媳妇吗?”   季白毫不犹豫地说道:“这些都由我来处理,你不用管,你只要答应嫁给我就好。”   沈希言摇了摇头,把手抽了出来:“我是一个商人,在不了解一件事的风险之前,我是不会答应的。”   他把话说到这个份儿上,她却依旧不愿意妥协,季白也忍不住生出了几分怒气。   “风险?你知道什么风险?你如果真的那么看重风险,又为何要去招惹皇后?!”季白脱口而出。 第一百三十五章 哄小公子的手段   沈希言听到这话只静静地望着他,“你终于还是说出口了,这才是你的目的吧?原来世子爷是来兴师问罪的。”   季白皱起眉头:“你为什么总要曲解我的好意?我也是因为担心你。你做了这样的事,你以为皇后会察觉到不吗?   不管怎么样,她总归是一国之母,如果让她知道,是你破坏了二皇子跟和静公主的前途,你有没有想过她会怎么对付你?”   两人身份地位的差距就注定了沈希言不占优势,皇后如果想要对付沈希言真的有太多理由了。   甚至不需要沈希言做什么,比如说皇后宣沈希言进宫,随便找一个以下犯上的理由,就能让沈希言吃不了兜着走。   沈希言扯了扯唇角,露出了一个不甚在意的笑容:“你以为我没想过吗?如果我怕的话我就不会做了,我不在乎她会怎么对付我。当初她不就是这样的手段对付震哥的吗?”   沈希言是个做任何事情之前都会权衡利弊,她当然考虑过这么做的后果,可是她还是做了。   因为季白说的正是她最痛恨这个时代的东西,皇权至高无上,可以随意决定平民百姓的生死。   这对于来自现代的沈希言来说非常不习惯,即使她知道,古代就是这样的,这在这个时代才是正常的事情。   沈希言曾经试图让自己接受融入这个时代,可是她做不到。   生命平等是她从小就刻在骨子里的,她没办法妥协。她考虑过了,她如果没办法接受这样的事情,那就只能让自己变得强大,变得让人不能轻易的对她下手。   这是沈希言现在奋斗的最大动力,不得不说,赵震的事对她的影响实在太大了。   “可是我在乎!”季白几乎是怒吼着说出这句话的,“你不知道一个皇后的能量有多大,你这样将自己暴露在危险之中,你知不知道真的出了事,我可能救不到你!”   沈希言怔了怔,然后发现他愤怒的眼神里更多的是担忧,心头不由得一动。   他似乎和她想的不一样,他不是为了皇后来兴师问罪的,他只是担心她。   沈希言心里有些复杂,她在做这些事的时候从来没有考虑过季白的立场,从来没有在乎过他是否会为难。可是他却担心她,而不是觉得她在对付自己。   沈希言莫名的觉得有点心虚。   “这次是我错了,我考虑不周,我下次不敢了。”沈希言放缓了语气说道,顿了顿,她忍不住为自己辩解:“我也是气急了,皇后居然敢对震哥下手,这次只是用刑,下次岂不是就是要了他的命?”   所以这次在去见苏人杰的时候,沈希言毫不犹豫地拿出了七十万两银子。   本来她没打算给这么多的,她只想跟三四十万两银子,毕竟财不露白。   可是考虑之后她还是给了七十,就是想告诉皇上,满记是有用的,满记能赚银子。   希望皇上看在银子的份儿上,善待赵震,不要对赵震下手。   季白什么时候感受过沈希言的温柔小意?   更不要说认错了,看着她恳切地望着自己,眼神还有些可怜巴巴,季白的火气一下就烟消云散了。   沈希言又继续说道:“其实更重要的是我信任你……”   说着,她垂下了目光,羞涩地说道:“我知道你一定会救我的,所以我才敢这么胆大妄为的嘛。”   季白的心气顿时就顺了,嘴角还开始忍不住上扬。   沈希言想了想,又握着他的手,诚挚地说道:“我承认,我是关心则乱不理智了。可如果换成是你,我想我也一样会这么做的。”   季白的眼睛已经开始亮了,低声问道:“是吗?”语气已经缓和了许多。   沈希言理所当然地点了点头:“自然是真的,可是我更期盼着你永远不会这样的一天,否则我也不知道我会做出什么事来。”   季白的表情肉眼可见的变好,他轻叹了一口气:“算了,也不算什么大事,反正不管发生什么我都会护着你的。”   陈安挑了挑眉头,没想到季白居然这么好哄!简直出乎他的意料!   再看沈希言,心里不免骄傲,不愧是希言,哄小公子的手段当真是炉火纯青! 第一百三十六章 上门女婿   沈希言看了陈安一眼,陈安里可就站了起来,笑容可掬地便将自己摇椅让了出来:“世子爷来了这么久一直站着说话,实在是太失礼了。世子爷快请坐……”   顿了顿,他特意又说了一句:“这两个椅子可都是希言让人做了送过来的。”   季白一脸矜持地坐了下来。   季白被沈希言哄的眉开眼笑,但这并不代表他就放了心。   他一边吃着沈希言喂过来的葡萄,一边说道:“不过上京你是不能留了,你还是先出京避避风头吧。”   季白说完,自己就皱起了眉头。他是最不希望沈希言离开的人,可是现在他也没有别的办法。   皇后失去了毕生的希望,她如果奋力反噬,沈希言绝对不是她的对手。   沈希言皱了皱眉头,“皇后会怎么对付我?”   季白斜睨了她一眼:“现在知道怕了?你也是真胆大妄为,二皇子跟和静公主的婚事都让你算计进去了。   你以为皇后会善罢甘休?皇后的母族也不是吃素的,皇后都不用调查就知道是五皇子参与其中。她动不了五皇子,还动不了你吗?以后满记还想不想在上京做生意了?”   沈希言不甚在意地说道:“那我不怕,本来我也是打算回暹罗的,早走晚走都没区别。”   季白顿时一噎,顿时就明白了,沈希言不是无知者无畏,她是早就想好了对策,就想着惹完事就跑的!   他不由得瞪了她一眼:“你想的倒是周到,就没想过我舍不舍得你?”   让她走的人是他,现在不高兴的也是他,男人可真是反复无常啊。   沈希言在心里叹了一口气,却是露了一个笑容说道:“侯夫人和太夫人如果不同意我们的婚事,那要不我把你拐走,让你当了满记的上门女婿?”   顿了顿,她又忍不住笑出来:“如果侯夫人和老太太知道了,肯定就要气死了。”   她就这么在自己面前编排自己的长辈,简直是忤逆又大逆不道。   可是他居然并不觉得生气,反而也觉得有些好笑,居然真的认真思考。   如果他给满记当了上门女婿,祖母和母亲的表情一定很难看。   看她们每日里算计着自己的亲事,一定不会想到他愿意去给人当上门女婿。   季白眼里也闪过了一抹笑意。   一边的临风忍不住看了季白一眼,眼神里颇有些同情。本来世子爷来的时候是满腔愤慨的,怎么现在被哄的这么开心?   他心里又对沈希言钦佩了几分,三言两语的就能红的季白这么高兴,沈姑娘做生意的手段一绝,这哄人的手段更是炉火纯青啊。看来以后世子爷是妥妥的要被沈姑娘吃的死死的了。   临风忍不住说道:“可不是嘛,老夫人和侯夫人可是一门心思的要为世子爷说亲呢。不过我们世子爷心里只有沈姑娘,顶着压力可都是全都拒绝了,姑娘可要好好夸世子爷呢!”   季白瞪了他一眼:“怎么哪都有你?”   临风不服气地说道:“本来就是,世子爷为姑娘做的事,总要让姑娘知道才好。”   沈希言却是好奇地说道:“那她们为世子爷选的是哪家姑娘?是不是都比我好?”   临风张了张嘴,赔笑着说道:“说的是哪家姑娘我倒是没听到,不过我估摸着肯定比不上沈姑娘你的!沈姑娘又聪慧又能干还能赚银子,这份本事天底下有几个姑娘能做到?而且我们世子爷对姑娘你一向是忠贞不二,姑娘大可放心!”   沈希言眼中闪过了一抹笑意:“看来你以后要给他多涨一点薪俸,否则都对不起他这张嘴了。”   “我的人都你说的算。”季白毫不犹豫地说道。   秦风听到这话,一个箭步冲了过来,期许地望着沈希言说道:“那我呢?我是不是也可以涨零用钱?”   沈希言一言难尽地看了他一眼,“你什么时候有临风那么会说话再说吧!”   秦风顿时用不善的眼神看了临风一眼,临风吓得顿时跳到了沈希言的身后。   季白笑骂道:“你如今倒是会找靠山!”   临风一脸的骄傲,做人小厮的怎么能没有眼力见儿呢? 第一百三十七章 送礼这门学问   沈希言是真的打算离开上京,虽然她心里十分不舍赵震,也有些放心不下,担心皇后会对赵震下手。   不过好在五皇子和季白都在上京,两人都表示会帮忙照看赵震。   沈希言依旧难以放心,又去见了苏人杰。这一次沈希言上门可带了不少的好东西,有暹罗的宝石,还有一副前朝大家的字画。   暹罗的宝石陈安的私藏,被沈希言搜刮走了,陈安满心的不舍:“那是给你留着做嫁妆的。”   沈希言自从要跟季白在一起之后,陈安就开始有意无意的搜罗好东西了。   沈希言不甚在意地说道:“嫁妆无所谓,还是震哥的事最要紧。”   至于字画是季白贡献出来的,沈希言本来要给他银子,毕竟他也不宽裕。可是季白却拒绝了,只说这是聘礼。   沈希言带着东西去见了苏人杰,然后将赵震的事说了。   “大人,我满记人微言轻,自然不敢有丝毫怨言,只求能够破财免灾,让震哥少受些苦楚便已经心满意足。”沈希言正色地说道。   苏人杰看着沈希言带来的东西,只觉得沈希言的话在赤裸裸的打在他的脸上。   当初他信誓旦旦的跟沈希言保证,绝对不会有人对赵震用刑,转过头就出了这样的事,皇上的威严何在?朝廷的声誉何在?   沈希言没有怨言,还带了东西要破财免灾,这是把朝廷当什么了?   可是苏人杰却是说不出指责的话,只点了点头:“你放心,本官说的话是有信用的……”   苏人杰说不下去了,如果他说的话那么有信用,赵震何至于受苦?   沈希言恭敬地行了一礼:“那我就多谢大人了。”   苏人杰心里十分难受,虽然他总是说沈希言穷酸,上门只大两盒子点心,现在沈希言大方了,他却一点都高兴不起来。   苏人杰还不知道,二皇子跟和静公主的婚事是沈希言一手算计的。如果让他知道了这事,也不知道他心里是个什么滋味。   赵震受了点苦楚,皇后可是搭进去了一双儿女的婚事。   沈希言离开了苏府之后,便准备离开上京。之所以没有立刻动身,主要是两件事。   第一件事自然是因为她商人本性发作,想要倒腾点东西带回去。第二件事,是清舒和明月狭路相逢了。   清舒当然知道秦风回了上京,不过她并没有立刻就去找秦风。过了好几天,她终于按捺不住了,这才去见了秦风。   清舒和以前也有很大的变化,经过这半年多的历练,她早就不是当初那个柔弱的需要依靠别人的小姑娘了。她脸上带了自信从容,比以前更加明艳动人。   清舒本来以为这下能让秦风对她刮目相看了,没想到就发现秦风身边多了一个明月。   清舒顿时就炸了:“她,她是谁?”   “她是明月啊。”秦风一脸莫名地说道。   在他看来,清舒和明月又不认识,也没必要减免认识。   清舒泫然欲泣地望着秦风:“你喜欢她?”   秦风皱起了眉头,不悦地说道:“什么喜不喜欢?你这个人怎么开口闭口的总是这些事?”   清舒不喜欢明月,明月也未必喜欢她。   “她怎么动不动就哭?”明月也是一脸的嫌弃:“我又没欺负她!”   秦风安慰她:“她就这样。”   清舒气的眼泪当是就落下来了,她也是个要脸的,转身就跑了出去。   沈希言恰好回来,刚好就碰到了她。   清舒看到沈希言,一下就扑到了她的怀里:“他说不喜欢我倚靠别人,我已经在改变了,我努力的想要成为像你一样的姑娘。   在店里,那些客人又啰嗦又挑剔,我耐着性子招待她们,用自己的脸给她们做示范。   我就是希望有朝一日,能够站在他面前告诉他我不一样了。可是为什么他还是不喜欢我?”   沈希言心里也有些难过,她叹了一口气:“大概感情就是没有理由的,其实你条件这么好,秦风他确实是不解风情,你又何必这么执着呢?”   “可是感情没有理由啊,我也不希望这样毫无自尊的喜欢他啊。”清舒泪眼朦胧地说道。   沈希言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回去的时候她还问过秦风,为什么就是不喜欢清舒。 第一百三十八章 好好的人怎么就长了嘴   秦风想了想,然后说道:“我不知道什么叫喜欢,但是我就是觉得,她跟你不一样。她说的努力和改变,跟你是不一样的。我也说不好,反正我就是觉得莫名其妙,她总说是为我,我也没有感觉。”   沈希言:“……”   秦风用现代的话来说就是个大直男,不过沈希言大概明白了他的意思。   秦风是觉得清舒说她做的一切都是为了秦风,可是秦风难以理解,为什么他就要为此而感动?   其实沈希言大概能明白,这就是不喜欢,因为不喜欢就算清舒做的再多,秦风也不觉得感动。   她轻叹了一口气,有些事她还是不要插手了。   清舒三天两头的来找秦风,看着明月练武,她也跟着去学。秦风对此没有意见,不过……   “你真的没什么天赋,这根基软趴趴的,根本就不是练武的料。”   “这是练武,不是跳舞,你不用做这么漂亮。”   “你年级已经大了,现在再练根基本来就晚。你还没有天赋,又不肯努力,你这根本就是在浪费时间。”   沈希言无意间听到秦风的话,急忙把他给拽走了。   秦风还奇怪:“你拉我干嘛?”   沈希言神色复杂地看着他,幽幽地说了一句:“好好的一个人,怎么就长了嘴呢?”   经过这件事,沈希言当机立断决定要赶快离开上京。再不走她担心清舒没有活路了。   可是沈希言最后还是没能走成,这一次出事的是五皇子。   有人上奏折弹劾了五皇子,罪名是收留罪官女眷。要知道,五皇子自从从宁远城回来之后可是香饽饽,干正帝毫不掩饰对五皇子的喜爱,敏贵妃在后宫里也是风头无两,五皇子被当成了最有可能成为储君的皇子。   而二皇子早就退出了竞争,变成了背景板。所以这段时间,五皇子可谓是炙手可热,满朝上下对他都是一众夸赞。   这次突然有大臣弹劾,而且还是用的这样的罪名,满朝文武都觉得有些尴尬。   这件事说大不大的,其实算不上什么大事。毕竟罪官的家眷都会被贬为奴,被谁买去都是有可能的。   而且就算获罪了,也是有亲戚好友的,到时候出面收留避免女眷受辱,也是有可能的。   不过这种事是少数,毕竟雪中送炭少。但是也有这样的情况,这事算是在明面上,不过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没有谁真的会主动提起。   这么明晃晃的上奏折去弹劾一位皇子,而且还是很有可能成为储君的皇子,这大臣莫不是脑子有毛病?   不过也有明眼人,一看就知道,这是皇后和二皇子着急了,所以想法设法的找五皇子的过错。   沈希言也知道了这件事,这种事在现代也不少见,现代叫挖黑料。   本来以二皇子在干正帝心里的地位,和他现在的功劳,这不算什么大事。   可是那位大臣还在奏折里写了,被五皇子收留的是王明远的女儿。   王明远当初是因何获罪众所周知,干正帝是为了帮敏贵妃收拾烂摊子,所以杀了王明远。   现在五皇子居然去收留王明远的女儿,这不是赤裸裸的在打皇上的脸吗?   这让干正帝情何以堪?   这也就算了,最重要的是,当初王明远可是替人背的黑锅。因为五皇子收留王嫣,又牵扯出了当初王明远的冤案。   一环接一环,这事就是冲着五皇子去的。   短短几天,五皇子就处在了风口浪尖之上。   这才是皇后的反击,一出手就是杀招。 第一百三十九章 皇后的反击   出了这样的事,就算干正帝再如何偏爱五皇子,信里怕也是有几分想法。   不过事情发生到现在,干正帝并没有任何反应,也没有叫五皇子过来问话。   五皇子一派还有些侥幸,以为皇上对五皇子偏爱至此,不会追究此事。   可是就在此时,又有大臣上书,王明远是冤枉的,请求重新彻查王明远一案。   干正帝已经判了的案子,居然要求重新彻查,谁不知道皇上最重名声面子,就算是冤案也不可能翻案。   干正帝心里也十分不悦,可是他却不能不管这份奏折。因为这次上书的大臣还呈上了万民书为王明远鸣冤。   干正帝最重视名声,如今有万民书一送,就算他不想重新调查也由不得他了。   干正帝亲自下旨,由大理寺、兵部、刑部三方联合调查,重新审理王明远一案。   沈希言收到消息的时候,行礼刚收拾了一半,陈安从外面急匆匆地赶了回来,说了这件事。   沈希言皱起了眉头,她知道这件事肯定是皇后的报复,当即便要去找五皇子商量对策。   沈希言还没出去,季白就来了。   “你要去见五皇子吗?”季白开门见山地说道:“我劝你最好不要,昨天晚上皇上召见了五皇子,将他怒斥了一顿,听说还砸了茶杯,让他好好在府里思过。这个时候你还是不要去见他的为好。”   沈希言一惊:“不是说皇上并没有怪罪他吗?”   季白点了点头:“表明上是,可是皇上一向最爱面子,出了这样的事,他怎么可能无动于衷?他是深夜的时候将五皇子叫过去的,不过宫里向来没有秘密。虽然皇上有意掩人耳目,不过根本瞒不了多久,很快就会传出去的。”   沈希言皱起了眉头,“皇后这么做到底是为什么?让皇上为王明远翻案,给郑勉定罪?”   郑勉就是五皇子的舅舅,敏贵妃的嫡亲哥哥。   季白看了她一眼,叹了一口气:“郑勉不争气,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皇后这么做,最主要的是还是为了让皇上对五皇子不满。”   顿了顿,他继续说道:“现在五皇子风头正盛,皇后奈何不了他,那就只能从他身边的人入手。郑勉不争气,落了把柄在皇后手里,皇上又最重名声,把这件事翻出来,等于是在明晃晃打皇上的脸。”   “皇上只要对五皇子不满,那就是二皇子的机会了。毕竟二皇子虽然不争气,可到底还是能和亲。”季白说道。   沈希言皱起了眉头,不得不承认,她有些低估皇后了。她的计划实行的很顺利,以至于让她低估了自己的对手。   皇后可是一国之母,没有点手段怎么可能稳坐皇后之位?   她这一出手就是杀招,甚至可以说有可能让五皇子挣下来的大好局面毁于一旦!   皇后当真是非同一般。   沈希言沉默了良久,然后才说道:“皇后这么做的目的,不止是郑勉吧?”   季白诧异地看了她一眼,犹豫了一下,才点了点头:“皇后这次的目的,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应该是王嫣。”   沈希言并不意外这个答案,她冷静地说道:“事情就是因她而起,五皇子为了挽回皇上的好感,最好的办法就是交出王嫣。可是,王明远虽然获罪了,可是在朝中和民间都极具声望。   如果五皇子交出王嫣,在民间的声望就会一败涂地。可如果五皇子不交出王嫣,那就等于跟皇上对立。”   所以五皇子不管怎么选都是输,那就要看看在五皇子心里是皇上重要还是百姓重要了。   明眼人都明白这一点,大家都在等着五皇子做选择。 第一百四十章 正确的选择   季白看了沈希言一眼,他轻声问道:“你曾经说过,人应该做正确的选择。这一次呢?你希望五皇子怎么选?”   对五皇子来说,他现在最重要的当然是干正帝对他的看法,如果他聪明一点,就该选择跟干正帝在一起。   沈希言没有说话,她确实说过这样的话,做正确的选择,无愧于心。   她也知道,现在五皇子羽翼未丰,他需要干正帝的支持。如果他为了王嫣选择背弃干正帝,无异于背弃了整个江山。   沈希言抬起头望着他道:“她的卖身契已经烧毁了。”   “没有用的,罪官女眷,有没有卖身契都是戴罪之身。”季白摇了摇头说道。   沈希言眼神一闪,沉声问道:“嫣儿会怎么样?”   季白想了想,然后说道:“回到她该去的地方。”   陈安此时说道:“如果是这样,那也好办,大不了我们再赎她一次就是了。”   反正现在他们手里有银子,就算再为她赎一次身也不算大事。   可是沈希言和季白都没说话,话是这么说,可是心里怎么就那么不甘心呢?   沈希言第一次有些不确定起来,她不知道五皇子是会怎么选,他是否会选择正确的选择?   可是沈希言知道,她第一次不希望看到五皇子做正确的选择。   沈希言皱起了眉头,她心情有些沉重,这一次的事可以说是她惹出来的,是她对皇后下手,才让皇后不顾一切的反扑。   沈希言抬起头:“我要去见五皇子。”   季白想了想,然后说道:“现在五皇子应该还在宫里,你先等一等,不如想好了对策之后再去见他。”   顿了顿,他又道:“你要做好准备,这一次皇后只怕是不会放过王嫣。”   沈希言怔了一下,旋即冷笑:“她就那么确定五皇子不会选嫣儿?”   季白看了沈希言一眼没有说话,这几乎已经是明摆着的事,谁会为了一个女子放弃大好的江山?   季白有一句话没有说,如果对象换成沈希言,这件事或许还有些悬念。   可是如果是王嫣的话,季白不相信五皇子会为了王嫣而放弃大好的前程。   沈希言大概也知道自己说了一句蠢话,向来沉稳的面容上都带了几分烦躁。   季白叹了一口气:“你不要着急,这件事不是不能运作。你还是要做好去救王嫣的准备,去为王嫣赎身,你想得到,皇后也想得到。”   沈希言皱起了眉头:“如果五皇子真的放弃了王嫣,皇后更应该拉拢她才是!现在皇后和二皇子没功劳没声望的,这是最好刷百姓好感的机会。”   季白叹息了一声:“雪中送炭才更显得珍贵啊,希言,如果他们想要声望,一定会利用好这件事,绝对会在这件事中获得最大的利益。”   沈希言顿时明白了他的意思,皇后是不会为难王嫣,可是她也不会让别人救走王嫣。   她会先派人去买下王嫣,折辱她、恐吓她,到时候皇后再以救世主的身份出现救下王嫣。   如此一来皇后就成了王嫣的救命恩人,有了放弃王嫣的五皇子做对比,皇后就显得仁慈宽厚了。要知道,王明远在素有青天之称,备受百姓的爱戴。   皇后救下了王嫣,就等于拉走了这些爱戴王明远的百姓的支持。   此消彼长,五皇子失了民心,皇后又出了风头。五皇子的优势就没那么明显了,而二皇子呢,听从干正帝的旨意去娶大辽公主,干正帝对他也一定会大大改变。   皇后的手段不可谓不高明。   沈希言紧紧地握紧了拳头,她放在身侧的手指缓缓收拢。   “你先回去吧,这件事我会好好考虑的。”沈希言淡淡地说道。   “希言!”季白一惊,旋即怒气横生:“现在是用不到我了,所以就要赶我走了?沈希言,你真行!”   沈希言沉默了一下,然后说道:“这次的事,你不要参与进来。”   季白怔了一下,对上她认真的目光,眼神不由得变得柔和下来。   沈希言这是为他着想,这是皇后的垂死挣扎,最后的反扑。   他如果破坏了皇后的好事,就等于完全背弃了自己的家族跟皇后。   沈希言不希望他为了自己离开自己的家族,他为她做的足够多了。   这是她的战争,她不能让他背弃自己的家人为她冲锋陷阵。 第一百四十一章 不破不立   季白站在沈希言的家门口,狠狠地瞪着大门,眼神凶狠。   他身后的临风轻咳了一声,来掩饰自己澎湃的笑意。   “世子爷,咱回吗?”临风开口询问道。   季白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临风觉得自己十分委屈:“就会瞪我,刚才在沈姑娘面前怎么不见得你这么硬气呢?还不是让人赶出来了?”   季白听到了,冷笑了一声:“现在你可没有靠山在了。”   临风顿时缩了缩脖子,他转移话题:“世子爷,那我们就这么走了啊?我估计沈姑娘肯定是要去见五皇子的,世子爷,你要有点危机意识。   现在五皇子这么惨,而且事情还跟沈姑娘有点关系,沈姑娘心里肯定很愧疚的。这个时候我们不能放松警惕,很容易就让五皇子趁虚而入的!”   季白的脸色倏地一变,他沉声说道:“我怎么会不知道?”   顿了顿,他又叹息着说道:“可是她一心不想连累我,不想让我为了这件事和家族反目,她全是一心为我。她就是这样,总是善良又心软。所以才会对五皇子心生愧疚,你放心,她不会对他产生什么感情的。”   季白是满脸的又感动又心疼的表情,仿佛沈希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他好。   临风不敢置信地瞪着季白,他怎么能这么睁着眼睛说瞎话?   沈希言心软善良?那个胆敢跟安州商会做对、敢勇闯塔帕军寨的姑娘?   沈希言但凡有几分心软,都走不到今天这个地步。他们家世子爷似乎对沈希言有些什么误解。   “可是五皇子只怕是不会放过这个机会的。”临风提醒道。   提到五皇子,季白皱了皱眉头,露出了一个淡淡的冷笑:“他?只怕他现在还在宫里出不来呢。”   临风却是问道:“可是五皇子真的会放弃王嫣吗?”   季白眼神闪了闪,却是没有说话。   果然,如季白所料,沈希言去皇子府扑了空,五皇子现在还在宫里没出来呢。   不过好在沈希言在宁远城为五皇子立下大功,他的属下幕僚都见过她,现在五皇子是非常时期,当然需要沈希言出谋划策。   杜正廷将沈希言等人迎进了屋内,王嫣也在,却一脸担忧地站在一边。   杜正廷看到王嫣就觉得心烦,如果不是王嫣,五皇子也不可能有今天的危机。   可是他知道沈希言跟王嫣的关系和感情很好,这个节骨眼到底是没敢得罪沈希言,只冷冷地看了她一眼。   “沈姑娘,你快想个办法吧,我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好了。”杜正廷焦急地说道:“我已经派人给贵妃娘娘送过信了,可是皇上现在连贵妃娘娘都不见,这可怎么办啊。”   敏贵妃是他们最大的应援,干正帝对敏贵妃向来宠爱有加,连宠妾灭妻的名声都不顾了,可见对她的宠爱。这次他连敏贵妃都不肯见,可见皇上是真的很生气。   沈希言的眼神闪了闪,她看了看王嫣,然后说道:“我倒是有个办法。”   杜正廷眼睛顿时一亮:“我就知道姑娘你一定有办法的,快快道来。这次殿下能否度过这一关,可就全看姑娘的了。”   沈希言看着他道:“五皇子在宫里也是一件好事,那就不用让他出来了。”顿了顿,她压低了声音说出了自己的计划。   杜正廷听完,眉头顿时皱了起来,将信将疑地看着沈希言。   “这,有点冒险吧?”杜正廷迟疑地说道。   他确实很信任沈希言,因为五皇子能获得如今的局面和优势,沈希言可以说是功不可没。   沈希言淡淡地说道:“不破不立,这是我能想到破局唯一的办法了。”   杜正廷有些迟疑,一边的王嫣却突然说道:“姐姐,你不要顾虑我,救殿下要紧!只要能救殿下,我做什么都愿意!”   沈希言望着王嫣坚毅的小脸,眉头皱了起来。 第一百四十二章 五皇子的决定   沈希言早就知道王嫣对五皇子似乎有些情愫,可是她一直以为王嫣明白两人的差距。可是现在看来,王嫣对五皇子分明就是情根深种了。   这让沈希言头疼不已,先是有个清舒,再是王嫣,她认识的姑娘,怎么一个两个的都要为了男人不顾一切呢?   沈希言在心里叹了一口气,正色地说道:“我这么做也不完全是为了你,更多的是为了殿下。当然,现在殿下确实可以为了保全自己牺牲你。   可是你有没有想过,这样一来,你让外面的百姓该如何看待他?皇后巴不得他把你推出去顶罪,好让支持你爹的人都反对他。”   王嫣咬着下唇,不说话了。   沈希言想了想,又说道:“你不要过于自责,认为这件事都是自己的错。殿下不是现在才知道你的身份,他不会为了让自己活命而随意的舍弃你的。”   杜正廷看了沈希言一眼没有说话。   其实,想要做皇帝的人,哪有那么多的多愁善感?   如果五皇子真的是这样的人,只怕是早就被人吃的骨头都不剩了。   他是一个有情有义之人,可是却也会做出取舍。至少一个王嫣,还不至于能让五皇子不顾一切。   王嫣对沈希言一向信服,闻言便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沈希言看向了杜正廷,目光中带了几分冷然之意,杜正廷心头顿时一凛:“姑娘请放心,我知道怎么做。”   五皇子正在宫里,按说到了年纪的皇子都应该搬出宫去,可因为他得正干帝的宠爱,正干帝特意保留了他的寝宫。   五皇子不是不想出宫,而是出不去。干正帝说是他许久没有回宫,所以留他在宫内多住几日。   这也是为了避免他回去安排王嫣,比如说弄一个猝死之类的。此举就已经证明了,干正帝对五皇子已经很不满了。   五皇子就算再镇定自若,心里也有些焦急了。   这一日,五皇子正在房间里,有内侍送了晚膳进来。   “殿下,这水晶蒸包是御膳房特意给殿下做的,是殿下最喜欢的口味,您尝尝馅儿还是不是那个味儿。”内侍赔笑着说道。   五皇子的眼神闪了闪,然后随意地挥了挥手:“我知道了,你下去。”   五皇子打发走了下人,迫不及待地掰开了包子,看到里面的内容,他浑身一震。   过了好一会,五皇子才回过神来,他望着手里的字条苦笑了一下:“希言,这就是你想要的吗?你又可知我会做什么样的选择?”   五皇子本就心情烦闷,看到那上面的自己,心头的火又拱了上来。   沈希言竟然给他出了这样一个主意,这是迫不及待的要把他往外推!   五皇子面无表情地把手里的字条在烛火上烧掉,但是心里却已经做了一个决定。第二天,五皇子一早就跪在了御书房外。   “儿臣收容罪臣之女,无视礼法,请父皇责罚!”五皇子跪在御书房外,大声地说道。   五皇子的声音很大,干正帝在御书房内也听到了声音。他浑身一震,眼里满是不敢置信,他旋即抄起了手中的茶杯扔了出去。   “这个孽子!”干正帝怒声吼道。   很快,五皇子去跟干正帝请罪的消息就传了出去。 第一百四十三章 沈希言的办法   五皇子这是打算跟干正帝硬抗啊,他请罪,就等于他承认自己是有意收留王嫣的。   这根本不是在请罪,这是在明晃晃的打干正帝的脸啊。   皇后也听到了消息,嘴角勾勒出了一个淡淡的笑容:“哼,我当是个多厉害的角色,也不过如此。”   顿了顿,她理了理鬓边的发,“走吧,皇上让孽子气的不行,我们去给皇上消消火气。”   此时五皇子府,沈希言和杜正廷也收到了消息。   杜正廷心急如焚,“殿下他怎么会如此?明明已经将消息递了出去啊!”   沈希言也是满脸的凝重,杜正廷喃喃自语地说道:“虽说姑娘的法子有些冒险激进了一些,可是却也算理所当然。”   顿了顿,他继续说道:“殿下如果肯定配合,就说是对王嫣有情,不忍见她受辱,所以才将她收入府内。虽难免落了贪色之名,可到底也是有情有义,也总好过惹恼皇上啊!”   一边的陈安看了沈希言一眼,心里叹了一口气:“可能殿下自己心里也有别的成算吧。”   沈希言还没说话,突然就听到外面传来了一声异响。   沈希言一惊,打开门就看到王嫣一脸失魂落魄的样子,刚刚是她打碎了茶杯。   王嫣满脸震惊地望着他们:“杜大人,你说什么?什么殿下对我有情?”   沈希言瞪了杜正廷一眼,杜正廷现在没有心思照顾王嫣的感受,直说了出来。   “沈姑娘给五殿下送信,是让殿下跟皇上禀明,是早就对王姑娘情有独钟,早有求娶之意。   没想到王大人获罪,婚事自然不了了之。不过殿下不忍见姑娘受辱,所以才将你赎身出来。”   杜正廷说着,叹了一口气:“这么一来,虽然殿下会落了一个贪色之名。可也不算是辜负姑娘,皇上也有了台阶下,可是谁知……谁知好好的法子,殿下就是不用啊!”   杜正廷本来来在犹豫,因为如果说五皇子收留王嫣是因对她有情,难免会给人留下一个贪色的印象。   皇后也有理由针对五皇子,毕竟五皇子算是为了一个女子才给正干帝难堪的。   可是沈希言却告诉他,在诸多的恶习之中,好色是对人影响最低的。   男人贪恋美色算什么缺点?说不定还叫风流呢,尤其是五皇子一表人才,相貌堂堂,有心悦的女子又怎么了?   又没要迎娶正妻,反而百姓还会因为这件事认为五皇子对王嫣不离不弃呢。   至于干正帝的看法,那更简单了。干正帝当然知道事情的真相,五皇子这么说不过是给干正帝一个台阶下罢了。   干正帝就算心里不满,可是有了台阶,也就不了了之了。   以前杜正廷对这个法子还有些犹豫,可是一时间他也想不到更好的办法了,所以还是让人去给五皇子送了信。   谁知道五皇子居然没有答应,而是选择去了跟干正帝请罪!这么一来,杜正廷觉得沈希言想的法子实在是再好不过。   可是再好的法子,五皇子也不同意啊。   王嫣眼神却黯淡了下去,她嘴里溢满了苦涩:“我知道为什么殿下不愿意。”   那是因为他对她无意,哪怕是说谎他也不愿意来骗人说对她有情。   沈希言担忧地望着王嫣:“嫣儿,其实殿下也是为了你着想,毕竟这么做对你的名声有损。其实是我考虑不周,你不要生气。”   王嫣涩然地笑了笑:“姐姐,我怎么会怪你?我知道你其实是想帮我,为了帮我,甚至想出这样的办法。可是……可是姐姐怎么办?他心里就是没有我啊。”   沈希言心里有些懊恼,她承认,这次的事是她莽撞了。她确实是存了帮王嫣的心思,她这么做,一来是为了救五皇子,二来也是为了成全王嫣的一片情意。   只是她没想到,五皇子的态度会这么强硬,竟然没有同意,反倒是伤了王嫣的心。 第一百四十四章 有情无意   沈希言是真的后悔了,“对不起,嫣儿,这次的事都是我的错,你千万不要伤心。都是我的错,我不该想这个法子的,你千万千万不要伤心。”   王嫣扯了扯唇角,一边的杜正廷懊恼地说道:“好了,你们不要再这商量什么有情无意的,现在最要紧的是救殿下!只要能救殿下,挽回目前的局面,不管五皇子要娶谁,我都赞成!”   杜正廷觉得女子就是这一点不好,太容易感情用事了。聪慧睿智如沈希言,也会因为有诸多顾虑。   即使他不愿意承认,就算沈希言为了成全王嫣,想出的办法也确实是绝好的法子。   王嫣擦了擦眼角的泪水,强笑着说道:“杜大人说的对,现在最要紧的是救殿下,别的什么都不重要!”   沈希言担忧地望着她,王嫣却是正色地道:“姐姐不用担心我,我分得清轻重缓急,现在最要紧的是救殿下,别的什么都不重要。”   沈希言叹了一口气,却是握住了她的手认真地说道:“我承认,我想的这个办法是有私心想要成全你。可那也是因为你是一个好姑娘,你配的上五皇子。   如果不是因为这样,我是不会这么说的。嫣儿,不管你是官家千金,还是丫鬟,你都配的上他。”   王嫣不由得动容地望着沈希言,冲着她露出了一个坚强的笑容。   沈希言看着她的笑,心里又是叹了一口气。王嫣真的是一个好姑娘,她坚韧不拔,聪慧勇敢,明明是一个那么柔弱的姑娘,遭受了那么多苦难,却依旧坚强的面对着生活。   她不由得想到了清舒,清舒和王嫣的境遇很相似。可是相比起王嫣,清舒大部分的选择却都是依靠男人。   沈希言眼神闪了闪,收回了思绪,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怎么能救五皇子才是最重要的。   杜正廷焦急地问道:“沈姑娘,这下该怎么办?殿下在御书房外已经跪了两个时辰了,天气这么热,这么下去,皇上再不消气,殿下的身体也吃不消啊。”   沈希言挑了挑眉头,沉吟着说道:“两个时辰么?也差不多了,殿下身娇体贵,在宁远城为了战事吃了不少苦头,还留下了病根,一直没说是担心皇上担心。现在殿下在烈日下跪了这么久,支撑不住也是正常的。”   杜正廷愣了一下,眼神闪了闪:“你说的对,我这就去给宫里送信。”   沈希言轻叹了一口气,陈安安慰她道:“你别担心,我们会想到办法的。”   沈希言苦涩地笑了笑:“你以为我愿意让嫣儿名声受损?我这么做,也是下下策,没有办法的办法了。现在殿下直接去找皇上请罪,就等于认了这事……唉。”   她一时间也是真的没有好办法了,这还是沈希言第一次碰到这么束手无策的事情呢。   陈安不由得多看了她一眼。   王嫣听着两人的对话,担忧地问道:“殿下会怎么样?皇上是不是会怪罪他?”   沈希言想了想,点了点头:“嫣儿,我也不瞒你。皇上一定会殿下不满,说不定会影响他的未来。”   五皇子能有什么未来?他的未来只有一条路,那就是储君之位。除此之外,五皇子别的路都是死路一条。   王嫣也明白这一点,俏脸惨白。   可是沈希言现在也没有精力去安抚她,她眼中一闪:“你们说,对贵妃娘娘来说,是娘家重要还是儿子重要啊?”   陈安愣了一下,看向了沈希言。   沈希言毫不避讳地直视着他的目光,两人向来不缺默契,陈安立刻就明白了她的深意,不由得皱起了眉头。   王嫣没太听明白他们的话,她心里都在担心五皇子。   她不知道那些弯弯道道,她只知道,五皇子这次很危险。他好不容易才挣下眼前的局面,她不能让自己成为他的绊脚石,连累他的大好前程。   王嫣此时在心里默默地做了一个决定。 第一百四十五章 都长进了   沈希言和陈安走在回家的路上,他们并没有留在五皇子府。即使那个宅子是他们一手建立的。   “你想让郑勉出来替五皇子顶罪?”陈安问道。   沈希言点了点头,语气淡淡:“这事本就是因他而起,他才是事情的根源。本来做错事的人就是他,他也应该为自己做错的事负责了。”   陈安看了她一眼,沈希言这还是在为王嫣抱不平,想要为王明远平反呢。   陈安挑了挑眉头说道:“你倒是对王嫣够好的,这么处心积虑的为她打算。”   王明远如果一旦被平反,王嫣作为他的子女,干正帝肯定是要对她有所补偿的。   到时候以王明远的声望,就算王嫣配给五皇子也不是不可能。   所以陈安才说,沈希言对王嫣是真的好,什么都为她着想。不只是为了给她父亲平反,连她的终身大事都考虑到了。   就这份用心,大概也就赵震享受过,他们都没有。   沈希言挑了挑眉头,“这话听着可有点酸,我对你们不好吗?”   秦风立刻冒出来一句:“你对我们也好,但是不舍得给我们花钱。”   顿了顿,他小声咕哝:“你就喜欢给长得好看的小姑娘花银子。”   陈安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   沈希言揉了揉脸,“好了,这种紧要关头,干嘛要计较这种细枝末节的事情。”   秦风撇嘴,一提起银子希言就变了。   沈希言突然心思一动,看向秦风:“你去帮我办件事。”   秦风轻哼了一声:“五两银子才卖身。”   沈希言不敢置信,秦风居然跟她谈银子!   “秦风,你变了,你跟以前不一样了。”沈希言沉痛地说道。   秦风傲娇地抬起头,一副你不出银子我就绝不妥协的样子。   沈希言深感头疼,现在的孩子不好忽悠了,她无奈:“商量一下,二两银子吧。”   “四两!”秦风伸出了四根手指。   沈希言面无表情:“最多三两,再多可不行了。”   秦风当机立断地说道:“成交!要我干什么?”一脸兴致勃勃的表情。   沈希言:“……”怎么有一种讲价的时候给价高了的感觉呢?   沈希言低声吩咐了几句,陈安也听到了她的话,眼神不禁一闪。   秦风拍着胸脯保证:“小意思,等我好消息。”   “这件事最要紧的就是快。”沈希言叮嘱地说道。   “放心,我的速度最快了!”秦风骄傲地表示。   三人回了家,秦风去收拾了东西,沈希言把要他带走的东西准备好,秦风连夜就离开了上京。   沈希言没想到,皇后和二皇子早就派人盯着他们了,秦风一出上京皇后就收到了消息。   是二皇子提出派人盯着沈希言的,因为只有他最清楚,五皇子这次立下这么大的功劳都是沈希言在背后出谋划策。   这次五皇子惹了麻烦,沈希言肯定不会不管。所以二皇子认为,盯住了沈希言,就能弄清楚他们要如何反击。   不得不说,吃了这么多亏的二皇子还是有长进的。 第一百四十六章 儿子和娘家   五皇子在烈日之下被晒的晕倒了,很快就送回了寝宫。   二皇子是第一个来探望五皇子的。   五皇子靠在床头,脸色苍白,腿上还敷着冰块。   二皇子一进来便挑起了眉头:“这不是我那意气风发,志得意满的弟弟吗?怎么了这是,腿脚不利索了啊?”   五皇子心情正不好,听到他的话,嘴角一撇:“劳烦二皇兄忙着婚事还来探望我,听说大辽那位公主,自小彪悍,十二岁的时候就能驯服野马,带猎犬去打猎了。二皇兄能娶得如此佳人,可真是好福气呢。”   来啊,互相伤害啊。   二皇子的表情顿时有些扭曲了。   “如果五弟这么羡慕为兄的婚事,为兄倒也不介意把这门婚事让给你。”二皇子似笑非笑地说道。   “这门婚事是父皇亲自定下,二皇兄倒是爽快,说让就让,难道是对父皇定的婚事不满意?”五皇子反唇相讥。   二皇子沉了脸,让对视了一眼,不约而同地转过头去。   想法却是惊人的一致:他/他果然还是那么讨厌!   二皇子面无表情地说道:“你是在等着沈希言来救你?将自己的身家性命托付给一个女子,也难怪你成不了什么大事。”   五皇子淡淡地说道:“就是因为二皇兄这样的想法,最后才娶上了大辽的公主。我自然是没有二皇兄这样的好福气。”   二皇子顿时怒气横生,冷冷的怒视着五皇子。   两人不欢而散。   杜正廷此时也去派人给敏贵妃传话,敏贵妃四十出头,生的是花容月貌,气质雍容。   岁月对她格外偏爱,并没有在她身上留下太多的痕迹,尤其是她身上那种温柔婉约的韵味,所以才能荣宠后宫二十年。   此时敏贵妃那双勾勒的完美的眉头轻轻蹙起,她看着手里的回禀:“这是杜大人传来的消息?”   敏贵妃身边的年嬷嬷微微颔首:“是的,杜大人让人来传话,对娘娘来说是娘家中腰还是五皇子更重要。”   敏贵妃眼神一闪,她知道这是什么意思,可是不管怎么选择她都心如刀绞。   年嬷嬷想了想,然后说道:“娘娘,要奴婢来说,这事确实是侯爷的不是。好好的这么大的胆子,敢对军需动手。   因为这件事皇上对娘娘和殿下可都冷落了好一阵子,说一句奴婢多嘴的话,若是没有这件事,说不定皇上对殿下就更满意了呢?”   敏贵妃抿了抿唇角,对于自家兄长做的事,她心中也是十分不悦。可是如果就这样牺牲掉兄长,她心里又有些过意不去。   年嬷嬷一眼就看出敏贵妃在心软,又劝道:“娘娘,现在最要紧的是殿下的前程。我们亏欠侯爷的,待日后了您再想法子弥补便是。   更何况,娘娘也没亏欠侯爷的,这些年您和殿下帮侯爷收拾了多少烂摊子?若不是娘娘,这郑家哪来的爵位呢?”   “大胆!”敏贵妃怒斥一句。   年嬷嬷顿时跪了下来,诚惶诚恐地说道:“奴婢多嘴,娘娘赎罪。不过娘娘,奴婢可是一心为了娘娘和殿下着想啊!”   敏贵妃思虑了良久,终于是轻叹了一口气。 第一百四十七章 美人关   敏贵妃刚下定决心,可是那边王嫣却做了一件让所有人都出乎意料的事。   王嫣去了大理寺投案,说她是隐瞒身份投身皇子府的,五皇子并不知道她的身份。   五皇子是被她蒙骗的,他全然不知情。   “五皇子是什么身份?怎么可能会关注我一个小小的婢女?”王嫣理所当然地说道:“他完全是被我蒙蔽的,他并不知道我父亲是王明远。”   “那你进入五皇子府是为什么?”大理寺卿问道。   王嫣毫不犹豫地说道:“是为了给我爹翻案,我爹是被冤枉的,我希望五皇子能帮我给我爹翻案,我爹是冤枉的!”   大理寺卿皱起了眉头,王明远的案子到底是怎么回事,谁心里都有数。王嫣去找五皇子翻案?倒不如说是去找他复仇还差不多。   可是大理寺卿不敢提出质疑,谁知道皇上是怎么想的?   大理寺卿考虑再三,最后决定将王嫣先押入大牢,等候裁决。   王嫣毅然决然地跟着狱卒走了。   沈希言一直在家里,秦风不在家,清舒却日日都来。清舒是为了观察明月,她想要知道明月到底有何过人之处。   沈希言担心两人打起来,大门都不敢出,可谓是操碎了心。   陈安带回来这个消息的时候,她的脸色都变了:“她怎么这么自作主张!”   沈希言表情难看,一脸的气急败坏。她还从来没有对王嫣这样发过这么大的脾气,即使王嫣并不在这里。   陈安沉声说道:“希言,你想想办法吧。她这么明目张胆的喊冤枉,不是明摆着说皇上判错了案子吗?”   沈希言恨声说道:“一个两个的,都被男人给迷了心窍了,怎么就专门干这种蠢事呢!?”   清舒看了沈希言一眼,突然说道:“自古情之一字,就是让人意乱情迷。古往今来,为情乱智的人还少吗?多少英雄豪杰都逃不过的美人关,她只是一个姑娘啊。”   沈希言无话可说。沈希言深吸了一口气,“现在的当务之急是先见到她,她被关在大理寺的监牢里。我们去见季白,他一定有办法。”   “我也没有办法。”季白从门外走了进来,他望着沈希言说道:“我很高兴你能想到我,可是这一次我也没办法。”   沈希言皱起了眉头:“连你也没办法?”   季白点了点头:“这大理寺卿是皇上的伴读,从小跟皇上一起长大的,他可以说是皇上最信任的人。   大理寺卿一向只效忠皇上,别人的面子他是不可能卖的。这次的事关系到了皇上的颜面,他是无论如何都不可能让你见到人的。”   一边的明月想了想,说道:“那个大牢守卫很森严吗?要不我去劫狱?”   陈安:“……”真不愧是能跟秦风玩到一起去的,这想法都一模一样。   沈希言满脸凝重,正烦恼着想什么办法能见到王嫣,一边的清舒却是开口道:“那也未必。”   沈希言和季白闻言,立刻都看向了她。 第一百四十八章 你要对我好一点   清舒正色地说道:“你们说的大理寺卿如果是常千山常大人的话,我或许会有办法。”   “没错,就是他!”季白说道,他不解地问:“你会有办法?”   他一个世子爷都没有办法,清舒会有办法?   清舒点了点头:“这位常大人有一个宠妾叫芸娘,前段时间她的脸上长满了疹子,她心急如焚,也不敢让人知道。   她偷偷地来到了花想容,后来我帮她调理好了,她特别感激我,还帮我介绍了好几单的生意。”   顿了顿,她又说道:“常大人特别宠爱芸娘,芸娘是他府里唯一一个可以自由出入他书房的人。我去请芸娘帮忙,不论如何,都要让你们见嫣儿一面。”   沈希言眼中闪过了一抹亮色:“清舒,那就要多麻烦你帮忙了!”   清舒柔柔地一笑:“会长言重了,我也是咱们安州商会的人呢,能帮到会长是我的荣幸。”   顿了顿,她又道:“事不宜迟,我这就去见芸娘,你们等我的消息。”   沈希言连连点头,清舒行了一礼,这才转身离开。   季白看着她的背影,不由得感叹道:“我现在越来越相信了,越是一些不起眼的小人物,往往能决定那些所谓大人物的命运。”   沈希言看了他一眼,骄傲地说道:“所以说,永远不要小看任何一个人,否则是会吃大亏的。”   季白握住了她的手,含笑着说道:“你就不要教训我了,我不是早就知道了吗?”   沈希言反握住他的手,却是迟疑地问道:“你来这里没关系吗?如果让皇后知道了,她会不会为难你?还有夫人和老太太……”   季白听到这话,表情顿时凝重了起来:“正是因为这样,所以我才特意来找你的,皇后在你身边安插了人手监视你。所以这两天你不要到处乱跑,最好就待在家里,身边不要离了人,让明月一定跟着你。”   沈希言顿时一惊,脸色也变得难看起来。   季白不由得问道:“怎么了?难道皇后已经对你下过手了?”   沈希言摇了摇头:“那倒不是,是我让秦风出城为我办事了。如果你说皇后在我身边安插了人手,他们肯定也知道秦风出城的消息,我担心他会遇到危险。”   “希言,这个你就不要担心了,秦风的武功那么高强,他是不会有事的。”明月一脸自信地说道。   沈希言想到秦风的不呢是,点了点头,只能这样想了。   “那你还不赶紧走?既然都知道皇后在监视我,你来找我她肯定也知道了。”沈希言催促道。   季白却是淡淡地说道:“我不走,如果这样能让她认清楚现实,倒也是一件好事。”   沈希言若有所思地看了他一眼,季白握住了她的手:“早晚都有这么一天,你如果要做什么,身边有我会更方便对不对?”   沈希言不可否认这一点。   她叹息了一声:“还是我连累了你。”   “可是我没看到你觉得愧疚啊。”季白瞥了她一眼说道。   沈希言:“……”有必要这么直接吗?   季白含笑着说道:“你以后对我好一点就好了。” 第一百四十九章 刺客   陈安轻咳了一声,上前了一步,打断了两人相握的手。   陈安望着季白微微一笑,语气温和:“没有成亲之前,男女双方是要保持距离的,世子爷出身名门,应该懂得这个规矩吧?”   季白看着陈安脸上的微笑,顿时说不出话来。   沈希言冲着季白眨了眨眼,给了他一个安抚的眼神。两人当着陈安的面儿眉目传情,陈安怎么会不知道?   陈安心里有些不满,没想到沈希言这么快就护上了?   真的是越看季白越不顺眼呢!他嘴角带了一抹涩然的笑,转瞬即逝,很快他的脸上又恢复了温和浅淡的笑。   芸娘那边很快就给了回复,她偷偷地拿出了常千山的腰牌,而且还派了一个常千山身边的小厮,带着他们一起去大理寺卿。   就连季白都不得不佩服清舒的办事能力,这常千山向来软硬不吃,如果不是清舒,他都没有自信能进大理寺大牢的门。   这一次去大牢,只有季白陪着沈希言一起去的。他们只有一刻钟的时间,所以沈希言进去之后跟王嫣叮嘱了几句便出来了。   沈希言出来的时候,表情凝重,眉头深锁。   季白走到她的身边,握住了她的手:“别担心,不会有事的。你那么厉害,一定能解决好的。”   “那如果我没能解决呢?”沈希言低声问道:“我也不是万能的,其实我很渺小,皇后如果想要对付我,随便想一个理由就可以杀了我。”   “如果你没能解决,那就更好了。到时候我就娶你过门,把你娶回家,这样以后我天天都能见到你。也不用担心你会到处乱跑,岂不是更好?”季白笑着说道,“你不知道,我有多希望你不要那么能干,这样不管任何事情你都只能依靠我,你就离不开我了。”   他的语气似真似假,却让沈希言无奈地摇头失笑。   就在两人说话的时候,突然从拐角处冲出来了一伙黑衣人,对方显然是有备而来,直接向沈希言冲了过来。   季白立刻拔出剑,跟黑衣人缠斗在一起。他将沈希言护在身后,一个人抵抗着黑衣人,他带着沈希言边走边退。   沈希言在季白的身后,无比后悔,她就应该带明月出来的,如果有明月在,他们也不会如此被动。   沈希言大声喊道:“你们是什么人?光天化日之下居然就敢杀人?这里离大理寺天牢可不远,如果惊动了大理寺,你们行刺世子爷,是罪无可赦的大罪!”   沈希言一边喊,又大声喊道:“来人啊,救火啊!官爷,有人来劫囚,来劫囚了啊!”   沈希言也不管那么多,一边喊救火一边喊劫囚,反正声势浩大。   这条小路偏僻,可到底还是有人,听到百姓的叫喊声,黑衣人们也有些慌了,彼此对视了一眼,旋即落荒而逃。   季白并没有追上去,他护在沈希言的身边,眼神里却闪过了一抹精光。   这些人武功高强,而且训练有素,倒像是宫中的侍卫。 第一百五十章 魅力之大   沈希言焦急地问道:“你有没有事?”   季白摇了摇头,沈希言却是皱起了眉头,表情凝重地问道:“你身边的人呢?为什么只有你自己?”   就算季白不说,可是沈希言也知道,季白出门身边都跟着暗卫的,就是为了以防危险。   季白沉默了一下,沈希言脸色变得更加难看:“现在你跟家里的关系已经到这个地步了吗?”   为什么季白不带暗卫出门?那是因为暗卫是忠勇侯府的人,忠勇侯和忠勇侯夫人很容易从他们嘴里套出话来。   季白担心他们会说不该说的,所以干脆就不带他们出来了。   季白的神色一动:“你,你不怀疑我?”   他还以为沈希言会以为他是故意演苦肉计。   沈希言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我怀疑你什么?我有什么可让你贪图的?你又有什么好骗我的?”   季白张了张嘴,握住了她的手,低声说道:“贪图你呀,你不知道吗?我一直都希望你能留在我的后院里,然后听我的话,以我为天,每天想着的都是如何讨好我……”   沈希言面无表情地说道:“醒一醒,别做梦了。”   季白哑然失笑。   沈希言又一脸苦恼地说道:“我真的有这么大的魅力吗?让你这么爱我?”   季白含笑不语。她知道今天的刺客十有八九与皇后有关,所以她绝口不提,在经历了这样惊险的事情之后却与他谈笑,这是担心他尴尬。   她如此聪慧体贴,却还问她有何魅力让他如此欲罢不能?她那么好,却不自知,让他怎么能不爱她?   季白反握住她的手:“我从军中调几个人过去,你现在太危险了,一定要注意自己的安全。”   沈希言却一脸并不在意的样子,季白皱起了眉头:“你不要当回事,我知道你聪明。可是你要知道,武力是最简单粗暴的方式,现在秦风不在你身边,你就当让我安心好不好?”   如果季白用强横的方式让她接受,沈希言说不定就炸毛了。可是他跟她好好商量,沈希言就拒绝不了了。   “我不是不当回事,只是没有千日防贼的道理,我总不能一直提心吊胆过日子吧?你派再多的人手,不解决根本问题也是没用的。”沈希言淡淡地说道。   季白知道她说的有道理,他叹了一口气:“我先派人过去保护你,其他的事再慢慢解决。”   沈希言点了点头。   两人回了家,沈希言本来不打算把这件事告诉陈安的,可是当季白要派人过来,以陈安的心智一定会看穿端倪。所以沈希言并没有瞒着他,把这件事跟他说了。   陈安立刻看了季白一眼,冷笑了一声:“皇后这是真的下了决心,狠起来连自己人都不放过。”   沈希言淡淡地说道:“从宁远城到现在,他哪次不是帮着我们的?算什么皇后的自己人。”   季白眼神一亮,沈希言这是为了了维护他都开始反驳陈安了。   陈安也是有些意外。   沈希言若无其事地说道:“总之这几天大家都小心一点,皇后狗急跳墙,不一定会做出什么事来。”   季白也说道:“这样的事,皇后敢做一次未必敢做第二次。一旦事发,她也不好交代,我调人过来也只是为了以防万一,你们不用太紧张。”   明月听说沈希言被刺杀,一脸的懊恼:“都怪我,早知道不管希言说什么我都应该跟你一起去的。”   如果沈希言出了什么事,她要怎么跟秦风交代?    第一百五十一章 一片真心   沈希言安慰她道:“这事跟你没关系,是我让你不要跟着我的。”   正说着话,五皇子急匆匆地来了。   他的腿有伤,走路的姿势有些怪异,他一进门看到沈希言就焦急地问道:“希言,我听说你碰到了刺客?怎么样?有没有事?”   沈希言诧异地看着五皇子:“殿下?你怎么出来了?”   多日不见,五皇子眉宇间多了几分郁结不发,远没有了刚回上京时的意气风发。   五皇子皱着眉头说道:“我听说你被刺杀,哪里还坐得住?”   顿了顿,他又道:“我这次带了不少的护卫过来,都是从宫里带出来的,就让他们保护你。”   季白说道:“不劳烦殿下操心了,如今殿下身边也离不开人。希言这我已经让军中抽调人手了,不会有事的。”   沈希言也跟着说道:“是啊殿下,殿下身边的人不能动。殿下现在也很危险,季白会安排好的,你不用担心我。”   五皇子心里有些憋闷,他明显的察觉出来,沈希言跟季白的关系比以前亲密了许多。   他知道季白为了救沈希言受伤的时候,沈希言答应过他,如果他不死,就嫁给他。   看来沈希言是真的当真了。   五皇子的眼神闪了闪,“你为了我,四处奔波,还陷入危险之中,我却什么都不能为你做。”   这话说的就有些过于暧昧了。   沈希言摇了摇头:“我并没有为殿下做什么,倒是嫣儿,嫣儿为了殿下现在还在大牢里呢。”   这次轮到五皇子不说话了,他虽然没有迁怒王嫣,可是王嫣为他做的事,他只觉得有些无奈。   五皇子并不傻,王嫣做的这么明显,已经足以让他明白她的心意了。   见五皇子不说话,沈希言不由得说道:“嫣儿真是一片真心为了殿下,这份用心和真心,我是自愧不如的。比起她,我做的真的不够多。”   五皇子心里有些不悦了,语气淡然地说道:“我自然知道她付出良多,我会感谢她的。”   这明显冷淡的语气,让沈希言大为不满。   五皇子却是说道:“希言,正好我也要跟你商量,要怎么救王嫣出来。”   顿了顿,他说道:“母妃已经答应去说服舅舅,让他去认罪。”   沈希言愣了一下,这是她让杜正廷去给敏贵妃带的话,敏贵妃居然真的答应了。这么一来,事情就好办了。   该还给王明远的清白,也是时候了。   季白开口说道:“你们先谈,我先回去了。”   沈希言狐疑地看了他一眼,季白淡淡地说道:“有人敢对你下手,难道你还真以为我就不追究了?我可没这么好的度量!”说到最后,他不由得冷笑了一声。   沈希言沉默了一下,点了点头:“那你小心点。”   季白捏了捏沈希言的手,“担心我啊?那就对我好一点。”   沈希言瞪了他一眼,五皇子和陈安还都在这里呢。   季白就是做给他们看的,他也不在意,冲着她微微一笑,转身离开了。   五皇子脸色难看,他看向沈希言:“你跟世子爷的关系倒是挺好的。”   沈希言知道他在说什么,闻言笑着说道:“是啊,碰见一个真心对自己的人不容易,我也想好好珍惜。”   五皇子的眸色顿时变得冰冷了起来,他想说,他对她也是一片真心,为何她却没有看到?   五皇子也不是那种儿女情长的人,现在还是说正事要紧。 第一百五十二章 儿女情长   沈希言不知道他心里所想,将今天自己去见王嫣的事说了:“我已经嘱咐过嫣儿了,剩下的就看殿下的配合了。”   顿了顿,她看向了五皇子:“只是接下来要委屈殿下了。”   五皇子听完沈希言的计划,眼神里的光彩几乎遮挡不住,一扫刚进门时的隐瞒和颓丧。   他望着沈希言的目光带着毫不掩饰的倾慕与欣赏,这是他喜欢的姑娘,总会带给他无限的惊喜。   他无数次说服自己放弃,却每每会不由自主地被她吸引。   五皇子终于决定还是要为自己争取一次,他望着沈希言说道:“希言,我有话要跟你说。”   陈安看了沈希言一眼,他本能的知道五皇子要跟她说什么。   他犹豫了一下,还是露出了一个笑容,体贴地说道:“那殿下与希言聊,我就不打扰了。”说着,他给明月使了个眼色,希望他跟自己一起出去。   但是,明月能跟秦风聊的来,那能是一般人吗?   她压根就没看懂陈安的暗示,反而真心实意地疑惑:“安哥,你眼睛怎么了?”   陈安又找到了被秦风支配的恐惧,他面无表情地说道:“哦,没什么。我的意思是,你跟我一起出去。”   “那不行!”明月断然拒绝,她一脸严肃地说道:“我答应秦风要寸步不离的保护希言的,现在她很危险!”   陈安看着五皇子皱起的眉头,心里暗道,你要是再不走有危险的就是你了。   陈安急忙拉着明月走了,把房间留给了五皇子和沈希言。   陈安和明月走出房间,他就看了明月一眼:“等下次见到世子爷的时候,把五皇子跟希言单独说话的事透露给他。”   “为什么?”明月不解地问道,顿了顿,她就明白了:“是为了让他有危机感对不?所谓奇货可居,要告诉他我们希言可是人人都抢着要的!”   陈安给了她一个赞许的目光,倒也不是太蠢。房间里只剩下沉希言和五皇子两人。   沈希言显得有些坐立不安,她上辈子就缺少处理感情的经验,这辈子也一样觉得不自在。   伤害对自己好的人,总是会有负担。   五皇子望着她的眼神,叹息一声:“以你的聪慧一定是知道我要说什么吧?”   沈希言想了想,然后说道:“殿下,您身陷困顿,我已经给您想出办法,为何您却不愿意用呢?”   五皇子表情一僵,沈希言便又说道:“殿下是做大事的人,我以为对殿下来说没有什么是比储君之位更重要的。我以为您会做出最有利的选择,您却没有,是为什么呢?”   五皇子声音清冷:“因为我不想说谎,我心仪的女子不是嫣儿。”   “可是嫣儿对您一往情深,殿下睿智,不会看不出来。”沈希言又说道,“这世界上,不是所有付出的真心都会有回应。”   五皇子望着她半响,最后苦涩地说道:“你一向聪慧,所以你知道我要说的话,提前说这样的话来堵我的嘴。希言,你竟连让我说出自己心意的机会都不给吗?”   沈希言叹了一口气:“有人跟我说,自古情之一字最是身不由己,我们都是凡人,便是过不了美人关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可是殿下你不一样,你是未来天下之主。可要想得到这大好江山,供万人敬仰,流芳百世,是要付出代价的。   需要坚韧的意志,过人的谋略,还有胸怀天下的仁心。殿下已具备这些难能可贵的特质,自是非同一般,也应当能放得下这些儿女情长。”   这意思就是,别人做不到的,你得做到,你是要做皇上的人,连儿女情长都舍不下,还怎么做天下共主? 第一百五十三章 迷了心   沈希言的能说会道以前五皇子见识过太多次,可是他没想到,有一天自己还被沈希言说的哑口无言。   “当了皇帝,天下不都该说我的吗?”五皇子反问。   沈希言心里暗道,再这么下去,天下哪里还能是你的?   沈希言别有深意地说道:“所以说殿下,得到了天下,到时候天下女子任你选,就不会在意今日的小小纠结了。”   顿了顿,她又道:“殿下,现在最要紧的还是专心搞事业啊。”   五皇子盯着沈希言看了半响,看的沈希言心里一阵不安。   五皇子突然就笑了,向来清冷的面孔顿时舒展开来,他本就相貌俊逸,这么一来更是显得魅力非凡。   沈希言怀疑五皇子在使美人计。   五皇子勾了勾唇角:“记住你说的话。”   沈希言有些懵懂地点了点头,五皇子的态度有些奇怪,可是就算她再聪慧,也想不到此时五皇子心中所想。   五皇子转过话题,主动说道:“嫣儿的事要尽快解决,否则皇后会越来越疯狂。”   皇后都派人对沈希言下手了,这是他不能容忍的事。   季白怒气冲冲地回到了侯府,直奔着正房而去。   忠勇侯夫人正在处理家事,季白就闯了进来。   忠勇侯夫人露出了一个笑容:“庭桢,今日怎么有空过来了?”   季白行了一礼,冷声说道:“你们都下去。”   管事婆子对视了一眼,行礼之后退了出去。   忠勇侯夫人轻轻蹙了蹙眉头:“庭桢,你这是怎么了?”   季白望着忠勇侯夫人,淡淡地说道:“母亲,今日在大理寺大牢外有人行刺希言,你可知是何人所为?”   季白提奥沈希言,忠勇侯夫人的脸色顿时一沉:“我怎么会知道她的事?谁知道她在外面是得罪了谁!”   季白面不改色地微微点了点头:“我猜母亲应该也不知道,不过这样的事我希望只发生一次。如果再有一次,我不管她是谁,我都不会放过她!”   季白冲着忠勇侯夫人拱了拱手:“儿子言尽于此,母亲向来善心,应多在家里礼佛打理家事,外面的事,母亲还是不要操心的好。”   季白说完转身便大步地走了出去。   忠勇侯夫人看着他的背影,气得浑身发抖,眼前一阵阵的发晕。   身边伺候的来嬷嬷急忙扶住了她,“夫人,夫人您消消气,世子爷不是有心的。”   “他,他这是被那个女人迷了心了!”忠勇侯夫人咬牙说道:“我早知道她这么不省心,当初我就不该放她离开!”   五皇子开始对事业产生了无尽的热情,执行力特别高。   所以这一天,又有大臣上书王明远的女儿王嫣现在还在大理寺大牢里呢,她是为五皇子喊冤的。   原本热度已经稍稍减退的五皇子一案又被提了起来,干正帝烦不胜烦,可是又不能不管。   王嫣的事势必会牵扯出王明远,最后干正帝无奈只好把王嫣交给三司会审,除了王嫣之外还有就是郑勉。   王嫣是在公堂上看到郑勉的,说来有些讽刺,王家是因为郑勉而家破人亡的,可是这却是王嫣第一次见到他。   郑勉四十多岁,相貌温文儒雅,身上透着一股读书人的书卷气。很难相信就是这么一个人,以次充好,换了军需。   此时的郑勉沉默地站在大堂上。   可是现在沈希言早就不是她能拿捏的人了。 第一百五十四章 没有可信之人   王嫣拿出了早就准备好的证据:“这些是我父亲留下的,当初经手人根本就不是我爹,我爹是被冤枉的。”   刑部、大理寺还有兵部的三位大人对视一眼,眼中都闪过了一抹精光。   所谓内行人看门道,这些证据如果不是郑勉拿出来的,根本不可能留到现在。   王嫣如果真有证据证明王明远的清白,也不会等到现在了。   所以现在郑勉是打算认罪,为王明远翻案了?   兵部尚书看了常千山一眼:“常大人,王姑娘最先可是去的大理寺喊冤,可见对你信任有加,这证据还是你收着吧。”   常千山心里暗骂了一句老狐狸,却还是只能让人把证据呈上来。   “郑侯爷,你可有什么话好说?”常千山看向了郑勉。   郑勉毫不犹豫地跪了下来,断然否认道:“没有的事,请大人明察。”   常千山有些诧异,他还以为五皇子是打算弃帅保车,打算让郑勉认罪,为王明远洗脱罪名。   王明远不是罪官,那王嫣自然也不是罪官之女,五皇子收留她非但无过反而有功。   虽然如此一来势必会得罪干正帝就是了。   可是现在郑勉否认了,倒是出乎常千山的意料。   常千山理直气壮地说道:“如果这位姑娘早有证据,为何不早点拿出来?非要等到现在?”   王嫣瞪着常千山说道:“就是你害了我爹、我娘,他们在天之灵才保佑我找到证据,还我爹一个清白!”   两人在公堂上吵的不可开交,三位大人其实压根都没听他们在吵什么,他们只是在思考,为什么他们要受这种苦楚?   沈希言并没有去看庭审,对她来说这并不是重要的。   她在等一个重要的人。   “什么人这么重要?!”季白皱起了眉头问道。   季白最近有点嚣张,居然敢质问她了。不过沈希言想着,她还要请季白帮忙找人,所以她暂且忍他。   “是秦风,我让他出门办事,这已经去了好多天了,按说他早应该回来了。”沈希言说道:“你能不能派人帮我去找一找?”   “你有没有让五皇子帮忙?”季白问道。   沈希言看了他一眼,不解地问道:“我找五皇子干什么?我最近都没有见过他!”   季白听到这话十分满意,微微颌首,矜持地说道:“那好,秦风去哪了?我吩咐人去找。”   沈希言在心里暗暗给自己点了个赞,她可真棒,谁说她不会哄人的?   一边的陈安却是说道:“怎么没见过?希言,你才多大这记性就不好了?不是前两天才见过五皇子吗?”   “对啊,你们两个人还单独的在房间里说了好久的话!”明月这次反应特别快,顿时就接口说道。   沈希言:“??”这么坑的吗?她这两个猪队友,要不要捅刀捅的这么及时?   果然,季白的脸色果然阴沉了下来,控诉的目光望着她。   “这是没见过?”季白轻哼地反问道。   沈希言瞪了陈安和明月一眼,急忙赔笑着说道:“其实就见了那么一面,他们如果不说我都忘了。其实也没说什么,这不是在商量嫣儿的事吗?”   沈希言说着她看了两人一眼:“对了,嫣儿今天开堂吧?也不知道怎么样了?”   陈安微微一笑:“怎么样不都是在你的预料之中?反正互相扯皮总是需要时间的,让他们慢慢开堂审理就是了。”   顿了顿,他又说道:“不过你们那天聊了那么久,就只聊了嫣儿?我看五皇子可是有些不得不说的话要跟你说呢!”   沈希言不敢置信地瞪着陈安,他居然出卖她!?   季白冷然的眼神果然看了过来:“不得不说的话?”   沈希言急忙说道:“哪有什么不得不说的话,不得不说的不就是嫣儿的事吗?你不要听陈安瞎说。”   “我看他可不是瞎说,难道陈安还能冤枉你?”季白轻哼了一声说道。   沈希言撇嘴:“以前是不能,现在可不就能了?”   这世上果然没有可信任之人。 第一百五十五章 与我们无关   沈希言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总算是安抚住了季白,可谓是身心俱疲。   此时蒋凯也从衙门回来了,“姑娘,果然如你所料,三位大人都没有宣判,而是选择择日再审了。”   沈希言嘴角露出了一丝嘲弄的笑:“听闻常千山也算是一个好官,可是事关到皇上,就算证据确凿也不敢轻易宣判。当初判王明远斩立决的时候也没有这么麻烦。”   季白沉默了一下没有说话,沈希言说的没错,现在的大干其实已经是千疮百孔了。   “现在就等秦风回来了。”陈安说道:“等把这件事解决,我们就离开。至于大干如何,也不是我们这等小老百姓能操心的事。”   沈希言点了点头。   季白看了陈安一眼,陈安提起大干时语气很冷漠,而且是以一种局外人的态度,他并不在乎大干。   而沈希言也并不觉得有什么不对,由此就知道他们对大干的态度了。   季白皱起了眉头,他是确定了,看来沈希言确实是不打算留在大干。   啤酒生意那么好,连宁远城都开了铺子,可是沈希言却并没有在上京开铺子。   花想容倒是开了分店,但季白知道,那是沈希言不放心赵震,所以让蒋凯过来盯着的。   沈希言想要做皇商,却不打算把所有产业迁回上京,由此可见她对大干的态度了。   沈希言皱起了眉头:“不过话说回来,秦风去了这么久,怎么还没回来?会不会出什么事?”   季白回过神来,“我已经派人沿路去找了,相信这两天就能有消息了。”   沈希言看了季白一眼,眼神里却闪过了一抹深思。   陈安看着她的神色就明白了,“你是担心会有人阻止他回京?”   两人不愧是号称一个眼神就能明白对方想法,默契十足。陈安确实说中了沈希言的担忧。   “在上京都敢派刺客来行刺了,去刺杀秦风也不算什么难事。”沈希言淡淡地说道。   季白没有说话。   “要不让五殿下去问问消息?毕竟这次是用的他的人。”陈安提议道。   沈希言摇了摇头:“不要,五皇子不宜搀和进去,他演好他的苦肉计就行。”   五皇子正在求见干正帝,自从王嫣去大理寺投案之后,干正帝就没见过他。   不止是五皇子,还有敏贵妃,两人都来求见过,不过干正帝都没有见他们。   但是这难不住五皇子,五皇子就又在御书房外求见。不过这次他没有跪着,按照沈希言的话说就是,怪累的,做做戏就得了,没有比要为了这件事伤了身体。   不过该做的姿态还是要做的,五皇子每日都守在御书房外,干正帝出来了也不跟他说话,他也不上前。   五皇子天天去御书房外站岗,王嫣跟郑勉天天在衙门里扯皮。时间一长,二皇子跟皇后也看出来不对劲儿了。   于是就有大臣跳出来弹劾敏贵妃,大臣弹劾后妃是很少见的。   不过上次也有大臣弹劾和静公主,这次弹劾后妃似乎也没什么。   大臣弹劾敏贵妃,说她以色魅主,郑勉就是仗着有敏贵妃撑腰,才敢陷害忠良,敏贵妃实乃祸国殃民的妖妃!   大臣还罗列了郑勉这几年犯下的罪行,什么强抢民女,贪污受贿,抢夺财物的事,郑勉都没少干。奏折里强烈要求处置敏贵妃和郑勉,以肃清大干的清风。   激昂地痛斥着郑勉的罪行。   “郑勉不过是一个小官儿,怎敢如此胆大妄为?还不都是仗着自己有个好妹子,皇上,请皇上一定要严惩郑勉,还百姓一个公道!”大臣声泪俱下地喊道。   干正帝脸色阴沉地看着那位大臣,郑勉是仗着敏贵妃的势,那敏贵妃是仗着谁的势?   说来说去还不是说是他这个皇上的责任,这哪里是在弹劾郑勉?分明是在说他这个皇上在包庇! 第一百五十六章 父子天性   “当时皇上的脸色真的是要多难看就有多难看。”季白跟沈希言说着朝上的情况,他叹了一口气:“倒是这大臣,说的正义凛然,不知道还真以为他有多正派。”   沈希言家的小院里,季白又来吃葡萄了。他最近动不动就过来,连家都不怎么回了。   沈希言眼睛一亮:“是吗?你快跟我说说。”   沈希言最喜欢听八卦了,那一脸兴致勃勃的样子,倒是带上了几分稚气。   季白难得见到她这个样子,心中也爱的不行,自然是知无不言。   “他曾在母亲的守孝期间去青楼寻欢作乐,还跟一个商人争风吃醋,他仗着自己的官身,将那商人打了个半死。   后来商人四处告状,他便出面四处打压那商人的生意。商人斗不过他,最后也不告状了,灰溜溜地离开了上京。”   季白说道:“只不过当时他只是一个小官,没有人看着他,所以没有爆出来罢了。”   沈希言闻言,冷笑着说道:“看来仗势欺人这事还真是上梁不正下梁歪,皇后带头算计百姓,下面的人自然有样学样。最无耻的是,还要一副道貌岸然的样子,真是可笑。”   季白没有说话,这个大臣做的事跟皇后是惊人的相似。沈希言一句仗势欺人,还真的一点都没说错。   季白的表情有些怪异,毕竟皇后也算是他家的亲戚。   沈希言没注意到季白的表情,她的眼神闪了闪,心里已经有了决定。   很快,五皇子一派的大臣就上书弹劾那位御史,将他当初在母亲去世守孝期间出入青楼的事一爆出来,果然满朝哗然。   干正帝没客气,想到昨天他在朝堂上怎么给自己没脸的,今天就有了正当的理由,立刻下旨就把这人抄家撤职了。   干正帝的动作极其快速,当天就派人把家给抄完了,由此可见干正帝对此人的厌恶。   这虽然只是一件小事,大臣们正在感叹此人道貌岸然的同时,宫里却悄然的发生了变化。   比如说这一天五皇子依旧在御书房外守了一天,到了用晚膳的时候,干正帝却是将他叫进了御书房,和他一起吃的晚饭。   “父皇,儿臣好久没有单独跟父皇一起用膳了。原来父皇还记得儿臣喜欢这道神仙鱼?”五皇子说着居然还感动的红了眼睛。   干正帝愣了愣,看了一眼那道神仙鱼,也想起了一件旧事:“是啊,你最喜欢这道菜,说味道鲜嫩。后来朕说这鱼费时费力,朕说过那一次,你后来就不大吃了。”   干正帝心里是有些叹息的,他喜欢敏贵妃,也对五皇子格外偏爱。   一个皇子,想吃一道菜又有什么要紧?   而且这菜只是费些火候,却并不算贵重,可只因他说了一次,五皇子后来就不怎么吃了。   这是将他的话放在了心上,干正帝心里酸酸涩涩的。   五皇子一脸孺慕地说道:“父皇是不贪图享乐,体恤下属,儿臣受益良多,自然是听父皇的话。”   干正帝心里舒坦了,竟动手亲自给他夹了一块鱼肉:“多吃一点,你这段时间也是受苦了。”   五皇子满脸动容,他声音有些哽咽:“父皇……”   干正帝吃着饭,淡淡地说道:“你今天让人办的事,办的不错。” 第一百五十七章 不受宠是有原因的   五皇子一惊,却是羞涩地冲着干正帝笑了笑:“真是什么都瞒不过父皇,父皇看出来是我让人上奏折的。”   顿了顿,他怒气冲冲地说道:“那个大臣,说舅舅就算了,还牵连上父皇和母妃!他自己立身不正,还来编排父皇和母妃。我身为人子,这可如何忍得?”   干正帝无奈地摇了摇头,五皇子又说道:“这次都是舅舅的错,是舅舅连累了父皇。父皇也是不想的,舅舅心里也后悔的很。还有母妃,这两天在寝宫里一直都是以泪洗面……”   干正帝的眼神闪了闪,想到敏贵妃的温柔小意,终于是有些意动。   五皇子这天专门挑跟干正帝的父子之间的回忆来说,让干正帝回想起了不少以前父子两人的欢乐时光。   五皇子都没有提皇后和二皇子一句不好,吃过晚饭,五皇子才出了宫。   宫里没有秘密,皇后也很快就知道了这件事,她坐不住了,立刻去见了干正帝。   干正帝看到皇后皱了皱眉头,他不是真的傻,那些上书弹劾五皇子和敏贵妃的折子是谁授意的他心里都门清。   皇后露出一个笑容:“皇上还在批阅奏折?皇上也该当心身体才是。”   干正帝盯着她问道:“你的意思是朕老了,年级大了,身体不行了?”   皇后表情僵了僵,急忙赔笑着说道:“皇上,臣妾不是这个意思,臣妾是关心皇上。”   “好了,你如果真的关心朕,就少在背后弄些小动作!”干正帝不悦地打断她道。   皇后的脸色顿时一变:“皇上这话是什么意思?臣妾什么时候搞小动作了?让皇上蒙羞的人又不是臣妾,反而,皇上让和静去和亲,让二殿下娶大辽公主,臣妾又说过什么了?”   不得不说,皇后不受宠,不是没有原因的。   干正帝不耐地皱起了眉头。   帝后二人不欢而散。   皇后跟干正帝吵架的消息,五皇子在宫里的内线也派人通知了他。   五皇子不由得在心里暗叹了一声,一切竟真的如沈希言所料那样,就连皇后的反应和做法都跟沈希言预测的那样一模一样。   要知道,沈希言可是从来没有见过皇后的,她居然都能对她的反应预测的如此精准。   身边的侍卫说道:“殿下不去见见沈姑娘吗?属下可是听说,这几天世子爷可是日日都过去呢。”   五皇子皱起了眉头:“确有此事?”   侍卫点了点头:“属下那天上街刚好看到世子爷,一打听才知道,这几天他都去见沈姑娘。”   五皇子沉默了一下,看着手里的纸条,喃喃地说道:“也该将这好消息告诉希言才是。”   五皇子也去了沈希言家,这条普通的小巷看起来没什么不一样,可是五皇子知道,这在暗处埋伏了不少的侍卫。   五皇子神色如常的去敲门,明月来给开门,看到五皇子,转过头喊:“有客人来了。”   五皇子走了进去,果然看到季白坐在沈希言的身边,他微微皱了皱眉头。   “我说这几日父皇都说见不到你的人影,原来是跑到这里来躲清闲了。”五皇子说道。   季白看了他一眼,淡淡地说道:“你现在跟皇后两人斗的你死我活,我还是躲开点的好。” 第一百五十八章 指责   否则皇后如果逼着他帮忙,他也很为难。而他不露面,其实也是代表了他的态度,忠勇侯府不参与皇后和敏贵妃的争斗。   自从忠勇侯回京养病之后,就一直没有露面,后来季白又立下了大功,如今的忠勇侯府已经完全由季白做主了。   季白的态度自然也就代表了忠勇侯府的态度,他不露面对五皇子来说是一件好事。   可是五皇子并不这么认为,季白不露面天天陪着沈希言,这算怎么回事?   五皇子的眼神闪了闪,转过头看向沈希言,含笑着说道:“一切都如你所料,皇后去见了父皇,不过两人不欢而散了。”   沈希言点了点头,并不意外:“皇后这个人,就有些沉不住气,现在她占了上风,自然想要趁着这个机会让你没有翻身之地。她会去见皇上很正常,可是……”   沈希言这么猜测皇后是有原因的,当初满记出事,就是因为皇上要给敏贵妃建凤鸣阁。   园子才刚建好,皇后就迫不及待的动手了,由此就知道她不是一个耐心十足的人。   如果说这一次的事情还不能说明什么,那她对赵震用刑就是辅证了。   当时和静公主刚要被派去和亲,皇后就按耐不住报复赵震,就知道她不是一个有耐心的人。   沈希言曾经研究过皇后的背景,皇后出身名门,又是嫡女,从小就是内定的皇后。   所以她心高气傲,家世背景都是一流的,又顺风顺水惯了,所以最受不了半点的不容易。   所以沈希言断定,如果皇后看到五皇子和干正帝修复关系,她一定坐不住,肯定会去找干正帝。   而帝后感情不睦,这也是公开的秘密,很大原因就是因为皇后的脾气不好。   一切真如她所料的那样。   其实这些很多人都知道,只不过沈希言通过这些分析,然后大胆的设计了一个计划而已。   “可是什么?”五皇子急忙问道。   沈希言皱起了眉头:“可是秦风还没有消息,我有点担心。”   秦风已经去了有半个月了,正常情况下他早该回来了,可是这么久他都没有消息,沈希言非常担心他。   “我已经派人去找他了,传来的消息说是并没有看到任何踪迹。”季白迟疑了一下说道。   沈希言顿时皱起了眉头。   五皇子想了想,“我也派人一起去找找看,这次秦风出门怎么说都是因为我,如果他出事了,我也会过意不去的。”   这倒是合情合理,沈希言没有拒绝五皇子的帮助。   即使沈希言一开始并不打算让五皇子参与其中,她是希望将五皇子摘干净。   可是没有任何事情比秦风的安危重要,她现在只想找到秦风。   正说着话,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响起,明月去开门,是清舒。   清舒直接闯到了沈希言的免去奶奶:“怎么回事?我听说秦风不见了?到底是怎么回事?他怎么会不见的?”   沈希言跟陈安对视了一眼,沈希言硬着头皮说道:“他去帮我办事,是现在还没有回来,不过我已经派人去找他了。”   “为什么要让他去办事?就算他武功高强,可是他也是人,也是会受伤会死的!”清舒忍不住急切地说道,语气里也带了几分埋怨之意。   陈安顿时皱起了眉头,就算沈希言让秦风出门不对,也轮不到清舒来指责沈希言。   更何况他不觉得沈希言做错了什么。 第一百五十九章 好婚事   陈安刚要开口,明月却是不悦地说道:“你这个人怎么回事?凭什么来指责希言?秦风去办事,那是他自己心甘情愿的。再说了,还没有证据证明秦风出事了,你就这么不盼着他好?”   “我怎么会不盼着他好?倒是你,你怎么一点都不关心他?他都不见了,你居然还如此漠不关心,你简直冷血无情!”清舒越说越气愤,瞪着明月指责道。   明月皱起了眉头:“现在还没有消息,你说的倒像是他死了一样。比起你在这指责他最在乎的人,我选择相信他一定能平安回来!”   清舒浑身一震,理智回笼,转过头去看沈希言。她突然才反应过来,沈希言是秦风最在意的人。   “希言,我……”清舒张了张嘴,最后她喃喃地说道:“我只是想帮忙。”   沈希言叹了一口气,正色地说道:“我知道你是想帮忙,我不会怪你。”   清舒刚要说话,陈安却坚定地打断她:“你看到了,我们都在想着怎么救秦风,他是我们的亲人,我们只会比你更担忧更着急。”   陈安的语气温和,可是清舒还是听出了他的疏离。   清舒心里十分难过,她只是担心秦风而已,为什么他们都要这么责怪她?   陈安又道:“我们要商量事情了,清舒姑娘,你不太方便留下来,你请便吧。”   清舒看向了沈希言,沈希言轻声说道:“我们要商量怎么去找秦风,你先回去吧,有消息我会告诉你。”   清舒只好轻轻地点了点头,不情不愿地离开了。   陈安顿时就沉了脸:“简直不知所谓,居然还敢来指责你!”   他现在有些明白秦风为什么不喜欢清舒了,这姑娘脑子简直就是拎不清!   沈希言无奈地摇了摇头:“她也只是担心秦风而已。”   陈安冷哼了一声没有说话。   沈希言的表情却有些凝重了:“如果秦风再不回来,皇后可能就要察觉到异常了。”   王嫣出示了证据,郑勉却只会喊冤。这个案子越拖下去对干正帝的名声危害就越大,按理说五皇子是最希望这案子尽快结案的人。   可是这么多天了,两人只顾着扯皮,案件没有丝毫的进展,皇后肯定会知道是他们在拖延时间。   到时候就算他们想继续拖着,皇后也不会同意。   果然,第二天满上京都在传王明远的案子。都是在说,皇上有意包庇郑勉,所以这个案子才迟迟没有宣判。   或许百姓们不会清楚这其中的弯弯绕绕,但是他们知道,王明远的女儿王嫣现在还关在大牢里。   而郑勉却还是做他的侯爷,两相对比,百姓们本能地同情弱者。   干正帝为什么要偏袒郑勉,当然是因为敏贵妃和五皇子。还说五皇子为了给自己的舅舅求情,亲自去求的干正帝,还跟他一起吃了晚膳。   沈希言听到这个传闻的时候,嘴角都忍不住抽了抽。看来皇后果真是十分记仇,晚膳的事都没放过。   沈希言知道皇后的用意,她这么做无非就是在给干正帝压力,让他尽快将这个案子宣判。   不管是给王明远平凡,还是处置了郑勉,对皇后来说都是她赢。   干正帝自然也听到了上京里的传闻,他的脸色很难看。他一向注重名声,这样的传言是他不能容忍的。   因为这次的流言,他原本软化的态度也变得强硬起来,对五皇子又变得冷淡。   坤宁宫内,二皇子正一脸崇拜地望着皇后说道:“还是母后有办法,我看这次父皇还怎么偏心五弟!”   皇后心疼地看了二皇子一眼,“你父皇一直就偏心,不过皇儿,你不要怕,母后会保护你,这储君之位一定是你的,绝对不会别人抢走!”   二皇子点了点头,孺慕地望着皇后说道:“母后,事不宜迟,还是将这件事定下来再说,免得夜长梦多。”   皇后想了想,便点了点头:“好,明日我就让你舅舅去给兵部尚书下帖子,王明远的案子必须要尽快平凡。”   顿了顿,她眼神闪了闪:“到时候母后就派人去接王嫣出大牢。”   皇后说着,目光中闪过一抹精光:“听说还有不少人都在支持王明远,若是你娶了王明远的女儿为妾,倒也不失为一桩好婚事。” 第一百六十章 美色误国   皇后一直对二皇子的婚事不满,那个辽国公主,说是身份珍贵。   可和大干相比,大辽就是蛮夷之地,这大辽的公主也比不上大干女子的温柔婉约。   皇后一直觉得这是委屈了五皇子,她一直想着再给五皇子纳一门知书达理的妾。   王嫣的背景,皇后其实也不太满意,不过谁让王明远在民间颇有声望呢?   二皇子却是皱起了眉头:“这个王嫣是五弟的侍女,谁知道两人有过什么关系?我可不愿意娶五弟碰过的女人!”   皇后也是皱起了眉头,她想了想,“反正我们只是要借着王明远的声望罢了,若是你不喜欢,娶回来放在后院里便是。有朝一日,你想要什么女子娶不到?就先暂且委屈你了。”   二皇子勉为其难地点了点头:“我听母后的。”   皇后满意地拍了拍他的手。   皇后又一再的让大臣上折子,尽快宣判。   又过了五天,秦风还没回来。季白和五皇子派去的人也没有消息,沈希言这下彻底坐不住了,决定要亲自去找秦风。   季白和五皇子不同意,连陈安都劝她。   如今沈希言的那个小院儿里已经没有了以前的闲适静谧,只剩下凝重紧张的气氛。   陈安皱着眉头说道:“不行,你不能去。现在情况未明,找人也不是你的强项,你还是不要出去了。”   沈希言满脸焦急:“可是我担心秦风会出事。”   “我会继续派人找他,你还是留在上京,这边更需要你。”五皇子说道。   沈希言不是不明白这个道理,她只是止不住的担心。这种担心让她静不下心来做事,如果她能去找秦风,心里还能有所慰藉。   她知道,自己其实就是关心则乱,有点着急了。   季白想了想,然后说道:“这样,再等两天,如果还没有消息我亲自带人去找。这两天我也要安排一下人手。”   五皇子不由得羡慕地看了季白一眼,沈希言重视亲人,他亲自去找这份心意就难能可贵。   季白这个卑鄙小人,平时看起来人模狗样、正义凛然,关键时刻这手段真是黑的不再黑。这就是欺负他不能出门,所以他才要抢占先机啊。   季白和五皇子对视了一眼,两人不约而同地转过了目光。   所以古人总说,美色误国是有道理的。沈希言在这担心秦风都食不下咽了,季白和五皇子还有心思在这争宠。   五皇子急忙说道:“我虽然不能亲自去找秦风,不过我会吩咐下去,让一路上的府衙州县都帮忙注意。如果秦风真的碰到危险,以他的本事,肯定不能是小动静,找起来也方便些。”   沈希言自然十分感激。   季白知道这件事十有八九与皇后有关,他忧心忡忡。如果秦风这次真的出事了,沈希言本就对皇后不满,这么一来肯定更是不死不休了。这也就算了,沈希言肯定会迁怒到他的身上。   所以有是那句老话,美色误国啊。还没怎么着呢,季白就开始埋怨自家亲戚了,担心自己被牵连。   季白对秦风的安危极其上心,没用两天,回去之后就准备好带出门的人手,大蒜去找秦风了。   书房里,季白吩咐了属下:“汇去收拾一下,马上就准备动身。”   下属们领命退下,临风走上前,犹豫着说道:“世子爷,夫人病了,请了太医进府,世子爷是不是要去看看?”   季白眉头顿时蹙了起来:“怎么不早说?”   上次季白去找忠勇侯夫人其实也不是在针对她,他只是不希望忠勇侯夫人再跟皇后牵扯一起去。   毕竟是自己的亲娘,季白对忠勇侯夫人是很尊重孺慕的。现在听说忠勇侯夫人病了,他也坐不住了,立刻去了正院。 第一百六十一章 又见苏婉清   季白大步地走进正房,就听到里面传来了温婉的女声:“伯娘,表哥只是一时糊涂被那女人迷了眼,表哥一定会回心转意的。”   季白的眉头狠狠地拧了起来,竟然是许久不见的苏婉清。当时苏婉清的名声被毁,就被送去了庄子上,没想到竟然又被接了回来。   季白顿时看向了临风,临风摸了摸鼻子,小声说道:“是夫人让人把苏姑娘给接回来的。”   季白瞪了他一眼,还是抬步走了进去。   苏婉清看到季白走进来,眼神顿时一亮。不过她却是转过头对着忠勇侯夫人说道:“伯娘,您看,表哥来看您了。”   忠勇侯夫人一看到季白,心气就顺了不少。想倒苏婉清说的,季白都是让沈希言给迷惑的,对她是孝顺的深感有理。   反正都是沈希言的错,她的儿子不会有错。   忠勇侯夫人轻哼了一声,脸色却还是不怎么好看。   正好太医过来请脉,季白站在一边等着太医诊完脉之后,又认真询问了忠勇侯夫人的病情。   “夫人是郁结不发,才引出这病症来。下官已经开了方子,除了按时用药之外,最要紧的是让夫人宽心,对病情才有利。”太医叮嘱说道。   季白顿时就有些头疼了,他接下来要说的事只怕是做不到让母亲心情愉悦啊。   季白说了几句感谢的话,亲自送了太医出门。   刚要回去,苏婉清便走了出来。   这么久未见,苏婉清初落的更加落落大方,眉宇间也多了几分少女娇媚的风情,她气质典雅,并不显得轻浮反而动人。   苏婉清欲说还休地看了季白一眼,似乎含着无限情意,季白却跟没看到一样,直接就要走进去。   “表哥!”苏婉清不得不开口唤住他,“表哥,这么久未见,表哥越来越英武挺拔……”   季白皱起了眉头:“母亲还在里面,我还要去看她。”   苏婉清又是一噎,忧心地说道:“表哥,伯娘的身体不好,这两天都睡的不好,说心口疼,她现在可受不得气了。一会表哥你进去的时候,多让着点伯娘,毕竟伯娘也都是为了你好。”   季白瞥了她一眼,似笑非笑地说道:“表妹的意思是我这个做儿子的不孝,一心要气死母亲,还远不如你这个表妹来的孝顺?”   苏婉清满脸焦急:“表哥,我不是这个意思。”   季白脸色一沉:“既然不是这个意思就不要再说了。”   季白说完,越过她直接走进了屋内。   忠勇侯夫人听到了外面的动静,她看到季白走进来,不禁叹了一口气:“庭桢,你对婉清要好一些。你们是表兄妹,两家素来有亲,你祖母又疼爱她。”   季白挑了挑眉头:“母亲什么时候这么喜欢表妹了?”   忠勇侯夫人的眼神闪了闪,她以前不喜欢苏婉清那是因为她想让季白娶和静公主。   可现在和静公主跟大辽和亲的事板上钉钉,她当然没了指望。   而且比起沈希言,忠勇侯夫人觉得苏婉清也没那么讨厌了。   所以看到季白对沈希言这么上心,她立刻做主让人把苏婉清接了回来,就是希望能挽回季白的心。   不过可惜,现在看来,她的一番深意季白都体会不到。   忠勇侯夫人拍了拍他的手:“你这孩子,我也从来没有不喜欢过她呀。她对你痴心一片,对我儿子好的,我当然会喜欢。”   季白诚挚地说道:“我也希望母亲也能喜欢我喜欢的。”   忠勇侯夫人的脸色淡了淡,“你说的是谁?沈希言吗?” 第一百六十二章 母子斗法   季白无奈地皱了起眉头,刚要说话,忠勇侯夫人便捂着胸口一脸虚弱的样子。   苏婉清急忙走了进来,她焦急地对着季白说道:“表哥,你就少说两句,夫人现在受不得刺激啊!”   季白能怎么办?他身为人子,总不能忤逆母亲。季白知道,忠勇侯夫人的病没有那么严重,可是只要他一说要走,忠勇侯夫人就便叫起来说难受。   没办法,他只好在一边陪着,等苏婉清把忠勇侯夫人哄睡着了,他才站了起来。   苏婉清有些焦急:“表哥,夫人都这样了,还留不住表哥吗?难道表哥为了沈希言,真的连自己的母亲都不顾了吗!?”   苏婉清确实有些急了,季白对沈希言的感情比她想象中还要深,连忠勇侯夫人都没能拦住季白。   季白皱起了眉头,看了她一眼,然后说道:“辛苦你照顾母亲。”   季白说完,转身大步地走了出去。   一出门,临风就问道:“世子爷,我们要怎么办?还走吗?”   季白毫不犹豫地说道:“走!”   临风不由得看了季白一眼,夫人这么闹都没能让世子爷改变主意,可见他对沈希言的感情。   临风点了点头,转身吩咐下去准备启程。   苏婉清听到动静,先是去找了老太太,然后又把忠勇侯夫人弄醒,让她们两人一起去拦季白。   婆媳两人又一次统一了战线,忠勇侯夫人都顾不上生病了。   季白能怎么办?只好打道回府。   季白的脸色很那看,他明白,如果不能搞定忠勇侯夫人和老太太,他连出门都做不到。   这件事让季白非常挫败,也因此对苏婉清有了很大意见。   忠勇侯夫人和老太太把季白看的很严,季白连出门的机会都没有。   季白倒也是也能不管不顾的出门,可是忠勇侯夫人身体又不好,季白也不敢太过忤逆她。   季白烦恼的不行,就连带兵打仗的时候都没觉得这么艰难过。   临风给他出主意:“夫人的弱点是谁?夫人的弱点是世子爷你啊,夫人一向最疼的就是世子爷,你就在他面前装的郁郁寡欢,食不下咽,夫人一准心疼!”   季白鄙夷地看了他一眼:“我堂堂大男人,你让我用女人的伎俩去装病?”   临风无辜地说道:“所谓做大事者不拘小节,分明是夫人先耍赖的。”   季白想了想,却还是摇了摇头:“不行,我怎能用这样手段?”   临风撇撇嘴,然后说道:“那就没办法了,出不了门,就只能对沈姑娘食言了。”   顿了顿,他又道:“世子爷,容我提醒你,你可只剩下一天的时间了。”   季白皱了眉头,正好,忠勇侯夫人派人给季白来送补汤。忠勇侯夫人不愧是内宅妇人,知道打个巴掌给个甜枣的道理,担心季白和她母子生分,所以来表示关怀了。   季白转过头便怒声说道;“都给我拿出去,我不吃!”   然后季白就开始绝食了,晚饭都没吃。   虽然只是一顿不吃,可是已经足够让忠勇侯夫人和老太太着急了。   季白是什么性子,她们最清楚不过,季白表现的这么强硬,这分明就是生气了。   而且季白向来心高气傲,不屑用这样的手段,现在连不吃饭都用上了,可见是真的急了。   忠勇侯夫人跟老太太心急如焚,然后又把沈希言给恨上了。   忠勇侯夫人最知道该怎么对付沈希言,“她不是帮着五皇子筹谋划策吗?那我就让她知道知道,谁跟她沾上关系都要倒霉!”   忠勇侯夫人送信给皇后,让她想把办法对付五皇子。   现在对付五皇子最好的办法,就是王嫣和郑勉的案子。皇后已经决定了,要为王明远翻案,让干正帝声名扫地不说,还借机踩五皇子一脚。   皇后让人回话给忠勇侯夫人,只有两个字:放心。 第一百六十三章 计划之外   第二天,衙门便开庭了。这次兵部尚书表现的非常积极,问话也都是对郑勉不利,甚至还要用刑。   王嫣心急如焚,她还没收到沈希言的传话,她应该跟郑勉继续扯皮才是。   可是现在兵部尚书明显是要为王明远翻案,这对她来说实在是太大的诱惑了。   兵部尚书还拿出了不少的证据,这些证据都是皇后交给他的。这是皇后千辛万苦搜集到的证据,就是为了扳倒郑勉。   不得不说,皇后也算是煞费苦心了。   在公堂之上,王嫣和郑勉两人都被打的措手不及,证据确凿,再加上兵部尚书咄咄逼人,最后郑勉没有顶住还是认罪了。   兵部尚书做主,当庭宣判,为王明远翻案。至于郑勉,他决定请示干正帝之后再行定夺。   让干正帝多打一次脸,他才会对五皇子多几分不满。   王嫣忧心忡忡地走出衙门,皇后派的人就到了。   “王小姐,皇后知道了你的事迹,知你为父伸冤,实属不易。知道你现在还无处可去,便特意接小姐进宫小住。”内侍笑眯眯地望着王嫣说道。   王嫣能拒绝吗?她当然不能拒绝,皇后的旨意那是天大的荣幸,她只能接着的,如果拒绝那就是抗旨。   这就是沈希言不喜欢古代的原因,没有拒绝的权利。皇后这么一道圣旨,王嫣就得进宫看皇后的脸色。   王嫣皱了皱眉头,还是行了一礼:“有劳公公了。”   王嫣知道事情出了问题,因为沈希言还没传信给她,这和他们计划不一样。还有皇后,怎么会突然冒出来接她进宫?   可是事已至此,她只能走一步看一步,她相信沈希言一定会来救她的。   不得不说,皇后下手确实快。   老百姓们一直都认为王明远是被冤枉的,虽然郑勉还没获罪,不过只要王明远被平反了就行。   他们不敢明着骂干正帝,可是心里肯定是有诸多不满。   可皇后却在大庭广众之下请王嫣进宫,还说皇后对王嫣十分欣赏怜惜,入宫陪伴皇后可是天大的恩典,老百姓们就又都觉得皇后好。   王嫣被皇后利用的彻彻底底。   干正帝也知道了此事,他怒气横生,把刑部尚书叫来询问。   刑部尚书苦着一张脸:“皇上,证据确凿,臣就算是不想宣判也不行啊。现在民间已经有了流言,说皇上是在包庇郑侯爷,臣这么做,完全是为了皇上的名声。”   干正帝没说话,确实,都说他在包庇郑勉,那么给郑勉定罪是挽回局面的最好办法。   干正帝也只好捏着鼻子认了,错了就错了吧,平凡就平凡吧,事已至此,也没有别的办法。   兵部尚书眼中闪过了一抹精光,却依旧低垂顺目地站在一边。果然如皇后所料,事已至此,皇上也不会再责怪他。   因为怪罪他,就等于说皇上对判决结果不满意,那就是证明他包庇郑勉了。   兵部尚书想了想,又诉苦说道:“皇上,那证据可真是触目惊心,便是不处置郑侯爷都说不过去。郑侯爷不约束好下人,铸成诸多大错,最后却要皇上为他承担骂名,臣实在看不下去。”   干正帝皱了皱眉头,“你说的可是真的?”   兵部尚书将证据立刻呈上去,“证据都在此,请皇上过目。”   干正帝翻了翻,越看眉头皱的越紧。这个郑勉,当真是胆大妄为,处置了他也不算冤枉。   兵部尚书不余遗力的抹黑五皇子,让干正帝对他产生恶感。   突然,门外的内侍急匆匆地走了进来:“皇上,出大事了!” 第一百六十四章 会用脑的人多可怕   干正帝的眉头顿时就皱了起来,他现在最不乐意听的就是出事。   但却见内侍一脸喜色,倒不像是有什么坏事一样。   “出什么事了?这么毛毛躁躁的,你还有没有点规矩?”干正帝斥责道。   内侍被骂也是一脸美滋滋的表情:“皇上大喜啊,刚刚有人呈上了几本万民书,都是在说皇上宅心仁厚,爱民如子,民间的百姓在感激皇上呢!”   干正帝愣了一下,他最近经常听到万民书这三个字。当初也是有大臣送上了万民书,逼得他不得不重新调查王明远的案子。   怎么这又来了万民书?   干正帝立刻说道:“快呈上来。”   内侍应了一声,急忙恭敬地将万民书送到了干正帝的面前。   面前摆了四本万民书,都是在感谢皇上筹建图书馆,降低书价,让他们才有机会读书。   万民书厚厚的一摞,上面的字体皆不一样。有的字工整整齐,一看就是读书人写的。也有扭扭曲曲,名字也颇为粗俗,例如李二狗等。   可是干正帝看着却如获至宝,这说明感激他的百姓太多,有读书人,也有目不识丁的白丁。   干正帝登基这么多年还没有收过这么可他心意的东西呢,虽然他也不知道这万民书是哪来的。   “好啊好啊,百姓们能理解朕的用心,真是大干之福啊!”干正帝高兴地说道。   “可不是,奴才打听过了,这图书馆是五殿下所建。不过五殿下再每一家图书馆的大门上写着,都是由皇上出银子命他建造的。这些百姓感念皇上恩德,让他们能读书呢。”内侍赔笑着说道。   内侍收了五皇子的银子,自然要替五皇子说话。而且他在宫里这么多年,也能看清楚形式,这以后五皇子是最有可能登上皇位的,现在帮五皇子一个忙,也是为自己结善缘。   干正帝愣了一下,脸上露出惊喜之色。这件事五皇子可从来没有跟他提过,这默默做好事,和大张旗鼓的做好事总是有点差别的。   干正帝想的更多一点,儿子们都长大了,也都有了自己的小心思,这名声对他们也很重要。可是五皇子却并没有居功,反而将一切功劳都归功给他。   干正帝可从来没有出过什么银子,这都是五皇子自己做的事。   干正帝脸上不由得露出笑意。   这万民书自然是秦风带回来的,他快马加鞭地回到上京。沈希言等人见他平安回来自然是喜不自胜,然后又狐疑为什么他用了这么久。   “我从金州出来,就发现有人跟上我了,这伙人不少,而且各个武艺高强。我想着不能跟他们硬碰硬,我趁着机会甩开他们,他们以为我肯定是要回上京的,所以在通往上京的路上埋伏。我干脆一不做二不休,不回上京了。就又跑了几个地方,多弄了几本万民书。”秦风喝了一口凉水,然后才说道。   沈希言眼中闪过了一抹笑意,秦风居然会走迂回路线了,这让她非常惊喜。   “不愧是你,秦风,我简直对你刮目相看啊。”陈安笑着说道,顿了顿,他又道:“你不知道,你没回来这几天,希言可担心你了。”   “我做的好吗?”秦风有些不安地说道:“我知道这次耽误的时间有点久,我想你一定等急了,我是不是耽误事了?”   沈希言含笑着说道:“没有,你没有耽误事,你能平安回来就没有耽误事。”   顿了顿,她又道:“你做的非常好,特别好。有了这么多本的万民书,皇上再大的气也该消了。”   对沈希言来说,秦风的安危比任何事情都重要。   五皇子感激地望着秦风,他的心情真的太激动了。如此一来,他还怕得不到储君之位?   他现在觉得,他的所有运气都在满记等人的身上。 第一百六十五章 选夫君的条件   “皇上不会追究五皇子了吗?”陈安问道。   沈希言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这次皇后利用的就是皇上注重名声这一点,可是我们给皇上的也是名声,而且是皇上从未有过的名声。而且皇上也不傻,他知道王明远的事是谁搞出来的。”   顿了顿,她继续说道:“虽然王明远是因为郑勉而背的黑锅,事情是由敏贵妃而起。可是重新将这件事提起来的却是皇后。”   “有了这些万民书,皇上肯定会有所偏颇。他只会认为皇后不该提起旧事,有人分担了皇上的怒火,五皇子自然安泰无虞。”沈希言冷静地说道。   五皇子赞许地看了沈希言一眼,不由得叹道:“希言说的不错,父皇一定会这么想。”   五皇子不由得看了沈希言一眼。沈希言对人性的把控,每每有让他出乎意料的感受。   秦风一回来,沈希言心里最大的担心也落了地,脸上也带了几分笑容。   “皇后这一局输给的还是民心,她想要利用民心为自己办事,却从来没有真正在意过百姓在想什么。”沈希言淡淡地说道。   可是五皇子不一样,就算他们回到上京,修建图书馆的事却并没有停止。   五皇子一直派人在不同的地方修建图书馆,沈希言以前提醒过他,因为如果他名声太过显赫,会引起干正帝的警惕。   五皇子却坚决认为图书馆是一定要修建下去的,这对寒门学子来说太重要了,这件事不应该参杂任何利益关系。   沈希言当时对五皇子非常钦佩,于是便想了这个办法。在每个图书馆门前都打出干正帝的名义,这样五皇子就没有那么多顾虑了。   没有道理他做了好事,却还要承担猜忌。   沈希言也没想到,这件事会在今天派上用场。皇后利用王嫣的身份,想要用名声辖制五皇子,让皇上厌弃他,沈希言当时就想到了这件事。   不得不说,一切冥冥之中自有天意,   “对了,季白呢?得去告诉他,秦风回来了,他不用去找他了。”沈希言突然想到。   五皇子眼神一闪,嘴角勾起了一个玩味的笑容说道:“他?只怕世子爷现在忙的很,应该没空去找秦风了。”   陈安不解地望着他道:“这是什么意思?”   “你们不知道吗?忠勇侯夫人把苏婉清给接回府里了,忠勇侯夫人病了,苏婉清和季白两人都守在他病床前照顾呢。”五皇子说着瞥了沈希言一眼。   沈希言怔了一下,她已经很久没有听到苏婉清这个名字了。乍一听五皇子提起,竟还有几分陌生。   五皇子这段话里透露出来的消息可太多了,忠勇侯夫人把苏婉清接回去的,她可记得忠勇侯夫人不太喜欢苏婉清,她属意的儿媳妇一直是和静公主。   如今她把苏婉清接回去,是不是就证明她也认可苏婉清了?   忠勇侯夫人病了沈希言也能理解,这是为了阻止季白出门吧。   陈安叹了一口气:“世子爷也是不容易,上有长辈,他总是要顾忌着些。”   沈希言听到这话,笑着说道:“所以说啊,这找夫君就要找那种有车有房父母双亡的。没有生活负担不说,还没有长辈压着。”   不过这种情况在现代都少见,在古代就更少见了。因为古代结婚生子都早,家里肯定是有长辈在的。   五皇子顿时警惕了起来,他想了想,然后说道:“也不是所有长辈都那么蛮不讲理,也是有通情达理的。”   顿了顿,他又说道:“我母妃就说过,我的婚事以后由我自己做主。”   沈希言挑了挑眉头,语气诚恳地说道:“说到这个,嫣儿现在还在宫里吧?不知道能不能请贵妃娘娘多照看她一些?”   王嫣被皇后接近宫里了,沈希言并不太担心。皇后没有理由伤害王嫣,王明远可是平反了的。   五皇子眼神暗了暗,他知道沈希言是在转移话题,却还点了点头:“我已经跟我母妃说过了,嫣儿那边你不用担心。”   沈希言这才松了一口气。 第一百六十六章 风流债   几人正说着话,清舒和蒋凯突然来了。   清舒慌张地跑了进来,她眼中只有秦风,她直接跑到了他的面前,“秦风,我听说你回来了?你没事吧?有没有受伤?以后你能不能不要再出去了?”   秦风皱起了眉头,本能地向沈希言求救地看去。沈希言轻咳了一声,说着绝对不会放弃他的沈希言,毫不犹豫地放弃了他。   秦风又看了陈安一眼,陈安也干脆地回避了他的目光。   都是指望不上的,他只能自己上。   “我在你眼里这么无能的啊?出个门还能把自己弄死了?不过还是谢谢你担心我,让你挂念了。”秦风诚挚地说道。   清舒噎了一下,满腹的担忧挂念无处宣泄。   “你以后,能不能不要再出门了?我真的很担心你,那些人不知道会做出什么事,就算你武功高强,也难免有失手的时候呀。”清舒担忧地说道。   秦风忍了忍,可是清舒这话里的槽点实在太多,他还是没忍住。   “吃饭可能噎死那以后就不吃饭了?吃鱼有可能被鱼刺卡死,那以后不吃鱼了?就算出门也可能摔跤,那我以后不走路了?”   秦风反问道:“简直莫名其妙,还有清舒姑娘,我很感谢你关心我,可是你我非亲非故,我实在担不起这么大的福气。”   清舒的眼睛顿时就红了。   蒋凯无奈,他跟清舒早就相识,这姑娘以前还打算要给他爹当妾,他以前就觉得清舒的脑子有些问题。   虽然最近正常了点,可是好像一碰到秦风,就又病回去了。   蒋凯连忙打个圆场:“秦少侠,清舒只是担心你。你不知道,你失踪的这段时间,她是茶饭不思,她也确实是怕了。就连姑娘都说,不该让你出门的。”   蒋凯说着看向了沈希言,沈希言无奈,只好点了点头:“没错,这次确实吓着我了,你如果出了什么事,让我怎么办?”   秦风拍着胸脯保证地说道:“你们放心,我以后还要护着希言勇闯天涯呢,怎么可能这么容易死。”   “就是,他的武功那么厉害,就算打不过,他也能跑啊。”明月也跟着说道。   秦风给明月一个赞许的眼神。   清舒顿时就被气哭了。   沈希言:“……”   沈希言脑壳疼,她自己的风流债都没解决完,为什么还要去解决秦风的?   沈希言看了陈安一眼,陈安愣了一下,然后说道:“蒋凯,你先送清舒姑娘回去吧,秦风刚回来,也累坏了,也该好好休息一下。”   蒋凯立刻点了点头,“好好,我知道了。”   蒋凯拽了拽清舒,她还不想走,最后蒋凯强行地把她带走了。   沈希言总算是松了一口气,她看向了五皇子:“殿下,皇上只怕是要见你的,殿下还是尽快回宫吧。”   五皇子点了点头:“好,那我也先走了,你有事就让人送去皇子府。”   沈希言应下了,五皇子想了想,又说道:“其实我平时也不怎么回皇子府,你们这也不太安全,要不你们搬去皇子府吧,有什么事商量也方便。”   顿了顿,他又道:“杜正廷现在就住在府里,他的父母妻儿都在老家,上京就他一个人,所以他总是赖在我那,你们也好做个伴。”   沈希言微微一笑,却是坚决地拒绝了:“这与礼不合,殿下现在正是关键时候,不能给人留下话柄才是。”   五皇子也知道沈希言不会答应,被拒绝了也不失望,点了点头,转身离开了。 第一百六十七章 兵法的重要性   五皇子一走,沈希言看着他的背影,眉头深锁。   “你在担心世子爷?”陈安问道,顿了顿,他安慰道:“你不用担心,不管是苏婉清还是忠勇侯夫人,世子爷都会处理好的。如果他连这点事都不能处理,也别再说什么要娶你了。”   这一次陈安第一次猜错了沈希言的心思,她摇了摇头:“我不担心这个,我是在想,我们也该离开上京了。”   顿了顿,她说道:“我之前给四爷写信,让他帮我留意制茶的匠人,这么长时间一定有消息了。”   陈安愣了愣,点了点头。   他和沈希言一样都不喜欢上京,之所以会回来很大一部分原因是为了赵震。   五皇子出事算是耽搁了他们一段时间,不过现在事情解决的差不多了,他们也是时候该走了。   陈安不由得看了沈希言一眼,她跟季白的感情看起来已经很稳定了,可是她还是没有考虑过要为季白留下来。   这让陈安很放心。   吃过晚饭,沈希言坐在院子里乘凉。秦风跟陈安去了店里找蒋凯对账,他们要离开上京,需要带些银子在身上。   季白从墙上翻了过来,直接落在了沈希言的面前。   沈希言吓了一跳,立刻道:“季白,我们家没有门的吗?”   季白露出了一个笑容:“怪我,是我的错,我一时着急,所以就翻墙了,这不是快吗?”   沈希言很难相信面前的这个人居然是季白!   沈希言挑了挑眉头:“你怎么来了?我听说你夫人病了,你不在家里照顾他,怎么还到处乱跑。”   季白说道:“我来看看你。”   顿了顿,他道:“秦风回来了?”   沈希言点了点头,“嗯,也省的你多跑一趟。”   季白觉得沈希言对他的态度有些奇怪,他想了想,“希言,我是真的要去找秦风的,不是说说的。”   沈希言点了点头:“我当然相信你,我不是没说什么吗?”   可是季白觉得沈希言的态度很奇怪,还没说话,沈希言又说道:“可是你能走得开吗?你走了,让苏婉清自己在家替你尽孝,这不太好吧?”   季白愣了一下,然后才明白,沈希言这是吃醋了。   他眼里闪过了一抹亮光:“希言,你吃醋?”   沈希言俏脸一沉:“我怎么就吃醋了?一个苏婉清还能让我吃醋?简直是笑话!”   季白弯了弯唇角,“对,你有我向着你,你当然不用把她看在眼里。”顿了顿,他低声说道:“是我娘,最近生病了,你不要跟我生气好不好?”   沈希言能怎么办,她这个人就是吃软不吃硬,季白这么好好跟她说,她当然生不起气来,可是心里却不甘心这么放过他。   “以前世子爷清冷孤傲,什么时候也会对着女子低头了?”沈希言挑着眉头说道。   季白心里暗想,那还不是因为五皇子在一边虎视眈眈?   沈希言不会去打听忠勇侯府的事,他娘病的事一定是五皇子说的。   五皇子这么做无非就是在挑拨他和沈希言的感情,他是傻了才会上当。   现在的当务之急当然是要哄好希言,不能让敌人趁虚而入。   这就是坚固城墙,不能让敌人打入内部的道理一样。   季白挑了挑眉头:“那当然是因为沈老板手段了得,就算是我也只能甘拜下风呗。”   沈希言失笑不已。   季白见她笑了,便上前揽住了她的腰身,低下头对上了他的眼睛:“那些都是不重要的人,你不要为了不相干的人跟我生气好不好?”   沈希言望着他漆黑的眸子,轻轻地点了点头。 第一百六十八章 几家欢喜几家愁   干正帝出了大风头,按照他的想法,恨不得开太庙祭祖,昭告天下。   沈希言听说了之后就明白了,这就是没有条件,如果是现代,干正帝就应该上热搜,天天宣传了。   干正帝龙心大悦,对五皇子也是格外的和颜悦色。队敏贵妃就更加直白了,他连续三天都去了贵妃的寝宫。   皇后这下是彻底坐不住了。   坤宁宫里,皇后狠狠地把茶杯摔在了地上。宫女们都是低垂着头,大气都不敢出,生怕让皇后注意到自己。   “跟他那个娘一样,都是心机阴沉的主!”皇后怒声说道:“这样的事都能让他躲过去,真是老天不开眼!”   皇后满脸的怒色,门外的宫女小跑着走进来,看到地上的茶杯,不由得瑟缩了一下。   皇后冷冷地看向了她:“有什么话就说!”   宫女低着头,还是禀告道:“娘娘,贵妃又把王姑娘给叫走了。”   皇后的表情有些扭曲,她把王嫣接进宫里,是想让王嫣给二皇子做妾。   可是敏贵妃三天两头的把王嫣叫过去说话,还放出话来,说是对王嫣十分喜爱。   皇后知道,敏贵妃这就是在跟她过不去,知道她看上了王嫣,所以她就叫王嫣过娶说话。   皇后心里再不满能怎么办?她身边的嬷嬷倒是去警告了王嫣。   “王姑娘是皇后娘娘请进宫的,一举一动都代表着娘娘的脸面。王姑娘第一次进宫,不懂宫里的规矩,姑娘是书香门第的大家闺秀,若是被下人冲撞了难免不妥,王姑娘还是不要到处乱跑的好。”   嬷嬷一番话说的不软不硬,换了个姑娘怕是早就羞愧难当了。   王嫣却是点了点头,柔柔地说道:“嬷嬷所言甚是,我不懂宫里的规矩,还是早日放我出宫为好,我留在宫里心里也实在是惶恐的很呢。”   皇后能放她出宫吗?她还打算留着王嫣做给外人看呢,然后再直接跟皇上提让他赐婚。   现在之所以不提,是因为耶律博才还没走。两国和谈要交还云北三城还是要有一番交涉的,不过耶律博才这两天也该回大辽了。   她总不好在耶律博才还在上京的时候就提给二皇子纳妾,这也太不把大辽看在眼里了。等耶律博才走了,她提起来才算是顺理成章。   可是王嫣现在三天两头的往贵妃寝宫跑,简直是在明晃晃的打她的脸!   她现在只盼着耶律博才赶紧走,她才能跟皇上提赐婚的事。   耶律博才确实也要走了,来跟干正帝辞行。干正帝有点舍不得,这还是大辽第一次跟大干放低姿态,只要一想到大辽的皇子在上京里是被俘虏来的,他的心情就止不住的愉悦。   别说堂堂一国之君幼稚怎么样,实在是以前大干被大辽打压的太狠了。   每年大辽都来骚扰,大干一边赔银子还要受大辽使臣的气。   干正帝真的是恨死这些大辽人了,这好不容易扬眉吐气,他能不高兴吗?   当然也希望能高兴的久一点。   现在耶律博才要走,干正帝十分不舍。   不过还是要该设宴欢送一下的,而且他还将欢送宴办的隆重,让满朝文武都来欢送耶律博才。   沈希言知道之后都觉得干正帝真的是太记仇了!   可就是在这欢送宴上,出了事。 第一百六十九章 惊天巨变   荆南出现了一伙流匪,打劫了荆南的村庄,杀了一百多名百姓,还有二十多名衙差。不只如此,还放火烧了村子和县衙。   干正帝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简直比大辽入侵还要震怒。这些年来,大干不能说是路不拾遗、国富民强,但也算是安居乐业了。   就算有些匪患也大多不成气候,还是第一次有这样敢烧杀掠夺的。   死了一百多个百姓,在某些勋贵眼里还真算不上什么大事,甚至当地州府都不想上报。   可是这伙劫匪又袭击了一个村子,而且这一次还意外死了一个县令。   朝廷命官死了这事可就不瞒不住了,当地知府只好上报了。   一伙匪患,袭击村庄,火烧衙门,杀害县令。大干十多年都没出过这样的事,这些匪徒是要谋反吗?   干正帝看到奏折的时候勃然大怒,收到万民书的好心情被破坏的消失殆尽。   干正帝很久没有这么生气过了,他一直以为自己也算是治国有方,连难缠的大辽都低头了,他心中十分得意。   现在一群流匪居然敢挑衅朝廷,他觉得这是在打他的脸。   干正帝看完奏折,脸色顿时变得极其难看,连接下来的宴会都没有心思主持了。   耶律博才还欠欠儿的问道:“陛下,可是出了什么事?我大辽愿意帮忙?!”   坐在他身边的叶拓忍不住看了他一眼,这不是个傻子吧?   还想去看大干的笑话?现在大辽就是大干的笑话了。还有,马上就要回去了,他这个时候惹恼干正帝对他有什么好处?   干正帝冷冷地看了他一眼:“不劳烦大皇子费心了,你还是准备收拾行礼吧!”   这话已经十分不客气了,换了以前干正帝可没这么硬气跟大辽人说话。   耶律博才的脸色顿时一阵青一阵白的,现在今非昔比,他也不敢太过分。   又不是真的蠢。   荆南的是很快就传遍了整个上京,毕竟好多年了,都没有出现过这么恶劣的事件。   干正帝连夜招了重臣进宫商议,季白和五皇子也去了。   此时,沈希言和陈安正在院子里乘凉。   明月在外面听到了这件事,回家说给沈希言听。   沈希言听完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陈安听完却是感叹了一句:“就是要辛苦五皇子和世子爷了,出了这样的事,他们一定很烦心。”   沈希言点了点头,有些伤感地说道:“说到底最可怜的害是荆南百姓,躲过了大辽的铁蹄,却没躲开自己人。”   陈安也深以为然,不过他不愿让沈希言为此事烦心,便道:“朝廷一定会派兵镇压的,怎么都与我们无关,你不用太过费心。”   沈希言也是这么想的,她是同情荆南的百姓,但这事也不是她能管的。   但是沈希言没想到,这件事还真的跟她有关系,而且还对她影响深远。   因为干正帝将平乱的事交给了季白和五皇子,两人奉旨前往荆南平乱。   沈希言知道这事的时候还挺诧异的,交给季白她能理解,可是为什么还要带上一个五皇子?   五皇子身份尊贵,而且又不擅长带兵打仗,让他去凭什么乱?   这事季白一个人就能解决,他连大辽都能击退,一伙乌合之众更没有难度了。   为何还要五皇子去?   第二天,五皇子和季白都来了,他们的目的也很简单,要带沈希言一起去。   沈希言:“……”   五皇子看了季白一眼,给他使了个眼色。 第一百七十章 比默契?没输过!   他们关系不是更亲密,当然由他开口,沈希言更容易同意吧?   季白也没想到自己有一天会跟五皇子合作。   陈安皱起了眉头:“这平乱是朝廷的事吧?关希言什么事?而且平反肯定是有危险的,为什么要让她去?她又不会武功,又不能平乱!她只是一个商人,而且我们还有事要做。”   陈安觉得这件事简直莫名其妙,他们本来就做好了打算,等五皇子的事情一解决他们就要离开。   季白想了想,然后说道:“其实这次平乱只是顺便的,二百多人的匪患不足为惧,我可以保证希言绝对不会有危险。”   顿了顿,他又正色地说道:“陈安,你应该知道我对希言的关心并不比你少,如果此行有危险我也不会同意让她去的。”   陈安脸色稍缓,却依旧不理解,“那为什么要让希言一起去?”   回答他的是五皇子:“这是因为光是平乱并不能救得了荆南百姓,害了荆南百姓的不是匪患,而是没银子。”   沈希言愣了一下。   五皇子脸上闪过了一丝难堪之色,然后才说道:“这次匪患杀了一百多人,可是你们知道吗?荆南光饿死的就超过上千人了!”   沈希言和陈安皆是一脸震惊。   季白愤怒地说道:“荆南早去年灾荒,民不聊生,可恨当地知州竟敢隐瞒不报。如果不是这次死了一个县令,一个知府见事情闹大了,不敢再隐瞒,悄悄上了折子,现在朝廷还被蒙在鼓里呢!”   沈希言这下更震惊了,死了这么多人,发生了灾害居然还敢瞒报?   这些匪患只怕也是当地生活不下去,然后才当起了劫匪吧?   不过沈希言并不认为这样他们就可以去伤害别人的性命,不过总算是知道了原因。   “光是平乱还不够,必须要彻底的改善荆南百姓的生活。所以这次皇上让五皇子去,是为了整顿荆南的官场。”季白说道。   沈希言这才恍然大悟,难怪让五皇子同行,季白是平乱,五皇子是为了整顿的。   季白见沈希言沉默不语,还以为她不愿意去,便继续说道:“希言,这是一件好事。皇统领此事交给五皇子,也是有考验的意思在里面。能否改变荆南的穷困是最关键的,现在荆南情况不好,正需要你这样的商人过去发展。”   顿顿,他继续说道:“那边一切百废待兴,你如果过去了说不定会有商机呢?”   五皇子也跟着说道:“是啊希言,到时候你要改变的就是一方百姓,你可以带领他们共同致富。有了这份功绩,以后让满记成为皇商也有了底气。”   五皇子看了陈安一眼,他知道他和季白说一百句,其实都比不上陈安说一句。   可是陈安就当没看到他的眼色,如果沈希言不愿意,他是不会让沈希言为难的。   可恰在此时,沈希言轻轻地扫了陈安一眼。   陈安漫不经心地开了口:“五殿下这么说为了荆南的百姓我们倒也是愿意去做这个好事,可是这开荒也不容易。   荆南的生意要是那么好做,也不至于穷到发生暴乱了。我们满记真金白银投进去,也是担着风险的。”   “你放心,满记的生意都由我照顾,不管你们要什么便利条件,我都能做主给你们!”五皇子拍着胸脯说道。   陈安又迟疑着说道:“既然五皇子说是去建设荆南,那我们满记也想帮一帮荆南的百姓。可是只怕百姓们刚有银子还不够交赋税的,殿下也知道。”   “这样吧,我做主,免除荆南三年的赋税。第四年以后只需要交七成赋税,一直到第八年如何?”五皇子思虑了一下,沉声说道。   陈安连看都没看沈希言一眼,便微微颌首:“如此就好了,我们也希望能让荆南的百姓脱离穷苦。”   顿了顿,他看向沈希言:“希言,你觉得呢?”   沈希言叹了一口气:“你们都决定了,我还能说什么?那就陪着五殿下一起走一趟吧!”   五皇子立刻高兴了起来。   “好,我这就准备,你们也准备一下,我们即刻出发。”五皇子说道。   季白眼睁睁地看着五皇子就这么被沈希言和陈安给算计了,他能提醒吗?   那肯定不能啊!跟沈希言和陈安比默契,他们俩就没输过! 第一百七十一章 无情不会恼   沈希言点了点头,荆南出现了流匪,五皇子最重要的任务是剿灭流匪,他当然着急。   这次干正帝派五皇子去,也是下了要整治荆南的决心。   这些本跟沈希言无关,什么帮助荆南百姓脱贫致富,她倒没那么高尚,毕竟全天底下的穷人多了。   她管得过来吗?那是一国之君该操心的事,不是她这个小商人该烦恼的。   可是沈希言还是心动了,因为荆南的气候和地理条件十分适合茶叶种植!   朝廷对平乱一事非常着急,立刻集结了兵马准备出发。   沈希言不放心王嫣,五皇子跟她说已经让敏贵妃照顾王嫣了,等有机会就让王嫣出宫。   现在王明远也算是平反了,只等着皇上下圣旨,到时候王家的家产都能还给她。   本来为王明远平反的圣旨早该下的,结果荆南出事了,就又耽搁下来。   这是班上钉钉的事,沈希言也不担心。王嫣现在恢复了身份,也不担心有人对她不利。   因为时间紧急,所以沈希言只交代了蒋凯几句就收拾行囊准备跟着大军一起出发了。   在出发前,清舒也收拾着包裹跑来找秦风了。   沈希言和陈安对视了一眼,立刻就躲了。   秦风:“……”   清舒紧紧地盯着秦风,握紧自己手中的包裹,秀丽的小脸上满是坚毅:“秦风,我想了一天了,我要跟你一起去!”   秦风心里暗道,你想了一天就想出来这么个不靠谱的决定?   秦风想了想,然后说道:“不说这一路去荆南的道路坎坷奔波,你身体能否受的住。荆南气候潮湿炎热,听说蚊子都有蜻蜓大,蜜蜂都有拳头大。而且蛇虫泛滥,长虫爬进家里咬死人的事比比皆是。”   秦风说一句,清舒的小脸就白一分。   她以前虽然过过颠沛流离的生活,但因为长得好,所以一直都被优待,从来没有吃过这样的苦。   反正她是想象不到,为什么蛇会爬到房间里。   秦风又继续说道:“而且那边还正在暴乱,你知道的,那些流匪都是有今天没明天,抓了女人就跑,没一个能活着回来的。   希言当然不一样,我会保护她。有她在,我当然是要紧着她,不可能分神照顾你。如果你出了什么事,我是不会管你的。”   秦风说的直白又坦率,可是他的话却像针一样扎进了清舒的心里。   清舒当然知道满记几人的感情,她也有自觉,知道跟沈希言比不了,可是听到他这么说还是觉得难过。   “你为什么要说这样的话让我伤心?”清舒泫然欲泣地说道。   秦风平静地说道:“我说的都是事实,你如果连这个都承受不了,还想跟我去荆南?”   顿了顿,他又说道:“那边的条件非常艰苦,听说连衙门都被烧了,你确定还要跟我去?”   清舒一噎,刚想要点头,秦风便轻笑了一声:“回去吧。”   这还是秦风第一次对她笑,秦风不是一个爱笑的人,就连对着沈希言他也不怎么笑(除了发零花钱的时候)。   他对她笑了,可是她却一点都高兴不起来,只觉得脸上火辣辣的。   秦风已经转身走了进去,清舒望着他的背影,站在原地半响都没有动。   她突然明白了为什么秦风总是不能接受她,他似乎是早就知道,自己对他的爱在实际的困难面前就会止步不前。   沈希言不知道秦风跟清舒说了什么,秦风已经表明了自己的态度,她不会强迫他接受清舒。   陈安倒是说了一句:“秦风看着傻,其实精明着呢。”   沈希言瞥了他一眼,陈安幽幽地说道:“他的零用钱早就涨到了五两银子,我还是一个月二两,他能不聪明吗?”   沈希言顿时就笑了起来。   陈安立刻说道:“你笑了,是不是也该给我涨涨银子了?”   沈希言板起脸:“想什么呢?大白天的,别总做梦,去收拾东西吧。”   陈安:“……”   沈希言愿意跟他们同甘共苦、同生共死,但是不愿意给他们花银子。   行吧…… 第一百七十二章 这糟心的一路   季白和五皇子率领的大军比耶律博才还要早的离开上京,这一次他们带了两万的大军出发。   两万大军去对付几百人的流匪,这已经是杀机用牛刀了,可见朝廷对这次暴民的重视。   五皇子和季白一起骑马,沈希言和明月则是坐在马车里,驾车的人变成了秦风和陈安。   只是大军刚走出不到半日就出了状况,车队停了下来。   沈希言掀开车帘,问秦风:“出什么事了?”   秦风警惕地盯着前方:“不知道,一会应该有人会来告诉我们。”   出了上京秦风就开始保持距离,绝对不离开马车半步。   很快,沈希言就知道原因了。   王嫣穿着一身小厮才穿的短衣打扮,小脸脏兮兮的,眼睛亮晶晶地跑了过来。   “姐姐!”王嫣脆生生地叫声。   如果不是因为她的声音,沈希言险些都没能认出她来。   “嫣儿?!你怎么来了?”沈希言震惊地说道,“皇上不是要给你爹平反吗?你这个时候跑出来干嘛?”   王嫣忍不住说道:“我要跟你们一起去,我已经给我哥写信让他回来了。他是王家的男儿,这些事有他在就好了,我,我想跟你们在一起。”   沈希言一阵无语。   越是乖巧的孩子就越容易做出让人始料未及的事,可是王嫣已经出来了,沈希言也那边赶她回去。   王嫣也是知道这一点,所以才会跑出来找他们。   马车里多了一个王嫣,沈希言没有什么不习惯,不过明月很不爽。   王嫣挽着沈希言的手臂,小鸟依人地靠在沈希言的肩膀上,心满意足地叹道:“真好,姐姐,我又跟你们在一起了。”   顿了顿,她小声地说道:“我可怕跟不上你们了。”   沈希言心里软的一团糊涂,忍不住摸了摸她的头。   “不会的,你不是找来了吗?”沈希言柔声说道。   明月对王嫣一把年纪了还要撒娇的行为十分不满,“你能不能坐好?马车颠簸,万一你坐不稳压在她身上怎么办?”   王嫣觉得明月就是在嫉妒她,她冲着她轻哼了一声,坐是坐好了,却还是紧紧地抱着沈希言的手臂。   “我坐好了,我就要靠着姐姐怎么样?”王嫣软软地反驳道。   明月不屑地瞥了她一眼:“就你这小身板,还是赶紧回去吧,来了也是拖后腿。”   “姐姐才不会嫌弃我,是不是姐姐?”王嫣眼睛亮晶晶地望着沈希言问道。   沈希言看了看王嫣,又看了看脸色不渝地明月,硬着头皮点了点头。   明月脸色一变,冷声说道:“你不就是吃定她好说话,不会真的赶你回去才敢跟上来的吗?你这么娇气,到时候还要让她照顾你。她那么忙,去荆南是要办正经事的,哪有功夫围着你转。”   “我,我不用照顾,我可以照顾姐姐!我会做饭,还会收拾家务!”王嫣反驳道。   明月冷嘲热讽:“好了不起哦!”   王嫣气得眼睛就红了。   她也知道,这些事换个姑娘婆子都能做,不一定非得是她。   可是,除了这些她好像真的不能帮到沈希言说什么,还真的像明月说的拖后腿。   明月一脸委屈。   沈希言揉了揉发疼的额角,她差点忘了王嫣和明月互看不顺眼,这一路上可有的头疼了。   驾着马车的陈安和秦风对视了一眼,秦风小声地跟陈安说道:“希言那么聪明,没想到也有比我笨的时候。清舒和明月闹起来的时候我就没这么为难过。”   陈安:“……”算你狠好不好? 第一百七十三章 哄小姑娘的本事   沈希言已经长大了,面对小姑娘、小郎君争宠,她早就不像以前那样惊慌失措了。   队伍停在路上休息,王嫣为了证明自己有用,十分殷切的跑去给沈希言做饭去了。   明月扶着沈希言跳下了马车,她抓住明月的手臂,意味深长地说道:“明月,嫣儿父亲蒙冤而死,母亲殉情,她已经没有别的亲人了。所以她才会这么依赖我,你不是一直说,身为习武之人要照顾弱小吗?你看,嫣儿够不够弱小?”   明月一怔,“她爹是当官的啊?”   沈希言点了点头:“她爹就是王明远,可是个好官啊。”   明月想了想,郑重地点了点头:“那行,那我以后让着她。”   沈希言松了一口气,露出了一个满意地笑容:“我就知道,明月你不止懂事体贴,还深明大义,是最贴心的小姑娘了。”   明月一脸骄傲地挺起了胸膛。   沈希言又凑到了王嫣的面前,叹了一口气。   王嫣见沈希言闷闷不乐,顿时说道:“姐姐,你怎么了?”   沈希言轻叹了一口气,“也没什么,只是想着一会要让明月回家,我这心里有些难受。”   要让明月离开?王嫣的眼神顿时一亮。   沈希言又继续说道:“本来明月是来保护我的,毕竟她是女子,跟着我也更方便一些。可是如果嫣儿不喜欢她,我也只好让她回去了,总不能让嫣儿不高兴吧?”   沈希言说着,摸了摸往嫣的头。   王嫣一脸纠结,她知道这次五皇子是去剿匪的,跟匪字有关的事情都会有危险。   她虽然不喜欢明月,可是不得不承认的是,她的功夫很好。   虽说有秦风在,可明月毕竟是个姑娘,照顾沈希言更方便一点。   现在沈希言就因为她跟明月不和,就要赶走明月,王嫣纠结了。   她拽住沈希言的衣袖,抿了抿唇,不情不愿地说道:“还是不要了吧,姐姐,其实她人也挺好的,我以后让着她就是了。”   沈希言犹豫着说道:“可是这样会不会太委屈你了?”   姐姐都是为了她着想,连自己的安危都不顾了!   王嫣感动的不要不要的,小脸满是坚决:“不会的,姐姐,我以后不会跟她吵架了!”   沈希言微微一笑,摸了摸她的头,夸赞道:“嫣儿真是听话懂事,还温柔体贴,最能体谅姐姐,是最深明大义的姑娘了!”   陈安和秦风装作经过,听到沈希言的话,表情都有些怪异。   这话怎么听都觉得耳熟,好像刚刚沈希言才跟明月说过吧?   现在转过头又对着王嫣说了一遍,似乎连词儿都没怎么变?   不过看样子明月和王嫣还都挺吃这一套,居然都答应了?两人此时的心情十分复杂。   沈希言三言两语就搞定了两人,也十分得意。   她看了陈安和秦风一眼,“看什么?没看过哄小姑娘吗?”   秦风老实地说道:“没见过哄的这么溜的。”   沈希言拍了拍他的肩膀,意味深长地说道:“以后有你学的。”   秦风赞成地点了点头,希言可真是厉害。   沈希言不觉得自己多厉害,其实没什么,五皇子和季白还少闹了?   她早就有经验了,她已经长大了,已经可以游刃有余的处理这种情况了。   沈希言骄傲地挺起了胸膛。 第一百七十四章 碰瓷的?   从上京到荆南路程就要一个多月,季白每天都过来沈希言。他骑马护在马车旁边,沈希言掀起车帘跟他说着话。   “你热不热?外面那么晒!”沈希言心疼地望着季白。   陈安听到了,重重地哼了一声。他跟秦风在外面赶车,也没见沈希言担心他们俩会被晒黑,到了季白那就关怀备注。   “不热,能这样陪着你,我怎么会觉得热?”季白温声说道。   秦风耳朵动了动,对着陈安说道:“我看世子爷也挺会哄小姑娘开心的。”   顿了顿,他还叹息了一声:“现在不会哄小姑娘都不能行走江湖了一样。”   “你闭嘴吧你!”陈安怒声说道。   沈希言和季白对视了一眼,眼中闪过了一抹笑意。   五皇子驾马而来,手里拿着桃子:“前面有一片桃林,下面的人摘回来的,你们都尝尝。”   沈希言和季白都接了过来,一边走一边啃着桃子。古代的桃子并不大,味道也不怎么好吃,亏这几个人还吃的津津有味。   五皇子一来就跟季白说起了荆南的事,沈希言听不大懂,便倚着车窗睡着了。   马车颠簸,明月坐在她的身边,让她靠在了自己的身上。   沈希言很希望一觉醒来就已经倒荆南了,这样她就不用承受路途颠簸之苦。   可是沈希言没想到,离荆南越来越近,这路就越来越不好走。   一个月后,一行人终于到了荆南。荆南四处环山,道路狭窄崎岖,易守难攻,这里甚至可以说是一个小型的王国,完全可以自给自足。   而且荆南太穷了,这些年干正帝也没少消减荆南的赋税,就连大干跟大辽打仗时,国库没银子,全国赋税都增加了,还在给荆南减免。   沈希言听季白和五皇子说了几句,倒了荆南境内,沈希言才知道这荆南到底有多穷。   茅草屋都不常见,更多的人搭建的是木屋、竹屋。有点像塔帕军寨里的那种屋子,那是因为暹罗气候炎热。   荆南也热,还潮湿,蚊虫繁多,这样的木屋其实并不适合百姓居住。   但是因为这里太穷了,不得已智能住在这样的房子里。   进到了荆南之后,路两旁全都是迷林,道路崎岖不平,颠的沈希言脸色苍白。   沈希言刚要叫停马车出去骑马,突然马车外传来了一阵声响,马车就停了下来。   沈希言吓了一跳,明月立刻进入警戒的状态。   沈希言掀开马车,只见一个衣衫褴褛的老太太躺在他们的马车前面,哎哎地叫着。   沈希言:“??”   沈希言看了看前面的大军,又看了看身后的护卫。五皇子和季白都非常保护沈希言,她的马车前后都是守卫森严,无论如何也不可能撞到这老太太。   这老太太只有可能是从道路两旁的树上跳下来,强行碰瓷?   沈希言挑了挑眉头,没想到在古代也能碰到这样的事。   “哎哟,欺负老婆子咯,朝廷的将军欺负我这要死的老婆子咯,撞了人都不管的。”老太太躺在地上就开始叫了起来。   沈希言从马车上走了下来,秦风和明月护在她的左右,警惕地盯着老太太。   老太太头发灰白,看起来有五六十岁,满脸皱纹,看着倒是慈爱温和,可一双眼却透着精光。   “杀人啦,一群人欺负我一个老婆子!我的腿都不能走了!”老太太说着就哭天抢地地大叫了起来。   沈希言看了她一眼,淡淡地吩咐道:“把这个老婆子杀了找个地方埋了。” 第一百七十五章 流匪的探子?   老太太愣了一下,不敢置信地瞪着沈希言。   明月也是一惊,她也跟了沈希言挺长时间了,还是第一次见到她用这样凶残的手段,对象还是一个老太太。   老太太:“你敢!你堂堂大干的军队,居然欺负我一个无辜的老婆子!”   沈希言面无表情地说道:“无辜吗?我只看到一个奸猾的老太太,这样的人杀了才算是为民除害吧?免得她以后在坑害别的无辜百姓。”   老太太一僵,沈希言又继续说道:“就是可惜了,这太偏僻,连个路人都没有。否则也能让别人看看我们大干军队为民除害的义举。”   老太太心里暗道,什么义举,是想告诉她没有人看到就算杀了她也没人知道。   老太太没想到沈希言这么难对付,她眼睛一转,麻溜地就要站起来。   沈希言看了秦风一眼,秦风的剑出鞘,便搭在了她的肩膀上,微微一用力,老太太便又坐在了地上。   老太太愕然地看向沈希言。   沈希言冷笑了一声:“我允许你走吗?”   老太太心里顿时警惕了起来,她怎么都没想到沈希言是这个反应。   “这个,我有眼不识泰山,冲撞了姑娘,姑娘您是贵人,可莫要跟我这老婆子计较!”老太太赔笑着说道。   沈希言冷淡地说道:“你冲撞了我的马车,还要讹诈我,现在说不让我跟你计较,只怕是不行了。”   顿了顿,她冷声说道:“秦风,给我杀了她!”   沈希言的声音透着一股森然的冷意,秦风从来没有见过她这个样子。   不过秦风有一点好处,沈希言说什么是什么,杀个老太太而已,那也是这老太太该杀。   秦风顿时举起了剑就要向老太太砍去,突然一支箭射向了秦风的剑,剑偏向了一边。   老太太见状,麻溜地爬起来就要跑,被一边的侍卫给拦住了。   老太太的脸色顿时一变。   沈希言走了过去,秦风和明月顿时挡在了她的身侧,警惕地看着四周。   沈希言温声说道:“不用担心,如果有人敢轻举妄动,就杀了这个老婆子!”   说着她看向了老太太,勾起了唇角:“这碰瓷还挺专业啊,还带着同伙。”   老太太此时也不哭不闹了,只用一双沉着的眼睛看着沈希言。   现在的她不像是一个无理取闹的无知老太太,反而有几分精明之色。   王嫣焦急地问道:“姐姐,她是什么人?”   沈希言漫不经心地说道:“大概是那群流匪派来打探消息的吧,我倒是小看了这伙流匪。”   老太太听到沈希言的话,神色顿时一凛,冷厉的眼神就向沈希言射去。   五皇子和季白此时走了过来,他们当然早就听到这边的动静,不过他们并没有露面而是交给了沈希言处理。   “希言,怎么回事?”季白问道。   沈希言看了老太太一眼,表情凝重地说道:“这次你们怕是碰到麻烦了,只怕这不是一群普通的流匪。”   季白从来不会小瞧沈希言的建议,不过现在也不是说话的时候。   “我们先到荆南,见到荆南的州府再说。”季白说着看了一眼那个老太太,吩咐道:“来人,把她给我看住了!”   老太太看到这个情况,居然还试图自杀,好在被侍卫发现的及时,直接把她敲晕了。   沈希言皱起了眉头,一个老太太都有这样的魄力,这群流匪到底是什么来头?   一行人又重新出发,两万大军在城外驻扎,荆南的州府谢远桥已经等在城门外迎接。   谢远桥四十多岁,皮肤黝黑,身材消瘦,看上去像个忠厚的庄稼汉,一点都不像一个朝廷大臣。   可是谁都知道,他一点都不像看上去的那样老实忠厚,荆南流匪隐瞒了一年多就是他干的。   州府可是三品大员,是整个荆南的最高长官。 第一百七十六章 滑不留手   “臣参见五皇子、世子爷。”谢远桥恭敬地说道。   五皇子似笑非笑地说道:“你倒是消息灵通,连大军的行踪都知道,提前等在这里。”   谢远桥毕恭毕敬地说道:“回五殿下的话,听闻圣上派兵来剿匪,臣便算着日子,估摸着这几天殿下就该到了,所以臣日日都出城等候。”   “你这个知州做的倒是轻松,天天这么闲。”五皇子冷冷地说道。   谢远桥表情一僵,然后哭丧着连说道:“回殿下的话,臣是日日夜夜都盼着皇上能派兵来剿匪,荆南的百姓实在是太苦了。”   五皇子神色冷淡地说道:“既然如此,为什么不上报?”   谢远桥立刻就跪了下来,“一切都是臣的错,臣知罪,只求殿下能给臣一个将功折罪的机会。”   沈希言看着不由得轻笑了一声。果然,能当官的就没有一个单纯的人。   这个谢远桥把姿态放的这么低,该认罪认罪该讨好讨好,一点都不含糊,滑不留手。   五皇子这次可是碰上了一个硬茬子,难怪干正帝派五皇子来荆南皇后那边没有动静,这是等着看五皇子的笑话呢。   五皇子淡淡地说道:“将功折罪?带兵来剿匪的是世子爷,上阵杀敌的也是世子爷,不知谢大人能做什么来折罪啊?”   谢远桥顿时一噎,然后就明白了,五皇子不是那么好糊弄的。   谢远桥身边的师爷此时提醒道:“大人,五殿下和世子爷车马劳顿,一路辛苦了,是不是该请他们进城好好休息?”   谢远桥回过神来,“对对对,殿下、世子爷快请进城,还有几位姑娘,一定辛苦了。”   五皇子不想这么轻易放过他,不过沈希言应该也累了,便没有反驳此话。   众人进了荆南城,州城已经是荆南最大最繁华的地方了,可是城内的情况依旧只能用一个字来形容,穷。   真的是穷,破旧的房屋,衣服上都打着补丁。在古代,穿衣服补丁是正常的,可是补丁这么多的还是很罕见的。   而且路上的百姓精神面貌也不是很好,眼神呆滞,表情木然。   沈希言皱起了眉头,她从上京到暹罗,也算是走了不少的地方,还是第一次碰到这么穷的地方。   沈希言心里沉甸甸的,这荆南的情况比他们想象中的还要严峻啊。   谢远桥将他们安置在了府衙,府衙后面便是谢远桥的官邸,他已经收拾出来让给了五皇子等人。   五皇子没有客气,让人把沈希言的东西给搬了进去。   季白也跟着说道:“你不要大意,让明月和秦风都跟着你,不能离开你身边。还有嫣儿也是,不要到处乱走,这个荆南不怎么太平。”   沈希言点了点头,然后说道:“要不要我去跟你们见谢远桥?”   五皇子其实也希望沈希言一起过去的,不过他看了看沈希言的脸色,还是摇了摇头:“你先去休息吧,什么事回头再说。”   这一路也确实把沈希言折腾的够呛,她点了点头,便和王嫣回到房间里休息了。   就算是三品大员的府衙,这房间也简陋的很,也不知道谢远桥是否提前收拾过。   沈希言洗漱之后睡了一觉,直到天黑才醒了过来。她是真的太累了,古代的马车真的是太折磨人了。   沈希言醒来之后,王嫣便走了进来,看到她醒了过来,“姐姐,你醒了?五殿下和世子爷都派人来问了好几遍了。”   沈希言揉了揉额角,“我知道了,他们在哪呢?”   “我让人叫他们过来,正好也要用晚饭了。”王嫣说道。   沈希言起床之后,五皇子和季白就都来了。   众人也不讲究什么身份,围坐在一起吃饭,一边吃一边聊。   五皇子的表情不太好看,眉宇间透着一股怒意。   沈希言问道:“谢远桥不配合?”   五皇子还没说话,季白就冷笑了一声:“配合,他配合的很。我和殿下一过去,他就把这些年来荆南的所有账本找了出来,堆了两桌子,我让四个士兵抬才抬了回来。然后就开始跟殿下哭穷,话里话外都是为自己辩驳,简直是滑不留手!”   五皇子也怒意未消:“他以为把账本交出来,我查不出来,给我一个下马威,简直是可笑!”   沈希言摇了摇头,所谓强龙压不过地头蛇。五皇子和季白身份尊贵,可到底比不上这些当官的奸猾,一堆账本就已经够让他们头疼的了。 第一百七十七章 都不是好东西   现代的工作女性就没有不会做表格的,沈希言也不觉得这些账本整理出来有多难。   满记的生意涉及的金额跟合作对象那么多,她也处理的井井有条,荆南的账本也就是年头多些,也不算什么。   让沈希言真正在意的其实是那个老太太。   “那个老太太怎么样了?她肯定是跟流匪一伙的,这群流匪出现的诡异,还是要在这个老太太身上找到突破。”沈希言说道。   季白点了点头,人现在是在他的手里。   “我让临风去问过了,不过这老太太也是狡诈,一句实话都不露。”季白说道。   沈希言想了想,“看样子这老太太在流匪中还颇有地位,这次出来碰瓷暗中还有人保护。我们盯紧她就不会有错,至于谢远桥,他不足为惧,等把账本整理出来,看他还有什么好狡辩的。”   五皇子眼中带笑:“一顿饭的功夫,剿匪和官场的事都有着落,希言,你只是经商还是有点大材小用了。”   沈希言吃着饭,不甚在意地说道:“我这是没办法,还得奔波赚钱救震哥呢,如果可以我就希望什么都不干,让震哥赚钱养我,我就吃喝玩乐花银子,那才是我想过的日子呢。”   季白看了沈希言一眼,心里有些不满。为什么一定要是赵震?他也能养得起她,为什么她不说让他养?   季白淡淡地说道:“老天既然给了你这样的天赋,自然就要别别人多承担一些的。”   沈希言不由得看了他一眼,正好对上了他的目光。这话本是她开解他的,没想到今天他倒是说给她听了。   沈希言失笑不已。   季白又若无其事地说道:“这次大捷,皇上犒赏三军,倒是花了不少银子。”顿了顿,他看向了沈希言。   所以他有银子也能养得起她。   沈希言愣了一下,却是咬牙:“可不是,我刚给苏人杰交了七十万两的银子,他可不是财大气粗吗?”   季白噎住,立刻轻咳了一声,生硬的转移话题:“这个蘑菇挺好吃的,希言你多吃点。”   五皇子幸灾乐祸:“原来世子爷的封赏都是这么来的,这么看来世子爷说不定还是要靠着希言来养呢。”   沈希言看着季白的眼神顿时不善了。   季白在心里暗骂,这个卑鄙无耻落井下石的小人!   平时看着倒是人模狗样的,一到关键的时候就露出真面目了。   季白似笑非笑地说道:“五皇子的封赏也不少吧?听说皇上可是开了私库给殿下补了不少的银子,皇上对殿下可真是好。”   银子大家都拿了,来一起互相伤害啊。   沈希言眼神不善地看了五皇子一眼,这两个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行了,吃饭!”沈希言冷哼地说道。   五皇子和季白都担心再说出来什么不该说的,都闷头吃饭,一言不发。   吃过饭,沈希言把账本堆到了五皇子和季白面前。没错,沈老板不管他们了。   他们拿了她那么多银子,自己干活是应该的,还想让她挑灯帮他们看账本?   由此可见沈老板的心眼之大。   这是五皇子的差事,五皇子义不容辞。   季白就觉得自己十分无辜:“为什么我也要看?”   沈希言面无表情地说道:“这次来荆南可不只是为了剿匪,还要肃清荆南的官场,为了荆南的百姓,世子爷是不是也该出把力?”   季白能怎么说?只能摸了摸鼻子,乖乖地坐下来看账本。   可这两位爷哪个是会看账本的?都是一掷千金,花银子不眨眼的主,看的是头晕眼花,还一点门道都没看出来。   季白捏着账本,转过头看向五皇子:“你就自己来的?就没想过带几个账房先生过来?”   五皇子也是一脸郁闷,“没想到这块,我母妃倒是让我带了不少高手过来。”   身为皇子他也是第一次办这种差事经验不足,而且他也觉得这次是以剿匪为主的,光想着武力解决问题,根本没想到还要看账本啊。   可是就算两人满腹怨言,也没有扔下账本不看。 第一百七十八章 万能的沈老板   沈希言现在没功夫理会被折磨的两个人,她去见了老太太,她对这个老太太比较有兴趣。   临风问了一下午,什么都没问出来,到最后临风都恼了。   要知道临风脾气多好啊,对谁都是笑眯眯的。按照沈希言的话说就是临风这人情商比较高,连他都被激出火气,可见这老太太有多难缠。   老太太也没被关进大牢里,而是关进了柴房。   柴房的门大开,老太太眯起眼就看到沈希言从门外走进来。   月光洒在她的身上,看不清楚来人的面孔,却自有一股风华之感。   沈希言走到老太太的面前,老太太终于看到了她的面孔。这是白天开口就要杀了她的姑娘,长得倒是不错,可是却心狠手辣。   明月搬来了一个凳子,沈希言不由得看了她一眼才坐了下来。   明月这很有眼色啊,也没人教过她这些,沈希言心里觉得有些好笑。   老太太半睁着眼,显得很疲惫,她哑声说道:“要杀要剐给老婆子一个痛快的,老婆子皱下眉头算我输。”   沈希言心里暗道,这老太太还挺有骨气。   沈希言扯了扯唇角:“你是不是还觉得自己挺硬气,宁死不屈挺为自己感动的?”   老太太没说话,不过表情已经表明了她的意思。   沈希言露出了一个嘲弄的笑容:“保家卫国,宁死不屈是英雄,你一个当流匪的,也配说是硬气?”   老太太的表情顿时僵在脸上,她被抓到现在一口水没喝一口饭也没吃,她知道这些人想要饿一饿她,让她吃些苦头。   她咬着牙没有吐露半个字,凭的就是一口气。沈希言这么说,却是让她这口气顿时消散了。   老太太心中愤恨:“你懂什么?是你们这些当官的逼得我们没有活路!”   沈希言若有所思,“看来还是跟荆南的官场有关。”   临风听到两人的对话,飞快地看了沈希言一眼,心里实在是佩服的不行。   他在这耗了一下午,嘴皮子都说干了,老婆子嘴里一句有用的话都没套出来,沈希言一来就吐口了。   沈希言这是会赚银子,连刑讯逼供都会?啊呸呸,还没上刑呢。   老太太一噎,却是冷笑了一声:“怎么样?你有本事能杀了姓谢的,让他认罪吗?你如果能把他搞下台,我什么都愿意说!”   沈希言淡淡地说道:“我是来剿匪的也没心思跟你在这欲说还休。你如果配合最好,不配合我也有别的法子。   我这人心狠,不觉得你人老就下不去手。我劝你最好老实一点,对我们两个都好,否则受苦的也是你。”   老太太瞪着她,沈希言心狠这事她一见面就已经知道了。这姑娘,漂漂亮亮的,一见面就要把她拉出去砍了,她这辈子都忘不了。   “我凭什么告诉你,你当老婆子我怕死?”老太太冷笑着说道。   沈希言叹了一口气,却是望着她的眼睛正色地说道:“你不明白吗?其实我不在乎你说不说。皇上派了两万大军千里迢迢从上京来剿匪,当然不可能空手而归。所以,你和你的同伙是死定了。”   老太太浑身一震,眼神里终于透出了一股惊惧。   “当然,破釜沉舟去当流匪的人,我想你们应该也有赴死的觉悟了。”沈希言又说道:“我们刚到荆南,对这里的情况不了解,如果你肯跟我合作,却能让你们死得其所一点。那就是你们遭受的冤屈,说不定我们也能顺手帮你办了。”   “你以为你说这么几句话我就会相信你?”老太太反问道。 第一百七十九章 荆南往事   沈希言又叹了一口气:“你可以不相信我,你现在人都在我手上,你还有什么值得我图谋的?担心你的同伙?   外面两万大军,围剿你们这一群小小的乌合之众,还用的着我跟你在这浪费口舌?你会跑出来碰瓷,不也是听说了朝廷派了大军过来,想要打听消息吗?”   老太太的眼神闪了闪,沈希言说对了,她确实是出来打听消息的。   沈希言又继续说道:“我们来这就是为了剿灭你们,可不是来帮你们伸冤的。你愿意说就说,不愿意说我们就直接杀了你们。我坐在这里,跟你费尽心思说这些,我已经是在多管闲事了。”   顿了顿,她淡淡地说道:“我本可以不用这么麻烦,直接灭了你们,然后凯旋回京,照样受到封赏。”   “而你、你们,如果还有别的办法,也不会去当流匪了。谢远桥做了什么,你们和他们之间的恩怨,只有我能帮你解决。你愿意说,我就当为民除害,你不愿意说,我剿完匪回京领赏。你自己考虑。”沈希言说完便站了起来。   老太太的心嘭嘭地跳着,她看着沈希言毫不犹豫转身的背影,她有一种感觉,这是改变很多人命运的决定。而现在,这个决定就在她的一念之间。   眼看着沈希言要走了出去,老太太终于开了口:“等一等,我说!”   沈希言顿住了脚步。   这是一个跨越十多年的故事,历经了两代人的血泪史。   荆南一直很穷,可耕种的土地少,人口却不少。而且荆南山路多,道路崎岖,不好通行,这里的百姓是真的穷,每年都要靠着朝廷减免赋税,勉强饿不死罢了。   十年前,谢远桥来到了荆南成为了州府。他来了之后,前两年,确实做了不少的好事,修桥修路,也受到了荆南百姓的爱戴。   后来荆南发现了矿山,谢远桥召集了一大批的年轻劳力去开采矿石,还告诉百姓,会将银子分发给百姓。   百姓们自然干劲十足,一开始谢远桥也确实给了他们银子。   可是后来,谢远桥变本加厉地奴役矿工,逼迫他们工作,后来给的银子也越来越少。   等百姓想要反抗的时候,谢远桥已经在荆南站稳了脚跟,上下的官员都已经打点妥当,全是他的人,根本没有人在意百姓的死活。   这十年来,谢远桥将荆南的矿山开采了一个遍,他赚的盆满钵满,但是累死的百姓却是不知凡几。   男人累死了,就换女人去,这十年来,几乎每一家都有人累死在矿上。   当然也有人反抗,可是反抗的就会被打,还会增加赋税,变着法子报复。   百姓们开采矿山赚来的银子养肥了谢远桥,他用这些银子来对付百姓。整个荆南,竟成了谢远桥的独立王国。   这两年百姓们过的越发苦了,可是朝廷却还是变本加厉的增加赋税。   也有百姓想要逃出去,可是谢远桥一旦发现有人逃跑就会派人去追,报复他的家人。   谢远桥在荆南就跟土皇帝一样,欺男霸女,横祸乡里,被他害死的百姓不计其数。   老太太原本姓于,她有两个儿子,大儿子累死在了矿上。二儿子想要逃跑告状,最后被抓回来,谢远桥当着她的面活活打死了她的二儿子。   被逼的受不了的矿工,他们联合起来,杀了监工的,然后跑到了山里,成了所谓的流匪。 第一百八十章 杀人不是办法   “所以你们也开始滥杀无辜了?”沈希言反问道。   “我们没有!”于老太太大声反驳道,顿了顿,她眼中闪过了一抹愤恨:“这世上从来不缺软骨头的人,我们杀的都是该死的人!”   她咬牙切齿地说着,带着浓浓的恨意。   那些被流匪杀死的都是投靠谢远桥的人,谢远桥一个人,就算养再多的人,如何能看得住这么多的百姓?   他非常聪明,在村子里安了不少的眼线。他给的好处很直白,家里不需要出劳动力去矿上干活。   这个条件,让无数的百姓都愿意投靠谢远桥。   这些眼线为谢远桥通风报信,都是一个村子的,谁家有点风吹草动都瞒不过同村的人。   因此这些年想要逃离荆南的百姓一个都没有。   “那那个县令呢?”沈希言问道。   于老太太沉默了一下,然后才说道:“李县令,他是个好官,我们没有杀他,他是自杀的。”   沈希言诧异地看了她一眼。   “李县令早就不满谢远桥只手遮天,可是他人微言轻,只能暗暗的庇护百姓。这次我们奋起反抗,李县令帮了我们不少的忙。可是他说,荆南的情况得让朝廷知道,我们是都不过谢远桥的。”   于老太太低声说道:“他说,一个县令的死,希望能让朝廷注意到荆南的百姓。”   沈希言这才恍然大悟,旋即便沉默下来。   于老太太说完,看向了沈希言,语气恳求:“你们会除掉谢远桥的对吗?”   沈希言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我们就是为了这件事来的。”   于老太太年迈的脸上嘴角露出了一个笑容,她喃喃地说道:“那就好,那就好。”   沈希言见她脸上满是期许之色,她心里有些不好受。就算这些人是情有可原,估计最后也跑不掉。   当了流匪是事实,大干已经很多年没有发生过这样的事了。   沈希言也没有完全听信于老太太的话,她还需要去证实。   沈希言站了起来,吩咐临风道:“给她准备点吃的,让人好好的看着她,让守着的人惊醒着点,别让谢远桥的人发现了她。”   临风恭敬地应道:“是,姑娘。”   沈希言走出了柴房,表情凝重。   王嫣一脸愤愤不平地说道:“姐姐,这个谢远桥真的太坏了,你可一定不能放过他。”   王嫣的父亲王明远是个好官,向来忠君爱民,她很难相信一个官员怎么能这么坏。残害百姓,占山为王。   明月难得的跟王嫣同仇敌忾,“要不然晚上我去杀了他吧?”   沈希言不由得看了明月一眼,难怪明月能跟秦风聊的来,看看这两人的脑回路都是一样一样的。   王嫣居然认真思考:“也不是不行,这样的人,就该杀了他!”   沈希言揉了揉额角,心里很是担忧。王嫣跟明月关系不和谐的时候她担心,现在关系和谐了她也担心,真的是愁死人了。   “你是可以杀了他,这跟那些流匪有什么区别?以后荆南的百姓就都认为,遇见不公平不合理的事,就都用杀人来解决,那还要律法干什么?   再说,于老太太说的就一定是真的吗?   她说这些话,难道就没有私人情绪、个人恩怨在里面?只听一个人片面之言,就决定一个人的生死,这是不是太草率了?”沈希言问道。   王嫣和明月对视了一眼,她们倒没想那么多。她们都是善良的姑娘,听完于老太太的话对她都非常同情,一个年级这么大的老人家,怎么会说谎呢?   可是她们忘了,沈希言抓到于老太太的时候她正在碰瓷。   “一个人的好坏不能看她做什么、更不能看她说什么来判断,尤其是生死这种大事,我宁愿谨慎一些。”   沈希言正色地说道:“尤其是你,明月。你会武功,可以随意的操控一个人的生死,就更应该要谨慎,不要轻易决定一个人的生死。”   明月听完,重重地点了点头:“我听你的。”   王嫣瞥了她一眼:“你懂怎么判断吗?”   明月毫不犹豫地摇了摇头:“我不懂,但我听她的,她不让我杀我就不动手!”   王嫣:“倒也是个办法。” 第一百八十一章 长得不像好人   这世上的任何人都有自己的生存智慧,明月是幸运的,她知道自己脑子不够要找个聪明人依靠。   可荆南的百姓就没有这样的好运,他们没有人依靠,他们只能依靠自己。   沈希言回去的时候季白和五皇子还在跟账本奋斗。   沈希言看着两人的进度,不敢置信:“这么半天,你们就只看这几页?”   五皇子比沈希言还不敢置信:“这么难的账本,我们看了这么多你居然还嫌少?!”   季白在一边深以为然地点头。   沈希言沉默不语。   别说,季白和五皇子这短短一个时辰的相处,比以前同生共死几个月的感情都深。   “别闹了,说正经事,于老太太招了。”沈希言正色地说道。   五皇子率先竖起了大拇指:“希言,不愧是你,你一出面就解决了。不像某些人的属下,问了这么半天什么都没问出来。”   季白被含沙射影了,可是他一点都不生气,反而赞成地点了点头:“这倒是,临风当然比不上希言聪慧能干了。”   五皇子:“……”   沈希言揉了揉额角,“好了,说正事。”   沈希言把于老太太的话跟两人说了,五皇子和季白听完脸色都很难看。   朝廷任命了这样的官员,这么多年都没有发现这是朝廷的失职。可以说,是朝廷的原因让荆南的百姓受了这么多年的苦。   陈安突然说道:“每年朝廷应该都有考绩,就算荆南偏僻,这么多年,朝廷也不可能完全不闻不问,为什么都没有发现异常?”   五皇子和季白都没说话,沈希言淡淡地说道:“那还用问?有钱能使鬼推磨,他占了老百姓这么多银子,打发几个考绩的官员又算得了什么?”   沈希言没穿越之前一直以为古代落后,穿越到古代之后发现并不是这样,古代的很多制度相当的严谨完善。   就比如说官员考绩制度,朝廷就是担心当地的官员只手遮天,所以吏部每年都会派官员到辖区内亲自走访查看。   要知道,古代信息闭塞,交通不便,光是考绩这一项就是费时费力。可是即使如此,朝廷也没有取消辖区走访这一流程。   而且为了避免徇私等因素,考察的官员是随机抽取的,这已经是尽可能的保证这一流程的公平公正性了。可以说,官员考绩这一点,大干做的已经十分不错了。   但再严谨的流程也都是由人去完成的,这里面就有作弊的可能。   “不过要收买这么多官员是不是有点难?”王嫣忍不住说道:“这些可都是从上京来的官,怎么可能每一个都被他收买?”   “不是收买,也可能是蒙蔽。”陈安说道:“你看今天进城时候看到的情况,百姓穷成这样,再看看这官邸,荆南都由他说了算,应付考绩也不是什么难事。”   五皇子脸色难看:“谢远桥还真把荆南当成自己的私产了,任他为所欲为!”   这对五皇子来说是十分不能容忍的,就算谢远桥贪赃枉法、大肆敛财五皇子都不会这么愤怒。   可是谢远桥把自己当成了荆南的王,这让五皇子动了真正的杀机。   臣就是臣,还想要做主子,这样的人不杀,岂不是要养大了他的野心?   “这个于老太太可信吗?”陈安问道。   沈希言有些迟疑,老太太跟她说话的时候并没有任何生理反应,没打嗝也没打喷嚏,这说明她说的是真话。   可是说了真话就没有隐瞒吗?那也未必。   事关重大,沈希言也不敢保证。而且老太太妥协的太快,她总觉得有些违和感。   沈希言看向了季白:“明天我和你去见见谢远桥,听听他怎么说。”   “那我呢?”五皇子急忙问道。   沈希言毫不犹豫地说道:“殿下当然有更重要的事情……”   顿了顿,她看向了季白:“不过明天你可要跟我演出戏,演一出狐假虎威的戏码。”   季白当然不介意让沈希言依靠,可是为什么他要做坏人?   季白觉得自己一向是光明磊落且志向远大的,怎么可能当坏人?   “为什么我要做坏人?”季白有些委屈。   沈希言拍了拍他的肩膀,“没办法,谁让你长得像坏人呢?”   季白:“……”   长这么大,真的是第一次被人评价长得像坏人。   沈希言等人做好了准备,就把两人赶回去睡觉了。五皇子和季白麻溜地走了,看账本不如回去睡觉。 第一百八十二章 看你怎么演   第二天,沈希言盛装打扮了一下,而且还是女装。   沈希言在外行走大部分都是穿男装的,男子的身份毕竟方便,而且她长得还好看,穿着女装怎么谈事?秦风光打流氓就来不及了。   可是今天,她换了女装。七月份正是热的时候,她穿了一身水蓝色纱裙,淡妆相宜,发髻上是珍珠流苏发簪。   圆润的珍珠衬托出了她温婉的气质,她本就相貌清丽脱俗,在现代她就算倾家荡产都整不成这个相貌。   沈希言看着镜子中的自己也很高兴,姑娘家哪有不喜欢美的?   王嫣看着沈希言,酸溜溜地说道:“便宜世子爷了!”   明月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你说的对。”   沈希言失笑不已。   季白来找沈希言,看到她的样子,脚步一顿,眼里溢满了真实的惊喜。   沈希言得意地冲着他一笑。   就是这一笑,让季白开始认真思考两人以后的婚事。她都答应嫁给他了,大辽的战事也平息了,她还有什么理由不实现诺言?   至于要给皇上的一百多万两银子,季白觉得那不算事——刚获得皇上封赏的人十分有底气。   两个人自然不用去亲自见谢远桥,他多大的脸?谢远桥也上道,吃过早饭就过来求见了。   沈希言和季白两人在大堂内等着谢远桥。   谢远桥进来看到沈希言眼神一闪,他不动声色的扫过大堂,这才上前给季白行礼。   “臣参见世子爷。”谢远桥恭敬地说道。   季白冷淡地说道:“你是三品大员,品阶与我相同,不必给我行礼。”   两人职位相当,可是季白也是忠勇侯世子,是真正的勋贵之后,身份自然比谢远桥尊贵。   谢远桥恭敬地说道:“世子爷率军大胜辽军,为我边境换得久违的和平,我心中对世子爷十分敬慕,这一礼也是该行的。”   沈希言眼神闪了闪,这个谢远桥倒是很会说话。   沈希言突然软声说道:“季白,你别跟他说废话了,你快点问清楚流匪的事情,赶紧剿完匪我们好回上京去。这里又热又脏,真的是烦死了。”   季白认识沈希言这么多年,就算沈希言对他情根深种的时候都没这么对他说过话,他浑身都软了。   季白轻咳了一声,转过头威严的目光落在了谢远桥的身上:“那谢大人就说说吧,这流匪是怎么回事?”   谢远桥看都没看沈希言一眼,只恭敬地回季白的话:“回世子爷……”   “别跟我说,跟她说。”季白突然打断。   谢远桥诧异地看了季白一眼,沈希言笑呵呵地看向了谢远桥:“谢大人,我对这流匪也很有兴趣呢。”   谢远桥垂下了目光,应了一声,“回姑娘的话,此事也算是下官的错,是下官治下不严,才出了这等事,我实在愧对……”   沈希言不耐的打断他道:“你别跟我说这些,我也不会帮你跟皇上转达你的愧疚。就说流匪,为什么会出现流匪。   皇上这些年一直在减免赋税,可是你每年但却都超额缴纳税粮,这荆南按说也算发展的不错了,怎么会出现流匪?”   这个谢远桥能安稳地做这个州府,并且能顺利通过考绩,还有一个重要的原因,就是荆南的税收还不错。   比如说,荆南每年要交十万石的粮食,但是朝廷体恤荆南贫困,所以就只要求荆南上交五万石,可是每年荆南都能交上来五万五千石或者六万石的粮食。   每年都能多一点,但又不是很多。而且谢远桥还会说话,说这都是靠着皇上的庇佑,皇上体恤荆南百姓。   可如果荆南都能超额上缴税粮,没道理老百姓闹到当流匪的地步。   要知道,当了土匪如果只是打劫也就算了,荆南的流匪可是杀了无辜百姓,还有一名县令遇害,这就等同于谋反了一样。朝廷是绝对会派兵剿灭的,这些流匪肯定是死路一条。   到底是什么,能让这些百姓走上一条死路呢?   这跟谢远桥营造出来的荆南印象是矛盾的,沈希言想听听谢远桥会怎么狡辩。 第一百八十三章 露出尾巴   谢远桥苦笑了一下,然后说道:“回姑娘的话,实不相瞒,为了能让百姓过上好日子,下官真的是煞费苦心。我是荆南的州府,为百姓谋福本是应该做的,我不敢贪功,所以我想了一个开采旷工的法子,就是为了能让百姓过上好日子。”   沈希言嘴角露出了一个玩味的笑容,谢远桥没有出现生理反应,那么他现在说的话都是真的?   “这些流匪是矿上脚下的村民,他们认为矿山是他们祖辈的财产,理应分的更多的银子。   可是我是荆南的州府,自然不能答应他们的条件,所以他们一怒之下才会……嗝。”谢远桥说到一半突然打了一个嗝。   沈希言顿时就明白了,前面的话是真的,到这就是假的了。   季白不由得看了谢远桥一眼,谢远桥的反应让他觉得有些眼熟。   可是季白怎么都不会想到,有人只要对沈希言说谎就会打嗝恶心,所以他只是觉得奇怪,并没有多想。   “所以他们就当了流匪了?”沈希言从善如流地说下去。   谢远桥惊喜地点了点头:“不错,真是如此,姑娘真是聪慧。”   季白与有荣焉的挺起了胸膛,希言确实很聪明啊。   沈希言心里冷笑,“看来你们这矿山开采的生意挺赚钱的啊?这些山民甚至不惜貌似当流匪也要占你们的便宜。”   谢远桥将季白的表情看在眼里,他垂下了目光,恭敬地说道:“回姑娘的话,矿山的收益并不多,只够温饱……嗝!”   就算谢远桥心机深沉,接二连三的出丑他也不好意思了。   “姑娘见谅,今天胃肠有些不舒服。”谢远桥歉意地说道。   按说他都这么说了,沈希言应该让他离开才是,可是沈希言却说道:“那谢大人就喝口热茶慢慢说。”   谢远桥皱了皱眉头,他看了季白一眼还是没敢拒绝。   “不当家不知油盐贵,这些山民以为开采矿山能赚很多银子,可是大部分都是用来补贴税收了,哪还有多余的银子?嗝!”谢远桥又打了一个嗝。   这已经是第三个了,谢远桥自己都怀疑他这是怎么了?   他不容多想,急忙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可是热茶滚烫刚端上来,直接烫了他的嘴。   沈希言又问道:“开采矿山总有账本吧?你尽快送过来。”   谢远桥顿了顿,他看了季白一眼,恭敬地应了一句:“是。”   沈希言这才满意地微微颌首,谢远桥以为,这下他总能离开了吧?可是沈希言却并没有让他走的意思。   “谢大人公务挺繁忙的?看上去身体不太好的样子,做官很辛苦吧?”沈希言关切地问道。   “这,都是为了百姓,嗝……”谢远桥刚说完,又打了一个嗝。   谢远桥涨红了脸,“姑娘,请让下官告退,下官,下官实在是太失礼了。”   沈希言笑眯眯地说道:“谢大人,你是为了百姓奔波劳累累坏了身体,我怎么会嫌你失礼呢?”   谢远桥也察觉到了一丝的异样,他说道:“姑娘,我今日身体不适,还是先告退了,免得过了病气给姑娘。”   沈希言俏脸顿时一沉,“是啊,我一个女子,怎好让三品大臣来这跟我说话?”   季白的手端着茶杯,重重往桌子上一放,眼神冷冷地望着谢远桥。   “谢大人的架子很大啊。”季白淡淡地说道。   谢远桥皱起了眉头,他不悦地望着季白说道:“我敬重世子爷战功赫赫,没想到竟会被美色所迷,连剿匪竟还带着女子,还任由她来折辱本官……”   “她可不是我带来的。”季白打断了他的话,“她是五皇子亲自上门请她来的,谢大人这罪名我可背不起。” 第一百八十四章 拖延时间?   谢远桥顿时一噎,他还有点底气敢指责季白,但是他敢说五皇子的不是吗?   沈希言不高兴地说道:“我分明是在关心谢大人的身体,谢大人为了百姓,身体都熬坏了,我正想着叫来御医为你诊治一下,怎么能说是折辱呢?”   谢远桥权衡一下利弊,他得罪不起季白,更得罪不起五皇子,这个姑娘他只能忍了。   谢远桥强扯出了一个笑容:“多谢姑娘的关心,是下官误会了,请姑娘大人大量,不要跟本官计较。”   沈希言微微一笑,“来人,去请御医过来给谢大人好好诊治诊治。”   御医很快就过来了,两人去了内堂诊脉。   季白凑到沈希言的耳边,低声说道:“这个谢远桥未免太能伸能屈了,你这么对他,他都没有发怒,不太符合他的性格啊。”   谢远桥能将整个荆南都掌控手里,这手段绝非一般,现在的样子未免有些太过于委曲求全了。   沈希言也压低了声音说道:“他指望着你剿灭流匪帮他解决了麻烦,到时候你回你的上京,他继续做他的土皇帝呢,当然不敢得罪你。”   季白点了点头。   “他就不怕我们查下去?”季白问道。   沈希言淡淡地说道:“如果不是碰到了于老太太,你能想到其中这么多的隐情吗?谢远桥在荆南只手遮天这么多年,只怕是早就安排好了,就算你去问也问不到什么的。”   一个没有问题的地方,他们当然不会待太久,他们可是为了剿匪而来。   谢远桥也只是这么认为的,他没想到朝廷已经开始怀疑他了。   “为了证明自己的清白,他把衙门的账本不是都送过来了?这么配合的官员能有什么问题?到时候你剿完匪,他给你演两出戏,然后高高兴兴的把你送走,一切照旧。”沈希言说道。   季白表情凝重地深吸了一口气,荆南的问题比他想像中的还要难受。   御医早就接受了指示,这次给谢远桥把脉的时间格外的长,还让他脱衣服检查了一遍。   谢远桥提出异议,“大夫,倒也不必如此麻烦吧?”   御医的脸色也是一沉:“你什么意思?这是信不过我的医术?我这次跟五殿下和世子爷出来剿匪,那是皇上信任我的医术,你以为谁都能让我诊治……”   得,这位更厉害,干正帝认可的医术他还能说什么?只好乖乖地配合检查,还得感恩戴德。   御医满意了,于是又仔仔细细地给他检查了一遍。   这一检查足足检查了一个时辰,御医才收起了药箱。   谢远桥急忙走了出来,冲着沈希言道谢:“多谢姑娘如此挂念下官的身体,只是下官那边还有不少公务要处理,下官给五皇子请安就要回去处理公务了。”   沈希言笑眯眯地说道:“谢大人不必客气,你如此为国为民,我这也是应该做的。”   顿了顿,她又道:“你要见五殿下?只怕是有些难,殿下他不在府里。”   谢远桥一怔,心里顿时有了不好的预感,“不知殿下去了哪里?”他的语气有些气急败坏,他连忙说道:“这荆南还有流匪,下官是担心殿下的安全。”   沈希言笑着说道:“谢大人不必担心,殿下是去了你的府上,我想你的府上应不会有流匪吧?殿下安全的很!”   谢远桥的脸色徒然一变,他早就跟五皇子说过,自己是住在府衙的,为何会知道他家在哪?!   而且五皇子为什么去他家?五皇子是奔着矿山的账本去的!   难怪沈希言要跟他东拉西扯这么半天,原来是在给五皇子拖延时间! 第一百八十五章 没有随便的成功   谢远桥不敢跟沈希言叫板,急匆匆地走了。等他回到家的时候,五皇子已经离开了。   家里的下人急做一团,管家看到他回来,急忙禀报道:“大人,您总算是回来了。刚才五皇子带人闯了进来,把账本,把账本都带走了啊!”   谢远桥忍不住心头的火气,扬起手就给了管家一巴掌,怒声道:“蠢货!你们是傻的?就这么看着他们把东西带走?也不知道拦着?”   管家一脸委屈,“大人,那,那是五皇子啊……”   他们哪里敢拦?   谢远桥一噎,就算是他,也没有这个底气敢去拦着皇子啊!   而且他今天要去见季白,手下的人那里去敢打扰他?   可以说,这分明就是针对他设的局,五皇子的目的就是这些账本。   看来五皇子是早就知道矿山的事了,所以特意设下的这个局。   是他大意了,还以为五皇子真的只是来剿匪的,这分明就是冲着他来的!   谢远桥神色有些凝重,他转过头吩咐道:“去,让各地的县令都请过来,就说五皇子已经拿到账本,我请他们过来商议对策。”   谢远桥就不信,他在荆南经营这么多年,地头蛇还压不过强龙!   五皇子带着满满四筐账本回来了。   季白脑子都发麻了,这比他在战场上看到大辽二十万大军还要心惊胆战。   “这些是在谢远桥的书房里找到的,他不知道我会去他家,所以谢远桥没有防备,让我抓个正着。”五皇子不免洋洋得意地说道。   沈希言点了点头,随手拿起了一本。做自己的私账,谢远桥可有良心多了,写的也明白。   沈希言越看越触目惊心,荆南这么个穷地方,靠着开采矿石一年竟有三百多万两银子的收入。   这么一看,他多交的税粮竟也不算什么了。而且谢远桥也会让百姓上缴粮食,简直是个吸血鬼。   也难怪于老太太就算当流匪也要反抗了。   沈希言叹了一口气,都是逼得。   “看起来这里面牵扯到的官员可不少。”沈希言说道。   账本里用代号记录了每个人的分成,应该是荆南的官员。   “先把账本整理出来再说。”五皇子沉声说道。   五皇子也十分头疼,可是没有办法,再头疼也要做。   季白看了五皇子一眼,当机立断地转过头对着沈希言说道:“希言,你做生意一定会懂得看账本吧?”   五皇子怒:“你这个不要脸的,这种事居然要麻烦希言!”   顿了顿,他转过头看了沈希言一眼,“希言,你不要搭理他,你只要教我……教我身边的人能看懂账本就行了。”   五皇子想到了一个简单粗暴的办法,他堂堂皇子为什么要自己上?交给别人做不行?   季白立刻合上了账本,转过头吩咐临风:“你跟着姑娘好好学,如果学不好,你也不用回来了。”   临风:“??”   沈希言暗骂了一声,这该死的资本主义!   不过沈希言还是答应了,她用了现代财务收入支出的方式将所有数据罗列起来,一目了然。虽然没有计算器,但是古代有算盘的。   沈希言已经可以盲打算盘,纤细的十指在算盘上噼里啪啦地拨着珠子,发出清脆的声响。   季白和五皇子都看呆了,他们知道沈希言很聪明,没想到还有这一手。   陈安看着他们呆住的目光,心中十分得意:“你们以为生意是那么好做的?希言为了练这算盘,吃饭的时候连筷子都握不住。”   很多人都只看到了沈希言现在的风光无限,是安州上会的会长,短短的时间里就赚了这么多银子。   可是没有人看到她的付出,就说这打算盘,她没日没夜的练,陈安倒是也练过,却远不如她进步大。   当是陈安也心疼的很,觉得这些事情可以交给账房先生。沈希言却坚持要自己学,她总说别人会不如自己会,最后就真的练出来了。   以前不觉得,陈安想到沈希言的努力,眼睛就红了。 第一百八十六章 制茶师父   “你以为做生意是这么容易的?为了选货源,希言跑了多少家铺子,为了两文钱跟人说好话磨上一天。好不容易拿到货,到了暹罗却又不能卖,还要被为难,只因为她是女子。”   陈安是真的心疼,沈希言为了满记,为了能赚多点银子,真的是殚精竭虑。   季白听着心里也不是滋味,他从来不知道这些事情。   沈希言听到这话,打完手里的最后一笔账目才停了下来。   她转过头看了陈安一眼,无奈地说道:“安哥,你说这些干什么?我就是做生意的人,干的就是这个工作。季白带兵打仗,就要习武练功,难道他不累吗?都是一样的,哪有不劳而获的东西呢?”   陈安张张嘴,“我是说不过你。”   沈希言笑着说道:“那就过来帮忙整理账本吧!”   沈希言真的不觉得自己付出了多少,谁都很辛苦,她付出了努力还得到了自己想要的,她已经足够幸运。有很多人付出了那么多,却依旧一无所获。   五皇子和季白都望着沈希言,她似乎不知道自己有多特别,她总觉得自己做的没有什么,却不知道震撼了多少人。   王嫣也怔怔地望着五皇子,他看着沈希言的眼神那么专注痴迷,他从来没有这样情绪外露过。   他真的很喜欢很喜欢姐姐吧,从来不掩饰自己的感情。   可是奇怪的是,她明知道这一点,心里还是会忍不住觉得难过。   任何事情只要找对了方法,就会变得简单容易。即使这么大的数据量,却依旧能做到一目了然。   为什么季白和五皇子之前会觉得看账本头昏眼花,就是因为数据都堆在在一起,不够清晰。   沈希言的办法解决了这个问题,那么看数据就没那么煎熬了。   沈希言教会了他们方法,也就不管这事了。沈老板精明的很,她是个商人,又不是朝廷命官,没有俸禄拿,干嘛要操这么多的心?   而且蒋四爷找到的制茶师父找来了,蒋凯给蒋四爷的家书里写了沈希言来了荆南。蒋四爷也找到了制茶师父,干脆把人送来了荆南来。   沈希言大喜过望,扔下账本去见了制茶师父。   蒋四爷送来了两个制茶师父,一个叫张贺,另外一个叫郑一鸣。   两人年龄相当,四十多岁。张贺偏瘦,一副笑脸,相比之下郑一鸣则严肃的多。   沈希言走过来,张贺立刻站了起来,郑一鸣看了他一眼,也慢吞吞地站了起来,表情却不是很情愿。   沈希言将二人的神色尽收眼底,她也不多言,笑着说道:“辛苦二位先生了,让二位这么辛苦跋涉。”   张贺拱了拱手,笑着说道:“会长言重了,我们都是安州商会的人,会长能用上我们兄弟二人是我们的福分,辛苦二字万不敢当。”   沈希言也不推辞,确实也是如此。   “你们刚来,长途跋涉的,一定很累了。这府衙条件简陋,怕是要委屈了二位先生。   这样,二位先生先住在镇上的客栈,等过几天我安排好住处,再请二位先生搬家。”   张贺爽快地说道:“一切但凭会长做主。”   郑一鸣的眉头却是皱了皱,一副有怒不敢言的样子。   沈希言也就当没看到。   沈希言让秦风亲自带人两人去安顿,这已经是很给两人面子了。 第一百八十七章 保护清白   到了客栈安顿好之后,秦风一离开,郑一鸣转过头就对着张贺说道:“什么官邸简陋,这分明是看你我二人身份低微,不配住在府邸。她如此轻待我们,真不明白为什么四爷要将我们送过来。”   张贺皱起了眉头,瞥了他一眼说道:“郑兄,会长的本事你应该知道,安州商会上下谁不服她?”   “我可不管她是不是会长,反正我只认四爷一个人!”郑一鸣气呼呼地说道。   “现在四爷让你辅佐她,你就要尽心尽力的辅佐她!”张贺说道:“郑兄,你可别怪我没提醒你,沈会长眼里可揉不得沙子。你以为她没看出你的态度?   她不过是看在四爷的份儿上,不跟你计较罢了。如果你不能摆正自己的心态,到时候被她送回去,看你要怎么跟四爷交代!”   郑一鸣不以为意,他肯跟着沈希言已经不错了,沈希言还想去告状?   张贺跟郑一鸣一来,沈希言就彻底不再管什么谢远桥了。她开始研究荆南境内适合种植茶叶的地方。   五皇子还想让沈希言出力,又不好明说,只好暗示她:“希言,现在最要紧的还是谢远桥的事吧?如果不能将谢远桥绳之以法,你这茶叶也种不起来。”   沈希言挑着眉头看了他一眼:“你一个皇子外加一个忠勇侯世子,连一个小小的谢远桥都对付不了?”是不是有点太无能了?   五皇子:“……”   五皇子无言以对。   五皇子正想着怎么对付谢远桥呢,谢远桥也派人来送了帖子,说是要请季白和五皇子吃饭。   正常来说,以五皇子和季白这种身份,都是要受到接待的。   五皇子看了季白一眼:“请我们俩吃饭的。”   季白拿起帖子,淡淡地说道:“账本没了,他也急了。那就去看看,看他还能有什么花招。”   五皇子点了点头,就像沈希言说的,他一个皇子再加一个忠勇侯世子,还能怕了一个小小的谢远桥不成?   五皇子和季白去赴宴,沈希言也终于找到了一个适合种植茶树的地方——青柳村。   青柳村距离州府只有两个时辰的路程,沈希言立刻决定马山出发。   沈希言笑着说道:“我估摸着也是,谢远桥这是怕了,想要讨好你们呢。”   顿了顿,她看向了陈安:“安哥,官场上这种讨好都得是什么套路啊?”   “一般都是送银子,要不就是送美人,总之逃不开这两种。”陈安慢条斯理地说道;“不过我们世子爷和五殿下能是缺银子的人吗?而且送银子那不是等着找死吗?那就没的选了,只剩下一个了。”   沈希言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转过头看向了五皇子和季白,“没的选了,就剩一个了。说不定等你俩就不是两个人回来了,就变成四个人了。挑个漂亮点的,不然我们可亏了。”   陈安在一边跟着说道:“也可能回不来了。”   顿了顿,他慢条斯理地说道:“说不定就过夜了。”   两人一唱一和挤兑的五皇子和季白脸色都变了,季白果断地说道:“我还是不去了,殿下自己一个人去就行了。”   顿了顿,他正义凛然地道:“我是武将,只负责带兵打仗,至于肃清官场是五殿下的责任。”   五皇子不敢置信地看着季白,“一起看账本的兄弟情分就这么散了?”   季白毫不犹豫地点头:“殿下身份尊贵,我只是臣,怎么能说是兄弟情分?”   五皇子呵了一声,这世上果然没有可信之人。   “既然我身份尊贵那你得听我的,必须得去!”五皇子果决道。   季白犹豫了一下,看了沈希言一眼,认真地说:“这都是他让我去的,也不知道为什么这么积极,大概是想看看谢远桥要怎么讨好他吧?我是被他逼的,其实我一点都不想去。”   五皇子:“……”   沈希言搅乱了两人平静的心,已经打算功成身退了,“你们去吧,别失身了,我也要出门了。”   季白急忙说道:“要不我跟你一起去?”   沈希言挥了挥手,“你还是去保护一下五殿下的清白吧。”   沈希言说完站起身就向外走去。   陈安也跟着站起身,笑呵呵地看了两人一眼:“那就祝殿下和世子爷一切顺利……清白不失。”   季白和五皇子都觉得陈安特别讨厌。 第一百八十八章 神奇的土地   沈希言等人去接上了张贺跟郑一鸣,然后便坐着向青柳村出发。   “青柳村以前也有种植过茶树,几乎整个村子都以种植茶树为生,只不过这几年却没有人再种了。”沈希言说道。   应该是谢远桥的原因,影响了这些村民。沈希言在心里叹了一口气,希望五皇子和季白能尽快解决谢远桥。   “会长,恕我直言。种植茶树、炒茶不是那么容易的,这是一个非常专业的行当,会长还是要谨慎点的好。”郑一鸣冷冷地说道。   沈希言挑了挑眉头:“我知道,所以将你们二位请了过来。”   顿了顿,她正色地说道:“我是一定要做成这件事的,若是二位先生能助我,我定不会亏待二位先生。”   郑一鸣没说话,张贺急忙说道:“会长言重了,这是我们的职责。”   沈希言含笑着颌首,转过头看到郑一鸣,眉头微微蹙了起来。   经过了两个多小时的车程,终于到了青柳村。村子很大,反正比沈希言以往走过的村子都要大,而且看起来她们的生活条件也都还好。   在存在的后身就能看到种茶的茶田,不过现在都已经荒废了。   沈希言等人走进村子,打听了一下,找到了村长家。   村长姓许,是个六十来岁的老头,皮肤黝黑,有些驼背。   许村长听说沈希言是为了茶田而来,眉头当时就皱了起来,他连连摆手:“以前我们村子是种茶树,不过……现在村里的壮劳力都去开矿了,已经没有人种茶炒茶了,你们走吧。”   沈希言当然知道事情的源头,她微微一笑:“许村长,我只是想跟您打听种茶的事,能不能种是我的问题,您无需担心。”   许村长迟疑地看了沈希言一眼,这一行人气度不凡,一看就不是普通人。他心里诧异,不过还是摇了摇头。   “不行,你们来晚了。”许村长迟疑了一下,然后说道:“你们还是别打茶田的主义了,我们这茶田只能种一种茶树,别的茶树都活不了。”   沈希言一听,不禁一脸诧异。就连郑一鸣和张贺也是一脸意外,这是什么土地难道还认主?   虽然有些土地对于不同的农作物产量可能不同,但是也没听说过土地上只能种一种茶树的。这世上哪有这样的土地?也未免太奇怪了些。   这简直是闻所未闻。   许村长说道:“是真的,我们茶田只能种我们村子里的青茶,其他的茶都养不活。”   沈希言闻言眼中闪过了一抹精光,“不知村长,手里可还有这青茶,能否让我们几人尝一尝啊?”顿了顿,她又道:“我们不会白喝村长的好茶的。”   许村长迟疑了一下,却还是大方地说道:“你们来者是客,请你们喝一杯茶我还是请得起的。”   许村长驼着背,去柜子里颤颤巍巍地翻出了一个破旧的小瓷瓶。   “只剩下这一点咯,是我想留下来当个念想的,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还能再种上茶树。”许村长絮叨着。   秦风皱起了眉头:“我们又不白喝你的茶,只要你的茶好,以后年年都让你喝新茶。”   “年轻人,口气不要那么大。”许村长不悦地说道。   秦风去打水烧热水,很快水就烧开了。   茶是张贺泡的,热水浇在陈茶上,昏暗破旧的小草屋里,顿时弥漫着一股清香。 第一百八十九章 量身定做的商机   茶都是透着一股清香的,那是茶特有的茶香。可是这股清香却不一样,那是一种清透的味道,有点跟薄荷相似,却比薄荷柔和。   香味弥漫开来,让这见破旧的小草屋似乎都变得明亮起来。   沈希言终于明白为什么这茶叫青茶了,那种清新的味道,真的让人难以忘怀。   沈希言亲自倒了茶,给每人分了一杯。   茶好不好主要还是得看口感。   沈希言喝了一口茶,口感却非常醇厚,回甘滋味唇齿留香。   张贺更是毫不犹豫地赞了一句:“好茶!”   张贺跟茶打了一辈子的交道,喝过无数好茶,能让他脱口赞誉,也非难事。   沈希言收起心神,望向许村长:“许村长,这么好的茶应该继续种植下去才是,这可是一杯好茶啊。就让它在此蒙珠,岂不是暴殄天物?”   能让这一个小山村致富的好茶。   许村长苦笑了一下,然后说道:“我当然知道这茶是好东西,可你也看到了,我们村子就这么大,这茶只能在我们村子里种植,挪开任何地方都不行。以前也有人打过主意,这茶的产量小,又没有名气,哪里称得上是天物哟。”   沈希言顿时明白了,这茶只能种在青柳村,产量不够,无法大规模生产,就算知道这是好茶无法大规模生产也白费。   而且荆南地处偏僻,来回运输就是大问题。青茶还没什么名声,也卖不到高价,所以就算知道这是好茶,也不会有人来买。   但沈希言不一样,这些缺点对她来说却都是优点。   青茶产量稀少,所以是物以稀为贵。如果这茶变成了御用贡品,那就没有问题了。   专供给宫里的东西,要的就是一个稀少,珍稀,遍大街的还显不出它的珍贵呢。   但是别的茶商做不到这一点,有实力的茶商卖的都是龙井、碧螺春这等早就有名气的茶叶,一个小小的青茶宫里根本不可能认。而一般小的茶商没有门路,不可能让它成为贡茶。   而沈希言不一样,她有门路,还正缺一样可以成为长久发展的产业,这青茶就是为沈希言量身定做的一样!   沈希言笑而不语,“村长,那是因为以前它没遇到我,我就是它的伯乐,我说它是天物它就是!”   许村长觉得沈希言在说大话,他劝道:“姑娘,你如果想赚银子,还是想想别的法子吧,这青茶真的赚不到银子啊。”   沈希言笑而不语,她已经知道了自己想要的便不打算留下去里,“许村长,我用十两银子买你剩下的茶叶如何?”   许村长愣了一下,十两银子可不少了,他毫不犹豫地答应了,“瓶子也给你了!”   许村长似乎还有些不舍得,还是咬牙把茶罐也给了沈希言。   沈希言看着那个小破罐子哭笑不得,不过她还是谢过了许村长。   秦风不由得看了沈希言,他觉得沈希言大方的过分,用十两银子买了这么个小破罐儿。   沈希言看向张贺和郑一鸣:“二位先生觉得这茶如何?”   张贺一脸惊喜地说道:“果然是好茶,没想到这穷乡僻壤的……呃,这个小山村能有这样的好茶。这茶的价值比起龙井普洱,也只高不低。”   郑一鸣却是轻哼了一声:“茶倒是不错,可是这么个小地方,种植的产量有限,而且运输的成本很大,根本卖不上价格。”   沈希言笑着说道:“我自有办法,只要茶好就行。”   郑一鸣却根本不相信,他提醒道:“沈会长,茶叶一道是非常高深的学问,你不要把这件事想的太简单了。从采茶制茶售茶,都需要投入很多。可是这个茶叶根本无法大规模种植,不会带来太多收益的。”   沈希言还没说话,陈安却是含笑着说道:“所以四爷才派了你们二位过来,知道希言不会做生意,才让你们来辅佐,我和希言都很感激你们呢。”   张贺跟郑一鸣的脸色顿时爆红。 第一百九十章 满记的人真会安慰人   谁不会做生意,也不可能是沈希言不会做生意。她可是安州商会的会长,她的啤酒生意就给安州商会带来了多少利润?   陈安这是在讽刺郑一鸣多管闲事呢,他一个茶道师傅,沈希言敬重他叫他一声先生,还指导起沈希言做生意了?   四爷派他们两人过来也只是为了辅助沈希言,而不是对她指手画脚的。   郑一鸣脸色涨红,也不说话了,反正沈希言赔银子也不关他的事。   沈希言知道陈安这是在为她出头,她虽然不跟郑一鸣计较,心里却很高兴。   “趁着还有时间,我们先看看后山吧。”沈希言说道。   沈希言迫切想知道到底能种植多少茶叶。   几人又去了茶田上,茶田已经荒废了,面积虽不大,但也不小。   张贺估算了一下能种多少茶叶,他确实十分专业,沈希言也很信任他。   一行人回到州府府邸的时候,天都已经黑了。而且五皇子和季白都没回来,沈希言心里不由得嘀咕,难道真的是中了美人计,被留下来了?   陈安看了沈希言一眼,“我让秦风去看看情况吧。”   沈希言回过神来,“不用了,季白和五皇子也不是那么好对付,他们身边带着人呢,不会出事。”顿了顿,她又道:“跑了一天,还没吃晚饭呢,先吃饭吧。”   沈希言也是心大,一个皇子一个世子爷,竟然真的不当回事,还有心思吃饭。   几个人吃过晚饭,五皇子和季白还没有回来。   王嫣心急如焚,“姐姐,都这么晚了,他们不会有事吧?”   沈希言也有些心神不宁,皱起了眉头。   秦风看着沈希言心不在焉的样子,想了想,说道:“希言,你别担心,我想五皇子和世子爷应该没那么蠢会中美人计,你想开点。”   顿了顿,他猜测道:“也许是谢远桥以为自己没有活路,打算鱼死网破,抓了他们当人质呢?”   沈希言:“……”   陈安一言难尽地看了他一眼:“你要是不会安慰人,就别开口。”   秦风摸了摸鼻子,无辜地看着他。   沈希言这下坐不住了,“秦风,谢谢你安慰我。要不你还是帮我看看情况?”   秦风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沈希言让他去,他当然会去啦。   不过……“如果世子爷中了美人计,我是杀了他还是阉了他?”秦风一脸认真地问道。   王嫣一脸惊恐地看着秦风。   沈希言叹了一口气:“都不用,你还是去看看吧。”   秦风一脸遗憾地走了。   王嫣转过头看着沈希言:“姐姐,他不会,不会真的对世子爷怎么样吧?”   沈希言也不确定,倒是陈安冷笑了一声:“他如果真的做了什么,就算对他怎么样那也是应该的。”   王嫣:“……”   陈安见她一脸惊恐,好心地安慰了她一句:“不过你别担心,五皇子不管做什么,秦风都会把他安全带回来的。”   王嫣:“谢谢陈公子,你们满记可真会安慰人。”   沈希言扑哧地一声笑了出来,别瞪她,她也是没忍住。   经过两人这么一打岔,沈希言的心情倒是放松了许多。   秦风很快就回来了,他急匆匆地赶回来:“我没见到五皇子和世子爷。”   沈希言顿时站了起来:“你说什么?”   秦风说道:“我去了谢远桥家,可是根本没看到世子爷和五皇子,而且谢远桥也不在家。”   沈希言当时就坐不住了,她脸色难看,立刻站了起来:“叫上宋城,我们去谢家!”   宋城是季白的副将,除了季白之外,他是唯一能调动大军之人。 第一百九十一章 包围谢府   宋城很快就来了,他也没因为沈希言是女子就轻看她。五皇子和季白都非常看重沈希言,他当然不敢轻视她。   沈希言叫上宋城,带了三百士兵打算去谢府要人。   王嫣也要跟着一起去,沈希言犹豫了一下。   王嫣便道:“你们都走了,我留在这里也不安全,还不如和你们一起。”   沈希言想了想,觉得有道理,这才点了点头。   三百个士兵举着火把,浩浩荡荡的来到了谢府,谢府的下人远远地就看到了一条火龙逼近。   沈希言走到门前,厉声喝道:“把门给我砸开!”   沈希言一声令下,就有侍卫直接上前砸门,两道红漆大门被直接砸倒,大门倒在地上,发出了巨大的声响。   管家急忙迎了出来,他看着沈希言眼神惊惧。五皇子和季白带着一个女子来荆南,全荆南就没人不知道的。   管家颤抖着唇,挺起胸膛说道:“沈姑娘,你这是干什么?我家大人尊你是殿下和世子爷的好友,对你礼待有加,你怎能砸了我家的大门?我家大人好歹也是朝廷命官,岂容你一个女子羞辱!”   沈希言冷笑了一声,“少废话,谢远桥带五皇子和世子爷去了哪里?”   管家瑟缩了一下,并不开口。   沈希言眯了眯眼,淡淡地说道:“看来管家是不打算开口了,宋将军,你帮我劝劝他!”   宋城上前了一步,直接拔出了剑对着管家就刺了下去。管家一惊,宋城斩断了他的头发,发丝飘落在地,宋城也跟着坐在了地上。   宋城冷笑着说道:“姑娘问你的话你最好老师的回答,否则下一次,我可就不会射偏了。”   沈希言见他还不开口,便说道:“谢远桥意图谋害五皇子,这些都是他的党羽,来人……”   “大人带五皇子和世子爷去城里的燕双楼去了!”管家飞快地说道。   他不能让沈希言大张旗鼓地把谢府给抄了,不然明天一早整个荆南的官府就都知道了谢远桥出事了。   到时候底下的那些官员更是人心浮动,认定谢远桥倒台了。   听这个名字就知道是什么地方,沈希言心里无奈地叹了一口气,看来还真让他们说对了,谢远桥真的是没有一点新意。   “燕双楼在哪?带路!”宋城冷声说道。   管家心里发苦,却不得不从。他为什么不跟大人一起走?他为什么要留在家里遭受这些?   有管家带路,一行人又去了燕双楼。   青楼应该歌舞升平,可是燕双楼却安静的很。谢远桥包下了整个燕双楼,只为招待五皇子和季白。   谢远桥正让人带着微醺的五皇子回房间,“好好服侍殿下,以后有你们的荣华富贵。”   一个衣着单薄的女子,行了一礼,看着俊美的五皇子,嘴角勾起了一抹浅笑。   沈希言带人冲进了燕双楼,谢远桥听到声音,眉头一皱,急忙走了下去。   沈希言只看到了大堂中的季白,他半醉半醒地靠在椅子里,身边的临风早就不见了踪影。   王嫣四处一扫,没见到五皇子,心里顿时咯噔了一下。   五皇子不在这,那就只能在房间里,她转身就跑上了楼。 第一百九十二章 希言,抱抱   谁都没注意到王嫣的动作,沈希言全部的注意力都放在了季白的身上。   她跑到季白的身边,“季白,你醒一醒。”   秦风小声的跟陈安嘀咕:“这是失身没啊?”   实不相瞒,陈安也在考虑这个问题。   “应该……没吧?”陈安也没不太确定,“没进房间啊。”   秦风别有深意地说道:“没进房间就不能成事吗?”   陈安诧异地看了秦风一眼,这个问题,委实问的好。   明月也凑了过来,低声说道:“这个时候了,哪个男人忍得住?”   两人都转过头看着她,那眼神明月缩了缩脖子,无辜地说道:“我说的不对?”   沈希言听到了,转过头瞪了他们一眼,“这个时候了,你们还说这些没用的?还不快点过来帮忙!”   秦风和陈安对视了一眼,其实他们还是更关心季白的清白是否还在。   沈希言站起来,想要让开位置给秦风和陈安。可是她刚一起身,就觉得一阵眩晕,还好陈安扶住了她。   沈希言顿时警醒:“这屋里有迷药。”   秦风目光一扫,立刻用掌力打灭了一个蜡烛。明月有样学样,两人一起把所有的蜡烛都弄灭了。   陈安去打开窗户通风,沈希言让外面的侍卫拿着火把进来,又是满堂光亮。   此时谢远桥已经走了下来,他看到沈希言,也是一脸震惊:“沈姑娘?你怎么在这?”   沈希言冷笑了一声,“这话要我问你吧,谢大人。五皇子和世子爷怎么了?”   谢远桥此时一脸气定神闲地说道:“沈姑娘,你是女子,我们男人的事实在不好跟你说。不过沈姑娘,我知道殿下和世子爷都十分看重你,姑娘也该心胸宽广些,男人嘛,在外面逢场作戏,也是正常的。更不要说五皇子跟世子爷是什么身份?”   沈希言气得浑身发抖,她还从来没有这么生气过,就连对和静公主的时候都没有这么气愤过。   陈安脸色也阴沉了下来,“男人逢场作戏是正常,可是谢大人在蜡烛之中放入迷药这也是正常吗?”顿了顿,他冷冷地盯着谢远桥说道:“谢大人就算是不知道京官,荆南地处偏远,可谢大人该懂的规矩也该懂得才是。你有几个脑袋,敢给五皇子下药!”   谢远桥神色一变,陈安说的让他无法辩驳。   “陈公子,这不是什么迷药,不过是助兴的东西罢了。”谢远桥解释说道。   陈安不耐地说道:“不管是什么药,你就敢给五皇子和世子爷用,这件事我一定会如实上报。等五皇子和世子爷清醒之后,你再问问他们是否领情吧!”   顿了顿,他继续说道:“现在我要带走五皇子和世子爷,谢大人,你不会反对吧?”   “陈公子,不是我要反对,可是现在五皇子可正在兴头上,你现在去打扰,不太好吧?”谢远桥为难地说道。   “如果我一定要带走他们呢?”陈安冷冷地说道。   谢远桥脸色也沉了下来:“陈公子,世子爷是我的贵宾,我是不可能让别人去打扰他的雅兴的。”   谢远桥的话音刚落,就从里面冲出来了不少的侍卫,看样子他是打算跟沈希言硬碰硬了。   沈希言转过头,看到还昏迷不醒的季白,心里气得不行。季白和五皇子怎么会如此大意中了人家的圈套?   可是谢远桥现在明显是要拦着他们,只有季白清醒过来才能让他忌惮。   沈希言毫不犹疑地拿起了一边的水壶,直接倒了季白的脸上。季白一个激灵,却还是没有清醒的症状。   沈希言毫不犹豫地打了他一巴掌。   众人:“……”   谢远桥都吓了一跳,他知道季白很看重沈希言,就连五皇子对她也是另眼相看。   可是他以为,沈希言只是季白的宠妾,却没想到沈希言这么大的胆子敢打季白。   不过这个办法很好用,季白很快就清醒了过来。   季白朦胧地睁开了眼,看到沈希言,他露出了一个笑容,喃喃地说道:“希言,抱抱。”   沈希言:“……”   如果不是场合不对,沈希言差点爆了粗口。   抱你妹啊!这是什么时候,还抱一抱?   沈希言怒声说道:“季白,你最好给我解释清楚这是怎么回事?不然我跟你没完!”   季白听到沈希言的质问,一下子就清醒了过来。   陈安听到沈希言的话,突然之间非常期盼季白失了清白。 第一百九十三章 被忽略的五皇子   季白一下就清醒了过来,他睁开眼,快到沈希言,急忙站起来:“我什么都没干!”   顿了顿,他立刻看向了谢远桥:“你居然下药!”   语气里已经带了森然杀意。   不过这个谢远桥也算有本事,像他们这样的身份的人家,从小都会被教育防范这些事。   毕竟身份地位在那呢,肯定会有人贪慕富贵贴上来,这些都是勋贵子弟接受教育的一部分。   就这样,他们还能着了谢远桥的道,季白都要说上一声佩服了。   今天如果不是沈希言及时赶到,他可能真的清白不保了。   这要是沈希言来晚点,看到的岂不是就是他跟别的女人……季白生生地打了个冷战。   谢远桥的脸色一下就白了,他设下这个局也是无奈之举。他知道五皇子和季白已经怀疑他了,以他们两人的身份,他真的是死路一条。所以他才想为自己谋一条出路,五皇子是他的头号目标。   只要能搞定五皇子,他就不怕了。季白他没敢动,他也不是愣头青,看出来季白跟沈希言的关系匪浅,如果让季白出了什么事,说不定会弄巧成拙。   所以五皇子被送上了楼,季白还留在楼下。   谢远桥急忙说道:“世子爷,这是个误会,下官如何大胆也不敢世子爷的主意。世子爷不是好端端的在这吗?”   众人的目光立刻对准了季白,季白就没这么紧张过。   季白故作镇定:“是的,什么都没有发生,我什么都没有做过。”   沈希言望着他不说话,季白眼神闪了闪,仔细地想了一下自己刚才的行为,他并没有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谢远桥叫来姑娘,他都义正言辞地拒绝了。   想到这,季白挺起了胸膛,一副经得起考验的样子。   但是沈希言还是没说话,秦风和陈安也看着他不说话。   季白觉得他们的眼神不对劲儿,低下头,就看到自己的衣领上有一个口脂印子。   季白的脑子嗡的一下:“我不知道,我拒绝了,真的!”   沈希言瞪了他一眼,就这一眼,让季白顿时头皮发麻。   季白转过头看着谢远桥杀气腾腾,“谢远桥,你真的是好大的胆子!居然敢算计殿下……”   场面有一瞬间的静止,沈希言也觉得头皮发麻,她后知后觉的想到了一件事。   五皇子呢?!   沈希言和陈安对视了一眼,两人都心虚的很。沈希言看到季白就把五皇子给忘了,陈安也是,光想着季白还清不清白了。   沈希言转身就向楼上跑去,谢远桥一看到他们的动作,神色也是一变,立刻跟了上去,他不能让他们破坏五皇子的好事。   沈希言跑上楼,正打算找人,王嫣推开了门。   “姐姐,在这里。”   沈希言看到王嫣心里松了一口气,有王嫣在,应该不会让五皇子吃亏。   几人急忙走了过去,房间里,五皇子面色潮红地躺在床上。   沈希言松了一口气,可是季白和陈安不动声色地对视了一眼,却都没有开口。   谢远桥一看五皇子衣服都穿在身上,就知道自己的计划失败了。   “若雪姑娘呢?”谢远桥不由得问道。   王嫣冷冷地看着谢远桥:“你是说那个试图行刺五皇子的女人?我看她对五皇子意图不轨,就把她打晕拖出去了。”   谢远桥:“……”   谢远桥气得,“那不是什么刺客……”   沈希言冷冷地看了他一眼。   谢远桥一噎,声音戛然而止。然后他的脸色就变得难看了,他好歹也是荆南州府,居然被一个小小女子震慑住。   沈希言也算了,毕竟跟季白不清不楚,但是这个小小的侍女居然也敢给他泼脏水!   沈希言才懒得管谢远桥怎么想,她挥了挥手:“快把五皇子带回去,怎么能让五皇子留在这种地方!”   很快就有侍卫把五皇子给抬出去了。 第一百九十四章 男人间坚固的友情   沈希言等人也跟着离开,季白的表情凝重,他冷冷地看了谢远桥一眼,谢远桥顿时就知道季白不会善罢甘休。   季白是真的小看了谢远桥,就连临风都被支走了,要不然他跟五皇子也不可能这么轻易中招。   沈希言等人回到了官邸,沈希言心情正不好。她终于明白现代那些去抓奸的女人的心情了,她现在也想宰了季白的冲动。   季白本来想跟沈希言说说话的,可是看到她脸上的表情,顿时不敢说了。   “希言,这次是我的错,你要打要骂我都认!”季白连忙表态。   临风现在也回来了,他被人灌了酒,酒里放了东西,所以才大意了。   而他身上的令牌被人搜走了,把季白带来了的侍卫给支走了,这才让谢远桥有机可乘。   可以说,今天晚上要不是沈希言当机立断,两个人只怕都得失身。   临风现在酒都没醒,“喝酒,喝喜酒,好喝。”   秦风眼睛一转,循循善诱地问道:“喝谁的喜酒啊?”   “世子爷,呵呵,世子爷的喜酒!”临风傻呵呵地笑,然后又撇嘴:“不对,世子爷可没本事娶到媳妇儿。”   季白:“……”   季白的脸色都黑了,“赶紧把他给我带走,我不想看到他!”   没事瞎说什么实话。   沈希言揉了揉额角,正想要回房间,宋城就来了。   宋城脸色比季白还难看,他一脸愧疚地望着季白和沈希言说道:“世子爷、沈姑娘,于老太太被人救走了。”   沈希言脸色顿时一变:“你说什么?”   宋城说道:“这次去救殿下和世子,我们带走了不少的人手,官邸没有多少人。那些流匪就过来救人了,打伤了两个属下,倒是没有杀人。”   沈希言皱起了眉头,她早猜到于老太太在流匪中有很高的地位,没想到流匪居然会冒险来官邸救人。   看来一直有人在监视着官邸,看到他们出门,所以流匪就动手了。   季白不甚在意地说道:“无妨,不过是个老太太,反正我们该知道都知道了。先解决谢远桥再说,这些流匪不足为患。”   沈希言也只好这么安慰自己了。   季白见她露出倦色,便道:“折腾了一晚上,你也累坏了,赶紧回去休息吧。”   沈希言点了点头,她今天确实很累。   沈希言回到房间里休息,这一夜却有很多人都睡不着了。   第二天一早,沈希言一大早就起床了,坐在大堂里,颇有些姜太公钓鱼的意味。   早饭都摆了上来,还不见五皇子和季白。   沈希言淡定地让人去请他们:“他们不来,我就不吃。”   五皇子和季白能怎么办啊?总不能一直躲着不出来吧?   两人互相看了一眼,季白说道:“你堂堂皇子,还能惧怕一个姑娘家?”   五皇子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你说的不错,哪能让一个女子骑在我们的头上,是时候让她知道轻重了。再说昨天的事,我们也是受害者,她对我们发脾气完全没有理由。”   “你说的不错,一会硬气些。”季白叮嘱道。   两人对视了一眼,眼神坚毅地互相为对方鼓劲儿,然后才鼓足勇气地走了出去。   沈希言看到两人出来,冷冽的眼神就看了过去,冷笑着说道:“殿下和世子爷真是难得一见啊。”   “都是他的错,跟我没有关系。”五皇子飞快地说道。   “谢远桥想要色诱的人是他,我是被连累的。”季白和五皇子同时开口。   两人彼此对视了一眼,有对对方的控诉,又同时轻哼了一声别过了头。   可以说友情非常坚固也非常深厚了。 第一百九十五章 土地所有权   于是沈希言露出了一个温柔的笑容。   王嫣端着重新热好的早饭走过来,看到沈希言的笑容,她低声说道:“一会不管姐姐说什么,你们认错就是了,别跟姐姐硬抗,没有好果子吃的。”   五皇子脸色一变,沉吟地说道:“希言,这次的事都是我的错,是我考虑的不够周到,才会中计,一切懂是我的错。”   季白瞪了五皇子一眼,这个卑鄙小人,居然抢在了他的前面。   沈希言懒得搭理他们的官司,而是说道:“你们过来看看,我有事要和你们商量。”   两人走了过去,沈希言拿出舆图,指着上面的一个地方说道:“我要这块地。”   这就是青柳村后山的块茶田,沈希言昨天回来之后就想跟季白等人商量这件事。   青茶的生意绝对能做,但是有个前提,这块地必须属于她。   青茶种植的特殊性,让青茶只能属于这片土地。她不希望给别人做嫁衣,别的都行,这块地她必须要拿到手。   在古代,还没有土地国有化的说法,土地的所有权都在勋贵或者商人的手里。尤其是一些皇室成员,他们是有封地的。   大部分的勋贵土地主会将土地交给佃农来打理。不过这些佃农是要叫租子的,至于交多少,完全是由土地所有人来决定。   而且大部分的勋贵所拥有的土地他们甚至不需要交税,这就给了勋贵积累了大笔的财富。   土地所有权的问题是每个朝代都会面临的,这其中牵扯了许多人的利益。   之前国库空虚,干正帝都已经拉下脸面跟沈希言做交易,都没敢动土地问题,可见此事的牵连甚广。   沈希言就是担心这一点,所以她一定要拿到土地的所有权。   这地可以是别人的,那也能属于她,完全看怎么运作。   “我查过了,这片地是在一个姓赵的商户手里。”   五皇子狐疑地问道:“你是要我们去仗势欺人?”   沈希言微微一笑:“殿下,你真的想太多了。谢远桥都敢给你们用药,霸王硬上弓,我怎么还敢让你们去仗势欺人?”   嘲讽,这分明就是嘲讽。   五皇子摸了摸鼻子不说话了。   季白就很会抓重点:“姓赵的商户有背景?”   沈希言脸色有些怪异,陈安看了她一眼,然后才说道:“这个姓赵的有个妹妹,是谢远桥的小妾。这地原本也不是他的,是他抢了别人来的。”   五皇子拍着胸脯保证:“你放心,我明白怎么做了,保证让他那个小舅子把地让给你。”   季白瞪了他一眼:“什么叫让给希言?希言能占这个便宜?是还给原来的主人。抢强盗的东西,希言成什么了?”   五皇子觉得季庭桢可真不要脸啊,以前看着挺正义凛然的一个人,现在怎么学的如此油嘴滑舌?为了哄姑娘开心,简直没有一点的底线了都。   五皇子轻哼了一声。   “不过谢远桥你们还是要赶紧把他绳之以法,有他在一日,这荆南也安稳不了。”沈希言提醒说道。   如果谢远桥不被定罪,她也不敢在荆南经商。   五皇子和季白对视了一眼,两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有默契,一个眼神就明白彼此的想法。   谢远桥必须尽快要解决了。   其实五皇子和季白不是不想快刀斩乱麻,而是一直没找到证据。账本还在整理,没有物证啊。   “我倒是派人去了矿区,不过那里已经空了,也找不到百姓。就算有百姓愿意指认他,他也不会认罪的。”   五皇子说着皱起了眉头:“还是要找官员来站出来指认他才行。”   沈希言对这个不感兴趣,“那你们就要多努力了,我去解决地的问题。我希望茶田的事情解决完了,你们这边也能收工。”   顿了顿,她又道:“还有流匪,你们也别掉以轻心。”   季白说道:“放心吧,这件事交给我。”   谢远桥比五皇子想的有眼色多了,吃过早饭,谢远桥便来了。 第一百九十六章 棒打鸳鸯?   谢远桥是来找五皇子请罪的,却不是为了昨天晚上的事,而是因为他没有约束好家眷,让家眷做出了抢占百姓土地的事。   “都是臣的错,赵强以为是我的亲戚,仗着我的势背着我居然抢占百姓土地,是臣没有约束好家人,才犯下如此大错。   臣已经责令,让他将抢占的土地还了回去,也将他关入了大牢,臣一定禀公处理,绝不徇私!”谢远桥就差赌咒发誓了。   五皇子没想到这谢远桥竟然如此有眼色,把事办的这么干净利落。就算他恼怒他算计自己,此时这怒火也消散了几分。   谢远桥就是这个目的,他自知得罪了五皇子,担心五皇子不放过他,所以他另辟蹊径。   他早就看出五皇子和季白对沈希言格外看重,于是让人去查了沈希言的行踪,知道沈希言去了青柳村,而且对那块茶田有兴趣,他当即就动了这个心思。   能在短短的一晚上的时间,查到这些,并且做出决断,也难怪五皇子都气不起来。   由此也能看出谢远桥此人的心机手段。   沈希言没功夫管五皇子和谢远桥的事,她听说土地被还了回去就坐不住了。   沈希言立刻出了门,直接去了原来的土地所有者。   马车停了下来,沈希言下了马车。   “这就是孙家?”沈希言问道。   孙家能拥有那么大的茶田,也是十分富裕的商户了。   沈希言看着眼前面积庞大的宅子,心里有些打鼓。看来孙家不缺银子,也不知道肯不肯将土地卖给她。   几人刚上前,就看到门口跪着一个年轻的男子。男子二十来岁的年纪,衣着却有些寒酸,看起来境况不太好。不过他相貌倒是清润疏朗,身上还有一股书香气。   男子听到脚步声,顿时大声喊道:“孙老爷,求求你让我见见莲儿,我跟莲儿两情相悦,我会对莲儿好的。”   明月凑了过来,小声地问道:“棒打鸳鸯?”   沈希言不动声色地点了点头,再不看那男子一眼,便跟着上去敲门。   门房不耐地打开门,“不见,我们老爷谁也不见,都回去吧。”   “等一下,我们是来买茶田的,请帮忙通告一下。”陈安拦住了门,露出了一个笑容,还给门房塞了一个荷包。   门房愣了一下,嘀咕了一句:“还真的有人来买茶田?”   顿了顿,他说道:“老爷已经吩咐过了,如果有人来买茶田,你们就直接进去吧。”   沈希言暗暗地皱起了眉头,这不是孙老爷有先见之明,只怕是早就有人提点过他,或者说是威胁过他了。   不过沈希言还是走了进去,孙府很大,园子也精修修建过,虽无什么名贵花草,但也有一番别致。   不过就算有名贵花草沈希言也看不出来。   明月还在好奇门口的那个男子,她小声地说道:“这孙老爷也真是的,居然还棒打鸳鸯,我看那男子相貌出众,气度不凡,以后说不定也是个人物呢,何不成全了一对苦命鸳鸯?”   沈希言似笑非笑地睨了她一眼,却是说道:“看起来你还挺好看他的?”   明月点了点头:“难道不是吗?那公子看着也是个读书人,莫欺少年穷嘛。”   沈希言但笑不语。   虽然沈希言一句话没说,可是明月知道,自己可能又犯蠢了。   明月小心翼翼地问道:“我说错了吗?” 第一百九十七章 家有大傻子   沈希言也有心教她识人辨认,便也不再卖关子,直接了当地说道:“那个公子,只怕不是像他表现出来的那么简单。”   顿了顿,她继续说道:“他口口声声说是要求娶孙小姐,却跪在门外,形同逼迫。这让别人怎么想?只怕是任何人都要说是孙老爷嫌贫爱富。”   “你刚才不就是很同情他吗?世人都会同情弱者,可是有没有想过?这婚事,本就是父母之命,孙老爷不愿意嫁女儿,是孙老爷的自由。他这么一弄,倒成了孙家对不起他一样。”   明月愣了一下,她刚才确实很同情那位公子。   沈希言继续说道:“而且他听到脚步声,才大声地说出来那番话。换了谁就都知道了,孙老爷是嫌他穷,才不同意把女儿嫁给他。这分明就是故意要将事情闹的人尽皆知,逼着孙老爷把女儿嫁给他呢!”   沈希言说着,冷笑了一声:“便是真的嫌他穷又怎么了?人家富养长大的女儿,凭什么要嫁给一个穷光蛋,难道他穷他有理?”   明月听完沈希言的分析,不禁紧紧地盯着沈希言看。   沈希言吓了一跳:“你,你怎么这么看着我?”   明月认真地说道:“你比我想像的还要聪明……”   顿了顿,她又一脸喜滋滋地说道:“我也很聪明,一早就决定跟着你。”   沈希言:“……”   秦风得意地说道:“希言本来就很聪明,你选择没错的!”   沈希言揉了揉额角,心情十分复杂。可她转过头,就看到陈安用一种看傻子一样的关怀目光看着秦风和明月,她那心情,就更复杂了。   不过好在很快就到了大堂,孙老爷已经迎了出来。   孙老爷四十多岁的年纪,身材微胖,大腹便便,眼角有很深的皱纹,一看就是个爱笑的人。   只是此时他神情有些焦虑,脸上也很憔悴,看来和门口的男子有关。   沈希言恭敬地说道:“孙老爷,我是沈希言,今日冒然上门实在是失礼了。只是我实在是不得已的苦衷,才上门打扰,还请孙老爷见谅。”   “沈姑娘客气了,沈姑娘请坐。”孙老爷冷淡地说道。   看来真的是很不欢迎她上门啊,沈希言苦笑了一下。   两人坐定,进来了个小厮在孙老爷耳边低语了几句,孙老爷眼神里闪过了一抹意外,他看向了沈希言。   孙老爷挥了挥手,将小厮打发走,刚要跟沈希言说话,就听到外面传来了一阵悲戚的哭声。   “爹,求求您,求求您成全我和温郎吧,我们是两情相悦的!爹,难道您非要逼死女儿不行吗?”   沈希言转过头一看,就看到一个十七八岁的姑娘,相貌娴静温柔,此时哭的梨花带雨。   沈希言嘴角不由得抽了抽,终于明白了陈安的心情。这哪是孙大小姐,这分明就是一个孙大傻子!   此时沈希言和孙老爷的心情诡异的同步了,家里都有傻子的心情谁能明白?   不过沈希言觉得自己还是幸运点,她家那两个小傻子还算是省心。   孙家这位,可真是要了亲命了。 第一百九十八章 寻死觅活   孙老爷气得脸色都变了,“你们都在干什么?还不快把小姐扶回去!”   孙大傻子……啊不,孙大小姐不愿意,拼命的挣扎。   “我不回去,爹,求求您,您就成全了我和温郎吧!”孙大小姐哭着说道。   沈希言无奈地摸了摸鼻子,她不想看别人家的笑话,可是现在她好像也躲不掉了。   孙大小姐作天作地,“爹,您怎么就这么狠的心?就不能怜惜怜惜女儿吗?温郎对女儿一片真心,您为什么就不肯成全我们?温郎他才华横溢,他以后一定会出人头地的。”   孙老爷怒声说道:“我告诉你,只要我活着一天,我是不可能同意你们的婚事,除非我死了!你如果真的想要气死我,那你就去找他!”   孙大小姐看着孙老爷的眼神充满了怨怼,她流着泪说道:“爹,事已至此,就只能恕女儿不孝了!”   孙老爷愣了一下,孙大小姐便站了起来,直接冲着门柱撞了过去。   还好有个丫鬟拦了她一下,却没拦住她,孙大小姐还是撞到了门柱。她的额头顿时流出了血来,吓坏了一众人。   “莲儿,莲儿你不要吓娘。”孙夫人跑了出来,看到孙莲儿的样子顿时痛哭出声。   孙老爷又是心疼又是生气,最后重重地叹了一口气。   孙夫人转过头对着孙老爷埋怨道:“她如果要嫁,便是嫁了也没什么,何苦这么逼迫女儿。女儿如果有什么三长两短,我也不活了!”   孙老爷浑身的力气都被抽走了,倦怠地吩咐道:“去让人叫大夫来。”   孙夫人扶着孙莲儿回房里去了,沈希言等人看了这么一出大戏,心里十分唏嘘。   孙老爷看向沈希言,他实在没有心情应付沈希言,他也觉得丢脸的很,却不得应付她。   “让沈姑娘见笑了,是我教女无方。”孙老爷羞愧地说道。   沈希言叹了一口气:“我看孙老爷的为人,不像是心狠手辣之人,应当是十分疼爱孙小姐,才会如此殚精竭虑。孙老爷一片拳拳父爱之心,我心中十分羡慕。”   孙老爷愣了一下,苦笑着说道:“沈姑娘是个聪明人,能看出我是为了莲儿好。那个姓温的,看着是个好的,其实是个心机深沉之辈。可恨他哄了莲儿,一门心思认准了他。我真是……”   沈希言心里十分同情孙老爷,他全都是为了孙莲儿好,可是孙莲儿却压根不领情。   沈希言想了想,然后说道:“孙老爷,这本来是你的家事,我本不该多言。只是看孙老爷对孙小姐的疼爱之心,我心里颇为感触,不得不多言几句,孙老爷别嫌我多嘴。恕我直言,孙老爷,您棒打鸳鸯的方法用错了!”   孙老爷愣了一下,自从他反对孙莲儿和温兆晟婚事之后,不少人都在说他铁石心肠,就连结发妻子都不理解他。   沈希言是第一个说理解他的,而且听她这意思,是不太认可他的方法,而且好像要给他出谋划策的意思?   孙老爷的眼神闪了闪,当机立断地说道:“沈姑娘,屋里请。” 第一百九十九章 孩子不能惯   沈希言跟着他走了进去,几人坐定之后,孙老爷才说出了前因后果。   孙莲儿是孙老爷唯一的女儿,孙家也算是富户,也是有家产要继承的。   可孙老爷和孙夫人感情甚笃,并不打算纳妾,就算只有一女,孙老爷也不失望,只想着以后为女儿招一上门女婿。   听完孙老爷的话,沈希言不由得叹息了一声。就孙老爷这想法,别说在无后为大的古代,就算在现代,一些有钱人家只怕都做不到。   可孙老爷不仅是这么想的,而且他还做到了。   沈希言这才明白,为什么孙莲儿如此任性,敢如此逼迫孙老爷。这根本就是有恃无恐,都是被惯的。   孙莲儿是商户之女,以后也是由她继承家业的,所以孙老爷平时做生意也不瞒着她,反而让她接触一些生意上的事。   孙莲儿是在外收账的时候认识了温兆晟,两人竟有了情愫!   一开始孙老爷不知道,他是看着孙莲儿年纪到了,想要给她招婿。   孙莲儿这下坐不住了,就让温兆晟上门来提亲,孙老爷这才知道。   “这个温兆晟,如果真的是个本分人,我也不是那等嫌贫爱富之人。可是这个温兆伦,本来还有一个亲姐姐,他娘为了让他读书,竟把他姐姐嫁给了一个老鳏夫,只为了换银子。”   孙老爷气恼地说道:“定亲的时候,温兆晟特意躲了出去,只装作不知道。等他姐姐嫁出去之后才回家,跟他娘闹了一场,还说要姐姐回家。   让左邻右舍都说他仁义,可是我派人查过了,他姐姐定亲的银子,他都花完了!”   “你就说,这样的人,我怎么敢让莲儿嫁?他分明就是冲着我孙家的家产来的。我活着还行,还能护着莲儿,可如果我和她娘不在了,整个孙家都要落在温兆晟的手里。那个时候莲儿又该怎么办?”   孙老爷痛心疾首地说道:“偏偏莲儿被他蒙了心,一门心思的为他说话,不管我说什么莲儿都不信。”   沈希言等人听完也很是叹息。   孙大傻子……孙大小姐满脸写都写了人傻钱多好骗,还能怪别人骗她?   “孙小姐会反应这么激烈,很大的原因是因为您的激烈反对。在她眼里,她选的人当然不会有问题。   那就是孙老爷您嫌贫爱富,孙小姐自然认为自己是正义的一方,她当然充满力量跟您对抗了。”沈希言冷静地说道。   陈安露出一个冷笑:“伸张正义到自己亲爹头上,孙小姐还真是大义灭亲。”   可是孙老爷做错了什么?不说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孙莲儿本来就该听父母的。   她却为了一个男子,不顾养育之恩,如此忤逆自己的父母。   陈安想不明白孙莲儿的脑子里到底在想什么。   这世上的亲情真的说不好,就像沈希言跟赵震。他们没有血缘关系,可是以前赵震对沈希言拼命维护,后来赵震出事了,沈希言对赵震不离不弃,想法设法的也要救他。   再看看孙莲儿,她可是孙老爷亲生的,从小当上掌上明珠,宠爱有加。   孙老爷满脸羞愧:“都是我教女无方,教女无方啊。”   孙老爷就这么一个女儿,自然是百般宠爱,一不小心就把女儿养成这样拎不清的性子。   所以说,孩子不能惯。   沈希言来找孙老爷谈茶田的事,没想到看了这么一出大戏。   沈希言也知道,这位孙小姐的事情不解决,孙老爷怕是也不能跟她谈茶田了。   沈希言想了想,然后说道:“孙老爷,如果您信得过我,我这倒是有个办法。”   孙老爷眼睛顿时一亮。他是已经没办法了,对孙莲儿他也狠不下心真的不管她,可是让他眼睁睁地看着孙莲儿嫁给温兆晟他也不甘心。如果沈希言有办法,那真的再好不过了。   “沈姑娘,你但说无妨。我也不怕你笑话,我是实在没办法了。”孙老爷一脸颓丧地说道。   沈希言说出了自己的计划,孙老爷越听眼睛就越亮。   孙老爷连道三声好,“真是好办法,就按沈姑娘说的办。一定是老天可怜我,这才让我遇见了沈姑娘,也算是上天怜惜我家莲儿!”   顿了顿,他终于恢复了些中气,对着沈希言说道:“沈姑娘,我知道你是为了茶田的事而来。你放心,不管此事成不成,这茶田我都双手奉上!”   孙老爷也不是随口说说的,真的掏出了茶田的地契放到了沈希言的面前。 第二百章 保护她的善良   沈希言叹了一口气,认真地说道:“孙老爷,我知道一定是有人跟您说了说什么,或者说威胁了您什么,您才会将这茶田送给我。   我是做生意的,我不会白拿别人的东西。现在最要紧的还是孙小姐的事,等孙小姐的事解决完之后,我们再谈茶田也不迟。”   顿了顿,她又说道:“我沈希言虽是女子,却绝不会挟恩以报。”   孙老爷怔了一下,望着沈希言的眼神又是一变。心里是又感叹又心酸,明明都是女子,沈希言看着也不比孙莲儿大几岁。   可沈希言能在这里跟他谈生意,心胸和气度,便是男子都不逞多让。可是他家莲儿,却为了一个男子要死要活。   人比人得死,货比货得扔。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以前孙老爷只觉得自家女儿是鬼迷心窍,有了沈希言这一对比,他就算再不承认也得承认,自家闺女就是个蠢货!   “我真是,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沈姑娘大义,我也不会让姑娘吃亏。”孙老爷正色地说道。   沈希言便站了起来,“那我就先告辞了,我也得回去安排一下。”   顿了顿,她勾起了唇角:“只怕是还要劳烦孙老爷送送我。”   孙老爷愣了一下,却是露出了今天第一个笑容:“沈姑娘做着这么大的生意,这么大的主顾,我当然要亲自送姑娘出门了。”   两人相识一笑,孙老爷就亲自送了沈希言出门。   温兆晟还跪在外面,孙老爷对沈希言的态度非常客气,甚至有些谦卑。   “姑娘,十几万两银子的货不是个数目,姑娘如果有需要我配合的,还请姑娘不要跟我客气。”孙老爷恭敬地说道。   沈希言不甚在意地一笑:“孙老爷,不是我要跟你客气。区区十几万两的生意,我如果还办不好,也就不用做生意了。”   孙老爷一噎,态度更加谦逊了:“是我想岔了,那我就不送姑娘了,姑娘慢走。”   沈希言矜傲地微微颌首,转身上了马车,连看都没看温兆晟一眼。   倒是温兆晟,听到沈希言和孙老爷的对话眼神不禁闪了闪。   孙老爷看到温兆晟,脸上露出了厌恶之色,转身回府:“关门关门,看着他就觉得晦气!”   温兆晟眼里闪过一抹愤恨之色,不过很快就回归平静。   这一天温兆晟在孙府外跪的时间比往常还要多一个时辰。   此时的沈希言正坐着马车回官邸。   秦风望着沈希言说道:“希言,干嘛要帮他?就算不白要他的茶田,我们给银子就是了,何必管孙家的闲事。”   “就是,我看那个孙小姐脑子不太好使的样子。”明月在一边跟着说道。   沈希言垂下了目光,她没说话,陈安便道:“是在可怜孙老爷的一片父爱之心吧。”   沈希言叹了一口气,“是啊,孙莲儿是个蠢货,可是孙老爷却是真心疼爱她的。反正不过是顺手的事,那个温兆晟不是什么好东西,我们就当是做善事了。”   陈安望着沈希言的眼神里透着心疼,她想要帮孙莲儿,可是谁又帮过她呢?   赵震被抓入天牢,谁都不敢帮他们,是他们自己想的办法。   要救赵震,跟皇上谈条件,是沈希言自己抓住了机会,天时地利人和,才促成的。   做生意,赚的第一桶金是沈希言自己辛苦开的铺子,就这苏婉清还要过来捣乱。   谁帮过她了?   陈安心里其实很不以为意,他根本不在乎孙莲儿是死是活。   他对除了满记的其他人,包括大干都很冷漠。这个国家没有给他任何归属感,他不在乎大干的任何事,也不在乎任何人。除了沈希言等人,别人的死活都与他无关。   可是沈希言如果说要救孙莲儿,陈安也不会反对。他的心冷了,却不会阻止沈希言。   他想保护和成全沈希言的善良,他可以冷漠,却不希望沈希言也变得冷漠。 第二百零一章 肌肤之亲?   沈希言又继续苦口婆心地说道:“所以说,女孩子一定要有脑子,千万不能为了爱情冲昏头脑。”   “希言说的对,男人有什么好的,为了武功还差不多。”明月跟着附和着说道。   沈希言顿时满脸复杂地望着明月,孙大傻子……孙大小姐确实让人头疼,她家这个好像也挺一言难尽?   下了马车,陈安拦住了她,把她叫到了一边。   “希言,有件事我想了想,还是要告诉你。”陈安满脸正色地说道。   沈希言狐疑:“什么事?”   “昨天晚上,我们去燕双楼找到五皇子的时候,当时五皇子昏迷不醒,可是屋子里却像是……欢好之后的样子。”陈安满脸尴尬,吞吞吐吐地说道。   沈希言愣住了。   她是一点都没发现,陈安说道:“当时房间里只有嫣儿和五皇子,谢远桥下了药,他当时是孤注一掷的,肯定是要成事。如果当时五皇子真的中招,那么……”   沈希言皱起了眉头:“你是说五皇子和嫣儿……”   “嫣儿的表现倒是挺正常的,也没什么异样,可是屋里的味道……”陈安尴尬地说道。   有些事情,男人比女人更敏锐。发没发生过,男人一进屋,闻一闻味道就知道。沈希言对这事并不熟悉,所以没看出来。   “王嫣没提这事,我看五皇子大概也是忘了这件事。”陈安说道:“反正,你心里有个数。”   沈希言心情有些沉重地点了点头。   沈希言回去之后本来想直接去找王嫣的,可是她想了想,直接去找了五皇子。   今天五皇子和季白也很忙,两人一个去搜集谢远桥的证据,季白则去追查流匪的动向了。   说实话,沈希言还真的不怎么关心谢远桥什么时候能获罪,所以她连问都没问,直接说了自己的目的。   “我想跟殿下借用嫣儿几天。”沈希言直截了当地说道。   五皇子奇怪:“你有什么事是需要她帮忙的?”   两个人都忽略了,现在的王嫣已经不是五皇子的侍女了,王明远翻案了,她现在又是王家大小姐了。   沈希言毫不犹豫地将孙家小姐的事说了,她又道:“就是这样,我想请嫣儿帮个忙。”   顿了顿,她又说道:“那个温兆晟就是个软饭男,除非让他看到更好的目标,否则他是不会放弃孙莲儿的。”   五皇子的眉头顿时皱了起来:“不行!”   这还是五皇子第一次拒绝沈希言的提议。   沈希言的眼神不禁带了几分幽深,语气都意味深长了起来:“这是为何?殿下,能挽救一个被骗的姑娘,这是好事啊,殿下为何不同意?”   五皇子顿了一下,然后才说道:“按照你的说法,这个孙莲儿就是个蠢货,这样的人,不救也罢!”   沈希言刚要说话,王嫣便走了进来:“姐姐,我去!”   两人都看向她,王嫣秀美的小脸上满是怒气:“这个贱男人,不要脸,居然想骗姑娘的感情,简直是败类耻辱。绝对不能让那个孙小姐上当受骗,姐姐,我愿意帮忙!”   沈希言立刻露出了一个灿烂的笑容,“嫣儿,我就知道你这么有爱心,一定会帮忙的!”   沈希言说着,不动声色地观察着五皇子的反应。   五皇子已经皱起了眉头,颇有些不悦地望着她们。   沈希言心里顿时就有了数,看来五皇子对王嫣也不是全无感觉的。   王嫣还不知道沈希言已经在帮她试探五皇子的感情,反而兴致勃勃地问道:“姐姐,我们什么时候开始行动?”   沈希言回过神来,微笑着说道:“那当然是越快越好。” 第二百零二章 男人多好哄   沈希言是个行动派,王嫣比她还着急,当即就拉着沈希言走了。   她还要跟沈希言商量要怎么演这出戏呢。   沈希言见她神色坦然,似乎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了要对付温兆晟上,心里止不住的犯嘀咕。她和五皇子到底是怎么回事?到底有没有?   回到房间里,王嫣就眼睛亮晶晶地望着沈希言说道:“姐姐,要怎么做?你告诉我!”   沈希言回过神来,看着兴致勃勃的王嫣有些头疼,还是将计划跟她说了。   沈希言跟王嫣商量完,走出房间,就看到季白正等着他。   沈希言当即问道:“你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流匪那边有消息了?”   刚刚见五皇子的时候可是都没问过谢远桥,看见季白倒是直接关心起他来。   女人,就是双标。   沈希言美觉得自己双标,她一直觉得自己是公平公正的。   季白看到她的时候就柔和了眉眼,“嗯,这些流匪还挺顽强,今天碰到了他们,小打了一拨,他们跑了。”   沈希言喃喃地说道:“那他们哪有还手之力啊。”   都是一些普通百姓,根本没有什么战斗力,碰到季白带来的精锐,只有被动挨打的份儿。   季白没说话,而是握住了她的手:“你那边呢?我听说你今天过的很精彩?”   沈希言叹了一口气,一言难尽地说道:“别提了,想起来我就一肚子气。”   沈希言把孙莲儿的事就跟季白说了,大概是因为面对季白,她并没有隐藏自己的真正想法。   但是一不小心,吐槽的有点狠了。   “你说这姑娘脑子里到底在想什么?为了一个男人要死要活,还把她父母气个半死。那位孙老爷,看着就是很精明强干的人,被自己的女儿逼到这个地步。”   沈希言恨铁不成钢地说道:“我真是不知道说她什么好了,不就是个男人吗?这两条腿的蛤蟆不好找,这两条腿的男人还不好找吗?真是不知道说她什么好。”   沈希言的语气里毫不掩饰对孙莲儿的轻视和无语。   季白也觉得这个孙莲儿愚蠢的狠,可是沈希言的话他也不爽。   “是啊,不是哪个姑娘都能像你一样,将情爱不放在心上。只在乎家人和生意,什么男人都不看在眼里。”季白轻哼着说道。   沈希言眨了眨眼,这话说的颇为怨念啊。   沈希言含笑地看向了季白:“世子爷这是不满了吗?”   季白轻哼了一声,只用余光看她:“我有不满吗?我可不敢。”   顿了顿,他没忍住:“我只希望你能多在乎我一点。”   沈希言四下看了看,见没人,才轻轻地握住了他的手。   “我在乎你的。”沈希言轻声说道。   “在没人的时候在乎我。”季白不领情。   沈希言急忙抱住了他的胳膊,“哎呀,你不要跟我计较这些小细节的嘛,反正我心里有你就好了。”   “你再说一遍。”季白突然说道。   沈希言愣了一下,福至心灵:“我心里有你就好了嘛,对不对,对不对?”   季白不想表现的太得意,可是他实在控制不住自己上扬的唇角,还有紊乱的心跳。   他真的太高兴了,心跳的那么快,让他几乎以为自己的心脏出了问题。   可是他知道,他的心脏并没有出问题。   他伸出手将她抱入怀里,虽然她答应要嫁给他,其实他心里没底。   他不知道她答应他,是因为他救了她,还是因为心里有他。   即使他再如何沉着冷静,在面对喜欢的女子的时候,也还是会患得患失。   现在听到她说心里有他,一切都仿佛尘埃落定。 第二百零三章 更蠢的事   “等这边的事结束了,我们就成亲好不好?”季白低声问道。   沈希言微微一笑:“好。”   其实他们都知道两人之间还是有很多的阻碍和苦难,比如说沈希言以后肯定是要继续行商,她是否会留在上京?还有季白的身份,忠勇侯府是否能接受她,都是问题。   可是不管以后会怎么样,她都愿意跟他一起面对解决所有的困难。   沈希言看着被她安抚好的季白,心情十分得意,她果然很厉害,能维持家庭和事业,不用面对送命题的选择。   这世上的人和事都不是绝对的,但却有绝对的两端。有沈希言这样聪慧的,就有那种大傻蛋。   沈希言以为孙莲儿已经够蠢的,没想到她居然还能更蠢。   第二天,沈希言带着王嫣去孙家的时候,整个府上都蔓延着一股低气压。   孙老爷出来接待沈希言,不过短短一夜,孙老爷又老了不少,居然都有白头发了。   沈希言吓了一跳:“孙老爷,怎么了这是?”   孙老爷连连摇头:“家门不幸,家门不幸啊!”   顿了顿,他竟红了个眼:“那个孽障,昨天居然要跟那个姓温的私奔!还好她身边的丫鬟发现的及时,否则……”   沈希言听完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私奔为妾。也就是说,今天孙莲儿跟温兆晟走了,就算以后两人成亲,她也只能为妾了。   古代对于女子的礼法教条是十分森严的,与人私奔可还行?咋不上天呢?还要不要女子的脸面了?   就算是现代,女孩子跟人私奔也是要被人说一句大胆的。孙莲儿居然敢去私奔,沈希言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她可能真的碰到了一个爱情至上的奇女子。   沈希言沉默了良久,“那个温兆晟呢?”   “已经抓到了,被我关在柴房里,现在还叫着要见莲儿呢。沈姑娘,你说我敢让他见吗?莲儿就是被他蒙了心!”孙老爷气恼地说道。   沈希言心里叹了一口气:“正好,我今天也给孙老板带来了一个帮手。”   顿了顿,她叫王嫣:“嫣儿。”   王嫣走了过来,孙老爷看到王嫣就明白了。王嫣是官家千金,自小饱读诗书,气度自然与一般女子不同。   而且她相貌秀美,气质温婉,孙老爷就算昧着良心也没办法说自家闺女比王嫣更出众。   “王姑娘,小女糊涂,倒要辛苦王姑娘了。”孙老爷羞愧地说道。   光是看通身的气度,孙老爷就知道王嫣出身不俗。这样的姑娘愿意来帮他,其实是担着风险的。   如果不是跟沈希言有关,王嫣也不会答应帮忙的。   “孙老爷客气了,你对孙小姐一片父爱之心,我心中也是十分感动。”王嫣认真地说道:“对付像温兆晟这样的卑鄙小人,我也愿意出一份力。”   孙老爷心里满是感慨,前有沈希言,聪慧睿智,他已经不指望孙莲儿能跟沈希言比了。就连王嫣,如此的深明大义,孙莲儿也是比不上。   这别人家的女儿都是怎么教出来的呢?怎么他家的姑娘就一个劲儿的玩命犯蠢呢?   温兆晟被关在了柴房里,他心里也正在暗恼孙莲儿太蠢,连私奔都能搞砸,她还能做什么?   如果不是看在孙家的富贵上,他是真的懒得应付孙莲儿这样的蠢女人。   温兆晟的脑海中突然闪过了沈希言的脸,那个姑娘,真是明艳动人,而且看样子还很有钱的样子。   不过温兆晟只是在心里想一想罢了,他是不敢动心思的。他心里有数,孙莲儿这样的蠢货才会被他骗,像沈希言这样看着就强势聪慧的,他是没有把握能拿捏住的。   不得不说,温兆晟也算是有点自知之明。   孙莲儿是他权衡利弊之下,能抓到的最好条件的姑娘了。   他只是可惜,昨天私奔没有成功,若是成功了,可就由不得孙老爷嫌弃他了,到时候孙莲儿只能嫁给他!   温兆晟只要一想到自己没有得到的银子,觉得一阵阵的心痛。   而且也不知道孙家的人到底什么时候放他出去,孙莲儿也不知道怎么样了。   温兆晟胡思乱想呢,就听到外面传来了脚步声。 第二百零四章 渣男的谎言   “有人吗?”温柔的女音引来人无限的遐想,透过声音就知道对方是一个温婉佳人。   温兆晟立刻喊道:“有没有人放我出去!”   柴房的门被打开了,王嫣出现在门前。和温兆晟想的一样,是一个温柔婉约的女子。   更加重要的是,这位姑娘气度不凡。她鬓间的玉簪,和手上的玉镯都能看出她良好的家世。   王嫣有些惊慌地看着温兆晟道:“你,你是谁?为何会被关在这里?”   温兆晟放缓了声音,做出了一副正经的表情:“姑娘莫怕,我不是坏人。我跟孙家的小姐其实是有些误会才会被关在这里的,本来说清楚误会也就没事了,可是孙老爷贵人事忙,大概是把我忘了。”   顿了顿,他道:“我是清源书院的学生,我是读书人,不是坏人。”   温兆晟能哄的孙莲儿连父母家人都不顾了,他的一张脸确实是能看的。   仪表堂堂,再加上说话温文儒雅,带着读书人的书卷气,很容易引起年轻女子的好感。   如果王嫣不知道温兆晟的底细,见他被关在这里,听他这几句话很容易就会被他所诱导,大概会觉得孙家太过霸道吧。   王嫣只想冷笑,可她不能这么做,她做出一副愤怒的样子:“到底是怎样的误会,竟要将人关在这里,难道孙家眼里就没有王法了吗?”   温兆晟温声说道:“多谢姑娘为我不平,不过我也确实是做错了事,也怪不得孙老爷。”   顿了顿,他苦笑了一下:“便是他们将我杀了,我也无怨无悔。”   王嫣好奇地问道:“你们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温兆晟眼神闪了闪,然后说道:“我因缘际会与孙家小姐相识,我们两情相悦,可是我一贫如洗,怎能做得了孙家的乘龙快婿?   孙老爷实在反对我和莲儿的婚事,我实在不忍心看着莲儿为了我跟父母反目,所以我是打算见莲儿最后一面,劝她忘了我,别再忤逆父母了。”   温兆晟说到这苦笑了一下:“没想到竟引得孙老爷误会,以为我要带莲儿私奔。我乃读书人,怎会做出这等有辱斯文之事?   我只是不忍心莲儿为难,却没想到……虽然孙老爷打了我一顿,可是我还是能理解他,他都是为了莲儿好。”   王嫣没想到事情竟然比沈希言说的还要顺利,温兆晟只见了她一面,对孙莲儿的心思就已经动摇了。   王嫣一脸动容地说道:“原来是这样,你和莲儿姑娘的感情真让人动容。我看公子言之有物,谈吐不凡,今日清贫,日后说不得会有大作为呢。”   温兆晟眼神微闪,其实他心里也是这么想的。他受够了这样贫苦的日子,他其实瞧不起孙莲儿,也看不上孙老爷。   孙老爷不过是一介商贾,可是商贾有钱啊,他读书实在太费银子了。   以后科举做官都是需要银子的,所以即使他觉得孙莲儿配不上自己,他也要接近孙莲儿。   其实温兆晟心中最满意的对象还是官家之女,他曾听人说过,上京经常有榜下捉婿的事发生,他想,他如果中举一定也会找到一位官家千金的。   “借姑娘吉言,我现在只是有些担心莲儿,也不知道她怎么样了,都是我害了她。”温兆晟垂下了目光,愧疚地说道。   王嫣想了想,上前帮他解开了绳子。 第二百零五章 普通又自信   温兆晟连忙说道:“姑娘,这不可,孙家人如果知道了,不会放过你的。”   王嫣脸上露出了一抹自信的笑容:“你放心吧,不会有事的。”顿了顿,她语气不屑地说道;“孙老爷能绑你,他敢动我一下试试!”   她语气的傲然让温兆晟开始揣测起她的身份来,从王嫣的气度上来看就知道她出身不俗。   “敢问姑娘是……”温兆晟试探地问道。   王嫣微微一笑:“你不用知道我是谁,萍水相逢也是缘分。帮你不过是顺手的事,你不必在意。”   王嫣说完,转身便走出了柴房,这里根本不是她待的地方。   温兆晟看着她的背影,眼神闪了闪。   王嫣回到正房里,孙老爷跟沈希言都在等着她。   “怎么样?”沈希言问着,然后递给了她一杯茶。   王嫣接过来喝了下去,叹了一口气说道:“这个温兆晟,举止轻浮,真是……”孙莲儿是怎么看上他的呢?   王嫣到底是厚道,当着孙老爷没说出口,只道:“我觉得我做的挺好的,我估摸着再偶尔他几次,他就能上钩了。”   孙老爷本来脸上还带着几分尴尬之色,现在只剩下高兴了:“好好好,多谢王姑娘。我知道两位姑娘身份不俗,看不上世俗之物,我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表达我的感激了。”   沈希言笑着说道:“孙老爷不必客气,我们也不希望看着一个人渣毁了一个姑娘。”   孙老爷自然又说了几句好话,然后便送两人出门了。   王嫣到底是小看了温兆晟,不用多偶遇几次,温兆晟已经上钩了。   他躲在孙家的门外,看着沈希言和王嫣两人一起出了门。温兆晟这才恍然大悟,原来她们两人认识。   沈希言有钱的事他已经确定了,那王嫣的背景只怕也是非同一般。   温兆晟跟着马车一直到了官邸,他眼睛顿时一亮。她们能住进宅邸,这得是多么深厚的背景啊。   温兆晟找了衙差打听,他花光了身上最后的一钱银子,才从衙差口中打听出消息来。   “那位?你说王姑娘?她可是前任户部尚书王明远。如今王大人翻案了,皇上对这位王姑娘可是照顾有加呢。”   这一钱银子花的真的太值了!温兆晟眼里冒着惊喜的光。   虽然王明远已经死了,这算是小小的美中不足。可是王明远名声好啊,而且他的学生和同僚可都是人脉,皇上还对王家有愧疚,那以后可不都便宜了王家的女婿了吗?   温兆晟的心顿时变得火热起来,王嫣一个失去父母的孤女,身份还很崇高,这样的姑娘家最需要男人的疼惜与呵护了。   他,就是这个男人!   温兆晟一点都不觉得自己攀不上王嫣,他现在最大的烦恼是该怎么甩了孙莲儿。   他以前还觉得孙莲儿虽然差强人意,不过好歹对他一往情深,他也就勉强答应了。现在有了王嫣一对比,他简直不能忍!   必须要尽快解决和孙莲儿的事情,否则王小姐要怎么看他?就算再中意他也不可能啊!   沈希言和王嫣不知道温兆晟现在的心里想法。事实上,明月早就知道有人在跟在马车后面了。   衙差当然也是沈希言安排的,特意将王嫣的身份透露给温兆晟知道的。   温兆晟现在就是沈希言手里的提线木偶,他的一举一动都瞒不过沈希言的眼睛。   可笑他还以为自己很快就要攀上了高枝,正在白日做梦呢。   王嫣正好奇地望着沈希言问道:“姐姐,你说他会怎么来接近我?”   “我要是他,明天早上就在官邸外面支个摊,要不给人写信,要不就开始卖画。如果能跟衙差发生点冲突,把你引出来,看到他努力上进的一幕就更好了。”   沈希言漫不经心,她望着王嫣意味深长地说道:“英雄救美很有用,可如果条件实在不允许,美人救英雄,那也是故事啊。”   王嫣撇撇嘴:“我看这是事故。” 第二百零六章 五皇子的怒气   有些事情,能猜中开头,却猜不到结尾。   第二天,王嫣一大早就悄悄地守在门外,就想看看温兆晟会不会来。   温兆晟来了,王嫣看到他的身影,眼睛顿时一亮。然后就看到温兆晟摆起了……卖菜摊子。   没错,温兆晟没给人写信,也没画画,而是支起了一张卖菜的摊子。他一边卖菜,没有客人的时候便坐在一边看书。   一个勤奋好学又相貌清俊的书生,自力更生还不忘努力上进,确实十分励志。   王嫣不禁叹了一口气:“真是好心机好手段啊。”   “看起来你还挺欣赏他的。”身后传来了五皇子清冷的声音。   王嫣还没回过神来,只下意识地点头:“别说,还真的有点。不觉得他还挺努力的吗?抓住一切能抓住的机会。”   “抓住一切吃软饭的机会,王嫣,我以前怎么不知道你的脑子也不好使?跟着希言这么久了,怎么就不能学学她的聪明才智?”五皇子忍不住嘲弄地说道。   王嫣被骂了,这才回过神来。   她有些不解地望着五皇子,她姐姐确实很厉害,她也钦佩的很。可是五皇子也没有必要会这么说吧?   王嫣不高兴了,瘪了瘪嘴:“我姐姐是很厉害,可是她是她,我是我。而且姐姐都没有嫌我笨,她可喜欢我,对我可好了。我是笨,是蠢又怎么样,又碍着殿下什么事了?”   她的性子本来就是软软的,就算是生气反驳声音也是软软的。   可这是王嫣第一次对五皇子发脾气,王嫣生气的时候居然还有点可爱。   可是王嫣这是在维护外面的那个软饭男的话,五皇子的脾气就不怎么好了。   “我要去跟希言说,怎么能让你去做这种事。免得救不了孙莲儿,还要搭上一个你!”五皇子冷冷地说完转身就走。   王嫣气得眼睛都红了,五皇子这是不信任她的能力。他说的已经很直白了,说她蠢,所以她就什么事都做不好吗?   她是比不上姐姐聪明,可是她是一心想要帮孙莲儿,五皇子为什么要这么说?   五皇子去找了沈希言,直接提出让王嫣退出这次的事。   沈希言不慌不忙地挑了挑眉头:“这是殿下的意思,还是嫣儿也是这么想的?”   沈希言就是有这样的本事,可以一句话就噎的他说不出话来。   五皇子迟疑了一下,然后坦然地说道:“是我的意思,可是我觉得我这么做没错。嫣儿心思单纯,她做不出这样的事,只怕是会被那个人渣所骗。希言,你让别人去做吧。”   沈希言若有所思地看了五皇子一眼:“看来殿下对嫣儿倒是了解的很。”   五皇子觉得沈希言的语气有些异样,不过他并没有在意,“希言,你如果缺人手,我的人可以随你调用……”   沈希言含笑着打断了他:“可是我觉得嫣儿能做好。”   五皇子皱起了眉头,沈希言拒绝了他,可是对上她含笑的面孔,他却气不起来。   沈希言继续说道:“去倒是有些奇怪,没想到殿下这么关心嫣儿呢。是为什么啊?”   五皇子愣住了,从来没有人问过他这个问题,也没人敢啊。也就只有沈希言敢拒绝他的要求,还来刺探他的心意。   可是五皇子自己都没有理由,他心乱如麻,第一次弄不清楚自己的想法。 第二百零七章 渣男的魅力   沈希言也不为难他,只是笑了笑:“我不会答应的,嫣儿做的很好。”   顿了顿,她意味深长地看了五皇子一眼:“听说在燕双楼,连殿下都中了招,可见那药十分有用啊。”   沈希言说完便转身离开,也不在乎五皇子会怎么想。   五皇子确实想的有点多,沈希言不会无缘无故提起燕双楼的事,那么她是在暗示他什么?   沈希言在王嫣的房间里找到了她,她气红了眼睛,虽然不至于垂泪,可到底是伤心了。   沈希言看到的时候不禁有些心疼,心里暗骂五皇子,真是过分,为什么要欺负王嫣?   沈希言对王嫣一直有一种很特殊的感情,她很心疼王嫣,而且也很欣赏她。   当时沈希言为了救王嫣可是花了五千两银子,这五千两银子看着不多,后来她还花了二十万两银子救了清舒。   但这是不同的,要知道当时沈希言救王嫣的时候手里才有多少银子?只有赵震留下来的一万多两银子,这是她仅有的本钱。   所以从一开始,沈希言对王嫣付出了一半的身家。王嫣也争气,并没有自怨自艾,成了沈希言恰好很欣赏的姑娘。   后来王嫣也算是为王明远翻了案,和她有着相似经历的姑娘已经得到了正义。所以沈希言希望她能过的好。   “姐姐。”王嫣无精打采地唤道。   沈希言说道:“怎么?才第一天怎么就蔫儿了呢?我还想去看看温兆晟来没来呢。”   王嫣没有什么兴趣的样子,“姐姐,我是不是很笨?我真的能帮上你吗?”   沈希言挑着眉头反问道:“你怎么会这么想?你做的很好啊,我都对你刮目相看呢!”   顿了顿,她迟疑地说道:“是不是你不想继续了?刚刚殿下来找过我,你如果不想继续也可以结束,我可以让明月……”   “不行!”王嫣毫不犹豫地说道:“我要去!”   本来王嫣还有些提不起劲头儿,听到明月的名字,立刻就激动了。   “我可以做好的姐姐,你不要找别人!”王嫣坚决地说道。   沈希言笑眯眯地微微颔首:“那好吧,我知道了,你做的那么好,我很看好你的。”   五皇子费尽心思跟王嫣吵了一架,好不容易让她有一点点的动摇,沈希言提了一句明月就让王嫣坚定了信念。   沈希言觉得自己真是棒棒哒呢!   沈希言安抚好了王嫣之后心里还是充满了疑窦,那天晚上王嫣和五皇子到底有没有发生什么啊?   沈希言想到这,不禁叹了一口气,她明明是赖做生意的,可是看看她现在操心的都是什么事?   王嫣在中午的时候出了门,此时的温兆晟已经在外面晒了一上午了。   要知道荆南天气炎热,尤其是上午的时候,温兆晟竟然真的在大太阳底下晒了一上午。   王嫣一走出去,就看到温兆晟正在帮一个老奶奶捡掉在地上的蔬菜呢。   温兆晟站起身就看到了王嫣,他不禁露出一个惊喜的表情:“王姑娘,这么巧,你怎么在这?”   你不是都等了我一上午了吗?   王嫣在心里腹议,却也露出了一个温和的笑容:“温公子这是在做生意?”   温兆晟点了点头,坦然地说道:“我家境不好,赚点银子贴补家用。若非如此,孙老爷也不会反对我和孙小姐了。”   “你这么有上进心,你以后一定会出人头地的。”王嫣认真地说道。   温兆晟露出了腼腆的笑容,“王姑娘,你这是要去哪里?”   “我是刚来荆南,想出来转转,我也不知道去哪。”王嫣笑着说道。   “那王姑娘不嫌弃,我倒是能尽一尽地主之谊。王姑娘不要误会,我是为了感激你昨天放我离开。”温兆晟解释道。   王嫣自然不会解决,一个知恩图报的青年才俊更容易引人好感不是吗?   王嫣笑着点了点头。   温兆晟带着王嫣逛了集市,他风趣幽默,而且又温柔体贴,非常懂得该怎么讨好姑娘的欢心,也难怪孙莲儿对他情根深种呢。   王嫣再一次感叹,如果不是早就知道温兆晟的为人,说不定她也会被温兆晟所迷惑。   一直到太阳下山,温兆晟才送王嫣回去。 第二百零八章 身体很诚实   经过一天的相处,王嫣对温兆晟的态度亲近了不少,她对着温兆晟温声:“今天我玩的很开心,其实我很少能出来的。”   官家千金当然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温兆晟理解地点了点头。   “王姑娘觉得高兴,我便也高兴了。”温兆晟温声地说道,他颇有些含情脉脉地望着王嫣,顿了顿,他又道:“我的意思是,我今天也玩的很开心,我也很久没有这么放松过了。”   温兆晟确实很开心,王嫣性情温和,饱读诗书,和她相处确实十分愉快。而孙莲儿却只是商贾之女,这方面远不如王嫣。   温兆晟觉得,还是王嫣这样读过书的官家之女与他才更为般配。   王嫣脸颊微红,望着他的眼神很欣赏,又似乎透出了几分情愫,像是情窦初开的少女。   这让温兆晟心跳加快,他觉得自己可能有更好的前程了。   王嫣似乎有些羞涩的垂下了眼帘,轻声说道:“我该进去了。”   “那……再见。”温兆晟颇有几分不舍地说道。   王嫣走进官邸,她没忍住,回过头就看到温兆晟站在原地看着她。她冲着他挥了挥手,温兆晟回了一礼。   王嫣一直进了门,大门关门,温兆晟这才转身离开。   王嫣立刻沉下脸来,这个温兆晟果然是个人渣,刚跟孙老爷说是跟孙莲儿两情相悦,转过头就对别的姑娘献殷勤。   正厅里,沈希言正看着自己买来的青茶。这两天她也没闲着,跟张贺研究了一下青茶的种植和采摘,争取将利益最大化。   季白正在忙着部署怎么抓到流匪,五皇子则是研究着谢远桥的罪证。   不过只有沈希言和季白两人在认真工作,五皇子则是显得有些心不在焉,不时地往门口看去。   五皇子终于忍不住了:“嫣儿怎么还没回来?会不会出什么事?”   沈希言不甚在意地抬起头:“不会的,我让明月在暗处保护她呢。以明月的武功对付一个温兆晟不是问题,你放心吧。”   “明月行不行?万一碰到别的危险了呢?”五皇子问道:“季白还没有剿灭流匪呢。”   季白抬起头,皱起了眉头说道:“殿下是对我不满吗?流匪是不会冲着平民百姓下手的,你放心好了。”   “那可不一定,万一呢,温兆晟能打听出嫣儿的身份,万一那些流匪走投无路打算绑架嫣儿威胁我……我们呢?”五皇子皱着眉头说道。   沈希言刚要说话,王嫣和明月蹦蹦跳跳地就回来了。   “这个温兆晟真是个人渣,败类,孙莲儿怎么会看上他?”王嫣愤愤不平地说道。   明月也跟着附和:“可不是吗?他还一直看着你的背影来着,故作深情,简直恶心死了。”   “你们回来的正好,五皇子可担心你了,就差要出去找你了。”沈希言看着王嫣说道。   王嫣狐疑地看向了五皇子:“殿下找我干什么?”她收起了笑容,一脸严肃。   五皇子冷声说道:“没什么,就看看你是不是被温兆晟给骗走了。”   王嫣轻哼了一声,五皇子就是在小看她。   “才不会,我表现的可好了,温兆晟一点都没怀疑我。我想过了,我再和他见几次面,我估计他都不会再理孙莲儿了。”王嫣骄傲地说道。   五皇子看着王嫣得意洋洋的样子皱起了眉头,“所以你还是要继续是不是?我说的话你根本就没放在心上。”   王嫣不解地说道:“我做的好好的,为什么不能继续?我这叫替天行道,难道还真的看着那个温兆晟骗人吗?”   五皇子冷冷地看着她半响,最后拂袖而去:“随便你。”   王嫣委屈地看着五皇子的背影,不明白他好端端的为什么要生气,她又没有做错什么,她是在做好事。 第二百零九章 也只是兄妹而已   王嫣转过头找沈希言求安慰:“姐姐,你说五皇子他到底是什么意思?我明明是在做好事,他就是不信任我!”   沈希言用怜爱的目光看着她,“五皇子真是太过分了,我们不要理他。”   王嫣想了想,一脸严肃地点了点头:“姐姐,我听你的。”   陈安看不下去了,他轻咳了一声:“嫣儿,其实你也不用太听你姐姐的……”   沈希言若无其事地扫了他一眼,陈安面不改色地改口说道:“但是,听你姐姐的绝对是没有错的,她是不会害你的。”说完,还露出了一个温和地笑容。   王嫣觉得沈希言和陈安有些奇怪,不过她觉得陈安的话没有错。   “话是这么说,可是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有事瞒着我,我才没有那么好骗!”王嫣轻哼着说道,“算了,我也不问了,反正姐姐确实不会骗我。”   沈希言和陈安对视了一眼,眼神皆是有些复杂。   “你问过她了吗?”陈安问道。   沈希言摇了摇头,一脸纠结地说道:“这个让我怎么问啊?我也说不出口啊,还是个姑娘家呢。”   “我看殿下这样倒像是真的。”陈安含糊其辞地说道。   沈希言点了点头,“可是看着嫣儿这样,又不像。”   所以他们到底发生什么了没啊?!   “你们在说什么?”季白皱着眉头问道。   “没什么!”沈希言和陈安异口同声地说道。   然后季白的脸色就就是一沉,冷笑着看着沈希言说道:“所以你跟他的秘密我不能知道是吗?”   沈希言心里暗暗叫糟,求救地看向了陈安,陈安摊了摊手,一副爱莫能助的样子。   世界上没有可信之人!   陈安说道:“时间不早了,我也该回去了。”   顿了顿,他唯恐天下不乱:“对了,那件事你最好尽快搞清楚。”   陈安添了最后一把火,然后转身离开。   秦风拉着明月也走了。   一边走明月一边回头:“不,不看了吗?我还挺想看下去的,多热闹啊。”   秦风的声音传来:“行走江湖的报名秘诀,除了武功高之外,就是不要乱好奇……”   沈希言的脸都黑了。   沈希言也想走,可是季白还在等着她的解释。   沈希言一脸纠结地说道:“我不能说,这事很严重的,是关系到别人,所以我不能说。”   季白冷哼了一声:“反正我就是外人,永远都比不上你跟陈安的兄妹情深。”沈希言觉得季白在无理取闹,可是她不敢说。   沈希言想了想,抓住了他的手臂,眼巴巴地看着他:“这件事我真的不能说,你不要跟我生气了。”   季白沉默了一下,“我不是生气,我只是……只是很在意。”   他垂下了目光,俊美的面孔上满是失落,“我只是不甘心自己不是你心里最信任的人,我知道这怪不得你,也知道你们同甘共苦的情分,我还是控制不住……”   沈希言心里知道,季白这么说有很大做戏的成分。可是她还是控制不住的心疼,失落难过的表情不希望在他的脸上看到。   沈希言捧起他的脸,然后吻了吻他的唇角。   季白愣了一下,这还是沈希言第一次做这么大胆的动作。很快,他就反客为主,加深了这个吻。   过了良久,季白才轻轻地放开了她。   “狡猾的狐狸。”季白低喃地说道。   沈希言唇角上扬,轻声说道:“好用就好了啊,你不喜欢吗?”   季白:“喜欢的。”   沈希言失笑不已。   季白紧紧地抱住她,不再去想她跟陈安有多默契的问题。至少她愿意嫁的人是他,就算他们兄妹感情好,可也只能是兄妹而已。   季白想到这,心里变得坚定了起来。 第二百一十章 孙大傻子的本事   在有意安排下,王嫣和温兆晟见面的机会越来越多,两人关系也越来越亲近。   温兆晟也注意到了王嫣故意表现出来的对他的好感,这让温兆晟喜不自胜。   他一点都没怀疑王嫣的动机,他也不是真的傻,毕竟他跟王嫣身份悬殊,王嫣能骗他什么呢?   反正温兆晟想不起来,那就只有一个可能性,那就是他魅力太大,王嫣就是看上了他这个人。   也不算温兆晟盲目自信,毕竟之前还有个孙莲儿为他要死要活。   孙莲儿已经让他充满了自信,所以他并没有怀疑王嫣的目的。   这让温兆晟更加得意。   两人发展的十分顺利,这几天温兆晟陪着王嫣逛遍了整个州府。   此消彼长,温兆晟又不会分身术,他整日里陪着王嫣,自然没有功夫去孙家表现诚意。   孙老爷趁着这个机会告诉孙莲儿,温兆晟放弃了。   孙大傻子……啊不,孙大小姐不相信,她坚定的认为是孙老爷拦着温兆晟不让他们见面。   孙老爷气得心肝都颤了,以前他还能骗自己,说孙莲儿是被温兆晟给骗了。   可是见过沈希言之后,孙老爷终于不得不面对一个事实,就是他闺女蠢,所以才会被骗。   孙老爷身心俱疲,“既然你觉得我是骗你的,那你就去找他吧。”   孙莲儿愣了一下,不敢置信地看着孙老爷。   自从孙老爷知道她跟温兆晟的事之后,孙老爷就不让她出门了。   上次私奔的事败露之后,孙老爷更是在她身边安排了六个丫鬟婆子看着她。   要不是孙家有点家底,都不可能做到。   可这对孙莲儿来说是意外之喜,她睁大眼睛,满是喜色。   “爹,您不反对我们在一起了?爹,我就知道您最疼我了!”孙莲儿激动地说道。   孙老爷揉了揉额角,只觉得女儿蠢的让他不忍直视。   孙老爷没有说话,孙莲儿就觉得他是默认了,她惴惴不安地看着孙老爷。   她觉得她爹看着她的眼神有点不对劲儿,但是她想不明白,在她眼里,她爹娘是最疼她的人。   就算反对她和温兆晟在一起,只要她多哭一哭闹一闹,她爹也是会妥协的。   就像现在,她觉得她爹就是要妥协了。   所以说孙大小姐也不完全是傻的,至少对付她父母就很有本事。   孙老爷面无表情地说道:“既然你不相信我,那就自己去看吧。我是拦不住你的,只是希望你不要后悔。”   孙莲儿没觉得这话有什么不对劲儿,她只是高兴孙老爷终于松口了。   她真的是觉得太快乐了,她爹终于同意她和温兆晟在一起了。   “爹,谢谢您,真的谢谢您!”孙莲儿激动地说道。   孙莲儿急匆匆地就向外跑去,她要去见温兆晟。   这一次孙老爷没有拦着她,倒是孙夫人焦急地说了一句:“她额头上还有伤呢!”   上次孙莲儿撞墙的,额头上留下的伤到现在还没好。   孙老爷觉得心累,“随她去吧。”   孙夫人欲言又止,这次的事让孙老爷对孙莲儿不像以前那么上心了,明明以前孙老爷是最疼爱孙莲儿的啊。   孙夫人不觉得孙莲儿的行为有错,不过是女儿看上了个男子。   “老爷,我看那个温兆晟,仪表堂堂,听说也颇有才学,你何不就成全了他们?”孙夫人忍不住说道。   孙老爷看着孙夫人摇了摇头,孙夫人一门心思疼爱女儿,根本看不到温兆晟的不对劲儿。   孙老爷脸上露出了嘲弄之色:“你以为为什么这几天温兆晟不来了?” 第二百一十一章 姑娘不能太主动   孙夫人愣了一下,难道不是因为被丈夫逼的?   孙老爷摇了摇头:“你真当我是嫌贫爱富之人?可当初我们的打算不就是帮莲儿找个上门女婿吗?我有这样的打算,哪里还想着能找一个有钱有势的女婿?最重要的是人品!这个温兆晟他心术不正,他是看上了我们家的家产!”   孙夫人愣住了,确实,他们早就打算招上门女婿的。可肯做上门女婿的男子家世肯定都不好,那么找谁不是找,孙老爷何必这么反对?   原来是他根本就没看上温兆晟这个人!   孙夫人自然是相信孙老爷的,她不禁急道:“可是莲儿怎么办?她很相信那个温兆晟啊。”   孙老爷面无表情地说道:“我拦也拦了,劝也劝了,既然劝不住,那就让她自己看看她选的是什么人吧!也许等她真正吃了亏,她就知道了。”   孙莲儿不觉得自己吃亏,她现在非常开心,从来没这么开心过。   她迫不及待的跑去了温家找人,她一点都不觉得自己的行为有什么不对,她从小到大一直都是这样的,想做什么做什么。   可是她扑了一个空,温兆晟并不在家。温母倒是在家,可是温母现在已经知道了温兆晟认识了一个官家小姐,她对孙莲儿自然也没以前那样上心。   “伯母,温郎他去哪里了?”孙莲儿焦急地问道。   温母眼中闪过了一抹不屑,这么着急追上门来,这是嫁不出去了吗?温母十分坎不上孙莲儿倒贴的行为。   “他去书院了,他前几日落下了不少的功课。”温母柔声说道。   孙莲儿满脸的愧疚:“都是因为我,因为我和温郎的事才耽误了他读书。他本来就是有上进心的人!”   顿了顿,她高兴地说道:“不过现在好了,伯母,我爹已经不反对我和温郎了!”   温母有些诧异,孙老爷怎么不反对了?   如果他不反对了,那她儿子怎么甩掉孙莲儿?还怎么跟官家千金在一起?   孙莲儿没察觉到她异样,天快黑了,温兆晟才回来。   孙莲儿听到脚步声,急忙跑了出去,看到温兆晟,她顿时含情脉脉地唤道:“温郎!”   温兆晟愣住了,他没想到孙莲儿会出现在他家里。孙莲儿怎么会在这?   孙莲儿高兴地说道:“温郎,你是不是见到我高兴的傻了?没想到我会来找你吧?我跟你说,我爹已经不反对我们在一起了!”   顿了顿,她兴奋地说道:“你看,我爹也让我出门了!他同意我们的事了,你是不是很高兴?”   温兆晟的脑子嗡的一下,他一点都不觉得高兴。他都看出来王嫣对他的欣赏了,他跟王嫣的关系正在紧要关头,这个时候孙老爷怎么就同意他们的婚事了呢?   他好几天没上门,孙老爷不是应该认为他放弃了吗?怎么会松口了呢?那王嫣要怎么办?   让温兆晟放弃王嫣选择孙莲儿,他还真做不到。   看来是孙莲儿在家里又闹了,孙老爷这是没办法所以才答应的。   温兆晟在心里叹了一口气,这都是他的魅力太大,孙莲儿这才要死要活的也要在一起。   “莲儿,你先别激动。”温兆晟艰难地说道。   孙莲儿这才发现温兆晟的表现有点过于冷静了,她不解地问道:“温郎,你不高兴吗?我们可以在一起了,我爹不反对我们在一起了。”   温兆晟勉强笑道:“我当然是高兴的,可是我现在身无长物,又怎么能给你幸福?”   “我不又不在乎!”孙莲儿脱口而出。 第二百一十二章 无处安放的魅力   在孙莲儿看来,她爹也不反对他们在一起了,肯定不会看着她受穷才是,反正孙家有银子,还怕过苦日子不成?   温兆晟却是推开了她,满脸痛苦地说道:“我,我不能这么做!”   顿了顿,他继续说道:“你爹本来就看不起我,认为我是看上你家的银子。如果我以后还靠着你,岂不是就证实了他说的话?莲儿,在没有考取功名之前,我是不会成亲的,你,你还是忘了我吧!”   孙莲儿满脸震惊,她没想到,温兆晟会这么说。   “温郎,就算我们成亲了,也不耽误你考功名啊。而且我还可以帮你啊,你也能够安心科举。”孙莲儿苦口婆心地说道。   如果沈希言在这,一定会说,这世上倒贴的人是有,但是像孙莲儿这么主动要倒贴的还是不多见的。   温兆晟原本也是这么打算的,科举是需要银子的。可是他现在已经有了更好的选择。   温兆晟只好忍痛拒绝,“可是我不能让人说我是靠着妻子起家的,这不是更证明了你爹说的是对的吗?莲儿,你以为我不想跟你在一起吗?   我比谁都想娶你,可是那也该是堂堂正正的娶你进门。而不是像现在这样,被人猜疑我对你的真心,我不允许任何人质疑我对你的感情!”   孙莲儿被感动的眼泪汪汪,世上再没有像温兆晟这样脱俗的男子了,可笑她爹居然认为温兆晟图谋她的家的家产。   “温郎,我就知道你跟别人不一样。我爹都是误会你了!”孙莲儿愤愤不平地说道:“温郎,你放心,我爹一定会对你改观的。我也希望到时候你不要再拒绝我的好意了好吗?”   孙莲儿望着温兆晟诚挚地说道。   温兆晟不禁头疼,自己的魅力太大,这也是一种罪过呀。   温兆晟把孙莲儿给哄走了,孙莲儿回家的第一件事就是去找孙老爷,把今天温兆晟的话说了。   “爹,我早就跟你说过,温郎不是那种贪慕虚荣的人。他根本不在乎我们家的银子,你是误会他了!”孙莲儿一口咬定地说道。   孙老爷心中冷笑,“是吗?你既然这么认为,我也无话可说。”   孙莲儿皱起了眉头,然后说道:“爹,您对温郎有误会,不过我相信,时间会证明一切的!”   孙老爷懒得搭理她,孙莲儿的脑子坏掉了,他也不指望能说服她,她只有亲眼看到才会相信。   孙老爷将这边的消息吐露给沈希言知道,王嫣那边可以再加把劲儿了。   沈希言明白这意思,就是让王嫣再多给温兆晟一点希望呗,让他以为王嫣已经看上他了。   正好这一日温兆晟约了王嫣去看琴,读书人嘛,自然要有一些风雅的爱好。   读书弹琴最合适不过,温兆晟听说琴行里来了一把名贵的古琴,便约了王嫣一起去看。   王嫣也是十分配合,到了琴行,温兆晟对古琴爱不释手。   “实不相瞒,我最喜欢的成语就是琴瑟和鸣。总想着日后可以和我的妻子弹琴作画,这样的日子岂不是悠闲自在?”温兆晟向往地说道。   王嫣的眼神闪了闪:“温公子若是喜欢这把琴,不如我送你好了。也是多谢你这几日辛苦带我四处游玩。”   温兆晟脸色一板,正色地说道:“王姑娘,我是因为与王姑娘投缘,所以愿意和你来往,并不是图谋些什么。你若是如此,倒是让我不知如何自处了。”   王嫣愣了愣,愧疚地说道:“是我的错,温公子,温公子为人高风亮节,我怎能用这些俗物侮辱温公子。”   顿了顿,她叹息着说道:“温公子才气纵横,品质高洁,嫁给你的姑娘真是好福气。”   说着,她垂下了眼帘,有几分失落的样子。 第二百一十三章 渣男告白?   温兆晟心头一动,低声说道:“王姑娘,我才是该羡慕你的未来的夫君,他才是真的有福气。姑娘满腹诗书,却温柔体贴,如此的妻子才是我梦寐以求的。”   王嫣抬起头,诧异地看着他。   温兆晟望着她秀美的小脸,眼神温柔而多情,就好像只能看到王嫣一个人一样。   王嫣的脸渐渐就红了,她转过头,羞涩地嗔道:“温公子!”   温兆晟勾起了唇角,放缓了声音:“好了,我不说了。来试试琴音吧?”   王嫣点了点头。   王嫣自然是会弹琴的,她试了几个音,尽显自己书香门第的才女风范,让温兆晟欣赏不已。   两人回去的路上,温兆晟明显显得心不在焉,一直在不停地看着王嫣。   王嫣也有些心神不宁,似乎装着心事。   眼看着要到了官邸,温兆晟终于忍不住了:“王姑娘,我知道我这么说很孟浪,可是我实在忍不住了。”   王嫣吓了一跳一样看着他。   温兆晟望着她正色地说道:“王姑娘,我自知身份低微配不上你,可是这几日我脑海里心里都是你。姑娘的才气,姑娘的善良,都深深地打动我,让我魂牵梦萦……”   王嫣没想到,这个温兆晟,他还真敢说啊!   王嫣眼神微颤,一副意外的样子。   “温公子……”   温兆晟正色地说道:“王姑娘,我知道我现在配不上你,不过我会努力的。等我考取功名之后,若是姑娘不嫌弃,我定会,定会许你百年之约。”   王嫣望着他故作深情的脸孔,恶心的都要吐了。她终于明白这不是一件容易的差事,却还是只能装作感动。   她点了点头:“我相信你的。”说着,一脸羞涩地垂下了目光。   温兆晟熟知女子的反应,他又大着胆子想要去握王嫣的手。   王嫣侧身躲了过去,她眼里一闪而过的厌恶,温兆晟没看到。   王嫣假装害羞的样子,低下头轻声说道:“温公子,来日方长。”   温兆晟眼睛一亮,这就是允了他的意思。看来他的感觉没错,王嫣心里确实是有他的。   温兆晟连连点头,“我都听你的。”   两人不约而同的谁都没有提起孙莲儿,王嫣忍着心里的厌恶,“那,我先回去了。”   温兆晟微微颌首,不舍地说道:“我看着你走。”   王嫣强忍著作呕的不适,转身走了。   一转过身,王嫣就松了一口气,这个温兆晟真的是太讨厌了!   王嫣走进大门,就想去找沈希言,她得问问这件事什么时候能结束,她担心自己快忍不下去了。   可是一进门她就看到了五皇子,此时正冷冷地看着她。   王嫣吓了一跳,这两天她忙着温兆晟的事,天天早出晚归,都没怎么见过五皇子。   她想到五皇子说自己的话,俏脸一沉,行了一礼就想走。   “你不会真的被那个小白脸给迷惑了吧?”五皇子忍不住开口说道,“那就是个靠着女人上位的小白脸!”   王嫣皱起了眉头:“殿下,虽然在你心里我可能不是很聪明,可是我一早就知道他是什么样的人,不用殿下来提醒我。”   五皇子沉默了一下,微微颌首,脸上还有些满意的样子:“你记得就好,希望你能一直记得,不要被他所迷惑。希言很相信你,你不要让她失望。”   王嫣心里嘀咕,什么嘛,原来是担心她搞砸姐姐的事情。她心里有些不满,她还以为他突然关心她。   王嫣脸上只露出一点点的不满,五皇子看着她却突然问道:“燕双楼那天晚上,我中了迷药,听说是你先找到我的,后来我做了什么失礼的事吗?”   此言一出,王嫣的脸色顿时涨红起来,她怎么都没想到五皇子会突然提起这件事!   王嫣结结巴巴地说道:“什么,什么失礼的事?没有的事,殿下听谁说的?殿下只是喝多了,昏迷不醒了而已。”   五皇子意味深长的目光落在了王嫣的脸上,她一定不知道她一点都不会说谎。   这么一脸心虚,还结结巴巴,唯恐别人不知道她在说谎话。   五皇子露出了一个冷笑:“你的意思是,谢远桥费尽心机只是为了灌醉我?那他何必还要下药?”   王嫣顿时一噎。 第二百一十四章 解药的方式很重要   五皇子的眼神紧紧地盯着王嫣,让王嫣心里一阵紧张。现在的五皇子已经不是以前那个可以只是性子有些清冷的皇子了,他已经上过战场,经历过生死。如今的他的眼神似乎可以看穿人心。   王嫣垂下了目光,五皇子看到她的样子顿时就明白了:“那天晚上果然是发生了什么。”   顿了顿,他道:“是你救了我。”   王嫣明白五皇子说这话的用意,以五皇子的为人,他还不至于要占一个姑娘家的便宜,肯定是要给她一个交代的。   可是……这件事并不是他想的那个样子。她确实帮了他,但也没有让自己吃亏,她要怎么跟他说呢?再说了,说完了五皇子信吗?   王嫣一脸纠结:“殿下,这件事你就当它没发生过吧,反正只要殿下没事就好了。”   五皇子皱起了眉头:“你嫌弃我?”   王嫣想,这大概就是姐姐所说的送命题吧?   王嫣纠结了半天,最后说道:“总之,我和殿下清清白白,什么都没有发生,就请殿下就不要记挂此事了!”   王嫣说完,转身便跑了。   五皇子看着她的背影,皱起了眉头。他相信王嫣说的话,看来两人确实没发生什么,但是这并不代笔他就没有中药。   好了,问题来了,王嫣到底是怎么帮他解的药性?   王嫣跑到沈希言的房间找她,跟她说了温兆晟的事。   沈希言听完也是一脸无语,也不知道这个温兆晟到底是哪来的自信,敢跟王嫣告白。看来他是真的上钩了,沈希言对温兆晟也厌烦的很。   王嫣忍不住说道:“我就没见过这么厚颜无耻的人,他好歹也是个读书人,一门心思靠着女子上位,还能说的如此正义凛然。”   沈希言心里也腻味的很,她叹了一口气:“我看也到了收网的时候,只要能让孙莲儿看清楚他的真面目,这件事就算解决了。”   王嫣点了点头,却是一脸兴奋地说道:“不过姐姐,这样的事情还挺好玩的。我们这……是不是就叫替天行道,行侠仗义!”   顿了顿,她眼睛亮晶晶的:“如果以后还有这样的事,我也可以继续帮忙的呀!”   沈希言揉了揉额角,她万万没想到王嫣居然会玩上瘾了。   不过也能理解,以前的王嫣就是乖乖女,怎么可能接触这样的事情,难怪她会觉得好玩了。   但是沈希言是不打算再做这种事了,容易带坏小孩子啊。   沈希言当机立断决定尽快收网,必须要让孙莲儿亲眼看到温兆晟的真面目。   她已经有了计划。   沈希言先去了孙家见了孙老爷,将温兆晟的事都跟孙老爷说了。   孙老爷气的脸色通红,“我就知道这个温兆晟不是个好东西,骗了莲儿,如今还要攀高枝!”   沈希言温声说道:“孙老爷,现在最要紧的还是让莲儿看清楚她的真面目。”   孙老爷还是气呼呼的,“沈姑娘,你就说怎么办?”   沈希言想了想,让孙老爷把孙莲儿请了过来。   孙莲儿很高兴,毕竟孙老爷已经答应她跟温兆晟在一起了,孙老爷让她干什么都行。   孙老爷说沈希言是孙家的主顾,第一次来荆南,希望让孙莲儿陪着她四处游玩一下。毕竟两人都是姑娘家,比较方便。   孙莲儿毫不犹豫地答应了,她以前也是看过账本,单独出门查过账的,甚至还女扮男装的跟孙老爷出去应酬过。   这些事对她来说不算难事,说起来孙莲儿也是一个能干的姑娘,就是看男人的眼光差了点。   两人一起出了门,孙莲儿特意挑了姑娘家会喜欢的店,也是很贴心了。 第二百一十五章 打脸打的猝不及防   “沈姑娘这么年轻就出门做生意了,真是了不起。”孙莲儿钦佩地说道。   沈希言看着这姑娘也挺正常的,谁能想到是个傻子呢?   沈希言笑容温和,“孙小姐也很能干啊,看孙小姐满面喜色,看来是有好事。”   孙莲儿上带了几分羞涩:“你看到了?”   沈希言点了点头,“那天来府上的时候在府外看到了,倒是一个清俊的公子。”   孙莲儿满脸喜色地说道:“对,就是他。爹终于被我们感动了,他同意了我们的婚事。他是一个骄傲清高的人,最怕别人误会他跟我在一起是为了孙家的家产。其实他怎么会呢?”   孙莲儿提起温兆晟的时候满脸的甜蜜,让沈希言的心情十分一言难尽。   她好像对孙大傻子有点苛刻了,毕竟只是个姑娘家,会被蒙骗也是正常的。   “我比你年长几岁,难免唠叨了一些。有些人是不能光看表面的,像你这样善良的姑娘很容易对人心软。”沈希言说道。   孙莲儿脸上露出了几分不悦之色:“你是不是也对温郎有误会?以为他是看上了孙家的家产?你是不了解他,他才不是那样的人,他和我在一起完全是因为……因为心悦我。   他对我一心一意,如果不是因为孙家的家产,他更会没有顾忌的和我在一起了!”   孙莲儿信誓旦旦,沈希言表情纠结,这话里的槽点实在是太多。   沈希言的目光落在她的身后,语气凉凉:“你看,那个是不是温公子?”   孙莲儿立刻惊喜地回过头去,就看到温兆晟和王嫣两人并肩而行。   当然,除了王嫣还有一个明月跟在身侧。可即使如此孙莲儿也能看出温兆晟对王嫣的殷勤小意,他望着王嫣的眼神温柔专注,她太熟悉这种目光了。   因为以前温兆晟就是用这样的眼神看着她的,仿佛全世界只有她一个人的样子。   沈希言觉得自己挺坏的,设下这么一个局,还要冷眼旁观地看着孙莲儿脸色一下子变得苍白。   她满脸的不敢置信,“我,我要去问问他。那个女人是谁,温郎为什么会跟她在一起?一定是温郎家的亲戚!”   沈希言眼疾手快地拦住了她,孙莲儿拼命挣扎,沈希言一句话让她安静了下来:“我倒是知道那位姑娘是谁。”   孙莲儿愣了一下,转过头就看向了她,秀气的脸上竟有几分狰狞。   “她是谁?!”   沈希言慢条斯理地说道:“她是前任户部侍郎王明远之女,王大人喊冤获罪,前不久才刚刚翻案。王大人官声斐然,与不少大臣交好,皇上更因对王家有愧,所以对她的女儿也是宠爱有加。皇后怜惜王姑娘没有了家人,前不久还宣她进宫安慰她。”   顿了顿,她继续说道:“以王家留下的人脉和皇上对王家的恩典,谁娶了王姑娘,这以后的前途可就不要愁了呢。”   孙莲儿颤抖着嘴唇,她只是个一个商贾之女。什么皇上皇后对她来说太遥远了,就连户部侍郎,她甚至不知道这是什么官儿,但是她知道这一定是很厉害的人物。   沈希言却对上了她的目光,竟隐隐有几分压迫:“你说温家能有这样的亲戚吗?”   温家不可能有这样的亲戚,她没办法再自欺欺人。   孙莲儿的身形摇摇欲坠,她喃喃地说道:“为什么?温郎怎么会跟她在一起?”   “那自然是因为王姑娘能给他带来无数的好处了,他一门心思想要考科举。可如果娶了王姑娘,说不定直接就能去当官儿呢。   别诧异,以皇上对王家的恩典来说这完全有可能。娶了王姑娘,他可以少奋斗二十年,孙小姐,你又能给他什么呢?”沈希言盯着孙莲儿问道。   孙莲儿也不是真的傻,很快她就反应过来:“你们,你们是一伙的,你认识那个王姑娘!你是帮着那个王姑娘跟我抢温郎的!”她愤怒地瞪着沈希言,怒声质问道。 第二百一十六章 真相就是羞辱   沈希言面无表情地说道:“跟你抢温兆晟?他有什么值得抢的?嫣儿勾勾手指,他就迫不及待地扑了上去,还用的着抢?”   “我不信!温郎不是这样的人,我不相信你说的话。”孙莲儿转身就要跑。   沈希言又拦住了她,“你不信?事实摆在眼前,你还要上去自取其辱吗?你还觉得你不够丢人?非要让温兆晟在大庭广众之下抛弃你才甘心?”   孙莲儿气得浑身发抖,从来没有人这么羞辱过她。就连孙老爷对她失望,骂她的时候也没有说过这么过分的话。   可是她不知道为什么,竟是不敢反驳。   沈希言抓着她的胳膊非常疼,她想要挣脱,却又不敢。   沈希言伸手抓着她的下颌,抬起了她的头,让她看向温兆晟的方向。   “你看看他,对着王姑娘温柔体贴,你看他笑的,眼睛都看不着了。你爹说的话你不信,难道亲眼看到的也不信吗?人可以犯傻,但是子自欺欺人就太蠢了!”沈希言毫不留情地说道。   沈希言早就想教训孙莲儿了,什么东西,为了一个男人把家里搞的鸡飞狗跳。   甚至连父母都不要了,看着孙老爷为孙莲儿的事老了好几岁,她还记得自己对孙莲儿太温柔了。   孙莲儿泪眼朦胧地看着这一幕,眼泪终于又落了下来。   “哭?这个时候哭给谁看?你以为谁都是你爹娘,一门心思为你着想,怕你吃亏,怕你受苦?   你是怎么回报他们的?知道他们心疼你,拗不过你,所以你就玩命的作死,跟他们作对!”沈希言毫不留情地说道:“就为了这么一个男人,孙莲儿,你的脑子里是稻草吗!”   孙莲儿羞愤欲死,从来没有人跟她说过这样的话。沈希言的羞辱和温兆晟的背叛,这等于是双重打击,让她恨不得晕过去就算了。   “我不信,这是假的,你是骗我的。你跟我爹是一伙的,那么只是为了拆散我和温郎。   你们设套,让温郎上当,让我误会他。什么王大人,王小姐,我都不信,我要去找温郎问个清楚!”孙莲儿哭着说道。   沈希言气得都没脾气了,她见过蠢的,还没见过这么蠢的,孙莲儿这是蠢到了极致了。   可是沈希言不能让她现在就出现在温兆晟面前,她不能让孙莲儿把事情闹大。   当然不是为了温兆晟或者孙莲儿,而是为了王嫣。她可不能让别人对王嫣指指点点,孙莲儿反正不要脸面,温兆晟是压根就没脸,王嫣可还要呢。   沈希言紧紧地抓着她,然后说道:“好,你想要证据,我给你看,明天你来官邸来,我让你听个清楚,看个清楚!”   孙莲儿警惕地看着沈希言说道:“我不听,你们都是骗我的,都是为了拆散我和温郎。我不管,我爹都答应我们在一起了,我们很快就要成亲了。”   沈希言气得头疼,她怒声说道:“你爹同意了,温兆晟同意了吗?我猜你一定去找过他了吧?还告诉他你爹不反对那么在一起了,不过我猜他肯定没答应吧?   说什么不想让别人误会他是为了图谋你的家产,肯定还说要考取功名之后再来娶你吧?”   孙莲儿瞪大了眼睛,然后怒气冲冲地说道:“我就知道你们是一伙的,你早就被我爹收买了!”   要不然沈希言怎么会知道的这么清楚。   沈希言冷笑:“比起他的说法,我有更好的理由你要不要听?”   顿了顿,他毫不犹豫地说道:“他不想和你成亲,是因为他不想娶你。因为现在你能给他的不过就是些银子罢了,而他已经找到了更好的姑娘,可以让他平步青云!你说,他怎么会娶你?!”   孙莲儿崩溃地大哭,她从小到大从来没有自卑过,可是沈希言的话打乱了她所有的骄傲。 第二百一十七章 人设不能崩   沈希言听着她的哭声并没有感到丝毫的心疼,如果她真的嫁给了温兆晟,她以后要哭的日子还多着呢。   她这么殚精竭虑的帮忙,她可真是个大好人。   自己被自己感动了的沈希言深深地为自己的人品而折服。   她决定好人做到底。   “你哭就有用吗?”沈希言冷静地反问道:“不过哭确实也是对的,下次就长点记性,不要看着个垃圾就要死要活的非人家不嫁……”   孙莲儿气得直接跳了起来推了沈希言一把,“我,我跟你拼了!”   沈希言觉得孙莲儿可真是恩将仇报。   孙莲儿大声说道:“不会的,他不是这样的人,他不会这样对我的,你和我爹一样都是骗子!”   沈希言挑了挑眉头,不敢置信地说道:“都这样了你还不信?非得让他以后骗光你的家产,然后再抛弃你才行是吧?”   孙莲儿愤怒地瞪着她。   沈希言点了点头:“行,那我明天就让你看看,你心心念念的温郎是个什么样的人。”   “你什么意思?”孙莲儿警惕地问道。   在她看来沈希言是个大坏人,是她爹找来拆散她跟温兆晟的。   “想要知道温兆晟的为人,明天来官邸。”沈希言冷静地说道。   孙莲儿一脸抗拒,她怀疑这也是个陷阱。   沈希言冷笑着说道:“怎么?怕了?担心你的温郎经受不住考验?”   孙莲儿顿时怒声说道:“谁说我不敢了,我倒要看看,你还要使出什么花招!”   孙大傻子名副其实,毫不犹豫地往陷阱里跳,沈希言表示非常满意。   沈希言以王嫣姐姐的身份请温兆晟来官邸,温兆晟十分重视这次见面。   他也听王嫣说过了,她父母双亡,只有一个姐姐,她和姐姐的感情很好。   这是温兆晟第一次进到官邸,破是破了点,但对温兆晟来说这里是他向往的地方。   每个读书人最向往的就是金榜题名,然后做官光宗耀祖。温兆晟也一样,他觉得自己以后是有大前程的人。   而能给他大前程的人,就是面前的王嫣。   温兆晟特意找出来最好的衣服,来到了府邸。他不知道的是,孙莲儿早就到了,一直躲在内堂里看着他。   温兆晟精神十足地来到官邸,孙莲儿一眼就看出他的兴奋和郑重。   孙莲儿喃喃自语:“他穿的衣服还是我给买他的。”   沈希言正坐在一边喝茶,闻言挑了挑眉头:“我说,你还真是倒贴的很彻底啊。”   孙莲儿没有反驳她,难得的有些沉默。她并不是真的那么蠢,事情到现在她也能看出来点端倪。   温兆晟真的不是她想的那样,她可能真的看错了人。可是她固执的不愿意承认这一点,沈希言明白她的感觉,这就是赌徒的心态,不真的输到一无所有是不会收手的。   如果不让孙莲儿亲眼看到温兆晟的真面目,她始终都会抱有一丝希望。   沈希言放下了茶杯,站起身说道:“我去见他了,我希望经过今天能让你以后少……不要太相信别人。”   她本来想说让孙莲儿以后少犯点傻,可是她毕竟善良,还是改了口。   人设不能崩。   沈希言走了出去,温兆晟看到沈希言立刻站了起来。   他看到沈希言的眼神里充满了惊喜,他是听到过沈希言和孙老爷说话的。   开口闭口都是十几万两银子的生意,这说明沈希言很有钱。   王嫣是沈希言的妹妹,而且姐妹两人感情很好,那么做姐姐的给妹妹花钱不也是应该的吗?   那就相当于沈希言的银子以后也会给他花。   王嫣能在仕途上给他帮助,而且还能让沈希言提供银子支持。温兆晟再一次坚定了要娶王嫣的决心! 第二百一十八章 刻骨铭心的男女之情   温兆晟对沈希言的态度就更加慎重了起来,他恭敬的行了一礼。   “沈姑娘,早就听闻沈姑娘的大名,今日一见果然风采不凡。”   沈希言挑着眉头说道:“我对温公子的大名也是如雷贯耳,孙老爷可是没少跟我提起温公子呢。”   温兆晟脸上温和的笑容一僵,他在孙家见到的沈希言,就知道沈希言一定会知道他跟孙莲儿的关系。   好在他早有准备,不慌不忙地说道:“想来沈姑娘也是知道我跟孙家的事了。”   顿了顿,他苦笑着说道:“我跟孙小姐的事,嫣儿也是知道的。当日正是因为孙家把我抓起来关在了柴房里,我才遇见了嫣儿。”   沈希言挑了挑眉头:“是吗?那可这是不巧。”   温兆晟正色地说道:“我不想为自己辩解什么,孙老爷一直反对我和莲儿的婚事,他几次三番的羞辱于我,认为我图谋孙家的家产。   后来我也想过了,可能我跟莲儿真的没有缘分,所以我也已经跟孙小姐说清楚了,不想因为我的原因而让他们父女失和。孙小姐也来找过我,不过我已经拒绝她了,这一点,我问心无愧。”   内堂的孙莲儿捂着嘴,这样她才能不叫出声来。她听出来了,温兆晟是轻描淡写的描绘了两人的关系。   她确实去找过他,他确实也是拒绝了她,可是他说的可不是这个意思。   但是她连拆穿他都做不到,因为事情还真就是如他所说,温兆晟并没有在说谎。   沈希言淡淡地说道:“你前几天还跪在孙府外非孙莲儿不娶,现在就说问心无愧,温公子,你这变的也太快了些吧?”   温兆晟苦笑了一下,然后说道:“这是我的错,以前认识孙小姐,让孙小姐产生误会。我跟孙小姐是在庙里认识的,我去庙里为母亲抄写经书,与孙小姐相识。   孙小姐很欣赏我的才学,一来二去就被人误会了。我承认,孙小姐确实是对我有些情意。   后来孙家要给孙小姐招婿,孙小姐却说心仪于我,我也是很震惊。   我最大的错误是没有一开始就跟孙小姐讲清楚,我当时担心会有损孙小姐的名声,所以并没有澄清。”   “不过孙老爷嫌我家境贫寒,并没有同意这桩婚事。可是孙小姐对我一片真心,我实在不好让她一个姑娘为难,但我知道孙老爷一定不会同意让她嫁给我,所以我才会去孙家外求娶。我是想着,全了孙小姐的脸面,如此也不算辜负她对我的一片真心。”   温兆晟巧舌如簧,说的有理有据,“可是我对嫣儿不一样,我对莲儿是真心的。那是一个男子对女子的倾慕,让我知道什么叫魂牵梦萦。”   如果不是沈希言知道温兆晟的真面目,差一点也要相信了他的鬼话。   沈希言不禁问道:“你说你对孙莲儿没有一点情意,一切都是她自作多情?”   温兆晟觉得这个问题有些奇怪,沈希言似乎很在乎孙莲儿。   他想了想,谨慎地说道:“事关姑娘家的名节,我只能说,我让孙小姐错爱了。我对嫣儿才是刻骨铭心的男女之情。”   沈希言似笑非笑地说道:“我听懂温公子……”   沈希言的话音未落,孙莲儿便从里面冲了出来,含泪望着他道:“你对她是刻骨铭心的男女之情,那我呢?我又是什么?”   沈希言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孙大傻子能忍到现在才出来,已经是出乎了她的意料了。   只不过她指着王嫣的样子让沈希言很不高兴,看来孙莲儿已经把王嫣当成了破坏她感情的罪魁祸首了。   温兆晟诧异地看着孙莲儿,他又看向了王嫣,王嫣神色平静,显然是早就知道。 第二百一十九章 人至贱则无敌   温兆晟这下终于反应过来了,这是一个局,是为了拆散他跟孙莲儿的局!   “莲儿,你听我解释,这都是误会,是她们设计陷害我,就是为了拆散我们的!”温兆晟立刻反应了过来。   一切都有了解释,为什么王嫣会和他来往,还对他表现说出好感来,这根本就是在引诱他犯错!也是,王嫣一个官家千金,怎么可能看上他一个小书生。   理智终于回笼,温兆晟也终于不再盲目自信了,也能看清楚事实了。   沈希言冷笑着说道:“温公子,你刚刚还信誓旦旦地说对嫣儿是刻骨铭心的男女之情,怎么?这么快就变了?”   温兆晟不理沈希言,只看着孙莲儿,眼神忧伤:“莲儿,你不会不相信我吧?”   “你亲口所说,还要我相信你?我爹说你爱慕虚荣我不信,可是事实就在眼前,难道还是谁冤枉你的?”孙莲儿哭着问道。   “是她们,就是她们在逼迫我的。我不想的,她是官家千金,我不敢得罪她啊,莲儿,我心里一直只有你一个人!”温兆晟焦急地解释道。   王嫣听到这都忍不住了,她冷笑了一声:“温公子还真是能给自己脸上贴金,我逼迫你?我能看上你什么?看上你厚颜无耻、卑鄙下流吗?”   温兆晟皱起了眉头,“王姑娘,我与你无冤无仇,你为何要害我?”   王嫣刚要说什么,沈希言便拦住了她,她看向了孙莲儿:“孙小姐,这是你跟温兆晟之间的事,与我们无关。你们之间的问题自己解决吧,何去何从你自己决定。”   沈希言说完,拉着王嫣转身就走了。   温兆晟想要拦住她们,可是门口的衙差却拦住了他。   孙莲儿默默地哭着,她原本心里还埋怨沈希言害了她,破坏了她跟温兆晟之间的感情。可是沈希言这一走,她心里又没底。   王嫣也有些忐忑:“姐姐,我们就这么走了好吗?她会不会心软啊?”   沈希言淡淡地说道:“我们能帮她到这个地步,已经是她的幸运了,剩下的事就要靠她自己了。如果她自己立不起来,我们帮再多也无济于事。所谓送佛送到西这种事,那是孙悟空该干的,我们没必要费这个心。”   那人家孙悟空护送唐僧取经还有所求呢,她们求什么?   求那块茶田?就算她不帮忙,孙老爷也不敢不把茶田卖给她。   她多管这次的闲事,只不过动了恻隐之心,不希望孙莲儿被温兆晟给害了。   她是帮了忙,至于孙莲儿值不值得帮忙,那就要看孙莲儿怎么选了。   温兆晟抓着孙莲儿的手,恳切地说道:“莲儿,这都是误会,她们都是被你爹收买了,你千万不要被她们骗了啊。”   孙莲儿一把甩开了他的手,他刚刚跟自己撇清关系的话都历历在耳。   “真真骗我的人是你!”孙莲儿一下甩开了他的手,哭着说道:“是你一直在骗我,你就是为了孙家的家产。现在你碰到能给你更多的,所以你就甩开了我!可笑的是,你身上穿的还是我买的衣服!”   温兆晟家境贫寒,衣服的料子都很普通,他总是在她面前说谁家世好,穿的好。   她听的多了,不想让他觉得难堪,便送了他不少的好料子。   可是她能送银子送布料,却没办法在仕途上帮助他,所以他有了更好的选择,跟她就不再是“男女之情”了。   孙莲儿再傻也知道,王嫣的家世背景是她无论如何都比不上的。   温兆晟心里焦急,他跟王嫣显然已经不可能了,孙莲儿是他唯一的希望了。   他要科举,要花很多银子,他不想吃那种苦头,所以他只能抓住孙莲儿。 第二百二十章 渣男没有底线   温兆晟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拉着孙莲儿的衣袖哭着说道:“都是我的错,莲儿,都是我的错。你再给我一次机会,我是被骗的,我心里一直是有你的。”   门外的衙差听到里面的动静,眼中闪过了一抹不屑。还是读书人呢,一点风骨都没有,居然对女人下跪,只为了贪图人家的家产,简直不要脸。   孙莲儿满脸震惊,温兆晟向来好面子,就算两人在一起的时候,他也保持着读书人的身份。   他居然对自己下跪!   这不是温兆晟第一次下跪,当时为了求娶孙莲儿,他还跪在孙府外,以此来表达自己的诚意。   孙莲儿眼神颤了颤,她刚要说话,孙老爷和孙夫人从外面冲了进来。   孙夫人直接向温兆晟打了过去:“你还想骗我的女儿,你这个骗子,我打死你!”   孙夫人真是恨极,她只有孙莲儿一个女儿,从小宠爱有加。   结果孙莲儿为这个温兆晟甚至要自杀,她都要同意了,结果温兆晟只是在骗孙莲儿。   孙夫人一点都没手下留情,又是抓又是挠的,温兆晟不敢还手只好狼狈逃窜。   “夫人,夫人听我解释,这里是官邸啊!”温兆晟大声叫道。   温兆晟暗暗埋怨那些衙差,到底怎么回事,没看到有人行凶吗?居然都不知道管一关。   外面的衙差对视了一眼,“哎呀,最近年纪大了,耳朵都不好使了。”   “不止是耳朵,连眼睛都不好使了,我什么都看不着了呢。”他身边的同伴说道。   温兆晟气得,这分明就是在针对他!   孙老爷没拦着孙夫人,等孙夫人发泄过了,才上前扶住了孙夫人,担心她气坏了。   孙夫人气喘吁吁,转过头对着孙莲儿说道:“这就是个人渣败类,什么读书人,我看礼义廉耻他一概不懂!莲儿,你如果再被他蒙骗了,连我都不能要你这个女儿了!”   孙莲儿浑身一震,孙夫人以前虽然也不赞成她跟温兆晟在一起,可孙夫人毕竟心疼女儿,态度早就软化了。现在孙夫人说了这样的话,孙莲儿哪敢不重视?   孙莲儿原本还有几分动摇的心,一下又坚定了下来。   就算真的不打算跟温兆晟在一起,可是她付出的感情却不是一下就能收回了的。   孙莲儿只默默流着泪。   孙夫人见她没有顶嘴,心里宽慰了不少。孙莲儿虽然犯了糊涂,但好在不是无可救药。   孙夫人上前抱住了女儿:“莲儿,你别哭,等回去娘给你找个比他更好的。什么书生,呸,我们不稀罕!”   温兆晟气得!有辱斯文,真是有辱斯文,果然是商贾之家,不懂礼仪。   “莲儿!”温兆晟唤了一声,一脸哀戚地望着孙莲儿。   孙莲儿狠狠心,转过了头去。   孙老爷给孙夫人使了个眼色,让她急忙带孙莲儿离开。继续留下来,万一这个温兆晟又说些什么,免得孙莲儿心软。   孙夫人扶着孙莲儿:“莲儿,娘带你回家。”   孙莲儿疲惫地点了点头,折腾了这么久,她又伤心又难过,她是真的累了,她现在只想回家。   不管在外面受了多少委屈,都是想要回家的。   孙老爷冷冷地看了温兆晟一眼,温兆晟迟疑着说道:“孙伯父,我知道不管我说什么都没用了,我只想说,我对莲儿是真心的。”   孙老爷冷笑着说道:“你的真心我家莲儿可不敢要,你以后最好不要再出现在莲儿面前,否则我绝不会放过你。”   孙老爷说完,转身便离开了。   温兆晟失魂落魄地站在原地,他的头发也乱了,脸上还带着抓痕,看起来好不狼狈。   可怜是温兆晟顾不上在意自己的形象,他本来以为今天是他平步青云的开始,却没想到今天会失去了一切。   没有了王嫣,连孙莲儿都不要他了,他以后的路会更难走。 第二百二十一章 对渣男不能手软   回去之后,孙夫人和孙老爷自然是要忙着安慰孙莲儿,一家三口总算是重归于好暂且不提。   孙老爷却还是抽空给沈希言下了一个帖子,邀请她来孙家。   这次孙莲儿的事多亏了沈希言,他也不能毫无表示。   第二天,沈希言便带着明月一起去了孙府。她本来想带王嫣一起去的,王嫣想了想却拒绝了。   “出了这样的事,孙小姐想来不会愿意见到我的,我还是别刺激她了。”王嫣温声说道。   沈希言想了想,点了点头,捏了捏王嫣的脸:“还是我家嫣儿最贴心。”   沈希言到了孙府,孙夫人和孙老爷一起来迎接她。   孙夫人的眼睛有些肿,不过精神状态却不错,看来温兆晟的事已经算是顺利解决了。   孙夫人笑着感叹道:“我真是不知道该怎么感谢沈姑娘好了,这次若不是沈姑娘,我家莲儿只怕是要被那个温兆晟给害了!”   顿了顿,她道:“他不过是看上了我家的家产,日后他若是有了更好的前程,我们孙家是留不住他的。若是好聚好散便也罢了,只怕是他会有更歹毒的心思!”   沈希言不得不点头说道:“孙夫人所言极是,像这样一门心思攀龙附凤之人,是什么事都做得出来的。”   孙老爷正色地说道:“不错,我已经写信给了他书院的山长,将他所作所为都告知了山长。沈姑娘,不要认为我这么做狠心,这样的人,日后真的考上了科举,也不是百姓之福!”   沈希言却是赞许地说道:“孙老爷做的对,这样的人做了官也只能危害百姓。”   沈希言当然不觉得孙老爷做的过分,像温兆晟这样的人,就是不能让他出头,他这样没有底线的人,不知道会做出什么事来。   孙老爷知道沈希言这次来不是为谈论温兆晟的,他拿出准备好的茶田的地契,“沈姑娘,你救了我的女儿,我实在无以为报。这是茶田的地契,不算什么,只是我的一番心意。”   沈希言也掏出了两万两银子的银票,“这茶田我按现在的地价买下,其实说起来也算是我赚了。白送是绝对不行的,孙老爷肯将茶田卖给我,已经是帮了我的大忙了。”   沈希言不由分说地将银票递给了孙老爷。   孙老爷和孙夫人对视了一眼,孙夫人说道:“沈姑娘做事大气,怎会占你这个便宜?我早就说沈姑娘不是这样的人,你就收下吧。”   顿了顿,她对着沈希言说道:“总而言之,我们孙家记着沈姑娘的大恩,沈姑娘若是要经营茶田,以后我们两家也要多走动才是。”   沈希言笑着颌首:“夫人所言甚是。”   这个孙夫人倒是见识不俗,也难怪孙老爷这么多年宁愿无后也不愿意纳妾。   孙老爷皱起眉头说道:“沈姑娘,这块茶田出的茶确实不错,我以前也想过要卖茶。只不过……只不过这青茶只能种在这块地上,而且产量稀少,还极其难以种植。姑娘如果想要做茶叶生意,还是要三思为妙啊。”   沈希言点了点头:“这些我都已经知道了,我选上这块地,就是因为它稀少。”   孙老爷和孙夫人对视了一眼,他们到现在都没弄清楚沈希言的背景。只听说是上京来的,住在官邸。   而沈希言表现出来的能力来看,也能看出她并非是一般的商人。   孙老爷想着以沈希言的心智,也是做过一番调查的,他也不再多劝,不过还有一件事,他必须要告诉沈希言。   “沈姑娘,如果你一定要做青茶这个生意,还有一个难题。”孙老爷正色地说道:“如果想要种植青茶离不开一个人,这个人叫袁老四。他就住在青柳村,这青茶就是由他家开始种植的。   虽说这青茶别人也能种,可是袁老四种出来的产量就是比别人的高,茶叶也比别人种的好!”   孙老爷继续说道:“可是这袁老四现在已经不种茶了,他丧子之后性格就变得怪癖,如果想要请他出山,只怕是不容易了。”   沈希言神色一凛,这件事她倒是不知道。 第二百二十二章 懂事的代价   孙老爷还说了几次这个袁老四的事迹。   “十年前的青柳村不像这样,是我们荆南叫的出名的富裕,就是靠着这青茶。袁老四种茶的本事一流,带着整个村子种青茶。虽然青茶的出产量稀少,但也有不少的商人来采买。可是后来……”   孙老爷迟疑了,然后说道:“沈姑娘你也不是外人,我也就不瞒着你了。后来那位大人来了,要将青茶占为己有。袁老四是个烈性子,怎么都不肯答应为他种茶。”   沈希言明白了,这说的就是谢远桥了。   “那位是个心胸狭窄的,后来开采矿石,袁老四被强制去当旷工,袁老四的儿子心疼父亲,代替他去了矿山,没过两年就死了。”   孙老爷叹息着说道:“袁老四大受刺激,从此以后就说再不种茶。”   沈希言心头沉甸甸的,这都是谢远桥造的孽。   “这几年袁老四浑噩度日,青柳村的村民们感念他以前的照拂,所以现在全村都在接济他。反正他就一个老头子,吃的也不多。”孙老爷叹了一口气说道。   沈希言点了点头,正色地说道:“多谢孙老爷告诉我这些,我知道了,我还要去拜访一下袁大叔,就先告辞了。”   孙老爷有些诧异,没想到沈希言的动作这么利落,这么快就打算去见袁老四了。   不过他没有阻拦她,沈希言一看就是不肯服输的人,这点困难是拦不住她的。   孙老爷和孙夫人送沈希言离开,看着她来去匆匆的背影,孙夫人不禁叹了一口气。   “也不知道是哪家培养出来的姑娘,这样利落能干。”孙夫人叹息着说道:“莲儿若是有她一般聪慧,我也就放心了。”   孙老爷叹了一口气:“莲儿是被我们宠坏了,无论发生什么事都有我们帮她挡风遮雨。沈姑娘能变成今天这样,不知是经历了多少磨难才练就出来的。”   “说的就是啊,她也没比莲儿大几岁,也不知道经历了什么,才能变成如今的模样。我真是盼着莲儿能够尽快长大懂事,却也心疼她,想多为她挡风遮雨几年。”孙夫人轻声说道。   这就是做父母的心,一边渴望子女的成才,却也忍不住心疼他们。   沈希言能变成今天这样,不过是因为她没有人可以依靠罢了。   沈希言还不知道有人在心疼她,她买了不少的东西,直奔青柳村去看望袁老四。   沈希言买的并不是多贵重的东西,但却都是袁老四能用得上的。   生活用品,蔬菜粮食,甚至连药材都有,可以说十分用心了。   到了青柳村她又去找了村长,请村长带他们去见袁老四。上一次村长对沈希言的印象还不错,最主要的印象就是这姑娘人傻钱多,还特别的大方。   村长看到沈希言带来的东西,很痛快就答应了。然后更加确认了,这姑娘确实银子很多。   袁老四就住在茶田的山脚下,可以看的出来,袁老四以前的家境很不错。   即使现在是七月,天气炎热,但袁老四家的大门紧闭,窗户也关着。院子里也荒废了,许久无人搭理,野草横生。   村长上前叫门:“老四啊,有人来看你了,你开开门啊。”   “滚!”里面传出来一阵怒吼声。   沈希言只好上前了一步:“袁大叔,你好,我是听说了您的大名特意慕名而来的。给您带了一些礼物,还请您收下……”   沈希言话音未落,大门就打开了,就见一个脏兮兮的老头出现在门后,他抓起沈希言手里的东西直接扔到沈希言的脸上。   “滚!拿着你的东西给我滚,不要再来找我!”袁老四怒声说道。   沈希言等人被赶了出去。 第二百二十三章 就没有一个简单的人   陈安气得浑身发抖,“这是什么人啊,粗俗野蛮!”   陈安气得不行,这个糟老头子居然敢打沈希言。沈希言刚刚站在最前面,那些东西都砸在了沈希言的身上。   如果不是对方是个老头子,陈安都要动手了。要知道陈公子向来以读书人自居,信奉的是君子动口不动手。   一般这种事他都是秦风去做的,现在都想自己亲自动手了。   可见陈公子有多生气了。   “就没见过给人送东西还要挨打的,我还就不信,离了他,这以后青茶就种不了了!”陈安怒声说道。   “不行,对待有本事的人,我们要有耐心和诚意。”沈希言说道。   看来沈希言还没有死心,还是打算继续去找袁老四。   秦风想了想,然后说道:“下次我去送东西。”   就算挨打也打不到沈希言了。   沈希言失笑不已,她这一路走来不算顺利,磨难也不少。可她还是觉得自己很幸运,碰见的都是很好很好的人,还有秦风和陈安的全力维护。   反正她挺知足。   如果袁老四不这么固执就更好了。   沈希言叹了一口气,好像有点贪心。   沈希言磨磨蹭蹭不想走,陈安也冷静下来,他迟疑着说道:“如果你实在想见他,要不我再去试试?”   沈希言摇了摇头:“不用试了,丧子之痛怎么可能那么容易放下?除非谢远桥获罪,否则他是不会理我们的。”   陈安也觉得是这样。   沈希言想到这,不由得说道:“五皇子到底什么时候能找到罪证,给谢远桥定罪?净耽误事!”   一边的村长听着不禁瑟瑟发抖,这都是什么人啊,又是谢远桥又是五皇子的,他到底是把什么人给领回家了?   沈希言不管这么多,立刻打道回府,她要去找五皇子。   沈希言还真的没怎么关注过谢远桥的案子,在她看来这分明是五皇子的差事,跟她也没有关系。包括季白剿匪,她也没有过问。   按照她的说法就是,五皇子和季白如果连这样的小事都解决不了,那也太没用了。   可是现在沈希言等不了,她决定自己上。   沈希言回去之后直接去找五皇子,不过季白拦住了她。   沈希言不解。   季白别有深意地看了她一眼,“五皇子和王嫣在说话。”   沈希言恍然大悟,却又皱眉:“他们俩能有什么好说的。”   季白瞥了她一眼,“燕双楼那天晚上发生的事,也该有个说法了。”   沈希言震惊地看着他,他居然都知道?   沈希言不禁感叹了一声,果然这世上就没有真正的傻白甜,各个都深藏不露。   季白轻哼了一声,没有搭理她。   “谢远桥的事到底进行的怎么样了?这都多久了?怎么还没解决。”沈希言皱着眉头说道。   季白不甚在意地说道:“他做事一向都是磨磨蹭蹭的,听说有个官员已经决定要出面指认谢远桥了。”   沈希言眼睛顿时一亮,“什么时候?”   “那官员是别的县的,要赶过来估计得有几天的路程。”季白说道:“五皇子现在就在就等着他到呢。”   沈希言却皱起了眉头:“这件事连你都知道了,你说谢远桥会不会也知道了。如果他也知道了这件事……”   沈希言和季白顿时了一眼,两人的表情都有些凝重。以谢远桥的性格,如果知道有人要背叛他,肯定会杀人灭口。   要知道,这位可是敢给皇子下春药的人啊。 第二百二十四章 操碎了心   沈希言十分重视此事,谢远桥能否定罪可关乎她的茶叶生意。   什么事情都没有银子重要,沈希言为了保证那位证人的安全,特意让秦风和明月一起去接那位大人。   秦风皱起了眉头,“我自己去就行,让明月留在你身边保护你。”   傻小子,她分明是在帮他跟明月创造机会。   按说秦风跟明月也认识很久了,两人之间却没什么进展。沈希言要赚银子,还要担心秦风娶不上媳妇儿,简直是操碎了心。   沈希言瞪了他一眼:“不行,让明月跟你一起去。”   陈安瞥了沈希言一眼就明白她的意图了,慢条斯理地说道:“上次你出去了那么久音讯全无,希言茶饭不思,都在担心你。让明月跟着你,她也能安心些。反正在这有这么多侍卫,她也是安全的。”   秦风立刻就愧疚了,点了点头,“那行,我听希言的。”   沈希言和陈安加起来忽悠一个钢铁直男还不简单?秦风和明月就这么被支走了。   沈希言看着两人离开的背影,不由得轻叹了一口气:“也不知道秦风什么时候能开窍。”   陈安看了一眼,实事求是地说道:“我看难。”   沈希言忍不住瞪他。   季白忍不住说道:“你有时间还是先管管自己吧,还有心思去操心别人呢。”   沈希言无辜地反问道:“我能有什么事?”   “我们的婚事啊,你别告诉我你忘了。”季白危险的眯起了眼,“正好陈安也在,也该好好想想我们的婚事了。”   沈希言瞥了陈安一眼,陈安慢条斯理地说道:“流匪悉数剿灭了吗?中用后夫人接受希言了吗?大业未定,家事未宁,世子爷现在就提婚事,是不是太早了点?”   沈希言在一边点头:“没错,确实早了点。”   季白瞪了沈希言一眼,她还在一边煽风点火。   季白也没指望第一次提起这件事就成功,他只是希望陈安心里有个数,将两人的婚事提上日程。   不过看起来他犯了一个错误,下次得选个陈安落单的时候提这件事。沈希言和陈安两人在一起,这杀伤力实在是太大。   五皇子此时从屋内怒气冲冲地走了出来,如果仔细看,还能发现他的耳尖泛着红。   沈希言三人好奇宝宝一样地看着他,眼神满是兴味。五皇子向来冷静自若,还从来没见过他如此情绪外露的时候。   沈希言看来陈安一眼,陈安会意:“殿下,我以前读书的时候,看到子曰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我后来终于明白了这句话的意思,这说明我们男子对女子的包容不够,所以才显得女子难养。让原本温柔可爱的姑娘都变得不可爱了,我们还是要在自己身上找原因啊。”   五皇子的嘴角抽了抽,却是冷静了下来,沉默了一下:“你说的对。”   陈安便凑了过去:“殿下,我们大男人总不好跟个姑娘计较。不过真的有什么为难的事,殿下不如跟我说说,说不定我还能给殿下出出主意。”   “不必了。”五皇子毫不犹豫地拒绝道,“听说账本已经查出来了,牵扯其中的官员不少,我还要盯着他们尽快把证据整理出来。”   沈希言和陈安对视了一眼,所以说还是出了什么事。   五皇子看向了季白:“你那边剿匪怎么样?这些人虽说是流匪,可以前也是百姓,也算是深受谢远桥所害。我想他们的手里应该也有关于谢远桥的罪证,你如果碰到了记得留活口。”   季白正色地点了点头:“放心,我立刻就派人去。”   沈希言等着抓住谢远桥好让袁老四帮她种茶叶,季白自然要加快速度了。   五皇子和季白两人分头行动,五皇子那边只是看账本整理证据,可季白这边却是打算进山去抓流匪了。   经过这么多天的调查,季白已经知道流匪就藏在郊外的双头山上。季白找了荆南当地的百姓当作向导,打算上山去抓人。 第二百二十五章 来自陈安的劝解   季白带兵出发,沈希言有些不放心他,甚至后悔,不该让秦风这个时候离开。如果有秦风跟着季白,她或许还能放心点。   陈安看出她的忐忑,心头微涩,沈希言现在已经这么在乎季白了。   “没事的,世子爷武功高强,身边还有这么多护卫,他不会有事的。”陈安宽慰道。   沈希言点了点头,却是说道:“我知道他很厉害,也相信他一定能得胜归来。可是我还是会担心他,记挂他,这是控制不住了的事情。”   因为她把那个人放在了心上,一举一动都牵动着她的情绪。这让她有了软肋,也让她有了牵挂。   陈安没有说话,只是脸上向来带着温润的浅笑却消失不见了。   沈希言并没有注意到,但是王嫣注意到了。   王嫣注意到陈安的目光,她不禁叹息了一声。她非常熟悉这样的眼神,就像她以前每次看五皇子的目光。   沈希言有些着急,不由自主地走出了大堂,她向门口走去。   她知道他没那么快回来,可就是希望能在第一时间能看到他。   陈安并没有拦住她,因为他知道,他拦不住她的心。   王嫣走到了陈安身边,低声问道:“你不去看看她吗?”   陈安终于又勾了勾唇角:“她现在不需要别人陪她一起担心。”   王嫣不由得深深地看了他一眼。   陈安望着沈希言的背影,都已经快要看不到她了,他却固执的不肯收回目光。   “我以前觉得,这世上再没有比亲人更亲密的关系,所以我甘愿做她的哥哥。我以为这样我可以陪她做任何事,可以和她承担一切风雨。现在我发现,不是这样的,总有些时候,连我都是多余的。”陈安低醇的声音透着了一股淡淡的落寞。   王嫣眼神一颤,她第一次见到陈安毫不掩饰对沈希言的感情,即使他没有说一个爱字。   可是任何人都能看出他对沈希言的感情,毫无保留的,真挚热烈的感情。   “你不会不甘心吗?”王嫣听到自己问道。   陈安终于收回了眼神,看了王嫣一眼。那一眼的目光,让王嫣心颤不已。   “你和我不一样,你可以不甘心。”陈安说道。   王嫣震惊地看着他:“你……”   “就算我没有办法得到她的心,可她依旧把我当成亲人,我没有遗憾。可是嫣儿,你如果不能和他在一起,你连站在他身边的资格都没有。你可以不甘心,你可以去争取。”陈安正色地说道。   王嫣心头发涩,她震惊于陈安的洞察力,却又无法反驳他的话。   “五皇子喜欢的人是姐姐。”王嫣失落地说道。   “那又怎么样?希言不会选择他的,就算没有季白,希言也不会选择五皇子。”陈安笃定地说道:“五皇子注定不能得偿所愿,这就是你的机会。嫣儿,我们都是普通人,我们可以为自己的幸福自私一点,这无可厚非,没有人会责怪你。”   王嫣咬着唇,想到五皇子说的话,秀美的小脸上满是倔强:“就算我能站在他的身边又怎么样?他又不爱我,这样勉强的感情我不稀罕。”   陈安叹了一口气:“你是真的不了解男人。或许他现在心里还没有你,可是十年之后呢?二十年之后呢?   人心都是肉长的,男人会习惯陪伴他身边的那个女人,时间长了,你怎么知道他不会爱你呢?”   王嫣皱起眉头,小脸上满是纠结。她明白了陈安的意思,可是她却觉得这样强扭来的感情并不是她想要的。   陈安正色地说道:“王嫣,你要知道,有时候幸福的机会只有一次。你是选择清高的放弃,还是实在一点留在他的身边,这都在你的一念之间。”   顿了顿,他说道:“如果我有机会,我会毫不犹豫地选择留在她的身边。给他很多很多爱,我不信她会不爱我。”   王嫣皱起了眉头,第一次开始认真思考陈安的话。   她也要这么做吗?留在五皇子的身边。   这个想法光是想想就让她无法抗拒。 第二百二十六章 情不知所起   “沈姑娘,这么晚还出门啊?”衙差看到沈希言打了一个招呼。   沈希言点了点头,有些尴尬地说道:“我,我就是出来走走。”   衙差看着沈希言笑着说道:“沈姑娘是要等世子爷吧?世子爷没这么快回来。”   沈希言有些尴尬地笑了笑,她当然知道季白没有这么早回来,可是她就是不放心……   明知道他不会这么快回来,却还是做了这样幼稚的事。明知道他不会很快回来,还是跑到门口来等人。   沈希言低头苦笑:“我还真是……”越活越幼稚了。   沈希言就坐在门外的台阶上,今晚月色不错。她抬起头看着皎洁的月光,心里默念,希望这月色能让季白的行动一切顺利。   季白回来的比沈希言预想的还要早。   沈希言看到大队的人马归来,立刻就站了起来。   季白看到沈希言也很诧异,他翻身下马,诧异地道:“希言,你怎么在这?”   临风不由得翻了个白眼,紧跟着说道:“世子爷,这还用问吗?当然是姑娘担心你,所以特意出来等你的啊。”   季白立刻看向了沈希言,颇有些眼巴巴的意味。   沈希言觉得有些不好意思,她今天确实有些不对劲儿,净做傻事。   “怎么样?你们的行动顺利吗?”沈希言转移话题。   她虽然没有承认,可是季白也看明白了,眼中闪过一抹亮光。   不过听到沈希言的问题,他的神色明显黯了一下:“虽然抓到了不少的流匪,也找到了流匪的大本营,不过还是让他们的主力给跑了。”   沈希言皱起了眉头,果然在大军后确实押着不少的人。大部分都是上了年纪的人,应该是留守在营地的流匪的家人。   “上次那个于老太太也在里面,她跟流匪的统领关系十分好。我想这些流匪肯定会露面的,抓到他们只是时间的问题。”季白说道。   沈希言点了点头:“现在跟以前不一样了,殿下那边有了消息,说不定能让他们心甘情愿的露面。”   这些流匪跟袁老四一样,都是被谢远桥逼迫的。   季白点了点头,握住了沈希言的手。   “这么晚了,我送你回去休息吧。”季白轻声说道。   身后的将士们发起了一阵阵善意的起哄声,让沈希言的脸颊不禁变得微红。   季白转过头去瞪了他们一眼,“别瞎起哄,赶紧回去睡觉!”   “世子爷一看到沈姑娘,眼里就没别人了,怎么还会觉得我们碍眼吗?”突然有个士兵笑着打趣道。   沈希言不由得瞪了季白一眼,季白自觉无辜:“你瞪我干什么?”   “上梁不正下梁歪,都是你没带好,带出一群油嘴滑舌的兵。”沈希言理直气壮地说道。   季白摸了摸鼻子,虽然他自觉十分无辜,可是却也不敢反驳沈希言的话。   临风还在一边添油加醋:“去去去,别在这起哄,姑娘恼了,吃苦的不还是你们世子爷。”   季白气得,冷然的眼神顿时看向了他。   临风那个小狗腿压根就不怕,转过头腆着脸去讨好沈希言去了。   “姑娘,我们世子爷可英勇了,那么茫茫大山里啊,可是一眼就判断出了贼巢的所在。就这份眼力,可不是一般人都有的,姑娘你一会可一定要好好夸夸。”临风叽叽喳喳地说道。   “行了,一边去,哪那么多话。”季白不由得说道。   临风急忙应了,又嬉皮笑脸地行了一礼才退下。他直接去安排抓来的流匪,带着士兵们都退下了。 第二百二十七章 妾不如偷   沈希言失笑不已:“我早就想问了,你是从哪里找来的这么个活宝?”   临风性子欢脱,颇有几分孩子心性。季白却是一副冷淡疏离的样子,很难相信季白会选临风做小厮。   季白面无表情地说道:“他爹是教我骑射的师父,他是走门子进的侯府。”   沈希言恍然大悟,原来如此。   沈希言忍住笑,心里已经打定主意下次见到临风的时候,一定要将季白的话学给他听。   她已经开始期待临风的表情了。   季白转过身,沈希言就在站在他的身边,月色洒在她的身上,美的不可思议。这几乎是他梦中的场景,他得胜归来,而她在家等他。   他觉得心跳的很快,几乎要跳出来,让他感受从未有过的悸动。   季白握住了沈希言的手,“时间不早了,我送你回去。”   明明两人住在同一个宅子里,相隔都不到一个院子,却还是觉得离的太远,感受到相思之苦。   季白站在沈希言的房间前,握着她的手不肯松手。   “你到了。”季白颇有几分遗憾地说道。   这条路太短,都不够走到天长地久。   沈希言竟觉得有几分羞涩,她低声说道:“那你还不快放开。”   “不想放,怎么办?”他也压低了声音,语气里竟有几分撒娇的意味。   沈希言看到季白的盔甲上还有干涸的血迹,心知他也肯定也是经历了一场恶战,不由得有几分心疼。   “你先回去吧。”沈希言柔声说道。   沈希言多久没有对他如此温柔小意过了?   记忆里还是她刚进入侯府的时候,她也是这样温柔体贴的,不过那时候他只觉得不耐和厌恶。再后来……悔不当初。   发生了那么多的事情之后,她终于又用这样的态度对他,季白除了高兴就只剩下心酸了。   让他以前不知道珍惜。   “那……那我走了?”他轻声说道,可是却一点都没有要放手的意思。   沈希言点了点头,却也没有松开他的手。   陈安和王嫣听说季白回来了,也过来打听消息,然后就看到两人黏黏糊糊的样子。   陈安气得眯起眼,嘴角露出了一个冷冷的笑。   陈安直接走上去,一巴掌拍开了两人相握的手。   “夜深风高,世子爷还是请回吧,这么停留在姑娘家的闺房外不太妥当。”陈安挡在了两人中间冷冷地说道。   季白侧过头看向沈希言,脸上还带着让人不忍直视的笑:“希言,那,那我走了。”   沈希言也歪着头冲着他挥了挥手:“那我也进去了。”   陈安气得转过头瞪了沈希言一眼,然后就推她回房间。   “赶紧回去睡觉,没事总在外边转悠什么!”陈安怒声说道。   沈希言一步三回头地走了,季白看着沈希言的房门关上,这才收回恋恋不舍的目光。   季白瞥了陈安一眼,幽幽地说道:“打光棍都是有原因的,嫉妒使人丑陋。”   王嫣轻咳了一声,轻声说道:“以后你和姐姐的婚事还需要他同意的。”   季白顿时神色一凛,露出了一个和煦的笑容:“陈兄,时间不早了,我就先回去了。”   顿了顿,他带了一丝讨好地问道:“要不,我送你回去?”   “不必了,你以后少出现在我面前就行了。”陈安冷酷地说道,顿了顿,他又加了一句:“还有希言面前,未婚男女还是少见面的好。”   季白犹豫了一下,还是没说出口。如果不是因为沈希言,谁愿意见他呀?   陈安只觉得头疼,一个两个都没有一个让人省心。   自从见过袁老四之后,沈希言就格外关注谢远桥的案子。   第二天一早,沈希言推开门,就看到季白守在她的门外。   沈希言吓了一跳:“安哥不是不让你来见我吗?”   季白压低了声音:“我偷偷来的,你见到我是不是很惊喜?”   沈希言想了想,叹息地说了一句:“果然妻不如妾,妾不如偷啊。”   季白:“……”   这话没法接了。 第二百二十八章 当官发家致富   季白拉着沈希言的手去吃早饭,五皇子也在。不过他和王嫣似乎有些别扭,两人泾渭分明地分坐在两边,互不理睬。   沈希言觉得他们可真忙,一边来办差事,还要一边闹别扭吵架。   五皇子看到沈希言的时候,眼神不由自主地柔和了下来。   “希言,你来的正好,账本已经出来了。”五皇子说着,脸上怒气横生:“你是不知道这个谢远桥有多嚣张,这十年来贪墨了多少银子。就算平均分给底下的官员,几十万两银子。整个荆南的百姓都要被他给挖空了!”   沈希言不禁一怔,五皇子出于谨慎,并没有说出具体数字。   可是从一个官员几十万两银子来推算,也知道这是一笔不小的数目。   沈希言皱起了眉头,她做生意算是比较成功的,也算是比较赚钱的,一年也不过是赚到这些银子。   这还是因为她是来自现代,有很多营销手段,所以才做到这个地步。   而谢远桥只因为是当官的,就能弄到这么多银子。沈希言不得不承认,她嫉妒了。   沈希言嫉妒的转过头看向陈安,语气复杂地说道:“早知道花钱让你当官了,这两百万两银子也不算什么了。”   陈安淡淡地说道:“确实是个很诱惑的数字,让人很难拒绝的好处。难怪整个荆南官场都要跟他同流合污,只怕是整个荆南的百姓加起来都卖不到这么多银子。”   季白说了一句公道话:“我想这些官员,也是有好的。不是所有官员都想要同流合污的,只是身在官场身不由己。   当所有人都妥协的时候,不肯妥协的那个人就会成为异类,成为被排挤除掉的对象。”   陈安点了点头:“这就是我不愿意当官的原因,一如仕途身不由己。”   五皇子没有说话,他的身份最为尴尬。荆南出了这么大的贪污案,完全是朝廷失察,就这朝廷每年还要免除荆南的赋税,如今想想真是傻到家了。   五皇子说道:“谢远桥嚣张不了太久了,等证人一到就能抓人,到时候直接将他斩首示众,以宽慰被他害苦的百姓!”   沈希言不由得有些焦急:“也不知道秦风那边怎么样了,什么时候人才能到。”   五皇子望着沈希言,眼神温和:“希言果然是宅心仁厚,说是不管谢远桥的案子,却还是如此关注这件事。”   陈安笑了一下,“殿下这次是误会希言了,她是惦记着她的生意,谢远桥不认罪,袁老四是不可能理她的。”   沈希言轻哼了一声。   “你们别总打趣我,最要紧的难道不是昨天季白的行动吗?”沈希言引水东流。   季白说道:“昨天我们已经找到了流匪的老巢,不过流匪的主力并没有在营地,也不知道去了哪里。留守在营地的应该都是他们的家人,有了这些人,不怕这些流匪不找上门来。”   沈希言点了点头,她看向了五皇子:“这些流匪虽然不能成为证人,不过他们应该也会知道一些什么。所谓最了解你的人往往是你的敌人,说不定他们能提供线索帮殿下呢。”   五皇子也是这么想的,不过他更在意另外一件事。   “这些流匪干什么去了?把老弱病残都留在家里,当时于老太太被抓的时候他们还来救人,说明流匪应该十分在乎这些家人才对。到底是什么事情,让他们离开?”五皇子皱着眉头说道。   现在让他们去哪里找人?   还有一个更重要的问题,这些流匪去哪里了呢?   这个问题,秦风能回答他们。 第二百二十九章 打通任督二脉   此时的秦风正在荆南的一条的山路上,他刚刚跟五皇子的人汇合。   现在五皇子和季白身边的人谁不认识秦风?都知道这是个武功高强的大侠,让人极其有安全感。   秦风没费什么力气就得到了队伍的指挥权,这次他们护送的是远南县的知县宋志明。   宋志明五十多岁的年纪,身材却很圆润,按照明月的话说就是一看就贪了不少银子。   因为有了秦风的加入,五皇子的人心中大定,觉得这一趟算是稳了。   就连秦风都是这样认为的,他陪着沈希言走南闯北,都安然无恙,在他看来保护一个宋志明简直是十拿九稳的事。   这一日,众人在客栈里歇脚。   秦风跟宋志明一个房间,入了夜的客栈静悄悄的,秦风坐在客厅里闭目。   突然他听到外面传来脚步声,他顿时睁开了眼。很快,浓烟就从外面蔓延进来,秦风一惊,顿时屏住了呼吸,然后用茶水浸湿了衣服捂住了口鼻。   “有刺客!”秦风厉喝了一声,然后转过身抓起了宋志明。   秦风并没有从门离开,而是打开窗户。他知道现在外面肯定都是刺客,所以他打算跳窗而出。   他拎起宋志明……第一下居然没拎起来,秦风只好又用了几分力气,这才把他提了起来。   秦风平稳落地,宋志明却摔倒在地。   可是外面也有不少的黑衣人直接向秦风攻来,秦风刚刚吸入了迷药,这迷药的药效比他想像中的还要霸道,他晃了晃身形。   五皇子的人应该是被缠住了,因为客栈里也发出了打斗声。   秦风咬牙,他怎么都没想到谢远桥这么嚣张,敢在客栈这样的地方动手。   如果沈希言在这一定会看明白,那是因为整个荆南都在谢远桥的掌握之中,他在哪里动手都跟自家后院一样,根本不会忌惮。   秦风不知道这一点,所以才吃了大亏。   明月从里面冲了出来,就看到有人要刺向秦风,她想也没想的飞身过去,就挡在秦风的面前。   秦风睚眦惧裂,急忙拽过了明月,一剑刺死了黑衣人。   明月护在秦风的身边,“秦风,你怎么样?”   秦风没有说话,他紧紧地握住了明月的手。秦风用武功保护了所有他在乎的人,今天突然也是用武功明白了些什么。   他没想到自己会这么恐惧,恐惧失去一个人。   “我武功这么高,怎么可能有事?”秦风喘息着说道。   也不知道那迷药是什么成分,他觉得自己的内力正在急速流失。   黑衣人看出了秦风已是强弩之末,开始全都向他攻了过来。   秦风这个时候还想着护着宋志明,他看向明月:“你带人先走……”   明月眼睛都红了:“我不,我要和你走!”   她紧紧地握着秦风的衣袖:“要死一起死,我是不会扔下你的!”   危急关头的两人仿佛被打通了任督二脉,此时的他们懵懂的知道,他们不愿意独自离开并不只是因为江湖道义。   如果换了别人,秦风是会毫不犹豫地离开的。他还要保护希言,还没有等到赵震出狱,怎么能为了旁人而死?   可是如果那个人是明月,他没办法扔下她。   就在黑衣人马上要包围他们的时候,突然冲出了一群人和黑衣人厮杀在一起。   这大大地减轻了秦风的压力,他拉着明月和宋志明后退,警惕地看着他们。   他能感觉到,这些人对他们似乎没有恶意,他们是来对付这些刺客的。   明月天真无邪地说道:“是不是希言派人来救我们了?这些人是不是她准备的后手?”   在明月心里沈希言是世上最聪明的人了,谁都不入她聪明。如果沈希言知道了,一定会说这是个天大的误会。   秦风对沈希言向来是无脑崇拜,可是他此时也不能昧着良心说沈希言能如此未卜先知。   事实上,他才是沈希言安排的那个后手。   那么这些人到底是谁? 第二百三十章 强龙还是地头蛇   有了帮手,秦风精神大震,很快黑衣人不敌渐渐退去。   秦风却追了上去,抓住了领头的黑衣人。   侍卫们也跑了出来,把领头的黑衣人给绑了起来。   冲出来的神秘帮手也没有离开,秦风走上前去,对着领头蒙面人说道:“我们也算是同生共死过了,都有了这样的交情还不肯以真面目示人吗?”   蒙面人冷冷地说道:“你以为我是帮你?我是为了抓到谢远桥那个狗官!”   “那你把黑布摘下来吧。”秦风理直气壮地说道。   蒙面人皱眉:“这有什么关系吗?”   秦风说道:“当然有关系,你需要靠我才能抓谢远桥,说明你没有能力解决谢远桥。现在是你有求于我,难道不该听我的?”   蒙面人:“……”   此时的谢远桥也感受到了一股风雨欲来的感觉,他一直派人盯着五皇子的动向。   五皇子在他的地盘上,一举一动都瞒不过他的眼睛。他已经知道了五皇子说服了宋志明来指认自己,所以他派出了最得力的属下去刺杀宋志明。   可是即使如此也依旧不能抚平他心里的慌张。   他是不想离开荆南的,他在这里经营十多年,他已经习惯了在这说一不二的地位。   如果可以,他还是希望能将五皇子等人送走,他继续做荆南的土皇帝。   可是现在的情况对他很不利,他已经有了很不好的预感。   坐在书房里,他有些心烦意乱地走来走去。他在想自己还有没有疏漏的地方,他在荆南作威作福太久了,他太享受这种唯吾独尊的感觉。   如果不到万不得已他是不会放弃荆南的。   他还不信,强龙真能压得过地头蛇!只要宋志明一死,他就不信五皇子真的能治他的罪!   谢远桥眼里闪过了一抹杀气,看来五皇子也不能留了。   谢远桥不知道,五皇子现在也在谈论他。   沈希言看着五皇子调查出来的东西,心里感叹,她说道:“这个谢远桥倒也真是个人才,荆南这穷乡僻壤的地方,都能让他弄出这么多银子来。”   五皇子冷哼着说道:“可惜就是没用在正地方上!”   沈希言叹了一口气,她望向五皇子:“殿下,你还是要多做一手准备。谢远桥狗急跳墙说不定会鱼死网破。”   “也有可能会逃跑。”陈安跟着说道。   五皇子眼神闪了闪,“我已经派人盯着他了,不管他有什么异动都逃不过我的掌心。我倒要看看,我这个强龙能否压得住他这个地头蛇!”   这一次五皇子来荆南也是干正帝对他的一个试炼,如果五皇子连谢远桥都斗不过,更不要说以后成为一国之君了。   五皇子在宁远城表现十分优异,在战场上也表现出了一国皇子的气度。可是一国之君不是只需要勇敢的,还需要谋略。   五皇子明白这个道理,他当然不可能让干正帝失望。所以不管谢远桥做多少准备,他这次都是死定了!   沈希言看着五皇子坚毅的眼神,现在的他和一年前已经有了很大的改变。   他已经开始渐渐展露自己的锋芒,其实这一次她并没有帮他太多,只在教了他看账本的方法,其他的都是五皇子自己想办法做到的。   沈希言也很诧异,五皇子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突破了防线,让宋志明答应帮忙作证。   这就已经能看出来,五皇子的手段越来越成熟。   这次谢远桥是踢到铁板了。   谢远桥得到了消息,他派去刺杀宋志明的人失败了。   这个消息让他勃然大怒:“废物!一群废物!”   而当管家告诉他,他的得力属下居然还被抓的时候,谢远桥已经顾不上生气了。   这次为了能杀了宋志明,他特意派了贴身保护他的侍卫。这个侍卫是个江湖人士,武功高强,他是费了不少心思才让他为自己效命。连他都被抓了,可见五皇子是真的有备而来。   谢远桥慌了,原本下定决心想要跟五皇子鱼死网破的念头顿时烟消云散。   他不能再继续留下来了,一旦宋志明到了,指认了他,他就没有活路了,五皇子是不可能放过他的。   谢远桥连夜收拾东西带着家眷就准备离开。 第二百三十一章 偏心   谢远桥以为自己的动作够快,五皇子不可能知道,可是他带着家眷刚要出城,就被人拦了下来。   谢远桥脸色顿时一变,整个荆南都在他的掌握里才是,一个小小的城门护卫居然敢拦着他,这显然是早有准备。   五皇子和季白骑马而来,两人坐在马背上,带着一股居高临下的意味。   谢远桥抬起头,面前的两人是大干的天之骄子,那么的高高在上。   他突然感到绝望,他怎么会以为自己可以从他的手里逃脱?   两人漫不经心的目光,那种隐隐的高傲并不刻意,却可以让所有人都感受得到。   这一刻,谢远桥突然就明白了,龙就是龙。   谢远桥咬着牙,心思已经转了几遍。   五皇子开口了:“这么晚了,谢大人还带着家眷出来游玩?”   谢远桥的表情一僵,目光四下扫着,想着他能逃脱的可能性有多大。   季白淡淡地说道:“我给你一个机会,放下武器投降,然后交代了你自己的罪行,我还能让你死个痛快。”   谢远桥冷笑着说道:“我倒是小看了你们!”   五皇子平静地说道:“你早应该想到会有今天,时间不早了,谢大人考虑清楚了吗?”   谢远桥紧紧地盯着五皇子,他思虑良久,终于还是放下了手里的武器。   他不用想也该知道,季白和五皇子都出现了,即使双方人马看着相当,可是他知道,城外们一定守着季白带来的大军。   有些讽刺,那些贱民是被他逼着当了流匪,五皇子也是为了剿匪而来,最后五皇子最先收拾掉的却是他。   五皇子淡淡地说道:“有人说你很聪明,看起来还真的是。”   顿了顿,他厉喝了一声:“带走!”   很快就有侍卫冲上来,将谢远桥极其家人全部拿下。   谢远桥被抓起来的时候,他听到城外的马蹄声渐渐远去。果然如他所料,五皇子早有准备,在城门外早就有大军等着他,所以他根本没有任何胜算。   他到底是小看了五皇子,五皇子一定是早就派人盯着他呢,所以才会知道他要出城。   想到这,谢远桥满脸绝望颓丧,他再没有机会了。   这一晚上,荆南的百姓都还在睡梦中,他们不知道,压在他们头上的大山被彻底铲除。   控制荆南多年的谢远桥就此被抓,荆南即将开始新的篇章。   这一切,就连沈希言也都是第二天才知道的。她知道五皇子似乎有些计划,但是她也没想到五皇子能如此果决。   不过愣了一下,沈希言便露出了一个笑容,未来的皇帝确实需要这样的魄力。   谢远桥被抓,沈希言神清气爽,当即就和陈安一起去探望袁老四。   有两个人要跟他们一起去,一个是季白,另外一个是王嫣。   季白的理由正大光明:“秦风不在,我得在你身边保护你。”   陈安和沈希言都拒绝不了这个理由,沈希言看向王嫣:“你呢?你要干什么去?”   “我,我想陪着你。”王嫣说着,眼巴巴地看着沈希言。   沈希言最受不了王嫣这个表情,只要她一露出这个表情,沈希言就什么都想答应她。   沈希言毫不犹豫地点头: 奇 书 网 w w w . q i s u w a n g . c o m “走,一起去。”   王嫣不禁露出了一个小得意的笑容。   季白看的心里十分羡慕,“怎么你说什么她都答应你?”真是明目张胆的偏心。   王嫣好脾气地说道:“你想知道?”   季白点了点头。   王嫣得意地说道:“那是因为姐姐最疼我,对我最好了。她只对我这样的,别人想都别想的,羡慕不来的。”   季白:“……”   季白羡慕的不要不要的。 第二百三十二章 正义永不缺席   等众人到了青柳村的时候,村长都不觉得奇怪了。不过他也没露面,他也不想去看袁老四的冷脸,沈希言愿意去碰钉子就让她自己去吧。   话是这么说,可是村长还是忍不住看向袁老四的院子。不为别的,就是担心袁老四把事情做的太过。   可是让村长意外的是,这次袁老四并没有将他们赶出去,反而打开了大门,请他们进了屋。   村长不敢置信地揉了揉眼睛,这不可能吧?   袁老四连他们这些供养他的村民都不搭理,居然会请沈希言等人进门?   “你说谢远桥获罪?”袁老四一下打开大门,那双浑浊的眼紧紧地盯着沈希言,顿了顿,他说道:“你以为我老了就好骗了,谢远桥在荆南一手遮天,谁能治他的罪?”   沈希言正色地说道:“谢远桥多行不义必自毙,五皇子明察秋毫已经将他抓起来了。用不了几天,就会公开审判,到时候就是他的死期了。”   袁老四的眼睛一亮,竟带了几分神采。   王嫣跟着说道:“老人家,你不要担心我们会骗你。这么大的事,瞒不了多久的。”   袁老四知道王嫣说的有道理,只怕是过两天谢远桥的事就会传遍了。   这让这个年过半百的老人顿时泪流满面:“老天有眼,老天有眼啊,谢远桥这个狗官,终于遭到了报应!”   他几乎是咬牙切齿地喊了出来,可见他对谢远桥的恨意。   “不行,不行,我要去给逸儿上香,告诉他这个好消息!”袁老四嘴里念叨着就要往外走。   陈安原本对陈老四攻击沈希言的事心有芥蒂,如今看着他这么大的年纪还丧子,心里也有了几分同情。   袁逸的坟就葬在后山,不过只是一个衣冠冢。袁逸是死在了矿山里,连尸体都没能送回来。   这是谢远桥对袁老四的报复,害死了他的儿子,连尸首都不给他。   袁老四抹着眼泪絮絮叨叨:“逸儿,一定是你在天之灵保佑,才让谢远桥这个狗官终于被抓了,爹终于等到这一天了……”   沈希言想了想,然后说道:“我会让人去查,争取将找到袁公子的尸首,好早日让他入土为安。”   袁老四浑身一震,立刻就要给沈希言跪下,他激动地说道:“沈姑娘,是我老糊涂以前冲撞了你,你可千万不要跟我老东西计较。只要能找到逸儿的尸首,就算让我做牛做马我都愿意。”   沈希言急忙扶住了他,“老人家你放心,不只是袁公子的,所有被谢远桥害过的人,五皇子都会还给受害者一个公道的!”   袁老四流着泪连连点头。   他这个年纪,本以为没几天好活,不过是浑噩度日,能过一天是一天。他不怕死,可是没看到谢远桥伏诛,他怎么都不甘心!   好在终于让他等到了这一天,以后人生中的每天都是他赚来的。   沈希言看着袁老四的样子心里也很是唏嘘,她只看到了一个袁老四,看不到的是被谢远桥害了的千千万万百姓。   好在虽然这一天来了迟了一点,可百姓们还是等到了正义。   等祭拜完袁逸之后,众人又回到了袁老四的那个小屋。   袁老四知道沈希言是为了青茶而来,他也不啰嗦。 第二百三十三章 未来的好日子   “沈姑娘,既然你买下了这块地肯定是了解过了青茶的特性了,我老头子没别的本事,种青茶却是有几分心得,这整个荆南也没几个人比得过我。沈姑娘如果放心,这青茶交给老头子。”袁老四说道。   沈希言大喜过望,“不错,袁大叔的本事我自然是知道的,以后还要请袁大叔多费心了。”   袁老四挑了挑眉头:“你这地拿下来了?”   沈希言点了点头:“地契已经在我手上了。”   袁老四眼里闪过了一抹意外,别人不的这地的情况他可是知道的。   这地原来是孙家的,后来谢远桥的小舅子看上了。孙家也聪明,当即就把地契送了过去。   现在地契被沈希言拿到了,他可不觉得这是一件简单的事。看来沈希言也是一个有背景的,袁老四眼神闪了闪。   看来这谢远桥被抓,跟沈希言肯定有些关系。   不管是谁,只要能帮他报仇,他做牛做马也愿意,这是他的真心话。   更何况他也就只会种点茶叶了,沈希言能看得上,他还有什么不配合的呢?   他这把老骨头了,能活一天是一天吧。   “我们荆南气候炎热却少雨,别的植物不适合生长,但却适合青茶。”袁老四说道:“还有半个月就是青茶最佳的种植时间,沈姑娘可以准备起来了。”   沈希言点了点头,茶田已经荒废很多年了,里面杂草丛生,肯定是要清理一番的。   再加上种植这么多茶叶肯定也需要人手,村里的人是否还愿意继续种植青茶也需要人去做的。   确实有很多事情要做,不过沈希言和袁老四都很认可的就是先处理茶田。   沈希言决定就驻扎在青柳村了。   袁老四傻了眼:“这,村子里的条件不好。”   沈希言不甚在意地说道:“这算什么,以前赶路的时候,连野外都住过,如今能有房子挡风遮雨已经不错了。”   顿了顿,她看向了陈安:“安哥,你回去去把张贺和郑一鸣请过来。”   陈安点了点头。   季白却看了沈希言一眼,她住过野外。从上京到暹罗,这一路她到底经历了多少他不知道的事情?   沈希言当然没注意到季白的复杂心情,她有太多的事要做了。   陈安回去了,沈希言就去找村长,她希望能让青柳村的村民们帮忙修整茶田。   沈希言信心满满,可是没想到村长居然拒绝了她。   “只要谢远桥还在,你这个茶田是开不起来的。”   沈希言失笑不已,将谢远桥已经获罪的消息告诉了村长。村长的反应比袁老四还大呢,他瞪大了眼睛。   “你说真的?”村长问道。   沈希言笑着颌首:“我跟你保证,用不了几天我估计整个荆南的人都知道了。”   村长一本三丈高,然后就冲了出去,恨不得敲锣打鼓地通知所有人。   沈希言:“……”   一刻钟之后村长才回来,他背着手,矜持地告诉沈希言说道:“不是我们不帮忙,他们也是要干农活赚钱养家……”   沈希言笑着说道:“我当然是会付工钱的了,男人一天二十五文银子,女人十五文银子。当然了,不能偷懒耍滑,如果被我发现了,偷懒的人一家人我都不会再用了。”   村长眼睛顿时亮了,二十五文银子这已经是很高了,现在这年头家里人口都多。   村长连忙答应下来,“这可是你说的。”   沈希言还从来没被人如此质疑过呢,她无奈地说道:“村长,我也没有骗过你吧,我的地都买了,骗你们有银子吗?”   村长有些不好意思,他太多年没见过好人了。   沈希言说道:“村长,你要习惯,以后还有跟多的好事呢。”   村长敷衍地点了头,他已经开始算着怎么去张罗人手了。至于沈希言的话他没怎么放在心上,更好的事?   谢远桥获罪就已经是更好的事了,一天能赚个几十文也是难得一遇的好事了,哪能还有更好的事呢?   他才不信呢。   村长转身要走,就听身后的沈希言喃喃地说道:“这边的路也不好走,还得修路,泥土路不行,水泥沥青是怎么弄的来着?”   村长险些摔倒,怎么着?这种茶叶还不够,还打算修路?这姑娘可真敢想。 第二百三十四章 直男动情   谢远桥被抓的事虽然还并没有流传出去,但青柳村已经开始悄悄的发生着改变。   张贺和郑一鸣被接了过来,他们要开始全力研究青茶。   此时郑一鸣对沈希言的意见不如一开始那么大了,谢远桥被抓的事他也知道,大概也了解了一点沈希言的手段,也渐渐收敛了脾气。   沈希言当然不可能关注郑一鸣的小心思,她还有很多事情要做呢。   在青柳村村民的协作之下,茶田几乎一天变个样,用不了多久就能清理干净。   紧接着就要开始种植茶树,关于这一点,五皇子特意让人将沈希言叫了回去。   沈希言是要回去,除了五皇子有事要与她商议之外,秦风也回来了。   沈希言回去的时候直接去见了秦风,明月居然在给秦风上药。   “疼不疼?”明月难掩心疼地说道。   秦风挺起胸膛:“我……疼。”   沈希言和陈安对视了一眼,秦风一向都是坚强到打不死的,居然会喊疼了?看来这次出门他们的进展很大啊。   沈希言也没有揭穿,只装作不知道,她走过去,气恼地说道:“这个谢远桥太过分了,居然敢伤了你,看来我要跟五殿下说让他一定要重判谢远桥,绝对不能放过他!”   明月连连点头:“就是,哪有这么坏的人呢?这次可真的是九死一生,希言,你一定不能放过他们!”   沈希言自然也是一脸义愤填膺:“当然了,我肯定是要为你报仇的。”   顿了顿,她试探地问道:“你们这次不太顺利?”   秦风一听,沈希言这是怀疑他的能力啊,这怎么行?   “如果不是那群不要脸的用上迷香,我怎么可能中招?”秦风气恼地说道:“不过这次多亏了明月,她……不离不弃救了我,不然我怕也是危险了。”   明月顿时说道:“你也救了我啊。”   “你还知道啊?那我让你走你都不肯走,还要跟我留下来一起送死吗?”秦风不悦地说道。   明月看着他,眼神认真:“你不走我肯定也不会走的,我不会留下你一个人!”   两人四目相对,眼神里竟都有了几分深情款款的样子。   沈希言一看到两人这个样子心里就明白了,终于等到秦风开窍这一天。   明月突然转过头来,“希言,这次我和秦风能回来,多亏了刘大哥。”顿了顿,她咬唇说道:“刘大哥遇到了点麻烦,你能不能帮帮他?”   秦风立刻拽了她衣袖一下,“不是让你别说的吗?”   明月理直气壮地说道:“算了吧,根本瞒不住的。五皇子属下的人也都看到了刘大哥,五皇子知道了,希言怎么会不知道?刘大哥的事我们两个都解决不了,还得让希言解决。”   沈希言挑了挑眉头,“刘大哥?”   明月将路上发生的事就跟沈希言说了。   “刘大哥是个好人,可讲江湖义气了!”明月一脸正色地说道。   沈希言和陈安对视了一眼,难怪季白没遇到流匪,原来流匪倾巢出动去保护宋志明了。   五皇子是铁了心的要办谢远桥,可是他不会想到,保护证人的居然是流匪。   可就在流匪去保护人证的时候,季白还去清了人家的老巢。   这就尴尬了。   更不要说这些流匪还救了秦风和明月,沈希言是无论如何都不可能袖手旁观的。   可是这些流匪毕竟是犯了法的,他们当了流匪。要知道,大干几十年都没出过这样的事情,这在干正帝来看简直就跟谋反差不多。   所以为了以示郑重,干正帝不惜派出了五皇子和季白这样的阵容来。   如果真的要放过这些流匪,只怕是连五皇子都没有这样的权限。   沈希言皱起了眉头,要怎么处置这些流匪,还真是一个问题。   “希言,他们都是很可怜的人,你,你能不能帮帮他们?”秦风迟疑了一下,还是开口说道。   这还是秦风第一次主动提出要求来,沈希言不可能拒绝他。   沈希言微微一笑:“好,我帮他们。”   秦风立刻露出了一个灿烂的笑容,“我就知道你一定有办法!”   明月揪着他的耳朵转过头来:“好了好了,我们继续上药。”   秦风被人揪着耳朵居然也没有发怒,反而乖乖地忍下了,沈希言都看的叹为观止。   沈希言和陈安对视了一眼,便悄悄地走了出去。 第二百三十五章 茶叶产业   陈安说道:“这件事就算是五皇子也怕是很难办。”   沈希言点了点头,“是啊,法不容情,皇上也不愿意见到五皇子徇私。”顿了顿,她眼神一闪:“走吧,我们去见五皇子。”   两人去见五皇子,他刚抓了谢远桥正忙的不可开交。可是看到沈希言过来的时候他还是放下了手里的公文,第一句话却是:“嫣儿怎么没跟你们一起回来?”   沈希言眼神闪了闪,然后才说道:“茶田那边的事情也离不开人,她就留下了。”   顿了顿,她问道:“殿下这么着急叫我回来有什么事?”   五皇子正色地说道:“我们坐下来谈。”   三人一坐下,五皇子便迫不及待地说道:“希言,矿山我是打算要关停的。这些年这几个矿山都被开采的差不多了,谢远桥赚的盆满钵满,荆南的百姓却一样穷苦。你如果要做茶叶生意,能不能给这些百姓一个机会,让他们有个营生?”   五皇子这么说是有原因的,如果沈希言要开始种茶叶,那么种茶、采茶、制茶都是需要人手的。   沈希言肯定是要雇人,五皇子希望沈希言能尽快动工,然后雇佣当地的百姓。   虽然沈希言前期不会投入太多的银子,可即使是一点点的商机对荆南来说也是好的。   首先她一定要要雇佣人力,这些人有了银子就会花银子。比如说衣食住行,经济是流动的,虽然五皇子并不能准确的说出这样的名词,但是他已经有了这样的意识。   而他希望沈希言能在荆南的茶叶生意做的更大一些。   沈希言挑了挑眉头,不动声色地说道:“殿下想让我怎么做?”   五皇子沉吟了一下,然后说道:“我希望将荆南发展成一个茶叶产地,不止是青柳村那一小块的茶田,整个荆南都可以做茶叶产业!”   沈希言一惊,她立刻明白了五皇子的想法。   就像现代去燕京要吃烤鸭,去天津要吃包子一样。当某一种东西做到极致,就会成为一个地方的标志。   五皇子希望茶叶成为荆南的标志。   如果荆南开始做茶叶产业,那么百姓致富也是指日可待的事情了。   当然事情没有那么简单,比如说老百姓种了茶叶就得卖出去,荆南地处偏僻,没有茶商愿意过来收购茶叶,就算百姓种了茶叶也卖不出去,照样贫穷。   五皇子希望沈希言来牵线促成这件事。   如果沈希言愿意收购百姓手中的茶叶,那么一切问题就都迎刃而解。   沈希言很快就弄明白了五皇子的打算,不禁苦笑着说道:“殿下,我是不是该说您真的是看得起我。”   整个荆南多少土地?得种多少茶叶才能带领一方百姓致富?她怎么可能吃得下这么多市场?   五皇子正色地说道:“别人可能不行,但是希言,你一定可以。”   沈希言笑的更苦了,“殿下,您就别给我戴高帽了,这帽子我顶不住啊。”   五皇子笑着说道:“希言,大家都这么熟了,就不必再谦虚了吧?” 第二百三十六章 空手套白狼   如果换个人问这个问题,五皇子只会冷笑了一声说一句这不是废话吗?可是沈希言问了,五皇子就不得不认真思考这个问题。   沈希言不会无缘无故问这个问题的,五皇子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希言,如果你要我放这些流匪一马,直说就是了,我未必不会答应,何必跟我绕弯子呢?”   沈希言的表情不禁有些尴尬,她讪讪地说道:“我,我不是这个意思,不是想跟你做交易的。”   五皇子笑了笑,“这些流匪救了秦风,你会动恻隐之心也是正常的。可是希言,我不能跟你保证,因为这件事牵扯太大了。如果放过他们,难道别的百姓受了冤屈岂不是都要样学样的去当流匪了?”   沈希言知道五皇子说的有道理,如果不是秦风开口,她是不会管这件事的。   沈希言道:“便是我真的动了恻隐之心,也不会让殿下为难。这次抓了不少谢远桥的属下,这些人死不足惜。”   五皇子神色一动,沈希言这是动了李代桃僵的意思。这件事如果操作的妥当,倒也不是不可能。   看来沈希言早就想好了对策,这下五皇子也有些迟疑了。   沈希言看出了他的犹豫,她也不催促他。毕竟这确实不是一件小事,便道:“殿下,种茶的事好办。听说殿下抄了谢远桥的家,搜罗出了不少金银珠宝。这些银子,总该有个去处,殿下可有了章程?”   五皇子很是警惕地看着她道:“你,你想干什么?”   沈希言忍住想要翻白眼的冲动,“殿下,这笔银子如果要运到上京,路途遥远,很是危险,运输就很有难度。还不如留在荆南,帮殿下办大事。”   “什么大事?”五皇子依旧保持着警惕。   沈希言正色地说道:“殿下想要在荆南发展茶叶产业,那么就需要让百姓去种植茶树。可是买茶苗这笔银子百姓们就拿不出来,就算拿得出来的百姓也未必愿意去买。   就算我现在承诺百姓愿意收购,百姓们也未必会相信我。可是如果由朝廷出面就不同了,殿下不如将这笔银子借给百姓,再由殿下出面来担保朝廷会收购茶叶,这样百姓们就不会有顾虑了。”   五皇子不禁若有所思。   沈希言说道:“殿下将银子借给百姓,茶叶成熟之后朝廷再高价收购,这银子还都是谢远桥所出,这等于朝廷一文钱的银子都没花,就盘活了整个荆南的茶叶市场!”   五皇子听完眼睛顿时一亮。   沈希言要收购茶叶肯定要拿出一大笔银子,她也要降低自己的风险的,所以由朝廷出面最好。   五皇子来荆南除了剿匪最重要的还是改变荆南百姓的贫穷,这可是比剿十次匪更大的功绩。   五皇子当然重视这一点。   五皇子觉得这是个好办法,“希言,我就知道你一定会有办法的!”   沈希言笑了笑,“一开始的步子不要迈的太大,让所有荆南百姓接受茶叶这个产业是需要时间的。   我们可以找一个两个的试点,银子是最有说服力的东西,只要让百姓们看到茶叶带来的收益,他们自然就会自发的去种茶了。”   顿了顿,她又道:“当然了,我们前期的银子也可能不够,所以不可能借给太多人。只要第一批的茶叶卖出去,赚到了银子,我们再加大投入!”   五皇子点了点头,有了沈希言这个法子,他心中豁然开朗。   如果这样他还不能让荆南百姓脱贫,他也不用去争什么太子了。   五皇子心中对沈希言的钦佩又加深了几分,似乎就没有事情能难住她一样。   他甚至开始考虑关于将流匪李代桃僵这件事,这事虽然大胆,可如果沈希言来做说不定能做到天衣无缝呢?   五皇子拼命压下了心中这个危险的念头,他不能让沈希言去冒险,虽然他也十分同情这些流匪,但是这件事的风险实在太大了。 第二百三十七章 没钱说个毛线   “我看你去的那个青柳村就不错,不如就把青柳村当成试点?”五皇子说道。   沈希言点了点头:“青柳村确实是一个不错的选择,不过最好再选一个对方。青柳村的青茶本就十分有名,不算有说服力。最好再找一个普通的村子,就算种不了青茶叶可以种别的茶叶。”   这是沈希言早就打算好的,青茶她是打算当成贡品送进宫的。   她走的是物以稀为贵的路子,可是她不能只靠着那点青茶赚银子,真正能赚到银子的还得是普通的茶叶。   可是普通茶叶又没办法打开市场,所以沈希言打算先推出青茶。   青茶成了贡品,当然没有多少人能够享用,到时候她再推出和青茶类似的普通茶,这就有点类似于现代的平替,一样能赚到银子。   青茶专门做贡品,普通茶叶却是可以让整个荆南脱困。   这才是沈希言一开始的计划,所以她不在乎青茶苛刻的种植条件,甚至越苛刻越好,这样才能显出青茶的珍贵来。   五皇子不懂做生意,但他最大的优点是懂得放权。   “行,就按你说的做!”五皇子毫不犹豫地说道:“一切就按你的办法来做,你去选地方吧。”   这也是沈希言十分满意五皇子的一点,他对属下一向都是很信任,颇有几分疑人不用,用人不疑的味道。   沈希言点了点头,她这么做也是为了分散满记要承担的风险。   “那我这就回去让人去开始收茶苗。”沈希言当即说道。   五皇子却是慢条斯理地说道:“倒也不急。”   沈希言不解地望着他:“??”   五皇子叹了一口气,“这就是我这次叫你回来的第二个原因,我没有找到谢远桥的银子。”   沈希言愣了一下,脱口而出:“你说什么?”   沈希言觉得额头上的青筋都在跳,没有银子,没有银子她说这么多干什么?不都是废话吗?!   五皇子急忙说道:“只是现在还没找到,银子是肯定有的,不过是被谢远桥给藏了起来。”   沈希言皱着眉头阴沉着脸。   陈安想了想,便道:“谢远桥有别的条件?”   五皇子脸色难看地说道:“不错,他说想要留他儿子一条性命。他的罪名灭他九族都能判两次了,还想要给自己留个后?”   五皇子是不可能和一个罪官做交易的,这跟沈希言救赵震那次还不一样。   赵震可是无辜的,他是被牵连的。谢远桥可是坑害了一方百姓,害了多少条人命。五皇子如果答应了他的条件,大干皇室尊严何在?   这是绝对不可能的事情。   可是五皇子不答应,谢远桥就坚决不供出这些金银的下落。   五皇子一时间也十分头疼,所以才请沈希言回来想想办法。   结果沈希言给了他一个脱贫致富的办法,也是等着用这笔银子呢。   沈希言无奈地说道:“我能有什么办法?我也不是他肚子里的蛔虫。”   五皇子的神色讪讪的。   沈希言站了起来:“殿下,你还是尽快问出这笔银子的下落吧。马上就到了种植茶树的时候了,茶苗可不能等。”   五皇子皱起了眉头,心里也是十分焦急。   沈希言和陈安两人离开,陈安看向了沈希言:“你真的没有办法吗?”   沈希言诧异地看了他一眼:“你怎么会这么问?”   陈安迟疑着说道:“没什么,我只是觉得你应该会有点头绪才是。”   沈希言无奈地叹了一口气,这个世上真的是没有比陈安更了解她的人了。她确实是有点头绪。 第二百三十八章 开放机智的古代人   沈希言迟疑了一下,然后说道:“我觉得那些流匪应该知道些什么,他们一直在矿山,我想如果说最了解谢远桥的只怕是他们。”   陈安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他也明白沈希言为何没有说出这件事。   那是因为沈希言也没有证据,证明这些流匪知道什么。而且有了刚才的事,很像沈希言在为这些流匪开脱,让五皇子误会容易弄巧成拙。   “那我让秦风去打听一下消息,他不是很感激那位刘大哥吗?也让他出点力。”陈安说道。   沈希言笑着点了点头。   这件事交给秦风之后,两人就要回青柳村,也不知道茶田收拾的怎么样了。   这一次回去只有沈希言和陈安两个人,季白并没有跟他们一起去,他要留下来准备剿匪了。   沈希言和陈安到了青柳村就直奔茶田,半个村子的村民都在这整理茶田。   两人到的时候郑一鸣和袁老四正在吵架。   “我就没见过这么种茶叶的,你这简直就是胡来!”郑一鸣涨红着脸说道。   “沈姑娘离开的时候说了,这茶田都交给我来打理,那就都由我来说了算!”袁老四也毫不退让。   两人吵着架,王嫣在一般急的不行。可她是女子,年纪又小,郑一鸣和袁老四都不太理会她。   沈希言见状立刻转身就走,任由两人吵的不可开交。   王嫣看到沈希言急忙追了上去,“姐姐,你,你劝劝他们呀。”   沈希言拍了拍她的手:“你不要着急,这有矛盾是在所难免的。这就像小孩子打架一样,大人还是不要插手。”   沈希言的身份其实也很尴尬,她很尊重袁老四,她认为青茶的成功与否袁老四是至关重要的因素。   郑一鸣一直对她有偏见,可是他却是蒋四爷的人。这也是沈希言一直容忍他的原因,她怎么也要给蒋四爷几分面子。   王嫣若有所思,虽然她觉得袁老四和郑一鸣加起来都要一百岁了,用小孩子打架形容似乎有些不合适。   不过她对沈希言向来最是钦佩,所以她面不改色地点了点头。   “姐姐说的对,我听姐姐的!”   沈希言失笑不已,“你也不用什么事都听我的,要有自己的主见和意见。”顿了顿,她说道:“这次我见到五皇子,他很关心你呢,一见面就问我你怎么没一起回去。嫣儿,你这么躲着他也不是个事吧?”   王嫣的眼神闪了闪,然后才嗫嚅着说道:“姐姐,我觉得,我可以有自己的主见和想法了。”   沈希言:“……”   沈希言无奈,想了想,还是将她拉到了一边,她满脸为难,最后吞吞吐吐地说道:“嫣儿,我是把你当成亲妹妹的,我就直说了。那天晚上你们到底发生了什么没有啊?”   王嫣的脸颊顿时红了,沈希言却固执地看着她。   “那天晚上……”王嫣脸热的发烫,可是沈希言在看着她,她不能不答。   五皇子也问了很多次这个问题,那天晚上他们到底发生了什么没有。   王嫣小声地说道:“其实也不用真的要发生什么的呀,也可以用别的方式嘛。”   王嫣说着,垂下了目光,眼神落在了自己的小手上。   沈希言:“??”   纯洁如沈希言愣了一下才回过神来,才终于明白她在说什么。   她盯着王嫣的小手,这……这古人挺开放啊,比她这个现代人还有办法。   王嫣红着脸小声说道:“我之前在美人醉待了那么久,总是,看的多了,就知道了。”   沈希言:“……”   沈希言没想到还有这么个事,心中十分叹为观止。   她不由得竖起了大拇指:“可以的嫣儿,你……你可真了不起。”   王嫣脸色通红,小声地说道:“所以其实我跟他什么都没有发生,他偏偏过意不去。”   沈希言心情有些复杂,如果是在古代,王嫣这算是被毁了名声要嫁给五皇子的吧? 第二百三十九章 说话的技巧   沈希言便也问了出来,王嫣想了想,正色地说道:“我不想,姐姐,他现在心里的人不是我,我不想因为这样而强制他要为我负责,这不是我想要的。”   沈希言能明白王嫣的想法,所以她才那么疼王嫣,她一直都是骄傲的姑娘。无论何时何地,即使她底下头颅,却坚守着自己的底线。   “估计还有半个月茶田就能整理出来,可以种茶苗了。”陈安望着沈希言说道。   他们在茶田山脚下支了个棚子,充作临时的休息地点。沈希言回来青柳村已经好几天了,山上的进程也很快。   沈希言喃喃地说道:“也不知道五皇子那边进展的怎么样了?有没有找到谢远桥的银子。”   因为马上就要开始购买茶苗了,按照她的计划,是要把银子借给青柳村的百姓,让他们去种植茶树的。   这银子沈希言咬咬牙也是能拿出来的,只不过她这次带回来的银子不多,用钱的地方还多着。   所以由朝廷出这笔银子,她的银子则用来宣传青茶的品牌。   这最要紧的当然就是让青茶打出名声出来,这可都是要银子的。   所以沈希言现在心里有些焦急。   陈安说道:“五皇子比我们还着急的,现在最要紧的还是茶苗。半个月马上就要过去了,我们得尽快买茶苗才是。”   沈希言点了点头,这是要紧的。她把袁老四请了来,购买茶苗这事,还得问过他。   袁老四正背着手巡视着茶田,他担心有村民糊弄,所以看的格外仔细。   整个茶田里时不时的都能听到老爷子的咆哮声:“老王家的,你偷懒了。”   “许家二小子,你用点劲儿,你在那赶苍蝇呢?”   袁老四丧子之后就一直很颓丧,已久很久没有见过他这么中气十足的样子了。   “嘿嘿,叔,我哪有偷懒,这不是天气热的么?”有人笑嘻嘻地说道。   也有人觉得不高兴,以前袁老四可没少受村民的接济,现在却管他们头上来了。就算偷懒耍滑又怎么了?又不是袁老四出银子。   有人小声嘀咕:“还真的拿着金牌当令箭了,就算要赚,也没花他家的银子!”   袁老四怒目望了过去,“放你的屁,沈姑娘来种茶苗亏待过你们吗?一天二十多文的银子,还想着偷奸耍滑,良心让狗吃了!”   确实,他们就在村子里干活,沈希言中午还管一顿饭。虽说是活是累了点,可是乡下人哪有不种田的呢?这点活真的算不上什么。   王嫣过来请袁老四就看到他教训村民的样子,不禁弯了弯唇角。   “袁大叔,姐姐请您下去喝茶休息一会,这大太阳的,担心您身子受不住。”王嫣含笑着说道。   所以说,这就是说话的技巧了。明明是让袁老四去见沈希言的,可袁老四年纪大,总要给他留几分面子,怎么能去巴巴的见长辈?   这么一说却缓解了这尴尬,反而让袁老四感念沈希言的体恤。   袁老四的脸色果然缓和了许多,他道:“她倒是有心了,不过这茶田也忙着……”   “哎哟,袁大叔,您就跟我去吧,如果请不到您,姐姐该怪我了。”王嫣可怜兮兮地望着袁老四说道。   一个娇俏的姑娘一脸眼巴巴地看着自己,袁老四也不能免俗的心软了。   他嘴里嘀咕着:“怪你干什么?真是反了她了。”   话是这么说,还是转个身向山下走去了。   王嫣失笑不已,刚要下山,却看到从旁边小路上上来了一个人。 第二百四十章 识货的人不少   王嫣的眼睛一凝:“你……”   五皇子挑了挑诶头:“没想到你也学的伶牙俐齿了。”   王嫣有些不安地抓着自己衣袖,抿了抿唇,他是不是认为自己在说谎啊?   她说的云淡风轻,其实心里根本没有那么洒脱。否则她怎么连回去见他一面都不敢呢?   “很辛苦吧?”五皇子突然说道。   王嫣愣了愣,不由得抬起头看向了他。   沈希言看到袁老四一来,立刻站了起来,亲自给他倒了一杯茶。   袁老四的神色缓和了许多,这就是他一心一意为沈希言干活的原因。   这姑娘不管什么时候都让他感受了她对自己的敬重,不说别的,这礼数方面就从来没有出过错。   “袁大叔,喝点茶来。”沈希言笑着说道。   袁老四也不客气,直接接了过来。   等他喝完茶,沈希言这才开口:“袁大叔,我看这茶田也修整的差不多了,是不是得开始买茶苗了。”   袁老四点了点头,“你不说我也是要找你说这个事的,青茶的茶苗最好的要属钱家的最好了。”   袁老四说着,脸上露出了凝重的表情,沈希言就知道这事没那么简单。   荆南气候炎热,适合茶叶生长,这沈希言能看的出来,难道别人就看不出来吗?当然不是这样的,荆南自然也有做茶叶生意的商人。   这青茶是个宝贝,不过因为产量的原因劝退了不少人。当然也有不少识货的人,一直可惜青茶寂寂无名。   这钱家就是其中最执着的。   钱家一直都是做茶叶生意的,也有自己的茶田。现在大干赫赫有名的寒山小种就是钱家自己研究出来的茶叶品种,也十分有名。   “现在钱家的当家叫钱广扬,他很希望能将青茶发扬光大。他曾经也跟孙家买过这茶田,不过孙家没有卖给他,后来谢远桥就来了。不过这么多年,钱广扬一直还有青茶的茶苗,你从他手里买,一定没错。”袁老四正色地说道。   沈希言知道袁老四的脾气,见他言谈之间对钱广扬很是推崇的样子,看来也是个认真做茶叶的人。   而且这么多年,明知道青茶不能让他赚钱,他还不肯放弃,就知道此人心性坚韧了。   沈希言点了点头:“我回头请孙老爷帮忙引荐,我是打算跟他买茶苗的,规规矩矩做生意,没有道理他有银子不赚。”   沈希言并不在意钱广扬是否会因为两人看上同一个生意而为难她,毕竟总是会有识货的人。   袁老四眼中闪过了一抹笑意,这就是他对沈希言另眼相看的原因。   这是一个真正想要做实事的人,不管什么事情都是不畏不惧,就算碰到麻烦她想的也是如何解决。   “那是你的事,老头子我只会种茶叶。”袁老四说道,顿了顿,他问道:“姓谢的狗官什么时候能被砍头?”   如今整个荆南都知道谢远桥被抓了,这已经不是秘密了。除了谢远桥之外同时还有一大批的官员落马,整个荆南都被震动了。   可是老百姓们并不觉得恐慌,都是拍手称快。他们等这一天已经等了很久,只不过也有很多百姓,被压迫了太久,对于这件事并不怎么关心。   反而很多人认为就算换个官员也不过是第二个谢远桥罢了。   这是目前五皇子要急于改变的现状,要重塑百姓们对朝廷的信心。   所以他对沈希言的茶叶产业非常看重,这关系到百姓们能否过上好日子。给百姓们希望,比什么都有用。   为了让百姓们看到朝廷的决心,这次五皇子是打算将声势浩大处斩谢远桥,也是为了让百姓们出一口气。   沈希言说道:“我听说现在正在整理受害者的名单,查清楚有多少被谢远桥害死的人。查清楚这些之后就会处斩谢远桥了,这样才能让那些受害者入土为安。”   袁老四点了点头,正色地说道:“理应如此。”   谢远桥是死定了,而且他临死之前还作了个大死,非要威胁五皇子,五皇子能放过他才怪。   沈希言打算去见孙老爷,结果就看到五皇子和王嫣一起走了下来。她吓了一跳,这个时候五皇子怎么来了?   沈希言刚要去打招呼,五皇子便给她试了个眼色。 第二百四十一章 负荆请罪   沈希言站起身说道:“公子,你怎么来了?”   “有点事要跟你商量。”五皇子说道。   沈希言看了看袁老四,袁老四一看就知道五皇子的身份非同一般,便站起身说道:“偷了这么一会懒,我也该去干活了,沈姑娘,你们聊。”   袁老四转身离开,五皇子便望向沈希言说道:“昨天流匪跑到大牢来劫人了,被季白击退了。”   沈希言挑了挑眉头,没有说话,只是看着他。   五皇子叹了一口气,“是秦风帮他们逃跑的。”   沈希言:“……”   沈希言转过头看向陈安,“安哥,你去孙家请孙老爷出面,帮你引见钱广扬,我回去一趟。”   陈安忧心地说道:“要不还是我跟你回去吧?”   沈希言摇了摇头:“没事,我的话秦风还是能听的。”   陈安这才点了点头,“你小心点。”   沈希言没想到秦风对那个刘大哥的感情这么深厚,居然能帮着他们逃跑。   五皇子宽慰道:“倒也不必这么紧张,事情没这么严重。”   顿了顿,他继续说道:“我知道这些流匪也是被逼迫的百姓,只是如果就这么放过他们,我也不好交代。”   沈希言点了点头,“那我跟殿下一起回去吧。”   五皇子瞥了一眼站在一边的王嫣,又看向了沈希言。   沈希言愣了愣,然后说道:“嫣儿也给我们一起回去吧,这里就你一个姑娘家在,我也不放心。”   这话说的理所当然,王嫣没有反驳的理由,只好点了点头:“那好吧,我听姐姐的。”   五皇子嘴角轻轻地弯了弯。   三人很快就回到了州府,官邸里,秦风正在季白的门外负荆请罪。   “世子爷,都是我的错,我来跟你请罪。”   季白气得变了脸色,他怎么处置秦风?他今天敢处置秦风,明天沈希言就能跟他翻脸。   他心知肚明,在沈希言的心里,秦风的地位可是比他高多了。   沈希言走进来,就看到秦风举着荆条老老实实地站在外面。   秦风看到沈希言,可怜巴巴地说道:“希言,我做错了事,你帮我跟世子爷说一声,我愿意认罚。”   “明知故犯本就是罪加一等,更何况你还是知法犯法,我是帮不了你。秦风,你给我进去,好好的给世子爷赔罪!”沈希言冷酷无情地说道。   秦风顿时垮下了肩膀,就好像是被主人嫌弃的大狗狗。   沈希言觉得好笑,还是走了进去。   季白看到沈希言,说道:“这不关我的事,是他自己要来的。”   顿了顿,他又道:“我也很难办,这么多眼睛看着呢。”   沈希言点了点头:“我知道,我是那么不讲理的人吗?”   顿了顿,她说道:“我这次回来就是为了解决这件事的,那些流匪不过是负隅顽抗,早晚都是要被抓的。   可是我想,世子爷也是希望能用更柔和一点的方式解决这件事吧?你也不希望跟大干的百姓兵戎相见。”   季白没有说话,因为沈希言说对了。   季白想了想,却是摇了摇头:“希言,我承认你说的有道理。如果你想帮他们,就劝他们来投降。这是他们唯一的出路,这次的大军虽然是我率领,却是皇上的麾下。我现在还能压着他们,可是如果触犯了底线,皇上一定会知道荆南的事。”   顿了顿,他语气凝重:“到时候别说是那些流匪,就算是秦风我都保不住!”   沈希言看向了秦风:“你听到了?如果要帮你的刘大哥,就要让他们来投降。”   顿了顿,她加重了语气:“如果他们不想连累他们的亲人的话。” 第二百四十二章 没有感情的工具人   秦风答应了,当天就出去去寻找这些流匪。   在他离开之前,沈希言叫住了他。   “你的刘大哥没那么容易妥协,你如果想要说服他,只怕是要费一番口舌。”沈希言说道。   沈希言教他要怎么样才能说服刘大哥自首。   流匪的领头人叫刘盛,是个三十多岁的男人。他从小身体不好,算命的说得让他远离凡尘,所以他小时候是被送到寺庙中寄样,二十多岁才回到家中的。   他的武功也是寺里学的,后来谢远桥征召苦力,他是替自己的父亲去了矿山之中。   后来谢远桥变本加厉的欺压百姓,刘盛便带着几个旷工成了流匪。   刘盛并没有给秦风联系方式,不过秦风大概知道他会去哪里。   秦风去了郊外的山里,他看到刘盛曾用留信号的方式联系同伴,他试着用这样的方式,希望能将刘盛引出来。   入了夜,晚风吹着树叶,发出沙沙的声响。   突然,一道微不可查的异响立刻引起了秦风的注意。   “出来!”秦风厉喝了一声。   刘盛走出来,他三十多岁,相貌普通,眼神锐利。   刘盛皱着眉头说道:“我不是说过,不要再见面了吗?我救了你一命,你也救过我,我们扯平了。”   秦风沉声说道:“你去自首吧。”   刘盛倏地抬起头,凌厉的眼神看向了秦风,冷笑着说道:“要我向朝廷低头?这不可能!”   秦风毫不意外,反而有些沾沾自喜。果然跟沈希言说的一样,刘盛不会答应。一切都在沈希言的预料中一样,秦风不慌不忙。   “朝廷派了两万大军来剿灭你们,你们逃不掉的!我知道你不怕死,可是你的那些家眷呢?流匪视同谋反,这可是诛九族的罪名!”   这话自然是沈希言教的,秦风默念的一字不差,做一个优秀的工具人。   刘盛皱起了眉头,“如果我自首朝廷就会放过他们吗?”   秦风点了点头:“我可以保证,只要你肯自首,我保证他们一定没事。”   刘盛冷静地问道:“只凭你这三言两语,就想让我把我家人的性命交到你手上?”   秦风想到沈希言说的话,“你见到他,他肯定不会相信你,不过没关系,你就这么说……”   秦风毫无感情地说道:“你当然可以不相信我,可是我没有骗你的理由。你就算不去自首,朝廷的大军抓到你也不过是时间问题。   到时候你要死,你的家人也要死。你们是流匪,我骗你能有什么好处?   说不定还要落个与流匪勾结的罪名。我是敬佩你的为人,也同情你们的遭遇,你们都是些无辜的百姓,逼不得已才落到这个地步。”   秦风想了想,他好像落了一句:“对了,还有一句。”   顿了顿,他一板一眼地继续背书:“你们落草为寇,我救不了你。但是我由衷地希望牵连的人越少越好,能少死一个,对你们来说才算是赚了吧?”   秦风又仔细的想了想,发现自己没有落下别的话,方才满意地在心里为自己竖起了大拇指。   刘盛果然沉思了下来,他也知道,朝廷的人抓住他不过是时间问题。   “我不知道是不是应该相信你,可是我不相信朝廷的那些狗官。”刘盛冷冷地说道:“秦兄弟,他们都是我的家人,如果我自首了,就没有人在意他们的死活了。”   秦风也沉默了一下,刘盛的话让他想到了赵震。因为赵震也就只有他们了,如果没有了他们,也不会有人想着去救赵震了。所以沈希言和陈安还有他,每个人都十分重视保护自己。   他们有要保护的人,所以不能出事。   秦风了然地点了点头:“我明白你的想法,可是你试过去劫狱了,他们都是老人,你根本救不出来他们。这是你唯一能救他们的方式。”   刘盛眼神复杂,久久没有说话。   秦风说道:“朝廷的耐心是有限的,谢远桥已经被抓了,上京已经开始写信催促世子爷要尽快动手了。如果你再不做一个选择,你和你的家人就剩死路一条了。”   他的话音刚落,突然一阵火光传来。   两人回过头去,只见大批的官兵包围了他们。 第二百四十三章 秦风被算计了?   刘盛顿时大怒,他望向秦风:“你出卖我?!”   秦风皱着眉头:“我没有!”   可是官兵已经围了上来,刘盛想要冲出去,可是官兵人多,很快就将他制服了。   这里离流匪的营地的不远,这边的动静很快惊动了其他的流匪。流匪们冲了出来,跟官兵们战斗到了一起。   秦风都不知道该帮着哪一边好了,“别伤人!误会,他们要自首了!”   没有人理会他的话,领头的人是宋城。   宋城看到秦风,大声地说道:“秦少侠,快帮忙抓流匪!”   秦风气得,恨不得一脚踹死他!   大批的官兵很快就将流匪抓了起来,这一次流匪可以说是全军覆没。   在带着流匪回去的路上,刘盛望着秦风的眼神充满了杀气。   秦风有苦难言,他转过头望着宋城冷冷地说道:“你居然派人跟踪我?”   宋城赔笑着说道:“秦少侠,这次抓到流匪,您可是立了大功,回去之后我一定禀报圣上!”   秦风一把抓住了他的脖子:“是谁让你跟着我的。”   宋城喘不过气来,他的属下顿时警惕地看着秦风。   宋城皱着眉头说道:“秦少侠,我是殿下的人,你这是要干什么?难道是连殿下都不看在眼里吗?”   秦风现在极其愤怒,他不知道该用什么话来反驳宋城,他也不知道这件事是否跟五皇子有关。他只知道自己被利用了,在刘盛眼里他岂不是成了小人?   秦风眯起眼,冷声说道:“是吗?那你要试试看吗?我现在杀了你,殿下是否会怪罪我?”   宋城的表情顿时僵住,这还真不好说。谁不知道五皇子对沈希言一往情深,连自己的令牌都交给沈希言了,可以说五皇子的所有人脉手下都要听从沈希言的调令。   沈希言跟秦风兄妹情深,五皇子怎么可能为了他,而跟沈希言兄妹翻脸呢?   就算不愿意承认,宋城也知道,自己对五皇子的贡献远没有沈希言等人更加重要。   “秦兄弟,有话好好说。我承认,我是立功心切,可我这也是为了殿下和世子爷啊。迟迟没能抓到这些流匪,殿下和世子爷的压力也很大。”宋城赔笑着说道。   宋城想了想,又说道:“这样,秦少侠,你先放了我,回去之后我再给你赔罪。如果你这么杀了我,不是给沈姑娘找麻烦吗?”   秦风的眼神闪了闪,宋城也算是有几分急智,知道搬出沈希言来压人。秦风谁都能不在乎,他能不在乎沈希言吗?   秦风这才松开了手。   一行人回到了官邸,五皇子和季白都有些诧异。秦风不是去说服刘盛吗?怎么还把人都给带回来了?   秦风绷着脸,对五皇子和季白都没有好脸色。他觉得这事是五皇子和季白两人商量算计他的,让他成了卑鄙无耻的小人。   “就知道你们当官的没一个好人,果然都是阴险狡诈之辈!我要去跟希言说!”秦风冷冷地看着五皇子和季白,扔下一句话就走了。   五皇子和季白:“……” 第二百四十四章 告状!   怎么有一种打完架受了欺负回家找家长告状的感觉呢?可是他们俩什么都没做啊!   五皇子和季白自觉十分无辜,可是听完宋城的话,两人都是怒不可遏。   宋城做的这事他们两人都不知道,宋城虽然是季白的副手,却是皇上指派的,他是皇上的人。   可是皇上的旨意是让他协助配合五皇子,也可以说他是皇上给五皇子的帮手,说他是五皇子的人也行。   也就是说,一个宋城能代表五皇子也能代表季白,可其实两个人都不算他真正的主子。   但是外人却都认为他是五皇子和季白的人,所以这个锅五皇子和季白是背定了。   难怪秦风刚才那么生气,五皇子脸色难看,将宋城训斥了一顿。   宋城苦着一张脸,连连告罪:“是,都是属下的错,属下愿意跟沈姑娘去解释。”   顿了顿,他又说道:“但是殿下,属下真的是一心为了殿下着想。这皇上已经来信问了几次了,如果再不能将流匪捉拿,只怕是有心人会说殿下办事不利啊。”   两万大军收拾一小伙流匪居然用了这么长时间,而且还没抓到人,这简直就是无能。   五皇子也知道这一点,不过他迟迟没有动手,不过是因为动了恻隐之心。   宋城见五皇子犹豫,自作主张替主子分忧,这也不算错,五皇子还真的能治他的罪吗?   话虽如此,可是五皇子看着宋城心里也是实在腻烦。   “宋城,你在父皇那里办差的时候也是这样自作主张的吗?”五皇子望着宋城淡淡地反问道。   宋城脸上原本带着些许得意和自喜的表情顿时一僵。   五皇子冷冷地看着他继续说道:“既然父皇把你送到我这里,这就是说明父皇欣赏你的办事能力。我希望你以前在父皇那是什么样,在我这里也是什么样。   我这里容不下自作主张,认为可以替主子做主的属下。如果你做不到这一点,我也就只能将你送回给父皇了。像你这样的下属,我实在是用不起。”   宋城的冷汗顿时流了下来,他是干正帝的人,这基本上已经算是他的一重保障,除非万不得已,五皇子不可能不给干正帝面子把他送回去。   可是五皇子的话已经说的很清楚了,一个不能掌控的属下,就算他是干正帝送来的人,五皇子也不会顾忌,照样可以退货。   干正帝还真的能为一个属下对五皇子不满吗?开玩笑,人家才是亲父子!   宋城立刻跪了下来:“殿下,属下知错,求殿下再给属下一个将功折罪的机会,属下再也不敢了。”   五皇子没有让他起来,只是说道:“这件事我会如实禀告给父皇,你的去留由他来决定吧。”   顿了顿,他淡淡地说道:“你退下吧。”   宋城抬起头看了看五皇子,咬了咬牙,行了一礼退下了。   宋城一走,五皇子就皱起了眉头。   季白淡淡地说道:“看来有些人已经按捺不住了,手伸的这么长。”   五皇子心思一动,他看向了季白:“你是说宋城是……是别人的人?”   季白挑了挑眉头:“不然呢?他如果是皇上的人,就不可能这么轻举妄动!”   五皇子略一思索,便点了点头。   他现在是皇子之中最有可能被封为太子的,干正帝这个时候把宋城派过来,只要他好好辅佐,以后五皇子成了太子,定是有他的好前程。   可他如此激进,刚到五皇子身边就这么自作主张,惹怒了五皇子,甚至都要被退货。   就算五皇子这次没怪罪他,可是没有哪个主子会喜欢这样的属下,他以后也不可能成为五皇子的心腹了。   这对宋城来说简直是自毁前程,能做到他这个位置的,哪个不是人精?   他这么做,一定是有别的原因。   如果他是皇后的人话,那就一切都解释的通了。 第二百四十五章 直言不讳沈希言   五皇子冷笑了一声:“她倒这个时候还要蹦达,看来她现在的日子还是过的太好了。”   季白挑了挑眉头:“我听说和静公主就要去大辽和亲了?”   五皇子看了他一眼,“你也知道?”顿了顿,他沉吟着问道:“你想怎么做?”   季白淡淡地说道:“敏贵妃心疼和静公主远嫁,多送几个陪嫁丫鬟与她做伴,也是好的。”   五皇子愣了一下,不禁露出了一个笑容,“高!”   这是在和静公主身边安插眼线呢,而且陪嫁丫鬟还有一个作用,就是以后开了脸,做了陪房。   和静公主以后的日子可有的热闹了呢。   “和静公主怎么都是对你一片真心,又是你表妹,你真能狠得下心?”五皇子挑着眉头说道。   季白淡淡地说道:“她还是你妹妹呢,论关系你们的关系可比我亲近。”   五皇子:“……”   季白又继续说道:“我不是狠得下心,只是想到了她做的事。如果不是她,赵震也不会出事。”   五皇子沉默了下去,赵震的事,其实他们两人谁都撇不开关系。   秦风委委屈屈地去找沈希言告状去了,他一点都不觉得自己找沈希言告状有什么丢人。他只是庆幸,自己有人能告状。   “他们太过分了!希言,五皇子和季白他们算计我!”   秦风毫不客气地指名道姓,“这不是陷我于不义吗?刘大哥可是救过我,现在指不定怎么想我呢!”   沈希言连忙给他倒了一杯水,安抚他道:“是吗?那可太过分了,你跟我说说,怎么回事?”   秦风没有别的优点,就一点,实在。事情怎么发生的就怎么说,一字不落的完美重复。   他还着重强调了自己背课文十分卖力,将她教给他的话全都背下来了,他完美的完成了任务。   “我都要成功了,都是那个是宋城出来搅局。”秦风抱怨。   沈希言和陈安对视了一眼,沈希言便道:“明天早上我就去找五皇子和季白,他们真是太过分了!”   秦风放心了,点了点头。   沈希言瞥了陈安一眼,陈安便道:“时间不早了,你也辛苦了一天,赶紧回去睡觉吧。”   秦风伸了个腰,“我还得去找明月给我上药呢。”   沈希言、陈安:“……”   秦风告完状,神清气爽地去找明月了。   他刚走,五皇子和季白就来了。   季白看到陈安还在沈希言的房间里,眉头立刻就皱起了起来:“都这么晚了,你怎么还在这?就算是兄妹,可还是要避嫌的。”   陈安似笑非笑地说道:“我也是刚过来的,如果不是秦风个回来有事,我也不会过来找希言商议了。”   季白顿时摸了摸鼻子,“你们都知道了?”   沈希言点了点头,然后说道:“你们两个连自己的属下都约束不好,被人算计到头上我不管。可是这件事跟秦风没关系,我不希望他的名字出现在在任何一本奏折里。”   五皇子和季白都有些诧异地看了沈希言一眼。   五皇子有些心虚地说道:“你知道宋城的来历可疑了?”   沈希言冷笑了一声:“如果他真的一心为你,也不会背着你自作主张了。”   五皇子在心里叹了一口气,对沈希言的敏锐和聪慧又更加钦佩一些。   沈希言说道:“我承认这件事确实是因为秦风而起,可是秦风会牵扯进去也是为了帮殿下办事。说到底,秦风也是无辜的。他受了人家的恩惠,想要偿还人家也是正常的。”   顿了顿,她继续说道:“这件事必须尽快解决,这些流匪是生是死殿下要尽早做个决断了,别让人说殿下优柔寡断就不好了。”   五皇子皱起了眉头,他并没有生气沈希言的无礼,他是在考虑沈希言的话。   对,流匪的事,不管怎么样都要尽快有个结果。是他一拖再拖才给了宋城可乘之机。   皇上是派他来剿匪的,无论是怎么样的结果,他都要做出一个决断! 第二百四十六章 争宠无处不在   五皇子亲自去处理流匪的事情了,沈希言并没有参与,因为这件事已经不是她能参与的了。   第二天一早,众人在一起吃早饭,只少了五皇子。   秦风看到陈安不解地问道,“你不是去买茶苗了?怎么这么快回来?”   陈安叹了一口气,昨天回来的太匆忙,他都没来得及跟沈希言说这件事。   “钱广扬不跟我谈,非要见你。他说了,如果见不到你,这茶苗就不卖了。”陈安有些愧疚地说道。   这么一点小事他都没办好,还要沈希言烦心,他是十分内疚的。   可是钱广扬的态度非常坚决,无论他怎么说钱广扬都不为所动。   如果时间充足,他倒是能打持久战。可是茶田已经快整修出来了,这是等不了的,所以他干脆的回来找沈希言了。   秦风望着陈安的眼神就带了几分高高在上的得意,“安哥,你不行,你实在是太不行了。希言让我劝降刘盛,我完成的可好了,希言教我的话我都说出来了。我看,刘盛当时也十分心动,都想答应来自首了。”   秦风虽然嘴上从来没说过,可是沈希言对陈安总比对他更亲近默契这事,他心里可是极其不服气的。   他也不必陈安差哪里去嘛,看看,这次他就完美的完成两人希言的任务,陈安就没有。   他赢了呢!   陈安的嘴角抽了抽,似笑非笑地说道:“是啊,你完成可好了,刘盛还一起被抓了呢。”   秦风顿时沉下脸来,眯起眼,愤怒地瞪着陈安。   明月压低了声音说道:“你冷静一点,他是你兄弟啊!”   秦风转过头看明月,语气不敢置信:“他如果不是我兄弟,还能活到现在?!”   他早不知道弄死了他多少次了!   明月:“秦风,你可真善良。”   陈安忍无可忍:“你们够了啊!”   沈希言掩面而笑,他们这些人坐在一起说说笑笑,如果赵震也在,那该多完美?   沈希言眼神里一闪而过的失落,不过她相信这一天不会太久的,她很快就会赚到银子。   “行,我对这位钱老板也是很有兴趣,这次就去见见他。”沈希言干脆地说道。   沈希言和陈安商定之后就打算去见钱广扬了,至于季白,他要留下来配合五皇子处置刘盛等人。   这次王嫣并没有跟着他们一起去,她留了下来,她很关系这些流匪的结果。   五皇子正在跟季白还有幕僚商议处置流匪的结果。   几乎所有人都认为应该处死所有的流匪,包括他们的家眷,这是要诛九族了。   季白冷笑着说道:“他们都只是大干的百姓,是被逼着当了流匪!”   “世子爷此言差矣,自他们选择了当了流匪,那就不是我大干的百姓了,而是逆贼。对于逆贼自然是不能心慈手软的……”幕僚说道,“殿下,您如果要手下留情,只怕是皇上会对殿下您不满啊。”   五皇子眼神闪了闪,并没有说话。   “世子爷,处死逆贼这是大义,世子爷这么阻拦莫非是别有所图?”那幕僚说着眼神不善地盯着季白。   季白淡淡地看了他一眼,眼神淡漠,却让那幕僚浑身僵直,仿佛被定身了一样。   那种威逼的气势,几乎让他喘不过气来,他眨了眨眼避开了季白的眼神。   五皇子眉头深锁,沈希言让他早做决定,可是他做的决定似乎并不被人认可。   五皇子看向季白:“依世子爷之见,是觉得这些流匪罪不至死?”   季白淡淡地说道:“捉拿流匪是我的任务,处置流匪却是殿下的差事,我不敢别有所图。一切还是由殿下做主,我就先告辞了。”   季白说完就站了起来,直接走了出去。   五皇子皱起了眉头。   季白一走,那幕僚立刻上前了一步,再接再厉地说道:“殿下,您可不能心软。上京的皇后可等着抓您的错处呢,您这个时候不下手,回头皇后可就要参一本。这次来荆南,就是皇上对您的考验,这是机遇可也是风险啊!”   顿了顿,他又说道:“殿下万不可因为妇人之仁,而错失这千载难逢的机会啊!”   五皇子眼神一闪,成大事者不拘小节,这个道理他自然是懂的。   五皇子点了点头:“你说的不错,这些流匪绝对不能留!” 第二百四十七章 长出自己的枝干   五皇子话音刚落,王嫣便端着茶水走了进来,恰好听到了五皇子的话。   王嫣以前是五皇子的侍女,虽然现在王明远现在翻案了,不过王嫣也确实是在帮着五皇子的,所以并没有人拦着她。   王嫣看向了五皇子,五皇子察觉到了她的眼神,立刻就明白了,王嫣不赞同他的做法。   五皇子挥了挥手,让幕僚都退下:“这件事让我再想想,你们先下去吧。”   幕僚还想再劝,可是看了了五皇子的神色,还是退了下去。   王嫣放下了茶杯,直言不讳地问道:“殿下是打算将这些流匪都杀了?包括他们的家人?那些没有缚鸡之力的普通百姓?”   五皇子沉默了一下,然后说道:“嫣儿,你知道整个大干有多少人被株连九族的?我想这些被株连的人不一定都做错过事,但是他们还是获罪了,你可知为何?”   王嫣不解。   五皇子说道:“那是因为他们也曾受到过庇护。所谓一人得道鸡犬升天,家族中只要有一个中举做官的,整个家族都觉得荣耀光彩。   这些族人跟着得到荣耀,获罪的那天也不能独善其身。你觉得残忍吗?我却觉得这也是一种公平。”   顿了顿,他继续说道:“更不要说那些仗势欺人的族人,还有多少人是因为对族人约束不利而最后丢官丢命的?”   王嫣终于明白了五皇子的话,她低声说道:“可是于老太太他们不是受到庇护,他们是被救了命。如果刘盛不这么做,他们早就死了!”   顿了顿,她继续说道:“我一直认为殿下一直有一颗仁爱之心,就像当初殿下知道我在美人醉,所以想要救我出来。”   “我在殿下身边这么久,以殿下的英明不会不知道我的身份。殿下还是给了我一个容身之所,最后还不惜惹得皇上大怒来为我爹翻案。”   王嫣望着五皇子认真地说道:“殿下,这是您最难能可贵的地方。所以当初即使姐姐误会是敏贵妃害了赵震,她也一样要帮您。”   “我知道这次的机会很难得,可是我希望殿下在完成自己的大业的时候,不要让我们心中的那个五皇子而消失了。”   王嫣说完,低下了头:“是我逾越了,还请殿下不要怪罪。至于殿下要怎么做,殿下自有主见。”   王嫣说完,转身走了出去。   五皇子看着王嫣的背影,那个总是站在他身后,被沈希言保护的姑娘,终于长出了自己的枝干。   钱广扬的宅子在邻镇,坐马车要两个时辰,沈希言等人到的时候刚好是下午。   沈希言让秦风去送了帖子,她在酒楼设宴,请钱广扬吃饭。   沈希言和陈安等在酒楼里,很快,钱广扬就来了。   钱广扬推门而入,沈希言这才第一次见到了他。   钱广扬跟孙老爷年纪相仿,都是四十来岁,可是他却比孙老爷年轻许多,精神抖擞,意气风发。他相貌堂堂,眼神清正,是个正派的人。   沈希言也算是走南闯北几年了,也算是看过不少人,反正第一眼,钱广扬给沈希言的印象很不错。   在钱广扬的身后还跟着一个二十来岁的年轻人,眉宇间与钱广扬有几分相似,应该是他的儿子。 第二百四十八章 教子模板   沈希言在打量钱广扬,钱广扬也在打量着沈希言。   钱广扬眼神一闪,笑着说道:“早就听闻沈老板的大名了,没想到沈老板这么年轻。果真是长江后浪推前浪啊,这以后就是你们这些年轻人的天下了。”   沈希言微微一笑,不慌不忙地说道:“钱老板客气了,您才是前辈,要想使得万年船,还得是靠有经验的舵手才行。”   钱广扬深深地看了沈希言一眼,不过第一轮交锋,沈希言的表现就已经让他刮目相看。   他先恭维了沈希言一眼,如果沈希言是个轻狂的,只怕是早就得意起来。   她却谦逊地说有经验的舵手才能使得万年船,跟他之前的那句“长江后浪推前浪”相呼应不说,还投桃报李地恭维了他一番。   由此就能看出来沈希言此人的心性和手段。   钱广扬不禁叹息了一声,脸上的笑容也加深了几分。   沈希言笑着说道:“钱老板,我们就不要互相恭维了。陈安是我的哥哥,想必您也已经见过了,您身后的这位公子,一表人才可是令公子?”   沈希言不得不点破这句话,因为那位公子已经看了她好几眼了。虽然眼神不至于充满敌意,可是也不算是善意的。   钱广扬说道:“不错,这是犬子钱锐均。比不上沈老板的能耐,我就带他出来见见世面。”   “哪里哪里,钱公子一表人才,又有钱老板亲自教导,想必日后定是大有作为啊。”沈希言笑着说道。   前有蒋凯,沈希言可不想再得罪这些中二期的富二代了,说好话是必须的!   钱广扬摇头失笑,却是带了几分正色地说道:“实不相瞒,沈老板,他从小我就带在身边,为人处世,人情往来,悉心教导。这孩子也算是聪慧机敏,我也是时常暗自自得。   可是比起沈老板的成就,他却还是太稚嫩了些。所以这次,我厚着脸皮,非要见沈老板一面,就是想亲自见见沈老板。”   沈希言:“……”   好嘛,钱锐均没把她当成假想敌,这是钱广扬把她当成教子标杆了。   沈希言一脸无奈,她只是一个忙碌又普通的人,为什么一个两个都要这么针对她?   沈希言干笑着说道:“钱老板言重了,钱老板和钱公子还是先入席吧。”   几人坐定,陈安便站起来敬了钱广扬一杯酒:“钱老板,前段时间多有叨扰,还请钱老板莫要怪罪,这一杯酒就当我给钱老板赔罪了。”   陈安说完便仰头喝了这一杯酒。   钱广扬笑呵呵的,也没阻拦他,而是说道:“陈公子,你要买茶苗,做的是生意,是我因为私心为难人了。”   顿了顿,他看向了沈希言说道:“沈老板,这茶苗我不是不卖。”   沈希言认真地听着他说话,知道他肯定还有别的话要说。   钱广扬正色地说道:“实不相瞒,沈老板,这青茶是我早二十年前就看好的东西!这青茶原来不过是青柳村的一介野茶,是我经过了多年的研制,才将它变成如今的口味。”   顿了顿,他继续说道:“这些年我不是没有想过要将这青茶发展成第二个龙井、碧螺春。可是我能改变青茶的口感,却一直想不到办法如何能将这青茶种到别的地方去!”   钱广扬说着,眼中闪过了一抹不甘之色:“我钱家世代种茶,唯独对这青茶没有办法。青茶如果不能大规模种植,它就是一棵野草,一文不值!不要说什么物以稀为贵的道理,可是没人认这东西。”   龙井的味道就真的那么好吗?难道就没有别的替代品吗?   不是的,肯定是有的。可是龙井的地位几百年都无可动摇,就是因为它有了名气,有了认可度。   就算后来再发现什么别的名茶,不好意思,你来晚了。   先入为主是非常可怕的概念,尤其是当一种商品成为了一个标志之后。 第二百四十九章 除了她谁都做不了这生意   一边的钱锐均也跟着说道:“这些年来,青茶几乎要成为我爹的一块心病。他想要将青茶的名头打出去,可是却处处碰壁,再后来……”   再后来谢远桥来了,钱锐均自然也不能再折腾了。   钱广扬没有怪罪钱锐均的多嘴,他望着沈希言固执地说道:“沈老板,我非要见你一面,就是想要知道你到底要怎么将青茶卖出去!我想,沈老板一定早就知道青茶的劣势,你一定想到了完全的办法,才会闹出这么大的声势。”   钱广扬已经打听过了,现在的青柳村整个村子都在清理茶田。   沈希言笑了笑,“钱老板对茶叶的执着让人佩服,既然钱老板问了,我也就不隐瞒了。”顿了顿,她正色地说道:“钱老板说青茶的劣势,在我看来却是优势,我要的就是它的唯一不可替代性!只有青柳村这块茶田能种植,别的地方都不行!”   钱广扬皱起了眉头。   沈希言又道:“就靠着这么一小块地想要赚钱,那是不可能的事。但是我可以让它成为一块金字招牌,为我招揽别的顾客。”   钱广扬还是没弄明白,但是他抓住了重点:“什么金字招牌?”   沈希言痛快地说道:“御用贡茶!”   这四个字一出,钱广扬的眼神就闪过了一抹精光。   钱广扬做了几十年的生意,见识自然不俗。这四个字一出,他就明白了沈希言的意思。   钱广扬深深地叹了一口气,他望着沈希言正色地说道:“沈姑娘,在今天来见你之前,我心里一直不服气。我就想不明白,我琢磨了十多年都没琢磨出来的事情,你一个姑娘凭什么就能做到?现在我心服口服。”   顿了顿,他继续说道:“沈姑娘放心,这茶苗我钱家卖了!”   沈希言顿时露出了一个惊喜的表情:“钱老板,您对青茶这么多年的执着,实在让我敬佩。请您放心,我一定让青茶的名声响彻整个大干!”   钱广扬很痛快地跟她喝了这一杯酒。   接下来就是供货和定价的问题,因为之前谈的很愉快,钱广扬也并没有抬价。   当然,不只是因为两人相谈甚欢。而是因为除了沈希言之外也没人会买青茶的茶苗了,钱广扬是个生意人,没道理有生意不做。   两人很快就达成了初步共识,酒过三巡之后酒席才散,钱广扬走路都有些微晃了。   钱锐均扶着钱广扬,跟沈希言等人告别之后,这才扶着钱广扬上了马车。   “爹,您小心点。”   钱锐均倒了一杯茶给钱广扬,钱广扬喝下去之后眼睛才恢复了一丝的清明。   钱锐均不禁问道:“爹,那个沈希言就那么有本事吗?看您对她如此推崇,从来没见过您喝这么多酒。她就算再厉害,也还是个晚辈啊。”   钱广扬瞪了他一眼,然后说道:“你知道什么?敢说将一个野茶变成御用贡茶的人,你还嫌她不够本事?”   钱锐均不禁一噎,“那也许她只是说说的呢?不是还没做到吗?那贡茶是那么好做的吗?”   钱广扬难道没想过这条路吗?他是压根就不敢想!   能当贡茶的铺子哪个不是老字号?哪个在宫里没有门路?再如何都轮不到钱家,这是他连想都不敢想的事。   可是沈希言说出口了,这说明她有这个把握和自信。她一定是能做到,所以才会做这么多。   沈希言为什么会将自己做生意的规划告诉他?   就是因为知道,就算她告诉他,他也没办法复制模仿,他根本就做不到!   能做青茶这个生意的人只能是沈希言! 第二百五十章 钱老板教子   钱广扬叹了一口气,以前他还觉得钱锐均算是成才了,也没有沾染上不好的习气,为人也算踏实好学。可是有了沈希言做对比,这才发现差的真的是一星半点。   “孙家的那块地,我早在十多年前就看上了,姓孙的那个老狐狸一直不肯松口。后来谢远桥看上了那块地,他二话不说的就把地送给了谢远桥。可是现在这块地在沈希言的手里。”   钱广扬说道:“你想想,不管是谢远桥还是孙狐狸,哪个是好啃的骨头?可是这块地现在在沈希言手里了。”   当是谢远桥可还没有被抓,他在荆南可是当了十多年的土皇帝。   钱锐均这才恍然大悟,沈希言的背景一定十分深厚,所以孙老爷和谢远桥都不敢为难她。   难怪沈希言敢这么直言不讳地说要将青茶做成御用贡茶,她有这样的实力和门路。   “就算做贡茶又怎么样?”钱锐均不解地问道:“一小块青茶的茶田,也赚不到什么银子啊。”   钱广扬摇了摇头,钱锐均的格局还是小。   “青茶成为了贡品,她以后就在茶叶这一行占据了一席之地。她还愁赚不到银子?”   钱广扬说着不禁叹息了一声:“她这是从外界撕开了一道口子,硬生生的加入到了茶叶这个行业之中啊。”   钱锐均不禁点了点头,钦佩地说道:“爹,您说的不错,这个沈希言确实是有过人之处。”   钱广扬望着爱子眼神温和,“她确实很优秀,不过你也不错。你们两人的境遇不同,我们没有必要一直盯着别人去比,均儿,你只要做好自己按部就班,我相信你也能达成一番业绩。”   钱广扬不知道到底是什么能让沈希言成为了今天这个样子,他做父亲的终究还是有私心。   希望自己儿子成才,却也忍不住想要多为他挡风遮雨几年。   钱锐均望着父亲,心里微暖。他当然知道父亲对他的疼爱,所以即使他不如别人那么好,他却依旧为他骄傲。   沈希言不知道钱广扬拿她举例教育儿子,她现在只希望快点拿到茶苗。   “银子呢?”陈安冷静地问道:“我听说两天之后谢远桥就要被处斩了,可是他私藏的银子还没有找到。我们这次带来的银子可不多,经不起这么折腾。”   沈希言诧异地说道:“五皇子还没找到银子?他这么无能?”   陈安:“……”   沈希言想了想,不甚在意地说道:“到时候再说吧,我们要相信五皇子。”   顿了顿,她语气里带了笑意:“反正五皇子有钱着呢。”   陈安挑了挑眉头:“那今天就先休息,明天回去再说。”   沈希言点了点头,忍不住说道:“明天都早点起啊,尽快回去。”   顿了顿,她嘀咕:“别想用我的银子去给他充业绩!除了这茶叶的事,以后还得修路修建工坊,一堆堆的银子呢,我哪能都给你出?想也别想!”   陈安自然没有意见,便道:“那就回去吧,没想到这次的事情这么快就解决了。”   沈希言转有叫来小二,让他去准备一碗醒酒汤。今天陈安可是喝了不少的酒,也不知道钱广扬怎么就那么兴奋,一个劲儿的劝酒。   沈希言跟钱广扬也算是相谈甚欢,陈安不愿让她多喝,大部分的酒就都是他替的。   陈安的眼神里闪过了一抹笑意,含笑着点了点头。 第二百五十一章 爱财之心   沈希言要回去睡觉,陈安道:“明月,你跟希言一个房间吧,彼此也能有个照应。”   明月拍着胸脯保证道:“放心,交给我。”   陈安又叫住了秦风:“你睡希言隔壁的房间,晚上你惊醒着点,这毕竟是在外面。谢远桥刚刚被抓,说不定他的人狗急跳墙做出什么事来,总之小心一点准没错。”   秦风点了点头,“那你呢?”   还行,还算是知道关心他。   陈安不甚在意地说道:“我没事,你放心吧。”   秦风挑了挑眉头:“每天看着她跟世子爷在一起,可是还会关心你,这种滋味不好受吧?”   陈安当即就黑了脸,盯着他问道:“你能不能不说话?”   秦风语气了然:“被我说中,恼羞成怒了吗?”   顿了顿,他又说道:“其实你不必这样的,比起世子爷我还是支持你的。虽然有点难度,看希言对世子爷挺满意的样子。”   陈安微微一笑:“昨天蒋凯来信,问我们这边需不需要人手,要不然我跟他说说让他把清舒送过来?我相信清舒姑娘一定是十分愿意的。”   秦风沉默了一下,语气热切:“兄弟,你就是我的亲兄弟,我这就去给你端醒酒汤去。”   陈安露出了一个冷笑,跟他斗!   第二天,众人就回到了州府。什么都没有银子重要啊,沈希言迫不及待的去见五皇子了。   王嫣正在准备点心,看到沈希言回来了,眼睛一亮:“姐姐,你们这么快就回来了?”   沈希言问道:“怎么样?流匪的事情有没有结果了?”   王嫣看了她一眼,点了点头:“正好,我也有很多话要跟你们说的。”   几人回到了沈希言的房间,王嫣说了这段时间发生的事。   “殿下已经上了奏折,并没有提于老太太等人的事情。也就是说,这些流匪的家属算是逃过一劫了。只不过刘盛等流匪却是难逃一死了。”王嫣说着,眼神黯淡了下去。   沈希言不禁若有所思:“看来殿下还是有恻隐之心。”   王嫣嘴角却露出了一抹嘲讽的笑。   沈希言不解地看着她,这还是王嫣第一次对五皇子露出这样的表情,她不在的这两天到底发生了什么?   王嫣冷笑着说道:“只怕不是恻隐之心,而是爱财之心才是!”   沈希言诧异地望着她,“你不是说你劝过他了吗?”   她以为是王嫣劝过五皇子之后,五皇子这才改变主意的。   王嫣有些涩然地说道:“姐姐,你高估我了,我哪里能改变他的决定呢?那是刘盛说只要五皇子肯放过这些流匪的家人,那么他就愿意供出谢远桥藏银子的地方!”   沈希言愣住了,没想到刘盛居然还真知道这银子的地方。   陈安只觉得沈希言太厉害,连这一点都想到了。   “希言,竟然真的被你料到了。”陈安钦佩地说道。   沈希言有些心虚地摸了摸鼻子,她并不觉得自己有多厉害。这次她只是一个莫名其妙的感觉而已,她也说不好。   “不是我厉害,只是个巧合而已。我只是觉得,刘盛在矿山多年,他一定十分了解谢远桥才是。”   沈希言说道:“还是那句话最了解你的人可能就是你的敌人。”   陈安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   “那刘盛他们什么时候行刑?”沈希言问道。   “这个在来荆南之前皇上就有批示,只要抓到流匪头目斩立决,不需要禀报。”王嫣蔫蔫地说道,顿了顿,她低声说道:“刘盛的事牵扯太大,五殿下并没有公开审理。好在现在百姓们的注意力都放在谢远桥身上,可是我知道,谢远桥一处死,很快就会轮到刘盛了。”   干正帝是真的很忌讳这些流匪,虽然他们的规模不大,可是他们造成的影响却不小。   这就像一个导火索,如果以后百姓们受到了不公平的对待,就都要落草为寇那可就糟了。   就算干正帝向来爱惜名声,好面子,他也说不出自己治下的官员各个都是好官。   所以为了避免别的百姓有样学样,他一定要严惩流匪,以儆效尤。   不得不说,干正帝也是十分严谨了。   同时也绝了刘盛的活路。   沈希言皱起了眉头,轻叹了一口气。 第二百五十二章 求情   “他们真的好可怜,所以我想着给他们做点点心,送他们最后一程。”王嫣失落地说道。   沈希言看着她落寞的小脸,不由得问道:“你怎么了?”   流匪被处死,王嫣这么难受干什么?   王嫣咬了咬唇,忍不住说道:“姐姐,我只是失望。”   “对五皇子?”沈希言问道。   王嫣点了点头。   沈希言叹了一口气,王嫣认为五皇子是因为银子所以才会放过流匪的家眷。如果不是因为这样,五皇子说不定就不会放过他们了。   这是让王嫣最失望的地方,她觉得自己可能从来没有了解过五皇子。   沈希言明白王嫣的失望,可是她却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他。   五皇子听说沈希言回来了,就派人来请她。   沈希言看向王嫣:“要不要跟我一起去?”   王嫣摇了摇头,“我不想去。”   沈希言也不勉强,有些事情只有他们自己能解决,外人都帮不上忙。   沈希言自己去的,连陈安都没跟过去。   书房里,五皇子正在批阅公文。谢远桥虽然被抓了,可是荆南依旧有许多公文要处理,现在这些都是五皇子的工作。   厚厚的奏章摆在案上,几乎看不到五皇子的身影。   沈希言看着他,突然想到了以后五皇子成为皇帝的样子,是不是也是这样辛苦忙碌。   “殿下。”   五皇子听到沈希言的声音回过神来,他望着沈希言说道:“你来了。”他揉了揉额角,满脸疲惫的样子。   沈希言点了点头。   五皇子便道:“刘盛说了谢远桥的银子藏在什么地方,我打算带你去看看。”   沈希言的眼睛顿时一亮,不好表现的过于见钱眼开,想要矜持些,却还是脱口而出:“什么时候?”   五皇子眼中闪过了一抹笑意,他含笑着说道:“下午就去。”   沈希言却是道:“那还等什么,赶紧去吧,去晚了银子被人挖走了怎么办?”   五皇子一脸无奈,他望着沈希言的目光似乎总是带着温度和笑意。   沈希言觉得有些不自在,她垂下了目光。   谢远桥的银子藏在了一个众所周知的地方,他把银子藏在了矿山上。而且是开采完之后的矿山里。   不知道别人怎么想,沈希言知道这地方的时候都对谢远桥生出了几分钦佩。   谁能想到废旧的矿山能藏着这么多银子呢?连捡破烂的都不愿意啊。   可是季白是这么告诉沈希言的,“他是成也萧何,败也萧何。他以为没人会注意到废弃矿山,可是他没想过,他为何总会去废旧矿山里?刘盛就是知道这一点,才看出了破绽,知道他将银子藏在了那里。”   沈希言恍然大悟,原来如此。不过以谢远桥的谨慎,他去矿山藏银子肯定是很小心的,就这还能被刘盛发现,可见刘盛也是时时都在盯着谢远桥的。   众人出门,打算去矿山。   可是还没等他们离开,县衙就被百姓们给围住了。   “殿下、世子爷,不好了,外面来了好多百姓。”临风急匆匆地跑进来禀告道,“他们都是来为刘盛求情的!”   几人一惊,来不及多想,便要向外走。   沈希言突然上前了一步,拦住了五皇子。   五皇子不解地看着她。   沈希言眼神清明,甚至还带了几分漠然之色。 第二百五十三章 我很公平的   “希言?”   沈希言冷静地说道:“殿下想清楚了?这些百姓都是来为刘盛求情的,殿下这个时候出去,要怎么回复他们?   殿下不能答应他们的要求,只能拒绝他们。到时候他们少不得会认为殿下冷血无情。”顿了顿,她看向了五皇子:“这是殿下想要的吗?”   所有人都看向了五皇子,五皇子神色不变,“你的意思是让我不要出去?”   沈希言毫不犹豫地点头:“这是自然,殿下不露面,就可以说不知情。刘盛照杀不误,还不会影响到殿下,这何乐而不为呢?”   所有人都在诧异沈希言的话,她不像是会说出这样话的人。可是她偏偏就说了,大家都没有说话。   五皇子和沈希言对视,眼神深邃的几乎望不见底。   这一眼,五皇子就知道,沈希言说的是认真的,她是真的这样想的。   五皇子沉默了一下,开口说道:“出去吧,我去见他们。”   五皇子说完率先向外走去。   沈希言挑了挑眉头,嘴角露出了一个玩味的笑容。   王嫣忍不住拽了拽沈希言的衣袖,焦急地道:“姐姐,你,你刚才为什么要那么说?”   沈希言看了她一眼,平静地说道:“你不是想知道他为什么会放了流匪的家眷吗?这就是答案了。”   王嫣怔了一下,然后才明白了沈希言的用意。刚刚五皇子本来可以不露面的,他却并没有这么选择。那么是不是说明,他其实并没有那么不堪?   沈希言意味深长地说道:“嫣儿,人都是复杂的,不要仅凭一件事或者两件事就去评论一个人,这是不公平的。”   王嫣迟疑着说道:“那他这次没有回避百姓,是说明他并没有改变对不对?”   沈希言笑了,“不要因为一件事就说一个人不好,也不要因为一件事就认为一个人好。我是很公平的,我不为五皇子辩解,我是希望你自己去看、自己去感受他是什么样的人。”   王嫣不禁若有所思。   五皇子走了出去,百姓们都是为了刘盛来求情的。   “大人,求求你们,刘盛是个好人。”   “对,大人,以前我们被谢远桥坑害,都是刘盛偷偷的救济我们,我儿子就是他救出来的,如果没有他我儿子早就死了。”   “求求大人,饶他一命吧!”   几百人将衙门围的水泄不通,他们跪倒在地为刘盛求情。他们神情哀伤,有不少还都是年迈的老人。   此情此景,怎会让人不动容?   五皇子神色沉着如水,他望着百姓们眼神微闪。   “诸位百姓,你们对刘盛的心,我会代为转达。可是赎他无罪的事,我却是没有这个权利。”五皇子沉声说道:“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礼法不可废!”   “可是最先犯法的是谢远桥,刘盛不过是自卫。如果我们不反抗,我们早就死了!”有百姓大声喊道。   “所以谢远桥也受到了惩罚!”五皇子斩钉截铁地说道:“明日就是处斩谢远桥的日子,我要告诉诸位百姓,朝廷不会放任任何一个残害百姓的官员!”   “谢远桥残害百姓所以被处死,可是刘盛反抗狗官也要被处死,这就是律法的公正吗?!”   突然,人群中不知道谁喊了一句,引起百姓们的共鸣,百姓们的情绪更加激动了。   五皇子皱起了眉头,突然,大门打开了,刘盛带着手铐出现在了众人的面前。   刘盛神色复杂地望着众人,他深深地鞠了一躬。   “我知道父老乡亲都是我的事才如此奔波,你们都是为了救我刘盛。可请大家听我一句,大家都请回吧!”   刘盛说道:“我触犯律法,理应问斩。大人已经给了我天大恩德,我已经别无所求!”   “刘盛!”   刘盛恭恭敬敬地行了一礼,“如果诸位真的是为了我好,就请大家都回去吧,不要再来衙门闹事了。”顿了顿,他继续说道:“我愿意接受一切罪名和刑罚,我没有任何怨言!”   百姓们泪眼朦胧,他们看着刘盛坚毅的神色,却是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刘盛自己都认了,他们又能怎么样呢?刘盛对他们唯一的要求,是让他们不闹事啊。 第二百五十四章 女生外向   百姓们散去,几人都松了一口气。   “刘大哥……”秦风看到刘盛立刻唤道:“对不起,但我没有出卖你。”   刘盛点了点头:“我知道。”   秦风突然就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他心里有些难过。   这还是秦风第一次对满记的外人产生情绪。   刘盛看着他的表情,哈哈大笑:“你不用在意,我早就是个死人了,能活到现在,还能看到谢远桥死了在我的前边,我已经值了。”   面对生死的人还能如此洒脱,难怪秦风对他如此推崇。   沈希言不禁若有所思地看了刘盛一眼。   刘盛转过头被带下去了,沈希言等人的心情都有些沉重。   刘盛的洒脱和无畏,衬托的他们那么渺小和卑劣。   秦风皱起了眉头,他欲言又止地看向了沈希言。   陈安立刻瞪了他一眼,“你不要为了一个刘盛就给希言找麻烦。”   秦风噎住了,这件事连五皇子都没有办法,沈希言能有什么办法?不过就是让希言为难罢了。   秦风没有说话。   下午的时候,沈希言等人就跟着五皇子去找银子。   这次季白带的都是自己亲兵,宋城的人他一个都没带。   可是因为刘盛的事,几个人的心情都有些沉重,没有一点得到银子的喜悦。   几个人都选择坐马车,并没有骑马,现在他们也没心思骑马了。   在路上,王嫣忍不住问道:“殿下,刘盛等人就真的没救了吗?”   五皇子瞥了她一眼,“不要问这种傻问题。”   王嫣一噎,觉得五皇子可真讨厌。   沈希言不禁叹了一口气,季白看了她一眼,“你也想救刘盛?”   沈希言想了想,然后说道:“我只是觉得他有些罪不至死罢了,我知道他触犯了法律,可是同样的他也保护了很多人。   虽然法律并没有功过相抵一说,可是看着一个好人被法律处死,心里还是会觉得难过罢了。”   季白不禁若有所思,捏了捏她的手。   沈希言冲着他笑了笑,两人之间的默契竟人让融入不进去。   五皇子看着他们的样子,眉头微微蹙了蹙。   很快就到了矿山,按照刘盛说的大概方位,果然找到了一个暗室。   这暗室是建在地下的,下去一看,暗室里装满了铁箱,里面全都是银子。   巨大的箱子要四个士兵才能勉强抬起来,光是搬运箱子就用了四个时辰。   五皇子和季白当然不可能留在这里,交代了临风看在这里之后,几人就回去了。   关于这笔银子的用处,沈希言和五皇子还要商量。这么多银子,当然不可能全都给沈希言支配,五皇子也有别的用处。   一直商量到夜深,几人才散去,回房间休息。   季白跟着沈希言的身后走出来,陈安轻咳了一声:“世子爷,时间不早了,你还是回去休息吧。”   孤男寡女的,共处一室像什么话?   季白看了沈希言一眼,含笑着说道:“我还不困,想要跟希言说说话。陈兄,就不用你送她回去了,有我在呢,不会有危险的。”   他觉得他就是最大的危险。   沈希言担心两人又闹起来,急忙说道:“安哥,没事的,你回去吧。”   陈安总算是明白了什么叫女生外向。   陈安在外面一向是给沈希言面子的,沈希言既然这么说了,他当然没什么意见。 第二百五十五章 和你一样勇敢   沈希言跟季白走到了院子里的凉亭里,沈希言叹了一口气。   季白看着她道:“刚才就看你心不在焉的,还在想刘盛的事?”   沈希言眼神闪了闪,季白说道:“跟我还有什么不能说的吗?”   沈希言老实地说道:“除了刘盛还有震哥,刘盛跟震哥一样,这都是无妄之灾。这些大人物,总以为普通的老百姓都是蝼蚁,可以随意操控他们的生死。他们却不会想到,有一天蝼蚁也是会咬人的。”   而且一咬也是要死人的。   季白的脸色有些尴尬,赵震的案子是皇后造的孽,就因此,他在沈希言面前永远都硬气不起来。   沈希言本来不想说就是担心他尴尬,现在说出来了,也就没那么多顾虑了。   “可是震哥比刘盛幸运一点,因为他还有机会,我还能救他。”沈希言说着,顿了顿,“刘盛却没有机会了。”   季白握住了她的手,外表坚韧的姑娘,内心却依旧如此柔软。她经历的困苦,只让她变得强大,却依旧保持着温暖。   “想不想救他?”季白低声问道。   沈希言诧异地看了季白一眼,眼神亮的惊人,“李代桃僵?”顿了顿,她目光炯炯,自顾自地说道:“我记得看守他的是你的人,所以我今天让人带他过来的时候才会那么顺利。如果是这样,找个和他外表相似的人代替,也不是难事。”   季白听的简直啼笑皆非,他不过是说了一句,沈希言就已经想到了办法。他觉得好笑之余,又觉得骄傲。   季白点了点头:“倒也是个办法,只不过这么一来刘盛以后是不能在荆南露面了。”   沈希言不甚在意地说道:“我想他应该不会在意这一点。”   季白一想觉得也是。   季白说道:“那我明天安排一下。”   这样的大事,两人三言两语的就决定了。   沈希言笑着抱住了季白,她眼神亮晶晶的,“你怎么会想起来做这种事?”   季白一直都是一板一眼的人,怎么可能会突然想到要做这样的事?   要知道,当初赵震出事,沈希言还没开口,季白就直说不会帮忙了。   季白低声说道:“我也想试试,做自己认为对的事。”   沈希言微微怔了一下,然后就想到了以前。赵震刚出事的时候,她决定要救赵震出来,他也曾问过她,她说她在做自己认为对的事情。   她可能成功,也有可能失败,但是她做的是自己认为的对的事,她不后悔。   这件事对季白的触动很大,沈希言当时有什么?   她都不怕,敢去做自己想要做的事。他一个大男人,又有什么好怕的?   “你那么勇敢,我怎么可以给你丢人?”季白轻声说道。   沈希言弯了弯唇角,望着季白的眼神带着几分骄傲。   “我有一段时间觉得我可能是眼瞎了,怎么会看上你?”沈希言说道:“可是现在我才知道,我的眼光真的很好,我看上的男人真棒!”   在她刚穿越的时候,知道了沈希言的经历,她其实是觉得不可思议的。   为什么以前的沈希言会看上季白,结果还落的这个下场。当她终于了解季白之后,她才终于承认,季白是真的值得。   季白抵住了她的额头,低声说道:“这都是因为你。”因为她才发生的变化,“你不知道你对我的影响有多大。”   两人的鼻子轻轻地碰在了一起,连唇都要贴在一起,只要他微微一低头。   季白刚要顺从自己心底的意愿低下头去,突然身后传来一阵轻咳。   “时间不早了,你们留在这里是要喂蚊子吗?”身后传来陈安平静的声音。   沈希言立刻推开了季白,季白颇有些哀怨地看了她一眼。   沈希言明显一副做贼心虚的表情,眼神四处看着就是不敢去看陈安。   “我,我回房了。”沈希言说完,转身就跑,顿了顿,她又道:“安哥,你也要早点休息,时间不早了。”   季白不由得撇嘴,总有一种被沈希言抛弃的感觉。 第二百五十六章 他的本意   陈安也不高兴呢,沈希言这么做分明是让他早点睡,别去为难季白。不过看样子季白没有看出来,那他可是不会提醒季白的!   陈安挑着眉头说道:“世子爷也早点回去休息吧。对了,我让明月搬去跟希言一起住了,毕竟现在世道乱,登徒子可多着呢。”   季白面不改色地点了点头:“陈兄所言甚是,正是如此。这世道女子身边还是需要有人倚靠保护的,我会尽快安排好,好迎娶希言进门。”   陈安的脸色顿时一沉,他冷笑着说道:“是吗?世子爷娶亲不大容易吧?”   季白不甚在意地笑了笑:“事在人为嘛,希言这么好,我多费些心思也是正常的。希言不是一向都不怕挑战吗?我也不能输给她啊。”   陈安觉得季白真的是越来越讨厌了!   两人不欢而散。   季白缺觉得很高兴,真的开始认真思考成亲的事。   五皇子正在批阅公文,他最近这段时间每天几乎都是下半夜才休息的。没办法,要处理的事情实在太多了。   王嫣端着凉汤走了进来,看到五皇子正热的流汗,便道:“殿下休息一下,喝点凉汤吧。”   荆南天气炎热,即使屋子里放了冰盆也依旧酷热难当。   五皇子诧异地看了王嫣一眼,她最近一直在恼他,都不与他说话的,更不要说来送凉汤仗着待遇。   五皇子平白无故的生出了一股受宠若惊之感。   五皇子喝了一口冰爽的凉汤,王嫣的手艺很好,喝下去之后浑身清爽。   五皇子舒服地叹喟了一声,“好久没有吃到嫣儿亲手做的东西了。”   王嫣的动作一顿,确实是很久了。   “不过也是,王大人现在已经翻案了,你已经不是我的侍女了,自然不需要做这些事。”五皇子语气淡淡地说道。   “不是的,我愿意为殿下做点心。”王嫣飞快地说道。   五皇子用平静无波的眼神望着她,王嫣看着他俊秀的面孔,竟有几分不敢与他对视。   王嫣垂下了目光,低声说道:“殿下对我有庇护之恩,我自然是愿意服侍殿下的。”   五皇子扯了扯唇角。   王嫣看着他,突然低声问道:“当初,姐姐想了个办法,说我们二人,二人两情相悦,你却不愿意用这个做借口。殿下,你真的那么嫌弃我吗?”   当时五皇子被皇后发难,干正帝更是对他极其不满。他一手建立的优势几乎荡然无存,可即使如此,面对沈希言想出来的办法他依旧没有这么做。   五皇子愣了一下,倒不是诧异王嫣的问题,而是没想到王嫣敢问他这个问题。   其实王嫣问出口就后悔了,她今天真的是太冲动了。   王嫣以为五皇子不会回答,或者说是会怒斥她。   可是五皇子开口了,声音一如既往的清冷,“因为我舅舅已经害了你爹,我不能再为了给自己洗脱罪名而害了你。”   王嫣听到这话,却露出了一个笑容,璀璨明媚。   当时所有人都认为是因为五皇子不喜欢她,对她无情,所以才不愿意用这样的借口。   但其实也可能有更简单的原因,那就是五皇子不愿意毁了她的名节。   想到这,王嫣如释重负。   “我就知道,我从来没有看错人。”王嫣喃喃地说道。   他虽然又自己的目标和私心,可是他内心依旧有着自己的底线与坚持。   这一天晚上,很多人都睡晚了,可是第二天所有人都起了个大早。 第二百五十七章 处斩   因为今天是谢远桥行刑的日子。   荆南的所有百姓都要去看看这个让荆南百姓生火的水深火热的官员,他的下场。   为了让百姓发泄心中的怒火,囚车特意绕了一大圈。烂菜叶臭鸡蛋,还有石头子,五花八门的东西都往谢远桥身上砸去。   和他一起受苦的还有他的家眷妻儿,他的一个儿子今年不过八岁,依旧没有逃过百姓们的发泄。   沈希言远远地看着,看着那个孩子被吓得大哭,心里却没有丝毫的动容。   这个孩子确实是无辜的,可是她没办法同情他,因为被谢远桥害的失去了父亲的孩子不知凡几。   季白伸出手挡住了她的视线,“如果不想看,就不要看了。”   沈希言也没拒绝他的好意,只是说道:“我没事的,还不至于这么脆弱。我虽然不赞成连坐,可我也只是个普通人,难免会迁怒。”   囚车从他们的面前经过,愤怒的百姓发泄着他们心中的仇恨。   谢远桥被打的头破血流,可是沈希言觉得,比起他做的那些事,他现在的遭遇,他还是赚了的。   等囚车最后到达刑场的时候,其实都已经过了行刑的时间。没办法,恨谢远桥的人实在是太多了,囚车寸步难行啊。   此时的谢远桥已经奄奄一息了,他的脸上血肉模糊,被打的遍体鳞伤,甚至还有蝇虫围绕在他的伤口上面。现在对谢远桥来说,死反而是解脱。   五皇子冷冷地说着谢远桥的罪行:“欺压百姓,贪赃枉法,为谋一己私利残害百姓,谢远桥,你死不足惜!”   谢远桥跪在百姓面前,他已经享受到了人间的权利,作为一方诸侯,他觉得自己的人生已经没有遗憾。   “人活着,就是该轰轰烈烈,才不枉人世走一遭!我谢远桥这一辈子,值了!”谢远桥大声说道。   五皇子的斩令便扔到了地上,刽子手手起刀落,谢远桥的人头落地。   这个坑害了荆南十多年的官员终于得到了他应有的下场。   百姓们突然静默了一瞬,他们刚刚虽然打谢远桥打的痛快,可是直到此时才终于有了真实感。谢远桥死了,他们终于脱离了苦海。   很快,百姓们爆发了热烈的欢呼声。   “谢远桥死了!”   “五皇子千岁千岁千千岁!”   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句,百姓们自发跪倒在地,大声地呼喊着五皇子的名字。   五皇子听着这万人呐喊,心神荡漾。这就是他的目标,成为真正的万人敬仰。   五皇子望向百姓们,坚毅的目光闪过了一抹势在必得的光。   “真是大快人心,这个狗官终于伏法了!我看的都好激动。”王嫣激动地说道。   众人回到了官邸,王嫣的情绪却一直还处在兴奋之中。   陈安含笑着说道:“还不都是殿下的功劳。”   季白看向了沈希言,“谢远桥也死了,你茶田那边也离不开人吧?你什么时候去青柳村?我派人去送你。”   五皇子看了季白一眼,这还是季白第一次开口赶沈希言离开。   沈希言却是知道,季白这是准备要行动了,要找人换刘盛了。   之所以让她离开,是为了将她摘出去。她不在,这件事自然与她无关。   季白连这件事都想到了,让她的心头不禁一暖。   沈希言点了点头:“嗯,我也要回去了。”   五皇子和陈安不禁若有所思地看着两人,只有秦风,皱起眉头说道:“我们这么快就要走了吗?能不能再等一等?我想送刘大哥最后一程。”   陈安瞪了他一眼,“我看你是想要去劫狱吧?”   秦风眼神心虚地四处乱飘。   陈安气得,还真打算去劫狱啊?!   “我告诉你,你给我老实点,别轻举妄动!”陈安警告道。   季白:“……”   他的计划不会毁在秦风劫狱的手里吧?   秦风无奈地说道:“我知道了,我不会轻举妄动的,我是不会给希言惹麻烦的。”   沈希言也是有些胆战心惊,“我们今天晚上就走!”   秦风一脸抗拒:“也不用这么快吧。”   “必须走!”   沈希言和秦风异口同声,他们两人统一战线,秦风胳膊扭不过大腿,自然只好妥协。   沈希言回去收拾东西,她转身离开前看了季白一眼,季白微不可查地点了点头。 第二百五十八章 初战受挫   沈希言很快就回了青柳村,袁老四看到她回来,板着脸走到了她的面前。   “你还知道回来?我还以为这买卖你不要了呢。”袁老四冷哼着说道:“一天也不知道在干什么,忙的都见不到人影。”   沈希言急忙赔笑着说道:“这不是去找钱老板买茶苗吗?”   袁老四的表情稍缓,“倒算是你有点正经事。这茶田已经修整的差不多了,你那茶苗什么时候能到?”   沈希言想到刚找到的银子,眼神闪了闪,“不急,我有事找村长。”   袁老四狐疑地看了她一眼,还以为她是要找村长谈雇工的事,便也没有多阻拦她。   沈希言很快就去了村长家里,村长家的两个儿子和儿媳也都在帮沈希言清理茶田,村长看到沈希言的态度十分热情。   “沈姑娘,什么风把你吹来了?”村长笑呵呵地说道。   沈希言微微一笑,然后说道:“我这次来是要跟村长商量一件事的。”   村长好奇地问道:“是什么事?”   沈希言正色道:“茶田很快就会清理完毕,到时候就要种茶苗了。我是很有信心将青茶发扬光大的。以后青柳村作为青茶的发源地,我也想给当地百姓一个发家致富的机会。”   沈希言然后便将贷款给百姓,让百姓们认领种植茶苗的事给说了。   村长一听,连连摇头:“不行不行,这个肯定不行。”顿了顿,“哪能借钱去种地呢?自古也没有这样的说法啊。”   沈希言耐着性子说道:“你放心,等茶苗长大了,可以用成熟的茶叶来抵债,而且回收价格肯定比茶苗贵。   这对百姓们来说是一件好事,我敢保证,明年的今天,百姓们的日子一定会大变样。”   村长沉默了半响,有端起了自己的茶壶。   他喝了两口茶,然后说道:“沈姑娘,我不是不信你。可是你说的事大家伙肯定是不能接受的,要不还是按照以前的法子,你雇大伙帮你干活。工钱少一点也没关系,还是按照以前这么来怎么样?”   沈希言心里暗叹了一口气,如果按照以前的办法,百姓们依旧只是做工赚点辛苦钱。这跟五皇子的目标相差甚远,他是绝对不会同意的。   沈希言也十分失望,村长的反应其实也算是在意料之内了。   沈希言没有过多的劝解村长,她知道,光是这样是无法打动村长的。   沈希言带着陈安等人走了出来。   陈安说道:“这么新奇的事情,想让百姓们接受是很难的。”   沈希言点了点头,神色自若。   陈安见她脸上没有丝毫的紧张之感,可见她早就有了准备。   “你打算怎么做?”陈安问道。   沈希言轻轻一笑,“安哥,利益永远是驱使一个人最好的动力。现在百姓们不愿意接受借贷种植茶树,是因为他们还没看到青茶的钱途。   我的意思是,钱财的钱途。只要让他们知道青茶能赚银子,到时候只怕是要抢着来种了。”   陈安笑了,他知道沈希言一定是又要搞事情了。他心里隐隐有一种兴奋之感,他已经很久没有这种跟沈希言并肩作战的感受了。   “你说吧,要怎么做!”陈安精神抖擞地说道。   沈希言微微一笑。   其实现代已经有不少的营销的手段,都是为了推出一个新产品。   比较普遍的就是从外观,包装成好看漂亮的样子,还有饥饿营销,造成民众恐慌。比较高级一点的是讲故事,讲情怀。   沈希言的青茶是打算要走高大上路线的。   所以这段是青柳县城里的茶楼里都在讲这么一个故事。 第二百五十九章 红了!   故事里的主角是一个普通百姓,从小在外习武,结果回到家之后发现乡亲被地主欺压。主角自然是奋起反抗。   主角在被地主追杀的过程中受了伤,眼看着地主的爪牙沿着血腥味就要抓到主角了,突然就闻到了一股清新的茶香。   地主的属下被茶香吸引,主角也因此而逃过一劫。   主角走出来之后才发现,是一位好心的姑娘看到他被追杀,所以才泡了一杯茶,希望能掩盖掉他身上的血腥味。   姑娘的家人也曾被地主迫害,她心中对主角十分崇敬。主角感激姑娘的救命之恩,姑娘却只说是主角忠义勇敢,才救了自己。   主角对这茶香十足的不知名的茶也很感激,毕竟是这茶香救了他一命。   主角欣赏姑娘的机敏聪慧,两人竟有了几分旖旎之感。   这种暧昧的不说破的感情最叫人欲罢不能,而且全荆南的百姓都能看出来,这故事主角的原型就是刘盛。   刘盛在荆南十分有名望,因为他做了很多人百姓想做而做不到的事情,他也算是庇护了不少的百姓。   所以这个故事一下子就流传开了,按照现代的说法就是,这故事红了。   而故事里那不知名的野茶,不知道被谁起了个名字叫忠义茶。   说是刘盛的品德感动上苍,连老天都在同情他,上天慈悲,让这茶救他一命。   刘盛的故事口口相传,同时忠义茶也被人接二连三的提起。   青柳县城的客栈里,沈希言面前正泡着一杯清茶。   她端起茶杯,喃喃自语:“忠义茶?嗯,不错,这个名字起的好。”   陈安忍不住失笑,就看着她自夸。   “我记得这茶的名字是你让人放出的消息,说什么青茶这名字不够霸气,没有记忆点?”陈安好心地提醒道。   沈希言瞥了他一眼,“谁起的又有什么关系?只要管用就好了嘛!”   陈安便道:“确实很管用,刘盛现在的声望是比以前还要更胜一筹。”   以前对刘盛三分感激的人,经过故事的渲染也变成了七分。   永远不要小看气氛的渲染,这很容易调动人的情绪,让他们做出并不理智的判断。   反正现在在荆南百姓的心里,刘盛就是大英雄,而忠义茶跟他是一起的,刘盛就是忠义茶最好的代言人!   而且还不需要花钱的那种。   沈希言觉得这笔买卖可真的是太划算了。   陈安点了点头,笑着说道:“我想刘盛应该也没想到自己会以这种方式出名。”   顿了顿,他又道:“那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   沈希言毫不犹豫地说道:“举办一个鉴茶会,就在这举行。”   流量变现嘛,当然需要有大佬的支持啊。鉴茶会上就是忠义茶露面的最好时机,是时候让世人看到忠义茶的价值了。   沈希言特别拟了一个名单,什么儒家文豪,还有喜欢喝茶的名流,沈希言都让人去写帖子邀请过来。   “其实最好的代言人是五皇子,只要他肯带头喝忠义茶,忠义茶就更火了。”沈希言有些遗憾地说道。   “可是你不会喜欢用这样的办法的。”陈安笃定地说道。   沈希言叹了一口气,“是啊,清高害死人啊。”   她要靠着自己能力运作,将忠义茶发扬光大。不过她也并不像陈安以为的什么自诩清高。   在她看来,实实在在的好处是最重要的。她不让五皇子帮忙,只是不希望把忠义茶和五皇子系在一起。   忠义茶本就有这个实力,不需要走后门。可如果她让五皇子帮忙,就给忠义茶打上了一个标签。   她是打算将这个茶叶产业长长久久发展下去的,这么做不利于忠义茶以后的发展。   所以即使可能会艰难,时间也会长,但是她还是决定按照自己的步骤来。   陈安对沈希言向来是信服,她说什么就是什么。 第二百六十章 学习的榜样   “不过这上面的有些人只怕是不好去请。”陈安说道。   他们毕竟是初来乍到,要请的都是荆南当地有名望的人。这样的人往往都有脾气,不见得肯来参加。   沈希言想了想,然后说道:“我们去找孙老爷和钱老板,他们都是荆南人,请他们帮忙引见,一定可以!”   陈安点了点头。   两人分头行动,陈安去见孙老爷,沈希言则去见钱广扬。   孙老爷那边应该没什么问题,毕竟沈希言可以说是救了他的女儿,孙老爷对沈希言一直十分感激。   钱广扬应该也没什么大问题,毕竟两人也算是相谈甚欢了。   而且钱广扬专门做的就是茶叶生意,他在这个圈子里认识不少人。   其实此时钱广扬也知道了沈希言要举办鉴茶会的消息。   书房里,钱广扬不禁长叹了一声:“江山代有才人出啊!后生可畏,当真是后生可畏啊!”   钱锐均害没有钱广扬那么敏锐,但是他也察觉到这件事的非比寻常。   “现在这忠义茶可有名了,我走到哪里都能听到人提起。”钱锐均说道。   钱广扬感慨地说道:“当年小小的青茶,不过换了个名字,讲了一个故事就名扬天下了。后生可畏!”   顿了顿,他看向了钱锐均:“我听说沈希言要举办什么鉴茶会,到时候她一定会上门请我帮忙,你一定要跟在她身边,好好跟她学本事。   不要以为她是姑娘家,年纪比你小就小看她。她的本事比你大,你跟她学也不丢人。”   钱锐均正色地点头说道:“我知道的爹,我会好好学的。”   钱广扬话音刚落,下人就来禀报了,沈希言来了。   钱锐均不由得钦佩地看向了钱广扬,“爹,果然如你的所料,她真的来了,爹真的是料事如神。爹总说让我跟沈希言学,我看爹的本事就够我学了。”   钱广扬不由得哈哈大笑,再如何能干睿智,他也只是个普通的父亲,也希望能感受到儿子的崇拜。   “油嘴滑舌的,还不快请沈姑娘进来。”钱广扬含笑着说道。   沈希言一进门,就敏锐的察觉到父子两人之间的气氛十分融洽,她不由得露出了一个笑容。   “看来我来的不是时候,打扰钱老板和钱公子说话了。”沈希言笑着说道。   “无妨,不过是闲聊几句,正聊到沈老板呢。”钱广扬笑呵呵地说道,“沈老板这一手,就算我在商场多年,也不得不说一句佩服。这小子跟你还有的学呢!”   沈希言也跟着说道:“钱老板就已经是钱公子最好的老师了,哪里还用的着跟我学习?我倒是羡慕钱公子,能有这样的父亲,能够亲自教导。”   钱广扬不由得说道:“沈老板的父母……”   沈希言毫不在意地点了点头:“不错,我出身微寒,父母早就去世了,连唯一的哥哥也因为意外过世。我们家只剩下我一个人了,不过我还有别的亲人。陈安和秦风,他们虽然与我没有血缘关系,也依旧是我的家人。”   钱广扬不禁叹息了一声,他早就猜到沈希言的身世或许十分坎坷,否则怎么会让一个姑娘外出行商。   只不过他一直以为沈希言也一定是出身大户人家,也是商贾巨富之流。   只有这样的人家才能培养出来这样的姑娘,没想到竟是出身微寒。   “沈老板可真是不易。”钱广扬唏嘘地说道。   沈希言不甚在意地笑了笑:“看我,说到哪里去了?我这次来找钱老板,是来邀请钱老板参加鉴茶会的。”   沈希言说完递上了请帖。 第二百六十一章 新的财路?   钱广扬接过了请帖,眼神一闪,“做了这么多年的茶叶生意,还从来没想过要举办个鉴茶会。这对我们茶行来说可是有很大意义,沈老板放心,这事我们钱记也参与!”   沈希言笑着点了点头,“钱老板,实不相瞒,我初来乍到,对荆南的了解实在不多。钱老板德高望重,在圈内一定有不少的人脉,只怕还是要辛麻烦钱老板帮忙多多引见几位茶行的前辈,来一起切磋品茶啊!”   钱广扬眼里的笑容就又加深了几分。   沈希言直言不讳,并没有因为面子就拐弯抹角不肯直言,这让他心里十分舒服。   这说明沈希言是个坦率的人,而且她还亲自上门,这才是请人帮忙该有的态度。   这也是给他钱广扬的面子。   于是钱广扬十分痛快地点了点头:“这是我茶行的盛会,我钱记也义不容辞!”   沈希言大喜过望,深深地行了一礼,“那我就先谢过钱老板了。”顿了顿,她继续说道:“此事本就是因我而牵头,自然不好让钱老板一个人辛苦。如果有什么我能做的,钱老板请千万不要客气,尽管吩咐。”   钱广扬在心里又暗暗赞许地点头,他早就知道沈希言做事妥帖,可是一次又一次又能给他惊喜。   “我还真有一件事要请沈老板帮忙。”钱广扬也不客气,“锐均这孩子,在我身边也久了,虽比不上沈老板的本事,不过跑个腿什么的还是能做的。”   沈希言不禁苦笑,这怎么一个两个的都要把人往她身边送?   她长得是会教子的样子吗?或者说,这也是一个发财的门路?   钱广扬只觉得沈希言的表情有些怪异,他当然不会知道早就有人干过相同的事了,还以为沈希言是不愿答应。   “沈老板,你放心,我这儿子绝对不会给你添麻烦!”钱广扬保证道。   沈希言连忙说道:“怎么会呢?钱公子肯帮忙我求之不得。”   “那就这么定了!”钱广扬拍板道。   沈希言笑着颔首,她看向了钱锐均:“以后就要辛苦钱公子了。”   钱锐均连忙道:“不辛苦,还请姑娘多多指教。”   沈希言轻轻一笑,突然就想到了蒋凯。钱锐均可比蒋凯上道多了,以前蒋凯可没有这么听话配合。   不过说起来,也好久没见到蒋凯了,也不知道他过的怎么样了。   想到这,沈希言望着钱锐均的眼神就多了几分慈爱之光。   钱锐均:“??”   沈希言成功的把请人的事情交给了钱广扬,自己则带回了一个帮手,怎么看这一波都不亏。   陈安也回来了,如沈希言所料,孙老爷十分配合。   那么接下来就是关于安排场地了,要组织一个这么大规模的活动,其实很不容易。   客栈里,沈希言递给了陈安和钱钱锐均一份厚厚的奏折。   “这是一份调查问卷,你们要在一天之内把里面的内容填好,交给我。”沈希言说道。   钱锐均打开一看,里面有好几个问题。比如说本县的客栈有几家?   分别有多少家撒花姑娘方,租金几何,还有临县的客栈等问题。   钱锐均有些不解,可是看着陈安面不改色地接了下来,一句话都没问:“好,我一定会按时给你。”   钱锐均便也按下了心中的狐疑,他就记钱广扬的叮嘱,沈希言让他做什么他就做什么。多看少说多做,一定能学到东西的!   钱锐均任劳任怨地走了。   陈安对钱锐均还是挺欣赏的,“看着比蒋凯聪明多了。”   “你倒不如说是钱老板比四爷会教育孩子。”沈希言说道。   陈安笑着说道:“你这话我会如实转告四爷的。”   沈希言瞪他,“这怎么还带告状的呢?!”   陈安笑而不语,他也要去完成这调查问卷。   钱锐均也不是真的一无是处,在调查的时候就明白了,沈希言这是在为鉴茶会做准备。邀请了这么多人过来,住宿就是个大问题。   沈希言这么早就开始做准备,父亲说的不错,沈希言确实是有过人之处。 第二百六十二章 当头打击   对于钱锐均这样大少爷习惯了吩咐事情给别人做,这次也一样,吩咐下去之后他只等着结果就是了。   反正他也已经弄明白了沈希言的用意,这些过程没有必要亲力亲为。   钱锐均为了完美的完成沈希言交给的任务,还特意吩咐了好几个人一定要做的圆满。   于是一天之后,钱锐均自信满满地出现了在沈希言的面前。   沈希言看着钱锐均交出来的问卷,可以看出来,做的确实十分详尽,不过……   “似锦客栈是县城最大的客栈,房价也是最贵的。如果我们包下所有房间,房价能否便宜些?”沈希言问道。   钱锐均愣了一下,“这个,这个我没跟老板谈。”顿了顿,他有些尴尬地说道:“这房价也可以便宜的吗?”   沈希言笑着说道:“这是当然的了,我们这次请的都是有头有脸有声望的人物。这样的人物住他们家的客栈,这对他们来说也是一种宣传效果。”   钱锐均想到他有一次跟父亲去上京,正好赶上那年恩科,客栈里也住了不少科举的学子们。   只要是中举的学子,客栈老板都会免了他的房费,中举学子的住的房间却会涨价,很多人都愿意图这个吉利。   这大概就是异曲同工之妙吧?   钱锐均不禁若有所思。   这些因为他不是亲力亲为,并没有亲自去见客栈老板,手下的人自然按照他的吩咐办事,让查什么就查什么,自然也不会想到这一点。   钱锐均莫名的有点心虚,他一把抢过自己的问卷,“我,我再重新去问。”   “不必了。”沈希言说道。   钱锐均有些急了,他觉得沈希言不肯给他机会。   “沈老板,我这次一定会做的好,你……”   沈希言笑着说道:“这次我们不去找他谈,客栈来找我们谈。”   顿了顿,她继续说道:“钱公子,你跟着钱老板这么久,一定也认识不少人。你只要放出话去,将我们要举办鉴茶会的消息放出去。   我会给你一个招待标准,所有符合标准的客栈可以毛遂自荐,从客栈价格、环境还有服务进行报价,只有最符合我们标准且价格最便宜的客栈,将会成为我们这次鉴茶会评委的唯一指定住宿客栈。”   钱锐均愣了愣,他还是第一次听到这样的说法。   其实这就是现代的招标,一般大型活动,涉及到的衣食住行都会以招标的方式选择合作商。   沈希言在古代也是第一次搞这件事,其实本不用这么兴师动众。   只不过她希望将鉴茶会的声势弄的浩大一点,关注的人更多,忠义茶的名声自然也就越响了。   沈希言想到这,不禁叹了一口气,不管是现代还是古代,宣传都是最重要的。   这一叹气,让钱锐均有些忐忑,还以为是沈希言对他失望了。   钱锐均急忙道:“老板,我保证一定会完成这件事,请你再给我一个机会。”   沈希言笑着点了点头:“那钱公子可不要让我失望啊,否则就算是有钱老板的面子,我也是要退货的。”   把他送回去?到时候丢的可是他爹的颜面,钱锐均脸色凝重,他绝对不能给父亲丢人!   如果说,这已经让钱锐均有危机感了,那么陈安的出现则是给了他一个沉重的打击。   陈安负责的并不是住宿问题,而是吃食。 第二百六十三章 胳膊肘向外拐   他除了把本县有名的酒楼都调查了一遍,连跟茶叶有关的菜色都找了不少,非常贴切鉴茶会的主题。   除此之外,他连酒席的标准和价格都已经跟老板谈过了,还要到了不少的优惠。   “酒水都是最好的,不过我想着,我们这次的主题是茶,便没让他们准备太多酒水,价格也能便宜点。”陈安说道。   钱锐均看着陈安连小吃的价格都谈的这么详细,只是几文钱的差额,他也分文不让。   钱锐均并没有觉得轻视,他想到了钱广扬说的。做生意的都是一文一文银子赚出来的,永远不要小看每一文的银子。   不过他是钱家的大少爷,早就不需要这么锱铢必较了。   可是沈希言和陈安他们是白手起家的,花银子当然格外仔细。   钱锐均立刻看出来了自己的察觉,别说沈希言了,就连陈安他都比不上。他要学的确实是很多。   这下钱锐均也不再让下人帮忙,凡事亲力亲为,他带入了陈安的身份,把这当成自己的生意来做。   钱锐均确实认识不少做生意的老板,客栈掌柜也接触不少,他亲自去见他们,将鉴茶会的事说了。   这些客栈老板很快就察觉到能招待这些贵客的好处,纷纷表示一定要让客人住在他们客栈里。   有客栈老板找到沈希言,沈希言并没有见他们,反而说客栈住宿的事是由钱锐均负责的,让人去找钱锐均。   这下钱锐均可彻底变得炙手可热起来,到处都有人要找他帮忙。   还有以前跟他爹身份相当的商人,居然也找上门来,拉着他就叫贤侄,让他看在以前的交情份儿上,请他帮忙。   钱锐均简直哭笑不得,这些对他爹的态度虽然也很和气,却没有现在这样的小心讨好。   而这只是沈希言的一个想法,就让这些人的态度发生了这么大的改变。   “贤侄,你满月的时候我还去喝过酒,我还给你送过一个小风车,你小时候还来过我们客栈,我们那环境是绝对没话说的!”   “呸,就你去吃过他满月酒?我们谁没去过?我还是看着他长大的呢!贤侄啊,你可得帮帮叔叔。”   “钱老弟,我虽然没参加过你的满月酒,可我们两家也是至交,我们也是从小一起长大的。你说做兄弟的还能害你?鉴茶会你可一定要考虑我们家!”   钱锐均满脸黑线,谁都不能得罪,只好落荒而逃。   钱锐均被围追堵截,就连回家都小心翼翼的。   钱锐均从后门进了家门,刚松了口气,就听到后面传来了一句:“你回来了?”   钱锐均吓了一跳,转过头来,看到是钱广扬,顿时松了一口气:“爹,你要吓死我了。”   钱广扬轻哼了一声:“你最近这是闹的动静挺大的,有好几个老朋友都找到我这里来了。”   钱锐均紧张地说道:“爹,你没答应他们什么吧?”   “你爹我是那么不知轻重的人吗?当然没有了。”钱广扬瞪了他一眼。   钱锐均笑呵呵地说道:“我当然知道爹做事最有分寸了。”   “我已经听说了,是希言提出的办法?你打算怎么做?如果再不决定只怕是要出乱子。”钱广扬问道。   钱锐均看了他一眼,“爹,你不是说好了不会管我怎么折腾的吗?”顿了顿,他笑着说道:“放心吧,爹,我已经决定好了。沈姑娘的标准就放在那里,到时候公开竞争,谁的价格最公道就用谁的,输了的也别不服气。”   钱广扬已经看出来了,钱锐均现在做事已经很有调理了,气定神闲,有条不紊。并没有因我有人求情而自乱阵脚,反而还能坚持原则。   钱锐均一直跟在他身边,一直都是稳重有余魄力不足。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毕竟出什么事都有他这个爹在前面顶着,不需要钱锐均操心。   现在沈希言一出手就让钱锐均改正了这个毛病,让钱广扬怎么能不惊喜?看来把他送到沈希言身边,真是一个正确的决定。 第二百六十四章 古代招标   钱广扬正想着,钱锐均便问道:“对了爹,沈姑娘给的名单上的人你去请了没有?他们确认能不能来?可不能落了,我看有几位那脾气可不小,要不爹,辛苦您一趟,亲自上门去请一请吧?”   钱广扬气得!他总算是发现了把钱锐均送过去的坏处了,这小子没待几天就开始胳膊肘向外拐了。为了沈希言的事,连他这个亲爹都能送去折腾了。   “我看你现在心里只有你们老板了!”钱广扬不是滋味地说道。   钱锐均眨了眨眼,“我心里当然也是有爹啊。不过爹,您可千万别忘了啊,一定要把人请过来啊。”   “知道了,不会误了你老板的事!”钱广扬没好气地说道。   “那爹,我给您安排马车,多垫几层垫子,这山路颠簸……”   钱广扬轻哼了一声,嘴角却轻轻上扬。没有什么比看着儿子成才更高兴的事了。   第二天,钱锐均主动邀请了几位非常活跃的客栈老板,然后公布了沈希言发布的标准。   “必须要达到这上面的服务准则,如果能做到的,则可以留下出价。我们这次的鉴茶会要举办十天,包含的住宿费用,一共要多少银子,请各位老板报个价。”   这还是第一次顾客让客栈按照他们的要求来,几位客栈的老板都非常不习惯这一点。这上面的条件虽然不算难以达成,但也算是苛刻了。   什么两天换一次床单,十二个时辰的热水服务,这未免也苛刻了吧?   有个老板迟疑了一下,站起身说道:“我想问一下,来客栈住的都是什么人?鉴茶会名单上的人是否都会出席?”   钱锐均面不改色地说道:“这是我们鉴茶会的事情,恕难奉告。不管来的评委是谁,都是要按照这个标准来招待。”   众人的脸色有些犹疑不定,钱锐均便又说道:“我们满记做生意讲究的是个和气生财,诸位老板可以考虑一下,一刻钟之后我们的竞拍正式开始。”   钱锐均说完便站了起来,走了出去。几位老板留在客厅里窃窃私语,最后有个人走了出去,拦住了钱锐均。   “贤侄,你跟我说句实话,这鉴茶会到底有没有人来?”   拦住钱锐均的人是钱广扬的好友,也是看着钱锐均长大的。   “王伯伯,我只能说我爹已经去请人了。”钱锐均说道:“按照名单上的人去请的。”   王老板一怔,钱广扬肯帮忙,那还有什么好说的,这上面的人就算全部请不来也能请来几位。   那么这买卖就能办!   王老板点了点头:“好贤侄,伯伯知道了。”   王老板回到了房间里,开始认真地思考该怎么出价。   钱锐均勾起了唇角,果然如沈希言所说。他当然不可能做出承诺,不过放出一些消息来却是可以的。   果然,一刻钟之后,钱锐均回到客厅里,几乎打扮的客栈都决定参与投标。   剩下一小半是一是因为实力不够,二也是因为他们没办法做到沈希言提出的标准。   至此,客栈住宿的问题算是彻底解决。   钱锐均回去找沈希言禀告的时候,心里十分没底。别看他在外面的时候中气十足,气定神闲,可是到了沈希言的面前,他却总是不由自主地紧张起来。   “已经,已经确定完了。除了几位重要评委之外,这次来参加的茶商也安排好了。   这次一共选了三家客栈,共计六十五个房间。另外,我还预定了另外一家客栈作为备用,避免人数超过。”   钱锐均说着有些忐忑不安地看向沈希言:“沈老板,这次是我自作主张,不过我想着这么大的盛会,只怕会有人慕名而来。所以我才自作主张多定了一间,这是我的错。”   沈希言笑了,“这怎么算是错?考虑的很周全嘛?我说了,住宿的事情交给你来做,你如果觉得有必要,那就这么做吧。”   顿了顿,她继续说道:“不要以为你的工作结束了,既然住宿的事情是你负责,等客人到了,在鉴茶会的期间都是要由你负责的。”   钱锐均挺直腰杆,一脸正色地说道:“我一定不会让你失望的。”   正说着话,秦风从外面火烧屁股似的跑了进来。 第二百六十五章 秦风的克星   “希言,希言,是上京,上京来的信啊!”秦风一脸紧张地说道。   钱锐均不由得看了秦风一眼,来了几次他对秦风也有所了解了。   知道秦风武功高强,性格也颇为冷傲,还从来没见过他这么紧张的样子。   沈希言忍笑接了过来,秦风紧张不已地盯着她。   从上京送来的信,只能是蒋凯的。秦风担心是不是有清舒的消息。   没办法,秦少侠天不怕地不怕,最怕就是清舒的死缠烂打。   沈希言打开信一看,笑着说道:“蒋凯说也想来参加鉴茶会呢。”   “那应该是张贺告诉他的。”陈安说着,不禁说道:“那完了,蒋凯要过来,四爷他们岂不是也要来?”   沈希言顿时一凛,这可是非常有可能的。她不禁苦笑,看来这个鉴茶会还真的要弄的声势浩大了呢。   秦风眼巴巴地看着沈希言,蒋凯来了,清舒是不是也要来?   沈希言就假装没看到他的目光,就是不提他最好奇的事。   钱锐均不禁好奇地问道:“是上京来的贵客吗?是不是要单独安排一下住所?”   其实是想要打探蒋凯的身份呢,这钱锐均不愧是钱广扬被从小带在身边的教导的,这份敏锐和机敏就比蒋凯强多了。   以前的蒋凯可是个中二少年呢。   陈安笑着说道:“那倒不用,不过我想你们两个应该挺能聊得来。”   沈希言一想,发现居然也有可能。   钱锐均还真的对蒋凯有些好奇了。   鉴茶会的规模比预想中的还要浩大许多,沈希言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将鉴定会的日期延后,定在一个半月以后。   这给了路途偏远的人赶来参会的机会,也给了沈希言准备的时间。   按照沈希言的想法,本来是想让他们尝一尝新种的忠义茶。不过现在时间来不及了,沈希言只好作罢。   沈希言将钱锐均利用的彻底,这次筹划的事大部分都交给了他。   钱锐均很有成为第二个蒋凯的趋势,任劳任怨,无怨无悔。   这劲头儿都不想回家了。   沈希言则是趁着这个机会回了青柳村,也不知道村长有没有改变主意。   其实青柳村里不少人都盼着她回来呢,袁老四最先找到她。   “你真要弄那个鉴茶会?这么做能行吗?”袁老四问道,“别到时候你亏了。”   沈希言笑着说道:“你放心吧,鉴茶会上,我们忠义茶一定能名震天下!”   袁老四深深地望着沈希言一眼,心里虽然还是存着疑窦,可是他愿意去相信沈希言。   这个姑娘出现以后就带来了太多的奇迹,改变了他……不,是改变了许多人的人生。   他觉得这件事没那么容易,他觉得这是不可能的事情,可是他内心里却依旧有个声音,似乎在说她一定能做得到。   这让他原本已经死寂的心再一次复活起来,他种了一辈子的青茶,却从来没有想过,青茶会名震天下。   “会吗?”他喃喃地说道,“一定会的。”   一定会的。   沈希言没听清楚,转过头看了他一眼,“袁大叔,等鉴茶会那天我让人来请你去讲青茶,你可要做好准备呀。”   袁老四瞪大了眼睛,什么?让他去讲?现在鉴茶会是青柳村最热的话题,就没有人不知道的。   听说沈希言还请了很多名人来,这样的场合,让他一个老东西上去讲茶?这不是胡闹吗?   可是沈希言已经走了,她还要去找村长谈借款买茶苗的事呢。 第二百六十六章 说服村长   村长再一次见到沈希言,脸上露出了有些尴尬的笑。沈希言也冲着他笑,一老一少的两个人,就这么尬笑起来。   沈希言好笑不已:“村长,我们也算是老熟人了,就不用这么客套了吧?”   村长叹了一口气,抓起了自己的茶壶。   村长就坐在院子了的木凳上,他喝了一口茶,然后才说道:“我知道你是为什么来的,你这丫头,就不是个安分的主,什么事都要闹的沸沸扬扬。”   沈希言笑着说道:“是,这次闹的确实大了点。不过我也是没办法,还不都是村长您不信我,我只好做给您看了。”   就算见风使舵如村长,即使知道沈希言背景深厚,村长还是忍不住骂道:“去你的,明明就是你这丫头不安分,还怪在老头子我身上!”   顿了顿,他又说道:“从你第一次来我们村子里的时候我就知道,你就是个要闹事的人!”   沈希言摸了摸鼻子,理直气壮:“我这也是为了我们村民好,村长,你看到了,鉴茶会声势浩大,忠义茶一定会名震天下的。   让百姓借银子种茶对我其实没什么好处,我完全能吃得下这么多茶苗。   我这么做其实是为了我们青柳村的村民,青茶是青柳村的东西,我希望它能造福青柳村的百姓们。”   村长沉默了一下,他知道沈希言说的是对的。这么大的摊子都铺起来了,沈希言还差这最后一哆嗦吗?   她这么做对自己没有任何好处,对青柳村的村民却有大大的好处。   陈安此时跟着说道:“我知道这件事闻所未闻,不过村长你也不用担心。因为借你们银子和你们签字据的是朝廷,这银子也是朝廷出的。”   村长听到这话,心里还是半信半疑。他嘀咕了一句:“衙门也未必就可靠。”   这是谢远桥造的孽,朝廷的公信力被大大降低。   陈安便跟着说道:“村长,你大可放心,这次可是由五皇子牵头做的。虽然提出这件事的是希言,可是拍板答应这件事的却是五皇子。”   顿了顿,他继续说道:“不过这件事还没有外传,我们只告诉你了,村长,你可不能说出去啊。”   村长大惊失色。谢远桥在他眼里已经是天大的官了,现在居然冒出来个皇子?   那可是戏文里才能听到的人啊,这,皇子要借他们银子让他们发家致富?   村长觉得这有点不太可能,皇子咋可能知道他们呢?不可能的。   可是村长看了沈希言一眼,就明白了,五皇子之所以知道这青柳村当然是因为沈希言。   原本还有些怀疑的村长,这下彻底放下了顾虑。   这条致富路,沈希言已经帮他们铺好了,现在就差让他们走过去了。   村长沉重重地点了点头:“好,我去跟村民说,就算豁出去这张老脸,我也一定把这事给你办成了!”   她已经做了九十九步,这最后一步无论如何他也要帮她一起走下去。   沈希言松了一口气,正色地说道:“那就辛苦村长了。”   “你,你再把你说的那个借钱的事跟我说说。”村长说道。   一下午的时间,沈希言都在跟村长说这件事,一直到天快黑了,沈希言才离开。   当天晚上,村长就把村民叫来商量这件事。这其中的细节沈希言并不清楚,只是陈安说当天晚上村长家的灯点到了深夜。   第二天一早,沈希言本来想着晚点去见村长的,结果村长一早就来了。   村长来的时候脸色明显有些不好,一看就是没睡好的样子。 第二百六十七章 破坏者   “我已经说服了大半的村民,他们都没有经历过这些。沈姑娘,你之前跟我说的,可是要立个字据的。”村长正色地说道。   沈希言笑着说道:“字据是一定要立下来的,不过不是我跟你们立,而是朝廷跟你们立。你放心,很快衙门就要派人过来跟你们签字据了。”   村长点了点头,“那我就放心了,既然这样,就别等着了,我们赶紧准备吧?”   沈希言却正色地说道:“为了避免村民们拿到银子乱花,我们决定用茶苗代替银子发放给大家。村民们签个字协议就行,只要他们认真种茶苗,到时候除了能用茶叶抵债,还能赚银子呢。”   村长不懂这些,不过他相信沈希言,“我信你的,那就这么干!”   沈希言和陈安对视了一眼,顿时都有些如释重负。   两人给五皇子送去消息,让他准备银子过来跟沈希言买茶苗。   没错,现在茶苗可都在沈希言的手里,由衙门出面买了茶苗,衙门再借给百姓们。   等到收茶的时候,沈希言再出银子来收购茶叶。   五皇子收到消息的时候精神大震,借款给百姓这个事是个新鲜事,整个大干都没有这么做的。   他非常重视这件事,如果他做成了,这就是功在千秋的好事,这可是实实在在的造福一方百姓的大好事。   所以五皇子亲自来了青柳村一趟,季白也很想去,不过他走不开。因为刘盛正要被处斩,他要安排很多事情。   五皇子到了之后,立刻着手安排放贷的事。这对他属下的人来说也是个新奇事,所有人都在慢慢摸索。   虽然过程中也会有很多问题,可是每个人都在尽力的去解决问题。   沈希言作为提出者,她当然是最忙碌的人。她就在青柳村的村头,五皇子在这里支了个摊子,按照现代的话来说就是现场办公。   每天沈希言都跟着五皇子的属下帮村民解答各种问题,说的嗓子都哑了。   吃午饭的时间到了,沈希言坐在椅子里,喝着陈安递过来的凉茶。   短短几天,沈希言就晒黑了,人也是瘦了一圈儿,说话的声音也哑了,让陈安非常不满。   “你都已经出了主意,怎么还要这么辛苦你?我看五皇子属下的人也没那么能干。”陈安不满地说道。   沈希言失笑不已,她喝了一口茶,然后才说道:“这毕竟是对百姓的大好事,第一次做,我多费点心也是应该的。”   顿了顿,她又问道:“对了,县里的事怎么样了?”   陈安递给她一条湿毛巾,让她擦擦汗水。   “县里的事你放心,钱老板算是做了一件好事,钱锐均委实能干,那边的事都由他安排。”陈安关切地说道:“你还是好好照顾自己吧,那边的事我也会盯着的。”   沈希言顿时露出了一个讨好的笑容:“还是安哥最心疼我。”   陈安立刻就没了脾气。   两人正说着话,秦风突然抓住了一个村民走了过来。   秦风一走到沈希言面前,就愤怒地说道:“希言,我是在茶苗仓库里抓住的他,我看他鬼鬼祟祟的。果然,他弄坏了好几颗的茶苗。”   沈希言的眉头顿时就皱了起来。   那村民顿时大喊冤枉:“我冤枉啊,我冤枉啊。我也是买了茶苗来种,我不过是想挑一挑,找几颗好茶苗,如果不是你突然出现吓着我了,我怎么可能会弄坏茶苗?”   “你还敢狡辩?你看茶苗随身带着刀干什么?”秦风怒声质问道。   “我,我带刀怎么了?我防身不行吗?”村民瑟缩着说道。   沈希言眼神一闪,然后才开口:“好了,可能是一个误会。秦风,你把人放了。”   “希言!”秦风忍不住叫道。   沈希言看了他一眼,秦风这次咽下不甘的话。   那村民一听沈希言说不追究,眼底闪过了一抹得意之色来。   村民被放走了之后,他不知道的是,沈希言立刻将这件事告诉了五皇子,让他派人加强对仓库的守卫。   而且还特别强调一点,暗中保护。 第二百六十八章 事关男人的颜面   沈希言叹了一口气:“季白要是在这就好了。”   五皇子恰好听到这话,挑起了眉头:“不就是抓几个小毛贼?希言认为我做不到?”   沈希言张了张嘴,连忙说道:“我没这个意思!”   五皇子正色地说道:“你放心,不出三天,我一定把这件事给你解决!”   沈希言:“??”她也没说什么吧?   五皇子说完,转过头吩咐了自己的护卫队统领。他这次来并没有带宋城,自从上次宋城自作主张之后,他对宋城就冷淡了下来,什么事都不再与他商量。   “你也听到了,我可是在沈姑娘面前打了包票了,我不管这件事是谁支使的,三天之内给我查个明白。如果让我在沈姑娘面前丢了颜面,你就给我回上京吃自己去!”   侍卫统领居然是个欢脱的性子,居然也不害怕,反而挺起了胸膛。   “是,殿下!属下保证完成任务,绝对要让沈姑娘对殿下你刮目相看!”侍卫统领掷地有声地说道。   沈希言:“……”   这些侍卫不应该都是沉默寡言的类型吗?   突然冒出来一个这么不按套路出牌的,沈希言居然还觉得有点不太习惯。   侍卫统领雄赳赳气昂昂地走了,十分有气势。   五皇子满意地微微一笑,他看向沈希言,正色地说道:“你放心好了,我一定会调查清楚的!”   沈希言干笑了两声:“那可真的辛苦殿下了。”   五皇子放缓了声音,“我辛苦什么?是你辛苦了才是,看看你,这才几天就瘦了一圈。”顿了顿,他继续说道:“真是难为你了,一个人要撑起这么大的摊子。”   沈希言不禁有些得意:“是吧?我也觉得我很厉害,殿下有没有听说我要举办鉴茶会?到时候可有很多人都要来呢,等鉴茶会之后,我的忠义茶一定会名扬天下。”   顿了顿,她又忍不住说道:“殿下听说了那个故事吗?这就是宣传效果啊,我看这效果我很满意……”   五皇子听着她款款而谈,脸上满是璀璨的笑容。这样神采飞扬的她,让他几乎移不开眼睛。   这才是沈希言该有的样子,明媚灿烂,总是散发着光芒。   五皇子深深地望着沈希言,眼神温柔而专注,带着毫不掩饰的欣赏。   王嫣走进来,就看到五皇子望着沈希言的样子。他对她那么欣赏,毫不掩饰他的情愫,而她却一无所知,丝毫不知道她有多吸引人。   那样的两个人之间,根本无法融入第二个人。   王嫣从未有过这样的沮丧,那种铺面而来的难过,险些让她落下泪来。   王嫣转身欲走,沈希言却看到了王嫣,“嫣儿,你来了?”   沈希言高兴地叫住王嫣,拉住了她的手,“你看到外面的茶田了吗?是不是已经修整的很好了?等过几天那里就能种上茶苗了,到时候风景一定更漂亮!”   王嫣低垂着目光,情绪并不高,“嗯,好。”   沈希言敏锐地察觉到她的异常,她看了一眼五皇子,给他使了个眼色。   哄她啊,嫣儿都不高兴了!   可惜,五皇子跟沈希言的默契显然有待加强,五皇子并没有接收到她的信号。   “到时候也还要请沈姑娘带我也去参观一下呀。”五皇子笑着说道。   沈希言一脸生无可恋,得了,活该他单身,单身一辈子算了。   经过半个多月的努力,茶苗已经全部借给了青柳村的村民们,第一批茶苗也开始种在了茶田上。   历经十年,青茶终于又一次种在青柳村的土地上。 第二百六十九章 主使者   袁老四看着绿油油的茶苗,老泪纵横。他终于还是等到了这一天,终于还能亲眼看到青茶的生长。   沈希言说话算话,带着王嫣去参观茶田,身后还跟着一个五皇子。   王嫣的兴致不高,沈希言为了让她高兴一点,忍不住说道:“嫣儿,你看看,这是什么?”   王嫣抬起头,入目的都是刚种好的茶树。   “不就是茶树吗?”王嫣兴致缺缺地说道。   沈希言摇了摇头:“这怎么能是茶树呢?这分明是黄彤彤的金子啊!”   说着,她张开双手,满脸的兴奋之色:“这以后就是我的聚宝盆啊!这些都是源源不断的金子!有了它,我以后就能混吃混喝……   呃,就能享受生活,再也不用为银子烦恼了。救震哥算什么?我,我要成为大干的首富!”   陈安:“……”你可别立下去了!   沈希言本来想说这是她为她打下的江山,可是想到古代的诸多禁忌,她硬生生的改了口风。   可是这依旧不能阻止沈希言的兴奋,她是真的非常高兴。   “先是名声大噪,然后成为贡品,再然后借着忠义茶的名声推出别的产品。”沈希言嘴角含笑,眼神坚定:“满记的转型由此开始!”   王嫣微微抬起头,望着沈希言脸上表情。她那么自信明媚,让她都忍不住追随着和她的目光,这样的沈希言,很难让人拒绝的吧。   这样的沈希言,即使是五皇子的心上人,也让她没有办法对她产生丝毫的敌意。   因为她非常理解五皇子,她也是一样,那么那么喜欢她。   王嫣弯了弯唇角,“那等到姐姐有了很多银子,就要带我四处游山玩水,给我买衣裳首饰呀。”   沈希言理所当然地点了点头,还伸手捏了捏她的脸颊,“你下辈子我都养你!”   五皇子、陈安:“……”   这年头姑娘家太能干,显得他们男人都没什么用处了。   几人正说着话,五皇子的侍卫统领也来了。还没到三天的时间,他就已经找到了指使村民破坏树苗的人。   “居然是他?”五皇子诧异了一下,他转过头看向了沈希言:“查到了,指使村民的是温兆晟。”   沈希言愣了一下,她差点都要忘记这个人的名字了。   这么长时间不见,这个人怎么会在这个时候冒出来?   五皇子看了侍卫统领一眼,“既然是你查的,那你就说说吧。”   侍卫统领黝黑的脸上满是正色,“事关五皇子在沈姑娘面前的颜面,属下自然是费了十万分的精神去调查此事。据属下调查,这个温兆晟是个书生,也算小有才学。   不过在两个月之前,他突然被书院除名,赶出了书院。温兆晟就是在那个时候离开了荆南,就在前不久他又突然回到了荆南。然后他就收买了青柳村的村民,指使村民破坏茶苗。”   侍卫统领说着,飞快地看了沈希言一眼:“至于温兆晟的动机,沈姑娘应该知道吧?”   沈希言皱起了眉头,她当然知道。两个月前,孙老爷将温兆晟的真面目告诉了温兆晟书院的山长,像温兆晟这样的斯文败类,自然是不为书院所容。   所以温兆晟被赶出了书院,荆南没有了他的容身之所,他离开荆南并不奇怪。   但奇怪的是,为什么温兆晟又会突然回来?还敢跟沈希言叫板?   难道是这两个月里他有什么奇遇?   “如果能知道他这两个月发生了什么就好了。”沈希言喃喃地说道。   王嫣此时气恼地说道:“这个温兆晟真的是太坏了,心术不正,当初就不该轻易的放过他!”   顿了顿,她继续说道:“能发生什么?以他的本事,怕是又勾引了哪一家的姑娘,想要靠着女人上位呢!”   沈希言仔细想了想,发现这竟是最有可能的原因了。温兆晟向来最会哄姑娘家高兴,也一直致力于靠着女人出人头地呢。   只是不知道,这温兆晟到底是攀上了什么人物,居然敢回来找沈希言的麻烦。   七夕我给自己放一天假,单身狗也是要过节的   七夕我给自己放一天假,单身狗也是要过节的 第二百七十章 互不顺眼   五皇子当然知道温兆晟这个人,不过他并没有当回事。在他眼里,像温兆晟这样靠女人吃饭的小白脸,又是这样的出身,根本不可能引起他的注意。   以为谁都是沈希言吗?如果温兆晟有沈希言这样的本事,也不至于要靠女人上位了。   五皇子不甚在意地说道:“不过是个小人物,也敢出来蹦达。查清楚他靠上的人是谁,把温兆晟做过的事好好的跟人说清楚,免得有人再遭受到他的蒙骗。”   沈希言失笑不已,五皇子这釜底抽薪当真是痛快至极。   侍卫统领却露出了一个有些尴尬的表情,“殿下,没查到。”   五皇子皱眉:“什么没查到?”   侍卫统领低垂着目光,小声地说道:“属下没查到温兆晟的背后之人。”   五皇子:“……”   颜面尽失的一天。   五皇子气得:“你什么都没查到就敢跑来邀功?!”   侍卫统领羞愧地低下头,连肩膀都缩在了一起,像个受气的小可怜。   沈希言失笑着说道:“倒也不怪李统领,我是不会因为这件事就怀疑李统领的办事能力的。”   李侍卫一脸感激地看向沈希言:“还是沈姑娘深明大义。”   五皇子:“……”这意思就是他不够深明大义了?他手下都是些是什么憨憨?   沈希言转头偷笑。   虽然知道了是温兆晟在背后搞鬼,沈希言除了多警惕一些也没有别的办法。   沈希言派人每天在茶田巡逻,然后她就赶回了县里。   以前沈希言在县里的时候都是在客栈里办公,后来沈希言回到青柳村之后,鉴茶会也进入了正轨,钱锐均便自己弄了个铺子。   “听说是钱家本来打算开新分店的铺子,都快装好了,钱少爷当即就抢了过来。听说钱老板气得不行,还说要找你要说法。   钱少爷给拦住了,还给钱老板了银子,说是这铺子是他买的,让他不要去找你。”陈安笑呵呵地说道。   沈希言不禁心虚地摸了摸鼻子,“看来这几天我得躲着点钱老板,不然他可是要找我算账的。”   沈希言向来十分聪慧,她猜想的一点都没错,现在的钱广扬确实想找沈希言算账。   他好好的一个儿子,刚送去沈希言身边多久?   就已经一心为沈希言打算了?他现在忧心忡忡,照这么下去,他家的产业以后是不是都得让不孝子都送人了。   钱广扬觉得这是完全有可能的事,现在钱锐均就差住在铺子里了。   现在的钱锐均危机感很强,他看着面前的这个叫蒋凯的年轻人,他说是来找姑娘的。   “我叫蒋凯,是姑娘身边除了陈公子之外最得力最信赖的管事。我现在负责花想容的全部生意。”   蒋凯颇有些矜傲地说道:“你这边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尽管说,不要客气。为姑娘排忧解难才是最重要的事。”   钱锐均的危机感蹭蹭地往上冒。   蒋凯自己一个人负责沈希言的一份生意,这说明沈希言相当器重他啊。   他还说什么?是沈希言身边最信赖最得力的管事?那是因为以前没有他在!   两个同样出身优越,相同境遇的年轻人,狭路相逢。   钱锐均扬起了一个笑容:“哦,原来是蒋公子,倒是没怎么听姑娘提过。你远来是客,怎好辛苦你?你既然来荆南了,我自然要替姑娘好好招待你。”   蒋凯觉得这个钱锐均简直莫名其妙,他又不是为了帮他,他是为了姑娘。   沈希言弄出这么大动静,显然是十分重视此事,他要帮忙也是理所应当。   蒋凯和钱锐均的第一次见面,两人就互看不顺眼。   沈希言和陈安等人恰好走了进来。   “姑娘!”蒋凯眼睛一亮,立刻唤道。   秦风的眼神有些飘忽,总想往外跑。   蒋凯笑着说道:“秦少侠,你放心好了,这次是我自己一个人来的。”   秦风明显地松了一口气,却还嘴硬:“我又不在乎你几个人来,我还能怕什么不成?!”   蒋凯眼神带笑:“是吗?其实清舒也很想要过来的。”   秦风顿时僵住了,沈希言失笑着说道:“你总是吓唬他干什么?”   蒋凯立刻变的乖巧了。 第二百七十一章 沈希言的光荣事迹   沈希言看向钱锐均,然后说道:“那么应该见过了吧?这位是钱锐均钱公子,这位是蒋凯。钱公子家里也是茶商大户的,这次可是多亏了他帮忙。”   蒋凯看了钱锐均一眼,神色不变地说道:“我们已经打过招呼了。”   沈希言便点了点头,蒋凯又说道:“对了,商户的人知道姑娘要开鉴茶会都说要来捧场。我爹也已经在路上了,估计过几天也该到了。”   沈希言微微诧异:“四爷也要来?”   蒋凯笑着说道:“可不是,我爹说了,姑娘你做的生意肯定不会赔,我估摸着他是来捡便宜的。他还不让我告诉姑娘,姑娘可一定要当不知道。”   钱锐均不禁看了蒋凯一眼,你这么麻利地出卖你爹,你爹知道吗?   沈希言忍笑颌首。   陈安便道:“蒋凯,看你现在说话的口吻,可真是地地道道我们满记的人了。”   蒋凯骄傲地挺起了胸膛,“我早就是了!”   钱锐均心里颇有些不是滋味。   “姑娘,我先去忙了。”钱锐均说道。   沈希言察觉到他的异常,却想不明白脆弱的少男之心,便点了点头。   “好,那你去吧。”   钱锐均转身就去忙碌鉴茶会的事,不过虽然他拒绝让蒋凯帮忙,可是蒋凯还是凑过来。别说,蒋凯办事能力十分强悍,他确实轻松了不少。   他还特意暗中观察,蒋凯虽然是刚接手,可是办事有条不紊,很难相信他才刚接手不久。   以蒋凯的年纪和能力,在沈希言面前却心甘情愿的伏低做小,而且他听蒋凯和沈希言的对话,他们似乎也有很多渊源。   这都让钱锐均好奇不已,还有蒋凯说的那个好像叫安州商会的商会,到底都是怎么回事?   所以这一天差事安排完之后,钱锐均便拉着蒋凯去喝酒了,美其名曰说是要给他接风洗尘,实则是为了套话。   蒋凯虽然奇怪他的态度,不过是还是答应了。看样子以后沈希言还要多倚重他,让他对沈希言多些了解也方便以后沈希言用他办事。   蒋凯十分痛快的答应了。   倒是沈希言,看到两人结伴离开还觉得有些奇怪,她还打算请蒋凯吃饭呢。   蒋凯和钱锐均两个年龄相当,出身相同,其实十分有共同话题。两杯酒喝下去,两人就聊开了。   蒋凯也没隐瞒,将沈希言在暹罗干的事都跟钱锐均说了。从沈希言闯三关的本事,再到后来沈希言独自一人去塔帕的军寨救人,之后又是如何成为了安州商会的会长。   还有沈希言配合季白又是怎么发现了大辽人的阴谋,为大干军送粮草,说的是惊心动魄,扣人心弦。   钱锐均听的一愣一愣的,他原本就知道沈希言是有本事的,要不然钱广扬也不会这么推崇她。   可是他没想到,估计钱广扬也不会想到,沈希言比他们想象中的还要厉害。   蒋凯自然还提到了自己,“我当时啊,可没有你这么聪明。我以前那时候,自大的不行,觉得我就是怀才不遇。   我爹就把我扔给了姑娘,让我跟着她。后来,跟了她之后我才发现,我以前那点能力算什么啊?”   顿了顿,他叹了一口气,“她还是个姑娘家呢,真是让我汗颜。” 第二百七十二章 天大的误会   “姑娘这么拼命赚钱,其实都是为了救自己的结拜大哥,要赚到两百万两银子。两百万两银子啊,我就没见过那么多银子,你说她当时答应的时候,得多大压力?”   钱锐均当然不知道这件事,听蒋凯说完,更是震惊不已。沈希言是白手起家的,要在三年之内赚到两百万两银子!就算他家有钱,也没有这么多银子。   钱锐均更是诧异不已。   这一顿酒,一直喝到子时,两人才醉醺醺的被各自的小厮带回家。   钱广扬也没睡,一直等着他。   看到小厮扶着钱锐均回来,他是又心疼又生气:“我是让你去跟沈姑娘学东西的,怎么你这回来的越来越晚?”   钱锐均的眼睛很亮,他拉着钱广扬的手说道:“爹,你不知道,姑娘有多厉害。”   钱广扬:“……”   钱锐均的眼睛炯炯发光,虽然他喝了不少的酒,可是他的意识是清醒的。   钱锐均拉着钱广扬就开始说起了沈希言的厉害之处,听的钱广扬无奈又好气。   “爹,您真该把我也送到她身边的。”钱锐均说到最后终于睡着了,还不忘喃喃自语。   钱广扬看着他睡着的样子轻叹了一口气。   沈希言自然不知道这些,她心里记挂着温兆晟的事。   第二天,沈希言去了孙府,见到了孙老爷。   孙老爷现在对沈希言是又感激又钦佩,才多久的时间?   沈希言就将一个小小的青茶变成了现在大名鼎鼎的忠义茶,虽然现在忠义茶还没有开始售卖,不过他知道,忠义茶一定是能赚到银子的。   两人寒暄之后,沈希言便说了温兆晟的事。   孙老爷眉头一皱:“没想到他这么阴魂不散,还敢回来。”   沈希言点了点头:“他这次回来肯定是来者不善,孙老爷一定要多加防范,还有孙小姐那边,也一定让她提高警惕。”   孙老爷正色地说道:“多谢沈姑娘……”   “那个王八蛋在哪里?他还敢回来?他是不是又攀扯上了什么姑娘?我一定要揭穿他的真面目!”孙莲儿突然从外面闯了进来,怒声说道。   沈希言:“……”   好嘛,原来所有人都是这么想的,都以为温兆晟又是找到了什么姑娘。   沈希言连忙说道:“这倒不用,我们好不容易跟这种人撇清关系,难道还要沾上他不成?莲儿姑娘,你,你消消气。”   “我怕什么?吃软饭的人又不是我!”孙莲儿毫不客气地说道:“他才是骗子,一心想要吃软饭!”   沈希言简直对孙莲儿刮目相看,以前孙莲儿对温兆晟痴迷的神志不清,那痴情的模样好像多情善感的少女。   孙老爷也跟着点了点头:“我觉得莲儿说的不错,我们又没有做错事,该羞愧的人是他,他都有脸回来,我们还怕什么?”   顿了顿,他又说道:“他骗了莲儿这么久,也该让莲儿去出出气才是!”   沈希言:“……”都不知道是不是该阻拦才好?   孙莲儿当机立断地说道:“沈姑娘,你不要怕,我知道该怎么做!”   沈希言:“那,那我不怕。”   孙莲儿眼神坚毅地点了点头:“那走,我们去骂他!”   沈希言:“……”   她觉得自己可能对孙莲儿有什么误会,她怎么都没想到,不再恋爱脑的孙莲儿居然是这个样子的! 第二百七十三章 痛骂渣男   她们要去找温兆晟,孰不知温兆晟现在也找上了她们。准确的说,是找上了王嫣。   王嫣这次跟沈希言一起回到县城,不过这几天她身体不太舒服,所以一直留在客栈里休息。   温兆晟就带人来了,如今的他身着锦袍,身后带着随从,脱胎换骨,行头做派像是个富家公子。   只不过他到底是贫穷乍富,身上少了些底气,撑不起这身华贵的行头。   “我来找沈希言,让她来见我,我有事要跟她谈。”温兆晟坐在客栈里面开口说道,他一脸嚣张,表情带了几分暧昧:“如果她不来,我跟她的事,那就只能在这里说了。”   掌柜的一脸的焦急,这温兆晟一看就是来者不善,如果真的传出去什么,那就不好了。   沈希言可是他的大主顾,包下了他整个客栈。   王嫣听到楼下的动静,坐不住了,立刻下楼来。   温兆晟看到王嫣,眼中闪过了一抹怨恨。如果不是王嫣,他怎么会被书院开除?他落得今天的下场都是败王嫣所赐!   温兆晟勾起了唇角:“这是谁啊?原来是王姑娘啊,看这气色不太好,莫非心中太过思念于我,才如此憔悴?”   王嫣什么时候见过这么厚颜无耻之人?就算王家落难了,也没人敢这么跟她说过话。   王嫣气得脸色通红:“温兆晟,你不要胡说八道!你也是个读书人,怎可如此信口开河!”   温兆晟挑了挑眉头:“这怎么是信口开河,分开这么许久,我可是十分挂念你的。我还记得陪你游遍了整个荆南,到处都有我们携手游玩的记忆,每每想起真是让我夜不能寐!”   顿了顿,他又说道:“虽然你不能进我温家的门做正妻,不过一个侧室还是可以的……”   “温兆晟,是谁给你这么的脸,敢来这大放厥词?!”   孙莲儿的声音从身后响起:“还真不是你摇尾乞怜,暗示让我给你买衣服买纸墨笔砚的时候了?”   温兆晟愣了一下,转过头就看到孙莲儿,脸色顿时就变了。   现在已经围观了不少人,沈希言皱起了眉头,她侧过头看了明月一眼。   明月立刻上前带着王嫣悄悄地离开了人群上了楼,这种场合不适合王嫣出现。   沈希言神色凝重,没想到温兆晟会对上王嫣。看来她是时候得在荆南买一处宅子了。   沈希言一直有个毛病,就是不喜欢买房子。大概是因为她心里一直没有归属感,觉得不管哪里都不是她的家。   所以在外面一直都是住客栈的,这次因为有王嫣在,她还包下了整个客栈,就担心有人会冲撞了王嫣,没想到还是出事了。   “你,你这个泼妇!”温兆晟对王嫣是求而不得的恼怒,对孙莲儿则是恨意了。   因为是孙老爷去书院拆穿的他,让他被书院除名。这让他以后与科举无缘,他当然恨孙莲儿。   孙莲儿冷笑了一声:“我是泼妇?我这样里还有你给我写的酸词烂诗呢,要不要我给你读一读?”   顿了顿,她又叉着腰,怒声斥责道:“你一个小白脸,嘴上说着有读书人骨气,却一次又一次的暗示我给你买东西!”   “莲儿,今天我们同窗买了一个徽墨,那墨又浓又密,字写的也好。可惜我家境贫寒,从来没有用过那么好的墨。不过我不会气馁的,我一定会好好读书,考取功名,让你过好日子的。”   孙莲儿学着温兆晟的语调说着话,“莲儿,今天我们的同窗穿的料子可真好,又薄又透气,一点都不闷热。”   围观的百姓们对着温兆晟指指点点,“没想到看着人模狗样的,居然是要靠着女人吃饭的小白脸。”   “可不是嘛,这样还是读书人?”   “你看他现在是不是又攀上了别的有钱的姑娘?”   温兆晟听着这些人的窃窃私语,脸色涨的通红。他这次回来是要报仇的,是要扬眉吐气的,这一幕可一点都不在他的计划里。   他浑身发抖,却没办法反驳孙莲儿,因为他真的也怕孙莲儿拿出他写的信。   以前他确实给孙莲儿写过不少的诗信,来展示自己的才华。   孙莲儿冷冷地看着他道:“我要是你,这辈子都不会再回来,因为丢不起这个人!你还敢冒出来,是怕知道你破事的人太少吗?!”   沈希言没想到孙莲儿居然这么厉害,简直叹为观止。 第二百七十四章 渣男落荒而逃   眼看围观的人越来越多,温兆晟不敢再待下去了。毕竟他这次可是有“任务”在身的,如果完不成任务,他才是大祸临头。   温兆晟冷哼一声说道:“你还敢提以前?以前如果不是你勾引我,我又怎会看上你这样的商户之女?我堂堂一介书生,前途无量,怎会与你这样的商户之女纠缠不清?你也是个姑娘家,竟如此不知羞耻!”   他一脸羞愤表情,“我堂堂男子,不愿意你一个姑娘计较,今日就放过你,日后你如果再敢污蔑我的名声,我一定不会放过你!”   虽然孙莲儿早就对温兆晟死了心,可是见他如此下流无耻,还是忍不住伤心了。   倒不是舍不得他什么,就是觉得自己以前太过混账,为了一个这样的人让自己父母伤心。   她真的是太不该了。   孙莲儿冷笑了一声:“你不放过我?我还不放过你呢!”   顿了顿,她望着他说道:“你花了我那么多的银子,难道就不用还了吗?”   温兆晟目瞪口呆,他觉得自己已经够无耻的了,没想到孙莲儿居然比他还无耻!她居然在这么多人面前让他还银子!   孙莲儿看了身侧的丫鬟一眼,丫鬟便拿出了账单开始念:“紫毫笔十根、徽州墨七块、上好绫罗绸缎三十匹……”   “够了够了!我看你是个女子,本想给你留几分颜面,没想到你竟如此卑鄙无耻!”   温兆晟气得脸色通红,“你身为女子,却不守妇道,与男子私相授受,还有脸出来说三道四,我要是你早就一头撞死了!”   孙莲儿的眼圈一下就红了,她确实撞过墙,却是为了跟父母争取要跟他在一起。如今听到他的话,简直就像是针扎在心上一样疼。   “确实,一个姑娘家居然如此不知羞耻,难怪让人骗了。”   “可不是嘛,都说商户之家没有规矩,居然跟男子私相授受,真是没教养。”   孙莲儿听到那些人的议论声,脸色越加的苍白。和温兆晟的这段关系,让她给父母抹了黑。   温兆晟看到舆论一下倒在了自己这边,不免十分得意。毕竟这世道就是对女子更加苛刻,光是不守妇道这一点,孙莲儿就站不住脚。   “孙小姐一片真心待你,没有轻视你家境贫寒,愿意资助你,是她心善,你却如此狼心狗肺,不止辜负她的一片痴情,还要抹黑她,伤害她,我看你还是不要侮辱读书人的风骨了!”钱锐均突然从人群里走出来,指着温兆晟呵斥道。   温兆晟看到钱锐均,嘴角一勾:“你又是什么人?这里轮得到你说话?你这么维护她,难不成也是跟她有什么不清不楚的关系?”   钱锐均一身浩然正气,“我与孙小姐清清白白,并没有任何关系,但我钦佩她虽是女子,却敢于承认自己的感情。   而你一个大男人,还号称读书人,占了女子的好处,却还要反咬一口,难怪书院要将你除名。说明你这样的人品根本不配读书!”   温兆晟冷笑着说道:“我看你是看上这个女人了吧?口口声声都在为她说话。”   “孙小姐敢爱敢恨,坦坦荡荡,比你这个大男人可有担当多了,确实值得更好的男人。   像你这种下流无耻的卑鄙小人根本配不上他,你这样的人,根本就是在给男人丢人!”钱锐均毫不客气地说道。   温兆晟刚要说话,却看到人群中有个人,他浑身一震。差点忘了,他可是有要事在身的。   温兆晟眼神闪了闪,他看着百姓们似乎要被钱锐均说服了,当即说道:“我不跟你们争辩,你们人多势众,我说不过你们。不是我怕了你们,只是我不屑跟你们一般见识!”   温兆晟说完,低着头在百姓们的唏嘘声中匆匆离开。   温兆晟这一心虚溜走,就已经证明了一切,百姓们都发出了阵阵嘘声。 第二百七十五章 年轻真好   钱锐均拱了拱手,对着众人说道:“感谢诸位今日仗义执言,为孙小姐出头。大家都是有正义感,明辨是非的开明之人,定不会相信小人的挑拨之言。不愧是大名鼎鼎忠义茶的产地,就连这的百姓也忠义之人。”   “那是,我们青柳县的人可都是有情有义,怎么可能被小人忽悠?”   “那个小白脸以为自己能蒙骗得了谁?也不看看我们是什么人!”   百姓们渐渐散去,说的都是忠义茶的事,却没有人再提孙莲儿的事了。   一边的沈希言看着钱锐均出头呵斥住了温兆晟,又看到他安抚民众转移舆论,保护了孙莲儿。   孙莲儿看向钱锐均,感激地说道:“钱公子,今天的事谢谢你了。”   孙老爷跟钱广扬是认识的,孙莲儿也见过几次钱锐均。不过两人都没有什么交集,却没想到今天钱锐均会出头为她说话。   钱锐均正色地说道:“孙小姐不必客气,碰见温兆晟这样的人,不管是谁都会站出来的。孙小姐,也请宽心,莫再为了这样的人黯然伤神,让父母担心了。”   孙莲儿笑着说道:“为他伤神?他也配?我就是气自己说不过那个卑鄙小人!”   钱锐均看着孙莲儿脸上毫不介意的明媚笑容,心头不禁一动。   他也听说了前段时间孙家发生的事,不过他没想到孙莲儿真的这么快就走出来了。看她的神色也不像是在勉强,那就是说她是真的放下。   爱上的时候不顾一切,敢于为自己争取。不爱的时候也彻底放下,绝不回头。这个孙莲儿虽是女子,却也有男子的果决。   钱锐均不禁露出了一个笑容,望着孙莲儿的眼神也带上了几分欣赏。   他的目光让孙莲儿觉得莫名的脸庞发热,让她不由自主地垂下了目光。   沈希言看着两人的神色,心里也是一动。看来这两人倒是有戏啊?两人家世相当,倒是十分般配。   沈希言心里有了计较,便道:“莲儿,钱公子,今天这事也算是给了我一个教训。这客栈是不能再住了,我想着在本地置办个宅子。你们都是本地人,不知能否请你们二人帮忙啊?”   钱锐均和孙莲儿一点都没觉得让他们两个人一起帮忙有什么问题。   钱锐均只觉得沈希言的称呼有问题,他笑着说道:“姑娘,我现在也算是你的活计了,就不必这么客气,直唤我的名字就好。”   沈希言笑着点了点头,“那我可就不客气了,这找宅子的事,还要麻烦你们。地段一定要好,左邻右舍和气一些。宅子不用太大,布置也不重要,我就这些要求。”   孙莲儿点了点头,“没问题,正好我在家也没事。”   钱锐均自然也是点头,“我也没问题,我不会耽误鉴茶会的事的。”   沈希言笑着说道:“鉴茶会现在也安排的差不多了,我让蒋凯给你打下手,总不会让你忙不来。”   钱锐均跟蒋凯喝了一顿酒,这交情也喝出来了,闻言也不再多言,点了点头。   “事不宜迟,那我现在去找人打听情况。”孙莲儿当即说道,“钱公子,你下午还有事吗?”   “我没事,我可以跟你一起去。”钱锐均立刻说道。   这就看出来出身商户的好处了,两人都是爽利的性子,也不拖泥带水,更没有那么多乱七八糟的规矩,做起事来自然干脆痛快。   沈希言看着两人有说有量一起离开的背影,连跟她告别都给忘了。   她不禁露出了一个笑容:“年轻可真好,还可以去谈恋爱。”   “看来你一直对我不满,是因为没有跟你……谈恋爱?”季白的声音突然从身后响了起来。   沈希言立刻转过头来,惊喜地望着季白:“你,你怎么来了?” 第二百七十六章 耳鬓厮磨   季白身着一身青色的夏杉,他很少穿这样的颜色,更衬得他相貌俊美,英气逼人。   季白挑了挑眉头:“我早就来了,还看了一场好戏。我倒是不知道,你什么时候喜欢做上媒婆了?”   沈希言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可是你不觉得他们很般配吗?多好的一对年轻人,看着就让人觉得欢喜。”   “我们也很般配。”季白低声说道。   沈希言瞥了他一眼,撇嘴道:“我们算什么般配?你娘,你祖母恨不得掐死我。”   季白却压低了声音,“是啊,可就算是全天下的人都反对,我还要跟你在一起,你说这岂不是天大的缘分?”   沈希言没有忍住唇角,她只是奇怪,季白什么时候这么会说话了。   不过看到季白沈希言想到了刘盛的事,她四下看了看,直接拉着他进了客栈,进了她的房间里。   季白任由她拉着自己,一直到她关上门,他才挑眉说道:“什么事要把我拉到房间里要做的?如果你要占我的便宜,我也是不会反对的。”   沈希言白了他一眼,季白现在不止是会说甜言蜜语,还会油嘴滑舌了。   沈希言小声地说道:“刘盛的事怎么样了?”   季白挑了挑眉头,然后说道:“你说什么?你声音那么小,又离我那么远,我怎么听得到?”   如果秦风在这里一定会翻个白眼,觉得季白是在装模作样。习武之人的听力那么好,怎么可能听不到?   沈希言多实心眼的孩子,立刻就凑了过去,又小声地问了一遍。   他们就在同一个房间里,她还就靠在他的身边,季白的神色微微一动。   他真的已经太久没有见到她了,他的目光一直落在她的身上。他必须承认,他一直都在想念她。   “已经办妥了,我找人顶替了他。事情做的还算隐蔽,不过我想五皇子心里应该知道是怎么回事。”季白说着,皱了皱眉头。   沈希言立刻察觉到不对劲了,紧张地问道:“怎么了?”   季白迟疑了一下,本来不欲多说,可是想着她不是普通的女子,还是说道:“也没什么,就是在换人的时候碰到了宋城。我看他有些怀疑,不过他并没有抓到现行,所以也不用担心。   大不了就死不承认,他现在忙着修复跟五皇子之间的关系,也没心思来找我的麻烦。”   自从上次的事,五皇子彻底冷落了宋城。宋城也是真的着急了,没有五皇子的信任,他这一趟算是白出来了。   沈希言神色凝重。   季白便道:“你不用太在意,不过就是一个宋城罢了,掀不起什么风浪出来。我们一个皇子一个世子,难道还要看他一个小小的副将的脸色?那我们两个也没太出息了。”   沈希言想了想,觉得也有道理。而且她也相信季白和五皇子的手段,季白既然做了,就不会留下把柄。五皇子默许了这件事,那就是说他也不担心会留人话把。   季白望着她,突然说道:“这些闲事都问过了,你是不是该问一些正经事了?”   沈希言愣了一下,“什么正经事?”   季白无奈,沈希言聪明是真聪明,可偏偏有时候却迟钝的可以。   季白也不跟她拐弯抹角,直截了当地说道:“说说这么长时间没见,你有没有想我?”   他的声音低沉透着几分莫名的意味,似乎是有些委屈。   沈希言的心一下就软了下来,她总是会对季白莫名其妙的心软。   连她都不知道怎么回事,只要他做出委屈的样子,她就什么都想要妥协。   有时候明明知道他是在装模作样,可她还是会上当。   “美色害人啊。”沈希言喃喃地说道。   季白听到了,眼底划过了一丝笑意,他低下头,轻轻地含住了她的唇,低喃地说道:“希言,我好想你,你有没有想我?”   她像是被蛊惑了似的,轻轻地点了点头。   她一点头,便碰到了他的唇,他毫不犹豫地加深了这个吻。 第二百七十七章 预防爬墙   许久未见的爱侣自然想要多耳鬓厮磨一会,哪怕只是说说闲话,也觉得时间过的飞快。   沈希言和季白两人走出房间的时候,沈希言的脸色微红,季白却是一副神清气爽的样子。   王嫣正好来找沈希言,看到两人的样子,眼神顿时变得暧昧起来,在两人的身上一闪而过。   沈希言立刻就知道她误会了,“嫣儿,你不要误会,我们什么都没有发生。”说着,她看向季白,紧张地说道:“你说是不是?”   季白的眼神在她的红唇上一闪而过,嘴角勾起了一个意味不明的笑。   他点了点头,一脸正色:“嗯,什么都没发生。”他语气纵容,一副她说什么都对的样子。   沈希言:“……”   王嫣眼神闪了闪,笑着说道:“好了好了,姐姐,我知道,你们一定什么都没发生过!”   她加重了语气,表示自己对她的信任,可是沈希言却一点都开心不起来。   算了,她不解释了,王嫣愿意怎么想就怎么想吧,就让世界毁灭吧。   沈希言跟陈安说了买宅子的事,还说确定好了再让他过去看看。   “住客栈终究不是长久之计,还是要买自己的房子。”沈希言说道。   季白的神色一动,然后说道:“你让他再帮我选一处。”   顿了顿,他接着说道:“就在你隔壁就行。”   “这有点难吧?倒也不必要住这么近。”沈希言说道,“很少能碰到邻居一起卖房子的。”   “大不了多出些银子就是了,住在隔壁比较方便一些。”季白不甚在意地说道,却很坚持要住在隔壁。   沈希言笑着说道:“你是在担心安全问题吗?倒也不怕,反正有秦风和明月在呢。”   秦风当即拍着胸脯保证:“有我在,谁都别想伤害希言!”   季白的目光在沈希言的脸上一扫而过,笑而不语。   陈安看着他的神色,却是皱了皱眉头,突然笑道:“如果世子爷担心的是安全问题大可不必,我决定等买下宅子之后加高墙头,再在墙下面多种些仙人掌什么的。保证不管是谁,但凡敢要翻墙进来,都不会有他的好果子吃。”   陈安说着冲着季白笑的温柔体贴。   季白:“……”   沈希言看了看陈安又看了看季白,她突然觉得自己不应该出现在这里了。   陈安却突然转过头看向她,笑的温柔似水:“希言,你说好不好?”   沈希言莫名的这个问题有些危险,她小心地睨了季白的表情一眼,然后一脸正色地说道:“这当然是好的,安哥,你说得算!”   陈安脸上的笑容又加深了几分,却多了几分真切。   季白看了沈希言一眼,颇有些委屈的样子,沈希言给了她一个安抚的眼神,表示自己都明白他的委屈。   季白立刻就被治愈了。   季白发现,现在他跟沈希言之间也有了默契,也可以用眼神交流彼此的想法了。   几个人说着话,小二带着钱广扬上楼来。   沈希言还以为钱广扬是来找钱锐均的,“锐均出去了,钱老板,你有什么事吗?”   钱广扬正色地说道:“不是,沈老板,我是来找你的。”   季白知道他们有事要商量便站了起来:“你们聊,我出去走走。”   沈希言也没拦着他,钱广扬看了季白一眼,季白的气度一看就不是普通人。   不过他很快就收回了眼光,他这次来是因为邀请的名单出了问题。   季白走出客栈,临风守在门外,看到他出来还有些诧异:“世子爷,你怎么这么快就出来了?”   季白看了他一眼,若有所思地问道:“临风,你知道怎么谈恋爱吗?”   临风:“??” 第二百七十八章 谢大师的闭门羹   对于一个古代人来说,谈恋爱确实是个陌生的词汇,临风一脸茫然无措地望着季白。   季白嫌弃地瞥了他一眼,“真没用。”   临风觉得自己十分委屈,却没有办法反驳。   钱广扬这次来找沈希言,是因为邀请名单出了问题。   “此人名叫谢琛,以前也是做官的,不过他酷爱品茶,为了尝遍天下好茶后来辞官。   他为人刚正,一生嗜茶如命,在我们茶行的地位极其崇高。   他的老家在茴阳,他最近刚好回老家祭祖,我本来想着鉴茶会能请到他,一定会声名大噪。   我便请同行的前辈跟我一起去请他,结果却被他痛斥一顿,说我们鉴茶会不过是沽名钓誉,为了赚钱,实为行业耻辱!”   钱广扬一脸羞愧地说道:“这件事传了出去,茶行内的很多人就都打了退堂鼓。”   沈希言听完也跟着皱起了眉头,“看来不请来这个谢琛,我们这鉴茶会也别想开下去了。”   已经造了这么大的声势,如果没有人来参加,那忠义茶确实也能出名,只可惜是贻笑大方的出名。   钱广扬叹了一口气,愧疚地道:“这是我的错,我本来想着能请到他,是给我们鉴茶会增光添彩,没想到会变成这样。”   沈希言笑了笑:“钱老板这么说岂不是让我无地自容?这本就是我的事,钱老板如此奔波已让我感激不尽。不过这件事也确实要解决,这样吧,明天我去茴阳亲自拜访这位谢大师。”   钱广扬点了点头,“我跟你一起走一趟。”   第二天一早,秦风驾着马车接上了钱广扬,直奔茴阳而去。   这是钱广扬第一次跟沈希言出门,他看着马车里的沈希言和明月,外面秦风和陈安在驾车,他眼神不由得闪了闪。   沈希言等人就是这样走遍大江南北的吧?   不知道为什么,他心里突然干劲儿十足,好像年轻了十几岁一样。   荆南去茴阳足足有三天的路程,三天之后,他们顺利到达了茴阳。钱广扬便带着他们去了谢府。   谢府是个三进的宅子,沈希言等人到了谢府门前下了马车。   陈安去叫门,大门开了一条缝,门房凑里面探出头来,警惕地看着他们。   “我家老爷不见客!”门房说着,便啪得一声关上了门。   陈安皱起了眉头,“这谢家的架子未免也太大了。”   此时从宅子里传出来诵经的声音,不一会就看到了宅子内升起了白烟。   沈希言说道:“看来今日府内是在做法事,难怪谢家闭门谢客。”   陈安道:“那不巧了,我们明天再来?”   沈希言想了想,说道:“既然来了,那就等一等吧,这法事总不能做一天一夜吧。”   陈安留了个心眼儿,去旁边的小贩打听消息,不一会他就回来了。   “谢家这是在给祖宗做法事,这谢琛信佛,对佛道十分推崇,法事不完,他是不会见我们的。”陈安说道。   没办法,那就等吧。   一直等到太阳落山,谢府的大门才打开。   谢琛是个五十多岁的老者,但精神矍铄,正恭敬地和尚离开。   沈希言趁着这个机会急忙上前,“谢大师,晚辈沈希言,特来拜见大师。”   谢琛听到沈希言的名字就皱起了眉头,他眯着眼打量着沈希言:“你就是那个不惜兴师动众要搞什么鉴茶会,只为了沽名钓誉赚银子的那个沈希言?”   顿了顿,他冷笑着说道:“老夫平生最痛恨的就是你们这些投机商人,将好好的茶香搞的满是铜臭味!你们那个鉴茶会,老夫是绝不会去的!”   沈希言也不恼,依旧彬彬有礼地说道:“谢大师,您这话晚辈可不敢认的,我也是为了我们茶行。这对整个茶行来说都是一个交流心得体会的机会,谢大师何苦拒人千里之外呢?”   沈希言的行为在谢琛看来简直就是油嘴滑舌,身为商人无利不起早,她这么殷勤还不是为了银子?   谢琛冷着脸说道:“和你这样的人我没什么好说的,你赶快离开,不要再来了。”   谢琛说着直接走进了府内,门房立刻关上了大门。 第二百七十九章 沈希言的非常手段   钱广扬叹了一口气,“谢大师就是这个脾气,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沈希言也知道这个谢琛不好对付,也不气馁,而是说道:“我们先找个客栈安置下来吧,这只怕是个长久战。”   几人点了点头,便去城中找客栈。   怀茗是谢琛的贴身小厮,这几天因为谢府办法事,谢琛不宜出门,他身为小厮也不好跟着出府。   可是这一日,实在是家中有事,他不得不沉着谢琛休息的功夫偷溜出了府。   怀茗刚走出来,突然脖子上便架上了一柄剑。   他吓得立刻跪倒在地,“老爷,老爷我知错了,我再也不敢了,您给我一个机会。”他不过就是偷偷出府而已,不至于要弄死他吧?   秦风轻哼了一声,“别说话,站起来,跟我走。别想逃跑,不然杀死你!”   怀茗一脸欲哭无泪,颤抖着双腿跟着秦风走到了拐角的无人处。   怀茗看到沈希言,震惊地瞪大了眼睛:“原来是你!老爷说的果然没错,你们都不是什么好人!居然挟持我!”   顿了顿,他正义凛然地说道:“就算你们胁迫我,我也不会出卖老爷的。”   沈希言淡淡地开口:“你想太多了,你对你家老爷应该也没那么重要,挟持你估计也达不成什么目的。”   怀茗心痛的差点哭了出来。   沈希言露出了一个笑容,含笑地望着他:“你别我想的那么坏,我不会挟持你的,但是我会收买你啊!”   怀茗:“……”   一样也不是什么好人!   怀茗愤愤不平地说道:“我,我是不会被收买的,你不要妄想收买我对付老爷,我怀茗大爷也是个威武不能屈……”   秦风二话不说拔出剑就抵在了他的脖子上,怀茗吓得立刻就跪了下来。   沈希言:“……”真是没见过这么怂的。   秦风把他拽了起来,沈希言笑眯眯地说道:“我想你现在应该愿意跟我谈谈怎么收买你吧?”   怀茗被吓得眼泪汪汪,“你想怎么收买我?”   “当然是用银子了。”沈希言含笑着说道:“我听说你妹妹要嫁人,急需一笔嫁妆。只要你帮我,这笔银子我出了,一定让你妹妹风风光光的嫁人。”   这也是这次怀茗出府的原因。   怀茗低着头看着脖子上的剑,犹豫一下才说道:“你想让我干什么?不过说好了,让我去害我家老爷可不行。”   沈希言眼中闪过了一抹笑意,“放心,我不会让你去害你家老爷。你只要告诉我你家老爷的弱点就行。”   怀茗:“……”   怀茗瞪大眼睛:“你是不是也要用这样的方法去胁迫我家老爷?”   沈希言叹了一口气,忧伤地望着他道:“你看看你,我都说我是个好人了,你却非要把我想的那么坏。我不是要胁迫你家老爷,我是要投其所好,去收买他呀。”   怀茗将信将疑,秦风就把剑往前移了两分。   怀茗想了想自家老爷的弱点,觉得沈希言是绝对不可能胁迫到他家老爷的。   想到这,怀茗便毫不犹豫地说道:“好,我告诉你,不过你就算知道了也没有用,慧慈大师是不会助纣为虐的!”   慧慈大师听起来是个出家人,怀茗说道:“慧慈大师是无方寺的住持,我家老爷十分推崇他的佛法,一直希望慧慈大师能为我们老夫人超度。   只不过慧慈大师已经许久不过问红尘事了,现在也很少出寺,所以一直未能如愿。如果你能说动慧慈大师,说不定我们家老爷会帮你。”   沈希言不禁若有所思,她看了秦风一眼,秦风立刻收起了剑。陈安也掏出了一个钱袋,里面都是银子,递给了他。   “这次的事谢谢你了,让你受了惊吓,对不住。”沈希言正色地说道,“今天的事你放心,不会有别人知道。”   沈希言说完,便带着陈安等人离开。   怀茗捧着手里的银子,不禁喃喃地说道:“这也算盗亦有道?”   呸,都是坏人! 第二百八十章 敲门砖   沈希言等人走出巷子,钱广扬驾车等着他们。这种事沈希言没有让钱广扬露面。   沈希言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让钱老板见笑了,不过我平时不是这样的,这都是非常时期非常手段,其实我也不是很想这样。”   钱广扬笑了笑,他当然听到沈希言刚才做的事。他从一开始的震惊,然后就很快就接受了沈希言这种做事方式。   他反而觉得沈希言这是能屈能伸,也许只有这样刚柔并济,却不失道义……的做法,才能让她一路过关斩将到今天吧。   虽然威逼利诱不太好,不过达成目的就行了,而且沈希言也并没有伤害别人。   手段变通,做事风格多变,也难怪能达成这么高的成就。   他就是有点纠结,不知道以后是不是该让钱锐均也学这一点。   沈希言当然不知道钱广扬的纠结,既然得到了线索,她当机立即决定去找慧慈大师。   无方寺就在茴阳城郊以北一座大山之上,据说以前无方寺不在这,是在山脚下。   不过无方寺的僧人向来乐善好施,寺中的香火钱都被拿出去救灾了,以至于连寺院都破旧不堪。   后来是有人听说了无方寺住持的慈悲,出银子给他在这山上修建了一座寺院。可即便如此,来无方寺参拜的人依旧络绎不绝。   沈希言等人便坐着马车去了无方寺,马车只能停到山脚下,要步行上山。   一路上确实看到了不少来拜佛的香客,这无方寺果然名不虚传。   “这位慧慈大师慈悲为怀,救助了无数的百姓,出银子修路布施,在茴阳十分有名望。”钱广扬忧心忡忡地说道。   钱广扬的意思很简单,就是这位慧慈大师也未必那么好说动,让沈希言做好心里准备。   沈希言道:“事已至此这是我们唯一的机会,只能来试试了。”   秦风却是说道:“他既然是慈悲为怀,为何不肯帮希言?这难道不是做好事?”   钱广扬一时语塞,竟说不出话来。   沈希言不由得摇头失笑。   一行人到了寺中,沈希言表明了要求见慧慈大师的意愿,当然是得到了慧慈大师不见客的回复。   不过沈希言往寺内捐了两千两的香火钱之后,便对着小和尚说道:“我这里有一张纸条,还请小师父帮忙转交给慧慈大师。不管大师见不见我,我都绝不纠缠。”   小和尚迟疑了一下,还是接过了沈希言手里的纸条。   不一会小和尚就回来了,他看着沈希言的眼神颇有些诧异和狐疑,“师父请你们进去。”   沈希言微微一笑,转过头看了陈安等人一眼,“我们走吧。”   陈安不禁若有所思,秦风最沉不住气,立刻问道:“你在纸条上写什么了?”   沈希言老实地说道:“没什么,我就是在纸条上写了,我说我有一个造福一方百姓的机会,结果因为他而不能实现,他当然就要来见我了。”   秦风没想到沈希言居然如此……如此机智,可是他仔细一想,发现沈希言居然也没说谎。   可不就是要造福一方百姓吗? 第二百八十一章 万事不能强求   很快,几人就来到了慧慈大师的房间。慧慈大师的房间很简陋,却弥漫着一股淡淡的檀香味。   慧慈大师一身袈裟,神态平静柔和,眉眼之间都透着一股慈悲之色。他睁开眼睛,目光望过去,仿佛有安静人心的力量。   几人行了一礼,沈希言恭敬地说道:“我着急来见大师,无奈之举,还请大师见谅。”   慧慈大师轻轻一笑:“一方百姓的福祉都身系老衲一身,老衲无论如何也要见一见沈施主的。”   顿了顿,他又道:“不知道施主可是有事相求?”   沈希言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不错,我是来请大师解惑的。”   慧慈大师念了一声佛号,这才道:“不过是互相切磋罢了。”   沈希言便直言不讳地说道:“大师,我有一商机,可以让当地的百姓脱贫致富。可以让他们生病可以看医吃药,让他们的子女可以读书明理,这本是一件好事,却有人说我沽名钓誉,只为赚钱。我不明白,为什么做好事的时候,我不能顺便获利?”   慧慈大师轻笑了一下,望着沈希言的眼神像是对待包容的孩子:“那是因为世人对好人总是格外苛求,对待坏人却总是格外包容。若你是个坏人,今日没有做坏事,世人就会说你本性也有好的一面。可你若是个好人,偏有一日做了坏事,别人就会说你以前的好都是伪装的。”   沈希言点了点头:“大师,这岂不是世人在逼我做坏人?”   慧慈大师看着她认真地说道:“若你有朝一日不再顾虑旁人的看法,你就不会有此烦恼。你做好事,是因为你本性如此,而不是别人对你的评价。所谓世间的所有烦恼,不过都是来自你的内心。”   沈希言又问道:“大师,所谓得道多助失道寡助,为何我做的是好事,可却一直有人在不停的阻碍于我?”   慧慈大师又笑了,他看向了一边的钱广扬,“这位男施主的年龄相较于其他几位施主似乎略大了一些,你们可是一起的?”   沈希言愣了一下,钱广扬算是和他们一道的,却是为了她的事才会来到此地。所以,是有人在阻碍于她,可却也有人一直在帮她。   沈希言露出了一个灿烂的笑容,她拱了拱手:“真是听大师一番话,心中豁然开朗。”   顿了顿,她又继续说道:“大师的年纪年长我们几人许多,不知大师可否愿助我一臂之力?”   这次轮到慧慈大师愣了一下,他活了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碰见沈希言这样没有杆子都能网上爬的人。   不过慧慈大师到底是记挂着沈希言说的好事,还是打算听听她到底是为了什么事。   慧慈大师唤了一声:“露恩,你去倒几杯茶来。”   外面的小僧应了一声,慧慈大师对着几人说道:“几杯粗茶,还请诸位施主不要嫌弃。”   沈希言叹了一口气,“我这倒是有好茶,只是可惜,如今要成为蒙尘的珍珠了。”   沈希言喝了一口茶,然后才说起了忠义茶的事。   慧慈大师听完,沉思了半响,最后却是摇了摇头:“沈施主,此事我怕是无能为力。既然这位谢施主不愿参加,老衲也不能勉强他人。”   沈希言一惊,“大师,我这是做的好事。”   “难道做好事就可以强迫别人的意愿了吗?”慧慈大师慈悲地望着沈希言,继续说道:“如果是这样,那好事也会变成坏事。一切自有因果,万不能强求,沈施主,你莫要着相了。”   沈希言皱起眉头:“那是因为我做的事情值得!因为这能改变许多人的命运,所以即使知道不可为,我也要试试。大师,你说万事不能强求,难道就要让那些百姓继续受苦受穷吗?”   慧慈大师皱起了眉头。   沈希言又继续反问道:“如果强求可以让他们脱离贫困,让他们不用卖儿卖女,大师可还是会坚持自己心中的万事不能强求?” 第二百八十二章 解决!   慧慈大师念了一声阿弥陀佛,垂眸不语。   陈安此时含笑着说道:“我听闻这么多年大师一直在接济百姓,以至于连庙宇都残破不堪,我想大师应该是不会在意世俗眼光的。”   慧慈大师迟疑了一下,然后问道:“若是真如你所言,只怕是贫僧也要强求一回了。”   沈希言跟陈安对视了一眼,眼里都带着笑意。   沈希言站起身,恭恭敬敬地行了一礼,“多谢大师,定不会辜负大师所望。”   慧慈大师轻轻一笑,却是说道:“你是为了天下百姓的福祉,我便是想拒绝也没有办法。既然如此,那就只能如你们所愿了。”   沈希言没想到事情居然如此顺利,不过见了一面说了几句话,慧慈大师就这么配合。   她不禁喜出望外,“这世间红尘虽然很苦,可却也有许多如大师这样的人,都在尽所能的让这尘世变的更好。”   慧慈大师低头念了一声佛号:“阿弥陀佛,我佛慈悲。”   沈希言等人低着头恭敬地跟着念了一句:“我佛慈悲。”   离开无方寺的时候,钱广扬还是有点没反应过来。   “这事情解决的未免也太顺利了?没想到慧慈大师这么好说话。”钱广扬不由得感叹说道。   沈希言却很冷静:“你以为大师是真的好说话?他是知道我们做的是好事,也是知道这件事对百姓真正有好处。老和尚,精明着呢,不见兔子不撒鹰。”   非要她许下好处来,老和尚才松口。不过沈希言也不觉得慧慈大师有问题,因为他是真的在为百姓们着想。   就连沈希言,在做忠义茶的时候都是为了赚银子,希望借着忠义茶成为贡品之后,一跃成为皇商。   只有慧慈大师,他做这件事又能有什么好处呢?他没有任何好处,完全是为了百姓。   沈希言眼神温软,“可是这世上就是因为有了像慧慈大师这样的人,才让冷酷的红尘一直不失希望。”   陈安望着点了点头,叹息着说道:“是啊,所以大师即使为难也答应了下来。”   “那我们可不能辜负了大师的一片好心。”明月正色地说道。   好在他们原本就是要这么做的,也并没有打丝毫的折扣,不会辜负大师的一片信任。   谢琛隔三差五都要去求见慧慈大师一面,即使慧慈大师从来没有见过他,但他依旧乐此不疲。   谢琛又不像沈希言那样懂得变通还不要脸,以至于他屡战屡败,屡败屡战,将自己的迷弟身份落实的十分彻底。   这一次谢琛又习惯性的求见慧慈大师,这次大师却十分痛快地答应了。   说实话,谢琛都不怎么会走路了。都过了知天命的年纪,却兴奋的差点蹦了起来。   谢琛怀着无比激动的心情去见了慧慈大师,然后就在大师的厢房里看到了沈希言等人。   谢琛皱起了眉头,他怎么都想不到为什么慧慈大师会和这几个人有所往来。   慧慈大师温和地望着他道:“我听闻你很精通茶道,所以特来邀请你来参加荆南的鉴茶盛会。不知你意下如何?”   谢琛张了张嘴,对上慧慈大师温和的目光,他实在说不出拒绝的话。   谢琛只是觉得奇怪:“大师难道也要去参加那个鉴茶会?”   慧慈大师点了点头:“我还邀请了不少香客一同参加。”   谢琛当机立断地便说道:“既然如此,我也愿意陪同大师一同前往。”   虽然他不知道沈希言用了什么办法让慧慈大师松口帮忙,可是他对慧慈大师很信任,他觉得以慧慈大师的智慧不可能被沈希言所蒙骗。   他虽然不至于因此就对沈希言改观,可是他想看看,沈希言到底有什么魅力,能让慧慈大师如此帮她。   他非常敬重慧慈大师的为人,几次前来求见都未能如愿以偿。   他没想到,自己第一次见到慧慈大师居然是借了沈希言的光,一个他很讨厌的人。   沈希言松了一口气,现在最大的危机已经解除了,相反因为慧慈大师决定参加,还吸引了不少人来参加。   这次再没有任何人能阻止她的鉴茶会举办。 第二百八十三章 做该做的事   鉴茶会还要半个多月才要举行,不过慧慈大师对沈希言要做的事很有兴趣,便打算提前出发去荆南。   这是多年来慧慈大师第一次下山,不过他身边只带了露恩这个小徒弟。还有谢琛跟他的小厮怀茗。   一行人五辆马车,只是谢琛动不动就厚着脸皮去找慧慈大师谈佛法。   一路到了荆南,荆南的道路坑洼不平,让慧慈大师跟谢琛受了不少的罪。   其实谢琛年纪也不小了,都五十多岁了,这在古代已经算是高龄了。   马车停在路上休息,慧慈大师在小和尚的搀扶下下了马车。   沈希言倒了一杯水给他,“大师,喝点水。”   慧慈大师脸色发白,他是见过穷困的,只是这些年来一直在寺院里,已经很少没有走过这么多的路了。   露恩难掩心疼地说道:“师父,您如果不放心,让弟子一人过来也就是了,何苦还要受这长途跋涉之苦?”   慧慈大师笑了笑:“我佛历经千辛万苦才修炼得道,我怎么就连这点奔波之苦都受不得了?”   沈希言听到这话,便说道:“大师,最多三年,整个荆南一定能有翻天覆地的变化。”   谢琛挑了挑眉头:“你还要去修路不成?”   沈希言笑着点了点头,“这路是一定要修的,当然,靠着荆南当地的税收是不可能的,现在皇上还要减免荆南的赋税呢。   不过谢大师你看,整个荆南的气候其实十分适合茶叶种植。以后忠义茶就是荆南的一块活字招牌,如果要运茶,这路是必须要修的。”   谢琛是懂茶之人,荆南的气候条件确实十分适合。   “我听说谢远桥被问斩了,也不知道朝廷什么时候派第二个官员过来。”谢琛又问道。   沈希言心里顿时明白了几分,这谢琛不愧是当过官的,跟慧慈大师这种一门心思要做善事的人不一样。   谢琛这是担心走了一个谢远桥又来一个张远桥,如果是这样,荆南的百姓永远都不会有好日子过。   陈安说道:“现在是由五皇子在负责荆南的一切事务。”   “五皇子也不可能在荆南待一辈子吧?”谢琛反问道。   谢琛这么说还真的不是在抬杠,他说的是事实。五皇子肯定是不能一直待在荆南的,他走了之后,谁能保证荆南的百姓不再受苦?   沈希言笑着说道:“我知道谢大师的意思,可是不能因为人一定会死,我就不活了。也不能因为房子时间长了就会塌,我就睡在外面了。   有些事情是必须要做的,或许以后荆南会重蹈覆辙,可是我做我应该做的事,不管结果是好是坏。”   谢琛沉默了一下。   慧慈大师确实露出另一个笑容,“阿弥陀佛,沈施主所言甚是。沈施主如此年轻,就能有心怀善念,并且付诸行动,已是十分难得了。”   沈希言笑着摇了摇头:“我没大师说的那么崇高,我也是赚了银子的。可是我觉得,以赚银子为目的并不是一件坏事,有了银子可以修路造桥,可以让百姓吃饱饭,这没什么可丢人的。这世上许多好事都需要用银子,我也就厚着脸皮的说一句我爱钱了。”   慧慈大师握着佛珠:“阿弥陀佛。”   谢琛和露恩却都勾了勾唇角。   “时间不早了,我们赶紧赶路吧。”沈希言说道。   众人重新上了马车,一路向青柳县赶去。 第二百八十四章 不吃狗粮   一行人是在傍晚的时候到的青柳县,沈希言直接去了忠义茶的铺子里,虽然现在还没有茶,不过以后等忠义茶成熟了之后,这里是忠义茶第一家铺子。   沈希言一下马车就看到蒋凯站在门前一脸的生无可恋。   沈希言不解地问道:“你在这干什么?怎么不进去?”   蒋凯木着脸说道:“我在这挺好,我不进去。”   顿了顿,他悲愤地说道:“里面根本就不是人待的地儿!”   沈希言没有在意,转过头就道:“快帮忙搬东西。”   慧慈大师和谢琛相继下了马车,蒋凯虽不知道这两人是什么身份,却迎了上去。   “欢迎欢迎,欢迎来到我们忠义茶。”蒋凯笑着说道,“二位一路辛苦了,不如先去客栈里休息一下?”   慧慈大师看着热情的蒋凯有些无措。   钱锐均和孙莲儿听到声音从屋内走了出来,两人说说笑笑的样子,显然关系已经十分熟稔了。   沈希言不禁有些诧异:“孙小姐,你,你怎么在这?”   孙莲儿看了钱锐均一眼,脸颊微红,却是说道:“沈姑娘,你叫我莲儿就好。我这不是一直在帮沈姑娘你物色宅子吗?有时候就来店里帮忙。”   沈希言若有所思的目光在钱锐均的身上一扫而过,露出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   难怪刚才蒋凯是这个反应,原来是被刺激到了。   “爹。”钱锐均看到跟下来的钱广扬唤了一声。   钱广扬看着一脸不好意思的钱锐均,眯了眯眼。   一路车马劳顿,慧慈大师和谢琛年纪都大了,就送他们去客栈休息了。   谢琛第一次出门还要住客栈的,他走到哪里不是被请到家里去的?   沈希言不好意思,“来了这么久,一直没有时间买宅子呢。不过二位大师放心,整个客栈我都包下来了,绝对没有人打扰。”   谢琛也不是贪图享乐的人,慧慈大师就更不会在意这些了。   可是等他们一走进客栈就觉得不同。   刚进去就有小二走上来迎接,还接过了他们手里的行李。就连怀茗和露恩手里的行李也接了过来,他们脸上也是带着笑容,却和他们以前见到的不太一样,让人觉得意外的舒适。   一直到进了房间,店小二都在帮他们讲解:“我们每天辰时都有早晨,就在二楼的餐堂,下了楼梯左拐就能看到了。”   顿了顿,他指着床旁边的一条小绳:“如果有任何需求,拽下绳子就有人上来了。我们十二个时辰都提供服务,随传随到。   什么需要热水啦,叫餐啦,后厨也是有人值班的。无论如何需求,都可以提出。沈老板说了,满足住宿客人的要求是我们的服务第一宗旨!”   慧慈大师念了一句:“阿弥陀佛,有劳施主。”   露恩小声地说道:“师父,这比我照顾您还周到呢。”   慧慈大师没说话,就连谢琛这样走南闯北的人也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服务。   谢琛忍不住问道:“这是沈老板要求的?”   谢琛是见过不少世面的,却还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客栈服务。   店小二骄傲地挺直了胸膛,“可不是,这是沈老板为了这次鉴茶会特意做的培训,只有满足条件的客栈才有资格招待诸位贵客。我们客栈可是脱颖而出!”   谢琛不禁若有所思,看来沈希言真的为这次鉴茶会费了不少心思。   一个做事情不放过任何一个细节的人,至少能说明她的用心。 第二百八十五章 龙头老大的下马威   第二天,谢琛和慧慈大师就不见了。   沈希言等人来到客栈的时候,店小二一脸为难地说道:“他们二人一大早就悄悄出去了,我怎么拦都拦不住。”   陈安打发走了小二,转过头对着沈希言说道:“看来是去青柳村了。”   沈希言点了点头,“他们既然想逛那就让他们去看看吧,反正有谢琛在,应该不会出什么事。”   谢琛一定是去看茶树了,慧慈大师更关心的是当地百姓,两人倒是一拍即合就走了。   沈希言也要开始忙碌起来,谢琛和慧慈大师来参加鉴茶会,茶行也许多慕名而来的人都来了。   这其中有些人是好奇,有些人是来看笑话的,也有的人是来探底细的。   青柳村的青茶虽说寂寂无名,但是喝过的人也不少,注意这茶的人也不少。   多少年了,多少人都想把这茶发扬光大都未能如愿,如今被一个名不见经传的沈希言给做了起来,茶行内许多同行都很有好奇。   这其中也不乏茶行的佼佼者,其中就有施家。   施这个姓氏是行业内大名鼎鼎的,施家是茶叶世家,而且贡茶一直都是被他家垄断的。   这种情况已经持续了几十年,可以说施家就是茶行内当之无愧的龙头老大。   像施家这样的地位,一个小小的鉴茶会自然不会引得施家注意。   不过是同行内的人说的多了,施家才注意到。不过施家也只是派了一个小小的管事过来,根本无足轻重。   这个消息是钱广扬告诉沈希言的,他急匆匆的来客栈找沈希言,跟她说了施家的事。   沈希言听到这,眉头一挑。没想到这么快竞争对手就出现了,不过她要做茶叶的生意,这是迟早的事,所以她也不觉得意外。   “无妨,早晚有这么一天。”沈希言不甚在意地说道。   钱广扬摇了摇头,“沈姑娘,我知道你有本事。可是一行有一行的规则,这一行里,已经很久没有“新人”加入了。”   茶是需要传承和底蕴的,虽不至于排挤新人,可如果没有实力是不可能被接受认可的。   “如果施家想要对付你,你根本不可能在这一行做下去。现在的茶会会长就是施家,如果他不松口,你这茶行根本就开不起来!”钱广扬忧心忡忡地说道。   沈希言和陈安对视了一眼,难道是第二个蒋四爷?   沈希言却很乐观,她笑着说道:“我规规矩矩做我的生意,难道施家还能一手遮天不成?而且我这是小生意,施家如果这么快就想着要对付我,我倒是该高兴呢。这说明我的忠义茶已经有了可以威胁施家的实力了。”   “不过是一杯山林野茶,穷山沟里见不到好东西,捧着一根野草能当灵芝,不过是仗着没见过世面不知所谓罢了!”突然,从门外传来了一声冷哼的声音。   沈希言一惊,抬头望去,就见钱锐均正领着一位身材微胖的中年管事模样的男子走过来。   钱锐均露出一个笑容:“施管事,这就是住宿的地方,招待不周敬请见谅啊。”   沈希言就明白了,这位就是施家的人了。   “原来是施管事,有失远迎,里面请。”沈希言含笑着说道。   施管事背着手,仰着头,用眼角余光扫了沈希言一眼,冷哼了一声。   “我们世家百年传承,可不是路边的什么阿猫阿狗可以比的。”施管事说完便转过头去,打量了一下客栈,嫌弃地说道:“这是什么地方?我们施家下人住的地方都比这好,果然是穷乡僻壤没见过好东西。一个野茶也搞的这么兴师动众!”   沈希言隐隐皱了皱眉头,却是望着施管事含笑着说道:“千里马常有而伯乐不常有,如果不懂得欣赏的人,便是灵芝也当成蘑菇了。”   施管事的眼神闪了闪,别以为他没听出了,她是在讽刺他就是那个把灵芝当成蘑菇的人!   看来这个沈希言果然如传言所说来者不善,而且还很不好对付呢! 第二百八十六章 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   一时间客栈内的气氛顿时变得紧张了起来,施管事脸色阴沉地盯着沈希言。   陈安此时突然笑道:“施管事远道而来,还请上楼休息,至于这灵芝还是蘑菇,到时自有分辨了。”   施管事轻哼了一声,并没有再开口,而是背着手满脸嫌弃地上了楼。   “这什么地方啊,真是的,就没见过这么小的客栈。”施管事一边哼哼唧唧地挑剔着。   沈希言面不改色,转过头就对上来钱广扬一脸无奈的表情。   沈希言不禁觉得有些好笑,一摊手,“看来真的如钱老板所言,这施家确实是盯上我了。”   钱广扬见她满脸轻松的样子,不禁十分气恼:“你还笑呢,人家都已经找上门来了。”   沈希言笑了笑,“其实我挺怕的,只不过是在强颜欢笑罢了。钱老板这么一说,我就更怕了。”   钱广扬轻哼了一声,信你才有鬼。   陈安却是正色地说道:“这施家看来是真的来者不善,这个施管事一看就是个马前卒,拍过来给我们一个下马威的。这不过是个小人物,不过却能看出来,施家显然已经盯上我们了。”   沈希言的脸色变得严肃起来,她眼神幽深,却是淡淡道:“岂止是来者不善,还意有所指呢。”   钱广扬和陈安皆是一惊。   沈希言淡淡地说道:“现在谁不知道满记的背景是五皇子?施家是吃朝廷供奉的,岂能不知这一点?这还敢派一个小小的管事来闹事,这可不只是不把我看在眼里。”   陈安的眉头顿时皱了起来,沈希言是跟五皇子和季白一起来到荆南的。   这事整个荆南就没有不知道的,施家这样的皇商不可能不知道。   陈安看向沈希言:“那这件事……”要不要告诉五皇子?   沈希言回过神来,“先看看情况吧,我倒是想知道施家到底是哪里来的底气!”   沈希言并没有将这件事告诉五皇子,他最近也挺忙的,光是荆南的税务就够他忙一阵子的了。   慧慈大师跟谢琛去了一趟青柳村,回来的时候满脸的疲惫,就跟打劫似的。   慧慈大师多么讲究洁净的一个人啊,身上的袈裟都沾上了泥土,谢琛也是一脸的生无可恋。   还是那句话,青柳村实在是太穷了,路也不好走。   怀茗咕咚咕咚地喝水,一张小脸红扑扑的,“太艰难了,这一路上可真的是太艰难了。那也叫路?那根本就叫坑!”   他毫不掩饰自己的嫌弃:“这走半路上这车就坏了,老爷和大师是徒步走过去的。走了一个多时辰啊,才碰见了一辆牛车,那叫一个慢啊。”   怀茗怀疑他家老爷估计都不知道牛还能拉车,不过着话他没敢说出来。   谢琛瞪了他一眼,“就你话多,大师都没有抱怨,你倒是说了这么许多话来。”   不过谢琛接过他递过来的水也喝了半碗进去,这对于品茶大师来说已经是有损身份了。   沈希言暗暗觉得好笑,看来这次他们是真的受了不少苦。   谢琛深深地看了沈希言一眼,“那个借银子给百姓买茶苗的主意是你想出来的?”   沈希言点了点头,“不错……”顿了顿,她开玩笑说道:“虽说地是我的,可上面的茶树可都是百姓自己的,连我也要从他们手上买茶叶呀。”   谢琛看着她脸上的笑容,他也不傻,连地都能买得起,还差几颗茶苗了?   这是分明是给当地的百姓一个赚银子的机会,只要青柳村的百姓好好种植茶树,以后就不会再受穷了。   慧慈大师喃喃地说道:“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没想到你小小年纪却做到了。” 第二百八十七章 谢大师怼人   沈希言摇了摇头,“我倒是没想那么多,只是我想着,我的茶叶要种在青柳村的土地上,以后还要这些百姓来帮我摘茶叶,总不能看着他们受苦受穷。   可我又小气的很,不舍得花太多的银子去雇工人,只好想别的办法让他们多赚点银子了。”   谢琛心里五味杂陈,这哪里是小气,这分明是将自己的利润让了出来。都说商人逐利,可有那个商人能为百姓做到这个地步?   谢琛轻哼了一声说道:“这油嘴滑舌的毛病怎么就不知道改改。”   沈希言一本严肃地说道:“因为我君子动口不动手啊。”   谢琛从来没见过像沈希言这样的人,让他几乎不知道该怎么评价她。   不过看着沈希言转过头去吩咐小二去准备热水和食物,让他们好好休息,他心里又恼不起来。   谢琛已经许久不曾这么狼狈过了,确实是想要好好洗个热水澡。   他正要上楼的时候,施管事却从上面走了下来。   谢琛不认识施管事,但是施管事却认识谢琛。谢琛在行业的声望极高,他爱喝茶,也懂种茶,一手泡茶的绝技更是备受追捧。   施管事一改鼻孔看人的习惯,一路小跑地跑到了谢琛面前。   “谢大师,真没想到在这能遇见您。您怎么也被忽悠来了?以您的身份来参加这样的鉴茶会,岂不是是有损您的大名吗?!”施管事恭维着说道。   他故意说的大声,客栈里除了他们还有一些别的客人。他喊这么大声就是为了引起注意,再引导谢琛说几句对鉴茶会不满的言论,借着谢琛的手就能毁了这次的鉴茶会。   陈安皱了皱眉头:“这个施家做事真是上不得台面。”   堂堂的施家,茶行龙头老大,居然如此行事,陈安委实有些看不上。   谢琛皱了皱眉头,不悦地望着他道:“你是何人?何故与我来搭话?”   众人皆是一愣,有人没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施管事一口一个大师叫着,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多熟,结果谢琛连他是谁都不知道。   施管事变了脸色,可他只是一个小小的管事,只好赔笑着说道:“大师贵人多忘事,我是施家的掌柜。数月前,曾在施家主宅有幸见过谢大师一面。”   谢琛微微颌首,慢条斯理地说道:“哦,实在不好意思,施家一百多个掌柜,我年纪大了实在记不太全。”   沈希言忍俊不禁地转过头去,谢琛不怼她的时候可真是一个小可爱。   施家一百都个掌柜,这掌柜的也没什么好金贵的,人家谢大师不认识。   施管事脸色涨的通红,他敢嫌弃沈希言,却不敢在谢琛面前放肆一句。   谢琛继续说道:“还有,这世间的茶就跟人一样。茶不分高低贵贱,只有茶品分!我很高兴也很荣幸能来参加这次的鉴茶会!”   此言一出,简直就是在为鉴茶会呐喊助威。是谁说谢琛对沈希言不满的?   这分明是大大满意,这个施管事挑拨不成,却让谢琛摆明了态度。   来参会的其他茶商见状,便都明白了几分。   “这施家也未免太沉不住气了,不过是一个鉴茶会罢了,还能影响到施家不成?还没怎么样就这么迫不及待的跳出来生事,这施家的行事作风确实不如老爷子在的时候了。”   “可不是吗?这施家一代不如一代,怕是没多少风光了,难怪如此忌惮新人出头。” 第二百八十八章 什么都好,就是油嘴滑舌   茶商们的窃窃私语施管事都听到了,他转过头望去,那些人却都避开了他的目光。他现在已经成了笑话,如果再闹下去只会徒增笑柄罢了。   他一点都不傻,相反还十分精明,所以他并没有再说什么引起别人的注意。   谢琛也十分满意,终于将讨厌的人打发走,他可以上楼洗澡了。   谢琛转过头看向了慧慈大师:“大师,我送您回房休息。”   慧慈大师有些精神不济地点了点头。   等两人洗完澡,就有大夫来敲门说来为他们把脉,还送上了一碗安神汤,说是沈希言安排的,担心他们太过辛苦。   谢琛端着碗有些出神,怀茗忍不住说道:“这个沈老板确实是十分敬重老爷。”   话一说出口,怀茗就愣住了,他怎么能为那个讨厌的女人说话?!   谢琛撇撇嘴,“哼,就是太过油嘴滑舌了!”   怀茗失笑不已。   施管事没能破坏鉴茶会,便按照主家的吩咐去了县里的一处去寻人帮忙。   在他来之前主家就说过,青柳县有施家的帮手,他不用担心。   可是施管事看着面前这个油头粉面的书生,心中十分疑惑。   这个叫温兆晟的书生,眼神飘忽,态度谄媚,一看就是个没什么真本事的。   就算主家真的有安排,怎么会安排这么个人?   “您就是施管事吧?”温兆晟的态度极其恭敬讨好,“我是奉命在这里等着您的,可算是把您给盼到了。这样,我马上带着您去见公子,公子有吩咐。”   施管事一凛,他顿时就明白了,这位公子才是主家真正的帮手。他点了点头,态度也变得趾高气昂起来。   “前面带路吧。”施管事倨傲地说道。   温兆晟不由得撇撇嘴,不过也是个办事的,傲什么傲?   温兆晟带着施管事来到了一处宅子,温兆晟四处看了看,见没有人这才带着施管事走了进去。   施管事其实十分看不上温兆晟鬼鬼祟祟的行径,不过他还是没有多说什么。   屋子里早就有个青年在等着他们。   大概过了一个时辰,施管事才走出房间,他对温兆晟的态度缓和了不少。   “一切就按计划进行,有劳温公子了。”   温兆晟露出了一个颇有些讨好的笑容,施管事眼中闪过了一抹嘲讽然后大摇大摆的离开。   施管事看不上温兆晟,温兆晟还看不上施管事呢。在他看来施管事实在不够谨慎,一点都没有做坏事的自觉。   温兆晟不知道的是,早在他收买青柳村的村民去破坏茶苗的时候,五皇子就已经派人盯着他了。   基本上从他和施管事见面,再到三人商议完毕,都在五皇子的属下监视之内。   五皇子当然不会过度关注温兆晟这样的小人物,他让人盯着温兆晟下的命令是,如果他有做危害到沈希言的事情的时候,不要手下留情。   这话的意思基本上就已经决定了温兆晟的命运了。   但是现在看着温兆晟的几个人有些小烦恼,因为现在温兆晟危害的不止是沈希言,还有五皇子了。   五皇子知道了沈希言自然也就知道了,可是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现在他们也没有办法,总不能就这么把温兆晟给抓起来吧?   温兆晟倒是小人物,可还有一个施家跟着呢,沈希言现在也不能跟施家翻脸。   沈希言跟五皇子一商量,最后决定按兵不动,看看温兆晟和施管事到底有什么计划。   参加鉴茶会的宾客们大部分都已经到了青柳县,他们对青柳县的印象和谢琛跟慧慈大师一样,都觉得这青柳县实在太穷。   不过这些人并没有将忠义茶看在眼里。在他们看来,不过是因为刘盛的故事,才让这个茶异军突起,其实这个茶本身并没有那么惊艳。   许多人来这里,不过是凑个热闹,也是因为谢琛会来。   可是他们到了这里之后,却发现谢琛对这忠义茶极为推崇,对沈希言也十分支持,倒是出乎了许多人的意料。   而蒋四爷和盛爷也到了青柳县。 第二百八十九章 这就是排面   除了他们两人之外,还有商会中的不少老板都来捧场。蒋四爷和盛爷的出场方式及其高调,他让人准备了一筐筐的鲜花送到了忠义茶的铺子前,而且每筐鲜花上面还有写着贺词的横幅。   “热烈预祝鉴茶会圆满成功!”   “预祝忠义茶大丰收!”   “预祝忠义茶大卖!”   这样的鲜花被年轻小伙子捧着,然后敲锣打鼓地走进了青柳县。   这一队人,高头大马,马车看着平平无奇,却透出了一股很贵的质感。   一路上吸引了整个青柳县的注意,他们青柳县还从来没有这么热闹过呢。   这一队人马敲敲打打地停在了满记的铺子前。   钱锐均和孙莲儿听到声音急忙跑了出来,一头雾水地看着这一幕。   蒋四爷从马车走了下来,一副富贵闲人的姿态,他挥了挥手,站在他身后的数十个大汉便齐声喝道:“热烈预祝沈会长鉴茶会圆满成功!”   “成功!”   “预祝沈会长财源滚滚,万事如意!”   “如意!”   钱锐均都傻眼了,居然是奔着沈希言来的?   蒋凯此时磨磨蹭蹭地从里面走出来,看到蒋四爷,“爹,您太高调了!”   蒋四爷许久没见到自己的儿子了,此时看他不禁有些惊喜,听到这话却是眉头一竖:“你知道什么?我们安州商会的会长就是要有排面!”   钱锐均不禁目瞪口呆,他悄悄地拉着蒋凯说道:“令尊,令尊可真有气势。”   蒋凯嘴角抽了抽,“我去请姑娘回来。”   于是很快,有人敲锣打鼓来给沈希言祝贺的消息就传遍了整个青柳县。来参加的宾客们又一次认识到了沈希言的实力。   沈希言见到蒋四爷和盛爷自然是十分惊喜,可对于两人闹出来的动静也是十分无奈。   “四爷,盛爷,你们二人能来我已经很高兴了,何必这么大张旗鼓?”沈希言苦笑着问道。   陈安说道:“希言,你这可是要感激四爷和盛爷,他们这分明就是在为你撑场面呢。”   “还是陈老弟了解我,我听说你来这没少有人来给你添乱,我就要让他们看看,你可不是好欺负的!”蒋四爷霸气十足地说道。   沈希言自然知道蒋四爷的好意,所以她并没有多言。   沈希言心中十分感动,“多谢四爷和盛爷,为了我的事还如此奔波,这叫我怎么过意得去呢?”   蒋四爷眨了眨眼,看着她毫不犹豫地说道:“那还不好办?你如果真的过意不去,你那花想容的铺子不如也开一间到我们暹罗嘛。反正有我在,帮你看着铺子,保证让你生意兴隆!”   沈希言还没说话,蒋凯便说道:“那是不可能的,爹。暹罗路途太远了,我们花想容做的产品太容易变质。”   “你这个小子,年纪不大怎么那么不懂得变通呢?你在暹罗也开一家生产铺子不就完了吗?”蒋四爷瞪着眼睛说道。   蒋凯便冷笑了一声:“哦,你顺便再接管了生产铺子,我直接把秘方告诉你得了!”   蒋四爷气得,胡子都要翘起来了,“你到底是哪一伙的?我可是你亲爹!”   蒋凯毫不犹豫地说道:“商场无父子,这可是爹你从小就教我的话。”   顿了顿,他毫不犹豫地说道:“反正现在花想容是我负责,暹罗如果要想开分店也行,两年之后我一定把铺子开过去!到时候爹你可不要忘了今天这话,一定要来帮忙啊!”   蒋四爷看着蒋凯的眼神都变了,到时候他还帮什么忙?   到时候他就是白白出力没好处,这到底是谁的儿子?怎么一门心思胳膊肘往外拐呢?   蒋四爷不由得看向了沈希言。   沈希言连忙说道:“不是我啊,这可不是我教的。”   蒋凯毫不犹豫地说道:“我已经长大了,我已经会思考了,你不要想操纵我的人生了!”   蒋四爷瞪着他半响,最后败下阵来。   盛爷笑呵呵地说道:“你认了吧,你早就老了,儿大不由爹了。”   不小心看到这一幕的钱广扬十分有危机感。 第二百九十章 接你回家   沈希言给蒋四爷和盛爷还有钱广扬孙老爷做了个介绍,几人都跟沈希言有不解之缘,而且还都对她有所帮助,一顿饭吃下来几人很快就聊得来了。   尤其是蒋四爷和钱广扬,极其的投缘,这一点跟两人的儿子分不开关系。   蒋四爷自然是在两人面前有大大的吹捧了沈希言一遍,偏偏孙老爷和钱广扬十分配合,认为蒋四爷说的极其中肯。   “我以前对女子多有偏见,总觉得女子无才便是德。希言可是给我好好的上了一课,像希言这样的姑娘,有情有义有勇有谋,比那些男子不知道强了多少。   这真是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和希言一比,我家这个不成器的小子简直没眼看。”蒋四爷毫不客气地说道。   关于这一点钱广扬十分赞同,“可不是,以前我也觉得我家小子还可以,也算是成才。见过沈姑娘之后我才知道,我以前对他还是过于放纵了。”   蒋凯和钱锐均对视了一眼,两人默默的吃菜。这个话题没法反驳。   沈希言无奈地摇了摇头,转过头看到谢琛沉默地坐在一边,她端起酒杯对着谢琛正色道:“谢大师,我们之前有点误会,我做事也有不周到的地方。多谢谢大师不计前嫌,肯给我机会,这一杯我敬大师。”   谢琛轻哼了一声,也跟着她举起了酒杯,“不是我给你机会,我是给认认真真做事的人机会。你,很好。虽然他们吹捧的有些夸张,但倒也不算名不副实。你要好好做事,你说过的话我可都记在心里,我会一直盯着你的。”   沈希言心里苦笑,这个时候还不忘敲打她,她只能怎么办?当然只能答应啊。   “不敢辜负前辈。”沈希言恭敬地说道。   谢琛终于露出了一个笑容,痛快地跟她喝了这杯酒。   这一桌子的人,不同过往不同身份,却都是因为沈希言坐在一起。他们都相信沈希言能创造更大的成就。   等饭局结束之后,沈希言等人走出酒楼,就看到季白等在马车旁。   沈希言立刻走了过去,“你怎么来了?”   季白看了她一眼,语气平静:“你不愿让我来参加你们的饭局,便想着来这里接你了。”   沈希言摸了摸鼻子,讨好地说道:“你堂堂世子爷总不好和我们一群商人坐在一起吃饭。”   季白轻哼了一声:“你明明是担心他们会觉得不自在吧?”   沈希言眼神闪了闪,被发现了。   季白也没跟她计较,只是握住了她的手,“现在饭吃完了,你的时间总能分给我一点了吧?”   顿了顿,他忍不住抱怨:“也不知道你一天怎么总有那么多事,比我还要忙。”   沈希言连连点头,转过头吩咐陈安,“安哥,你帮我把他们送过去,我和世子爷说说话。”   蒋四爷等人都是人精,虽然震惊沈希言跟季白的关系,不过他们明显的没有表现出来。   喝了酒的好处终于体现出来,让他们可以在这个时候装醉。   陈安也没说什么让秦风保护她的话,只是对着季白说道:“你记得送她回去。”   季白点了点头:“放心,我会好好照顾她。”   沈希言看着他们离开,季白握住她的手,就跟她在街道上随便地走一走。   季白侧过头望着她道:“鉴茶会都准备妥当了吗?”   沈希言点了点头,将温兆晟的事说了,“我也没想到温兆晟会搭上了施家,我想鉴茶会上只怕这两个人会搞事情。”   季白皱了皱眉头,然后说道:“等鉴茶会那天我会亲自参加。”   沈希言笑了,“世子爷是要为我撑腰吗?就不怕别人说你仗势欺人?”   季白轻轻一笑,“这算什么仗势欺人?我只是对忠义茶向往已久而已。”   沈希言挑了挑眉头,“哦,原来是为了喝茶,我还以为是为了我呢。”   季白:“……”   季白有些懊恼,“我当然是为了你,我以为你知道的。”   沈希言忍住笑,一双眼却闪闪发光。   季白叹了一口气,为什么他在她面前总是显得如此笨拙呢? 第二百九十一章 流言蜚语   不过季白更关心另外的事,“你不反对吧?”   沈希言点了点头:“你愿意来我自然求之不得,以后我们满记可是有靠山了呢。”   季白顿时就高兴了起来,就跟沈希言要给他名分似的。   “孙莲儿已经帮你找到了宅子,我把隔壁也买了下来。你看什么时候有时间,你也出一份修缮的图纸,我那宅子都按你的要求修。”   季白说道,顿了顿,他还加了一句:“我付银子的。”   沈希言愣了愣,她已经很久没有画图纸了,都快忘了她就是靠着这个赚到了第一桶金。   她也知道季白的用意,所以即使她现在很忙,还是答应了下来。   “这个没问题,不过你要给我一点时间,等我忙完茶会的事。”沈希言说道。   季白点了点头,然后说道:“这个当然没问题,反正我也不着急,多久我都能等你。”   如果没有意外,沈希言将会在荆南继续待下去。虽然茶苗刚种上,可是以后还采摘和炒茶等很多工作。   至少两年之内沈希言都会留在这里,五皇子还要肃清荆南官场,也不会走。   而他也上书皇上决定留在这里配合五皇子,所以他们还要在这待上一段时间。   季白恨不得一辈子在荆南待下去才好。   距离鉴茶会还剩下五天,该到的人都到了,原本一些名单上没有的人听说了这件事也都来凑热闹。沈希言来者不拒,交代下去依旧热情的招待他们。   这直接导致了原本定下的客栈不够,连忙又联系了几家客栈。   这些都是钱锐均处理的,经过这段时间的锻炼,他现在已经能独当一面了。   满记极致细致的招待,并没有因为身份高低就区别对待,所有人都感受到了被尊重和被重视的感觉。   可在这个时候关于沈希言和季白之间的关系的传闻也传的沸沸扬扬。   这一切是因那天季白送沈希言回客栈被人看到了,有人认出了季白,然后关于季白和沈希言之间关系匪浅的消息就流传出去了。   而对于这样的传言自然是对女子不利的。   就有人在说,“我还说一个女子竟如此厉害,原来是背靠大树好乘凉。忠勇侯世子确实是个不错的靠山,看来也不过如此。”   “可不是,一个女子哪能这么厉害呢?”有人也跟着说道:“还不是背后有人,她的能力咱没看到,可就看到了一张漂亮的小脸蛋。”   “这世道,女人就是比男人有优势啊。”   这些传言在宾客之中议论纷纷,沈希言做的所有努力比不上一个流言。   满记的铺子里,陈安等人听到这些话,气得不行。秦风恨不得要动手把人给扔出去了,“他们住我们的,吃我们的,还要说希言的坏话,这样的人养着他们都是浪费粮食!我去赶他们走!”   沈希言皱着眉头说道:“你把他们仍出去,岂不是要坐实了我心虚?”   顿了顿,她又道:“而且没有了宾客,我的鉴茶会怎么办?”   “都什么时候了,还管什么鉴茶会。”秦风怒气冲冲地说道:“这些就是一群白眼狼,就算是再好的茶给他们,他们也喝不出来。让这些人喝忠义茶,简直是玷污了忠义茶!这就是一群蠢货!”   陈安难得的十分赞同秦风的话,他跟着点了点头:“不管什么时候都不缺这种不会思考的蠢货。”   季白从外面匆匆走了进来,脸色难看。   沈希言诧异道:“你怎么来了?”   季白阴沉着脸,目光如水:“我怎么来了?外面的那些传闻你还想瞒着我不成?这件事因为而起,是我的错。”   沈希言笑了笑,很快就敛去了笑容:“可是这件事牵扯到了你,而且还这么快就传开了,只怕是有人在背后推波助澜。”   陈安顿时想到了一个人,“温兆晟?!”顿了顿,他怒气横生:“我看他真的是活腻了!”   秦风和明月闻言顿时磨刀霍霍,眼神杀气腾腾。 第二百九十二章 传奇女子的典范   陈安看向季白,语气强硬:“这件事是你来解决还是我来解决?我是绝对不可能眼睁睁地看着别人如此污蔑希言!”   季白当机立断地说道:“当然是由我来解决,你放心,这件事我绝对会解释清楚,绝不会影响希言。”   陈安的神色这才好看了许多。毫不夸张的说,这件事本来就是因为季白而起,由他来解决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沈希言眨眨眼,她是当事人,可是从头到尾都没有人问过她的意见,她被人维护了。   这种被人保护的感觉真的是该死的不错,所以她也没有开口。   沈希言被污蔑跟季白关系暧昧这事解决起来十分简单,季白的手段简单粗暴。   他在这次顺利剿匪的奏折上写上了沈希言的名字,奏明这次能顺利剿匪都是沈希言的功劳。   除了季白之外,五皇子也在回京的奏折里写上了沈希言。他在奏折里也写了,这次能抓到谢远桥的罪证沈希言功不可没,是她发现了账本中的问题,也是她想办法找到了赃银的藏匿之处。   五皇子和季白一致要求为沈希言请求嘉奖。   这个消息五皇子和季白都没有隐瞒,反而有意大张旗鼓地泄露出去。   五皇子和季白两人联手,这可不是温兆晟和施管事之流可以对抗的。   几乎是整个荆南都知道了,谢远桥的落马背后是沈希言在出谋划策。   没有人怀疑五皇子和季白说谎,只是为了沈希言造势。季白还算情有可原,可是五皇子却绝对没有理由这么做。   他是皇子,这次来荆南对他至关重要,他怎么可能为了一个女子而背书?这简直是自毁前程,五皇子怎么可能这么做?   那就是说明,沈希言真的有出力,而且功劳不小,五皇子连压她功劳的念头都不曾有,直接上奏给皇上。   要知道,沈希言可是个女子,还是个商人。五皇子连她的身份都顾不得也要为她请功,这得是立了多少功劳啊?   于是沈希言顿时又成了被谈论的焦点,然后又有人打听到,“大干图书馆”里印书的法子就是沈希言献给五皇子的,就是为了让寒门学子能有书读。   至于她跟季白之间的事,也有季白身边的人透露。两人是在宁远城共患难的,当年宁远城被困,都是沈希言四处奔走为季白争取来了粮草,解了大干军的困境。   可以说,后来季白能击退辽军,沈希言也是功不可没的。   如果说之前的事,沈希言还只是让人震惊,这件事流传出去直接让沈希言封神。   她虽然是个女子,可做的却都是让人钦佩大事。再没有人怀疑她跟季白之间的暧昧关系,甚至还有人认为,就算她跟世子爷之间有什么也是正常的。   世子爷会看上这样的女子实在太正常不过,世子爷身份尊贵,可沈希言也不是一般的女子,沈希言可不是高攀。   再没有人怀疑沈希言的能力,提起她,再不是跟季白之间的桃色流言,而是她曾做过的大事。   一时间,沈希言立刻成为了传奇女子的典范。 第二百九十三章 套麻袋   谢琛和慧慈大师两人也很震惊,他们都没想到沈希言曾经做过这么多的大事。   尤其是谢琛,他以前还对沈希言有所偏见。现在他知道了真相,心中十分后悔羞愧。他自以为的了不起,跟沈希言一对比简直不值一提。   慧慈大师属于实用主义者,他知道了那“大干图书馆”的作用之后就找到了沈希言。   自从出了流言之后,沈希言白天就待在铺子里,晚上就回客栈。   慧慈大师和谢琛一起来到了铺子里,满记的铺子里人很多,蒋四爷等人都在。   “荆南和茴阳不知道能否修建这“大干图书馆”?所需的费用我无方寺愿意承担。”慧慈大师诚挚地说道。   沈希言笑着说道:“大师有这个心意我十分感动,实不相瞒,大师,这件事我和五殿下也有计划。只不过现在殿下忙着处理谢远桥留下的烂摊子,还没来得及着手处理这件事,不过我相信不久,荆南和茴阳就都有“大干图书馆”了。”   慧慈大师欣慰地双手合十,念了一声佛号:“阿弥陀佛,沈施主功德无量。”   顿了顿,他摘下一直戴着的一串佛珠,双手呈到了沈希言面前,“沈施主,这是我师父留给我的,不过是普通的木头珠子,我便赠予施主,希望它能护佑施主一生健康喜乐。”   沈希言一惊,连连摆手:“这可如何使得?这是大师的心爱之物,我怎能夺人所爱?”   慧慈大师温声说道:“施主功德无量,还请施主不要拒绝。”   谢琛说道:“大师既然赠给你,便是大师的一番心意,沈姑娘,你就不要推辞了。”   慧慈大师笑着说道:“这只是一串佛珠,代表着我对你的祝福。”   沈希言这才恭敬地收了下来,对慧慈大师行了一礼:“多谢大师。”   沈希言将佛珠缠在手腕上,缠了三圈就成了一串手串,她恭敬地说道:“我一定好好爱惜。”   陈安笑着说道:“这下我可不担心了。”   蒋四爷此时说道:“这就是好人有好报。”   陈安也跟着说道:“还要多谢世子爷,这次世子爷的手段实在是厉害。”   就算陈安对季白有意见也不得不承认,这次季白实在是干脆果决。   秦风不管季白怎么样,他一心只惦记着温兆晟,“那个搞鬼的人怎么办?难道就这么放过他?”   秦风觉得如果不能亲自痛揍那个温兆晟一次,他简直死不瞑目。   沈希言说道:“现在还没有证据证明一切是他做的,只能让人盯着他了。”   “那岂不是太便宜他了!”秦风眯着眼,他突然转过头看向了明月,在明月耳边低语了两句。   明月点了点头,“我知道了,我这就去。”   明月转头就走了。   沈希言有些头疼,她提醒他:“秦风,你不要乱来啊。”   秦风冷冷地笑:“我绝对不乱来!”   收拾温兆晟怎么能叫乱来呢?那明明就是替天行道啊!   陈安看了秦风一眼,难得的没有反驳他。   明月出了门,直接去了客栈找了老板要了两个麻袋。   这天晚上,温兆晟又和那位公子商量完“大事”之后往家走。   天色已经黑了,当他刚走进一条偏僻的小巷里的时候,突然被人捂住了嘴,然后就被套在了一个麻袋里。   他拼命挣扎,可是对方的力气实在太大。   秦风和明月两个人毫不客气地把他给揍了一顿,两人都是习武之人,下手又狠有黑,打的温兆晟发出了杀猪般的叫声。   两人还要继续打下去,突然听到了一阵脚步声。   秦风看着突然出现的陈安、蒋凯、钱锐均和孙莲儿。   秦风:“??”   陈安做了个让他们推开的手势,秦风迟疑了一下,和明月退开。   接着四个人立刻一拥而上,他们没有秦风和明月专业,所以总是担心自己下手不够狠,打的不够疼。于是全部都用上了几乎吃奶的力气,唯恐打的轻了吃亏。   温兆晟又开始惨叫,陈安听的心烦,他看了秦风一眼。秦风会意,然后拽着温兆晟的头就向地上磕了下去。   世界安静了。   陈安十分满意,他给了秦风一个赞许的眼神,转过头看了其他三人一眼。   又是新的一轮惨烈的暴打开始了。 第二百九十四章 没有证据就行   这一顿对温兆晟的暴打持续了很长时间,不过这并不是最惨的。   最惨的是孙莲儿胆小,担心温兆晟会突然醒过来,她又不敢多去麻烦秦风,于是过一会她就学着秦风的样子,按着温兆晟的头就往地上磕。   温兆晟一直都没有醒过来,孙莲儿十分高兴。   几人打的酣畅淋漓终于松开了手,大家打的十分尽兴,宣布这次替天行道的活动结束。   秦风意兴阑珊地说道:“我早就知道套人麻烦就很爽,早就想这么做了。”   明月好奇:“你以前也有想打的人吗?你居然没揍他?”   以秦风向来敢想敢做的性格,是谁能让他顾虑这么多?   秦风语气意味深长:“那是一个我不能揍的人。”眼神不由得向陈安瞟了过去。   陈安皱起:“我警告你,别乱看啊。”   秦风幽幽地叹了一口气。   明月:“……”   她似乎明白了些什么,大概就是陈安和秦风的脆弱兄弟情。   孙莲儿还处在兴奋之中:“我第一次出来打人,这感觉也太好了吧?老实说,我老早就想揍他了,我们下次什么时候再打他一顿吧?”   陈安有些头疼,他不禁瞪了蒋凯一眼,“你们怎么把孙小姐也带来了?”这不是教坏小孩子吗?   蒋凯没说话,钱锐均却说道:“陈公子,你不要怪莲儿。这个温兆晟就是活该,让莲儿揍他一顿出出气也是应该的。”   顿了顿,他继续说道:“你放心,我们来的时候都很小心的,不会有人发现……”   话音还未落,就看到一辆马车静静地向他们驶了过来。   钱锐均一惊,难道有人发现了他们。   秦风和明月警惕地挡在了众人面前。   马车的车帘掀开,季白从里面探出头来,“上车。”   众人松了一口气,几人连忙上了车。   陈安问道:“世子爷,你怎么在这?”   季白淡淡地说道:“我看秦风和明月出去了,后来连你也走了,我就想你们肯定是来找温兆晟的麻烦,就过来接应你们了。”   秦风刚报了仇,眼神兴奋不已:“世子爷,你要是早来一步说不定还能揍到那个混蛋。”   季白看了他一眼,“你要报仇揍人我不管,别给希言惹麻烦。”   秦风一脸警惕地看着他道:“难道你不觉得那个人该揍吗?你还同情他不成?”   季白皱了皱眉头,陈安便瞪了他一眼说道:“世子爷如果不赞成你揍温兆晟,就不会来接我们了。世子爷说的对,鉴茶会马上就开始了,希言最重视这件事了,你可消停点,别再惹麻烦。”   季白想了想,然后说道:“有什么事等鉴茶会结束之后再说也行。”   陈安:“……”   秦风露出了一个兴奋的笑容。   众人各回各家,陈安和秦风明月则是回了客栈里。沈希言看到他们集体回来立刻眯了眯眼,探究地看着他们。   “你们居然一起回来的?是不是去做坏事了?”沈希言问道。   秦风听完差点跳了起来,眼神惊悚,她,她是怎么知道的?   陈安神色自若,笑着说道:“我们能做什么坏事,这不是刚带他们去看了新宅子吗?”   沈希言虽然知道陈安在说谎,可是她没有证据,所以她即使知道他们在说谎,也不能揭穿他们。   沈希言点了点头:“行了,时间不早了,都早点回去睡吧。鉴茶会马上就要开始了,还有很多事情要准备。”   陈安点了点头:“我知道的,你放心吧。”   沈希言便没有多说什么,转身回了房间。   秦风顿时松了一口气,“她是不是相信了?”   陈安瞥了他一眼,“你以为希言那么好糊弄吗?她知道我们在说谎,可是她没有证据,只好假装不知道。”   秦风讪讪的,不过依旧说道:“那没事,她没有证据证明我们干坏事就行。”   陈安无奈地摇了摇头。 第二百九十五章 悔不当初   第二天沈希言等人吃早饭的时候,就听到隔壁的桌的客人在议论,温兆晟不知道得罪了什么人,被人套了麻袋,打的特别惨,一大早就去报官了。   陈安、秦风还有明月三个人低着头吃早饭,假装什么都没听到。   沈希言的眼神在三人身上扫过,扯了扯唇角,却是一句话都没说。   鉴茶会马上就要开始了,这次来参加鉴茶会的有许多茶商,他们也都带来了自己的茶叶。   比如说施家带来的便是恩施玉露,这是施家当初被选为贡茶的茶叶。   这茶是施家特别培育出来的,味道清冽,先苦后甘,回味无穷,每一泡都有不同的滋味。   还有茶商田家带来的敬亭绿雪,也是茶叶中的精品,此茶滋味浓醇鲜爽,也非常有名。   他们都带来了自家的茶叶来给同行品尝鉴赏,沈希言作为东道主这次要介绍给大家的自然就是忠义茶了。   沈希言早就说过,准备让袁老四来为大家介绍这款茶。   现在沈希言就在青柳村,在跟袁老四将上台的流程和要说的话。   袁老四坐在棚子里,明明棚子已经挡住了阳光,可是为什么他还是觉得一阵阵眩晕呢?   他耳边都是沈希言的声音,他知道她在说什么,是在告诉他上台之后要做的事。   “您不用紧张,就按照您理解的忠义茶介绍给大家就行了。”沈希言温声说道:“我想再没有比您更了解忠义茶的人,忠义茶能否名扬天下可就全看您的表演了。”   袁老四听得明白她的每一句话,可是他不明白的是,事情怎么就变成了这样了呢?   他一个孤寡老人,老年丧子,本以为这一辈子就这么浑浑噩噩的结束了,不一定哪天一口气上不来就死了,也算解脱。   可是转眼间,青柳村大变样。村民们买了茶苗,每天都勤勤恳恳的照看树苗,每个人的脸上都充满了希望。   还有他,一个原本等死的老头子,就这样要在整个茶叶同行面前介绍青茶了。   对,现在叫忠义茶了,沈希言说,忠义茶能否名扬天下,就全靠他了。   他种了一辈子的青茶,却从来没有想过有今天。   沈希言见他眼神发愣,无奈地说道:“袁大叔,您听我说话了吗?”   袁老四回过神来,自觉不能让她小看,板起脸说道:“听到了听到了,你小小年纪怎地这么啰嗦?”   沈希言摸了摸鼻子,无奈地嘀咕道:“我全部身家可全都在这了,我能不紧张吗?”   袁老四刚要说话,村长便急匆匆地找了过来:“希言,我听说咱们村要开始修路了?”   沈希言点了点头:“没错,马上就要开始修路了。”   顿了顿,她皱了皱眉头,低声说道:“要不弄个水泥路?水泥路更结实吧?”   村长不知道什么是水泥路,但是他震惊于修路这件事:“这是不是太早了?咱们的茶叶还没开始卖呢。”   袁老四也看向沈希言。   沈希言笑着说道:“那是我的事,但是修路是现在的事。修路是需要时间的,我们现在开始修,等到茶叶成熟之后,正好就能运出去了。我们青柳村的路实在太不好走了,这太耽误事,所以修路是必须的。”   村长怔忡在原地,他是村长,可是却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修路这种事会落在他们这个小村子上。   古代道路大多都不好走,都是坑坑洼洼的泥路。也就只有官道平坦一些,修路实在是一件费钱费力的事,大部分地区的路都是颠簸崎岖的。   沈希言对此早就深恶痛疾,她以后大部分的时间都会在荆南,修路是必须的。而且她习惯了板油马路,真的不想要土路了。   袁老四看着沈希言浅笑的面庞,突然之间一切都有了答案。   一切都是从这个姑娘来到青柳村那天开始的,她给青柳村带来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也带给了青柳村希望。   袁老四突然有些后悔,他恨不得回到第一次见到沈希言的那天,如果早知道,那时候他对她的态度一定不会那么糟糕。   如果当时他对她能够友好一点,现在也不会这么后悔。 第二百九十六章 水泥问世   沈希言当然不知道袁老四这些复杂的心绪,她还有别的事要做:“袁大叔,我相信您一定能介绍好,我就不多说了。我还要去商议一下修路的事,以前的那种路不太好,我想修个不一样的。您如果有事,就让人去叫我。”   袁老四点了点头:“怎么着?就这么点小事还担心我做不好?”   沈希言笑嘻嘻地说道:“那我对您可是一万个放心的。”   袁老四这才舒缓了表情。   袁老四和村长看着沈希言急匆匆地离开,村长叹息着说道:“真是个能干的姑娘,看这一天把她给忙的。”   忙的还都是大事,能改变整个青柳村的大事。   “是啊,就是个姑娘家,怎么就能办成那么多大事呢?”袁老四附和着说道。   整个满记都在为鉴茶会所忙碌,帮手多了以后沈希言就有更多时间来研究水泥。   水泥的建造成本比较低,而且还结实耐用,下雨天还干净,沈希言对水泥简直爱的执着。   工匠有的是从当地招来的,也有是五皇子带来的。这一次沈希言说要建造水泥路,所有人都说没听过。   当他们听完沈希言说的水泥路的特点之后,所有人都认为这不可能。   “怎么可能呢?这不可能的,从来没见过这样的东西。”工匠斩钉截铁地说道。   沈希言认真地解释说道:“是,这种东西以前是没有过。所以需要我们去探索,这是从前没有人尝试过的东西,难道你们就不想亲自将它研究出来吗?”   “我们真的能做出来吗?”有人迟疑地问道。   沈希言也斩钉截铁地告诉他们:“能!一定能!”因为她知道,这种东西是存在的。   虽然工匠们还是将信将疑,可是五皇子信任她,而且下令,一切都听从沈希言的吩咐。   工匠们只好跟着沈希言研究所谓的“水泥”,时间一长,工匠们发现沈希言是真的懂。   她有很完整的思路,而且按照她的思路进行下去,每一步实验的结果还都跟沈希言说的一样。   这下那些质疑沈希言的声音就小了很多,大家都开始认真配合。   当第一锅水泥制造出来的时候,众人几乎不相信他们的眼睛。凝固之后确实十分坚硬,然后便将水泥铺在了路上。   一行人顶着大太阳,等着水泥干透,就连晚上都不敢回去休息,要守在旁边看着。   第二天一早,他们看着干涸之后的水泥坚硬如铁,有人上又踩又蹦,一点都没有变形。   又找来了牛车,在上面走过,一路平坦,而且水浇在上面还没有灰尘。   所有的工匠们都是兴奋不已,他们真的做到了。听起来不可能的东西,就这么被他们做出来了。   他们想到了沈希言之前说过的话,一个从未出现过的东西在他们的手里出现了,这是一种怎样的成就感?   沈希言则是又一次悔不当初。   “早知道当初就去卖水泥了,我得少赚多少钱?!”沈希言一脸懊悔。   “沈姑娘,我们做到了!这可是利国利民的好东西啊!”有一个工匠说道。   沈希言笑着颌首。   有个工匠突然说道:“这秘方可是要保密的吧?”   沈希言笑着说道:“这就由五皇子来做主了。” 第二百九十七章 如日中天   沈希言自然将秘方交给了五皇子,五皇子拿到东西的时候迟迟未语。   他现在十分相信一句话,他未来的前途都在沈希言的身上。   也不知道皇后知道这些事之后会是个什么感受?   如果当初皇后没有害赵震,凭着沈希言跟季白的关系,沈希言说不定就不会帮他了。   连工匠都能知道这东西的好处,五皇子当然也知道。这对于发展国力可是十分有用的东西,他没有犹豫,当机立断的决定将水泥的配方送到上京,交给干正帝。   五皇子还特意询问了一下沉希言的意见。   沈希言不甚在意地说道:“我没有意见,一切都交给殿下处理。不过我也觉得这交给皇上是最好的办法,因为只有皇上可以让水泥发挥它最大的作用,造福更多的百姓。”   五皇子深深地看了沈希言一眼,之前的印刷术她也是这样,毫不在意地交给了他。   因为他能建造更多的“大干图书馆”,可以用这技术帮助更多的人。   还有这水泥也是,她似乎一点都不知道自己掌握着的是具有多么大价值的东西。   她知道,正因为知道,所以交给他。   五皇子心绪澎湃,“希言,你总是让我觉得震惊,也让我羞愧。”   沈希言笑了笑,“别啊,别煽情,我也是有条件的。”顿了顿,她毫不客气地说道:“让苏人杰帮我好好照顾我震哥啊,如果再出现上次的事,我要翻脸的啊。”   沈希言倒没觉得自己伟大,她只是觉得,既然自己能穿越,那她也希望能给这个时代带来一些改变。   五皇子郑重地点了点头:“你放心,谁要是再敢对赵震下手,不管他是谁,我都绝对不会放过他!”   沈希言笑了笑,“那我可记住了。”   沈希言最放心不下就是赵震,她永远都不会忘记自己的初衷。她经商赚钱都是为了救赵震。   沈希言这一次做的事不算是秘密,那些工匠里有不少都是荆南的人。   五皇子在送奏折回上京的时候,荆南的百姓也都知道了,沈希言做出了一种材料,可以让路面变得坚硬平滑,不用再受奔波之苦了。   整个荆南百姓看沈希言的眼神都变了,只有谢琛和慧慈大师并不觉得意外。   此时的谢琛正在慧慈大师的房间里喝茶。   “真是有她的,我还记得她说要修路也就前不久的事,没想到现在就有眉目了。”谢琛摇头失笑着说道。   慧慈大师喝了一口气,眼神慈悲,他温声说道:“是啊,荆南的百姓可有福了。”   谢琛赞许地点了点头:“可不是,荆南受了这么多的苦,我佛到底慈悲,送来了一个沈希言,以后荆南的百姓就都是好日子了。”   慧慈大师迟疑了一下,然后说道:“明天就是鉴茶会的日子了,她折腾了这么久,就是为了这一天,可不要出什么乱子才好。”   谢琛眼神里闪过了一抹精光之色,“大师放心,我在这茶行里也算是有几分薄面。明天我一定让她将这鉴茶会进行的顺顺利利,谁如果敢给她捣乱,我谢某人也不会放过他的!”   谢琛还记得施家来找事的样子,他打定主意绝对不能让施家人破坏这次鉴茶会。   慧慈大师微微颌首:“阿弥陀佛。”   沈希言还不知道,谢琛为了明天的鉴茶会特意亲自去拜访了来参加鉴茶会的几位大商户。   毫不掩饰地表示了对沈希言的支持和力挺,包括施管事也遭到了谢琛的警示。   其实谢琛多虑了,现在谁不知道沈希言十分能干,备受五皇子的器重,谁敢这么不开眼敢去找她的晦气?   尤其是沈希言这又弄出了水泥,这声望如日中天。现在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再没有人能阻止了沈希言的一飞冲天。 第二百九十八章 鉴茶会开始   施管事送走了谢琛脸色顿时就阴沉了下来,这一个两个的,以前他们施家也是没少支持他,现在倒是威风起来还敢不给施家的面子了。   施管事冷笑了一声,他倒要看看,这鉴茶会怎么开得起来!   第二天就是鉴茶会,满记门前热闹非凡。蒋凯隐藏起来的张扬个性又冒了出来,他找了一队舞狮,又找来吹打班子,吹吹打打热闹极了。   蒋凯春风满面的在外面帮忙招待宾客,“都热烈一点,热情一点,舞起来!”   钱锐均:“……”原来你是这样的蒋凯。   沈希言一大早就派了轿子去接诸位宾客,将众人接到了满记。   大家一下轿,看到如此热闹的场景,不禁也是微微一笑,谁不喜欢红红火候热热闹闹的?   施管事就不喜欢,他冷哼了一声:“喝茶是多么风雅的事情,居然搞得如此俗气!你怎么不叫人过来唱大戏呢?!”   蒋凯似笑非笑地睨了他一眼,“唱戏的倒不用了,有人自己就想唱起来了,而且还不要银子呢。”   施管事顿时涨红了脸,这岂不是就是在暗示他是唱大戏的?   他气得浑身发抖,他虽然不是施家主家,可是这些年来顶着施家的名头在外行事,外人也是要给他几分面子的。这个人,居然,居然敢这么羞辱他!   蒋凯才不管他怎么想呢,他可是知道这个施管事一见沈希言就对沈希言出言不逊的。   什么东西!都这样了,还想让他给这个老东西脸面?反正他也是一个小管事,不怕得罪人。   沈希言瞪了蒋凯一眼,“没规矩,还不快请施管事进去!施管事可是贵客,你可要好好招待他。”   蒋凯立刻换了一副恭敬的表情:“是姑娘……”   顿了顿,他对施管事也客气了不少:“施管事您请进,我们姑娘可是说了,让我好好招待您。”   其他人将这一幕看在眼里,自然也看到蒋凯态度的转变,更知道这是因为什么。   众人心里就都有了几分计较,这施管事简直是有些不知所谓,这些天沈希言好吃好喝的招待他们,施管事一上来就找茬,难怪人家的管事不乐意。   这施家人做事真是越来越小家子气了,这满记还没怎么样呢,这施家就如此上窜下跳,吃相实在是有些难看。   不过沈希言也真是好风度,没有跟施管事计较,还让人好好招待。   而且这沈希言在满记还真是一言九鼎,不过一句话就让那年轻管事改了态度,可见她在满记里的威望。   “有能力,还有背景,这满记以后只怕是不得了。”有人悄悄议论。   “可不是,谢大师多铁面无私的人啊,我听说这两天可是在为满记四处奔走呢。这沈希言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就让谢大师这么支持她,真是不一般。”   “我倒不这么认为,行不行不还是得看茶?这田家这么多年上窜下跳的想把茶送进宫,都没能成功,一直都被施家压着。施家别的不说,这茶可是真的好。我还就不信,这忠义茶真比得上恩施玉露。”   众人皆是赞同地点了点头,施家为何能一直稳坐龙头老大,就是因为恩施玉露的茶好。   而且人家宫里还就认这一口,就算沈希言再有本事,这东西比不上,能怎么办?施家的茶可是真好,才能做到这么多年独占鳌头。   谁都不相信忠义茶能比得过恩施玉露。   还是有人说了一句:“好不好的,鉴过才知道。”   大家一听这话,便觉得有理。虽然他们心里都认为忠义茶是不可能好过恩施玉露的,不过尝一尝好茶,都是愿意的。 第二百九十九章 田家的示好   鉴茶会在二楼,隔开了一楼的热闹与喧嚣。沈希言效仿安州商会的大堂,弄了一个打桌子坐在一起,谢琛被请在了上坐。   最先出场的是钱广扬,他也是茶商,带来了铺子里的茶叶,只是为了起一个抛砖引玉的效果。   沈希言找来了两个相貌清秀,神采婀娜的少女来泡茶,看着便觉得赏心悦目。   旁边还有一位姑娘和老者在抚琴,悠扬的琴声又平添了几分雅意。   施管事看到又哼了一声:“哗众取宠,有辱斯文!”   有人皱起了眉头,本来挺风雅的事,这个施管事还真能煞风景。   茶女将添加了各种作料的茶叶煮好,然后先给了谢琛一碗,毕竟谢琛身份崇高。   然后又给了施家一碗,这是对施家的敬重,最后才给了沈希言。   这个也是钱广扬和沈希言商量之后的献茶顺序,虽说满记为次,但也表现了自己新人的谦逊。   钱广扬这也是给其他的茶商做了个师范,接下来都是按照这个顺序。   说实话,沈希言很不习惯喝这样的茶叶,可是古代的人都喜欢这么煎茶,这才是现在的主流。   “不错不错,钱家的飘雪喝起来果然别有一番滋味。”谢琛中肯地评价道。   钱广扬不禁有些惊喜,他笑着说道:“多谢谢大师谬赞,今天来了这么多同行,我也不敢班门弄斧呀。”   其他人自然恭维了几句,气氛十分热闹和谐。   其他人也纷纷拿出了自己的茶叶,确实有不少的好茶,沈希言也算是长了见识。   终于,田家人也站了起来。   这次田家可比施家重视多了,派来的是田家主家的管家。田家的管家叫田冲,是前天才到青柳县的,一直很低调。   田冲和施管事两人年龄相仿,只不过田管家眉眼柔和,见人带笑,多了几分圆滑。   “现如今就只剩下我们田家、施家还有满记的忠义茶了。”田冲站起来含笑着说道:“这满记是东道主,理应压轴。施家是龙头,就由我们田家西先来献丑吧。”   敬亭绿雪是田家最有名的茶,这次田冲带来的也是敬亭绿雪。   敬亭绿雪名字虽然雅致,可是味道却极其霸道,入口便是扑面而来的苦味,就在饮茶者皱眉的时候,又是一阵清冽甘甜扑面而来。   两种极致的口感在舌尖化开,只觉得满口香沁,这就是敬亭绿雪的特点。   不过正因为如此,当年敬亭绿雪才会输给恩施玉露,没有被选为贡品。   茶女走上前,想要接过田冲手里的茶叶,田冲却是避开了。   “姑娘,这茶我想亲自煮。”田冲含笑着说道。   茶女看了沈希言一眼,见她微微颔首,这才到了一边。   一个茶女都有如此素质,沈希言当真是非同一般。   田冲眼神闪了闪,便亲自去煎茶。   田冲率先放了一杯茶到沈希言的面前,此举引得众人微微一愣。   献茶的人这么多,都是先给谢琛然后施家最后沈希言的顺序,都是这样默许的,偏偏田冲第一杯茶先给了沈希言。   田冲当然不可能犯这样的错误,那就说明他是故意为之。   这是表现出了田家的态度,这是在跟沈希言示好!   这就是告诉沈希言,不管是什么大师还是龙头,在田家眼里都比不上沈希言!   沈希言眉头微微皱了起来,她知道这么多年田家被施家压一头,一直不服气。   可是这样就想挑拨她跟施家龙虎相争,岂不是太不把她看在眼里?!   沈希言似笑非笑地睨了田冲一眼,不知为何,田冲对上她的目光,竟是心头一颤。   沈希言并没有立刻就接过那杯茶,场面一时间竟有些尴尬。过了良久,沈希言这才接了过来,喝了一口。   她神色淡淡的,“田家的好茶果然名不虚传。”   她这一语双关让田冲变了脸色,这可以理解为是在说田家的茶叶,也可以理解为是在说田家的行事作风。   田冲神色讪讪地坐了下来,心里却有几分不愤。他们田家再如何不济也不是一个小小的满记可以轻视的,田家都表达了善意,这个沈希言竟然如此不知好歹。   沈希言可不管田冲心里怎么想,田家想利用她来对付施家,也要看看她同不同意。 第三百章 忠义茶   沈希言看向了施管事,“施管事,我早就听闻恩施玉露的大名,如今可是要大饱口福。”   施管事嘴角露出了一个冷笑:“恩施玉露喝过的人也不少,倒是这忠义茶,来到最后之后倒是一直在听人提起,却一直未能品尝一二倒是遗憾。这几日我可是好奇的很,不如沈姑娘先让我等解了这好奇之心如何?”   这是打算越过沈希言压轴出场了。   谢琛第一个皱起了眉头,却是说道:“希言,你也不要推辞了,这爱茶之人看到好茶可不都是迫不及待,一刻都不能等的。”   施管事脸色变了变,这岂不是说他是迫不及待的要喝好茶,所以才让沈希言先出头?这岂不是连施家都要低了沈希言一头?   这个谢琛,在这么多人面前为了维护沈希言如此踩着施家,他是疯了吗?!   沈希言自然懂得谢琛的好意,她轻轻一笑:“既然如此,我也就不卖关子了。”   顿了顿,她继续说道:“不过我这茶有些特别,我特意请了一位最懂忠义茶的行家来亲自为大家泡茶。”   众人皆是一愣,然后沈希言便转过身,看向了坐在她身后的袁老四。   “袁大叔,请。”沈希言神色恭敬地说道。   大家更愣了,他们当然早就注意到坐在沈希言身边的老头,他们也都好奇过此人的身份,竟没想到是个煎茶的高手?   看她的态度对这个老头还挺尊敬的样子。   袁老四深深地看了沈希言一眼,然后站了起来,坐在了茶女的位置上。   坐在茶桌上,袁老四的气质一下就变得不同了。   他端起早就烧好的水,开了口:“这些年生活好了,喝茶的花样也多了。什么用雪水泡茶用露水泡茶才叫极致雅致。   我们青柳县穷,靠着一条小溪滋养了青柳村的村民们。我们就算是喝茶就去溪里舀上一舀子,拿回家来,烧开了泡上一杯茶,什么疲累都没了。”   施管事不禁冷笑,喝茶如此风雅的事情竟然让他的如此俗气。   “这人和人果然不一样,茶自然也不同。有的茶随便什么水泡一泡,解了渴,就以为是好东西了。孰不知天外有天,真正好的东西可不是这么容易就得到的。”施管事冷笑着说道。   其他人也觉得十分有道理,这喝茶可不就是有许多讲究和礼仪吗?要不然喝茶怎么能成为自古以来最最风雅之事呢?   袁老四的手放在茶壶上,感受着上面的热气。他一过手就知道水温,便道:“可以了。”   他颤颤巍巍地掏出来一个小瓷瓶,这是他的存货,就是为了这一天。   他将茶叶放在了茶杯里,也不用什么作料,只倒了热水进去。   一时间,整个屋子里都弥漫着一股淡淡的茶香,茶香清新让人眼目一亮,连头脑都变得清楚了起来。   他们懂是喝惯了茶的人,却从来不知道茶香可以如此清新。   田冲和施管事的脸色都是一变,都是懂茶的人,这茶好不好,他们一闻就知道。   难怪之前沈希言这么信心十足,这确实是十分罕见的好茶。 第三百零一章 中毒   袁老四每人倒了一杯茶,他先给谢琛倒了一杯,然后第二杯就给了沈希言。   谢琛的脸色倏地一变,沈希言这是明目张胆的不给他脸面。   袁老四心里冷哼了一声,这个老东西不给沈希言的面子,难道还指望他们捧着他不成?   不过就是一个小小的管事,怕是施家的当家人都没有他的谱大。左右他一个老头子,可不认识什么施家人。   田冲忧心忡忡,一个施家已经不好对付了,沈希言更是来势汹汹,以后他们田家的日子可就难过了。   施管事阴着脸说道:“我还从来没有见过这么煮茶的!果然不过是上不得台面的东西,什么东西都配叫做茶。”   可不是,煮茶可是要加里许多作料的,像袁老四这样只用热水冲泡的却是很罕见。   这次连田冲也没有说话,他已经看出了忠义茶的潜质,这个时候他不可能为沈希言说话。   谢琛此时慢悠悠地开口说道:“当年神农坐在茶树下喝水,一片茶叶飘到了他的杯子里,茶叶就这么被发现了。   所以说,最初的茶就是几片茶叶一杯水,后来的煎茶的方式不过都是后世的人们自己想的。若是最正统的茶都叫上不得台面,也不知道那些花里胡哨的东西算什么!”   施管事脸色顿时一白,关于茶叶的起源有很多种传说,不过谢琛说的这一种是最为茶行所接受的。   谢琛冷冷地说道:“我看我们茶行鱼目混珠太久了,有时候返璞归真也不错。茶嘛,只要喝的人觉得好,那就是好茶,还追究什么方法不成?”   “对对,还是要喝喝看。”众人纷纷说道。   施管事只觉得沈希言如今简直是目中无人,仗着有谢琛撑腰简直是不把他们这些前辈放在眼里。   “如今满记可是有个大靠山,便开始狂妄自大了,连我们这些老字号也都不看在眼里了。”施管事冷哼着说道。   有人忍不住说道:“沈姑娘待人谦和有礼,可没看出半分的狂妄啊。”   “就是,我们来了这么多天,沈姑娘对我们一直都是有礼相待的。”也有人跟着说道,“倒是有些人,仗着是老字号可一直是不把我们茶行同行看在眼里的。”   施管事脸色更难看了,他没想到这些人竟然敢当面给他难堪,这在以前根本是不可能的事。   沈希言微微一笑,她亲自端了一杯茶放在了施管事面前,“施管事,天热火气大,还是先喝喝茶。”   施管事确实也是心浮气躁,端起茶杯就喝了一口,嘴角露出了一丝淡淡的笑意来。   沈希言笑着说道:“我刚入茶行,跟诸位前辈相比我还是个新人。我这次举办这个鉴茶会,也不过是希望以茶会友,与诸位交个朋友……”   沈希言话音未落,突然施管事捂着肚子叫了起来。   “哎哟,我肚子疼,我肚子疼!”施管事一边叫,还一边口吐白沫,倒了下去。   所有人都是一惊,立刻站了起来,眼神惊悚地盯着沈希言。   这施管事明显是中毒的症状,要知道,施管事可是喝了沈希言端过来的茶之后才出事的!难道沈希言的大度都是装的?其实暗下杀手?!   沈希言冷静地上前,一边叫道:“蒋凯,帮我掰开他的嘴!”   蒋凯冷静下来,立刻过来帮忙。   沈希言本来想用催吐的方式让他将毒药吐出来,可是想到这水似乎也不安全,她还是没有灌水。   这可怎么办?就在沈希言焦急的时候,她转过头就看到秦风,立刻眼睛一亮。   “秦风,你过来,用内力拍打他的后背!”沈希言连忙说道。   此时施管事带来的随从急忙上来阻拦:“你们要干什么?光天化日之下还要杀人不成?!我们老爷就是喝了你们的茶才中毒的,你现在是要杀人灭口吗?”   沈希言抬起头,厉声喝道:“滚开,别耽误我救人!”   一边的谢琛跟着说道:“沈姑娘在救你们老爷你难道看不出来吗?还不快让开!”   旁边有人拽走了小厮,沈希言便催促秦风道:“快,打他的后背,这个位置。” 第三百零二章 谁有嫌疑   她比着后背胃的反射区的位置,秦风勾起了唇角,他还没听过这么让人开心的要求。   他可太开心了。   “那我可打了!”秦风磨刀霍霍。   秦风对准施管事的后背就是一掌,施管事顿时喷了一口水出来,脸色却更加苍白了。   秦风心中十分得意,“我还可以继续!”   沈希言瞪了他一眼,别以为她没看出来秦风在报复施管事。   不过现在不是追究这些的时候,沈希言也没有多说,转过头吩咐施管事的小厮,“江凯,你带他去弄些清水过来。”   两人一起去是为了避嫌,沈希言也不怎么信任施管事的人。   谁知道这是不是苦肉计?沈希言能确定自己的茶肯定是没问题的,那施管事中毒就有问题了。   到底是谁?虽说施管事是喝了忠义茶之后才中毒的,可说不定也有可以延缓发作的毒药,或者控制毒药的用量来达到延缓发作,都是有可能做到的。   沈希言皱起了眉头,会是田冲吗?除了田冲之外,其他人的茶都是茶女泡的,只有田冲是自己泡的茶。   害了施管事,她这鉴茶会也不用再开下去了。施家也不会放过她,她肯定会反击,施家和她两败俱伤,田家坐收渔翁之利也是可能的。   沈希言心中已经转了好几个念头,转过头继续吩咐:“去看看,大夫到哪了,让他快点来!”   陈安看了秦风一眼,“你跟我去接大夫,明月留下来。”   这是要保护沈希言,现在还不知道是谁下的毒,他担心沈希言的安全。   可是现在施管事也很重要,他是绝对不能死的。   陈安和秦风两人去接大夫,蒋凯和小厮就回来了,沈希言给他喂了水,然后将他放平躺在了地上。   沈希言此时站了起来,她表情严肃,目光扫过众人,然后说道:“诸位来参加鉴茶会,我身为主办方却出了这样的事,我责无旁贷。我在此跟大家保证,一定尽快抓到凶手、严惩凶手,还施管事一个交代!”   众人渐渐的平静了下来,沈希言的表现获得了大家的信任。   其实刚才施管事倒下去的时候,大家都很震惊,所有人都认为是沈希言下的手。   可是现在听到沈希言这一番话,她并没有推卸责任反而选择一力承担,如此有担当的表现获得了众人的好感。   如果沈希言真的是凶手她总不能说要严惩自己吧?就算她要找个人顶罪,也要看看施家同不同意。   谢琛见到沈希言的表现不禁暗暗点头,“诸位,诸位听我一言。今日之事透着蹊跷,我是相信沈姑娘的为人的,我不相信沈姑娘会下毒害人。大家请不要着急,要相信沈姑娘一定能调查出真相!”   顿了顿,他继续说道:“不管这件事真相如何,有人竟敢谋害我茶行中人,这件事我茶行绝对不会善罢甘休!”   谢琛这么一说就等于相信沈希言没有下毒,众人更是震惊不已。   谢琛对沈希言竟然信任到如此地步!   要知道,这可是人命官司,如果最后证明事情跟沈希言有关,谢琛可是逃不开关系的。   “好,我信谢大师!”钱广扬率先说道:“我也相信沈姑娘,她不是这样的人!”   正说着话,大夫就到了,众人也不再多言,当然是先救人要紧。   大夫一把脉就知道:“这是砒霜。”   所有人的脸色都是一变,居然下砒霜,这是什么仇什么怨,要置人于死地?   沈希言脸色十分难看,她急忙问道:“怎么样?还有没有救?”   大夫想了想说道:“救治的还算及时,这毒药及时吐了出去,在体内残留的不多。我先治治看吧。”   沈希言松了一口气,那就是有希望,她连忙说道:“请大夫一定要尽力而为,不管用什么药材都可以。”   大夫点了点头:“你放心,老夫一定会尽力而为。”   施管事被抬走救治,沈希言也安排将人送回去。不过也有很多人提出要离开,出了这样的事,他们都不想继续待下去了。 第三百零三章 凶手是他   沈希言却是说道:“施管事中毒一事还没有个结果,还请各位暂留几天,让我给大家一个交代,否则我心中实在难安,以后更是无颜得见诸位同行了。”   陈安也跟着说道:“大家请放心,一切的住宿伙食费用都由我们满记承担。”   “不行,我是一定要走的,再留下去说不定连命都没了。”有人说道:“我一定要回家!”   其他人也跟着纷纷附和,场面一时间立刻混乱了起来。   “怎么?我们来了还不让走了?你们满记就是如此待客的吗?”   “就是,我就要走,我看你们满记谁敢拦着!”   这次连谢琛出面都不管用了,毕竟事关生死,什么面子都没用啊!   “我要走!让我走!”   沈希言也有些慌了,推搡间竟有人推了她一把,将她推倒在地。   “希言!”陈安焦急地唤道。   突然,一队士兵从楼下跑了上来,季白走上来,就看到摔倒在地的沈希言,他的脸色顿时一沉。   陈安扶着沈希言站了起来,她看到季白,微微一愣:“你,你怎么来了?”   季白走到她面前,握住了她的手。她的手刚刚因为摔倒而擦红了的手心,季白皱起了眉头。   沈希言握住了手,不让他看到自己的掌心。   季白眉头微蹙,小心的拿出了手帕然后缠在她的掌心上。   有人看不下去了,怒声说道:“世子爷,虽然我们都知道你跟沈姑娘的关系,可是现在施管事生死未卜,你们此举有些不太妥当吧?”   沈希言没有说话,季白也没有搭理说话之人。   说话的人不禁有些恼怒,“你们,你们见只……”   季白终于抬起了头,冷然的目光对上说话的人,那人不由得瑟缩了一下,却挺起了胸膛。   “便是你是世子爷也不能这么行事,施管事可是在满记的地方上中的毒,你们居然如此不管不问,竟是一点都不在乎施管事的死活。他不就是在言语间得罪了你吗?”那人说着愤恨地瞪着沈希言。   季白将沈希言护在身后,淡淡地说道:“该在乎死活的应该是下毒之人,因为如果施管事死了,他可就是杀人凶手了。”   众人不禁窃窃私语,可就算是如此,沈希言和季白的表现也未免有些太让人心寒了。   沈希言看了季白一眼,“你抓到凶手了?”   季白点了点头,眼神里终于带上了几分笑意,“你说,我怎么什么事情都瞒不过你?可笑的是,竟有人以为可以在你面前搞花样,简直可笑至极。”   谢琛不禁皱起了眉头:“世子爷已经找到凶手?是谁?到底是谁害了施管事?还请世子爷给施管事一个公道。”   “给他一个公道?”季白嘴角露出了一个玩味的笑容,他懒洋洋地说道:“也罢,既然你们都想知道,那我也就不隐瞒了。我也不想让你们误会希言,既然你们想知道,那就告诉你们吧。”   季白话音刚落,就听到楼梯传来脚步声响。临风带着一个人走了上来,来人不是别人,正是前不久刚被揍的鼻青脸肿的温兆晟。   很多人并不认识温兆晟,只是看到他一身的伤还以为是世子爷下手打的。   温兆晟看到季白顿时瑟缩了一下,立刻跪倒在地:“世子爷饶命啊,我可什么都不知道。”   “别这么着急说不知道,我估摸着你不知道的事情还有很多呢。”季白淡淡地说道:“你拿给他看看。”   临风从怀中掏出了一个纸包,扔到了温兆晟的面前:“你可认识这是什么?”   温兆晟的眼神闪了闪,连连摇头:“我,我不知道。”   “既然不知道,那你就尝尝看吧,然后告诉我它是什么。”季白不甚在意地说道。   临风立刻拿起桌子上的水,把纸包里的药粉倒了进去,随意地搅拌了几下就要给温兆晟喂下去。   温兆晟立刻拼命挣扎了起来,几乎用出吃奶的劲儿,直到那杯水被打翻在地,他才如释重负地停了下来。 第三百零四章 计划之外   临风冷笑了一声:“不知道这里面是什么?我看你知道的很!”   温兆晟的反应确实很刻意,一点都不像什么都不知道的。   “这包药粉是从你的房间里找到的,被你藏在花盆底下。倒是挺会藏,可是你不知道吧,我的人早就盯上你了。”季白嘲弄地问道。   原本都还没有丝毫紧张之色的温兆晟顿时变了脸色,他不敢置信地看向季白。   “你……”   季白知道?这怎么可能?这不可能!可是事实已经摆在眼前了,容不得说他说不信。   他藏起药包的时候可没人看到,连他娘他都没有说。   “你是为了陷害希言,上次你来客栈被人赶跑了,你就怀恨在心,所以这次还要来破坏鉴茶会!”谢琛怒声质问道,这是他唯一能想到的动机了。   季白瞥了温兆晟一眼,“你是自己说,还是我帮帮你?”   温兆晟浑身一颤,却是说道:“你,你难道想要屈打成招吗?”   “有证据在,我还用的着屈打成招?”季白嘲弄地问道:“这证据确凿,你是想继续扛着,还是老实交代?”   温兆晟脸色一变:“我跟施管事无冤无仇,我为什么要害他,而且我也没有机会下手!”   季白淡淡地说道:“你是跟他无冤无仇,可是你却跟沈姑娘有仇。你和施管事勾结,想要在鉴茶会上闹事,然后毁了鉴茶会对不对!”   温兆晟眼神闪烁,开始磕头拼命喊冤:“我冤枉啊,我真的冤枉!”   顿了顿,他说道:“我也没有机会进来啊,施管事中毒的时候,我也不在场,我怎么可能下毒!”   这确实是,温兆晟都不在现场,他又怎么看能下毒?   季白语气淡漠地说道:“你虽然不在现场,可是确实你将砒霜交给了施管事。因为砒霜是你买的,下毒却是施管事自己。”   “世子爷,这砒霜药性猛烈,就算是下的分量小,可也没人会拿自己的性命冒险吧?”田冲此时说道。   不管毒药是不是沈希言下的,但是田冲希望这罪名沈希言背上。只有这样,以后满记才不会成为田家的威胁。   其他的茶商也都纷纷点头附和,砒霜是剧烈毒药,没有人会愿意用自己的性命去陷害别人。   季白点了点头:“你说的不错,正常来没有人会用自己的性命去冒险。可是如果一开始他不知道这是砒霜呢?如果只告诉他说这是普通的泻药,吃了只不过会造成腹痛的效果呢?”   顿了顿,他声音冷了下来:“不会用自己的性命去陷害自己的对手,可只是吃坏肚子就不会有人拒绝了吧?”   众人顿时议论纷纷,温兆晟更是变了脸色。他没想到季白连这一点都知道,难道他们商量大计的时候,季白就在外面偷听来着?   温兆晟不小心真相了,虽然在外偷听的人不是季白,但是窗外确实有人。   季白看向温兆晟的眼神透着几分玩味:“你们一开始的计划,只是吃下腹泻的药,造成腹痛的假象,以此来诬陷忠义茶。   可是你改变了计划,你换了药,将腹泻的药换成了砒霜。施管事不知道这一点,他还是按照计划吃下了你准备的砒霜!”   顿了顿,他望着温兆晟说道:“所以就算你不现场,你也一样可以下毒!因为这本来就是你们计划里的一部分,只是我不知道,施管事到底是怎么得罪你了,要你对他痛下杀手!”   温兆晟的指尖微微颤抖,他没想到季白居然对他们的计划了如指掌! 第三百零五章 认罪   “对啊,我为什么要杀他?我跟沈希言是有仇,可是我跟施管事又不认识,为什么我要跟他合谋?”   温兆晟反问道:“而且你也说了,我没有理由杀他!”   “真的不认识吗?”沈希言突然问道,她意味深长地看了温兆晟一眼,这一眼让温兆晟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沈希言说道:“你本来只是一个穷书生,都要靠着吃软饭上位了,可是突然之间你脱胎换骨,有了银子,你的银子是从哪来的?”   顿了顿,她别有深意地看了温兆晟一眼:“我猜,不是施管事给的吧?”   谢琛不解地皱起了眉头,如果说银子是施家给温兆晟的,施家知道温兆晟跟沈希言有仇,所以收买他对付沈希言倒也说的过去。   可是沈希言为什么说这银子不是施家给的?这么说对沈希言并不有利啊。   沈希言轻轻地笑了笑,她今日特意装扮过,笑起来更是明艳动人,只是这笑却让温兆晟觉得不寒而栗。   “施管事又怎么会认识你呢?我猜,是有人介绍的吧。”沈希言说着微笑地望着温兆晟。   温兆晟突然尖叫了一声:“你不要再说了,不要再说了!我都说!”   顿了顿,他深吸了一口气,浑身像是泄了气一般,“我承认,是我换的药,施管事的砒霜是我买的。”   谁都没想到温兆晟会突然承认,议论声更大了。他居然承认了,要知道杀人可是重罪。   众人看着沈希言的眼神都不对了,她这才出来说几句话,温兆晟个看着就是个贪生怕死阴险狡诈之辈,居然这么痛快的承认杀人了?   温兆晟承认了之后,也没有什么好隐瞒的了,就继续说道:“一切都像世子爷说的那样,我们本来的计划就是施管事吃坏肚子,说是茶叶有问题,搅乱这次的鉴茶会。”   陈安表情凝重,他冷笑着说道:“你以为这么一点阴谋诡计就能破坏忠义茶?”   “当然不能。”温兆晟说道:“可是,可是总会让人怀疑吧?只要能让人怀疑我们的计划就成功了。”   陈安无言以对,确实,在同行面前忠义茶出了出坏肚子的事,以后谁还敢相信忠义茶?   其他茶商听到这话都是义愤填膺,因为他们不能保证自己以后是否也会碰到相同的情况。   “太过分了!简直是骇人听闻,这还有王法吗?”   “施家这是打算在茶行一手遮天!”   “如果这次让施家成功了,以后岂不是想陷害谁就陷害谁?只用一包泻药就行了?”   “你为什么要杀施管事?”陈安问道。   温兆晟的眼神闪了闪,“施管事这个人总是眼高于顶,瞧不起我。我一生气就想趁着这个几乎除掉他。”   这个理由一说,更是让所有人震惊,就因为这个理由就要杀人?   沈希言淡淡地说道:“只怕不只是这样吧?也因为他比你更能干,你觉得他挡了你的路,所以你才要杀了他。”   温兆晟一脸震惊地望着沈希言,她怎么连这个都知道?!   沈希言轻叹了一口气:“只是可惜了,好好的鉴茶会就这么被毁了。”   季白握着她的手,温声说道:“那下次再办一个。”   沈希言说道:“我可不办了,再来几次这样的事,我可受不了。”   季白笑着说道:“你也会怕吗?”   沈希言不由得白了他一眼,他说的倒是轻松,她可不想再来一次了。 第三百零六章 危机解除   “要开,一定要开!”谢琛突然说道:“这本来是对我们茶行好的事,怎么能因为这次的事就不开了?如果再有人敢来捣乱,我们就将他在茶行除名!”   “对!没错!”   “绝对不能因为施……咳咳,某一个人就坏了我们茶行的声誉!”   沈希言无奈地失笑,“好好,如果大家想要鉴茶会继续开下去,我自然是愿意的。”顿了顿,她继续说道:“不过现在最要紧的还是这次的案子,既然已经抓到凶手了,我也算是给大家有了交代。”   有人就道:“沈姑娘言出必行,我可是一直都相信沈姑娘的。”   “可不是,我就说沈姑娘是个好人,以她的能力怎么可能做出这种事,根本不需要的嘛!”   “对对,只有那些没有本事的才弄这种歪门邪道的。”   谢琛斜睨了他们一眼,刚才出事的时候这些人可不是这么说的,一个个跑的比兔子都快。   沈希言不甚在意地笑了笑,“这次的事让大家受惊了,我已经让人备了酒席给大家压惊。”   “沈姑娘就是这么客气。”   “可不是,我们可一点都没吓着。”   沈希言看了陈安一眼,陈安会意,便安排众人下了楼。   大家都准备去吃席了,至于中毒的施管事,谁在意呢?不过是自作自受罢了。   沈希言不打算去吃饭,她还有事要去见五皇子。   “五皇子在哪?”沈希言问道。   季白想了想,然后说道:“现在已经在来青柳县的路上了。”   沈希言有些诧异:“他这么快就过来了?”   季白冷笑了一声:“上京里的那位把手都伸到这来了,你说他还能坐得住?”   沈希言不说话了,“你也看出来了?”   季白扯了扯唇角,“做的这么明显如果再看不出来,我们两个还是赶紧回上京吧。”   秦风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只是说道:“对,让五皇子赶紧来治施家的罪。施家真的是太过分了,居然这么欺负我们,当我们没有靠山吗?”   沈希言用关爱的目光望着他,想了想,她说:“秦风,我有点不放心施管事,不如你帮我去看看他?万一他要死了,也是个麻烦。”   秦风眼睛顿时一亮:“我这就去!”   季白:“……”   施管事只怕是恨不得直接被砒霜毒死算了。   沈希言一点都不觉得自己坑了施管事,她满意地拍了拍手:“这下好了,我们可以谈事了。”   明月:“……”所以秦风就是这么被支走了吗?   蒋凯让人收拾了二楼,又给沈希言和季白换了新茶来。   “姑娘,世子爷,我先去楼下等着五殿下。”蒋凯说完转身便拉着还想待下去的明月下了楼。   季白握住了沈希言的手,“你不要总是忙着这边的事,宅子你去看过了没有?”   沈希言一巴掌拍在额头上,叹气道:“哪有时间啊,我连我的宅子都没去看过,一天净瞎忙来着了。”   顿了顿,她继续说道:“不过没事,好在这边的事快完了,到时候我就一门心思修宅子。这还是我买的第一个宅子呢,哈哈,以后也叫震哥来看看。”   季白撇撇嘴,赵震远在上京,沈希言还时刻都惦记着他。   “也没见你这么惦记过我。”季白忍不住嘀咕道。   沈希言眨着无辜的眼睛,看着他道:“你就在我身边嘛,天天都能看到,这不更好吗?”   季白不得不承认这一点,牵着她的手放在唇边吻了吻。 第三百零七章 施家的靠山   “我的那个宅子,就按照你的喜好修。”季白又叮嘱道。   沈希言迟疑了一下,然后说道:“你可以一直留在这边吗?流匪也都抓到了,皇上不让你回京吗?”   季白意味深长地看了沈希言一眼,“这个不用你担心,这事有人替我费心呢。”   这次连沈希言都不解了,“嗯?夫人和太夫人一定会着急让你回去吧?她们还能放心让你跟我在一起?”   季白勾着唇角:“五皇子在这边大刀阔斧,你说皇后能放心?我如果也在这边看着,皇后和二皇子也算是能放心点。   可如果我也走了,荆南的功劳可就全落在了五皇子的身上,你说皇后能让我回去吗?”   沈希言这才恍然大悟,不禁看了他一眼,“果然阴险!”   季白瞪了她一眼,“我这么做都是为了谁?”   沈希言急忙讨好地冲他笑了笑,突然想起了一件事:“对了,你是怎么抓到温兆晟的?来的真的是太及时了。”   季白语气淡淡地说道:“五皇子不是一直派人盯着他的?我听说他买了砒霜就知道他肯定要搞事,你这边出了事,我就让人把他给抓了。好在砒霜这个东西比较特殊特殊,他也担心会被人误食,所以才没有销毁。”   沈希言点了点头,“来的可及时了,算你英雄救美好不好?”   “英雄是我没错,可是美在哪里?”季白说着四处去看。   沈希言脸色顿时阴了下来,“你是说我不美?”她语气危险地问道:“季白,你是瞎了吗?我长得这么好看,你居然说我不美!”   季白看着她怒气冲冲的样子不禁失笑不已,将她抱在了怀里,“你最美了。”   沈希言轻哼了一声,想要推开他,却被他抱的更紧。   “真是幼稚死了!”沈希言忍不住嘀咕地说道。   季白聪明的没有反驳,只是冲着她笑了笑。   两人正说着话,五皇子脚步匆匆地走了上来,正好看到两人亲密地抱在一起的样子。   五皇子眼神一闪。   沈希言看到五皇子立刻推开了季白,脸色有些微红:“殿下来了。”   她的语气像是帮着丈夫招待客人的女主人一样,却已经明显的划出了亲疏远近。   季白倒是一副神色自若的样子,直到沈希言退推开了他的手。   五皇子的脸色又是一沉,“我听说你这边出了事,立刻就赶了过来。”   沈希言感激地说道:“辛苦殿下了。”   五皇子说道:“希言,你怎么看这件事?”   沈希言神色一正,“殿下,施家一定是搭上了二皇子!”   五皇子一惊,沉吟着说道:“我一开始也是这么怀疑过,可是这施家一直都是父皇的人,一直以父皇为主,怎么可能会投靠某一个皇子呢?”   而且就算要投靠也该是投靠他才对,怎么看他都比二皇子更有希望继承那个位置啊。   沈希言叹了一口气,“殿下,此一时彼一时了。以前施家确实是效忠皇上,所以他才能保持这么多年的风光。可是施家一定是希望这份风光继续保持下去的。”   所以施家要投靠的必须是下一任皇帝。   “就算是如此,施家怎么就有把握确定二皇兄更有希望?”五皇子问道。   五皇子一直不太服气这一点,怎么看都是他比二皇子更有希望吧?施家怎么会这么没眼光?   季白淡淡地说道:“那是因为现在二皇子比你更需要施家的支持。施家支持你是锦上添花,支持二皇子是雪中送炭。你说施家会怎么选?而且……”   季白不禁看了沈希言一眼。 第三百零八章 普通又忙碌的人   五皇子也立刻就明白了,而且他还有了沈希言。沈希言对他帮助良多,以后就算他继位了,也肯定是要扶持沈希言成为皇商的,别人很难越过沈希言去。   就算施家这个时候投靠了五皇子,五皇子也不会太过器重施家。   施家做了这么多年的龙头,是不可能区居第二的。   而二皇子不一样,现在皇后和二皇子正好式微。施家又是皇上的心腹,这个时候施家投靠二皇子是雪中送炭,说不定还能扭转二皇子和皇后的劣势。   施家这是想要赌一赌。   五皇子想明白了其中关键,点了点头,嘲弄地说道:“这施家眼界真是一代不如一代,连温兆晟这样的人都看的上,也难怪如此饥不择食什么人都想投靠了。”   沈希言不得不承认五皇子说的十分有道理,施家的选择就注定了成为失败者。   “倒是你,希言,因为我的事连累你了。如果不是因为我,施家也不会用这样的手段来对付你了。”   五皇子歉然地说道:“你放心,这件事我一定不会善罢甘休,御品大选还有两年,两年之后我一定让满记代替施家!”   现在五皇子身份大涨,连说话都有底气了。   沈希言笑着说道:“殿下公务繁多,我这点小事就不劳烦殿下了。如果两年我还不能成为皇商,我这铺子也不用开了。”   五皇子也笑了,他本身也是清冷的性子,不苟言笑,这一笑也是俊美非凡。   “嗯,我自然是知道你的实力的。我知道你靠着自己的实力也是能做到,可是我总是忍不住想要为你做些什么,让你不用那么辛苦就好了。”五皇子低声说道。   季白觉得五皇子这是在挑衅。   “希言,我也是可以帮忙的。”季白一本严肃地说道:“可是我知道,比起别人帮忙,你更希望靠着自己的实力做到。所以不管什么时候我都选择相信你的决定!”   五皇子不由得瞪了季白一眼,两人四目相对,火花四溅。   很奇怪,两人都是冷漠沉稳的人,可是每次一见面却总是火气十足。   沈希言就当没看到两人的剑拔弩张。   “施家这次没有成功,我想他们一定不会善罢甘休的。”沈希言说道。   季白看了她一眼,没好气道:“是对你不会善罢甘休!施家经营这么多年,有多少人脉路子,想要对付你还不简单?”   顿了顿,他继续说道:“而且谁不知道你是五皇子的心腹爱将,除掉你就等于除掉了五皇子的左右手。不管是施家还是皇后都不会放过你的!”   沈希言想了想,觉得他说的有道理,而且这次她好死不死的做的还是茶叶的生意。   沈希言觉得自己真的是太难了,她幽幽地说道:“我不过是个普通又忙碌的人,为什么都要来对付我呢?我这么弱小又无助。”   季白、五皇子:“……”   季白面不改色地说道:“就是,所以需要我时时刻刻保护你。”   五皇子忍不住侧过头看了季白一眼,眼神极其的一言难尽。   三人正说着话,王嫣从外面跑了进来。她今天并没有来参加鉴茶会,虽然她极其希望可以过来。   不过沈希言大概想到今天不会太平,而且王嫣又是出身书香门第,不太适合出现在这样的场合里。   所以她不顾王嫣的反对强行阻止了她,不过她让王嫣去看宅子了,让她去帮她选一个房间。   王嫣听说鉴茶会这边出了事,立刻急匆匆地赶了过来。   “姐姐,你没事吧?我听说有人中毒了!不是你吧?”   王嫣跑到沈希言的面前,紧张兮兮地问道,连五皇子和季白都没看到。   沈希言笑着说道:“我没事,你不要紧张,出事的是施管事。”   王嫣愣了一下,然后才想到这个人,“活该!让他总是欺负姐姐,这就是恶人恶报!”   沈希言:“……”   沈希言总觉得王嫣对她的滤镜大概有一万米那么厚。 第三百零九章 排挤五皇子   沈希言笑着问道:“你今天怎么样?宅子怎么样?”   王嫣一听这话,立刻高兴了起来:“姐姐,宅子可好了,面积也大。世子爷那个宅子我看了,就在我们隔壁,也很不错。姐姐,我选了两个院子,正好住在隔壁。”   顿了顿,她又面不改色地说道:“我想着明月是习武之人,她每天早上都要练武,所以把她的房间选在了练武场的附近,这样也方便她每天早上练武嘛。”   只不过练武场的院子可离沈希言的院子有点远,不像她,就住在姐姐隔壁!   王嫣认为自己完全就是在为明月着想,一点都没有把她跟姐姐隔开的私心,她一向都是正直且无私的!   沈希言没有多想,她点了点头,夸赞道:“还是嫣儿想的周到,这几天我就把宅子修缮的图纸画出来。你看看喜不喜欢,有不喜欢的我们再改。”   王嫣毫不犹豫地说道:“姐姐画的我当然喜欢了!”   五皇子此时终于找到了重点:“你们买了房子?”   沈希言笑着点了点头:“是啊,我想着以后也要在这里常住了,所以就想买个宅子,住着也舒服一点。”   五皇子用谴责的目光望着沈希言,“你们都买了,但是没有人告诉我。”顿了顿,他一本正经地说道:“希言,你们排挤我。”   沈希言眨了眨眼,当即说道:“哪有的事,殿下的行宫可不能这么随随便便。”   五皇子还是用沉痛的眼神望着沈希言,季白不由得十分庆幸自己的先见之名,还好他下手的早,宅子都买好了。   五皇子突然转过头盯着季白说道:“世子爷的宅子就在希言隔壁是吧?那正好,我跟世子爷兄弟情深,他一个人也住不了那么大的宅子,我正好跟他一起做个伴儿。”   顿了顿,他眯着眼说道:“世子爷不会不同意吧?”   季白面不改色地说道:“按理说我是应该同意的,可是殿下身份尊贵,和我同住,这与礼不合。如果传回上京只怕是会遭人诟病,为了殿下的声誉着相,我也只好拒绝殿下了。”   五皇子不甚在意地说道:“没有关系,我不在意。”   顿了顿,他继续说道:“这件事就这么定了,我回头就让人把东西搬过去!希言,时间不早了,我们也该回去了。”   五皇子说完转身便向外走了出去。   季白颇为委屈地看了沈希言一眼,“希言,他堂堂皇子,居然来蹭我的房子住。”   沈希言想了想,给他出主意:“你可以跟他收租金啊。”   季白:“……”   沈希言去客栈看了施管事,她到的时候就听到秦风在跟大夫说道:“大夫,我觉得这黄连还可以再加一点,你加个十斤八斤的,反正这东西也不会影响药效。”   顿了顿,他又问:“对了,大黄要不要也加一点?我觉得他中毒了,就是应该要多排出毒素。要不加个一二斤的大黄也可以,你觉得呢?”   大夫都要崩溃了,哪有这么下药的呢?   可是他觉得这个人脑子不太好使的样子,也不敢太反驳他,毕竟他还有剑呢。   沈希言的到来算是拯救了可怜的大夫。   “大夫,病人怎么样了?”沈希言关切的问道。   大夫松了一口气,连忙说道:“已经救回了一条命,应该没有大碍了。只不过毒还是伤到了喉咙,可能会对说话有些影响。”   沈希言不禁叹息了一声,这施管事是做管事的,怎么都离不开这张嘴。以后影响了说话,还怎么办差?   沈希言点了点头:“多谢大夫了。”   大夫急忙说道:“不谢,都是分内之事。”   顿了顿,他忍不住说道:“这是我开的药方,黄连我已经加到最大了,可真的不能再加了啊!”   沈希言忍住笑点了点头:“放心吧大夫,我们保证不加!”   秦风十分遗憾。 第三百一十章 靠山   沈希言知道施管事没有生命危险,便也放了心,转身去见了谢琛等人。   今天谢琛可没少维护她,于情于理她都要过去感谢一下的。   沈希言去谢琛的房间,发现慧慈大师和蒋四爷、盛爷还有等人都在。   鉴茶会出了事,多亏了他们几位帮忙安排宾客,才不至于慌乱。   沈希言连忙告罪道:“真是招待不周,让诸位受惊了。还有谢大师,多谢您今天维护我,沈希言感激不尽。”   谢琛严肃的脸上难得露出了一个笑容来,“不过是些鬼魅魍魉,可吓不到我们。”顿了顿,他继续说道:“施管事怎么样?”   沈希言急忙说道:“我刚去看完他了,已经没有生命危险了,只不过喉咙只怕是会受些影响。”   蒋四爷冷哼了一声说道:“他做下了这样的事,不过只是伤到喉咙,好歹捡回一条命已经是他捡到了。刚才大师都准备要给他超度了。”   慧慈大师忍不住念了一句:“阿弥陀佛,看来这位施主也是命不该绝。”   沈希言:“……”   沈希言失笑不已。   蒋四爷看向沈希言:“倒是你,施家把事做到这个地步,你打算怎么办?”   沈希言笑了笑:“现在丢人的也不是我,该着急的也不是我,我能有什么打算呢?”   蒋四爷被噎了一下,伸出手在半空中虚点了两下:“你啊,就是滑头。”   可不是,现在是施家在同行面前颜面扫地,怎么也不该是沈希言来着急的。   “施家也没想到,这个温兆晟是个软蛋,这么快就认罪了。”蒋四爷说道,“还是希言厉害,几句话就让他认罪了。”   沈希言摇了摇头:“这哪里是我厉害,温兆晟攀上了不得了的高枝。他知道事情的严重性,不敢让我们再查下去,以免牵连他背后的靠山。所以即使他贪生怕死也只能认罪,他如果不认罪,牵连可就是全家了。”   蒋四爷有些狐疑:“你曾说给他银子的不是施家,他不是施家找来的?”   沈希言眼神闪了闪,点了点头:“温兆晟是宋城找来的,宋城是这次来辅助五皇子剿匪的副将。”   蒋四爷一惊,居然牵扯到了五皇子的身上。   他不敢再问了,只知道沈希言没事就行。   蒋四爷叹了一口气:“我以前以为,你在暹罗就已经算是凶险了,没想到现在……我知道你是一个有分寸的孩子,多余的话我也就不多说了,只说一句。如果你需要任何帮忙,写封信回暹罗,安州商会永远都是你的后盾!”   沈希言眼神里带上了笑意,这是在暗示她,就算真的有危险,好歹还有暹罗这条退路。   争夺储君之位的路上一定充满凶险,而现在沈希言和满记是无法置身事外了,他们已经在局里,所以他们只能斗下去。   可如果最后真有个万一,也没有关系,只要保住命,离开大干去暹罗,这也是他们的退路。   沈希言点了点头:“四爷,您放心,我明白,无论如何也不会让自己落魄地回去,不会丢我们安州商会的人。”   蒋四爷微微一笑,“是,你是个有本事的,我早就知道了。”顿了顿,他又道:“这次既然能见一面,看到你过的好,我也就放心了。明天我们也就回去了,那边还有一大摊子的事呢。当然了,如果花想容要去暹罗开分店了,我也很乐意你来找我的。”   沈希言立刻说道:“四爷,你知道的,花想容的事可都是蒋凯在负责的,如果要开分店,您去跟他商量。你们可是父子俩,有什么不能说的是吧?”   蒋四爷斜睨了蒋凯一眼,轻哼了一声说道:“他现在除了姓蒋,一门心思可都是向着你的,我真是白生他了!” 第三百一十一章 施家少东家   “爹,您这话我可不乐意听了。我这都是为了铺子好,跟我是您儿子这是两回事。   总不能因为您是我爹,我就得偏帮您吧?而且爹,您可是从小就教导我,不要因为您是我爹就想着占便宜走后门!”蒋凯理直气壮地说道。   蒋四爷:“……”   蒋四爷在安州商会一言九鼎,说一不二,可是面对唯一的儿子,他还真的没有一点办法。   沈希言也不管他们的官司,只含笑不语。   慧慈大师说道:“出来的时间已经不短了,我也得回寺里了。这次该看到的事情我也都看到了,希望沈施主一定要如自己所言啊。”   沈希言摸了摸手腕上的佛珠,她将佛珠缠在了手腕上,如今也有了不时抹佛珠的小习惯。   “大师请放心,定不敢让大师失望。”沈希言恭敬地说道。   谢琛迟疑了一下,然后说道:“我估摸着出了这么大的事,施家一定会来人。我还是多留几天,免得施家以身份压人。”   这是要给她撑腰的意思,沈希言勾起了唇角,高兴地说道:“如果是这样那可再好不过了,真是麻烦大师了。”   谢琛叹了一口气,转过头对着慧慈大师说道:“这所谓因果循环,果然诚不欺我。我不过是第一次见面的时候骂了她两句,如今就要为她奔波、操碎了心,可不就是要还当初的恶口?”   慧慈大师笑了笑,居然还说了一句:“知错就改,善莫大焉啊。”   众人都笑了起来。   蒋四爷和盛爷先启程的,然后就是江凯,他也要走了。   钱锐均还有些舍不得他,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两人已经成了知己好友。   “这次一别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再见面了。”钱锐均有些伤感地说道。   蒋凯斜睨了他一眼,“我看也不会太久吧,看你跟孙姑娘的样子,只怕过不了多久我就要有弟妹,就得喝你的喜酒了吧?”   钱锐均顿时涨红了脸,突然明白了蒋四爷的感受,蒋凯这张嘴真是不饶人!   “去你的,别乱说。”   “哎哟,还害羞了?这娇羞给谁看?”蒋凯翻了个白眼说道。   “滚滚滚,赶紧滚,看着你就烦!”钱锐均骂道。   蒋凯叹了一口气:“刚才还说舍不得我,现在就赶我走,你这个男人可真是善变。我可要提醒孙姑娘,千万别再被骗了。”   钱锐均的脸色顿时就黑了,差点直接动手打人。   蒋凯见状麻溜地滚了。   施家来人比想象中的还要快,在蒋凯走了,施家就来人了。   这次施家来的是施家的少东家施宇,施宇二十多岁,相貌堂堂,他带人走进满记的铺子的时候,便自报家门。   “我是施宇,特来拜见满记老板。”   满记的铺子里的气氛顿时凝滞了一下,钱锐均的目光一下落在他的身上。   施宇也看到了钱锐均,他有些诧异,没想到满记的老板居然是个姑娘。   然后他就听到钱锐均说道:“原来是施家少东家,请稍后,我这就不去请姑娘。”   这下轮到施宇愣了,面前的人气度不凡,相貌堂堂居然不是满记老板?只是个跑堂?   沈希言和陈安两人走了下来,施宇抬头一看,不禁一怔。   自从来到荆南之后,沈希言便开始身着女装了。她今日穿了一身水蓝色长裙,梳了云鬓,长长的发丝垂下来,显得柔美娇艳。   施宇很难相信面前的这个相貌娇柔的女子,就是满记的老板。   不过施宇并没有因此而生出丝毫的轻视之心,一个能得五皇子看重,还让他们施家颜面扫地的女子,怎么都不可能是个弱女子。 第三百一十二章 顺我者昌逆我者亡   “原来是施公子,我是沈希言,不知你找我所谓何事?”沈希言微微颔首。   施宇眼神闪了闪,这是逼着他说出施管事做的丑事,这是在给他下马威呢。   施宇心中提高了警惕,果然不是好个好对付的。   其实施宇真的误会了,沈希言还真的不是这个意思。她就是想不明白,这施宇找上门来是要干嘛?   施宇正色地说道:“前不久家里不懂事的下人跟沈姑娘发生了点误会,我是事后听同行提起才知此事,所以特意前来来找沈姑娘澄清误会。”   沈希言挑了挑眉头,施管事好歹也是施家人,虽说是旁支,可到底也是一脉相承。   现在到了施宇嘴里竟成了下人,看来施家已经做好要放弃施管事的准备了。   沈希言脸上的表情淡了淡,“不知是什么误会?”   施宇道:“这次的事,完全是他个人的行为,我们施家是不知情的。我们施家和沈姑娘一样,都是受害者。   我们施家是十分欢迎沈姑娘加入茶行的,还请沈姑娘不要因为这么一件小事就与我施家产生误会。”   因为这件事,温兆晟被抓,施管事中毒,却被施宇轻描淡写的说成了是一件小事。   沈希言这下明白了施家的做事方式。   沈希言淡淡地说道:“我当然也是相信施家是不知情的,只是不知道别人信不信。”   施宇点了点头,然后说道:“这正是我来找沈姑娘的第二件事。因为这件事对我施家也有很大的影响,其实这并非是我施家的本意。   如果沈姑娘愿意相信我施家的善意,还请沈姑娘代为澄清一下,我施家感激不尽。”   沈希言听完还没说话,陈安便脱口而出:“荒唐!”   施宇脸色不变,看向了陈安。   陈安勾起了唇角,冷笑着说道:“施管事就算是下人也是你施家的下人,你施家管不好下人,做出这样的事,还要我们来帮你们澄清不成?   要我说,有这个时间少东家还不如回去好好管束下人,这不懂事的下人多了,惹出乱子来还要外人来帮你施家包容下人。”   施宇这下是彻底变了脸色,他是施家少主,可从来没有人敢这么跟他说话过。   可是来到这之后连沈希言随便一个人都敢如此跟他说话,他总觉得陈安说不懂事的人其实是他。   沈希言装模作样地说道:“安哥,你怎么能对少东家这么无礼呢?”   顿了顿,她继续说道:“毕竟像少东家这样肯为下人出面道歉的主子可不多了。”   沈希言说完转过头看了施宇一眼,含笑着说道:“少东家,我安哥说话虽然不太好听,可是却也是有道理的。这不管是下人还是族人,都是要好生管教,我可以不误会,外人可未必会这么想。”   施宇本来以为这件事手到擒来,虽然彼此心知肚明两家不可能和好,可他以为沈希言怎么也会维持表面的关系。   没想到沈希言居然这么毫不犹豫的拒绝了。   “那澄清一事,沈姑娘是不打算答应了。”施宇的态度也冷淡了下来。   沈希言笑着说道:“这既然是下人的事,少东家何必如此在意呢?清者自清,施家行的正做得端,我想不会有人误会的。”   施宇的脸色顿时阴沉下来了,他站起来:“既然沈姑娘无意解开误会,那我也就不强求了。只不过我有一句话要奉劝沈姑娘……”   顿了顿,他盯着沈希言冷冷地说道:“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   陈安顿时怒气横生,刚要说话,沈希言便也站了起来,对上施宇的目光。   她没有笑,眼神却平静无波,“那我也有一句话要送给少东家……”顿了顿,她赫然说道:“顺我者昌逆我者亡!”   她目光沉着地望着他,明明是个姑娘家,身上却有一种凛然的气势。施宇心头一颤,竟是有几分不敢直视她。   他不能失了施家的颜面,只能紧紧的盯着她道:“受教了!”   施宇说完,转身便向外走去。 第三百一十三章 无赖手段   施宇一走,钱锐均便气恼地说道:“这施家真的是太过分了,明明是他们做错了事,却如此趾高气扬,哪里有半点道歉的诚意!”   沈希言淡淡地说道:“谁让人家是龙头呢,又是皇商,当然有底气了。”   “就算是这样,也不能这么嚣张吧!当我们满记是好欺负的?!”钱锐均愤愤不平地说道。   沈希言说道:“你可知这几十年来,整个大干只有他家是御用茶商。田家几十年、几代人都屈居于老二,这都成了田家的执念了。就这么上窜下跳的想要取代施家都未能如愿,施家当然有底气了。”   钱锐均一想也觉得有几分道理,便叹了一口气,“如此一来施家跟我们就是不死不休了。”   沈希言心里暗道,本来也是不死不休的关系。施家投靠了皇后,这才哪到哪,真正不死不休的日子还在后头呢。   第二天,沈希言和陈安去看宅子了,他们都打算好好修缮宅子。施宇就带着施管事来了。   施管事本来还在客栈里养伤,施宇也是心狠,直接把人拽了出来,扔到了满记的铺子前。   施管事身体还很虚弱,被这么一折腾也是出气多进气少。   “施少爷,你这是什么意思?”钱锐均出来质问道。   施宇骑在马上,随意地把玩着手上的扳指,淡淡地说道:“既然是这不开眼的东西冲撞了沈姑娘,我今天就让他过来好好给沈姑娘赔罪!”   顿了顿,他继续说道:“只要沈姑娘能气消,这狗东西就任由沈姑娘处置,生死不论!”   “既然是你家的人,你们施家自己处置,我们满记不是公堂!”钱锐均冷冷地说道。   施宇轻笑了一声,“他既然得罪了沈姑娘,我们施家就要给沈姑娘一个交代。他是生是死就全凭沈姑娘做主了,我们走!”   施宇说完,带着人浩浩荡荡地走了,只留下施管事一个人躺在满记的门前。   钱锐均气得浑身发抖,他就没见过像施家这么霸道的。他没有办法,只好将人给抬了进来,然后又去请大夫。   可是他前脚刚把施管事给抬进来,后脚就有个施家的小厮跑到了大门门前大声喊道:“满记人把人抬回去了,沈姑娘果然大度,这是不计前嫌了啊!”   钱锐均听到这话,恨不得立刻再把施管事给扔出去!   没有办法,钱锐均只好同志沈希言等人赶快回来。   沈希言回来就看到半死不活的施管事,钱锐均说了今天发生的事,然后愧疚道:“都是我的错,是我把人抬进来的。”   沈希言没有怪他,笑着说道:“你做的没错,不是谁都能眼睁睁地看着一个人去死的。”   钱锐均气恼道:“我只是生气,施宇也太无耻了!难道施家就是靠着这种办法成为龙头的吗?”   陈安冷冷地说道:“施家做事真的是太无耻了,要我说,干脆就直接把人扔出去。施家都不在乎他的死活,我们怕什么?”   陈安是真的能狠得下心,他曾经也流落街头,除了赵震也没人对他心软。   所以他对赵震等人以外的其他人也狠得下心,这没什么难的。   沈希言淡淡地说道:“这算什么,你看着吧,他的手段还在后面呢。”   钱锐均皱起了没投,刚想要说话,就听到旁边的铺子里传来声响。   沈希言和陈安对视了一眼,立刻走出去看情况。   是旁边的铺子在装修,工人们正在拆大门和牌匾。   很快就有个小厮模样的人走了过来:“都麻利的,赶紧干活啊,晚了大少爷可是要问罪的!”   正是跟在施宇身边的小厮!   小厮看到沈希言等人,不禁笑了:“这不是沈姑娘吗?以后我们可就是邻居了!” 第三百一十四章 沈希言的雇佣方法   将铺子开在了满记的旁边,这叫嚣的态度已经表露无遗了。沈希言倒不至于因为这样就觉得担心,她觉得挺正常的。   毕竟现代这种竞争方式已经太常见了,比如某炸鸡快餐品牌。   不过陈安和钱锐均显然没有这样的好度量,两人都是变了脸色。   沈希言笑着说道:“是啊,邻居了,以后可是要时常见面了。如果有需要帮忙的一定要开口,毕竟远亲不如近邻嘛。”   小厮似笑非笑,觉得沈希言不过是在硬撑着罢了。她不好过的日子还在后头呢,看她以后还怎么嚣张。   沈希言打了个招呼便转身回了铺子里。   钱锐均气恼道:“这也太过分了,这分明就是冲着我们来的。”   陈安冷冷地说道:“这不是已经很明显了吗?本来就是针对我们的。”   沈希言失笑着说道:“你们在气什么?施家连毒都下了,现在不过来开个铺子而已。”   陈安一想,觉得这话也有道理。   秦风摩拳擦掌,兴奋地说道:“来隔壁好啊,这样我就能知道他们什么时候回家了。到时候夜黑风高,四下无人……”   自从打了温兆晟的闷棍之后,他就迷上了这种感觉。   众人:“……”   沈希言连忙说道:“不能再打了啊,这件事你想都别想。”   温兆晟不过是二皇子的一个小喽啰罢了,打也就打了。去打施宇试试,施家不会善罢甘休的。   沈希言不希望秦风惹到施家。   沈希言想了想,然后说道:“这铺子也得有一段时间,我们还是先修宅子吧。等修完了宅子,第一批茶苗也该成熟了,我们还要找让人去采茶、炒茶呢,全是事,哪有功夫和施家周旋。”   陈安瞥了她一眼,轻哼了一声说道:“你看着吧,施家才不可能让你顺顺利利的让新茶上市呢。”   沈希言白了他一眼,就当没听到。这话用的着他说?她自己不知道?   谢琛也听说施宇来了,知道施宇将铺子开在了满记的旁边,第二天他就来了满记。   他还特意去了施家的铺子转了一圈,让施家的下人看到了他的脸,他才进了满记。   沈希言和陈安正在商量采茶的问题,还有两个月就要开始采茶了。   “青柳村的村民们虽然以前种古茶树,只不过她们采茶的方法浪费率太高,我希望搞个培训班教大家正规的采茶知识。”沈希言说道。   陈安点了点头:“正好现在还有时间,那我去跟村长商量准备。”   谢琛听到这话,不禁笑道:“你借银子给他们买茶苗,现在还要教他们本事,你可真一点都不像一个生意人。你看看人家施家,那都是直接买了采茶人的卖身契的。”   沈希言知道,这就是古代的模式。古代有家生子,就是说一家子祖祖辈辈都是在主人家工作服务的。   这大概就算是最早的工作世袭制,除非主人不要这家人了,他们才能离开。   当然了,他们也是有工钱的,如果做的好,主人也会给他们赏赐。   这样做当然有好处,那就是主家不会缺人干活,而且都是熟练工人,人工成本也很低,也不用担心工人会跳槽。   关于这件事,沈希言实在是接受无能,她实在没办法接受人口买卖这件事。   倒不是她清高,而是她不想负责别人的人生。如果她真的买人回来,这一家子的吃喝拉撒,生死荣辱可都在她身上了。   沈希言不想扛起这么大的责任,她还是觉得这种雇佣关系就可以。   而且青柳村的村民也不会去卖身,士农工商,农民的地位是很高的,如果卖身了,就是奴籍。   奴籍是无法参加科举的,就算脱离奴籍,三代子孙也无法科举,这些百姓肯定不会同意的。   所以沈希言根本没想过要卖身契的事。 第三百一十五章 配合默契   “学到了东西也是为了我工作,我怎么不会做生意了?让他们用我的工作方式工作,这样降低了浪费,我可不会吃亏。”沈希言理直气壮地说道。   谢琛无奈地摇了摇头。   沈希言说道:“正好,谢大师,你愿不愿意给我去一趟青柳村?我们正好要去青柳村,不过那边现在正在修路,我们得绕行,只怕谢大师又要吃苦头了。”   如果谢琛肯去可就太好了,这不就是现成的老师吗?   谢琛瞪了她一眼,别以为他没看出她的打算!   不过去还是要去的,他也想亲眼看看沈希言能做到什么地步。   没错,整个青柳村都在修路。其实水泥的造价成本挺高的,可是五皇子还是下定决心要先修路,尤其是要先紧着青柳村修。   这当然不单单只是为了沈希言,还因为五皇子想要推广青柳村借款种茶苗的这种模式。   只要青柳村成功了,他就可以继续发展下去,让荆南其他的村子也效仿这种方式。   谢琛和沈希言又一次去了青柳村,马车刚走到半路,就已经看到在修路的村民。   朝廷征召劳力是很正常的事情,不过老百姓大多都不愿意,干活自然也是能偷懒就偷懒。   可是这次谢琛却看到修路的村民们十分卖力,而且各个干劲十足。   他不知道什么是精神面貌,就是觉得这些村民和他以前知道的不太一样。   沈希言笑着说道:“是不是觉得他们现在干活状态可好了?”   谢琛点了点头。   沈希言便道:“那是因为他们知道这是在为他们自己修路,以后村子里的茶苗都是要靠这条路运出去的,他们自然用心。”   谢琛无奈地摇头叹气,这些精明的普通百姓啊。   沈希言又道:“等下次我们再来,这就是一条平坦的水泥路了,到时候可就不用这么颠簸了。您到时候在车里睡觉都行!”   谢琛瞥了她一眼,面无表情地说道:“这话我可是听了好几遍了,你是不是就是这么把大师给骗来的?”   沈希言嘿嘿的笑:“这怎么能叫骗吗?不是已经实现了吗?”   谢琛没说话,确实,沈希言说的话她都在慢慢旅行实施。   到了青柳村,沈希言跟村长说了,要准备在村子里开一个培训班,教大家学习采茶知识。   村长眉头深锁,他就弄不懂,沈希言怎么就总有那么多新花样呢。   “还学啥?我们这些人种了一辈子的茶,还不懂怎么收茶吗?”村长有些不悦地说道。   这是在嫌弃他们咧,村长可不高兴了。   沈希言看了陈安一眼,陈安立刻说道:“希言,我觉得村长说的也有道理,他们种了一辈子的茶,肯定比我们经验丰富,我们应该信任村民们。”   顿了顿,他拽着沈希言到一边小声地说道:“我们这么费劲的教,还浪费自己的时间不说,对我们也没有好处。反正就算少采茶了,也跟我们没有关系。   他们自己还债的时间慢了而已,欠的也不是我们的钱,我们照样能收到茶叶,你何必这么费力不讨好?”   沈希言点了点头,叹了一口气:“你说的对,我看村长也不是很愿意,那就算了。”   村长虽然年纪大了,眼神不好使,可是耳朵可灵着呢。   他动了动耳朵,突然喊道:“等一下!”   顿了顿,他面不改色地说道:“其实我们青柳村的村民都可爱学习了,我们祖上还出过进士老爷呢。也就是这几年被狗官给耽误了,不过只要我跟他们一提,肯定愿意学。沈姑娘,你放心,这件事就交给我吧!”   沈希言还有些迟疑呢:“其实也不用太勉强,我考虑了一下,如果村民们实在不愿意,也就不强求了。”   “不勉强,一点都不勉强。我这就去找他们,沈姑娘,你还是准备一下什么时候教吧!我们保证配合!”村长连忙说道。   沈希言只好勉为其难地说道:“那好吧,谁让我都说出去了呢?我会安排下去的。”   村长连连点头,转过头就跑出去找村民了。   沈希言和陈安对视了一眼,眼神里都闪过了一抹笑意。 第三百一十六章 做生意的方法   谢琛从来没有想过沈希言和陈安平时都是这么干的,不禁有些目瞪口呆。   “那么两个都是这么算计人的啊?”谢琛忍不住问道。   陈安挑了挑眉头:“大师,我们这怎么能叫算计人?难倒我说的不对吗?”   谢琛一噎,发现还真是。其实这些人学不学本事跟沈希言等人没有关系,就算茶叶少收了又怎么样呢?   沈希言以后要做的是御用贡品,越稀少才显得珍贵,根本不在乎浪费。反而是这些村民,少了茶叶,他们的收入势必会减少。   沈希言这么做分明是为了这些村民好,自己却没有什么好处,反而还要劳心劳力。   谢琛沉默了,他从来没有见过像沈希言这样的人。   “好了,村长答应了,这件事肯定能成功。”沈希言说道:“大师,接下来就要靠您了,还请您要给这些村民讲讲课呀。”   谢琛点了点头,“我回头让几个管事都过来,帮你一起上课!”   沈希言笑着说道:“那可太好了,那我可就替这些村民好好谢谢大师了。”说完,真的郑重地行了一礼。   谢琛不想受她的礼,本来受惠的人也不是她啊。   说是要学习,也没有那么容易的,这个小村子里识字的人都不多。   可是沈希言希望他们还是能学些简单的日常用字。   “以后我打算这个青柳村成为一个茶叶种植生产基地,除了会种茶叶,还要会炒茶,还有包装。   要想做好这些,必须要识字。看来我们还是得弄个扫盲班,让更多的村民开始学字了。”沈希言说道。   陈安想了想,“有点难吧,现在村民们要种茶还要修路,还让他们来学习,只怕是不会愿意。”   沈希言说道:“时间啊就像……咳咳,时间嘛,挤挤就有了。而且现在种茶的都是家中女眷,女眷是不用去修路的,那就让她们来学嘛。让她们来学识字,以后我就组一个采茶女工队伍也不错啊。”   顿了顿,她笑着说道:“谁说女子不如儿男?”   陈安也笑:“我可从来没说过这话!”   沈希言收起了笑容,叹了一口气:“还是人才太少,后续的人才必须要跟上。孩子的教育也要抓紧,孩子们必须要读书,只有读书才有出路啊。   我回头会跟五皇子提,大干图书馆也要抓紧筹建了,必须要给百姓们一个良好的读书环境。”顿了顿,她继续说道:“我也不指望能教出几个进士秀才的,只希望他们读书能够明理,以后不会被人骗我就知足了。”   谢琛听着沈希言的话,这些实在不是一个商人该操心的事,便是村长都没有为这些百姓考虑设想的如此周全。   为什么沈希言就能想到?他有些不明白,为什么她要做这些事?   “你做了这么多,到底图什么呢?”谢琛忍不住问了出来。   沈希言诧异地看了他一眼,理所当然地说道:“当然是图他们为我赚银子了啊,他们读书写字,有了知识就能更好的为我工作了。”   谢琛没说话,倒是他身边的怀茗忍不住说道:“那你这么做生意,挺累的吧。”   沈希言:“……”   谢琛不由得看了怀茗一眼,却不得不认为,这小子说的对。 第三百一十七章 学习态度   沈希言笑了笑:“累是肯定的,可是能因为累就不做了吗?我没你想的那么远,我需要他们识字来为我工作,那我就教他们识字。   也可能以后他们识字了就离开了,这也很正常。如果真有那么一天他们选择了别人,而不是我,那就只能说明我做的不够好,让他们有了更好的选择,那我也没什么好说的。   总不能拦着人家去奔向更好的前程吧?反正我现在需要他们识字,那我就办培训班!”   谢琛都不知道沈希言是傻还是聪明了,然后他想明白了,沈希言是豁达。   她想做好每一件事,碰见困难她就去解决困难。比如说她需要这些村民为她工作,他们不识字,她就想办法让他们识字。   如果真的有一天,这些工人要为别人工作,他相信那个时候沈希言也会想到别的办法。   她是一个不会在乎得失的人,她不知道不知道自己为这些村民带来了什么,她只是做了自己认为该做的事。   不管以后的结果如何,她都能坦然接受。   谢琛轻轻的笑了笑,坦然是真坦然,傻也是真傻,真的是从来没见过这样的人。   沈希言向来是个说得出做得到的人,很快培训班就要办起来了。   村长把这个消息通知给村民们的时候,整个村子都震惊了。   毕竟在古代读书是很费钱的事,别说姑娘,就是小子也没这个钱供读书的。   可是这次沈希言却说男女不限,女人也可以来读书。还非常鼓励女人来识字,说是以后采茶的大多数都是女人,而且村长还说了,都免费,还提供纸笔。   整个村子都争先恐后的报名,这些人对知识的渴望也让沈希言震惊。   在现代已经很少能看到这样渴望知识的人了,即使这些人不可能去参加科举,他们也愿意来读书学习,只为多学几个字,这在他们看来都是荣耀。   她就在茶田的脚下,让人搭了一个竹屋,通风透气还凉快。   村民们可以趁着中午太阳大,不能干活的时候来这里休息,顺便学认字。   沈希言然人做了好几个竹盘,里面装上沙子,就可以练习写字。   她让人准备了炭笔,又去买了点便宜的纸,现在就缺老师了。   谢琛写信叫手下的管事们过来讲授茶叶知识,他们还没过来的时候,孙莲儿暂代成为了“启蒙”老师。   孙莲儿是认字的,而且现在来报名的都是女人,青柳村的男人们还在修路。   所以孙莲儿先教这些女人很合适,孙莲儿很高兴能帮上沈希言的忙。   孙莲儿在青柳村帮忙教书,钱锐均则是在县里忙着铺子里的事。   沈希言还笑言,说这两个人大概会成为满记的第一对双职工。   培训班办的异常顺利,沈希言便开始去找五皇子商量大干图书馆的事了。小孩子的教育也是十分重要的。   中午时分,正是培训班上开的时间。   沈希言坐在外面,听着里面朗朗的读书声,止不住地点头。   对对,要认真学,学了知识才更好的给她干活。这漫山遍野的可都是银子呢,绝对不能浪费了。   沈希言满脸笑容地听着。   谢琛摇着大蒲扇走了过来,沈希言看的稀奇,要说现在变化最大的就是谢大师了。   以前仙风道骨的谢大师现在一改优雅做派,很少豪迈了不少。   “我听说县里要开始建图书馆了?”谢琛问道。   沈希言觉得好笑,一本正经地点了点头:“不止是县里,以后会慢慢发展到整个荆南的。”   “有这么多银子吗?”谢琛问道。   沈希言手向后一挥,“这些都是银子啊,青柳县的茶叶基地就从这里开始。以后我会带动周边其他的现成一起搞茶叶种植,百姓们富了起来,衙门就会有税收啊。”   明明是一件很难的事,为什么沈希言说出来就能那么轻描淡写,就好像很简单一样。 第三百一十八章 她没那么伟大   谢琛摇着大扇子准备走了,他要去看看正在读书的女人。他出身书香门第,家中的女子也是要读书明理的,可也是第一次见到这么多女人坐在一起读书。   虽然他以前也是认为,女子无才便是德,女子总是比不上男人的。   可是现在他已经不这么想了,沈希言说了,以后打理茶田的都是这些女子呢。   沈希言坐着摇椅听着望着不远处的茶田,嘴角噙出了一抹淡淡的笑容。   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这是青柳村的希望,也是满记的。   陈安走到了沈希言的身边,欲言又止地看着他。   陈安低声问道:“希言,你是不是还在担心再发生震哥的事。”   沈希言怔了一下,“你,你怎么知道?”   陈安叹了一口气,“从你在把“大干图书馆”给五皇子的时候我就猜到了,再加上这次修路。”   这些都是博得声望和名声的事情,满记有了声望,就算皇权想要满记当替罪羔羊也要想一想。   沈希言眼神一闪,轻叹了一声,“安哥,果然瞒不过你。”顿了顿,她沉默了一下:“我确实没有那么伟大,我是有私心的。”   修建图书馆,后来修路,她将水泥的方子无条件的交给五皇子,她自然是希望能造福百姓,可她也是有目的的。   这些利国利民的好事,会给满记带来声望,这对他们来说就是无形的保护伞。   她的目的并不纯粹,所以当谢琛和慧慈大师夸赞她的时候,她总是会觉得羞愧。   但她却不能不这么做,虽然现在满记的状况好了,可是她始终记得被关在天牢里的赵震。   “安哥,我一直都不敢忘,震哥被抓起来,我们四处求助无门的绝望。”沈希言轻声说道:“我不能再经历一次那样的绝望了,也不能让你们任何人有事。”   所以,除了赚银子,她还要竭尽全力的让满记变的更强,直到无人敢欺。   陈安低声说道:“你不止做到了,还帮了很多人。”   沈希言笑了笑,“这样总算能让我安心一点。”   中午上完了课之后,这些女眷们还是要去茶田里干活,等忙后完了,回家还要做饭。   因为修路的男人们回来了,她们要提前做好饭,还要收拾家务。   谢琛都开始感叹这些女人的不容易,可是没有一个人说不来上课。   按照谢琛的说法,就是整个青柳村都变了一个样儿,可是他也说不出哪里不一样。   “是因为村民们充满了希望,对以后的日子有了盼头。”这是村长说的话,“日子眼看着就越过越好了,干活都有劲儿。”   谢琛侧过头看了一眼不远处正在跟陈安商量着要建私塾的沈希言,不由得轻轻一笑。谁能想到这些希望是由一个女子带来的?   “以后整个青柳村都是需要重新规划的,茶叶工坊,还有住宅区、学习区都要重新划分。”沈希言说道:“所以现在修建的东西都要有计划,茶叶供方要在路旁,还要离茶田近一点。”   好在沈希言以前做室内设计师也算是懂一些,再加上五皇子手下的人,她将自己的想法一说,那些就都明白了她的意图。   沈希言从来不敢小看古代人的智慧,虽然这个时代科技落后,但是却有无数精妙绝伦的想法。   而且这些人还觉得自己大材小用,只是规划一个小村庄,然后顺便还给沈希言规划了一下整个青柳县的设计图。   沈希言简直叹为观止。   因此也给了沈希言很大的启发。   这一天中午上课的时候,沈希言便来到了课堂里。现在来上课的大多数都是家里的女人,也有没有出去干活的男人。   沈希言一进来,大家的目光顿时都落在她的身上了。 第三百一十九章 沈希言的激励   沈希言笑着说道:“我知道最近大家学习都非常刻苦,所以经过我们考虑之后决定,在这次培训结束之后会进行一场考试。考试成绩前三名的会优先获得茶叶工坊管事的机会!”   此言一出,所有人都是一惊。   “沈姑娘,我们,我们也能当管事吗?我们可是女子。”有人惴惴不安地说道。   沈希言笑了:“为什么女子不能当管事?我也是女子啊,我觉得我做的挺好的,不比那些男子差。现在采茶的不都是我们女子吗?我觉得这个安排非常合理!”   大家的眼神都亮晶晶的,其实说实话,最开始大家来学习,不过都是一个新鲜。   因为从小身边的人都不识字,大家也都是这么过来的。会来这里学习,其实还是因为村长说的,如果学不好,损失了茶叶那可都是银子,要知道整个村子的村民还欠着债呢。   所以她们过来学习,而且还非常认真,只不过是不想损失银子罢了。   现在沈希言却说以后可以让她们当管事,这让大家的心里都变得火热起来。   当管事多威风啊,手底下还管着人呢。平时底下人都会孝敬,又风光还有银子。   “那,我们能行吗?”有人小声问道。   沈希言笑着说道:“我不知道你们行不行,我需要你们证明自己行不行。这个要问你们自己,我给了你们机会,你们能不能把握住就是你们的问题了。”   顿了顿,她继续说道:“但是我相信青柳村的村民们都是好样的,我相信你们可以靠着自己的努力让自己的生活过的更好。”   “除了修路学知识,以后我还要让青柳村的村民们住上新房子,让我们青柳村大变样!”   沈希言的声音并不高昂,可是听着却让人从心里充满了盼头,“因为我相信你们,以前的压榨和贫苦没有压垮你们,以后的青柳村只会越来越好。会有新房子住,孩子们也可以去读书,以后才能去参加科举科考!”   有新房子住,她们的儿子还可以去读书,这样的日子光是听着就让人热血沸腾。   “我为什么要办这个培训班,是因为你们是在为自己以后的好日子在学习。种最好的茶叶,多多的赚银子,让所有人都知道,我们女子不比男子差。”   沈希言含笑着说道:“等那个时候,你们就不会问我这个问题了。而是跟我说,你们都能行!”   “对,我们都能行!”有个女子站起来,大声地说道。   沈希言不认识她,只觉得她的眼神格外的明亮,以至于让她普通的相貌都变得耀眼了几分。   沈希言的这番讲话对整个青柳村的女人门影响甚深,学习热情空前高涨。   孙莲儿并没有待太长的时间,因为她要回去准备婚事。王嫣便接手了她的工作,开始教女人们知识。她的才学更是没的说,让培训班女人们学习进步飞快。   而随着女人们的学习,男人们修路的进城也很快。   一转眼四个月就过去了,沈希言等人也迎来了在荆南的第一个春节。   这四个月里也发生了很多事。   首先是沈希言和季白的宅子已经修缮完成了,值得一提的是,青柳村的百姓们知道沈希言要修房子,都自发的过来帮忙。   干活的劲头儿十足,沈希言有些诧异,她怎么都没想到会有这样的情况。   她觉得自己没做什么,他们还没赚到钱呢。   后来是谢琛说了一句:“那是因为你给了他们希望,让他们以后的日子有了盼头。”   谢琛也留了下来,他也在这边置办了房子,打算亲眼看到忠义茶的第一批春茶上市。 第三百二十章 过年咯   因为有了村民们的帮忙,宅子修建的特别快。因为知道季白跟沈希言的关系,季白也借了光,村民们也顺便给他的宅子也修缮了一遍。   陈安觉得季白是在吃软饭,季白反而觉得光荣:“这都是我眼光好,选了希言。”   陈安拿厚脸皮的季白没有办法,只好冷着脸对他。   施宇的铺子也修缮好了,只不过他那边一直都没有动静,铺子修好了也不卖东西。   就连谢琛都觉得,这是在憋着坏呢。不过沈希言觉得,也不能总盯着他们,如果什么都顾忌,他们也不用干活了。   快过年了,五皇子也没有回上京,大家都是在沈希言的宅子里过的年。季白和五皇子住在隔壁,方便的很。   没错,季白还是收留了五皇子,给了他一个房间。因为五皇子说,如果季白不收留他,他就要去投靠沈希言。   季白觉得五皇子来到荆南之后越来越厚脸皮了。   过年是沈希言最忙的时候,虽然现在茶叶还没有卖出去,不过沈希言还是买了几头大母猪给青柳村送了过去,好让他们过个好年。   现在的日子还没有好到哪里去,因为村民们还惦记着买茶面的银子是欠的,在外面欠着债,心里都不自在,都不敢花银子。   沈希言送来的猪肉倒是能让百姓们过个好年。   沈希言还要忙着明年开春采茶的工作,直到大年三十这天才终于消停下来。   大年三十,众人围在一起吃火锅。虽然荆南并不冷,不过到了冬天湿气却很重,空气里都是湿漉漉的,有一种让人牙齿打颤的寒意。   陈安冻得脸色发白:“以后我再也不觉得上京冷了,这天气真的是哪里都不想去,只想待在房间里,我都觉得我要发霉了。”   他以为自己昏倒在上京冬天的雪地里,那已经够冷了,没想到还有更冷。   秦风兴致勃勃地提议道:“那不如你们打麻将啊?”   季白和五皇子转过头看了他一眼,眼神炯炯。   秦风眨了眨眼,干,干什么?   季白还记得上次打麻将自己输的都开始欠债了。   五皇子说道:“还有一个多月春茶就能成熟了吧?”   沈希言点了点头,表情也有些兴奋:“是啊,谢大师种茶可真的是厉害,这次能增产不少呢。”   顿了顿,她继续说道:“这些知识和经验青柳村的村民们都学到了,我打算以后让她们也去别的村子里讲课。”   五皇子眼神里带了几分笑意:“那可好了,我正好还打算多开发几个村子,正好缺人才。沈老板,不如你帮帮忙?”   沈希言眼神闪了闪,然后说道:“这个殿下就别来找我了,得去问嫣儿。现在青柳村的学员都听她的话,要怎么安排殿下去跟嫣儿商量。”   五皇子立刻看向了王嫣。   中了迷药那晚的事到现在还没有说清楚,不是五皇子不想说,只是王嫣一直避而不谈。   后来他问的急了,王嫣只说了一句两人清清白白,然后就开始躲着他。   五皇子也是有脾气的,既然王嫣这么说了,他也就不再纠结,毕竟他也是挺忙的。   这段时间以来,两人之间的关系有些尴尬,每次见面都避免接触。   王嫣吃了一口青菜,然后才说道:“这只怕是不太行,马上就要开春了,工坊也建起来了。村民们马上就要开始采茶制茶,一堆堆的事儿呢,实在抽不出人手来。”   五皇子皱起了眉头,他没想到王嫣会拒绝他,心下顿时就有些不悦了。   沈希言也有些意外,没想到王嫣现在如此硬气,不过就该如此嘛!   王嫣想了想,又说道:“不过殿下也别生气,如果真的有需求,殿下可以让人来青柳村学习嘛。要想学东西,当然要主动一点了。”   顿了顿,她又说道:“当然不能跟青柳村的村民比,那是因为我姐姐人好,才为他们请来了老师。可学本事哪有那么容易的,不得摆出姿态来?难道还想让我们上赶着?”   五皇子:“行,等回头我让人去青柳村学去!”   沈希言不由得失笑不已,她觉得现在的五皇子有点像县长,连省长都当不了,最多就是个县长。操心着各个村子镇子的事,还是堂堂的皇子呢。   可是这样的五皇子却让人安心。 第三百二十一章 大火   王嫣这才点了点头,勉为其难地说道:“既然殿下开口了,那我们肯定得配合。”   五皇子:“……”   他觉得现在的王嫣一点都不可爱了!   王嫣悄悄地看向了沈希言,见沈希言冲着她竖起了大拇指,她心里才松了一口气。姐姐说她做的好呢!   秦风端起了酒杯:“又是一年了,祝大家都能够心想事成,财源滚滚!”   但凡是满记的人说吉祥话,就离不开发财赚钱。   沈希言也跟着举起了酒杯:“还记得去年我们还在宁远城呢,当时还在打仗,也就是过年打麻将赢了五殿下和世子爷点银子我才得了点安慰。”   “希言!”   季白和五皇子不满地看着她。   沈希言笑了笑:“好嘛,我不说了。”   顿了顿,她正色地说道:“去年的时候我们还在为宁远城担忧,今年我们却可以坐在这里,商量着怎么致富一方百姓。   我们当时许下的愿望虽然还没有实现,可是我们现在却能实现千千万万百姓们的愿望。   所以我觉得,我们应该干了这杯酒,为了更好百姓们更好的生活,也为了更好的我们!”   “干杯!”   所有人举起酒杯,干了这杯酒,所有人的脸上都洋溢着快乐的笑容。大家心里都充满了希望。   除了沈希言之外,整个青柳村也是充满希望的。因为茶苗很快就要成熟了,到时候就能卖钱了。   沈希言已经承诺会收购全部的茶叶,那就是说他们都有银子了。   因为女人们侍弄茶树格外尽心,所以今年的茶树长的也好,肯定是个大丰收。   “等娘赚了银子就送小宝去读书,沈姑娘说了,开了春就开始盖私塾了。先生都是在外面请过来的,你们可一定要好好学知识。”   小宝重重地点了点头:“嗯,要读书,让娘过好日子!”   母亲笑弯了眼,心里却充满了希望和期待。   类似的对话出现在青柳村大部分的家庭里,马上就要有银子了。   可是谁都没想到,大年三十这天晚上,一把大火烧毁了整个青柳村的希望。   大年三十,农村人都有守夜的习惯,睡的晚了,大多数人的都睡的比较沉。   等有人发现大火着起来的时候,半片的茶田都已经被烧了。   “茶田着火了!”有人大喊了一声,惊醒了在睡梦中的村民们。   最先发现的人敲着木桶开始四处奔喊:“快起来救火,茶田着火了!”   整个青柳村的村民们都被惊动了,顾不上寒冷,披着外衣就冲出去救火。可是已经来不及了,大部分的茶田都被烧毁。   看着熊熊大火,一些五尺大汉都忍不住红了眼睛,更不要说那些一手种下茶苗的女人们了。   这一把火烧光了茶苗,也烧光了整个青柳村的希望。   “这下子,要怎么还钱啊。”有人忍不住低语说道。   这一句话惊醒了所有人,没错,他们买茶苗的银子可都是借的。   本来是打算茶苗长成之后用茶叶抵债,可是现在茶叶没有了,他们怎么还钱啊?   天还没亮,村长就出发去县里找沈希言了。城门还没开的时候他就等在外面,等城门一开,就直接进了城,去找了沈希言。 第三百二十二章 破财   沈希言还没睡醒,王嫣就闯进了她的房间里,叫醒了她,“姐姐,青柳村出事了!”   沈希言一下子就惊醒了起来:“怎么回事?”   “昨天晚上青柳村茶田起了大火,茶苗都被烧着了。”王嫣焦急地说道,“村长一早就在外面等着了。”   沈希言洗漱之后急匆匆去见村长,一夜之间,村长老了十几岁。   村长看到沈希言的第一眼,眼睛就红了:“沈姑娘,我对不起你,茶苗被烧了!”   沈希言脸色凝重地问道:“百姓们没事吧?”   “没事,没事,倒是没有人受伤。可是这茶叶都没了……”村长落下泪来,“沈姑娘,我知道我这个时候说这句话不应该,可是当初我们村民可都是借的银子买了茶苗。这出了这样的事……这银子能不能让我们缓一缓?”   沈希言毫不犹豫地说道:“这些银子不会让你们还的!”   陈安也知道了消息,听到这话不由得唤了一句:“希言!”   满记确实还是有些银子,不过这些银子都是花想容跟啤酒生意的分红。   可是啤酒生意的分红要跟蒋四爷分账,花想容倒是不用。可是花想容现在才刚刚在上京站稳脚跟,还要发展新店,这些都是要银子的。   这些盈利沈希言都没动过,沈希言花银子都格外的节省,就是为了攒起来救赵震的。   村民们虽然欠的是朝廷的银子,可是村民们也是要还的,现在沈希言这么说,就是要帮他们还债了。   朝廷的银子不能不还,就算五皇子跟沈希言的关系再好都不行。这根本就不是一回事,这银子沈希言是一定要拿出来的。   沈希言呼吸一窒,她握紧了拳头,涩声说道:“村长,这件事我满记一定会负责到底,你让大家不要急。”   顿了顿,她眼神坚毅,厉声说道:“你请大家收拾好茶田,不是有人不想让我种茶吗?那我偏要种给他看!”   村长欲言又止,其实他有些不看好种茶叶了,他觉得沈希言可能不适合种茶。这么一次就够伤筋动骨的了,再来一次哪受得了?   陈安回过神来,虽然他并不赞成沈希言帮村民还钱。可既然沈希言说了,他是不会拆台的。   他看向村长说道:“村长,一会我们跟你一起回村里。这茶树我们肯定是要继续种下去的,还请村长帮忙一起安抚一下村民。还有茶田也是要收拾出来的……”   顿了顿,他继续说道:“这分明是有人不想让我们青柳村致富,这是我们整个青柳村的大事。我们要告诉他们,我们是不会放弃大家的!”   村长一听,心里顿时放心了不少,他点了点头:“谢谢沈姑娘,陈公子。”   沈希言看了王嫣一眼,王嫣顿时会意:“村长,您这一路奔波,一定累坏了,我带您下去吃点东西吧。”   村长现在哪有什么心思吃东西,可是他也知道沈希言和陈安一定是有话要谈,便点了点头,转身走了出去。   陈安立刻看向了沈希言:“这事一定是施家干的!”   顿了顿,他咬牙道:“我说来了这几个月一直没动静,果然是会咬人的狗不叫!”   陈安向来都以君子自居,这次是逼急了,连这样的话都说出来了,可见是真的急了。   沈希言面无表情,“不管是谁做的,我们半年的努力都没了。”   这次的事可以说是沈希言做生意以来遭受到的最大的一次挫折了,就连以前他们去面对塔帕都没吃过这么大的亏。 第三百二十三章 我不甘心   陈安皱起了眉头:“希言,你真的要帮他们还银子?”   沈希言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必须还!”   顿了顿,她看向陈安,正色地说道:“安哥,我们不是要这么做,我们是必须这么做。如果这次我们不还这个银子,这些村民肯定还不上。到时候我们让谁来种茶苗?银子没了可以赚,可是人的心散了就聚不回来了。”   按照原本的协议,在今年春茶采完之后,村民们就要要还银子了。满打满算也没有多久,这笔银子是当务之急。   “除非我们能放弃忠义茶,以后再也不插手茶行生意。”沈希言继续说道:“可是这么一来,就等于告诉施家,我们输了!”   陈安深吸了一口气,不得不承认,沈希言说的有道理。   沈希言继续说道:“如果是我输了,是我技不如人,我认了!可是靠着这种手段想让我放弃,我怎么都不甘心!”   顿了顿,她厉声道:“施家认为这样能打败我,那就太小看我了。我就是要让施家知道,这种下三滥的手段对付不了我!我会站起来,成长成让他惧怕的对手!”   “好!说的好!”谢琛和五皇子还有季白从外面走了进来,说话的就是谢琛,“希言,我就知道我没有看错人!”   他们也是一早得到消息过来安慰沈希言的,没想到一来就听到沈希言的豪言壮语。   谢琛也是一脸气愤:“希言,不管你要做什么我都支持你。这施家还真以为能在茶行里一手遮天不成!”   沈希言叹了一口气:“这件事也怪我,是我不够谨慎,没想到他们居然这么大的胆子。”   季白冷笑着说道:“既然做了,那就要做好承担后果的准备。这荆南可不是他施家为所欲为的地方!”   季白是亲眼看着沈希言是怎么才把忠义茶做起来的,几乎一步一个坎儿。村长不配合,袁老四不配合,沈希言跑了多少趟青柳村?   还要说服村民们去买茶苗,办鉴茶会,为忠义茶扬名。就说去请谢琛,那也是经过了一番斗智斗勇的。   可就这,还差点被人诬陷下毒暗害。   这好不容易做出点成绩,要采茶了,结果被人一把火烧了。就算沈希言不追究,他也不可能放过这幕后之人。   五皇子也冷冷地说道:“世子说的对,敢来伸爪子,就要做好被剁掉的准备!”   经过了这段时间,整个荆南可以说是完全在五皇子和季白的掌控之内。施家这次可是摸了老虎的屁股。   沈希言没有为施家开脱说话,她没有那么大度。   “施家的事我不担心,现在最要紧的还得是让青柳村的村民重拾信心。我就怕这次的事吓到他们,以后就再也不敢种茶了。”沈希言忧心忡忡地说道。   季白没有说话,他已经知道沈希言要帮青柳村的村民还钱了。   这次茶苗被烧她的损失也很大,可是她不能沮丧也不能灰心,还要想着去安慰这些百姓,让他们不要丧失了赚钱的动力。   可是谁又考虑过她呢?   季白觉得有些心疼。他甚至有一种冲动,想要告诉沈希言,我们不做这个生意了,就算要给皇上银子救赵震,这银子他也不是拿不出来。   可话到嘴边,他还是没有说出口。当然不是因为心疼银子,而是因为他知道,沈希言是不会同意的。   她不是看到困难就会退缩的人,她只会迎头赶上,去解决一切困难。   季白低声说道:“带着秦风,不要落单,施家的事交给我。”   沈希言听到这话,终于露出了一个笑容,她冲着季白点了点头:“好。”   沈希言等人跟着村长一起回青柳村了,他们要赶去看百姓们的状况。   现在的青柳村确实是一片愁云惨雾,还有女人在嚎啕大哭。   她想不明白,为什么好好的日子就在眼前,一夜之间就没了呢?   沈希言赶到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茶田里的一片废墟,和一群垂头丧气的村民。   村民们看到沈希言来了,立刻将她围住了,沈希言险些被人群淹没,还好村长拦住了过于激动的村民们。   沈希言站在台阶上,看着下面的村民们,他们的眼神里不再有光,只剩下对未来的茫然。   这让她心里十分难受。 第三百二十四章 绝不认输!   “我知道大家一定有很多疑问,今天我就是来给大家解答这些问题的。”沈希言顿了顿,继续说道:“第一,就是大家买茶苗借的银子,这笔银子,你们不用担心,由我来还!”   “是不是真的?”   “真的假的?”   “安静,都安静,挺沈姑娘说!”村长在一边呵斥道。   村民们总算是安静了下来,沈希言便继续说道:“第二件事,我想大家一定很关心这茶苗是否还种下去。”   顿了顿,她的目光扫过众人:“让我告诉你们,种,一定要种下去!有人不想让我们青柳村的村民赚银子过好日子,可我们青柳村的村民们是那么容易打败的吗?   我们就要做给这些人看看,让他们知道,我们青柳村的村民百折不挠,这一点点小小的困难是击不垮我们的!”   村民们听到沈希言的话,都是精神一震。   “没错,我们青柳村的人不是那么容易打败的!”   这次的事肯定是有人见不得他们青柳村过的好,眼看着就要过上好日子了,才来搞破坏。   他们可不能让这些坏人得逞,也都不傻,这大火总不能是无缘无故着起来的吧?   “不认输!绝对不能让这些坏人得逞!”   沈希言微微一笑:“赔了银子,烧了茶苗,我确实十分心痛。可是我也很高兴,我们青柳村的村民都是一群百折不挠的人,没有被面前小小的困难吓倒。   只要你们有信心愿意和我一起度过难关,让那些人看看,我们青柳村人的品性!”顿了顿,她继续说道:“这茶树我还种,这茶叶我还要做!他们为什么要烧了我们的茶树,就是因为害怕我们,忌惮我们。   担心我们的茶叶种好了之后威胁到他们,种好茶树,这就是我们最好的反击方式!”   “没错,他们这是怕了我们才用这种手段的。”   村民们七嘴八舌地议论了起来,村长见状,立刻大声说道:“沈姑娘,你就说吧,要我们怎么做!你怎么说我们就怎么干!”   沈希言又露出了一个自信的笑容:“现在我们先收拾好茶田,我马上就去买茶苗!春茶赶不上,还有下一季。”   村长跟着说道:“你们还考虑什么?沈姑娘都帮你们承担下了风险了,以前谢远桥在的时候,日子过的多苦,谁还管你们死活了?   如今沈姑娘帮咱们还银子,还要继续帮咱们买茶苗,你们还有什么不知足的?!”   村民们突然想到以前谢远桥在的日子,这跟沈希言一比,沈希言简直就是活菩萨了。   大家纷纷点头,不再犹豫。   沈希言松了一口气,她将这边的事情交给村长和袁老四。袁老四是最愧疚的人,沈希言将茶田交给他,他却没有做好这件事。   昨天晚上他高兴就多喝了两杯,早早地就睡下了,都没有发现大火着起来。   他自觉无颜面对沈希言,没想到沈希言居然一点都没有怪罪他。   沈希言也没有时间多开解他的愧疚,只是说道:“袁大叔,这边的事情就交给你了,我还要去找茶苗。交给别人我不放心,这大过年的,还要多辛苦你,和乡亲们了。”   袁老四心里愧疚不已,听到她这么说,连连点头:“你放心,我一定帮你守好这片茶田!”   沈希言点了点头,又急匆匆地赶回青柳县。 第三百二十五章 犯众怒   大年初一,青柳村的村民们都没有去串门走亲戚,而是都到了茶田里收拾茶田。   上一次他们收拾茶田的时候,沈希言是出了工钱的,现在沈希言没提这事,实在是顾不上。可是村民们并没有抱怨,依旧尽心尽力地开始休整。   沈希言去了钱家找钱广扬,钱广扬听说这事也十分镇静,只好再去帮她找茶苗。   钱广扬十分担心沈希言的资金,“这茶苗也得两万多两银子了。”   沈希言面不改色地点了点头,还有她答应替村民们还的,差不多是五万两银子。这是啤酒生意半年的利润了,沈希言也不是不肉疼。   沈希言面不改色地点了点头:“做生意哪有稳赚不赔的呢,这都是风险。”   可是这风险是人为带来的啊。   钱广扬知道沈希言的计划,她为什么这么着急的修路中茶苗,就是为了赶上今年的春茶。   等春茶上市,还需要时间为忠义茶造势,然后赶上明年的贡品大选。   可是现在沈希言晚了一步,就很可能错过这次大选了。不得不说,这次施家下手是真的狠。   钱广扬也有些生气:“这施家,未免也太霸道了。”   沈希言冷静地说道:“也是有我自己不小心。事已至此,不说这个了,我现在只想尽可能的争取时间,这御用贡品我还就当定了!”   沈希言是真心这么想的,这次的事确实暴露了很多问题。她以前太过顺风顺水,以至于放松了警惕,让施家钻了空子。   她以为这里是五皇子的地方,有五皇子和季白在,没想到施家居然敢这么胆大妄为。确实是她放松了警惕,她也怪不得别人。   “这些问题早点暴露出来也好,我也早做准备。”沈希言面不改色地说道:“茶苗的事还要辛苦钱老板了。”   钱广扬正色地点了点头:“施家做事如此不留情面,我也不能让他如此一手遮天。茶苗的事你放心,全部都交给我!”   顿了顿,他继续说道:“本来施家今年也要从我这定一批茶苗的,我也决定以后不做施家的生意了。”   沈希言焦急地说道:“这怎么可以?钱老板,这万万不可。怎么可以因为我的事耽误钱家的生意呢?”   钱广扬却是正色地说道:“我已经决定了,施家行事霸道专横,如果我们茶行中人不能一起反抗,以后都要被他欺在头上。这是我整个茶行的大事,不只单单是为了你。”   沈希言知道其实很大的原因还是为了她,不过也是施家做事不厚道,她也就不多说什么了。   施家的霸道沈希言已经领会过了,听钱广扬这意思,只怕是茶行内的许多人也都是不满已久了。   沈希言又去了衙门见五皇子谈替村民还银子的事,五皇子本来想着要给沈希言宽限一些时日,毕竟沈希言现在要银子的地方也多。   沈希言却是摇了摇头:“不用,荆南要银子都地方还多着,这银子不能一直拖着,殿下也不好交代。”   顿了顿,她继续说道:“施家等着抓我的错处,皇后和二皇子也是在等着抓殿下的错处呢。”   五皇子默然,他道:“可是你手里的银子够用吗?”   沈希言笑了笑:“我有钱着呢,不然这一年多我不是白折腾了吗?”   五皇子没有说话,他知道沈希言确实赚到银子了,可是她赚到的大部分银子都交给国库了。   沈希言说道:“没事,好在四爷和蒋凯这次来给我带来了不少的分红,总算是能挺一段时间。”   五皇子点了点头,“行,那这银子我就先收着。季白已经去查施家了,我看这两天就能有消息了。”   沈希言淡淡地说道:“就算查到了什么,我们也错过了这次的春茶了。”   五皇子皱起眉头,恨恨地说道:“这施家当真是可恶!”   沈希言看着五皇子愤怒的表情没有说话,她跟五皇子对完了所有账目之后便离开了。 第三百二十六章 安抚人心   跑了这么一整天,沈希言也累坏了。   走出衙门,陈安关切地说道:“还是先回去休息一下吧。”   沈希言点了点头:“明天还要去青柳村呢,把还钱的消息告诉他们。虽然暂时安抚住了他们,可是难免人心惶惶的。”   陈安冷哼着说道:“你帮他们还钱,还要顾虑着他们的情绪,真是没有道理。”   沈希言无奈地说道:“没办法,谁让我们要赚银子呢。等我有时间再跟你讲心灵鸡汤,告诉你其他成功人士的创业史。可是现在我真的太饿了,我们能不能先会回家?”   陈安还能说什么,跑了这一天,沈希言都没怎么吃饭,就路上吃了一个烧饼,还是冷冰冰的。   三人总算是回到了家,明月没有跟他们出来,而是留在了家里。   到家的时候,王嫣已经让人准备好热乎乎的饭菜,让他们进门就能有饭吃。   沈希言喝了一口王嫣端上来的鸡汤,满足地叹喟了一声:“所以说,还是家好啊。”   王嫣心疼的不行。   “安哥,我想过了,就算再没银子该给百姓们的工钱也不能少。”沈希言一边吃饭一边说道:“明天我就跟村长说,还是按照上次招工的条件,给他们银子。”   陈安欲言又止,最后还是点了点头:“行,都依着你。”   秦风忍不住嘀咕:“帮他们还银子不够,还要给他们工钱,哪家地主像我们家这样的!”   沈希言正色地说道:“银子没了还能赚,可是人心散了就回不来了。如果没有青柳村的村民,这忠义茶我们卖不起来。”   顿了顿,她又道:“再说,这大过年的,大家也都很辛苦,再缺钱也不能缺这点小钱。”   陈安瞪了秦风一眼:“我明白的,一切都听你的。”   沈希言这才点了点头。   第二天一早,三人先是去了衙门给五皇子送银票,然后才去的青柳村。   按照沈希言的说法,就是先把债还了,这些百姓们才能安心。   好在现在去青柳村的路已经修好了,刚刚修好的水泥路,特别平整好走,马车而已不颠簸了。   沈希言这次来带来了百姓们欠款的字据,她将这些字据都还给了村民们,让他们自行处理。   然后又宣布这次出力帮忙休整茶田的百姓们都有工钱拿,这可震惊了所有的村民们。   “这,咋还给我们银子呢?”   “就是,都没赚着钱,还帮我们还债呢。”   沈希言笑了笑:“你们都付出了劳动,我自然是要付银子的,这是天经地义的事。大家不用觉得不好意思,这跟我帮你们还债是两回事。不过话说在前头,我付了工钱,你们可要认认真真干活,不能偷懒啊。”   “我们青柳村的人才不干那种事!拿了银子,咋能不认真干活呢。”   沈希言便点了点头:“我当然是相信大家的,这几天就辛苦大家,争取早日将茶田休整出来,再种下新的树苗。”   百姓们都齐声应好,沈希言也能放下了心。   总算安抚住了百姓,沈希言也松了一口气,她还打算去找季白,让季白安排几个人来巡逻。有了前车之鉴,她可不能再犯错了。   沈希言回到了县城,刚到满记,就看到施宇从旁边的铺子里走出来。 第三百二十七章 施家的连环计   施宇看到沈希言勾起唇角,似笑非笑:“过年好啊沈姑娘,这么忙,大过年都不休息?”   沈希言挑着眉头说道:“少东家也挺忙的。”   “可不是,春茶马上就要上市了,可把我忙坏了。不像沈姑娘啊,听说茶田里出了点事故,今年的春茶只怕是上不了?这沈姑娘可就清闲了。”施宇装模作样地说道。   陈安的脸色顿时一沉,“少东家的消息倒是灵通,是听街头的陈大娘说的吧?”   这是说他是个长舌妇人?施宇冷笑了一声:“这事茶行谁不知道?所以我爹总说,这茶叶生意可不是那么好做的。怕火怕水,一不小心就容易血本无归,可不是什么阿猫阿狗都能染指的。”   陈安顿时大怒,沈希言却是说道:“茶行的生意却是难做,不过有本事的人都不会畏惧一时的困难。只有那些没本事的小人,才要使一些见不得人的手段。   因为没有本事就没有底气,总担心被别人超过了,那怎么办?就只能用手段打压别人了,不然这心里慌得紧。”   顿了顿,她望着施宇正色道:“不过我们满记是不会放弃的,我们不怕任何妖魔鬼怪,因为我相信靠实力说话总不会错!”   沈希言说完只冲着施宇微微颌首:“我想少东家一定很忙,就不多打扰少东家的时间了。”   沈希言说完,转身便走进了铺子里。   施宇眼神冰冷,阴沉着脸,冷笑着说道:“我倒要看看她还能嚣张到几时!走,我们去青柳村!”   沈希言刚到没多久,钱锐均就回来了。他带回来了茶苗的消息。   “我爹说了,最慢五天,五天之后茶苗就能到了。”钱锐均说道:“我爹这次还找了镖局的人押镖,就担心这次茶苗出问题。”   沈希言点了点头:“我也会跟世子爷说,让世子爷派人帮忙运送。”   钱锐均高兴地说道:“如果有世子帮忙,那就再好不过了。”   两人说着话,季白就风尘仆仆地从外面走了进来。   “你怎么这么快就来了?”沈希言还有些诧异。   季白说道:“我去追查放火的事了,这施家还真有几分手段。”   沈希言心里其实并不怎么在意这件事了,她的对手是施家,她是绝对不会放过施家的。   “真的是施家?”沈希言问道。   季白点了点头:“不过这次施家做的很隐蔽,留下的线索不多,放火的人更是失踪了。不过我已经派人继续追查了,我说过,我一定会给你一个交代!”   沈希言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看来是有人帮忙,不然施家也做不到这么干脆利落。”   季白眉头深锁没有说话,不用说,能帮施家的肯定就是皇后和二皇子了。他有些生气,为什么总是他的亲人在伤害她呢?   沈希言看出来他的不自在,这些事分明与他没关系。   沈希言便笑了笑,“比起这个,我还有别的事要你帮忙。”   沈希言就把茶田巡逻和押送茶苗的事跟季白说了,季白自然是一口就答应下来。   他这次带来了不少的人马,本来是为了剿匪的,现在匪也剿了,也不能让他们干闲着。   王嫣有些紧张地说道:“这施家如此嚣张,他们会不会对姐姐下手?要不明天开始还是让明月跟着姐姐吧!”   季白的脸色一沉:“敢对希言下手,那施家才是真的不想活了!”   他眼神里闪过了一摸冷芒,没有人怀疑他说的真实性,他真的做得出来。   陈安也跟着点了点头:“嫣儿说的有道理,我们还是小心一点。”   沈希言眯着眼道:“我倒是不担心施家来对我下手,我担心的是他们还有别的打算。”   几人面面相觑,谁都没有说话。   沈希言正在联系茶苗要开始种茶苗的时候,施家出手了。   施家去青柳村招人了,是去施家的铺子和工坊里干活,而且条件优渥,每个月有五两银子的月俸,还包食宿,而且每年还有四季的衣裳呢。   这条件也就只有那些家生子才有的,这还是第一次对外招工给出这样的条件来,而且还不要求村民们卖身契。   最最最重要的一点是,这次招工要人很多,青柳村每家都能去人。   整个青柳村的村民们这下是真的心动了。   当然,也有人犹豫,毕竟说好了要去种忠义茶的,这如果去施家,以后怎么种茶啊? 第三百二十八章 糖衣炮弹   可来招聘的人说了,“这种茶说是赚到银子,可这天灾人祸的谁又能说的清楚呢?如果做不出来,到时候亏的可是你们茶农。   到我们这做工就不一样了,到月就拿银子,还管吃管住连衣裳都给了,你们还有什么不放心的?我们施家根基深厚,可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比的。”   百姓们仔细一想,觉得说的有道理啊。这次茶苗不就被烧了吗?   万一以后再出现这样的事怎么办?所以百姓们都开始动摇了,开始打听招工的事。   袁老四也知道了这事,气得直接跑过来大骂。   “沈姑娘帮你们还了钱,还愿意继续买茶苗给你们种,还给你们修路让你们读书识字,这书都念到了狗肚子里了不成?!青柳村怎么会有你们这些忘恩负义的狗东西,看到好处就上赶着去巴结!”   村民们就不高兴了,还有些心虚。   “这火也不是我们放的,跟我们有关系。”   “对啊,本来我也没打算借银子的,这都是沈姑娘说的,如果不是她,咱们也不会借钱啊。”   “这火说不定就是沈姑娘的仇家放的,是她自己惹来的灾祸,跟我们又有什么关系?”   “就是啊,跟我们有什么关系,我们也都是勤勤恳恳种茶苗,哪里对不起她了?”   袁老四一个人说不过这些人,转过头对着施家来招工的人就骂道:“滚滚滚,我们青柳村不欢迎你们。就会弄些见不得人的勾当的玩意儿,滚出前面青柳村!”   这下村民们不干了,“袁老四,你不去也不能阻挡着我们啊。”   袁老四看这村民们维护起施家人,气得浑身发抖,反而被村民们给赶走了。   袁老四没办法,只好去找村长。他是真的着急,如果村里的人真的被施家人找走了,沈希言要怎么办?   村长听完也是一脸焦急,他倒没有心动,他也看出来了,沈希言是真心为青柳村的百姓们好。   “这些眼皮子浅的玩意儿!”村长恨铁不成钢地说道:“见到好处就跟着走了。”   “村长,你得想个办法拦住他们啊!”袁老四焦急地说道。   “你还真高看我了,平时说话还行,这牵扯到了银子,我说话还能有用?”袁老四轻哼了一声。   袁老四颇为有些瞧不上地瞥了他一眼,然后说道:“还是得去找沈姑娘,她一定有办法!”   村长点了点头。   两人很快就去青柳县的满记铺子里找沈希言了,现在她大部分的时间都待在这里。   沈希言听完二人的话,眼神里闪过了一抹精光。   陈安好脾气的人都忍不住怒了,“这施家真是欺人太甚!这分明就是针对我们来的,真当我满记好欺负!”   秦风也是沉着脸,明月十分上道地重重点了点头:“我去准备麻袋!”   “回来。”沈希言急忙唤道。   这两位小祖宗是套麻袋上瘾了,以前揍一揍温兆晟也就算了。   可是施宇可不一样,他可是施家的接班人,下一任家主。这要是打了他,施家绝不会善罢甘休的。   沈希言倒不是怕施家,只是她想维护秦风和明月,不想他们因为这样的事而有任何的危险。   她宁愿用更正大光明的方法去打败施家,为自己出气,也不希望让秦风和明月去冒险。   沈希言正色地看着秦风和明月,语气严厉地说道:“你们两个答应我,不会冲动行事,不可去找施宇的麻烦,也不能去偷偷打他。听到没有?”   秦风心中自然十分遗憾,虽然他不知道沈希言是怎么知道的,可是她说了,他就一定得听。   “好了好了,我不揍他就是了,我答应你。”秦风不情不愿地说道。   沈希言又看向明月,明月自然也跟着点头,“你放心姑娘,秦风不跟我一起去,我一个人打不过。”   沈希言没笑,脸色严肃地说道:“记住你们答应我的,万万不可自作主张。”   秦风和明月再三保证,沈希言这才放心。 第三百二十九章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沈希言沉吟了一下,转过头对着村长说道:“村长,我倒觉得这事没什么。村民们想要去,就然他们去嘛。这毕竟也是一个赚银子的机会,有银子不赚不是跟银子有仇?施家既然开出了这样的条件,我们没理由为施家省钱。”   村长和袁老四对视了一眼,都有些不明白沈希言的用意。   沈希言笑着说道:“这么多天,茶田里应该也收拾的差不多了吧?也没什么体力活了,既然施家开出这么好的条件,我们村子里自然要把最好的劳动力送过去的。   男人们在外面做工,女人们在家种茶,这不是两份收入么?这难道不是一件好事?”   村长和袁老四听完顿时恍然大悟,可不是,女子也能种茶啊。   当初去学知识的都是女子,施家肯定是不会要女子的,让男人出去,女子留在家里种茶,两不耽误!   袁老四顿时放了心,他不禁看了沈希言一眼,“就你聪明!”   沈希言别有深意地看着他说道:“而且,这是多好的机会,施家需要人手,那我们青柳村还真就人多。这远嫁出门的女儿家总有女婿吧,这嫁到青柳村的媳妇儿也有娘家吧,这样的好事,当然不能忘了家里人啊!”   村长不禁笑了,这要是加上这些人,只怕得有三四百人了。   施家不是说不限名额吗?那就把人都给他送过去,到时候白拿银子有什么不好的?   “好好好,沈姑娘,可真有你的。施家就这点本事还想跟您做对,简直是自寻死路!”村长到最后还要拍一下马屁。   袁老四十分嫌弃地看了他一眼,“那我们俩马上就回去,跟百姓们说这件事。”   沈希言笑着点了点头,然后亲自起身送两人离开。   陈安此时也冷静下来,笑着说道:“还行,这银子也算是没白花。”   沈希言笑着说道:“你以为老百姓傻呀?其实他们一点都不傻,都有自己的小算计。只有一些自作聪明的人,才会以为老百姓愚昧好骗,想要在他们身上占便宜。”   古代的老百姓普遍没有读过书,都没有什么见识,这限制了他们的眼界。   但这并不代表他们就好骗,其实在很多事情上,老百姓都有着自己的智慧。   如果小看了他们,才会真的吃亏呢。   袁老四和村长离开满记,心里已经大定。两人回到村子里,就变得气定神闲起来。   有村民知道他们是去见沈希言去了,有意打探沈希言的态度,担心沈希言又让他们还钱,便过来打探沈希言的态度。   村长斜睨了问话的人一眼,“这个时候知道问沈姑娘的态度了?我告诉你们,沈姑娘大度,才不在乎你们端谁的碗吃谁的饭。沈姑娘说了,只要我们村民们能赚到银子过好日子,给谁干活都一样!”   村民们一愣,谁都没想到沈希言会这么说。他们虽然嘴上说的硬气,其实心里也心虚,毕竟沈希言对他们是真的好。   袁老四轻哼了一声:“这就是你们运气好,这要换了以前谢远桥还在的时候,还给银子?不让你们白干就不错了,还用得着这么跟你们商量,真是一群身在福中不知福的东西!”   村民们的表情更是讪讪的。   袁老四瞥了他们一眼,背着手往家走了,也不骂他们了。   村民们心里都有些没底,搞不清楚沈希言这态度到底是怎么回事呢? 第三百三十章 老百姓的智慧   既然沈希言没有意见,村长也不再拦着他们了,村民们很快就找到施家的管事答应去上工。   施家管事对他们的识趣很满意,让他们准备好,过几天他们过来统计名单然后再带人去城里。   整个青柳村都喜气洋洋的,不过也有人觉得对不住沈希言。   就有人提议,趁着还有几天的时间,就先帮忙把茶田给休整出来,也算对得起沈希言对他们青柳村的照顾了。   这个提议获得了青柳村村民的一致同意,于是这几天村民们都卖力的干活帮忙休整茶田,效率都快了不少。   这一日,村长在村子里散步,迎面碰见了自己的侄子。   村长侄子看到村长还有些不好意思,村长却叫住了他,“听说你也要去施家做工了?”   “是啊叔,您也别怪我,实在是家里困难……”   村长打断他道:“这是好事,我也不是要拦着你。不过我听说你妹妹和妹夫的日子也不好过,有这好事你也得知会一声不是?”   村长侄子愣了一下,“这也行吗?”   村长别有深意地说道:“反正不也没限制人数,也不差这一个两个的。反正多赚一份银子呢,这施家家大业大的,也不差你们这点。”   村长侄子迟疑地说道:“万一别人家也这么做,到时候岂不是人更多了?施家会答应吗?”   村长笑了一声,“你还真以为施家是看上你们了?施家这是在针对沈姑娘,让沈姑娘无人可用才来招你们的!   所以啊,这人施家是肯定要要的,如果他们嫌人多,你们就拧成一股绳,就都不去了。团结就是力量,到时候施家不要也得要了!”   村长侄子顿时一脸兴奋之色:“叔,你说的有道理,我这就回去找我妹夫去!”转过头就往家跑。   村长看着他的背影,不禁勾起了一个唇角。别说,跟着沈希言办事久了,他都觉得自己的水平提高了不少。   团结就是力量,嗯,沈姑娘说的话果然十分有道理。   村长侄子算是比较老实的,村长提醒了他之后才想到了这一点。   也有人是自己想到的,这年头家里最不缺的就是穷亲戚。有这样的好事帮着亲戚一把,也算是个人情。   于是三天之后,施家管事来接人的时候,看到的就是人山人海。   施家管事不禁傻眼了,不由得说道:“你们青柳村有这么多人吗?”   “有啊,怎么没有呢?我们青柳村就是人多地少,所以才穷啊。”有人立刻说道。   “对,我们这都是有力气能干活的人,也不是诳你们,咋地,你们是要反悔吗?”   施家管事皱起了眉头:“可是这人也太多了!按照户籍,我们一家只能接收一户。”   “你们是不是想反悔?”突然有人大喊道:“你们如果不要的话,我们就都不去了!”   “对,都不去了!我就说没有这样的好事,你们这是想骗我们!”   这次的事几乎家家都参与了,虽然心里是发虚的,可是也知道这个时候必须站在一起共同进退。   果然,施家管事看到他们这个态度,心里也迟疑了。如果这个时候打退堂鼓,不是说施家不行吗?施家就丢了颜面了,这绝对不能让沈希言看了笑话!   想到后续的计划,施家管事一咬牙,大手一挥:“我们施家是不会食言的,大家都跟我走吧!”   村民们一看这个情况都兴奋不已,他们成功了!   果然村长说的对,只要他们团结起来,施家也拿他们没办法。 第三百三十一章 焦头烂额   施家管事把人带了回去,等他禀告给施宇的时候,施宇也诧异了一下。   “这么多人?”施宇问道。   管事艰难地点了点头:“小的打听过了,都是他们的亲戚来滥竽充数的。”他心里愤愤不平,这么好的机会,这些人居然还不珍惜。   施宇眉头一皱,不过他向来不将这些人看在眼里。在他看来不过都是能用银子收买打发的人,根本不值一提。再说,施家也不缺这点银子。   “那就留下吧,现在最要紧的是对付沈希言!”施宇不甚在意地说道。   管事觉得这么下去有写不妥,他有心劝劝施宇。可是施宇现在所有心思都在对付沈希言一事上,肯定是听不进去劝的。   施宇现在干劲儿十足,都说沈希言很厉害,家里人把她夸的神乎其神,连茶行里的人都对她赞誉有加。   可是那又怎么样呢?他施宇一出手,不还是让沈希言栽了跟头。   不过就是个有几分心机的姑娘罢了,还妄想跟男人一样做生意,简直是笑话!   他会教会她,这茶行不是她能所染指的地方!   管事咽下了嘴边的话,转过头去安排这些人。   说实话,施家还真用不上这些人,可是也不能让他们闲着,只好找事让他们去做。   首先就是开在满记旁边的铺子,那边就安排了不少人,看店的打扫的,声势十分浩大。   可是这么多人根本没有那么多差事,以至于很多人都是无所事事。   可是这个时候,村长召集了村里的女人们,告诉她们,要开始种茶苗了。   其实村子里最希望种茶苗的反而是这些接受了培训的女人们。   因为她们也想看看,她们学到的知识是不是有用,她们希望靠着自己来让茶叶丰收。   只不过女人们在家没什么地位,还是要听当家男人的。男人想要去外面做工,她们也不好反对。   现在知道茶苗还要种,顿时都高兴不已,表示一定种好茶苗。   村子里的女人们种茶苗热火朝天,在县城里的男人们却都无所事事。   在县城里实在太无聊了,当然,县城里也是有消遣的,可是他们舍不得花银子。这时间一长,就有人忍不住开始往家溜了。   反正这边人多,也耽误不了差事。   也有被发现过几次,可是青柳村的男人们同仇敌忾,表示要开除就一起开除。   管事们气的不行,就说要扣他们的银子。这下“病”的人就多了,总不能拦着人不让生病吧?   而且青柳村的村民已经尝到了甜头,动不动就要集体罢工,搞的管事们头疼不已。   这些事自然报告给了施宇。   书房里,管事站在书桌前,颇有些气恼地说道:“少爷,您不知道,这些简直就是刁民。咱们给他们这么多银子,他们还不知足,动不动就偷懒耍滑。多说几句,就说要辞工,实在是可恶。”   施宇也生气,可是对这些人他还真没怎么看在眼里。   “那你们就想个法子,好好管管。”施宇也有些恼怒。   施宇怎么都没想到,他都能让沈希言吃瘪,最后居然被一群老百姓为难了。   不过施宇很看的开,“不过你也不用担心,家里运了茶过来,到时候就送到铺子里卖,看他们哪还有闲工夫。等我们逼退沈希言,这些人就没用了,随便找个理由辞了就行。”   现在管事已经不那么乐观了,以前他们招工可没有这么多事,招的人哪个不是服服帖帖?   就怕自己被辞了,而且工钱也没那么高。现在倒好,工钱多了,一个一个的反而拿捏上了呢!   “这些人可太不像话了,难怪都说穷乡僻壤出刁民。”管事忍不住嘀咕道。   施宇道:“行了,别埋怨了,不过就是些泥腿子,成不了什么气候。你这两天守在铺子那,等茶叶一到,就立刻上架卖茶!”   管事应了一声,转身便去做准备。 第三百三十二章 好气哦   恰好,沈希言这几天也要收货。只不过她收的是钱广扬运过来的茶苗,也是送到了满记的铺子里。   因为沈希言打算自己培育新苗了。   忠义茶什么都好,就是有一点,地域限制。可是沈希言是打算要带动整个荆南发展茶叶基地的,所以别的地方也要种茶才行。   所以她打算改良忠义茶,口感可以差一点,反正最好的都送进宫里去了,肯定没法比。   不过到时候卖的时候肯定是不能这么说的,那肯定是要有一个婉转一点的说法。   沈希言的茶苗早一点到,不过铺子里也就这么几个人,秦风是能一个人顶几个人用,可是这人手也不够。   这种时候陈安和秦风是绝对不会让沈希言干活的,人手不够用。   可是旁边就是施家的铺子啊,铺子里可都是青柳村的村民。   村民这一看满记这边有活没人手,立刻撸起袖子就来帮忙了。   在农家人眼里,出力气干活这都不算事。而且沈姑娘对他们那么好,帮他们还债,他们还跑出来干活,人家沈姑娘都没有不高兴,反而支持他们,他们咋能不回报呢?不就是帮忙搬个货么?算得了啥?   于是一个个的干的极其认真起劲儿,那劲头比在施家铺子干活还要卖力气呢。   等管事回到铺子里,看到的就是他家的活计在帮沈希言搬东西。沈希言则坐在一边的椅子上,手里还吃着甜瓜。   管事的脸色顿时就黑了,“都干什么呢!这上工期间知不知道?你们这是偷懒!”   “什么偷懒,我们又没有耽误铺子里的活。”有人不服气地说道。   “就是,铺子里也没活,我们咋偷懒了?”   “我们都是自愿的!”不知是谁喊了一句,简直就是在扎管事的心。   管事气得浑身发抖,他就没这么憋气过。   沈希言笑着站了起来,“刘管事,你火气不要这么大嘛,大家都是邻居,低头不见抬头见的。如果你们施家有事,我们满记也不会袖手旁观,也会帮忙的。”   “对,我们满记就是这么乐于助人。”陈安跟着说道。   管事:“……”   管事就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偏偏哪些工人还觉得沈希言说的有道理。   管事黑着脸把人叫了回去,转过身就关上了门。   好在东西也都搬的差不多了,沈希言还在门口特意喊了一句:“谢谢帮忙啊!”   陈安失笑不已地说道:“你就坏吧。”   沈希言不高兴了,“我这就坏了?”   陈安眨了眨眼,连忙说道:“不坏,不坏。”   沈希言弯了弯唇角。   茶苗一送过来,沈希言留下了要培育新品种的,剩下的就都送去了青柳村。   现在的青柳村大部分的男人都在施家做工,都是女人在家。   不过这不耽误她们种茶树。相反,当初跟沈希言培训学习可都是这些女子呢。   袁老四和村长二话不说就开始带领着村里的女眷们开始种茶树了,反正也不耽误事。   不过施宇很快就知道这事了,他一直派人盯着青柳村呢。   施宇知道之后怒不可遏,这跟雇佣工人的事可不一样。他为什么要花大价钱把人雇走?   就是想让沈希言无人可用,可是谁知道家里剩下女人还能让她把茶树种出来。   施宇气得不行,当即就叫来管事,“你去告诉那些工人,告诉他们,如果家里要给沈希言种茶,就得辞工。施家不用给沈希言种茶的人家!”   管事一听这话,都是一阵无语。这么做是不是有点太小家子气了,虽然施家和满记对立的关系已经是人尽皆知了,可是也没这么明目张胆。   管事还想劝一劝,可是看着施宇一脸气愤的表情,显然是认真的,他叹了一口气,回去跟村民们将这事说了。   说实话,这次出来做工是青柳村的村民最硬气的一次。   所以当管事过来宣布这件事的时候,大家的反应都很激烈。 第三百三十三章 咱也是有靠山的   “凭什么?为什么不允许我们种茶树?!管天管地,还能管我们种什么东西吗?”   “就是凭什么不让我们种?这可都是银子呢,人家沈姑娘可大度,说了白给我们茶苗让我们种,为什么不能种?”   “如果不让我们种也行,得给我们补偿,这损失的可都是银子呢!”   所以说,永远不要小看老百姓的智慧。他们精明着呢,谁都别想在他们身上占便宜。   管事没想到这事会引起村民们这么大的反应,甚至连被辞退都没能让他们改变主意,反而说不给赔偿就不答应,大不了就辞工回家种茶叶去。   管事:“……”   管事便威胁道:“你们可想好了,离开了这里,可找不到比这更好条件了。难道你们打算为了沈希言让丢掉差事吗?”   工人们笑了,“那就要看看施家打算雇我们多久了。”   这次轮到管事不说话了,村民们不好糊弄,管事只好匆匆地走了。   他这一走,村民们就议论起来了。   “呸,当我们傻?这分明就是施家针对沈姑娘,沈姑娘如果离开了,你看着吧,施家第一个要辞掉的就是我们!”有人说道。   “说得对,我们现在就多做一天领一天工钱。一个月五两的银子,岂是那么好拿的?!”另外有人附和着说道。   其实村民们心里都有数。   管事去回禀施宇,施宇自然愤怒不已。没想到这些老百姓居然敢这么反抗他!   施宇还没想好应对政策呢,五皇子就派人来了,请施宇过去叙话。   施宇有点心虚,还以为家里投靠二皇子的事被知道了。不过五皇子让他过去叙话,他是不敢不去的,还是换了一件衣裳。   要知道如果这是在上京,便说他了,就算施家当家人来了都未必能建到五皇子的面儿。   这是五皇子现在代理着荆南的公务,算是荆南的父母官,施宇这才能见到他的面。   施宇恭恭敬敬地去了衙门,让他意外的是,除了五皇子季白也在。看到季白,施宇的心肝更是颤了颤。   前段时间季白派人调查茶田失火的事,险些就查到他的身上。   后来还是二皇子派人出面这才让他躲过去,他现在看到季白心中本能的畏惧。   五皇子现在这父母官当的十分尽职尽责,颇有几分大家长的派头了。   “你就是施家的少东家。”五皇子开了口,语气不善。   施宇急忙上前行了礼,他确实傲,可是也得分对象的。面对五皇子和季白他可就傲不起来了。   “回殿下的话,正是草民。”   五皇子便又道:“听说施家跑来荆南开了铺子,按说这是好事。如今荆南百废待兴,确实是需要像施家这样的商户过来开店。”   顿了顿,他继续说道:“可是我怎么听说你们施家跟雇来的百姓,不允许他们家里人种茶叶,有这回事吗?”   施宇一愣,心里顿时怒不可遏。沈希言居然告状!简直不要脸,他都忘了,沈希言的背后可是五皇子。   “这……此事是个误会。”施宇含糊其辞地说道。   五皇子点了点头:“我猜也是误会,所以特意把你叫过来解释清楚。”   施宇:“……”   五皇子就那么看着他,等着他解释。   施宇正一脸为难,旁边的季白倏地拔出了刀,面无表情地看着刀刃。   “我不管是不是误会,反正谁要是耽误了希言的事,我可不管他是谁。”季白淡淡地说道。   施宇浑身一凛,硬着头皮说道:“这应该是底下人传话传错了,其实草民和施家完全没有这个意思的。”   施宇心里暗骂沈希言,不要脸,居然勾搭到了季白!所以说,女人做生意就是有好处,看把季白给迷的! 第三百三十四章 就是威胁你   五皇子严肃地说道:“我不管是哪里出了问题,不过世子爷的话也是我的意思。现在荆南的百姓日子清贫,荆南百姓种茶叶这事是我制定要让百姓致富的。   我可不管是不是误会,谁如果耽误了荆南百姓过好日子,到时候可别怪我翻脸无情。”顿了顿,他别有深意地道:“明年可就是贡品大选了。”   施宇浑身一凛,就是因为明年是贡品大选,所以施家才这么着急的。   施家不能让沈希言出头,所以才会这么不余遗力的针对沈希言。   可如果现在就惹恼了五皇子,更不要说大选的事了。他们虽然攀附上了二皇子,可是也得承认,二皇子远不如五皇子受宠,说的话自然不如五皇子有分量。   施宇急忙说道:“殿下,草民万万不敢误了殿下大事!”   顿了顿,他咬牙说道:“此事确实是个误会,等草民回去之后一定严加管教,澄清误会。鼓励百姓多种茶叶!”   季白这才收回了手中的剑,施宇松了一口气。   “你记住你说的话,这话我也记住了。如果再让我知道有人阻挠荆南百姓勤劳致富,到时候就不是过来问话这么简单了。”五皇子淡淡地说道。   施宇急忙应了一句是,然后才转身退下了。   五皇子看着他离开,冷哼了一声说道:“这施家的人真是不知所谓!”   季白淡淡地说道:“好歹还算是识时务。”   “能不识时务么?明年就是大选,田家可是虎视眈眈的等着抓施家的错处呢。”五皇子说道。   季白点了点头:“这田家也是一把好刀,用来对付施家也不错。”   五皇子看了他一眼,挑着眉头说道:“什么时候世子爷也对做生意的事这么感兴趣了?”   季白面不改色地说道:“哦,就是昨天晚上和希言散步的时候听她提的。”   五皇子:“……”   五皇子站起来也是拂袖而去。   施宇急匆匆地赶回家,然后就让人叫来了管事,让他传话下去,可以种茶叶。   管事皱了皱眉头:“少东家可是五皇子说了什么?”   施宇将五皇子说的话说了,眉头紧蹙:“明年就是大选了,就算沈希言赶不上,可是我们的对手可不只有沈希言一个。田家可是虎视眈眈,左右沈希言现在已经来不及了,我们何苦再咄咄相逼?如果惹怒了五皇子,他转过头去支持田家,我们岂不是鸡飞蛋打?”   管事一听便觉得有道理,毕竟是施家的少东家,确实有几分见识。   反正现在沈希言肯定来不及参加明年的大选了,不足为惧,何必为了沈希言惹怒五皇子呢。   管事点了点头,回头去传话了。   这种朝令夕改的事,管事说的也十分没脸。   不过村民们还是看明白了。   “看着没,这是没赢过沈姑娘,所以才妥协的。”   “说的有道理,这么看来还是沈姑娘更厉害!”   管事:“……”   不管这边怎么样,沈希言那边的春茶可是种了起来。而且因为有了前车之鉴,季白特意派了一队的士兵巡逻。   袁老四稍稍地有些安慰,不过他还是遗憾。   “只是赶不上今年的春茶,明年的大选也是要落后一步了。”袁老四叹气说道。   虽然忠义茶有了点名声,可是远远不到成为贡茶的地步。所以沈希言希望赶上今年春茶上市的时候,到时候再为忠义茶造势。结果一场大火,烧毁了沈希言的计划。   沈希言却是笑着说道:“谁说赶不上的?如果我真的赶不上,不就是说明他们赢了吗?”   袁老四眼睛一亮,“姑娘可有办法?”   沈希言勾了勾唇角,“那就要看看袁大叔的种的茶好不好了!只要茶叶能种出来,我就一定有办法!”   只不过原来按部就班的计划肯定不行,这次怎么都要冒点险了。   袁老四拍着胸脯保证道:“你放心,一切都交给我,这次绝对不会出任何问题。”   沈希言笑着点头,除了忠义茶的事,她还惦记着改良。 第三百三十五章 心服口服   这次帮忙改良的是张贺跟郑一鸣。他们两个人是蒋四爷派过来的,一开始郑一鸣对沈希言还有些偏见。   沈希言也没惯着他的毛病,后来有了袁老四和谢琛,他们对沈希言的帮助良多,两人也没发挥太大的作用。   不过看到沈希言真把忠义茶的名声做起来,两人也是着急了,都来找沈希言要差事。   正好沈希言要改良茶苗,这正好是郑一鸣的强项,于是沈希言便将这件事交给了他,张贺从旁协助。   至于张贺,他本来就对沈希言很服气,现在更是尽心尽力。   而此时,施家的春茶也到了,直接送到了满记旁边的铺子里。   青柳村的村民们都十分好奇,听说这是施家特意运过来最新的新茶。而且新茶一到,也代表着他们有事做了。   为此,施宇特意去见了谢琛,请谢琛去铺子里尝一尝这次施家的新茶。   这也是为施家的春茶造势。   谢琛现在最不待见施家,直截了当地拒绝了,给了施宇一个没脸。   施宇气得不行,他就不懂,沈希言到底给谢琛喝了什么迷魂汤了,让谢琛这么看重她!   沈希言也知道了这事,也特意来了谢琛家里劝他。   “其实大师您应该去看看,这就是少东家看不上我,不然我也都想去尝尝呢。”沈希言笑着说道。   怀茗忍不住翻了个白眼,他觉得沈希言是不是傻,平白无故的让他们老爷去给施家造势。   “你……”谢琛也是惊疑地看着她。   沈希言笑着说道:“所谓知己知彼百战不殆,我也想看看施家的好茶到底有多好啊!”   谢琛沉吟一下,不禁赞成地点了点头:“还是你考虑的周全,确实如此。既然这样,那我也得给施家这个脸面。”   顿了顿,他看了怀茗一眼,“你去跟施少东家说一声,就说这事我应了。”   怀茗一脸惊恐地看着他家老爷,他家老爷这到底是多器重沈希言啊,连出尔反尔的事都做出来了!   怀茗不敢耽误赶紧去了。   施宇虽然诧异谢琛出尔反尔,不过结果毕竟是好的,也算是皆大欢喜,并没有在意。   施宇怎么也不会想到谢琛是为了来替沈希言打探情报的啊!   春茶开售的那一日,谢琛一大早就去了施家的铺子里。施宇还挺高兴,觉得谢琛是重视他,便拿出早就准备好的茶叶。   谢琛喝了一口茶,眉头便皱了起来。不亏是施家,这春茶的味道不去年更加醇厚,回味无常。   施家能稳坐这么多年的宫廷御品不是没有原因的,忠义茶虽然也好,可是输在起步太晚。   想想干正帝都喝了多少年的恩施玉露,早就习惯了,突然换一种茶肯定需要一个适应的过程。   别说时间长了会觉得厌烦,如果干正帝喝够了,根本不用田家上蹿下跳,施家这宫廷御品就坐不稳,早就被换了。   施宇看到他皱起了眉头,不禁问道:“谢大师,可是这茶叶有什么问题?”   谢琛摇了摇头,中肯地说道:“茶没有问题,确实是好茶,比往年更胜一筹。”   事关茶叶,谢琛是不会说谎的。   施宇不免有些得意,就算谢琛偏向沈希言又怎么样,这好东西就是好东西。   谢琛坐不住了,他打算离开。施宇也不阻拦,反正近日得了谢琛一句好茶,他的目的就达到了。   谢琛下了楼,就看到铺子里的活计泡了茶给路过的百姓免费品尝。   谢琛看到这个情况不禁忧心忡忡,施家这是要抢先满记一步。   老百姓都拒绝不了不要银子的东西,有很多停下脚步来品尝。   说句实话,普通老百姓能接触到好茶的机会实在太少。很多人家喝的都是茶沫子,不值钱扔水里一把,只借个味儿。   如今尝到好茶,自然觉得不同。三分的茶叶也能喝到十分。   本来还以为这茶叶肯定很贵,活计却道:“这茶叶不贵,十几文就是一大包。我们施家当家的说了,要让普通百姓也能喝到好茶。”   那可真的是不贵,咬咬牙也能买一包。就算自己舍不得喝,招待客人也是用得着的。   谢琛见到这一幕却是皱起了眉头,也跟活计要了一杯茶。这么一喝他就品出不同来,这施家给老百姓的根本不是春茶,分明就是陈茶! 第三百三十六章 不地道   刚刚施宇给他喝的,和卖给老百姓的是两种茶叶。这就是在欺老百姓不懂,喝不出好坏来。   谢琛气得不行,他万万没想到施家居然是如此做生意的!   他并没有声张,而是找了一个面生的下人去施家买了茶叶回来。   他特意让人买了店里最好的茶叶,就算是最好的茶叶给的也是一般的陈茶而已。   谢琛拿着茶叶去了满记,气恼地说道:“这施家真是越来越无法无天了,把陈茶当新茶来卖。这是欺负老百姓不懂茶,就这么被他们蒙骗!”   沈希言倒是挺冷静,她冷冷地说道:“施家这么做只能是自取灭亡!”   陈安却不这么看:“我知道施家的茶叶很便宜,对老百姓来说这些已经是难得的好茶了。我想就算老百姓知道这些是陈茶,只怕也是不会在意的。”   谢琛心里憋了一口气,因为他知道陈安说的有道理。他只是气恼施家做事没有下限,把老百姓当成傻子忽悠。   而且沈希言也知道,这次施家拿出来的肯定是积压已久的陈茶过来消耗库存的。   施家这算是一举两得,先抢占了荆南的市场,又消化掉了库存。   不得不说,施家确实是有几分本事的。   谢琛严肃地盯着沈希言说道:“希言,像施家这么做生意,看似得利却不能长久。你不要跟施家学,我希望你能本本分分的做生意,不要用这些旁门左道的手段!”   沈希言摸了摸手腕上的佛珠,自从手腕上多了这串珠子,她就多了这习惯。   她认真地点了点头说道:“大师放心,定不敢让大师失望!”   谢琛心里微松,他是相信沈希言的。   “只有脚踏实地生意才能长久,施家以为自己很聪明,可是以后他就知道厉害了。把老百姓当成傻子,最后他们只能被老百姓忽悠成傻子!”谢琛正色地说道。   沈希言不禁有些诧异地看了他一眼,没想到谢琛一个古代人就能有这样的见识。   要知道古代的上位者对普通百姓都有一种轻视之心,比如说皇后就是最好的例子。   没想到谢琛却能有如此觉悟。   这就是沈希言从来不敢小看古代的人原因,他们往往是真的有过人的智慧。   沈希言不管施家怎么做,一门心思的种茶树、培育新品种。这次有了巡逻的侍卫,茶田倒是没出什么事。   沈希言给张贺和郑一鸣单独弄了个房间,也找了侍卫严加把守。   这一日,沈希言去看张贺和郑一鸣的进度。   “姑娘。”张贺唤道,连忙放下手里的东西。   沈希言摆了摆手,“你们忙你们的,我就过来看看你们有没有是需要。如果需要什么东西一定要跟陈公子说,让他去准备。”   “是,姑娘。姑娘这么支持我们,我们还弄不出东西来,我们才过意不去。”张贺愧疚地说道。   沈希言笑了笑:“你们做的本就不是容易的事,重新开发一种新品种,这是多大的成就?哪能说弄出来就弄出来的呢?   我不怕慢,也不怕失败。不过你们每次试验的数据都要记录下来,这都是我们的经验。”   张贺正色地点了点头:“姑娘,我们一定尽心尽力,早日开发出新品种来。”   郑一鸣也跟着说道:“姑娘这么支持我们,我们绝不会辜负姑娘。” 第三百三十七章 不解风情   郑一鸣以前觉得沈希言是女子,被派来跟着她还有些不情愿。   可是发生了这么多的事情,看着沈希言给青柳村修路,教百姓们学知识,他也渐渐改观了。   鉴茶会时,蒋四爷过来也问过他和张贺以后的打算,是要留下还是跟他回暹罗。   他根本没有考虑,就决定要留下来。沈希言现在身边正是缺人手呢,谢琛虽说要帮忙,可毕竟是外人。   沈希言笑着颌首,“事情交给你们,我是放心的。等有了结果,我再给你们请功!”   张贺跟郑一鸣对视了一眼,心里对沈希言都是十分感激。不说别的,沈希言对他们确实是很好,不管是以前还是现在,都给足了他们颜面。就算郑一鸣都无话可说,沈希言对他们确实给足了尊重。   沈希言鼓励了张贺跟郑一鸣,转过头就去了青柳村。现在的青柳村喜气洋洋,重新种上了新的茶苗。这次村民们都格外的小心,连根杂草都没有。   袁老四跟村长都守在茶苗里,大热天的,两人也不嫌热。沈希言感动的不行,之间诶吩咐下去给他们准备绿豆粥,千万别中暑了。   袁老四道:“这茶苗被烧了,我心里就觉得对不住你,你还这么为我们着想,这不是让我无地自容。”   种茶的女人们听到这话也跟着说道:“就是,沈姑娘帮我们还了债,茶苗烧了也没有追究我们,这让我们怎么好意思?”   顿了顿,她又愤愤不平地说道:“我家里的那口子还非得去赚那五两银子。要我说,以前怎么没见过有这样的好事?   这分明就是针对沈姑娘的,这就是沈姑娘不在意。不然,我才不让他去赚这昧心的银子。”   这话说的确实有点言不由衷了,五两银子可是不小的数目。甚至是一家一年到头的收入,不赚是不行的。   不过这也说明了其实村民们心里都知道,这施家出这么多的银子到底是怎么回事。   沈希言只是笑笑,“大家能如此用心的种茶我已经感激不尽了!”   村民们都打包票,肯定把茶叶种好。   袁老四感叹道:“你看,其实村民们心里都精明着呢,谁对他们好,谁是有目的的,他们心里都门儿清。你做的那些,也不算是白做了。”   沈希言笑着点头。   茶田这边有季白的人看守着,确定不会再出现放火的事,沈希言就放心了。   她也要趁着这个机会继续给忠义茶造势,本来她应该拿着茶叶做广告的,现在就只好先打出名头出来。   现在的忠义茶在荆南已经小有名气了,可是这是远远不够的。沈希言决定回上京一趟。   这一次不止是沈希言要回去,五皇子和季白也要回去。他们出来也有一年了,就连过年五皇子都没回去,这次五皇子是要回京述职。   干了一年了,也该回去邀功了。   只不过沈希言有些不高兴,这次出来一年,满记却没赚到什么银子。   本来沈希言还挺淡定看待施家的事的,现在一想到少赚了这么多的银子,当时就恨上了施家。   “我跟施家势不两立!”沈希言咬牙切齿地说道。   陈安狐疑地看了她一眼,之前施管事下毒的时候沈希言都没这么生气过。就算陈安跟沈希言再有默契,也猜不到沈希言的想法啊。   季白从外面走了进来,因为要回上京,都在收拾东西。   “你这边的东西多不多?如果多可以放在我们的马车上。”季白问道。   沈希言笑着说道:“就这么点小事,你让临风过来转告一声就行了,怎么还亲自过来了?”   季白一噎,忍不住瞪了她一眼。他好不容易找到一个正大光明过来见她的理由,她却一点都不解风情。 第三百三十八章 他已经没机会了   沈希言一脸莫名,“不过我是有事要跟你说,这次我不打算跟你们一起走,我想自己走。”   季白的眉头顿时皱了起来,立刻说道:“那我跟你一起走!”   沈希言:“……”   “这个不太好吧……”陈安开口说道:“世子爷这次不是要跟殿下一起回京述职?我们这次是打算在路上找机会为忠义茶造势,路程肯定会慢。世子爷耽误了行程,只怕皇上那里不好交代吧?”   季白不甚在意地说道:“这次主要是五殿下,我不是主要的,我在不在都行。”   “那世子爷不也要护送五殿下?这长路漫漫,如果出了点什么事,世子爷也难逃干系吧?施家都敢做出下毒的事来,还有什么是他们不敢干的。”   陈安接着说道:“世子爷还是护送五殿下一起走吧。”   季白一噎,陈安只是笑眯眯地看着他。最后两人的目光都落在了沈希言的身上,沈希言心里叫苦不迭,这手心手背都是肉啊。   沈希言略一思索,便说道:“也是,你还是跟着殿下吧。”   沈希言没有为他说话,这让季白心里有些失落。   沈希言捏了捏他的手心,压低了声音说道:“到时候我们在上京也能见嘛。我们也可以同行一段路,其实也没有分开多久啊。”   季白知道她这是在安慰自己,顿时心里舒服了,便点了点头:“好。”反握住她的手。   陈安不由得收拢了五指,虽然沈希言站在了他这边,可是他却一点都不觉得高兴。   他知道沈希言是为了季白才改变的行程的,原本他们是没打算跟五皇子一起出发的。她这是为了多陪季白,所以才这么决定的。   看着两人相视一笑,牵着手的样子,陈安心里一阵烦闷,转过头走了出去。   陈安走到了院子里,这院子是沈希言买的第一处宅子,她还说救出赵震之后可以来这里养老的。   所以他们每个人都对这个家有了特殊的感情,他一直不愿意去想,有一天沈希言是要出嫁的,她不会一辈子住在这里。   秦风走了过来,坐在了陈安的身边。   秦风想了想,终于忍不住说道:“我记得之前问过你,对希言到底是怎样的感情。你说比起夫君,亲人才是一辈子的。”   顿了顿,他看向陈安:“可是现在看你的表现,不太像啊。”   陈安不由得一噎,瞪了他一眼。   秦风说道:“你别瞪我,是兄弟我才说的。”   陈安也没有真的怪他,他侧过头望着花园里的花,终于露出了一个苦涩的笑。   “我以为我能甘心只做她的哥哥,可是我似乎有些高估我的定力了,尤其是看到她和世子爷在一起的时候。”陈安轻声说道。   秦风没有说话,他对感情一向都是后知后觉,也就喜欢上明月之后他才有了一点点的感悟。   只是这点感情经验还不足以让他安慰陈安,他似乎有些能明白陈安的无奈。   他拍了拍陈安的肩膀,“没事,你还有我们。”   陈安轻笑了一下,“我没事的,我刚才……”他揉了揉眉心,无奈地说道:“是我没有控制好情绪,以后不会的。”   秦风心里想,他已经这么难过了,喜欢的人不能在一起,却还要控制自己的情绪。他生平第一次对陈安生出了同情之心。   “你没想要争取一下吗?”秦风忍不住说道:“你不说出来,怎么知道自己没有机会?我看你跟希言那么默契,反正我觉得你比世子爷更适合希言。”   陈安轻叹了一口气,“光是你觉得适合有什么用?她心里的人已经是世子了,已经没有了我的位置。”   秦风还想要劝陈安努力一下,陈安摇了摇头。秦风不会懂,对沈希言来说,她要么是拒绝,要么就是接受。   她选择了季白,因为他足够了解她,所以知道她是有多艰难做出的这个决定。   他已经没有机会了。 第三百三十九章 姐姐最重要   很快众人就收拾好行李准备回上京了,沈希言等人这次是轻装上阵。   她打算一路将忠义茶的故事讲到上京去,这就是对上京最好的宣传。   沈希言对目的地是有选择的,选的都是比较繁华、且茶文化比较盛行的地方。   先将忠义茶打出名头出来,就再也没有人能说忠义茶是野茶了。   沈希言还大手笔的给五皇子和季白一人装了一罐,都是他们手上最好的茶叶了。   让他们带回上京尝尝,什么勋贵大臣一家分一点,这就是软广告。   勋贵们都喝的茶叶一定是好茶,沈希言也不在乎别人说自己走后门。那又怎么了?忠义茶也确实是好茶啊!   临出发前,沈希言将两罐茶叶郑重其事地交给了季白和五皇子。   “这可是我全部的身家了,就交给你们了。回到上京,还请殿下和世子爷一定要帮我们忠义茶说说好话啊。也不用别的,就是有人来见你们的时候,就用这个茶待客就好。”   沈希言担心他们不明白,还教他们该怎么做才能不着痕迹地推广出去。   可谓是操碎了心。   五皇子和季白拿着那罐茶叶,一脸的一言难尽。   季白便将茶叶交给了临风:“你放心,你交代的事情我一定好好完成。”   沈希言不禁露出了一个笑容来。   五皇子轻哼了一声,沈希言急忙说道:“也要辛苦殿下多费心。”   五皇子的表情这才稍好了一点。   可是五皇子看了看她身后,却没见到王嫣,不禁皱起了眉头:“嫣儿呢?”   沈希言眼神闪了闪,然后说道:“嫣儿说我们都走了,她不放心这边,所以就说要留下来帮我照看茶田了。”   五皇子立刻说道:“胡闹,她一个姑娘家留下来能有什么用?”   顿了顿,他道:“我去找她。”   五皇子二话不说转身就走去王嫣了。   施宇可还在青柳县呢,他可是敢放火烧茶田的主,谁知道他会对王嫣做什么,当然是要一起走才放心。   沈希言不禁喜不自胜地说道:“你有没有觉得现在五殿下对嫣儿可比以前重视多了?”   季白不置可否,咕哝着说道:“最好他能接受王嫣的一片痴心,别一天到晚总惦记不该惦记的人。”   沈希言不禁瞪了他一眼,季白瞥了她一眼,冷哼着说道:“你看什么?”   沈希言自知理亏,摸了摸鼻子不说话了。   五皇子找到王嫣,现在王嫣正在品尝茶叶。她也算是自小富贵见过不少好东西,可是对茶还是不够太了解。所以她最近开始学茶,就是希望以后能多帮到沈希言。   五皇子一来,王嫣诧异了一下,“殿下怎么来了?”   “你怎么不跟我们一起回去?”五皇子直接了当地问道。   王嫣不甚在意地说道:“反正姐姐也会回来,我也不想来回折腾。”   “你……你就不想回上京看看吗?我听说你哥哥现在也回上京了,你们许久未见,难道就不想团聚吗?”五皇子问道。   王嫣有些迟疑,她确实还挺想见见哥哥的。   五皇子便道:“你们兄妹这么久没见了,也该见面叙叙旧了。赶紧收拾东西,跟我们一起回上京。”   回去倒也不是不行,可是五皇子为什么这么激动?她回不回去跟他又有什么关系?   不过她向来性子柔顺,即使她心里觉得五皇子此举有些多管闲事的嫌疑,不过她还是没有说出来。   “这个也没关系,我哥给我写信了,他现在也有了差事,正在好好当差,我不担心他。”王嫣不甚在意地说道:“倒是这边,姐姐走了之后也没个主事的,我想帮着姐姐多看顾些。”   五皇子皱起了眉头,连王韬都不能让她改变主意,他心里有些焦急。   “这次希言回上京是打算为忠义茶造势的,你爹有很多同窗好友,都是朝廷重臣。   如果你肯出面帮忙,我想她一定能事半功倍。当然,你也可以写信让王韬帮忙。只不过他对希言肯定不如你尽心尽力。”五皇子慢条斯理地说道。   王嫣的表情果然变得凝重了起来,她重重地点了点头:“还是殿下思虑周全,如此说来我还是要回去一趟。那好,我这就收拾东西,跟着姐姐一起回去!”   五皇子满意地微微颌首,可是心里却莫名的觉得有些不舒服。   连王韬都不能让她回心转意,可是他一提沈希言她就改变了主意,果然在她心里沈希言才是最重要的。 第三百四十章 昧着良心夸季白   王嫣收拾好行李之后众人就启程了,沈希言打算跟着大部队到随州,然后跟他们分道扬镳,她要开始为忠义茶造势了。   关于这一点,沈希言已经有了计划。还是老规矩,用故事塑造出忠义茶的形象。   只不过故事得换一个,她决定以这次剿匪为特点,让季白当男主角。   这一日在客栈里休息的时候,沈希言便去找了陈安,让他想一个完整的故事。   “就是要体现我大干军的英勇忠义,最好跟这次的剿匪扯上关系。”沈希言郑重地说道:“就可以以世子爷为主角,然后写一个忠义的故事。”   “为什么他是主角?”陈安不满地问道。   “对啊,上次的故事不是挺好的。”秦风也跟着问道。   一边的明月拽了秦风一下,一脸信任地说道:“希言这么做就有这么做的道理,你就不要多问了嘛。”   秦风不禁一噎,他觉得自己反应够迟钝的了,没想到明月比他还迟钝。   沈希言摇了摇头,“不行,我们上次故事的主角是谁?是刘盛,刘盛可是剿匪,我们在荆南宣传他的故事也就算了。到了上京,你再说刘盛是忠义勇猛,你这不是明摆着戳皇上的肺管子么!?”   一个流匪都称得上忠义,那不是鼓励别人也跟着造反?   这种事可不能干,在荆南那是没办法,谁让刘盛那么得人心?   可以借着他的名头做一波宣传没关系,而且这故事也只是茶馆说书的故事,连故事主角的名字都换了,干正帝不至于追究。   到了上京就不能这么干了,必须得换一个故事。   陈安不情不愿地点了点头,季白大败辽军,确实担得上忠义二字,这才是让干正帝高兴的点。   于是陈安遇到了人生中最艰难的一个任务,他要想法设法昧着良心开始夸季白,真是为难死他了。   沈希言拍了拍他的肩膀,鼓励地说道:“争取在到达随州之前就把故事想出来,到时候我让人去大干图书馆里说一段,不怕没人不知道!”   沈希言之所以选择随州,是因为随州比较繁华,而且这里也有大干图书馆。   正是五皇子派人修建的,如今整个大干已经在二十多个地方修建了大干图书馆,聚集了不少人气。   沈希言打算利用这些人气为忠义茶做宣传。   陈安望着她,她眼神发亮,那么耀眼夺目,让人移不开目光。   他开始有些怀疑自己,他是否真的能甘愿只做她的哥哥,以后他是否真的不会后悔。   “安哥?你尽快把故事写出来,等到了随州我们就去大干图书馆。我都跟五皇子说好了,到时候他会写信让图书馆的人配合我们的。”沈希言伸手在他面前摆了摆。   陈安回过神来,微微一笑:“嗯,你说的都有道理。”   沈希言:“??”这好像有些答非所问,不过没关系,看样子陈安已经听到了,她就放心了。   敲门声响起,秦风去开门,是季白。   季白望向屋内,对着秦风说道:“我来找希言,这个镇子还算热闹,我想带希言出去逛逛。”   秦风回过头看向了陈安,陈安放在身侧的手微微拢起,沈希言已经站了起来。   “你等我会,我回去换件衣裳。”沈希言冲着季白眨眨眼。   季白弯了弯唇角,眉眼都柔和下来:“好。”   沈希言急匆匆地跑回房间,都没有回头看一眼。 第三百四十一章 我能为你做的太少   秦风和明月对视了一眼,秦风说道:“我们两个也跟着去吧,毕竟是陌生的地方,万一有危险怎么办。”   季白毫不犹豫地挡在了他的身前,正色地说道:“既然有我在,秦少侠就暂且休息休息吧,我不会让希言有危险的。”   秦风又是一噎,这下他也没办法了,他总不能跟季白打一架说自己的武功比他好吧?   季白冲着几人微微颌首,转身走了出去。   秦风叹了一口气,颇有些无奈地对着陈安说道:“安哥,我已经尽力了。可是你看到了,对手非常强大,你还不争取,我又能有什么办法?”   明月不解地望着他们,“你们在说什么?”   陈安强笑了一下,没想到有一天居然轮到秦风替他操心终身大事了,他怎么会这么没出息?   “行了,不用你担心我,我没事。”陈安说道。   秦风怀疑地看着他道:“真的没事吗?你看起来就很弱不禁风的样子,这么重的伤,你能挺过来吗?”   陈安不由得愤怒地瞪他,“说谁弱不禁风呢?赶紧走走走,你也带着明月出去转转。别在我这碍眼,看着你就心烦!”   秦风顿时不满,他这都是为了谁?!要不是兄弟,他才不会操心他这些破事!   “走就走!”秦风说完拉着明月就走了,“走,我带你去逛街!”   陈安看着两人的身影,嘴角露出了一个淡淡涩然的笑。   秦风很快就又转了回来,陈安抬起头,狐疑地看着他。   秦风轻咳了一声,脸颊微红,“那个,你借我点银子。我这个月的银子都花完了,我想给明月买个像样一点的礼物。”   这还真是一个让人无法拒绝的理由,陈安一边掏银子一边想。   可是他不明白的是,为什么秦风给姑娘买礼物,最后花钱的却是他呢?   秦风心满意足地拿着银子,拍了拍他的肩膀,语气热情诚恳:“看到你的钱袋我就知道,你就是我一辈子的好兄弟!”   陈安:“……”   秦风拿着银子转身就走了。   陈安:“……”这无情无耻的人世间。   随州城的街道很热闹,两边都是摆摊的商贩。沈希言商人的本能又冒了出来,走走停停地问着价格。   季白的兴致很高,拉着她一家一家的首饰铺子逛着。   沈希言笑着说道:“你怎么总想着要给我买首饰?”   之前也是,路过的镇子他也是兴冲冲地拉着她去买首饰。差点把人家的铺子都给买下来了,自从有了皇上封赏之后的世子爷便十分的财大气粗。   季白低声说道:“你很有本事,很多事情都能自己解决,所以我总觉得我能为你做的太少。我找不到别的办法来对你好,就想把一切最好的东西都给你。”   沈希言觉得,这大概是她听过最好听的情话了,以至于让她觉得脸颊都开始发热。   “你不知道,每次看到你以男装示人,去做生意,我心里就很难受。如果当初我能对你好一点,你就不会吃这么多的苦。”季白涩然地说道。   其实还有一件事,季白连提都不敢提。那就是两人之间曾经有过的那个孩子,每次只要一想到这件事,他就懊悔的恨不得弄死自己。   沈希言眼神闪了闪,心里也是有些不自在。 第三百四十二章 卖身葬父   季白还以为她是想到了赵震被皇后陷害的事,连忙握住了她的手,“我们再逛一逛吧,再看看料子。”   他们马上就要分开了,他想多对她好一点。   五皇子来找沈希言的时候才知道她跟季白出去了,心里有些不舒服,他又晚了一步。   恰好王嫣也来找沈希言,听说沈希言不在也是一脸失望。   “我还想跟姐姐出去逛逛呢,听说这随州可热闹了。”王嫣轻叹了一口气说道。   五皇子看了她一眼,“那就走吧。”   王嫣愣了一下,五皇子却已经转身向外走去了。她眨了眨眼,后知后觉的发现,这是要跟她一起去逛集市?   五皇子和她?怎么看都觉得这个组合有点怪异吧?   五皇子见她没有跟上来,不由得转过头催促道:“走啊,还愣着干什么?”   王嫣来不及多想,立刻跟了上去。   直到两人走在了街上,王嫣还是没有真实感。她侧过头,悄悄地打量了一眼五皇子。   五皇子抓住了她偷看的眼神,“看什么?”   王嫣急忙垂下了眼睑,她的睫毛一颤一颤的,透出她的不安。   “没什么。”   五皇子这个时候想的居然是觉得她的睫毛很长。   “那就逛逛吧,难得出来一趟。”五皇子淡淡地说道。   王嫣心不在焉地走到旁边的小摊子上,拿起了一枚发簪,颇有些爱不释手的样子。   “喜欢就买下。”五皇子说道。   王嫣笑了笑,又放了回去,“买来也不会怎么戴,还要花银子。”   五皇子无奈地叹了一口气:“你这省钱的样子倒是跟希言一样。”   “姐姐那是节省,不是小气。”王嫣认真地说道:“她都是为了救赵公子,所以才要谨慎花钱的。”   五皇子又无奈了,王嫣对沈希言的维护真是不余遗力。   正说着话,突然听到前面传来哭声,两人对视了一眼,一起走了过去。   原来是一个姑娘正在卖身葬父,姑娘十八九岁的年纪,相貌清秀,一身白衣,楚楚动人。   突然从旁边闯出来了几个拿着棍子的打手,就冲着姑娘而去。   “不是早就给了你银子吗?你都是我家少爷的人了,还在这干什么?难道还想许两个人不成!今天就跟我们回去!”   几个人打手说着就去抓姑娘,姑娘吓得顿时躲开了,直接向五皇子冲了过来。   姑娘扑倒五皇子的脚下,仰起头露出自己秀美的小脸,哭着说道:“公子,求求公子救救我,我不认识他们,我也没拿过他们的银子。求公子大发慈悲救救小女子,我,我愿做牛做马回报公子!”   五皇子微微侧过了身,还轻轻地摆了摆衣角。   姑娘似乎并没有看出来五皇子的嫌弃,依旧哭着哀求着。   打手冲到了五皇子的面前,警告道:“小子,我劝你不要多管闲事,这是我们家的事,她是我们家的人。”   五皇子毫不在意地说道:“你误会了,我没有要多管闲事。既然她是你家的人,那你就带她走吧,此事与我无关。”   打手不禁一噎,没想到这人竟然如此冷酷无情。   姑娘也没想到,哭的更加卖力了,“公子,求求公子救救我,我根本不认识他们。我被他们抓走只有死路一条,公子行行好,救我一命吧!”   “对啊,这公子看样子也是有钱人家的,救个姑娘怎么了?带回去当个丫鬟也是做了好事,怎么这么冷酷无情?”   “人家姑娘都这么求你了,你就行行好发发善心又能怎么样?”   “现在的有钱人真的是冷漠,一点慈悲之心都没有。”   听着围观百姓议论纷纷,王嫣皱了皱眉头,她露出了一个笑容,“公子,你可知为何这位姑娘看到我们两个,却只单单跟你求救,而不是跟我求救呢?按说我是女子,才更应该心软才是。”   五皇子看着她脸上的笑容微微一顿,“那你说说看。” 第三百四十三章 刮目相看   “那自然是因为公子气度不凡,又相貌俊美,她若是被公子所救,便是对她有了救命之恩,她才有机会以身相许呀。   便是不能以身相许,跟在公子身边来个红袖添香,那也是她的造化。   像她这样的出身,能跟在身边可不就是福气?更何况这位姑娘又是长得楚楚动人,可不得让人有点上进心吗?”   王嫣笑眯眯地说道:“跟着我就不同了,我本就是女子,自然看不上她的美貌。”   五皇子眼神里闪过了一抹笑意,他还从来没见过王嫣这么顽皮的时候,居然都会揶揄人了。   “这也是个巧合吧,毕竟还有这么多的打手。”五皇子淡淡地说道。   王嫣想了想,正色道:“姐姐说,我们要保持一颗善良的心,可是也要保持警惕。这姑娘说是卖身葬父,可是除了一身白衣,居然还涂了胭脂,化了眉毛。”   顿了顿,她神色淡淡的,望着那姑娘的眼神也透出了几分冰凉:“我爹去世的时候,我伤心欲绝,是绝没有心思在乎自己是否好看的。”   五皇子的眼神暗了暗,心里莫名的一痛。   五皇子冷笑着说道:“看来这是演戏给我看呢,就问了攀龙附凤?她怎么就知道我一定能看得上她?就凭她的姿色,也不过平平。”   王嫣目光在百姓们身上转了一圈儿,“公子便是不答应也不行呀,这么多百姓看着呢。世人大多同情弱者,在这些人看来公子就是见死不救之人,少不得要说上几句。   若是换个脸皮薄的,不免被说的面红耳赤,一个心软说不定就答应了。反正这人也不是他们领家去,只需要动动嘴皮就能做善事,他们何乐不为呢?”   顿了顿,她微微一笑:“姐姐说过,这种行为就叫慷他人之慨,其实最是无耻不过。”   刚刚开口说话的百姓立刻脸色通红,心中恼怒不已。   “你胡说八道,这姑娘既然如此可怜帮一把又怎么了?我们不过是好心。”   “对啊,我们哪知道这姑娘是心怀鬼胎。”   “我们也不知情,我们就是好心。”   王嫣淡淡地说道:“打着为你好的幌子办坏事,是最恶心人的事。”   那姑娘红着脸,哀戚地说道:“求公子怜惜,我也是万不得已才出此下策的。”   五皇子淡淡地说道:“我没有什么怜惜之心,你找错人了。”   转过头他对着王嫣说道:“我们走吧。”   那姑娘也是个不死心的,转过头就抱上了王嫣的腿,哭着说道:“姑娘,姑娘求求你发发善心救救我吧。我,我会感激你一辈子的!姑娘,我愿意给姑娘当牛做马。”   王嫣轻叹了一口气,低下头对准了她的眼神,“如果是以前说不定我会很同情你,真的会救你。可是有个人告诉我,不管是男子还是女子,都要靠自己立足这世上,而不是依靠别人。   这世道生存不易,你想要走一走捷径无可厚非,可是我不愿意别人利用我的同情心。”   王嫣说着,轻轻地扒开了她的手,转身离开。   卖身葬父的姑娘的如意算盘顿时落了空,她也不跪了,而是站了起来,楚楚动人的脸上面无表情。   五皇子走在王嫣的身边,“我还以为你会帮她呢。”   王嫣回过神来,轻叹了一口气:“我希望我的帮助给真正需要的人。”   五皇子沉默了良久,才低声说道:“嫣儿,你真的变化很大,让我都刮目相看。”   王嫣眼睛亮晶晶的,心里止不住的喜悦冒出来。   “真的吗?殿下真的这么认为?”她明亮的眼神就那么望着他。   五皇子的眼神一闪,点了点头:“是啊,你变化很大。如果是以前的王嫣,不会这么快就看穿那姑娘的算计。”   顿了顿,他压低了声音,“以前的王嫣也没有那么大的胆子,敢跑去青楼救我。”   王嫣浑身一震,只要一提起这件事,她就觉得浑身不自在。她躲开了五皇子的目光,默默地向前走。   五皇子也没着急,只跟在她的身后。 第三百四十四章 我想你的   沈希言跟季白则顺利的多,并没有碰见这些事。只不过沈希言也有烦恼,她就没想到季白居然能这么喜欢买东西。   “明天就要分开了,以你的性子,只怕是刚分开就把我忘到脑后了。我也没有别的办法,只好多买点东西,你看到东西说不定就能多想想我了呢?”季白老实地说道。   沈希言一颗心软的一塌糊涂,她好奇地说道:“世子爷,你对自己这么没有信心吗?”   季白立刻瞪了她一眼,沈希言主动去挽住了他的手。   “我想你的。”她轻声地说道。   季白的眼神一亮,他压低了声音说道:“真难得的一句话。”   她总是很小气,从来都不肯说心里有他。   沈希言有些羞涩,她虽然现代人,观念开放,但也就是贼心没贼胆的。一动真格的时候,就束手束脚的。   沈希言握住了他的手。   等沈希言跟季白回到客栈的时候都要吃晚饭了,两人空着手回来的。   一进门,临风就皱起了眉头,凑到季白身边说道:“世子爷!您说您好不容易跟沈姑娘出去转转,这怎么什么都没买就回来了?咱不是有银子吗?就算没有银子你跟我说,我这里也能应个急呀!”   季白一言难尽地看了他一眼,“我在你眼里就这么穷?”   临风眨了眨眼,对啊,他们世子爷不穷啊。   沈希言忍笑道:“不是的,他买了好多东西。就是因为买了太多,都拿不回来,才跟店家说好让他们送到客栈的。”   临风松了一口气,转过头冲着季白竖起了大拇指,“世子爷,你现在行了,行啊行。”   季白翻了个白眼都不搭理他。   正说着话,五皇子和王嫣也回来了。   五皇子看到沈希言眼睛便亮了一下,王嫣看到了,愉悦的心情顿时消散了几分。   沈希言看着两人一起回来,嘴角露出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   她颇有些兴味地看着两人,可是两人的神色却都有些难看。   陈安高兴地道:“先吃饭吧,明天大家就要分道扬镳了。”   能分开走,他可真的太高兴了。就是五皇子和季白的表情不太好,只坐下来闷闷吃饭。   第二天,季白和五皇子等人就要继续向上京出发,王嫣也留了下来。在五皇子和沈希言之间,她当然要选择沈希言啊。   如此一来,就只有五皇子和季白两人一起上路。两人对视一眼,都十分嫌弃对方。   陈安的故事也写出来了,沈希言便直接去了大干图书馆,然后将这个故事散播出去。   这个故事写的连沈希言都不得不说一句绝!   季白带兵剿匪,一路行军将士们疲惫不堪。恰好路过一地,当地百姓便拿出忠义茶招待大干军。季白一喝之下,觉得十分甘甜可口。   后来大军得胜,季白本来打算犒赏大军。可是军中将士直言,身在军中不可喝酒误事,此乃军规,大干军规不可违背。   最后有将士提到了百姓们给他们送的忠义茶,以茶代酒,可茶淡情浓,更能体现大干军的治军森严。   沈希言觉得这个故事写的十分好,干正帝一定会喜欢这个故事。   陈安忍不住说道:“你是因为夸了世子爷,才觉得好的吧?”   沈希言理直气壮地说道:“怎么可能呢?这分明是你的故事好,我才觉得好的!”   这个故事唯一的漏洞,大概就是季白去剿匪,当地百姓还要招待他们吧。   陈安轻哼了一声,只要能帮到沈希言,他就觉得开心了。 第三百四十五章 最大的报复   几人很快就去了大干图书馆,沈希言拿出了五皇子的信物,管事的一看,立刻十分配合。   不管任何地方,大干图书馆都是人满为患的。来这里看书的人很多,即使是一些官宦子弟也愿意来这里与读书人共同交流学习。   等书生们听到这个故事,纷纷夸赞大干军治军森严,如此才能打败大辽人。   要知道,大干的读书人是十分有地位的,书生们开始追捧忠义茶,那么百姓们也都认为忠义茶好。因为读书人都有见识嘛,听他们的准没错。   不过几天的时间,这个故事就在随州城内发酵。终于有人说出了最重要的那句话:“真想喝喝这忠义茶到底是什么味道。”   所有人都对忠义茶开始好奇,不过也没有人真正喝过这忠义茶。只知道是荆南那边的东西,以前却是没有人听过的。   过了几天,就有书生按耐不住了,想要亲自尝尝这忠义茶的滋味。这个时候,沈希言放出了另外一个消息。   这是从说书先生说的话,“本来今年春茶上市,大家就能喝到忠义茶的。可是在除夕夜那天晚上,本来长的好好的忠义茶突然被一把大火给烧的干净。   茶农们可谓是损失惨重啊,要知道,这些忠义茶都是百姓们辛苦培育出来的,种了好几个月,就想着等春茶上市卖个价钱。   五皇子仁义,都已经在荆南开设大干图书馆了,百姓们都打算让孩子们去读书了,结果一把火全烧了个干净。”   书生们顿时怒不可遏,“是什么人放的火?竟然如此可恶!”   “茶农辛苦劳作,竟让这贼人钻了空子。可是那流匪的漏网之鱼干的?”   “这个咱就不知道了。”说书先生尴尬地说道,“只是如此一来,诸位公子可要晚点才能尝到忠义茶的滋味咯。”   晚点喝茶没什么,他们好奇忠义茶完全是敬佩大干军治军森严罢了。   可是听到这个原因大家都非常气愤,竟然有如此可恶的人,这不是害老百姓吗?   沈希言等人坐在图书馆对面的茶楼里喝茶,正好听到旁边的书生们议论纷纷。   王嫣眼神亮晶晶的,弯着唇角说道:“施家以为做了坏事没人知道,这下只怕是全天下的人都要知道了。”   陈安看了沈希言一眼,迟疑着说道:“我还以为……”   季白去调查了施家,只不过因为有皇后的插手,连季白都没能抓到放火之人。   因为这件事季白对沈希言十分愧疚,不过沈希言的表现倒是挺冷静的。   陈安还以为沈希言不在意这件事了,没想到在这等着阴施家一把。   沈希言冷笑着说道:“施家既然做了,那就要做好承担后果的准备。”   顿了顿,她继续说道:“施家以为靠上了皇后就可以有恃无恐,那我就让他尝尝有苦说不出的滋味。”   沈希言已经可以预料到接下来事情的发展,随着忠义茶热度的发酵,肯定会有人去荆南探听情况。   没错,古代的读书人就是这么无聊,偏偏还觉得自己天下第一厉害,满世界的不平事都在等着他们去伸冤。   根本不需要有什么证据,只要这些书生到了荆南打听一下情况,这是谁放的火就已经一目了然。   书生们自己就会脑补出一出大戏,然后坚定的认为是放火的就是施家。事实上,明眼人都能看出是怎么回事。   书生们的正义感就是对施家最大的报复,不要小看了这些书生。施家的商誉就会一点一点的消失殆尽。 第三百四十六章 这只是一个开始   沈希言从来都不是一个烂好人,事实上她可记仇了。之所以没对施家出手,而是她要选择一个万无一失,并且不会牵连到满记的机会。   陈安等人皆是一脸振奋之色,这次吃了施家的亏,而没有反击,他们心里都憋屈着呢。这下终于是要报仇了,大家都很开心。   沈希言笑着说道:“随州只是一根小小的刺,还不足以撼动施家。不过这只是一个开始。”   众人对视一眼,不约而同地都露出了一个坏笑的笑容。   王嫣就是这么学坏的。   王嫣兴致勃勃地说道:“其实我们也可以再引导一下,不告诉他们事实的真相。就说本来春天忠义茶要上市了,不过不知道什么原因没能上市。我想这些书生们一定会很好奇,不如让他们自己去找原因不是更好吗?”   陈安高兴地说道:“不错,嫣儿说的有道理,也可以这么办!”   沈希言:“……”这举一反三的功力也太厉害了吧?   沈希言看着王嫣露出羞涩得意的笑容,心中不禁警铃大作。   她是不是给了王嫣不好的示范?让以前乖巧柔顺的嫣儿,居然能想到这样的办法来。   不过沈希言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还是嫣儿聪明,那我们下个地方就这么办吧!”   王嫣被肯定了,高兴不已,露出了一个腼腆的笑容来。   很快几人就离开了随州,去往下一个地方。沈希言的计划是去有大干图书馆的地方,因为有大干图书馆在,他们行事也比较方便。   一连走了四五个地方,沈希言用相同的办法,引起了书生们对忠义茶的讨论。   其实这事本不用沈希言亲力亲为的,只不过沈希言也想要考察一下每个地方的茶叶市场,为一后开设铺子做准备。   此时陈安才后知后觉的发现,大干图书馆都开设在一些文化领域比较浓郁的地方。   在这样的地方,读书氛围浓郁,对于忠义茶这样的风雅之事接受的也更好。   在路上,陈安问出了自己的疑惑,“大干图书馆不是应该优先照顾寒门学子吗?我看这些地方都挺繁华的。”   沈希言叹了一口气,“你以为我没想过?可是就想随州这样比较富饶的地方,读书也是很奢侈的事情,普通的老百姓也很难供出一个读书人出来。   像青柳县那样的地方,能吃饱饭已是不易,就算有大干图书馆给他们的帮助也是有限的。”   只有吃饱了饭,老百姓才能考虑教育问题。如果沈希言没去青柳村,谢远桥也没有被抓,就算在青柳村开设大干图书馆也不过是形同虚设。   试问老百姓都要活不下去了,哪里还有心思去想着让孩子读书改变命运呢?   所以沈希言和五皇子商议之后,便决定先扶持一些并不是特别贫困的地区。至于像荆南这样的地方,还是以脱贫致富为主。   不过这些都是要从长计议的事,说不定都要等到五皇子成为皇帝之后的事了。现在沈希言的目标就是先改变荆南百姓的状况。   陈安点了点头,“慢慢来吧,我想以后百姓们的状况都会越来越好的。”   王嫣笑着说道:“安哥也开始忧国忧民了呢,如果是以前安哥才不会在意这些呢。”   王嫣也不是取笑陈安,只是感叹一下。   因为赵震的事,陈安对整个大干都没有什么归属感,一直都置身事外。   宁远城的时候,如果不是沈希言坚持,陈安是绝对不会在乎大干和大辽谁输谁赢的。   现在陈安能说出这句话,已经是很大的改变了。   陈安看了沈希言一眼,“希言这么努力的为百姓做事,我怎么能拖她的后腿?而且发生了这么多的事,我也知道了,其实最难的还是百姓。”   王嫣收起脸上的笑容,郑重地点了点头。   沈希言接连跑了好几个地方,很快关于忠义茶的故事就渐渐流传出去了。   几个地方书生们都在讨论忠义茶,忠义茶彻底是火出了荆南。   沈希言一路往上京赶去,上京周边的几个地方也都听说了忠义茶。   在古代,信息流通是很慢的。可是读书人之间却喜欢互相通信,平时用于沟通学业见解。   最近书生们写信的时候都提到了忠义茶,这让忠义茶的名声传扬了出去。   经过了一个半月的奔波,沈希言等人也终于到了上京。   而此时的上京,早就有了忠义茶的名字。   因为五皇子和季白这次可谓是得胜归来。先是季白,剿匪有功;   然后五皇子又肃清了荆南官场,短时间内还将荆南治理的井井有条。   干正帝见到两人的时候简直是龙心大悦,他毫不掩饰对五皇子和季白的夸赞,让两人又一次地大出风头。   五皇子也就算了,那毕竟是皇上的亲儿子。季白这运气也太好了,他都能击退大辽军,几个老百姓组成的流匪对他来说根本没有难度。这次派他去,根本就是杀鸡用牛刀。   这对季白来说简直就是现成的功劳。   不过羡慕也没有用,谁让皇上就是恩宠人家呢?   干正帝甚至还不避讳地对忠勇侯表示,他年级大了,也该给年轻人机会了。这根本就是让忠勇侯退位,将爵位让给季白嘛。   忠勇侯因为染上了罂粟花毒瘾,回到上京之后一直在调养身体,已经很久不露面了。   现在的忠勇侯府也可以说是完全由季白撑着了,就算他让位也是正常的。   所有人都知道,季白成为忠勇侯不过是时间的问题。所以上门来恭喜的人很多,季白都是拿出忠义茶来招待上门的宾客们。   季白毫不避讳,说这是他从荆南带回来的茶叶,请各位尝尝。   这些宾客本来就是抱着抱大腿打好交道的心思,自然十分捧场,大大地对忠义茶夸赞了一番。   而且忠义茶确实也是十分不错就是了。 第三百四十七章 一片拳拳父爱之心   不止是季白,还有五皇子,更是直接送了一小罐给干正帝。   “这是荆南的茶叶,儿臣尝着不错,所以便回来给父皇尝尝。”   做父亲的自然高兴儿子想着自己,干正帝高兴地接了过来,当即便让人泡上了。   五皇子还在一边吩咐道:“好好泡,不用加乱七八糟的料,用热水冲泡就行。”   顿了顿,他道:“算了,还是我自己来吧。”   内侍一脸为难的样子,干正帝哈哈大笑:“那你就让他泡嘛。”   做父亲的就没有不喜欢儿子孝顺自己的,干正帝十分高兴。   五皇子亲自泡了一杯茶给干正帝,身为皇帝,也还是第一次喝到儿子泡的茶。   干正帝喝了一口,望着五皇子期许的目光,他龙心大悦:“好茶!”   五皇子眼睛顿时一亮,抿了抿唇,一副腼腆喜悦的样子。他这么努力的讨好干正帝,要的不就是他的一句好茶吗?   可怜干正帝一片拳拳父爱之心,根本没想到五皇子是想让他帮忙给忠义茶扬名的。   五皇子一点都不觉得自己过分,反正父皇收了沈希言那么多银子,出点力也是应该的。   “父皇说是好茶,那就一定是好茶!”五皇子跟着说道。   正说着话,就有内侍进来通传,二皇子来了。   干正帝脸上的笑容加深了几分,“让老二进来。”   五皇子的心头一紧,他可是听说了。他走的这一年二皇子迎娶了大辽公主,每日在干正帝面前当孝顺儿子,狠狠的刷了一波存在感。   而且五皇子又不在,儿子里头二皇子算是头一份儿。二皇子对干正帝十分殷切,所以父子感情也是突飞猛进。   二皇子一进来便看向了五皇子,温和着说道:“儿子听说五弟回来了,所以特意来看看。这一年没见,我很是挂念五弟。”   干正帝呵呵地笑着,做为父亲他当然最愿意见到兄弟和睦。   “这倒是真的,你二皇兄可没少念叨着你呢。”干正帝说道。   五皇子恭敬地说道:“多谢二皇兄挂念,二皇兄大婚我都未能赶回来,我早就准备了一份贺礼,等回头我给二皇兄送过去。”   顿了顿,他对上二皇子的眼睛,“祝愿二皇兄和二皇嫂能够白头到老,百年好合。”   二皇子眼神一闪,笑容微僵:“那就谢谢五弟了。”   五皇子勾了勾唇角,转过头对着干正帝说道:“父皇,许久未见了,儿子也想留下来陪父皇吃顿饭,尽尽孝心。不知父皇肯不肯让儿子蹭顿饭?”   干正帝哈哈大笑,“给朕送了茶,这还要蹭朕一顿饭。”   旁边的内侍赔笑着说道:“陛下,这是五殿下孝顺您呢,这皇子府还能缺了殿下的一顿饭?”   干正帝心里也是这么认为的,从五皇子回来之后他这笑声就没停过。   五皇子在干正帝面前狠狠地刷了一拨存在感,当天晚膳后用的也是五皇子带回来的忠义茶。   总之一句话,五皇子用一顿饭就让干正帝给忠义茶宣传了一拨。   五皇子心满意足地出了宫。   第二天,干正帝对五皇子带回来的忠义茶大加赞许的事就传了出来。   还有季白也用忠义茶待客,顿时上京上层的勋贵和大臣们就觉得自己明白了几分。   这什么忠义茶,必须要买回来喝一喝。不少人家都派下人出去买,居然没买到。   世人的通病就是对于得不到的东西总是在骚动,整个上京的勋贵也是如此。   皇上能喝到,他们如果也能喝到,别人喝不到,这就是面子啊。   于是整个勋贵圈子都在到处找忠义茶。也有人求到季白面前,季白手里也不多,只挑了几个比较重要的关系分了点。分的也不多,一家二两的茶叶。   可就这点茶叶就已经是颜面了,拿出来一待客,这是皇上赞不绝口的茶,倍儿有面子。没拿到的自然觉得不甘心,想尽办法找茶叶。   沈希言等人到上京的时候,临风已经守在城门外好几天了。看到沈希言的马车,急忙迎了上去。 第三百四十八章 只是心里有你   “姑娘,世子爷算是这两天姑娘也该到了,就命我在这里候着姑娘。”   临风开口就为自家世子爷请功,“姑娘一路辛苦了,一定累坏了吧?姑娘肯定是要先回家的吧?这家里早几日世子爷就让人收拾干净了,被褥都换了新的,姑娘回去就能住。”   这周到妥帖的样子,便是陈安也挑不出毛病来。   沈希言笑着说道:“有劳你了。”   “小的只是奉命行事,不辛苦。倒是我们世子爷,这几日可是一直在帮着姑娘宣传忠义茶。”   临风飞快地便将季白这几日做的事都说了,“我们世子爷说了,必须要给这些人攀比的心里,所以他将茶叶送出去了一部分。这样一来,哪些没有的人家一定着急,这个时候茶叶卖多少钱都是有人买的。”   勋贵之家,不缺银子,在乎的不就是一个面子吗?   沈希言当然也明白这个道理,她只是诧异季白也能想到这一点。   沈希言心里微微泛着甜,季白这么用心,当然都是为了她。   沈希言便道:“他在府里吗?”   临风脸上露出灿烂的笑容,“在呢,在呢。我就不送姑娘回家了,我要赶着回去给世子爷报信。世子爷早就盼着姑娘回来呢,世子爷知道了一定很高兴。”   沈希言抿唇一笑,“回去记得让世子爷给你涨工钱。”   临风不禁局促地搓了搓手,喜不自胜地说道:“这,这可太不好意思了,这都是我应该做的。”   顿了顿,他又飞快地说道:“谢谢姑娘!”   临风转头就跑了,沈希言失笑不已。   明月却很高兴:“世子爷心里有姑娘呢。”   是啊,因为心里装着她,所以就想要照顾她。   沈希言心情极好,对着明月正色道:“明月,你记住了,选夫君就要选心里有你的。怎么看心里有你呢?就一点,舍得给你花银子。   心里有一个人,就恨不得把一切都给她。就算没有银子,也会想要给她花钱,想要给她买东西。这就是对一个人好的心情,是控制不住的。”   陈安飞快地看了沈希言一眼,心里十分为秦风担忧。据他所知,秦风可没什么钱啊。   明月若有所思,然后就探出头去找驾车的秦风:“希言说,喜欢一个人就要给她买东西,给她花银子!”然后期许地望着秦风。   秦风:“……”   沈希言:“……”莫名有点心虚是怎么回事?   王嫣却是若有所思,她抿着唇,小声地问道:“那姐姐,给一个人买东西就是喜欢她的意思吗?”   她想到了五皇子,之前在随州的时候,五皇子也是拉着她到处去买了很多东西。那是因为他喜欢她吗?   这怎么可能?   沈希言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当然了,还要看是买的什么。如果一个人,事无巨细,什么都想买给你,那他一定很在乎你。”   王嫣眼神顿时一亮。   秦风先是驾着马车把王嫣送回家了,干正帝给王明远平反之后,这宅子也还给了王家。沈希言等人没有进门,转头便回了家。   几个人刚到家,果然家里已经收拾的焕然一新。不一会,季白就来了。   沈希言刚放下行李,就拉着他去了院子里。   沈希言握着季白的手,眼睛亮晶晶的,“我们一个多月没见了呢。”   季白也握着她的手,“我每天都在想你。”   沈希言抿唇偷笑,低着头,有些羞涩的样子。   季白小心翼翼地将她抱在了怀里,沈希言顿时一惊,小声地说道:“安哥和秦风都看着呢。”   季白有些挫败地放下了手臂,嘀咕着说道:“还是得成亲,不成亲我真的是太吃亏了。”   沈希言不由地瞪了他一眼,“你说什么呢?”   季白却是正色地说道:“我是认真的,希言这次回上京,我们也要考虑考虑婚事的问题了。”   沈希言皱起了眉头,她立刻就想到了一件事:“太夫人和夫人催你了?”   季白在心里叹了一口气,他就知道瞒不过沈希言。   不错,这次他回家太夫人和忠勇侯夫人确实提起了他的婚事。眼看着他越来越受到干正帝的器重,来打听的人也多了。   原本忠勇侯夫人是想让季白娶和静公主,结果和静公主去和亲了。太夫人倒是很高兴,如此一来苏婉清就有机会了。   这一年以来,苏婉清一直住在忠勇侯府。苏婉清对忠勇侯夫人更是殷勤备至,时间一长,忠勇侯夫人的态度也软化了不少。   苏婉清相貌才情,家世能力都是没的挑的,更何况太夫人还喜欢她。   忠勇侯夫人也不是非得跟自己婆婆做对的,所以忠勇侯夫人便也答应了。   这次季白回家,忠勇侯夫人便主动提出了这件事。季白自然一口回绝,忠勇侯夫人和太夫人两人真是拿他没办法,天天找他哭诉,季白是烦不胜烦。   可是季白也知道,如果他不成亲,这件事是解决不了的。勋贵子弟之中,他这个年纪没成亲的人确实不多了。   而且季白并不反对成亲,如果是跟沈希言成亲,他还巴不得呢。   所以他这次迫不及待的来找沈希言探口风了,只是没想到沈希言这么敏锐,他不过是提了一嘴,沈希言就看出来了。   季白点了点头,他看着沈希言皱起的眉头,小心地问道:“你,不愿意?”   沈希言回过神来,浅浅一笑:“我没有不愿意,只是……”   只是怕是太夫人和忠勇侯夫人不愿意。 第三百四十九章 我们一起努力   季白明白她的意思,正色地说道:“可是希言,我们迟早要面对这一天的。希言,我不能骗你说我她们一定会接受你,我知道她们对你有偏见,而想要消除这种偏见是很困难的。”   顿了顿,他继续说道:“可是我们不能因为这样就一直不考虑成亲的问题,我年纪也不小了呀。”   沈希言本来听着觉得他前面说的还挺有道理,可是怎么又扯到他年纪上去了?   沈希言挑着眉头问道:“你是不是在嫌我老了?”   季白连忙否认,“那绝对没有的事,我们是在说成亲的事。”顿了顿,他正色地说道:“我想过了,等我们成亲之后就回荆南去。你的生意走不开,我也可以跟皇上说,我去那边辅佐五皇子。   到时候我们远离上京,偶尔回来一次,这样大家不住在一起,她们也不会为难你。”   这就是季白想到的好办法,大家不住在一起,那总吵不起来吧?   而且季白知道,如果住在一起,只怕是太夫人和忠勇侯夫人又会用规矩礼教来要求沈希言,将她关在深宅大院里。   沈希言是绝对不会答应的,所以干脆就不住在一起。   沈希言心里感动,可是又觉得于心不忍,“这么一来,只怕是她们要说你不孝了。”顿了顿,她忍不住说道:“其实从太夫人和夫人的角度来说,她们也没错。她们也是在为你好。”   毕竟按照现在的眼光来看,她确实不是妻子的好人选。   季白正色地说道:“我记得你说过,所有打着为你好为旗号的安排,都是强人所难。”   沈希言:“……”   季白接着说道:“我心里也感激她们,可是我不能认可她们的安排。你这是我的终身大事,我不能选一个我不爱的妻子。”   沈希言叹了一口气,“其实我是有打算的。”顿了顿,她低声说道:“我是想着,等春茶上市之后,满记也有了底气。说不定明年忠义茶就成了御用贡品,到时候我就是皇商了。我想,那个时候她们应该也不会太反对了吧。”   季白听着心里感动不已,她是真的有为两个人的未来计划和打算的。她是有考虑过的,想到这,他将她紧紧地抱在了怀里。   “希言。”季白动容地说道:“我没想到你已经考虑的这么周全了。”   沈希言微微一笑,靠在了他的胸膛上。   “我亲口答应过,要嫁你的。”沈希言说道,说着,她皱了皱鼻子:“只是没想到是这么绞尽脑汁的嫁你。”   季白轻笑了一声,“是我绞尽脑汁的在娶你。”顿了顿,他正色地说道:“我看皇商的事还要再等一等,可是我们却不能再等了。希言,我打算给她们直说,你觉得怎么样?”   沈希言又叹了一口气,“她们是你的亲人,是你的祖母和母亲,我能觉得怎么样?不过我想你还是要委婉一点,别太刺激她们了。”   顿了顿,她正色地说道:“她们都是你的家人,我不希望因为我,而让你跟她们发生争吵和冲突。虽然我知道,我如果想嫁给你,这争吵和冲突是避免不了的。”   沈希言说着,突然觉得这是一个无解的事。沈希言要娶她,就必须要跟家里抗争,这冲突是避免不了的。这让她有些沮丧。   季白抱着她说道:“我明白你的意思,我也不想忤逆她们。可是我实在没办法接受她们的安排。”   这件事只能季白一个人抗争,沈希言做不了什么。她总不能亲自跑上门去讨好忠勇侯夫人和太夫人吧?   这里可是古代,哪有姑娘家亲自上门讨好对方家眷的?也太不知羞耻了些。   她敢保证,她要是敢上门,太夫人和忠勇侯夫人肯定觉得她是迫不及待的要嫁给季白,根本不可能感动。   就算她不去,陈安等人也不能去。婚事哪有女方如此主动的道理?显得迫不及待要嫁人似的。   沈希言也是考虑了许久,才想出成为皇商,至少身份上能尽可能的匹配季白的办法。   沈希言正色地拍了拍季白的肩膀:“你要加油啊,我们的未来就靠你了!”   季白眼里闪过了一抹笑意,牵起她的手放在唇边吻了吻,“嗯,我一定要娶到你。”   突然身后传来了一阵轻咳声,两人回过头就看到陈安。   陈安面无表情地说道:“世子爷请自重,我家虽说是商户,可是也是有规矩的。”   季白连忙松开了沈希言的手,深深地作了一揖,“是,陈兄教训的是,都是我的错。”   陈安的神色这才好了一点。   沈希言忍不住说道:“安哥,我们还是赶紧进去喝点茶吧。世子爷可是说了,我们忠义茶在上京可火了,谁都想要买到忠义茶呢。这可多亏了他帮我们宣传呢。”   陈安心里颇有些不是滋味,这么快就开始护上了。   “你说的不错,多谢世子爷了。”陈安也跟着回了一礼。   季白急忙说道:“大家都是自家人,陈兄不必客气。”   陈安轻哼了一声,谁跟你是自己人。   沈希言在一边抿唇偷笑。 第三百五十章 孝顺孩子季白   季白见过了沈希言很快就离开了,毕竟他现在任务重大,还要回家说服两位长辈。说实话,沈希言自己都觉得,这可比她当上皇商难多了。   自从季白回来之后,每日都留在府里陪着太夫人和忠勇侯夫人用饭。   他这是想要好好表现,然后才好顺理成章的提出要娶沈希言。今日因为去见沈希言,所以回来的晚了点。   太夫人沉了脸,“我听说那个女人回来了?她一回到上京,庭桢就见不到人影了,这是真的被那个女人勾了魂儿了!”   忠勇侯夫人心里也不是滋味,一边的苏婉清柔柔地说道:“太夫人,不怪表哥的,表哥心里是孝顺您的。”   顿了顿,她又道:“说不定是那个沈姑娘确实有什么过人之处,才让表哥如此念念不忘吧。”   这就是在暗示是沈希言用了手段勾引了季白,才让季白念念不忘。   偏偏忠勇侯夫人和太夫人都是这么想的,自己家的孩子能有什么错呢?就算犯了错那也都是别人引诱他犯错的。   于是两人对沈希言的印象就更不好了。   正说着话,季白从外面大步地走了进来。   太夫人看到他很是高兴,却忍不住说道:“你还知道回来?我还以为你的心都被人勾走了,连家门在哪里都不认识了。”   季白看了苏婉清一眼,苏婉清低下了头。   季白赔笑道:“祖母说这话可真让人伤心,我可是特意回来陪祖母和母亲用饭的。”   太夫人心里舒畅了许多,嘴上又道:“我听说那个女人回来了?你没去看她?还舍得回来?”   季白也不否认,连上露出了腼腆的笑意来,“真是什么都瞒不过祖母,我确实是去过看过希言。就是希言跟我说,让我早点回来陪祖母和母亲吃饭的。”   顿了顿,他继续说道:“还有送回来的节礼,都是希言提醒我准备的。您也知道,我公务繁忙,怎么会在意这些小事。希言虽然没说,可是她心里也是孝顺祖母的。”   “我有孙儿,以后也会有正经孙媳妇儿,轮得到她来孝敬?”太夫人毫不客气地说道。   季白皱了皱眉头,却还是按捺住脾气,“祖母说的是,以后您的孙媳妇儿肯定也是要孝顺您的。”   “既然提到这件事了,我也就直说了。庭桢,婉清这孩子也是知根知底,跟你也是青梅竹马。今天也没有外人,我也就直说了,我是中意这孩子的。”太夫人直视着季白说道。   苏婉清红了脸,喃喃地唤道:“太,太夫人!”   太夫人拍了拍她的手,“好孩子,今天没有外人,你也不用害羞。”   说着她就看向了季白,“你离家这么久,都是婉清陪我和你母亲做伴解闷。她是个好孩子,在我们家住了这么久,你也该给她一个名分。   你如今年级也不小了,这亲事也该定下来了。正好趁着你在家,过几天我就去苏家提亲,把你俩的事定了。”   “祖母!”季白沉声唤了一句,“婚姻大事,祖母应该跟孙儿商量之后再提的。您如今就说出来,让苏家表妹如何自处?”   一句话就让苏婉清白了脸色,季白这话说的已经十分清楚,他不愿意。   太夫人看了苏婉清红了的眼,不禁皱起了眉头:“我就看你表妹好,怎么着她还配不上你不成?本来婚姻大事就该父母之命,今日跟你说一声,已经是尊重你的意愿了。你看看别人家的婚事,哪个是自己做主的?”   季白连上的笑容渐渐敛去,“祖母,您跟别人家的老太太怎么能一样?您最是开明、疼爱孙儿了,肯定舍不得给孙儿娶个不合心意的妻子。”   苏婉清听到这话,倏地站了起来,流着泪说道:“太夫人,是我不好,配不上表哥。太夫人,您就不要为了婉清为难表哥了,本就是我没有福气!”   苏婉清说完,转身哭着跑了出去。   太夫人不禁瞪了季白一眼,“你还不快去追?”   季白无辜地说道:“我追什么?男女有别。”   太夫人气的,他天天跑去见沈希言也没见他说过什么男女有别。   还是忠勇侯夫人吩咐自己身边的丫鬟去追苏婉清,免得出什么事来。   忠勇侯夫人叹了一口气,转过头对着季白道:“庭桢,你要想娶可你心意的,娘也不拦着你。可是这你的妻子是世子爷夫人,以后就是忠勇侯夫人。这个身份太重要了,她不只是你的妻子啊。”   顿了顿,她继续说道:“以后身为忠勇侯夫人,她要出去走动应酬,要了解各家的人情往来。你的那位沈姑娘,她做得到吗?”   季白的神色一凛,抿了抿唇。 第三百五十一章 一把年纪的光棍   忠勇侯夫人便又说道:“我听说她的生意做的不错?上京里的花想容如今也是经营的有声有色。我便是答应让你娶了她,她能做好一个妻子?   能放弃她的生意吗?你看这满上京的勋贵人家,谁家是娶一个商户做当家主母的?更不要说她原本是你的侍妾,简直登不上大雅之堂!”   顿了顿,她又放缓了语气道:“你如果实在喜欢她,娘也答应,让你纳她进门做妾。婉清性子温顺大度,她也是不会计较的。”   忠勇侯夫人并不希望因为一个沈希言而跟儿子离心,她觉得自己说的十分有道理,也算是顾忌到了季白的感受。   如果按照她的想法来说,便是做妾,她也不愿意让沈希言进门。可谁让季白喜欢?   季白沉默了一瞬,然后说道:“娘,我没有办法反驳您,我承认您说的有道理。可是我喜欢的,就是那个在你口中登不上大雅之堂的女子。   她也曾安心于后院,符合你要求可以管理后宅的女子。但让我心动的,是她勇闯敌营的勇气;   是她在面对绝境时,永不放弃的坚韧。如果我想要一个贤内助,我会有很多选择,可是我那些人都不是她。”   季白看向了忠勇侯夫人,“说到底,我跟母亲的分歧在于。您想要的是一个完美的忠勇侯夫人,而我想要的,是可以共度一生的妻子。”   顿了顿,他继续说道:“事实上,我从来没有要求过,让她嫁给我之后就做个当家主母,那是在埋没她的才华。   您真的应该去宁远城看看、去暹罗看看、去荆南看看。她在那里做了多少事,帮助了多少人。”   “她的成就,是许多关在后院中女子所达不到的。”季白正色地说道:“母亲,您是我的亲娘,我不会勉强您接纳她。但是我也希望母亲不要勉强我接纳一个我不爱的女子。”   忠勇侯夫人脸色当时就变了:“你什么意思?你的意思是,我如果不接受她,你就不打算娶妻了是吗?”   这还不是在胁迫她!忠勇侯夫人一点都不想知道沈希言到底有多厉害,有多优秀。   她不在乎,也不关心。她只知道这个女人迷惑了她的儿子,让她的儿子如此忤逆她!   季白正色地说道:“是的,母亲,我没有办法娶一个我不爱的女子。”   忠勇侯夫人的脸色难看,太夫人也跟着捂着心口说道:“你,你简直是荒唐,为了一个女子,你居然说出这样的话来。你是想要气死我和你母亲吗?”   季白老实地说道:“祖母,我问过太医了。太医说您和母亲的身体好着呢,都能长命百岁。倒是我,一把年纪了,还不能娶妻。”   太夫人:“……”   太夫人这下是真的觉得心口疼了,她怎么都想不明白,她孙子怎么就变成这样了呢?   忠勇侯夫人脸色铁青,显然也被刺激的不轻。   季白站起身,正色地说道:“祖母,母亲,我就先回去了。这件事,还请祖母和母亲多考虑考虑,心疼心疼我。”   忠勇侯夫人冷笑着说道:“你还用得着我们心疼?”   季白露出一个腼腆羞涩的笑容来,“我心里也是孝顺母亲的,当然也希望能让母亲满意。如果母亲不满意,我便是不成亲,也没什么。”   忠勇侯夫人:“……”   季白心情极好,背着手就走了出去。这一招他还是跟沈希言学的,当初沈希言就是这么上门去找苏人杰帮忙的。   季白一走,太夫人也不捂胸口了,一脸忧心忡忡地对着忠勇侯夫人道:“我看庭桢的心里只有那个女人,这可怎么办?”   忠勇侯夫人一时间也没有什么好办法,只恨恨地说道:“早知道还不如就让她留在府里,做一个小小的侍妾,也不至于翻出这么大的风浪来。”   能怎么办?总不能真的让她儿子不娶亲吧?   而且她还知道,皇上已经暗示让忠勇侯让爵了,以后季白就是忠勇侯了。   对于忠勇侯夫人来说,丈夫还真的没儿子重要。总不能为了婚事影响季白的前程吧?做父母的总是拗不过孩子。   两人说着话,丫鬟便扶着苏婉清回来了。苏婉清明显是哭过,眼睛发红。   太夫人和忠勇侯夫人自然是好好的安慰了她一番。   “你表哥现在是有些糊涂,不过他都是被那个女人给迷惑了。他总不会一直如此,等他醒悟了,就明白你的好了。”太夫人拍着她的手说道。   苏婉清重重地点了点头:“太夫人,我不怪表哥。想来也是,表哥一个人在外面孤苦无依,沈姨娘在他身边自然是温柔小意,表哥被她迷上也是正常。”   顿了顿,她继续说道:“太夫人,夫人,我看这沈姨娘以前对表哥也是一往情深,也不是不明事理的。如果我们跟她分析利弊,不能娶她为妻,但是也可以让她进门。我想沈姨娘深明大义,应该也是会理解的。”   太夫人和忠勇侯夫人对视一眼,这是要从沈希言的身上下手。   不过两人想的却是,如果沈希言真能明白事理,就应该明白,这忠勇侯府的大门她都不应该进! 第三百五十二章 一门心思搞钱   沈希言也很忙,因为打听忠义茶的人已经找去了花想容。   忠义茶现在在上京可谓是炙手可热,谁家都想弄到点茶叶待客的时候有面子。   可是现在连季白和五皇子手里都没有茶叶了,也不知道是谁,听说了忠义茶是出自满记的,就有人找去了花想容。   反正花想容就是满记的产业,花想容总该知道点消息吧。   蒋凯一连几天接待了好几位打听忠义茶的顾客,他急忙来禀报沈希言了。   蒋凯笑着说道:“我看等忠义茶上市之后可就不愁销量了。”   沈希言笑着说道:“本来也不打算卖忠义茶的,那都是要送宫里的。”   沈希言以前对饥饿营销的策略十分深恶痛疾,可是如果对象换成这些勋贵大臣,她就一点不觉得有问题了。   “我就要将忠义茶变成一种紧俏商品,连买都买不到。”沈希言淡淡地说道:“这样一来,我的新品茶才有销路。”   蒋凯不禁若有所思,“姑娘这法子好,一边提高了忠义茶的身价,又能带动普通茶叶。只要打出忠义茶替代品的名头,这茶叶还愁卖吗?”   沈希言笑着颌首:“你现在可真的是长进了不少,也能独当一面了,我想四爷看到了一定很欣慰。”   蒋凯轻哼了一声:“他是应该觉得羞愧,我这么好的孩子,跟着他的时候只会吃喝玩乐,到处闯祸。   现在跟着姑娘才多久,我都成才成器啦!可见是他教导的有问题,姑娘你下次见到他的时候可要好好的说一说。”   沈希言:“这话我就不学了吧?我挺尊重四爷的。”   蒋凯叹气,“姑娘就是善良。”   沈希言摇头失笑。   两人又商量了一下关于花想容接下来的发展问题。   蒋凯认为:“花想容已经在上京站稳脚跟,我觉得我们完全可以往外发展了。”   顿了顿,他继续说道:“比如说暹罗地区。”   沈希言不禁就笑了。   之前鉴茶会的时候,蒋四爷就提过这件事,当时蒋凯毫不犹豫地拒绝了他。   看来蒋凯心里也是有这个父亲的,这就动了心思将花想容开到暹罗了。   蒋凯脸色微红,却正色地说道:“姑娘,我这可不是私心,我是有理由的。”   顿了顿,他继续说道:“暹罗天气炎热,女人们长时间在外面劳作,她们的皮肤大多干枯粗糙。这对我们花想容来说是很大的市场。”   沈希言点了点头,蒋凯想了想,又道:“另外,我觉得我们可以发展多个铺子,根据铺子客人的定位来卖产品。像上京,来买东西的大多都是勋贵之家,或是富家千金。   产品价格比较高一些,当然用料也最好。可是一些普通人家的女子,她们肯定是舍不得这么多银子的,我们何不干脆针对这些人群单独设立一个铺子?买高端产品可以去花想容,买平价产品去的另外一个铺子。”   沈希言听着蒋凯说的话,眼神里的光亮越来越盛,她笑着说道:“蒋凯,你现在真的让我刮目相看。”   蒋凯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其实这还是云舒提醒我的呢。”   听到云舒的名字秦风第一个觉得不自在,沈希言却是有些诧异。   蒋凯便道:“秦少侠,你不用担心了,我想云舒姑娘现在大概也对你死心了。她现在一门心思都扑在了铺子上,并没有多余的心思想别的。”   秦风一想觉得也是,他都回来好几天了,云舒都没有冒出来。他不禁松了一口气,“她现在有自己想做的事,也好。”   沈希言也很欣慰,云舒自己能想开比什么都强。她不再沉迷儿女情长,而是有了自己的目标和动力,这样的她,不管以后发生什么事都不会被轻易打败。   蒋凯说道:“云舒的进步可大了,她说暹罗是平价铺子最好的市场。而且我们满记的根基也在那边,比较容易发展起来。她打算先回暹罗,筹备那边的铺子。”   沈希言点了点头,笑着说道:“现在花想容已经比我预想的发展还要好,这些事你们就自己做主,不用问过我了。”   顿了顿,她又沉吟着说道:“不过我提醒你们一下,这个平价铺子可以请四爷帮忙。适时的让点利也是可以的,不过啤酒铺子,是不是也该拓展一下了?”   蒋凯的眼睛顿时一亮,现在的啤酒生意已经让蒋四爷日进斗金,如果能将啤酒发展到上京来,也是头一份儿。   蒋凯笑呵呵地点了点头:“还是姑娘想的周到,不过让利倒不用了。”   顿了顿,他振振有词地说道:“姑娘可是我们安州商会的会长,我爹他也是会员,本就该听从会长的调遣。这是他义不容辞的责任,哪还能占我们的利!”   沈希言:“……”   不得不说,现在的蒋凯真是一门心思的胳膊肘往外拐。 第三百五十三章 婆婆上门   “至于啤酒的生意,那本来就是我们满记的。”蒋凯又跟着说道:“如果姑娘要在上京开分店,那也是正常的。”   陈安微微一笑,“希言说的不错,蒋凯,你现在真的很让我刮目相看。这些交给你,我和希言也就都放心了。这样一来,我们也能全神贯注的准备将军茶。”   将军茶是要做御用贡品的,这样一来以后的满记可就是皇商了。这事蒋凯也是知道的,沈希言并没有瞒过他。   这对满记来说可是大事。   蒋凯一脸凝重地点了点头:“姑娘,陈公子你们放心,我一定盯着这两项生意,绝对出不了差错!”   沈希言微笑着颌首,“我自然是信得过你的,啤酒和花想容的品质也要保证。就像你刚才提出的走高端和平价两个路线就是很对的,把控住品质,以后啤酒和花想容也可以成为贡品!”   蒋凯的眼神顿时一亮,如果忠义茶被选为贡品,满记成了皇商,那么啤酒和花想容成为贡品也不是不可能。   一通百通的道理他还是明白的。   他立刻保证道:“姑娘你放心,我保证不给我们满记拖后腿!”   沈希言笑着点了点头,她看着蒋凯送来的账本。这一年的发展,花想容的利润已经十分可观了。   她算了一下,光是花想容和啤酒生意的收益,就足够让她交出剩下的一百三十万两银子了。   这还不算她投入在忠义茶里的银子,等忠义茶一上市,到时候就有收益了。   此时沈希言也能稍稍地松了半口气,她至少能救回赵震了。   蒋凯信心满满地离开了,对未来他充满了信心。   而这个时候忠勇侯夫人和苏婉清正打算去见沈希言,蒋凯正好与忠勇侯夫人的马车擦肩而过。   马车里,苏婉清正一脸心疼地说道:“夫人,您怎地还亲自上门去见她?这也太给她脸面了吧?本来她回来该是来上门给您请安的呀。”   忠勇侯夫人叹了一口气,“我也不指望她能懂什么礼数了,我只希望她不要诱惑庭桢就心满意足了。”   苏婉清动容地说道:“夫人如此心疼表哥,表哥一定会醒悟的,不会再让夫人操心。”   忠勇侯夫人露出了一个笑容,拍了拍她的手。别的不说,苏婉清确实善解人意,这一点是连和静公主都没有的。   她虽然喜欢和静公主,可是也得承认和静公主带着公主的娇纵脾气,比不上苏婉清讨喜。   如今和静公主被送去和亲了,忠勇侯夫人对苏婉清便再没有什么不满意的了。   很快就到了门口,苏婉清扶着忠勇侯夫人下了车。   忠勇侯夫人皱了皱眉头,她自小出身富贵,这样平民百姓住的地方,她是十分不习惯的。   “去叫门吧,态度缓和着点。”忠勇侯夫人吩咐道,态度却不自觉的带上了几分倨傲之色。   院子里,秦风正在教明月练武。   “你这个姿势不对,手要再抬高一点。”秦风一本正经地教训道。   明月不服气地说道:“我觉得差不多,哪里就不同了,不就一点么?”   秦风道:“所以你成不了高手,真正的高手之间有时候差的就是这一星半点。”   明月不服气。   秦风便握住了她的手往上抬了抬,恰好在这个时候,门开了。   忠勇侯夫人正好看到两人的动作,脸色当是就沉了下来。   苏婉清也是脸色涨红,“你们,这光天化日之下,男女授受不亲,你们居然如此失礼,真是让人不耻!”   秦风怎么可能受这个气,当即反唇相讥道:“什么失礼?比不上贸贸然的闯进别人家的家里大放厥词的失礼!”   苏婉清咬着唇,气得浑身发抖。   明月看着苏婉清好奇地问道:“她是谁啊?干什么要来我们家指手画脚来?你欠下的风流债?”   秦风急忙撇清自己,“跟我可没关系,这是世子爷的那个表妹。特别的爱财,以前还跑到我们铺子里找希言麻烦呢,还打算用钱收买希言让她离开世子爷。”   明月顿时瞪大了眼睛,打量着苏婉清:“这姑娘看起来长得也挺好看,怎么这么蠢?一定被希言收拾的很惨吧?”   秦风意味深长地说道:“那可不,赔了银子,还丢了脸面,在上京都待不下去了。”   两人一唱一和,气得苏婉清眼睛都红了。她永远都忘不了当初被沈希言害的身败名裂的样子,这是她一生的耻辱,她一辈子都不会忘记。   明月眨眼,不解地问道:“那她这次还来干嘛?回家找了娘来报仇啊?”   天地可鉴,明月是真心疑惑的。她心里就是这么想的,她完全没有嘲讽苏婉清的意思。   忠勇侯夫人皱起了眉头,心里对沈希言更加不满。看看她身边的都是些什么人?   没有教养没有礼数,这样的人怎么可以成为忠勇侯夫人呢?   忠勇侯夫人皱起了眉头,淡淡地说道:“我是来找沈希言的。”   秦风也觉得她可能是苏婉清的娘,带女儿来找沈希言寻仇的,语气不善:“你以为你是谁?我们家希言你想见就见?”   忠勇侯夫人气得脸色都变了,谁跟她这么说过话?她冷冷地说道:“我是忠勇侯夫人,季白的母亲!”   秦风:“……”   沈希言的前婆婆,说不定也是未来的婆婆。   秦风的态度顿时一变,露出了一个笑容出来:“原来是忠勇侯夫人啊,快请进快请进。希言在屋里。”   秦风难得有些手足无措,转过头去看明月。   明月疑惑,秦风压低了声音说道:“世子爷的娘,希言以后的婆婆。”   明月恍然大悟,转过头就跑了进去。   忠勇侯夫人的眉头皱的更紧了,要不她怎么这么在意门第呢?沈希言这样的怎么能进门?   沈希言从里面迎了出来,看到忠勇侯夫人的神色,她顿时猜到了几分。 第三百五十四章 他的妻子   “原来是夫人大驾光临,夫人是长辈,若是有事派人传唤一声,理应我上门拜访的。倒是辛苦夫人亲自跑这一趟,怠慢夫人了,请夫人见谅。”沈希言镇定地说道。   忠勇侯夫人眉头紧锁地跟着她走了进去。   明月立刻去泡了茶端了出来,一副做错事情的模样。   沈希言觉得好笑,便道:“夫人见谅,我这几位朋友都无拘无束惯了,不太懂深宅的礼节,如果有冒犯之处,还请夫人见谅。”   忠勇侯夫人没动那杯茶,只淡淡地说道:“听说你这几年来也做了不少大事,你到底是我们侯府出来的,也算是没有堕了我侯府的威名。”   顿了顿,她继续说道:“我记得当时你离开侯府的时候曾经说过,说绝不会后悔,再踏入侯府一步。我现在倒是想问问沈姑娘,你是后悔了吗?”   沈希言还没说话,陈安便跟着说道:“夫人,您出身名门,最是懂礼节不过。我们家没有了长辈,夫人不请自来登门问一位姑娘的婚事,这又是何道理?”   苏婉清跟着说道:“夫人只不过是爱子心切罢了,若不是表哥要娶沈姑娘,夫人又何必多此一举呢?”   陈安点了点头,“夫人也说了,是世子爷要求娶希言,便是夫人不同意,也应该说服世子爷才是。我倒是不懂了,夫人这么着急来希言到底是何意?”   忠勇侯夫人沉了脸,“既然你问了,那我也就直说了。季白是说要娶你过门,可是你也知道,以你的出身做正妻是断无可能的。   不过你好歹也跟过季白一场,季白对你也有情,只要你肯进门做妾,我便为你们做主了。”   做妾?陈安的脸色顿时一沉,冷笑着说道:“我满记随是商户,可再不济也没有要卖姑娘的地步!忠勇侯府再如何高门大户,我们满记也没想过高攀。   我妹妹好好的姑娘家,要银子有银子,要本事有本事,便是不嫁人,我也能养她一辈子,何必要去别人家里做妾?!”   忠勇侯夫人何时被人如此顶撞过?气得浑身发抖,“放肆,你们就是这么跟长辈说话的吗?到底有没有教养?我听闻你还是个读书人,也是个不懂知恩图报的东西!   不稀罕来我家做妾,就不要引诱季白!   当初她离开侯府的时候说的好听,以后与侯府再无瓜葛。可你们做生意赚银子,还不是靠着季白的路子!”   陈安脸色倏地一变,“夫人慎言,我们满记做生意可从来没有依靠过任何人。倒是世子爷,他能解了围成之困可是没少依靠我们满记!”   苏婉清皱着眉头看向了沈希言,“沈姨娘,你就这么看着你的义兄如此顶撞夫人?夫人无论如何也是表哥的母亲,是你的长辈吧?   我们是想来解决问题的,她身为长辈如此屈尊降贵的来见你,不是任由你们折辱的。”   沈希言神色淡淡地说道:“我和我的义兄从来没有折辱夫人的意思。我倒是不懂夫人的意思了,屈尊降贵的来我家表示愿意让我做妾是何道理?   我可从来没有说过我要高攀侯府,夫人便说出此言,传扬出去我又何面目见人?我义兄为我出头又有何不对?”   沈希言说着看向了忠勇侯夫人,正色地说道:“夫人,我当初离开侯府的时候我所说皆是肺腑之言。只是我没想到后来会阴差阳错和季白产生感情,我没有引诱过他,但我们确实是两情相悦的。   如果夫人愿意接纳我,成全我们,我自然十分感激。可若是夫人实在不愿,我也不会执意高攀。”   顿了顿,她继续说道:“不过今天我也是见到了夫人的态度,我明白了夫人的意思。只是让我做妾不可能,让我离开季白也不可能。”   “说来说去还不就是心大了,想要做当家主母,想要做忠勇侯世子夫人?我告诉你,绝对不可能!”忠勇侯夫人冷冷地说道。   沈希言笑了笑,“夫人,不惯您信不信,我对什么当家主母,忠勇侯夫人没有兴趣。我想要做的,是季白的妻子,是因为我想嫁给他。”   顿了顿,她叹了一口气说道:“我答应过季白,会跟他一起面对所有的阻碍。所以夫人,我没有办法答应您离开他,除非他自己跟我说。”   忠勇侯夫人的眼神闪了闪,她突然想到了季白说的话。沈希言的话和季白的话竟不谋而合了,季白说,他想要的只是他的妻子。 第三百五十五章 不想让他失望   苏婉清气恼地说道:“你到底知不知道羞耻?一个姑娘家,居然开口闭口的都是……你,你简直不知廉耻!”   沈希言觉得有些好笑,不过都用不着她开口,陈安一个人就能收拾她。   陈安望着苏婉清,嘲弄地说道:“苏小姐是大家闺秀,最懂规矩不过,不还是为了一个男人争风吃醋闹的人尽皆知吗?苏小姐是忘了当年欠下的债了?”   苏婉清立刻语塞,她想起来,当年她就是被陈安给骗了,所以才会被坑了好几万两银子,让她颜面扫地。   提起当年的事,苏婉清还是满腹的怨恨。   忠勇侯夫人开口说道:“我不想跟你口舌之争,我是劝你来想明白的。”   顿了顿,她继续说道:“让你做世子妃,你能做得好吗?季白以后是要袭爵的,到时候你就是忠勇侯夫人。   你能应付得了各家的往来应酬吗?你出身商户,别人家的夫人都是出身显赫,你要如何跟她们交往?我便是答应了,你能做得好这个忠勇侯夫人吗?”   沈希言想了想,跟着点了点头:“夫人,您说的确实十分有道理。可是我不需要别人的认可,我只需要季白的认可。我只是季白的妻子,别人的评价和看法对我来说并不重要。”   顿了顿,她嘴角带了几分笑意:“再说,都说妻以夫贵,若是季白足够有出息,又有谁敢轻视我呢?”   忠勇侯夫人的眉头一皱,这沈希言确实十分难对付。她也算是看明白了,今天的事是谈不出她满意的结果了。   忠勇侯夫人叹了一口气,“看来我今日是白来了,我是说服不了你了。那我也没什么好说的,你好自为之吧。”   忠勇侯夫人说着站起来就往外走。   沈希言跟了出去送她出门,“很抱歉没能给夫人一个满意的答案。”   忠勇侯夫人扫了她一眼,淡淡地说道:“你错过了一个很好的机会,希望你以后不会后悔。”   忠勇侯夫人说完便扶着了苏婉清的手上了马车。   忠勇侯夫人一走,陈安看向沈希言,有些担忧地问道:“希言,我刚才是不是把话说过了?”   他有些后悔,如果沈希言以后要跟季白在一起的话,忠勇侯夫人就是她的婆婆。忠勇侯夫人本来就不喜欢沈希言了,以后肯定会为难她。   沈希言不甚在意地说道:“无所谓的,反正她不喜欢我是不会改变的。别说我嫁不嫁得了季白,就算有一天我真的嫁给了季白,就算我跪在她面前她也不会喜欢我。既然如此,我们何必委屈了自己呢?她喜不喜欢,又没有那么重要。”   她是不可能为了得到忠勇侯夫人的喜爱就委屈自己,还让陈安委曲求全的。她知道,陈安全都是为了自己。   陈安心里松了一口气,为沈希言的态度。他就担心沈希言为了季白忍辱负重,那他才是真的要呕死了。   以前沈希言不就是这么做的吗?他很担心沈希言对季白有了感情之后又会像以前的样子。   好在沈希言拎得清,他也能松了一口气。   秦风也跟着说道:“就是,我们希言又不是非世子爷不嫁,凭啥要我们委曲求全。”   其实秦风心里心虚的很,好像第一个得罪忠勇侯夫人的就是他。   “不过我在意的是她临走之前说的那句话,她似乎笃定我一定会后悔似的。”沈希言眉头紧锁,“就是不知道她要做什么。”   忠勇侯夫人,背后还有皇后的支持,沈希言从来不敢小看她。   秦风不甚在意地说道:“她又能做什么?世子爷会拦着她的。”   陈安瞥了他一眼,没好气地说道:“你知道什么?这种深宅大院里,婆婆可比夫君还要重要。女人之间的伎俩可不是那么简单的,便是世子爷也不可能时时护着希言的。”   明月不由得说道:“那这岂不是太惨了?要不姑娘,你就别选世子爷了吧?世子爷虽然不错,可是他这个娘实在太难缠了。”   顿了顿,她犹豫着说道:“我也不想去那种深宅大院里保护你。”   沈希言:“……”   陈安立刻看向沈希言,其实他也是这么想的。   沈希言笑着说道:“如果我真的妥协了,那才如了她的愿呢。她巴不得我不嫁季白了。”   顿了顿,她带了几分正色地说道:“可是我不想这么轻易的放弃,别人说几句话,自己被自己臆想出来的困难就吓退了。季白很勇敢的为我争取,要不然今天她也不会来。我不想让季白失望。”   陈安抿了抿唇没有说话。 第三百五十六章 忠勇侯夫人的反击   明月和秦风对视了一眼,最后还是秦风说道:“那我们也不能白白吃个这个亏,得让世子爷知道他娘都干了什么!”   沈希言拦住了他,“你别去找他,他自己会知道的,我何必去做那个恶人去告他母亲的状呢?”顿了顿,她淡淡地说道:“我不知道别人,但我知道,若是谁跑到我面前说你们的坏话,我肯定是不高兴的。”   秦风一想,觉得也有道理。   “那我们就吃个哑巴亏了?”明月不悦地说道。   明月心里很不高兴,她学成下山这么久,才终于决定以后跟着沈希言。   在她眼里,沈希言又聪明又能干,又善良又仁义,哪哪都好。   她觉得沈希言愿意嫁,那男方家都是祖上冒青烟了,该放鞭炮庆祝的。   忠勇侯夫人居然上门来嫌弃,在她眼里简直就是不可思议。她觉得忠勇侯夫人不识货。   沈希言挑着眉头说道:“我们哪里吃亏了?安哥都快把人怼死了,我还担心她俩气个好歹回去告状呢。”   明月:“……”   沈希言笑着说道:“好了,别想这些了,我们进去吧。”   明月嘀咕着说道:“最好忠勇侯夫人去找她儿子告状,到时候世子爷就知道这件事了。”   苏婉清也是这么想的,马车上,她愤愤不平地说道:“夫人,这沈姨娘真是越来越托大了,以前居然没看出来她的嚣张。现在您亲自登门,她都敢不给您脸面,真是岂有此理。”   顿了顿,她怒声说道:“我们回去告诉表哥,让表哥看清楚她的真面目!”   忠勇侯夫人知道苏婉清这是有挑拨的嫌疑,只不过她心里也是十分生气的。   她摇了摇头,“这件事不能告诉庭桢。”   沈希言知道,告自己秦让的状会让人不高兴,忠勇侯夫人也明白这个道理。   她如果去找季白告状,不是坦白了自己去找沈希言的麻烦了吗?   苏婉清觉得忠勇侯夫人对沈希言过于宽容,刚要说话,忠勇侯夫人便道:“现在庭桢正是对她上心的时候,他知道我们去找过沈希言,一定护着那个女人,我们倒是落了下风。”   苏婉清也冷静下来,第一次埋怨上了季白。   “表哥也真是的,对沈姨娘如此放纵才让她如此嚣张,还害的夫人受委屈。”苏婉清抱怨道。   忠勇侯夫人没说话,苏婉清又问道:“夫人,那个女人如此肆无忌惮,连您都不看在眼里。表哥那又一意孤行,我们可怎么办呀?若是等那个女人进了门,岂不是更加嚣张了?”   忠勇侯夫人嘴角露出了一个淡淡的笑容,“她不是有底气吗?那我就毁了她的依仗,看她还怎么嚣张。”   苏婉清愣了一下,看着忠勇侯夫人嘴边的笑容,竟是泛起了冷意。   果然,忠勇侯夫人并没有跟季白提起找沈希言告状的事,沈希言也没跟季白说。   这件事两边人都把季白瞒得死死的,不过季白还是看出了几分不对劲儿。   因为这几天秦风和明月还有陈安都用一种高深莫测的冷漠眼神看着他,就好像突然之间跟他疏离了起来。   季白心里有些莫名其妙。   不过就在这个时候,上京里又刮起了一阵追捧忠义茶的风头。   不少的茶楼酒馆里的说书先生都在说忠义茶,将它吹捧的神乎其神。   本来忠义茶是在勋贵圈子里火了一把,这次是直接发展到了大街小巷了。   一连几天,茶楼的说书先生都在说忠义茶。说此茶清新淡雅,万金难求。还说这个忠义茶背后还有一个故事。   很快,一个盗匪被追兵追杀,采茶女用一杯忠义茶救了盗匪的故事广为流传。   自然就有百姓奇怪了,一个盗匪怎么配的上忠义二字?   然后说书先生就将一群百姓被官员欺榨,百姓奋起反抗落草为寇的故事说了一遍。   上京的百姓们很快就觉得这个故事有点过于熟悉,这不就是荆南发生的事情吗?   再一联想,这忠义茶就是出自荆南,这还用问吗?   这说的对象可不就是前任的流匪首领,已经被斩首的刘盛吗?   陈安从茶楼里听到这个故事,急忙赶回了家,把这件事告诉了沈希言。   沈希言皱起眉头:“这事起的有点莫名其妙啊,怎么会突然冒出来这个故事了?”   陈安愧疚不已,“这事已经传了好几天了,不过之前都是吹捧忠义茶的,我就没跟你说。”   陈安是担心沈希言为了忠勇侯夫人的事烦心,所以就没有跟她说这个事。没想到这事会突然来了个反转,把刘盛的事扯出来了。   忠义茶不能跟刘盛扯上关系,因为干正帝最忌讳的就是刘盛了。   沈希言此时都有些后悔,自己当初拿刘盛的故事宣传忠义茶了。   只不过那个时候她也没有别的办法,荆南的百姓对刘盛可是十分推崇的。   当时她心存侥幸,觉得荆南离上京太远,故事传不到上京来。   可是她忘了,自己和满记最善于得罪人,总会有人见不得她好的。   沈希言叹了一口气,“怪不得你,就算我早知道这件事也压不住。”   陈安还是愧疚,“这施家的手未免伸的太长了,居然跑到上京来散播谣言了。施家放火的事我们还没找他算账呢!”   沈希言摇了摇头,“不是施家的手笔,如今五皇子风头正盛,连二皇子都要避其锋芒,施家不敢在上京动手的。”顿了顿,她叹息着说道:“是忠勇侯夫人。”   沈希言说着就懊恼地皱起了眉头:“那天她离开的时候我就该警惕的,没想到她居然会从忠义茶下手,是我大意了。”   陈安一愣,这忠勇侯夫人也真是好本事,居然能想出这样的办法。   “那我们怎么办?”陈安问道。   沈希言皱着眉头,沉声说道:“我们的麻烦大了。” 第三百五十七章 麻烦   陈安也是一惊,他们走南闯北这么久了,沈希言还是第一次用这样的语气说这样的话。   当年赵震被抓紧天牢的时候沈希言都没有这么严肃过。   沈希言深深地呼出了一口气,“皇上非常忌惮刘盛,他是最不愿意老百姓提起刘盛的事的。可是这次忠义茶让刘盛大出风头,你说他心里能乐意吗?到时候忠义茶再好也没有机会了。”   这件事最大的难点就在于,百姓们都在认可刘盛的做法。虽然他们可能没有胆子也不敢去当流匪,可是刘盛的做法很显然符合百姓心中的快意恩仇。   百姓们只会认为刘盛为百姓们出了一口气,他们推崇刘盛去当流匪。   而这正是皇上最忌惮的东西!   可是沈希言再厉害也没办法改变百姓们的想法和看法啊!难道她能一个一个去解释刘盛的做法不对吗?   根本不可能的事。   陈安恨恨地说道:“本来一片大好形势,难道就这么毁于一旦?!”   他是真的不甘心,他们为了忠义茶付出了多少心血?   沈希言凝眉深思,陈安便没有打扰她,让她静静思考。   沈希言突然看向了秦风,“秦风,我要你回荆南一趟,去把于老太太接过来。”   秦风一愣,于老太太?   于老太太就是五皇子等人刚进入荆南境内,跑出来碰瓷沈希言的老太太。   沈希言当即就抓住了老太太,之后沈希言说服了于老太太。后来刘盛投降,也跟于老太太分不开关系。   刘盛被“处斩”只后,五皇子安顿好了这群流匪家眷。   秦风不知道沈希言为什么要找于老太太,不过沈希言说的话就都是有道理的。   他重重地点了点头:“我现在就去!”   沈希言也没拦他,现在时间要紧,必须要在忠义茶上市之前扭转局面。   沈希言神色凝重,忠勇侯夫人以一出手就是杀招,难怪跟皇后是同族姐妹,两人的手段都如出一辙。   陈安皱着眉头说道:“这件事必须要让季白知道,也得让他知道知道他家人干的事。”   顿了顿,他又道:“当初皇后陷害震哥,现在忠勇侯夫人又来对付我们,真当我满记好欺负了!”   沈希言淡淡地说道:“告诉季白干什么?显得我们多没有风度似的,我不干这种事。”   顿了顿,她冷笑着说道:“现在满记可不是谁想对付就能对付得了!”   陈安顿时想到,现在的满记可是背靠五皇子,五皇子可是如今太子爷最热门的人选,就连皇后所出的二皇子都要避其锋芒。   现在谁敢说满记没有靠山?   上京里的事,是瞒不住几位当权者的。干正帝很快就知道了这忠义茶的来头,对此他果然十分忌惮。   当皇上的最怕治下百姓有谋反的念头,什么起兵当流匪是万万要不得的。   所以这次他才会如此大动干戈连季白都派了出去,就是显示朝廷对此事的郑重。   二皇子过来请安的时候又提到了这件事,“父皇,这忠义茶还真是远近闻名呢。听说在荆南啊,那的百姓可对这故事的主角十分推崇呢。”   干正帝皱起了眉头,一边的内侍一看,二话不说就让小太监换了茶叶。   自从五皇子送了忠义茶过来之后,这段时间干正帝喝的都是忠义茶。   “你说荆南的百姓很推崇这故事的主角?不过是个流匪罢了,也配推崇?!”干正帝不悦地说道。   “儿臣也是这么想的啊,都是一些愚昧的百姓。”二皇子紧跟着说道:“如今父皇也开始喝这忠义茶了,倒像是助长他们的威风似的。”   干正帝倏地拍了桌子,二皇子一愣,急忙跪了下来。   “你弟弟不过就是送了一盒茶叶过来,他也是一片孝心,怎地就这么让你容不下?还要你如此中伤诽谤他?”干正帝怒斥道,“别以为朕不知道你心里在想什么!你弟弟短短一年的时间就清理了荆南官场,为百姓谋福,你如果有他的本事,朕也不至于这么为你操心。你是别的能耐没有,倒是会学妇人嚼舌根了!”   二皇子得了干正帝这样一个形同妇人的评价,这如果传扬出去,他就成了笑柄了!以后谁还敢支持他?   二皇子心里恨极,干正帝竟然如此偏心!   他心里明明是不满五皇子送了忠义茶,却把气出在他身上。   “父皇息怒,儿臣万万没有此意。”二皇子焦急地说道。   干正帝冷冷地说道:“朕没功夫听你扯这些闲话,滚,滚出去,朕不想看到你。”   二皇子脸色一变,灰溜溜地走了。 第三百五十八章 一开始就没有机会   很快,干正帝因为忠义茶发火的消息就传遍了宫里。而时刻关注着干正帝一举一动的勋贵大臣也得到了消息,不过所有人的关注点最先放在了二皇子被训斥一事上。   谁都知道忠义茶是五皇子送给干正帝的,结果挨骂的是二皇子。   由此一些以为干正帝会因为忠义茶的事而迁怒五皇子的大臣顿时明白了,干正帝是真的偏爱五皇子啊。   五皇子的地位看起来固若金汤。   所有的勋贵大臣只在乎五皇子是否会失宠,五皇子却只在乎这件事对沈希言的影响。   五皇子急匆匆地去了沈希言家里。   沈希言看到五皇子亲自来了,十分感动,“殿下怎么亲自来了?殿下若是有事,让人传唤一声,我们理应去见殿下的。”   五皇子不甚在意地摆摆手,“这都什么时候了,还说这些。我听到传言了,怎么会闹成这样呢?我还以为前段时间的流言是你们搞的。”   沈希言摇了摇头,陈安开口便道:“这是有人盯上我们满记了!”当即就想说出是忠勇侯夫人做的。   “安哥!”沈希言开口打断了他。   两人对视了一眼,深刻的默契已经让陈安明白了沈希言的意思。   五皇子却误会了,他以为又是自己给沈希言带来的麻烦。   “这次也是冲我来的,满记不过是池鱼之灾。”五皇子表情严峻,“希言,你放心这件事我一定会给你一个公道。明年的大选,我一定让忠义茶成为宫廷御品!”   沈希言笑着说道:“多谢殿下的好意,只不过如此一来,只怕要是坐实了我满记走后门的传言了。我已经有了想到了办法,不如先看看我的法子。如果我没能解决,再请殿下为我撑腰可好?”   五皇子的眼神凝在她脸上的笑容,沈希言似乎总是这样,永远有想不完的办法。   她面对了那么多的麻烦和困难,却从来没有认输过。她从来都是要靠着自己解决办法,让他失落无用武之地的同时,却又止不住的为她骄傲。   “有时候真希望你不要那么能干。”五皇子苦笑着说道。   沈希言对这种话只是一笑而过,如果她不这么能干,怎么可能让五皇子刮目相看?五皇子又怎么可能帮她?   人啊,不管什么时候都只能靠自己,靠谁都没有用的。   五皇子便道:“你如果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就派人去寻我。”   沈希言点了点头,笑着说道:“我不会跟殿下客气的。”   五皇子这么说也不完全是因为对沈希言有好感,还因为沈希言确实帮了他不少忙。   先是一个活字印刷术,开在各个地方的大干图书馆,就已经让他获得了不少书生的支持。   还有这次的水泥配方,如今文武百官和干正帝都体会到了水泥的好处。   除了可以修路还能加固城墙,干正帝已经下令在边关的几座城池都用上水泥。   不然为什么这次干正帝没有怪罪于他?   反而越来越器重他了?这些都跟沈希言有关,可以说,沈希言已经是他一派的人马,他必须要护她周全。   只不过五皇子是想要保护沈希言,可沈希言不需要罢了。   五皇子一走,陈安看向了沈希言,“其实五殿下对你也是一片真心,他虽然没说,可是他已经表现的很明显了。而且他比世子爷还上心呢,事情发生到现在,世子爷可还没有来过。”   顿了顿,他又道:“而且这忠勇侯夫人实在是太过难缠。”   沈希言眼神闪了闪,她想到了五皇子曾经暗示的话。   沈希言道:“选五皇子?你这是怕我,哦不是,怕我满记死得不够早。”   顿见了顿,她继续说道:“敏贵妃会让五皇子娶一个嫁过人的女子?别说五皇子妃了,就算五皇子侧妃都轮不到我。   敏贵妃冲冠后宫这么多年,能跟皇后斗得平分秋色,那心机手段只怕是忠勇侯夫人都不是她的对手!我要是真的选了五皇子,怕是连命都没了!”   忠勇侯的后院还是很干净的,毕竟忠勇侯常年驻守在外,没有时间。   敏贵妃可是在后宫里一番龙争虎斗之后脱颖而出的,那可不是一般的段位。   忠勇侯夫人的为难沈希言还能对付,对上敏贵妃,她可没有这个自信了。   陈安一听这话,也点了点头。五皇子以后是要成为九五之尊的,沈希言不适合后宫生活。   沈希言冷静地说道:“说实话,以前我不敢接受季白就是因为身份的差距。五皇子的身份更为显赫,那就是更不可能的事了。安哥,以后这样的话你不要再提。至于五皇子,我们也不要过多的依赖。”   陈安点了点头,“我知道了。”   门外刚刚去而复返的五皇子听到两人的对话,不禁缓缓地收拢了五指。   原来他从一开始就没有机会,原来她早就判了他的死刑。可是为什么她愿意给季白机会,却一点余地都不给他留?   五皇子眸色冰冷地转身离开。 第三百五十九章 东窗事发   季白一直没有露面,陈安嘀咕了好几天,这季白也太不把沈希言当回事,满记出了这么大的事他都不来问一问。   这次陈安是冤枉了季白,其实季白早在流言出现的时候就警惕了起来。   他这次打算直接帮沈希言解决麻烦,他打算的挺好。可是这一查起来,格外的顺利。   能不顺利吗?忠勇侯夫人用的都是忠勇侯的人,他派人下去调查,下去的人直接查到了自己的小伙伴身上。   临风一脸为难的跟季白的汇报的时候,季白的脸色都变了。   书房里,季白脸色阴沉,浑身散发着一股森冷的气息。临风觉得后背发凉,可明明都已经五月了……   临风硬着头皮说道:“世子爷,属下还查到了另外一件事,不知道当不当说?”   “说!”季白冷然的目光射向了他,冷笑着说道:“现在还有什么事是不能说的?”   他的母亲刚刚设计去陷害沈希言,差点要沈希言辛苦挣来的局面毁于一旦。他都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去面对沈希言。   临风只好说道:“属下听到夫人院子里的嬷嬷说,前几日夫人带着表小姐去见过沈姑娘。”   顿了顿,他吞吞吐吐地说道:“夫人是去说服沈姑娘,让她甘愿为妾的。听说,最后闹的有些不太愉快。之后不久,城内就出了说书先生说忠义茶的事。”   一番话,已经将前因后果解释的明明白白了。   季白当即扔了茶杯,临风吓了一跳。他从小就跟着季白,世子爷从小沉着冷静,喜怒不形于色,像这样摔茶杯发泄怒气的事可是极少有过的。   季白转身就出了书房,直奔着正院而去。   正院里,苏婉清正在陪着忠勇侯夫人说话。   苏婉清对忠勇侯夫人的手段当真是佩服得五体投地。   “还是夫人有办法,这下看她还如何嚣张。”苏婉清高兴地说道:“要不怎么说是姜还是老的辣呢?婉清真是佩服得不行。”   忠勇侯夫人笑了笑,“你啊,还是太年轻,我们这样身份的人家,对付一个商户还不容易?撕破脸皮多难看,我们动不动手指,自然有的是人要帮我们分忧的。你要学的地方可还多着呢。”   苏婉清信服地点了点头,这次忠勇侯夫人确实是给她上了一课,她心服口服。   “只是,如果表哥知道了,他一定会很生气吧。”苏婉清迟疑地说道:“夫人,您说那个女人会不会去找表哥告状啊?”   忠勇侯夫人嘴角露出了一个冷笑,“前几天我们去找她,庭桢那边都没动静,显然她是没有说的。这次也一样,她倒是有几分风骨。”   如果一出事就去找男人告状,忠勇侯夫人只怕是用更激烈的手段的。   忠勇侯夫人猜得没错,可是她怎么也猜不到自己儿子想要讨好心上人,根本不用沈希言开口,就上赶着去帮忙排忧解难啊!   “可是有风骨的人,往往最吃亏。”季白从外面直接闯了进来。   忠勇侯夫人的脸色顿时一变,她什么都不怕,唯一的弱点就是儿子。   “表哥!”苏婉清惊呼了一声。   季白连看都没看她,只盯着忠勇侯夫人道:“我倒是不知道母亲有这么大的本事,连荆南的事都知道了。这事皇后是没少帮母亲分忧吧?”   忠勇侯夫人皱起眉头:“庭桢,你就是这么跟母亲说话的?你的教养呢?”   “我也没想到我娘能做出这么大的能耐!”   季白忍不住扬起了声音,“就因为她不愿意离开我,所以母亲就要毁了她的心血,毁了满记?”   “那也是他的命!”忠勇侯夫人毫不犹豫地说道:“庭桢,人各有命。不同人的命,就注定了他们要走的路不同。你跟沈希言不是一路人,她就算再努力如何?   不也只是一个普通老百姓,我就是要告诉她,我想要对付她,动动手指就行。她所有的努力,可笑的成就,就都会毁于一旦!”   忠勇侯夫人仰着头望着季白说道:“我这也是给你提个醒,你不要以为有了几分军功就可以骄傲自大起来。在皇上和皇后的眼里,我们跟沈希言是一样的。想让你生就生,想让你死就死!”   季白的眼神里透出了深深的失望,他一直都知道,忠勇侯夫人或许是有几分势力,一直因为沈希言的出身反对两人的婚事。   可是他一直以为这也算是正常,因为如果不是他亲身经历,这样的事放在别人的身上,他也会觉得荒唐。   “我一直以为,母亲您只是老观念,好面子,其实您心底一直是仁慈宽厚的。”   季白开了口,“现在我才发现,原来并非如此。您和皇后是一样的,你们都不在乎小人物的生死荣辱,在您眼里,普通的老百姓就是可以被随意欺压的吗?”   忠勇侯夫人微微蹙了蹙眉头,她心里有一种不好的感觉,有些后悔不该说出刚才的话。   季白是她生的,她了解季白,她的话好像真的伤到了他。   季白继续说道:“可是您可能不知道,五皇子当初孤注一掷去了宁远城,处处受限。为何和谈人选会从二皇子换成了五皇子?”   顿了顿,他眼神有些悲哀地望着她:“是希言,希言为他出谋划策,才换来了大辽和谈的资格!也是希言,帮五皇子创办了大干图书馆,让他尽得天下读书人的心!”   忠勇侯夫人的脸色顿时一变,季白这么说她就太明白了。如今皇后和二皇子示弱,不就是因为五皇子崛起吗? 第三百六十章 小看了她   “我和她本是两情相悦,本来她就算是不看在我的份儿上站在二皇子一边,她也不该去帮五皇子的。”   季白说着,嘴角露出了一抹嘲弄的笑容:“皇后应该没跟您说过赵震的事吧?这一切都是因为皇后当初算计了赵震,让赵震遭受了不白之冤!希言为了给赵震报仇,才完全的站到了五皇子的阵营里!”   忠勇侯夫人浑身一震,脱口而出:“这不可能!”   季白虽然说的过于言重了一些,但其实也没有夸张多少。当初沈希言是不打算搀和到二皇子和五皇子的争斗之中的,她是想要置身事外的。   后来是因为沈希言知道,真正陷害赵震的人是皇后之后,她才改变主意,决定全力辅佐五皇子。   想一想,沈希言在宁远城帮了五皇子多少?其实一开始,二皇子是占据上风的。   “皇上本来看好的人是二殿下吧?当初大辽要和谈,皇上派了二皇子来得功劳,就说明当时皇上还是偏向二皇子的。   可是后来呢?和谈的人选换成了五皇子,后来五皇子还拿会了云北三城。回京之后,他的名望立刻远超二皇子。”   季白面无表情地说道:“您和皇后一定没想到,这一切都是因为当初皇后的一念之差吧?”   “现在您还觉得,小人物的生死是您这样的大人物可以随意操控的吗?”季白反问道。   忠勇侯夫人失魂落魄地坐在椅子里,喃喃地说道:“这怎么可能?”   季白的话实在给了她太多的震撼了,她真的没有想到事情的真相会是这样。   五皇子如今的大好局面,居然是沈希言帮他打下来的。她不禁想到那个可能,如果当初皇后没有陷害赵震,以沈希言和季白的关系,那么沈希言辅佐的会不会就是二皇子了?   那么现在拥有绝对优势的会不会就是二皇子?   现在五皇子势头正猛,干正帝也表现了自己的态度。而皇后和二皇子失去了大好局面,只是因为当年的一念之差?   季白嘴角露出了一个嘲弄的笑容,他为忠勇侯夫人的短视觉得悲哀。   可是更悲哀的是,很多人上位者都是这样想的,皇后这样想,干正帝这样想,就连以前的他也是理所当然的认为,赵震死定了,沈希言不可能救出他。   忠勇侯夫人脸色发白,却还是嘴硬地说道:“就算她很厉害怎么样?可她出身太差,总是斗不过强权!”   季白脸上透出了几分的疲惫,忠勇侯夫人根本就是没有看清楚现状。   “那是以前了,现在不一样了。”季白冷静地说道:“她如今帮五皇子立下大功,五皇子就是她最大的靠山。你以为皇上知道忠义茶的事又怎么样?被训斥的不还是二皇子?五皇子不会让她有事,五皇子会力保她。”   忠勇侯夫人的眉头紧紧地皱起了眉头,季白却已经看向了她,“母亲,您这次动手一定是跟皇后商议过,得到了皇后的支持吧?你们以为认为除掉了她,五皇子就能少一大助力,说不定还能影响到五皇子。”   忠勇侯夫人没有说话,就像她了解季白一样,季白也一样十分了解自己的母亲。   季白眼神里流露出了些许的悲哀,“可是你们低估了她,也低估了五皇子。五皇子会全力保她,如果事情闹大了,五皇子说不定会奋起一搏。   现在二皇子本来就处于弱势,你们这么做,就等于提前跟五皇子开战!除非这次流匪的事能让皇上彻底厌恶五皇子,否则你们根本没有一点胜算。”   季白说道这,已经彻底的冷静下来:“不过我事实已经很清楚了,皇上并没有厌弃五皇子。”   忠勇侯夫人这下是彻底慌了,她最大的靠山不是忠勇侯府,而是皇后娘娘。如果皇后跟二皇子出了事,她该怎么办?   忠勇侯夫人焦急地说道:“庭桢,你想想办法帮帮皇后和二皇子。他们也是你的至亲亲人啊!”   季白甚至有些同情地看着自己的母亲,他的母亲出身名门,自小精心培养,是高门贵女。   后来嫁给了他父亲,因为出身高贵,有个当皇后的同族姐妹,在夫家也没有吃过亏。   她这一辈子都是顺风顺水过来的,所以养成了她高傲目中无人的性格。这不能说她就愚蠢,只是她太想当然了。   根本不了解沈希言的为人就贸然出手,也许她还以为沈希言是她的侍妾,可以随意任由她这个当家主母训斥怒骂。 第三百六十一章 母子之争   季白叹了一口气,“我没有办法,娘。我不能助纣为虐。”   忠勇侯夫人倏地抬起头,眼神凌厉地看向了他,颤声问道:“你说什么?助纣为虐,我是你娘!”   “可是您做错事了!”季白大声说道。   忠勇侯夫人一脸不敢置信地看着他。   季白低声说道:“父亲一直在庄子上养病,一个人实在过于孤单,想必母亲也放心不下,还是早日去陪伴父亲吧。”   忠勇侯因为用了过量的罂粟花,身体一直不好,回到上京之后就一直在庄子上养病。一是清静,二也是为了避开外人的打量。   当时的忠勇侯简直成了全上京的笑柄,后来是皇后不时的叫忠勇侯夫人进宫说话,又赐下了不少的东西,给忠勇侯府撑腰。   那些嘲笑的声音才渐渐消散,直到后来,季白大胜回朝,再没有人敢看忠勇侯府的笑话。   不过忠勇侯夫人自认为自己尝遍了世情冷暖,所以对皇后娘娘更加感激。所以她才如此不余遗力的支持皇后娘娘。   “你要赶我走?”忠勇侯夫人愕然地问道:“好,我十月怀胎生下的亲生儿子,居然要赶我走!”   忠勇侯去庄子上养病,其实忠勇侯夫人也应该过去照顾陪伴的。   可是忠勇侯夫人一生顺遂富贵,当然不愿意去庄子上受苦。   皇后便找了个理由把她留了下来,皇后亲自发话,别人自然没有话说。   可是现在,季白居然要送她去庄子上。   苏婉清也急了,现在忠勇侯夫人可是她的靠山。如果忠勇侯夫人走了,她怎么办?   “表哥,您不能这么做。不管夫人做了什么,她都是你的母亲啊。她只是一片慈母之心,这没有错呀。”   苏婉清含泪说道:“表哥,你不能因为心里有沈姑娘,就不要母亲了呀。”   忠勇侯夫人挺着脊梁默默地流着泪没有说话。   苏婉清又道:“表哥,你一直在外打仗,夫人一直担心的夜不能寐,一直优思忧虑,她的身体不好,怎么能去庄子上?”   季白的表情缓和了下来,他知道自己出征在外,忠勇侯夫人是最担心的。   也正因为不想让他一直在外征战,所以她才想让他娶了和静公主。   “母亲,您可以不去庄子上,可是这样的事您要答应我,不能再发生第二次了。”季白沉默了良久,终于还是妥协了。   忠勇侯夫人微不可查地松了一口气,眼睛里也有了神采。她的儿子还是在乎她的,这对一个母亲来说才是最重要的事情。   苏婉清急忙说道:“不会的不会的,这次夫人也是着急了,她也是为了表哥好。”   顿了顿,她不禁说道:“表哥,不是我挑拨离间。实在是沈姑娘的态度太过分了,夫人亲自登门,好话说尽,就是不想让你为难。可是沈姑娘态度实在太嚣张,根本一点都不给夫人脸面,也难怪夫人生气了。”   季白的目光看向了苏婉清,平静地反问道:“你说的好话说尽,就是费尽心思劝她给我当妾?”   苏婉清顿时一噎。   季白冷笑着说道:“当妾她不行,她只能做我的妻子!”   顿了顿,他继续说道:“表妹也过了及笄的年龄,母亲若是要操心不如早为表妹选个好人家。”   苏婉清的脸色顿时一白,摇摇欲坠。   季白转过头就走了。   苏婉清泫然欲泣地看向忠勇侯夫人,“夫人,我……”   忠勇侯夫人也受了不小的打击,哪有心思去安慰她?她也没说话,只是觉得沈希言对季白的影响真的太大了。   “就算他说那个女人厉害又怎么样?”忠勇侯夫人冷笑着说道:“我就不信皇上真的不在意那个女人做的事!”   如果干正帝真的不在乎也不会训斥二皇子了,虽然二皇子被骂她十分生气,不过这也能看出干正帝态度来。   干正帝也是十分忌惮流匪的事,这次满记算是戳中了他的逆鳞了。简而言之就是说,沈希言的麻烦大了。   忠勇侯夫人还是没有听进去季白说的话,季白已经明确告诉她了,沈希言是能成为五皇子夺嫡的助力的。   这样的人,岂是容易对付的?忠勇侯夫人根本想不到,沈希言此时已经有了应对办法。 第三百六十二章 为情乱智   秦风连夜走了,沈希言也没闲着,她让陈安去把关于忠义茶的流言再加一把火,传的越热烈越好。   这事绕不开蒋凯,蒋凯自从知道这事以后嘴上已经起了一圈的燎泡,一说话就疼的龇牙咧嘴。   蒋凯忧心忡忡,跑来见沈希言,结果发现人姑娘压根就没当回事。还打算扩大流言,让他简直无言以对。   沈希言笑着说道:“我是觉得,一个人不可能一直倒霉,如果特别倒霉之后老天爷看这个人这么可怜,说不定就转运了呢?我管这个叫触底反弹。”   蒋凯:“……”他觉得沈希言在胡说八道,可是他竟找不到理由反驳。   陈安面不改色地说道:“希言说的不错,说不定老天看我们这么可怜,就坏事变好事了呢?”   屁!蒋凯敢对天发誓,不可能!这是不可能的!   沈希言如果相信靠着老天爷开眼,她还至于这么辛苦的赚银子救赵震?   蒋凯撇嘴,姑娘真的是越来越能骗人了。   正说着话,明月满脸尴尬地走了进来,“姑娘,世子爷来了,在外面呢。”   陈安立刻皱着眉头看了明月一眼。   明月跟着沈希言这么久也学聪明了,她知道陈安这是在怪她呢。   可是她也没有办法啊,她心里一直愧疚,总觉得忠勇侯夫人来的那天是她和秦风先得罪了人,才牵连了沈希言。   而且那天她和秦风也没少处理气忠勇侯夫人,如今季白找上门来,她就算不情愿还是过来报信了。   沈希言倒没想那么多,只笑着说道:“那你让他进来啊。”   这么多天了,季白也该露面了。如果他再不露面,沈希言就要考虑不要他了。   季白从外面走了进来,陈安便站了起来,他看了蒋凯一眼。   蒋凯眨了眨眼,然后才反应过来站了起来。   陈安道:“你们先聊。”   说着,他便带着蒋凯和明月走了出去。   一走出屋子,蒋凯便问道:“陈公子,你不是反对他们在一起?怎么还要出来。”   陈安目光落在院子里的小野花上,淡淡地说道:“希言不会希望我为难她。她不希望我做我的事,我都不会做。”   蒋凯怔了一下,不禁肃然起敬。   屋内的沈希言看着季白笑着说道:“你可算是来了。”   季白看着她脸上的笑容,抿了抿唇,“我是去调查传言的事了……”顿了顿,他正色道:“对不起希言,我为我娘做的事跟你道歉。我没想到她的手段会这么激烈,是我不够谨慎。”   沈希言轻轻地笑了笑:“我怪你干什么?我不怪你的……”   顿了顿,她轻叹了一口气:“夫人能找到我这里来,估计是被你逼急了,没有办法。这说明你肯定是为了我跟家里闹不愉快了,一定是你态度太过强硬,她没有办法了,所以才想从我这里下手。”   季白的神色微微一动,眼神流出了一道彩光。   沈希言神色淡了淡,握住了他的手,“你为了我和家里抗争,我怎么会怪你。”   “希言。”季白忍不住动容地唤了一声,“可是我没能帮你,却因为我给你带来了这么多的麻烦。这次的事影响很大吧?”   沈希言看着他担忧地眉头都皱了起来,心里微叹了一口气。   “其实我很想说这对我影响很大,好让你心疼。可是怎么办?我就是这么能干?我已经想到办法了。”沈希言说完笑眯眯地望着他。   季白将她揽入怀抱里,“我娘一直奇怪,我是不是被你迷了心窍,怎么就这么对你着迷。谁让你这样好?”   “那可太遗憾了,他们都不知道。要不你回家跟他们说说我的好处,说不定他们就同意了呢?”沈希言含笑着问道。   季白失笑不已,他轻叹了一声:“你那么好,我多怕别人看到你的光芒,恨不得立刻就把你变成我的娶回家。”   他从来没有过这样的感觉,从来也没想过自己会为一个女子如此着迷。   可是因为是她,一切都变得那么理所当然。他毫不犹豫的接受了这个事实,并且乐在其中。   季白有点担心,担心他对她的感情太过深厚沉重,以至于会影响自己的判断。   当初在宁远城的时候,沈希言冒险回暹罗筹集粮草,遭到辽军的伏击。   当时他曾说过,他是不会去派兵救她的。后来是他自己单枪匹马的闯了过去。   如果换到现在,他想,他一定会不顾一切,不管什么大局,去护她周全。   这是非常危险的想法,他很可能已经失去了作为一个将领该有的冷静和理智。   只是他现在不想去考虑解决办法,他只想抱着她,告诉她,她对他有多重要。   沈希言脸上带笑,伸手抱住了他。   季白轻声地说道:“我会解决的,不管是我娘,还是你的麻烦。”   沈希言轻叹了一口气,轻轻地嗯了一声。 第三百六十三章 破解之法   两人说完话,就把陈安等人请了回来。按照季白的话说就是,“现在我们的阻力已经够多了,可不能再多加一个陈安了。”   而且季白也没有把握,沈希言会为了他去反抗陈安。   心虚呀……   陈安回来之后,季白的态度良好,也为自己的母亲道了歉,还表示愿意帮忙。   “我回去已经跟母亲谈过了,她已经答应我,不会再做出损害满记的事了。这件事都是我的错,还请陈兄消气。”   季白态度诚恳地道歉,顿了顿,他又道:“当然了,一切补救措施,只要我能做的,还请陈兄不要客气,我一定尽力而为。”   陈安心里的一口气不上不下,他不想原谅季白。忠勇侯夫人给他们添了多少麻烦啊?   可是沈希言在一边虎视眈眈,而且季白态度放的这么低,他还真不好给季白摆脸色。   “世子爷客气了,都是误会,夫人是长辈,也是能理解的。”   陈安客气地说道,然后毫不犹豫的就把扩散传言的事交给了他。   季白皱起了眉头看向沈希言:“还要扩散流言?”   沈希言点了点头,笑眯眯地看着他疑惑的样子,“是呀。”   季白不解地看着她,试探地问道:“你到底想要怎么做?”   沈希言依旧笑眯眯地样子,“我不告诉你呀。”   她很少有这样顽皮的时候,大多数的时候她都是沉稳内敛的,喜怒不形于色。   她可是敢只身留在塔帕军队里的姑娘,她难得露出这样孩子气的表情,让季白更觉新鲜。   陈安心里也不是滋味,自从赵震出事之后,沈希言就变了一副样子。   就算在他们面前也都是表现出一副气定神闲的模样,可是只有在季白的面前,她才会露出这样的一面。   季白无奈地看了她一眼,然后他突然发现了一件事,“秦风呢?怎么没看到他?”   “秦风回暹罗了,希言让他回去办事。”明月说道,“他回去去接于老太太了。”   季白愣了一下,他显然是想起来于老太太是谁。自从刘盛被“处斩”了之后,这些流匪家属是要死要活的,当时闹的他焦头烂额的。   后来还是这个于老太太站出来安抚住了这些家属,他还记得于老太太虽然只是个乡下老婆子,可是却十分敏锐聪慧。   季白一度以为这个于老太太是不是发现了什么。   可是沈希言要秦风接她回来干什么?   季白不由得深思起来,沈希言要于老太太回来,只可能是为了解决眼前的问题。   季白思索了一会,突然看向了沈希言,不禁睁大眼睛:“你……”   “你想让于老太太帮你扭转局面?”季白眼神里带着深深的惊艳,“你可真是大胆。”   沈希言愣了一下,然后有些挫败:“你猜到了?”   顿了顿,她咕哝着说道:“我还以为是挺好的办法,没想到你这么快就猜到了。”   季白见她一脸失落的样子,笑着说道:“那只是因为我了解你了,所以才站在你的角度上来思考你。别人肯定猜不到的,你不用担心。”   沈希言和他对视一眼,两人像是一笑,竟带了几分默契。   陈安颇有些不是滋味地看着他们,以前跟沈希言最有默契的人是他,两人对视一眼就能明白彼此的想法。可是这次他都没猜到沈希言想做什么,季白却想到了。   陈安心里觉得十分难受,可惜陈安不在,没有人能安慰他受伤的心灵。   季白既然猜到了沈希言的做法,回去之后就不余遗力的帮助扩大谣言。   忠勇侯夫人听说这件事之后十分高兴,她还以为季白是为了给她善后才这么做的。   之前母子两人闹的不愉快,让忠勇侯夫人第二天就病倒了。现在也有心情好了,连病都好得七七八八。   这对季白来说实在是一个美丽的误会。   五皇子那边有点着急,派人来询问了好几次,不过沈希言都给他回复四个字:稍安勿躁。   五皇子对沈希言是十分信任的,听到这样的传话,还真的不急了。   沈希言任由外面的流言满天飞,根本不慌张。   最先觉得不对劲儿的是二皇子,他是了解沈希言的,也没少在她手上吃亏。   这次沈希言的反应让他觉得十分奇怪,沈希言不是这种被动挨打的人。她默不作声,只能说明她是另有打算。   二皇子去找皇后的寝宫商量对策。   皇后皱起了眉头:“怎么又是你自己来的?公主呢?”   二皇子不甚在意地说道:“我来见幕后,带她做什么?”   二皇子不信任大辽公主,更不可能让她听到什么机密事件。   皇后不悦地说道:“你已成亲,还这么频繁的出入后宫。昨天西边的那个女人还提了一嘴,以后你如果要进宫就把她带着,就没人能说得出什么了。”   已成婚的皇子,总不好再像以前那样无所顾忌了。可如果身边带着皇子妃就没关系了,皇子妃进宫给皇后请安谁都说不出错处来。   二皇子却是脸色一变,怒声说道:“这是皇宫,是我家,我堂堂皇子回宫还要看人脸色?”   二皇子十分生气,皇后虽然不受宠,可毕竟是正宫皇后。本朝对嫡庶的区别还是很大的,所以二皇子的地位从小就很超然。   现在倒好,连回宫还要看人的脸色?   皇后满脸倦怠地叹了一口气,“现在宫里谁不知道,皇上因为流言的事训斥了你。都是些捧高踩低的东西,见到我们母子不受宠,谁都想来作践我们。”   顿了顿,她殷切地看向二皇子,咬牙道:“皇儿你一定要母后争气,让那些看不起我们的人悔不当初!”   明明是五皇子犯错,被骂的是二皇子。二皇子和皇后失势的事简直是板上钉钉,宫里最不缺这些捧高踩低的人,皇后的日子也不好过。   二皇子重重地点了点头:“母后,事情有点不太对啊。您没让忠勇侯夫人撤回散播谣言的人吗?怎么这谣言还是没有停歇?”   皇后皱起了眉头,她当然早就吩咐下去让忠勇侯夫人停手了,难道是她没有照做? 第三百六十四章 这让人震惊的提议   “还有,这谣言满天飞,满记那边却没有一点动静。就连五弟那边也毫无动作,这不是沈希言的风格,他们只怕是另有后招,我们不得不防啊!”二皇子沉吟着说道。   所以说,多吃点亏还是有道理的。二皇子经过持续不懈的吃亏,已经十分警惕了。   皇后眯着眼说道:“皇儿说的对,你有什么想法?”   二皇子重重地点了点头,然后说道:“母后,我想过了。五弟之所以能在短时间内超过我,最大的原因就是有沈希言辅佐他!如果我现在想要拉下五弟,就要斩断他的手臂。”   皇后一听,不禁赞许地点了点头。虽然她不愿意承认,可是现在他们的劣势很大的程度是因为沈希言造成的。   二皇子勾起了唇角,露出了一个自信的笑容:“如果想要除掉沈希言,我有一个天衣无缝的办法!”   皇后顿时兴致大增,立刻问道:“皇儿有什么办法?”   二皇子自信满满地说道:“我打算让庭桢娶了沈希言!”   皇后:“……”   二皇子一点都没察觉到皇后无语凝咽的表情,继续说道:“我想过了,只有让沈希言嫁人,她才不会在外面兴风作浪。正好她对庭桢有情,那就让庭桢娶了她。   如此一来,就可以让她不站到我们这边来。说不定她还能为我们所用呢,五皇子失去了助力,此消彼长,这不就是我们的机会吗?”   姑娘家,跟男人斗来斗去成何体统?   二皇子受够了被沈希言压着摩擦的日子,女人就该回家相夫教子。   哦对,还没孩子,回头要给季白多送点补品过去,让沈希言早点生孩子,到时候她就没心思搀和外面的事。   皇后的表情一言难尽,说实话,她对忠勇侯夫人是真的有几分姐妹之情的。   她嫁进宫,不能随意见自己娘家人,只有忠勇侯夫人,身份尊贵可以时常进宫。   她不受宠,虽有皇后的名分,却被一个敏贵妃压的抬不起头来。这宫里漫长的岁月,多亏了忠勇侯夫人给她做伴。   对于季白,她也是真的十分喜爱。季白从小就聪敏,长大后更是英勇干练,撑起了忠勇侯府的门楣。   这些都是她和二皇子的助力,所以后来她也是真心想要把和静公主嫁去忠勇侯府,来个亲上加亲的。   虽然后来的亲事没成,可是皇后对季白也是真的疼爱,让他娶沈希言,她还真的觉得委屈了季白。   “庭桢是忠勇侯世子,未来的忠勇侯,以后更是你的左膀右臂,怎能让他娶一个这样的女子?”皇后皱着眉头说道,“这个沈希言以前还是他的侍妾吧?被休弃的侍妾,再娶进门,以后忠勇侯府的脸面该摆在哪里呢?”   二皇子看着皇后的表情也是一言难尽,他母后只怕是不知道季白有多愿意吧?   他敢保证,如果季白知道了今天的事,以后他就会是季白的亲兄弟。   二皇子不敢说季白对沈希言的一往情深,他还记得母后派人去刺杀沈希言的事。   “母后,这是权宜之计。等以后……有了那日,我会补偿给他的。现在最要紧的还是解决我们的劣势,如果再耽搁下去,父皇立太子的诏书可都要下了。”二皇子说道。   皇后的神色一凛,二皇子说中了她心里最深处的担忧。她不能让这样的事情发生,她重重地点了点头。   “你说的对,一切都要以大局为重!”皇后正色地说道。   “庭桢那边我去跟他说,只是夫人那边还要辛苦母后了。”   皇后点了点头:“你尽管放心,这事交给我。”   二皇子又陪着皇后说了一会话,这才转身出了宫。   沈希言和季白不会想到,让两人焦头烂额的婚事,居然会在皇后这里出现转机。   不过现在两人都不知道这件事,因为秦风回来了。   这次秦风回来是耽误了不少的时间,主要是因为这些家眷年纪都大了,他不敢日夜兼程的赶路。   沈希言就等着他呢,秦风带于老太太过来见沈希言,于老太太的精神也还好。   “老太太,真是不好意思,还折腾您。”沈希言笑着说道。   于老太太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她出来的时候,青柳县的大干图书馆刚刚建成。   县城里的百姓们都可高兴了,还有青柳县的路也修好了,非常平整,下雨天也不会到处泥泞。   她还特意去了一趟青柳村,那里的村民女人们都在侍弄着茶田。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对未来的希望。   虽然这只是荆南的一个小存在,可是她相信,未来的荆南会越变越好。   “你不是挺厉害的吗?还有你办不成的事?”于老太太一开口就是嘲弄地说道。   沈希言也不在意,笑着说道:“是啊,所以才需要您这个老将出马嘛。”   于老太太轻哼了一声说:“以前不是挺有本事的,吓唬我老婆子一个来一个来的。”   顿了顿,她嘀咕:“最后不还是要求到老婆子的身上?”   沈希言连连点头:“是是是,谁不知道您可是老当益壮,就您的胆识谋略,我还有的学呢。”   于老太太的嘴角控制不住地微微上挑。   终于于老太太吐了口:“你说吧,这么大老远的把我们折腾过来干什么?”   沈希言压低了声音,跟于老太太说了些话。 第三百六十五章 破局   于老太太眼神一闪,深深地看了沈希言一眼,过了半响,涩然开口:“你这么做,让我怎么面对荆南的百姓?”   沈希言正色地说道:“我这么做就是为了荆南的百姓!”   顿了顿,她神色凝重地说道:“老太太,您以为刘盛死了,皇上就高枕无忧了吗?不是的,皇上治下这么多年,就荆南出了流匪,以后荆南就是他心头的一根刺!这种情况下,荆南的百姓还会有好日子过吗?”   “五皇子现在在荆南!”于老太太说道。   沈希言摇了摇头:“可是五皇子不可能一直留在荆南。难道您希望以后荆南变成没人管的地方吗?就算是同父同母生的孩子,也会有长有短。”   干正帝实在不是一个大度的人,荆南出了流匪,这简直就是在打他的脸。   干正帝对整个荆南都有意见,也不是没有受苦的百姓,怎么就荆南出了流匪?这在干正帝的眼里,荆南就是他耻辱的根源!   “我这么做,就是消除皇上对荆南的偏见,以后还不得不重视荆南的百姓!”沈希言正色地说道:“当初你们日子过不下去,还有刘盛为你们出头,以后谁又能为你们出头呢?”   于老太太拧起眉头,半响才低低地苦笑着说道:“我总是说不过你的。”   陈安没有听清楚沈希言跟于老太太说的什么,但是不妨碍他支持沈希言。   “老太太,我们跟你们是萍水相逢,本来我们不用管这个闲事的。希言却依旧愿意为荆南的百姓奔走,也请您助她一臂之力吧!”陈安正色地说道。   于老太太看着沈希言,明明还是个姑娘家呢,却做成了那么多的大事。让这些人心甘情愿的追随她,信服她。   为了荆南好啊,她总是拒绝不了这个理由。   于老太太点了点头,“好,我明天就去!”   沈希言却是说道:“这个还不急,还需要五殿下帮帮忙。”   陈安看着沈希言气定神闲的表情,他知道马上就要揭开一切谜底了。   沈希言让五皇子帮忙去抓人,抓的就是酒楼和茶楼里的说书先生。五皇子也弄不清楚沈希言的想法,不过他愿意帮忙。   以五皇子今时今日的地位,他自然不用亲力亲为,他只需要悄悄地透出话去,就有人忙不迭的为他分忧解劳了。   这个有眼力见的是京兆尹。   众所周知,京兆尹是个不好干的差事。京兆尹说白了,就是上京的父母官。   可上京脚下,都是达官显贵,谁没有个亲戚,哪个都是他不能惹的主。   所以他这个父母官形同虚设,他也没有什么背景,也没办法调出去。而有背景的,也没人愿意来接手这个烂摊子。   所以京兆尹这官做的十分安稳。   可是没有上进心的官员不是个好官员,如今京兆尹就有了一个可以讨好五皇子的机会。   而且抓的还只是几个没有背景的说书先生,抓了人,还能讨好五皇子,京兆尹觉得这事能办。   于是京兆尹亲自带人就把几个会散播讲忠义茶故事的说书先生给抓了,罪名是为流匪脱罪,怀疑是流匪的同伙。   说实话,这事如果不是先忠勇侯夫人让人传播谣言,后来又是季白让人继续传,还真没人敢说这个事。   几个说书先生大惊失色,京兆尹不管那么多,直接把人给抓走了。   然后第二天,京兆尹按照五皇子的指示就开堂审理了这些说书先生。   “流匪罪不可赦,意图谋反,罪无可赦。你们居然编故事为这些流匪开脱,你们是不是同伙?!”京兆尹怒声质问。   “冤枉啊,我们没有啊!”   “我们就只是说了一个故事,故事主角也不是流匪啊。”   就在审理的时候,一群老头老太太突然跑了出来,为首的就是于老太太。   “大人!我们是荆南的老百姓,我们有话要说!”于老太太仰着头大声喊道。   京兆尹的眼神闪了闪,他有一种预感,这大概就是五皇子真正的计划。   于老太太带着人一群老头老太太恭恭敬敬地磕了头,“大人,我们都是荆南的老百姓,被谢远桥害的家破人亡。流匪匪首刘盛,就是我的邻居,他带人落草为寇,实在是逼不得已!”   顿了顿,她继续说道:“刘盛犯了国法,我们无话可说。可是我们荆南的百姓从来没有怨恨朝廷,刘盛要反的也不是朝廷,而是谢远桥的暴政啊!”   “这些年,皇上为我荆南减免赋税,还亲自派了五皇子来收拾贪官,为我荆南的百姓做主。   我们荆南的百姓都概念皇上的恩典,皇上在我们荆南百姓的心里,是英明睿智的!我们荆南百姓从来没有一点点的谋逆之心,请大人明察!”   京兆尹这就迟疑了,这个案子他有点不会了。   于老太太身后的老头老太太也跟着喊,一边喊还一边哭。   “皇上爱民如子,对我们荆南百姓好着呢,我们心里可都明白。这都是谢远桥那个贪官做的恶,跟皇上无关,我们怎么可能想要谋反呢?”   “皇上圣明仁慈,是好皇上!我们万万不敢有大逆不道之心啊!”   “就是,当初会反也是因为谢远桥,而不是皇上啊,皇上都是被奸臣蒙蔽的,我们不怪皇上!”   于老太太抬起头,然后说道:“刘盛落草为寇,我不敢为他辩驳。可是荆南的百姓都是忠君爱国,便是忠义二字,也是称得起的!”   于老太太闹了这么一出,说了这么多话,最重要的就是这句了。   于老太太过来的时候,吸引了不少百姓的目光。来看当官的审案也是个热闹,围观的百姓们听到了她的话,皆是暗暗点头。   京兆尹急匆匆地将犯人押入大牢,改日再审。 第三百六十六章 好面子是个好事   今天的事,必须要禀告给皇上,让皇上知道才行。   干正帝这几天确实因为忠义茶的事而心情不悦,连五皇子都冷淡了不少。以至于身边伺候的人都小心翼翼,战战兢兢的。   京兆尹送来的折子直接送到了御书房,大内总管看到小太监拿着折子过来,随口问了一句:“谁的折子?”   “是公公,是京兆尹送来的。”   总管的眼神一闪,如果是京兆尹的折子是不可能直接送到御书房的,这说明是有人要钱正看到这个折子。   小太监紧跟着说道:“听说是五殿下那边打了招呼。”   总管顿时就明白了,二话不说拿起了折子打开扫了一眼。他还是有分寸的,没敢多看,只匆匆地扫了一眼,脸上就露出另一个笑容,亲自带着奏折走进了御书房。   总管小心翼翼地将奏折送到了干正帝的案上,干正帝皱起了眉头:“京兆尹的奏折?”   总管赔小心道:“是,听说是五殿下要让人送来的。”   干正帝的动作一顿,这才拿了起来。等干正帝看完奏折里的内容,不禁哈哈大笑。   “好好!这个老五,哈哈哈,办的好!”干正帝大笑着说道。   自从出了忠义茶的事,干正帝可好久没有笑的这么开心了。总管松了一口气,更加坚定了要抱紧五皇子大腿的决心。   干正帝是个注重名声的皇帝,说白点就是好面子。百姓对他的评价大于天,哪怕是有目的的好话,干正帝也爱听。   他才不管为什么这些老百姓是什么目的的,看看他们说的多诚恳,都是一些淳朴的老百姓呀,能有什么坏心思呢?   而且他确实是一个爱民如子的好皇帝啊,老百姓说的没有错,他当然要承认了。   干正帝突然觉得荆南的老百姓其实还是拎得清的,就算刘盛也不过是一时糊涂,他们要反的是谢远桥。   没错,做错事的人是谢远桥,而不是他。这些老百姓反对的也是谢远桥而不是朝廷,这么一来一切就都清楚了然了。   干正帝心头的那口气也就顺了。   干正帝当即下令让人放了说书的先生,这就但是一个很明显的信号。干正帝不追究忠义茶的事了!   忠勇侯夫人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气得连药碗都个砸了。   “她真的是好手段!好心机!”忠勇侯夫人咬牙道:“她这样厉害,可不是要把庭桢死死地抓在手心里,以后庭桢只怕是更要被她所迷惑了!”   一边伺候的苏婉清也忧心忡忡,忠勇侯夫人都拿沈希言没有办法,她就更没有办法了。   “以前我倒是没看出来这个贱人有如此心机,早知道当初就不该让她离开侯府!”   忠勇侯夫人眼神里闪过了一抹阴厉之色,“便是留在侯府任由我们拿捏,也不会让她生出这么多事端!”   季白走进来,正好听到这句话,脸色顿时就变了。   “就算她还在侯府里,也不会任由你拿捏的。”季白立刻说道。   苏婉清看到季白,急忙说道:“表哥,你可总算来了。这几天夫人的病情又加重了,脑子都烧糊涂了,总是说胡话。”   这是给忠勇侯夫人找补呢。   季白看着地上被摔碎的药碗没有说话,苏婉清的脸颊微红。   “你现在又是要为那个女人来忤逆我这个母亲吗?”忠勇侯夫人咬牙说道。   季白沉默了一下,叹气道:“我是听说母亲病了,所以特来探望。不过看样子,母亲的身体挺好的。”   忠勇侯夫人顿时一噎,她不是蠢货,她知道现在跟季白吵架根本没有作用,只会把季白月推越远。   忠勇侯夫人露出了几分哀色,“我知道你怪我,我也是一时气糊涂了。庭桢,我总是你的母亲啊。”   季白也跟着他叹了一口气,如果不是因为她是他的母亲,他又岂能容得了她如此去害沈希言? 第三百六十七章 皇后的妥协   不过季白并没有说出口,而是转头吩咐丫鬟:再去熬一碗药送过来。   丫鬟急忙应了一声去了,等熬了药,季白亲自端着药碗服侍忠勇侯夫人喝药。   季白一勺一勺的亲自喂她吃药,忠勇侯夫人心里叫苦不迭。   这药实在太苦了,她是想一口而尽的。只不过她实在不好拒绝儿子的好意,只好慢慢地、一口一口地喝完了药。   季白心里舒服了许多,别说,秦风的法子有时候还挺好用的。   那个施管事为难沈希言,后来他中毒病倒,秦风让人给他的药里加了足量的黄连,据说苦的难以下咽。   忠勇侯夫人是他的母亲,他没有办法责怪她,就让她小小的吃一点点苦头吧。   他这么做,不完全为了沈希言,虽然他承认自己确实有这方面的私心。   但更多的也是因为忠勇侯夫人做错了事,这是沈希言有本事,自己解决了。若是换了别人,只怕是会被影响一生。   庭桢,娘知道,你生娘的气了。可是娘真的是为你好,你长大了,有了自己的主见,娘的话你也听不大进去了。   忠勇侯夫人失落地说道:可是娘总是会想起你小时候,小小的人儿,连路都不会走的时候,都是娘抱着你。   在娘的心里,你一直都是个小孩子,需要娘保护你。   忠勇侯夫人轻声说道:娘看到你做出会危害到自己的事,娘才会这么着急。庭桢,你可以不认可娘的做法,可我真的是为你好。   季白也有些动容,他当然知道忠勇侯夫人确实都是为了他好。只是他没有办法认可她的做法而已。   娘,我理解您,但也希望您也能理解理解儿子。我现在已经有足够的能力来判断我想要的是什么,我想要妻子是谁。   您总觉得是她迷惑了我,可是,难道儿子在您眼里就是这样糊涂的人一个人?   可以被女人迷惑吗?   季白反问道:娘,您不满意她,是因为她的出身。可是除了这一点,她无可挑剔。   你现在是心里有她,自然觉得她什么都好。忠勇侯夫人不悦地说道。   季白叹了一口气,就像他觉得沈希言哪里都好一样。忠勇侯夫人就觉得沈希言哪里都不好,谁都说服不了谁。   算了,您是不会对她改观的。   季白说道:您先养病吧,儿子先告退了。   忠勇侯夫人看着他的背影,叹了一口气。   苏婉清小心地说道:夫人,您要养好身体才是,只有养好了身体才能劝说表哥呀。   你说的对,有我在一日,我绝对不能允许那个女人进门!忠勇侯夫人咬牙说道。   皇后和二皇子也得到了消息,二皇子险些炸了毛。他就说,他就说吧,万事只要牵扯到沈希言指定没有好结果。   他都不用想,就知道这事肯定是沈希言干的。   二皇子急忙进宫去见了皇后,母后,您还犹豫什么?您也看到了,放着沈希言在外面,这是多大的杀伤力啊!   皇后的表情有些不自在,这几日忠勇侯夫人病着,本宫也不好跟她提这事啊。   顿了顿,她急忙保证道:你放心,母后明日便派太医去给她瞧病,只要她病好了,母后马上就提。   让季白娶沈希言这事,两人算是达成了共识。只不过皇后心里怎么想都有些别扭,让季白娶沈希言,实在太可惜了。恰好忠勇侯夫人在这个时候病了,皇后就没提。   可是她没想到,这么一耽误,沈希言那边居然就又出了茬子。看来还是皇儿说的对,得尽快让沈希言嫁人才是。   事实胜于雄辩,皇后走投无路,当然也就顾不上心疼季白了。忠勇侯夫人还病着,没关系啊,她可以写信!   于是皇后写了一封信给忠勇侯夫人,信厚厚的一叠,写满了皇后对忠勇侯夫人的关切和两人的姐妹深情。   然后又诉苦自己和二皇子的境况,说的可怜兮兮。最后提出了一个解决办法,希望季白能娶了沈希言,为他们赢得喘息的时间。   皇后让人把信送到了忠勇侯府。   干正帝的影响是巨大的,在干正帝让人放了这些说书先生之后,突然想起来了忠义茶。   这茶的味道确实不错,而且还代表着百姓对他的爱戴。于是向来不注重口腹之欲的干正帝居然开口让人去泡忠义茶来。   太监总管连忙让人泡了茶送了上去,干正帝很有闲情逸致地慢慢品尝了一番,然后说道:荆南是个好地方,荆南的百姓好,荆南的茶也好!   这句话,当天就传扬了出去。这让原本对忠义茶冷淡下来的勋贵们顿时又热情起来,到处开始打探忠义茶的事。   花想容被围的水泄不通,毕竟这是唯一能跟忠义茶有关系的地方了。   不止如此,太监总管也在宫里找到了五皇子。   老奴给五殿下请安。总管笑着说道。   五皇子对他的态度十分吻合,福总管不必多礼,可是有事来找我?   总管脸上的笑容加深了几分:老奴还真有一件事要求殿下呢。顿了顿,他继续说道:殿下送来的茶,皇上十分喜欢。只是这茶也快喝的差不多了,老奴费尽心思也没能弄到这茶叶来。还求殿下多送点过来,老奴谢过殿下了。   五皇子的眼神闪了闪,主管客气了,我明日就给你送过来。   那就谢过殿下了!主管笑眯眯地行了一礼,然后才转身离开。   此时的沈家正沉浸在喜悦里,沈希言让人去请了季白过来吃饭,说是感谢他的帮忙。   陈安轻哼了一声,沈希言现在是越来越在乎季白了。 第三百六十八章 外人   众人坐在一起吃饭,沈希言本来说也要请于老太太过来的。   不过于老太太拒绝了,说在这个时候要跟满记避嫌,而且人太多,她一个乡下婆子会拘束。   沈希言便也没有强求,让人给几位老爷子老太太单独准备了一桌。   “姑娘真厉害,这下好了,有了今天这事,忠义茶就等于有了免死金牌。只等着忠义茶上市,看施家还怎么跟我们争!”明月满脸喜色地说道。   季白看向沈希言,眼神温柔,他勾起唇角:“嗯,希言毕竟聪明。”   沈希言失笑着说道:“你们就不要恭维我了,不过是凑巧了,也是大家帮忙。”   这次的事季白和五皇子都出力不少,季白扩大流言,将事情闹大。五皇子找了京兆尹出面,每一步都不能少。   可以说一步扣一环,步步为营,每一步都不能少。   沈希言心里叹息了一声,当初为了救赵震,他们所投无门,四处碰壁。哪里会想到有今日,一位皇子和世子爷来帮他们呢?   季白含笑地望着她,然后为她夹了一块鱼肉,“你爱吃鱼,这段时间辛苦了,要多吃点。”   一边陈安夹着鱼肉的手便是一顿,他默默地放到了自己的盘子里。   陈安忍不住说道:“侯府不是最重规矩?男女不同席,世子爷这是逾矩了吧?”   沈希言默默地低头吃鱼,任由陈安挤兑季白。倒不是她狠心,而是她知道,如果她开口帮季白说话,陈安只怕是会更生气。   季白面不改色地说道:“我早就觉得那些繁文缛节的麻烦的很,陈兄应该也知道,在军营的时候,我都是跟将士们同吃同住的。而且今天也没有外人,都是一家人,再讲究规矩未免有些疏离了。”   陈安挑了挑眉头:“还是注意点的好,世子爷能不在乎,忠勇侯夫人可是在意的很。若是让她知道了,只怕又是要来找希言的麻烦。”   季白正色道:“这是我的错,是我没处理好家里的事,让希言受委屈了。不过我已经跟我娘恳谈过了,我保证以后不会再发生这样的事了。”   沈希言终于抬起了头,看着季白说道:“你不要太忤逆夫人了,我也能理解她也是为你好。”   顿了顿,她撇嘴咕哝道:“你忤逆了她,最后她都要算到我头上,倒霉的不还是我?”   “我会护着你,不会让你倒霉。”季白正色地说道。   陈安:“……”   这几乎是标准教科书式的回答,连陈安都挑不出半点毛病来。   “有的男人只会嘴上说说而已,最重要的还是看实际!”秦风默默地跟着说了一句。   沈希言不禁皱了皱眉头,今天这是怎么了?怎么一个两个的都来为难季白。   季白眼睛一亮,握住了沈希言的手,露出了一个腼腆的笑,“你们是答应我和希言的婚事了吗?我跟你们保证,这个问题我会用一辈子来回答。我会一生都对她好的!”   陈安和秦风对视了一眼,“吃饭!”   沈希言抿唇偷笑,给了季白一个赞许的目光。   其实季白是认真的。   正吃着饭,五皇子和王嫣走了进来。   屋内的气氛顿时一顿,五皇子的目光扫过了正笑着的沈希言,又看了看坐在她旁边的季白,眼神一闪。   气氛顿时有些僵硬。   五皇子开口说道:“今天人挺全啊,连世子爷都在。”   说着,他看向了季白:“听说忠勇侯夫人最近病了,世子爷不在家侍疾,倒是有时间来这串门子。”   季白隐隐皱了皱眉头,五皇子又笑着说道道:“对了,我差点忘了。忠勇侯府里可还有一位表姑娘,在替世子爷尽忠呢。”   五皇子这是有备而来,而且还是来者不善。   季白表情一敛,盯着五皇子。他跟五皇子在边关配合的算是愉快,在关键时刻两人都算是坦荡。但季白不会认为,光是如此两人就是朋友了。   有些人是注定的冤家,永远不能成为朋友的。   王嫣眼神一闪,过去挽住了沈希言的手臂,娇嗔道:“姐姐,我好想你啊。这一回家,我哥可烦了,天天盯着我不让我出门。还好我会偷跑,要不然可不就错过了你们的聚会了!”   沈希言眼神闪了闪,笑着颌首:“就是知道你和殿下门禁森严,殿下又身份尊贵,不好随意出来,所以才没叫你们的。”   这也算是为季白解释了一下。   可是沈希言不知道,五皇子现在最听不得的就是身份尊贵四个字。   在五皇子看来,沈希言就是偏心!难道季白不是身份尊贵吗?   忠勇侯府也是勋贵世家,忠勇侯夫人跟皇后系出同族,就知道忠勇侯府的地位了。   可是她愿意给季白机会,却直接判了他的死刑。 第三百六十八章 天生的冤家   季白跟着说道:“殿下难得出来,还是让人再换一桌菜吧。”   五皇子跟着说道:“不必,世子爷能吃的,我有什么吃不得?我们也不是外人吧?”   季白瞳孔微缩没有说话,在他看来五皇子当然是外人。   沈希言像是没发现这剑拔弩张的气氛,笑着说道:“这怎么行?殿下来一次,我总要招待好殿下才是。万一招待不周,殿下以后不来了可怎么办?”   五皇子听到这话,神色才稍缓了许多。   沈希言话音刚落,守在门边的临风便了应一句:“姑娘,小的这就去安排,姑娘宽坐。”   临风说着,便立刻上前去把桌子上的菜给撤了。   沈希言等人刚吃到一半的菜,就都停下了筷子。五皇子都觉得自己来的不是时候,可是他还是坐在了主位上。   五皇子吩咐属下让人重新送一桌子菜来。   沈希言便让明月去泡了一壶茶,然后亲自给五皇子端了上来。   “这次的事,也要多亏了殿下帮忙。”沈希言含笑着说道。   五皇子端着茶杯,眉头微微一皱:“你这家里太过冷清了些,也没有个能伺候的人。回头我给你找个侍女过来,照顾你的起居什么的。”   五皇子是买不起丫鬟吗?还用得着他送人过来,那不就是送个眼线?而且他跟沈希言是什么关系?又凭什么给沈希言送人。   季白面不改色地说道:“这点小事哪里用得着殿下操心?我已经物色好了人选,正在调教呢,过两天就送过来。”   季白不是说假话,他是真的早就准备好了人选。从他跟忠勇侯夫人提起两人婚事的时候就开始准备了。   因为忠勇侯夫人有一句话说的很对,以后沈希言真的嫁给他,肯定是有很多应酬往来的。   沈希言自然是不懂这些,所以就需要身边有能干的丫鬟婆子从旁协助。   季白让人调教丫鬟,教的就是跟忠勇侯府有关的人情往来。   所以说,季白其实早就做好了打算。   沈希言也跟着笑道:“我这也不总在上京,四处乱走,也居无定所的,还真没想这些。”   顿了顿,她继续说道:“至于二位的好意就不必了,反正我也要快回荆南了。”   五皇子和季白就都没有说话,沈希言确实在上京待不长。   王嫣有些担忧地看了沈希言一眼,她轻叹了一口气。   很快,五皇子的人就把饭菜送上来了。   “殿下,特意让御膳房的人送过来的。”属下的人恭敬地说道。   五皇子矜傲地点了点头,“下去吧。”   五皇子居然能让御膳房的人做菜还能带出宫来,可见五皇子如今在宫中的声势。   而这何尝不是皇上默许的结果?   谁都没有说话,气氛顿时有些僵硬。五皇子微微皱了皱眉头,他不明白,为什么不止是沈希言,就连陈安和秦风对他似乎都比不上对季白的亲切随和。   虽然他知道,陈安其实一直都有在为难季白。但他觉得这没什么,想要娶人家的妹妹,承受这些是应该的。   可是这对季白来说何尝不是一种认可?而陈安对他却总是恭敬有礼。   五皇子说道:“这是宫里御厨做的,也不知道合不合你们的口味。”   沈希言笑着说道:“我还是第一次吃御厨呢,可是沾了殿下的光,我可得多吃一点。”   沈希言想,她给干正帝交了多少银子?吃他一顿饭也是应该的。   五皇子神色稍缓,温和地对着沈希言说道:“你要去见见赵震吗?我可以安排。他在天牢里很好,我已经让人看顾他了。”   这次回来兵荒马乱的,沈希言都没去看过赵震。如果能见一件当然是好的,她连连点头:“可以吗?那就麻烦殿下了。”   “你的事不叫麻烦。”五皇子温和地说道。   他已经毫不掩饰自己对沈希言的偏爱和特别了。   季白皱起了眉头,可因为这里是在沈家,他并没有发作。   沈希言盛了一碗汤放在了季白的是手边,“你多喝一点。”   季白知道她这是在安抚自己,他点了点头。   五皇子看到两人的互动,不由得握紧了筷子。这是沈希言对季白的安抚,同时也是对他的表态。   五皇子看向沈希言,眼神温和,“对了,我跟你说个好消息。今天大内总管来找我要忠义茶了,说父皇很是喜欢喝呢。”   说是找他讨茶,其实不过是为了给五皇子透露个消息。这忠义茶的事算是过去了,皇上不追究了,而且干正帝还十分喜爱忠义茶。   这是福总管给五皇子卖的人情,五皇子心知肚明,却还要承他的情。 第三百六十九章 赵震的意义——精神支柱   沈希言的眼睛果然一亮,其实她最关心的还是干正帝的态度。   可以说干正帝的态度决定着忠义茶的生死,只要干正帝喜欢忠义茶,她就算成功了。   至于什么皇后和忠勇侯夫人,那些重要吗?   根本不重要,最重要的还是让忠义茶在干正帝那里留下名号。   “这么一来我可算是放心了。”沈希言如释重负地说道:“我就等着茶叶上市,到时候还要请殿下帮忙了。”   五皇子脸上带了几分笑容,能把忠义茶带进皇宫里的只有他,这一点连季白都做不到。   五皇子弯了弯唇角,却是轻声说道:“我什么时候要你谢过了?”   这话就过于直白的暧昧了,其他人面面相觑,却没有人开口。   陈安和秦风的脸色不太好看,他们对五皇子的态度有些不舒服,觉得他过于轻待了。   让他们觉得五皇子在用忠义茶的事威胁沈希言,这让他们很不高兴。   一顿饭,因为五皇子在,而变得有些沉闷压抑。不过五皇子似乎并没有看出来,他尽可能的活跃,想要照顾到每一个人的情绪。   “姐姐,你是不是快要回去了?”王嫣问道。   沈希言点了点头:“对,等我看过震哥之后,我们就动身回荆南。”   “那我跟你一起回去,确定了时间你来告诉我。”王嫣说道。   沈希言点了点头,倒也没说让她留在上京的话。   五皇子也跟着说道:“不如还一起走吧,我这边的事也处理的差不多了。”   沈希言想了想,摇了摇头:“我还要多走几个地方,研究一下开分店的事,就不跟殿下一起了。”   五皇子便也没有强求。   一直快到宵禁,众人才散去。上京是有宵禁的,而且非常严格。   五皇子和季白两人一前一后地走了出来。   五皇子唤住了季白,“我不会放弃的。”   季白顿住了脚步,抬起头对上了五皇子的眼。   “殿下的态度不会影响我和希言的关系。”季白沉声说道。   “夫人不会让她进门的。”五皇子说道。   “我面临的问题,殿下都有。”季白说道,“如果敏贵妃知道了你要娶希言,她会怎么做?她会让你娶一个嫁过人的女子吗?”   五皇子神色一凛,他总是会忘记,沈希言曾经是季白的侍妾。   季白跟着说道:“我们都一样,都会给她带来麻烦。只不过我的麻烦还算是小麻烦,我娘的那点道行,还不能拿她怎么样。可是敏贵妃呢?其实你从一开始就没有机会。”   顿了顿,他望着五皇子说道:“我会保护好她,然后和她在一起。至于殿下,就好好的为了那个位子而努力。”   季白说完,便转身大步地离开了。   五皇子看着他的背影,眼神复杂冷然。真的是好熟悉的一句话,原来在他们所有人的眼里,他都是没有机会的。   王嫣走到了五皇子的身边,“殿下,您没输给世子爷,您输给的是姐姐。”   顿了顿,她对上五皇子的目光:“姐姐的心里已经有世子爷了,您看不到吗?”   五皇子的脸色顿时一变,他当然知道。可是知道不代表甘心,他是要成为皇帝的人,身为皇帝想得到自己心爱的女人为什么不可以?   他一点都不觉得自己过分,他只是爱上了一个女人,想要得到她。这么容易简单的事情,为什么所有人都说他不可能?   沈希言等人去看过赵震,赵震是真的被照顾的很好,居然还胖了。他腿上的伤也经过了很好的治疗,没有留下一点病根。   这让沈希言等人都非常欣慰,赵震对他们在外面做的事十分好奇,一直想知道他们到底做了多少大事。   沈希言谦虚道:“其实也没做什么,就是做点小生意。”   赵震面无表情地说道:“你做了一点小生意,就让朝廷的人这么照顾我?”   他没说的是,后来伤了他的腿的那个狱卒还跑到他面前磕头赔罪,说他有眼不识泰山,都是他的错。   那个时候他就知道,沈希言等人在外面怕是做了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   沈希言摸了摸鼻子,不知道为什么,不管他在外面做了什么,在赵震面前她总会觉得有些心虚。   赵震叹了一口气,摸了摸她的头,“我只是羞愧,明明我是哥哥,我答应过义父义母要好好照顾你。结果却连累你为我到处奔波,虽然我不知道你做了什么,但是我想,那一定十分不容易。”   沈希言笑了笑,“只要能救你出来,我们做的再多都不算什么。没有了你,那我们才是真的不容易。”   赵震就像一个精神支柱一样,支撑着他们每一个人。就算他不在,可是他对他们的影响一直都在。   沈希言永远忘不了,她在这个陌生的世界醒来的时候。面对陌生的环境和陌生的人,所有人都对她充满了恶意,厌恶她,恨不得扔掉她。   这些人中还包括季白。   是赵震,他的出现让沈希言知道,自己不是孤苦伶仃。他虽然只是个商人,却敢来侯府为她撑腰。   她永远都记得,当是看到他为她出头的时候,那种感动和依靠的感觉。   现在,她很愿意可以成为他的依靠。   赵震看着她的笑脸,也露出了一个笑容。 第三百七十章 他娘不让   秦风欢脱地说道:“震哥,你不要急,希言可能干了!”   顿了顿,他继续说道:“我们马上就能救你出去了!”   陈安也跟着点了点头,眼神里满是温柔之色:“是啊,说不定下次我们来天牢就是来接你回家了。”   赵震看着他们,微微地点了点头。   他怎么能想到呢?从他进了天牢的时候,他是抱着必死的决心的。   可是谁能想到呢?他在天牢里,除了失去了自由,生活用度甚至比外面还好。   他知道这一切都是因为沈希言等人,他们在不余遗力的救他。   就像沈希言曾经说过的,他们不会放弃他,他们会努力的救他。   虽然这两年,他们能来看他的次数很少,可是他无时无刻都知道,他们真的没有放弃过。   而他又为他们做过什么呢?不过是举手之劳的帮助,可是他们却在他万念俱灰的时候,给了他活的希望。   因为见过了赵震,几人的心情都很好,干活的劲头儿十足,恨不得立刻就赚到银子能把赵震救出来。   “大家都看到了,震哥还在等着我们救他。我们得行动起来,去赚银子了!”沈希言高兴地说道。   众人重重地点了点头,便打算回去收拾行李。   沈希言准备离开的时候,忠勇侯夫人正在侯府里大发雷霆。   她收到了皇后的信。   如果用一个词儿来形容忠勇侯夫人现在的心情,那就是晴天霹雳。如果再换个词儿,那就是祸从天降。   她不过就是生了一个病,怎么就等来了这么大的麻烦?   如果这信不是皇后送来的,忠勇侯夫人都能把信撕了,再说一句胡说八道!   苏婉清没想到,沈希言居然这么厉害,现在连皇后都支持即便娶她。   她大概明白,皇后让季白娶沈希言,大概是有目的的。可是凭什么?   为什么沈希言就能那么命好?她是孤女的时候,就成了季白的侍妾。   现在她有了这么大的本事,皇后亲自来为她说和,这次她要做的是季白的正妻啊!   这是多么荒唐!沈希言是什么身份,凭什么能有这么大的福气?   苏婉清想不明白,她样样都比沈希言强,可是为什么沈希言就能轻而易举的得到她想要的一切。她费尽心思,却是什么都没能得到?   忠勇侯夫人不甘心啊,可是她却不敢违背皇后的意见。对忠勇侯夫人来说,她的最大靠山,都不是季白,而是皇后。   毕竟季白现在满心满眼的都是沈希言。   可是就这么让忠勇侯夫人答应两人的婚事,她不甘心。她派人打听了,说是沈希言要离开上京回荆南去,忠勇侯夫人顿时放了心。   既然要离开上京,那自然不能成亲。反正能拖一日是一日吧。   忠勇侯夫人立刻就将此事放到了一边。   五皇子也要回荆南了,这次回上京对他来说可谓是满载而归。   本来干正帝都不打算让他回荆南了,不过五皇子想要有始有终,荆南的事才办了一半,不看着荆南百姓过上好日子,他怎么都不甘心。   干正帝对五皇子的决策十分赞同,最后还是放了人。   干正帝让敏贵妃给他准备了不少的东西,让他带去荆南。干正帝毫不掩饰对五皇子的偏爱,整个皇宫都在为五皇子离开做着准备。   可是这个时候却又发生了一件大事,二皇子妃有孕了。   二皇子妃是大辽公主,这个公主自从嫁到上京之后一直很低调。这突然爆出有孕,顿时震惊不少人。   这可是皇上第一个孙子辈的孩子,再加上大辽公主的身份特殊,干正帝也表现出了非同一般的在乎。   倒是因此,干正帝放在五皇子身上的精力就分散了许多。   这一日,五皇子打算出宫,正好看到二皇子又进宫来了。   二皇子满面春风地跟五皇子打招呼,“五弟这要是出宫?”   五皇子点了点头,“二皇兄这是来见父皇?”   二皇子笑着颌首:“是啊,昨儿父皇给你二皇嫂赐了不少东西,她身子不便,我就进宫来谢恩。”   顿了顿,他跟着说道:“父皇可重视你二皇嫂腹中的孩子,这前前后后送了不少东西。”   五皇子面不改色地说道:“这是父皇的第一个孙儿,父皇自然紧张些。”   顿了顿,他继续说道:“我还有事,就先告辞了。在此祝贺二皇兄大喜。”   二皇子冷哼了一声,这是提醒他,干正帝在乎是第一个孙儿,而不是他。   其实二皇子也知道,这孩子身份尴尬。他的生母是大辽人,注定他没什么大前程。可是那不重要,只要现在能让干正帝转移注意力就行。   二皇子去见了干正帝,御书房里干正帝正在跟季白说话。   这次干正帝也让季白跟着五皇子去荆南了,这次完全是为了护送五皇子。   其次也是防止谢远桥的余孽作乱,反正现在也没有战事,让季白去他才放心。   “一定要保护好五殿下的安全,庭桢,朕信得过你。”干正帝眼神深邃地望着季白说道。   季白恭敬地行了一礼,“臣定不辱使命!”   干正帝欣慰地点了点头,“朕很相信你,庭桢,你不要让朕失望啊。”   “是,臣保证,一定护得五殿下周全!”季白掷地有声地说道。   干正帝这才笑了笑,然后说道:“你年纪也不小了,也是时候该考虑婚姻大事了。等这次从荆南回来,庭桢若是看上了哪家女子,朕就给你做主了。”   所有的皇帝都有一个喜欢赐婚的爱好,以至于不知道凑成了多少怨侣。   季白不卑不亢地说道:“禀皇上,臣只想征战沙场,还无心婚事。”   “老二都当爹了,你也到了思慕女子的年纪,这也没有什么不好意思的。男人志在四方,也要成亲啊。”干正帝心情很好地说道。   季白不说话了,他不是不懂,只是他娘不让。 第三百七十一章 这让人动容的兄弟情啊   旁边的内侍过来禀报,二皇子来了。季白顺势提出了告退,干正帝没有拦着他。   季白对干正帝的话是一个字都不信。干正帝并不信任他,但是担心五皇子倒是真的。   把他派过去保护五皇子,只是为了提防皇后和二皇子罢了。   有季白保护五皇子,皇后如果想要暗害五皇子,也要顾忌几分,毕竟保护不力可是大罪。皇后和二皇子冲着季白,也不能对五皇子下毒手。   而干正帝也是想给季白一个机会,虽然按说季白是二皇子的人,可是他希望季白能为五皇子所用。   两人朝夕相处,若是有了交情,对五皇子来说也是一大助力。毕竟季白是个不可多得的将才。   不得不说,干正帝的手段也是非同一般。就这么一个小小的安排,就已经考虑到方方面面了。   现在干正帝就已经开始为五皇子铺路了,看来他心里已经做了决定。   二皇子一看到季白,便冲着他露出了一个神秘的笑容。季白一阵莫名,不禁皱了皱眉头。   “殿下这是怎么了?”季白忍不住问道。   他担心这位又做了什么蠢事,到时候还要他去给他善后。   二皇子心里十分高兴,拉着他到一边说话,“庭桢,我可要提前跟你说一声恭喜了。说起来,我还是你的大媒人呢,这个媒人酒我可是一定要喝的。”   季白的脸色一沉,眉头也皱了起来,他想到了刚才干正帝说的话。   “什么媒人?什么恭喜?你跟皇上说了什么?”季白厉声问道。   二皇子不禁狐疑地看了他一眼,这好像不是对待媒人的态度?   “我没跟父皇说什么啊,我是跟母后说的。我看你对沈姑娘一往情深,非她不娶,我又听说夫人似乎对这桩婚事不太满意,所以我就跟母后说让她劝劝夫人,成全你们。”   二皇子说着,笑了起来,他拍了拍季白的肩膀,“毕竟我们都是好兄弟,如今我都有了子嗣,总不能看着你形单影只。”   季白:“……”   季白眼神复杂地望着二皇子。   二皇子觉得这是感激的神色,他脸上的笑容便又加深了几分。   “你不用太感激我,我一直都是把你当成我的亲兄弟。看到你为情所困,我也是于心不忍,既然能出力,我自然是要出一把力的。”二皇子言词恳切地说道。   季白怎么都没想到,最支持他跟沈希言在一起的人居然是二皇子!   季白真的感动了,不禁有些动容。   “多谢二殿下为我操心,只不过我马上就要动身去荆南,这一时半会也怕不能成婚。”季白正色地说道。   二皇子皱了皱眉头,“那沈姑娘?”   “她也要去荆南。”季白痛快地说道。   二皇子心里警铃大作,这么一来,沈希言不是又要跟五皇子凑在一起对付他了吗?   二皇子十分心累,这沈希言就不能好好的回家成亲生孩子吗?   “庭桢,我可是把你当成亲兄弟啊!”   二皇子言词更加恳切了,望着季白的眼神温柔的都快掐出水了。   季白:“……”   一边的太监提醒道:“二殿下,皇上还等着呢。”   二皇子无奈,这才放过了季白转身去见干正帝了。   “改天,我们改天再聊。”二皇子叮嘱道。   季白:“……”   季白回到家的时候,忠勇侯夫人正在给他收拾行装。她也知道干正帝又派了季白去护送五皇子,虽然母子俩发生过不愉快,这个时候她还是担心的。   忠勇侯夫人可心疼季白了,小小年纪就领兵在外。他明明出身尊贵,却偏要去冒险,让她牵肠挂肚。   就算得了那么多的军功又怎么样?忠勇侯府又不缺这份荣耀。   忠勇侯夫人又不舍又心疼,结果季白一回来直接问道:“母亲,我听说皇后赞成我和希言的婚事了?”   忠勇侯夫人:“……”   逆子!这是谁的逆子! 第三百七十二章 二皇子是个好人   忠勇侯夫人眼神闪了闪,“你现在又要去荆南,哪有什么时间操心婚事。男子汉大丈夫,当然是建功立业在先!你不要沉迷于儿女情长!”   季白点了点头:“母亲,您说的对。只不过这次我跟希言都去荆南,我觉得不如可以先把婚事定下来,先定个亲。至于婚事嘛,我们可以在荆南办。”   “你想气死我是不是?!”忠勇侯夫人怒声质问道。   她向来自诩是名门贵妇人,优雅得体,第一次被气得失去理智。   季白:“……”   忠勇侯夫人怒气冲冲地说道:“你的婚事不可以这么马马虎虎,等你以后回上京再说。”顿了顿,她瞪了他一眼,“别以为你有皇后撑腰,就觉得这事万无一失了,我可还没答应呢!”   季白点了点头,面不改色地说道:“母亲消消气,我自然是听母亲做主的。只是表妹的年纪也大了,母亲也该操心操心她的婚事。”   忠勇侯夫人转头就走了。   季白:“……”   季白很是忧伤的叹了一口气,他不过是想成个亲,怎么就这么多麻烦呢?   沈希言一行人比五皇子等人先出发的,沈希言还去接上了王嫣。   王韬对于王嫣这离家的行为十分不满,可是王嫣现在已经有主见了,根本不听他的。   “你,你这样是给王家蒙羞!抹黑!”   王韬追着王嫣出了门,“谁家的大家小姐像你这样到处跑的?”   沈希言听到这话不高兴了,刚要说话,王嫣便拦住了她,信誓旦旦地说道:“没事的姐姐,我就能对付他!”   沈希言:“……”   王嫣转过头看着王韬不悦地说道:“我不过就是出个门,就给王家蒙羞了?哥,你以前还去当刺客呢!”   王韬:“……”   王韬四处看了看,他现在的差事多亏了五皇子帮忙,他才能顺利地入朝为官。   他知道五皇子这都是看在了王嫣的份儿上,他最怕别人提起这事了。   “你小点声!”王韬紧张兮兮地说道。   王嫣挑了挑眉头:“那我走了啊。”   王韬:“……”   王韬眼睁睁地看着王嫣冲他挥了挥手,然后转头就上了沈希言的马车,连头都没回。   这个冷酷无情的世界,这是他唯一的秦让,唯一的妹妹吧?!   马车里,沈希言不禁对王嫣竖起了大拇指,“嫣儿,你可真厉害!”   王嫣露出了一个腼腆的笑容来,眼神却是亮晶晶的,“是吗?我都是跟姐姐学的,我也希望能像姐姐一样厉害。”   两人说说笑笑,马车很快就到了城门口,然后车子就停了下来。   五皇子和季白来送她们了,沈希言和王嫣下了车。   沈希言看到两人不禁笑着说道:“不是说好了不用送的吗?在荆南就能见到了。”   季白在众目睽睽之下握住了她的手,低声说道:“可是我想见你了。”   沈希言望入他的眼中,嘴角噙着一抹浅浅的笑容。可是她的眼神那样专注,专注的只能看到季白一个人一样。   五皇子侧过头,眼神里是眼神不住的痛色。   王嫣突然之间觉得有点心疼。   五皇子掏出了自己的令牌,交给了沈希言。   “这是我的令牌,你们在外行事要小心些,若是碰到人为难,就拿出令牌来,别让人欺负了。”五皇子叮嘱道。   沈希言愣了一下,竟然是下意识地看了季白一眼。五皇子注意到她的动作,眉头不禁皱了皱。   陈安上前接了过来,“多谢五皇子。”   五皇子背着手,神色有些冷峻。   沈希言便没有说话,季白拉着她到一边说话去了。   季白将她额前的发别到耳后,含笑着说道:“跟你说个事,二皇子大概是怕了你了,跟皇后说让我娶了你,这样你就不用在外行走了。皇后还真的答应了,写信给我母亲。”   沈希言:“……”   沈希言瞪大了眼睛,“二皇子,二皇子真是个好人,我以前都误会他了。”   季白失笑不已,抬手弹了弹她的额头,“你坏不坏啊?”   沈希言抿唇一笑,“夫人大概气死了。”   季白点了点头,小声地说道:“十分恼怒。”   沈希言笑过之后,忍不住叮嘱:“那你对她好一点,别让她气坏了。”   季白笑着点了点头,握紧了她的手。她就算再如何凌厉强势,其实内心深处一直都是柔软的。   两人就那么站在那里,远远地看去,那么般配和谐。可是他们之间,却有一种看不到的屏障,除了他们,谁都融入不进去。 第三百七十三章 王嫣的告白   五皇子看的碍眼,脸色都阴沉了下来。突然,有一道娇小的身影挡在了他的面前。因为身高不够,她还踮着脚尖。   五皇子无奈,“嫣儿,你干什么?”   王嫣轻声说道:“我不能分开他们,可是又不想让你看到伤心。就只好挡在你面前,让你看不到他们呀。”   顿了顿,她有些懊恼:“可是我好像有点太矮了。”   五皇子身上复杂地看了她一眼,突然问道:“那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王嫣愣了一下,她突然有些退却。一边的陈安却拉着秦风和明月躲到了一边,然后还给了她一个鼓励的眼神。   王嫣突然之间就想到了陈安曾经说过的话,如果她可以争取,那就争取一下吧。   “因为,我不想让你难过。”王嫣轻声说道。   五皇子一怔,显然是没想到向来胆小的王嫣敢承认,不由得望入了她的眼中。   王嫣避也不避地望着他,那双向来柔顺的眼睛里,第一次带着倔强。   “如果你难过,我也会觉得难过。”王嫣轻声说道:“我知道我不该说这些话,这不是一个名门淑女该说的,可是我还是想让你知道,这是我的真心。”   五皇子觉得喉咙里堵了些什么,他不是体会不到王嫣对他的情愫,只是他没想到王嫣真的敢说出口。   那个胆小的姑娘,原来竟然如此大胆。   王嫣对上了他的眼神。   五皇子终于开了口说道:“你应该知道我的心意。”   王嫣涩然地笑了笑,依旧温婉温柔,“我知道啊,你心上的那个人,恰好也是我很喜欢很喜欢的人。即使明知道你对她的心意,我还是没办法讨厌她,也没办法嫉妒她。”   顿了顿,她笑容璀璨明亮,“我也觉得你的眼光很好,可是我的眼光也很好啊。”   五皇子啼笑皆非,弯了弯唇角。   王嫣望着他,认真地说道:“我只是想告诉你,殿下,你不是一个人,不要伤心,也不要难过。如果没有姐姐,我也愿意陪着你。”   五皇子眼神闪了闪,“谢谢你。”   只是他现在还没有办法接受她的真心,他的心完全被另一个人占据着的时候。   王嫣明知道是这个结果,心口还是忍不住刺痛了一下。是真的痛啊,痛彻心扉的那么痛。   可是现在的王嫣已经不是以前的那个娇柔的姑娘了,她现在已经坚强的可以自己面对这份伤心。   沈希言回来的时候就发现王嫣的神色有些不对,她深深地看了五皇子一眼。   五皇子有些紧张,他以为沈希言会说什么,她却转过头对着他道:“时间不早了,我们也该启程了。殿下,我们荆南再见。”   五皇子心里有些失落,以她的聪慧不会看不出来他跟王嫣之间的异常。   可是她却选择视而不见,这只是因为在她的心里根本没有他的位置。   五皇子和季白目送着马车的离去,然后才收回了目光。   季白道:“我送殿下会去。”   五皇子冷淡地说道:“不必了,我和世子爷不同路。”   五皇子说完,便翻身上马,转身离开了。   季白看着他离开的背影,他和五皇子是天生注定的冤家,永远不能成为朋友。   沈希言这次回荆南的心情就轻松多了,现在已经没有人可以动摇忠义茶的地位了。   可以说明年的贡品大选,她已经有十足信心可以让忠义茶占据一席之地了。   所以这次回去,她更多的是选择分店的地点。   她是打算将满记的分店开遍整个大干的,她现在就已经开始物色地点。   第一个要去的就是随州。   随州是个大城市,和荆南不一样,虽然两个地方离得很近。可是随州却比荆南繁华的多,老百姓也更加富足。   “这就说明这里的百姓可以花出多余的银子来买茶叶,茶应该是生活的必需品而不是奢侈品。”沈希言说道,“你们知道吗?这次云舒提的建议非常好。要根据不同阶层的客户制定不同的产品,我们要想占据市场,就要考虑到各个收入阶层的人。”   酒楼里,沈希言正跟陈安商量满记接下来的发展。   “所以你打算也将忠义茶分成几个不同的品牌?”陈安问道。   他以前没听过品牌这个词,但是沈希言说的多了,他也渐渐的能理解其中的意思了。   沈希言点了点头,“不错。像随州这样富饶的地方,就可以制定中档的茶叶。根据当地百姓消费水准,有目标的投入产品,这样才能利益最大化。”   陈安明白,像以前的荆南,百姓们连饭都快吃不起了,谁还会花银子买茶叶呢。   沈希言说道:“像随州,这里的百姓丰衣足食,就是非常好的市场。所以我们要尽快的定下铺子。”   陈安有些迟疑:“现在就买铺子是不是有点太着急了?”   陈安发现沈希言很喜欢买铺子,她不喜欢买宅子,却喜欢买铺子。   他们去过的几个地方,也就是荆南的铺子是钱家的,暹罗、宁远城沈希言都买了不少的铺子。   沈希言说道:“不早了,我们还要装修呢。”   顿了顿,她笑着说道:“我们又要干回老本行了。既然以后要把满记的品牌做起来,我们就要有严格的规范,包括这铺子的修缮风格也要有一个统一的标准。就从随州开始吧。”   沈希言是真的十分看好随州,这里离荆南很近,会是忠义茶最佳的中转站。   几人找了一家客栈便安顿了下来,打算明天去找铺子。 第三百七十四章 似曾相识   沈希言还打算为铺子做一个设计,以后卖茶的店铺都按这种风格来设计。沈希言还打算画一个品牌标志,作为满记的标志。   沈希言把所有人都赶了出去,然后自己关在房间里想着怎么画设计图。   沈希言看著书桌旁边点着的灯,幽幽地叹了一口气。为什么她都已经穿越了,还要体会这加班的苦。   而且她明明都已经是老板了,为什么熬夜工作的还是只有她?   这可能就是命运吧。   沈希言熬了一整夜,终于画出了三张图。一张是忠义茶的标志,另外两张则是高档和中低档的铺子设计图。   沈希言用忠义的忠字,然后变幻成了一个茶的标志。至于两个铺子的修缮风格嘛,高端的铺子,她极尽古风飘逸的风格。   中高档的则是实际的多,走朴实无华的风格,至少不能让老百姓不敢走进门。   第二天沈希言顶着两个黑眼圈走了出去,将三张图纸交给了陈安。   “让人去尽快做出来,还有铺子也要尽快买下来。高档的那个,铺子一定要大,怎么奢华怎么来。二楼单独的包间,必须要保证每个包间里都要有一副名家字画,必须是真品。”沈希言打了个哈气说道,“如果不够,就让季白去找嘛。”   王嫣急忙说道:“我家里有不少我爹留下的字画,姐姐,我也可以帮忙。”   当初王明远获罪,家也被抄了。后来他平反之后,干正帝把宅子和抄家的东西都还给了王家。   王明远是个清官不错,可王家也是书香世家,家里存了不少的好东西。   因为是干正帝亲自下旨,而且王嫣还是五皇子的侍女,所以没有人敢做手脚,把东西都还给了王家。   沈希言有些诧异,她忍不住伸出手捏了捏她的脸颊,“那些都是你的嫁妆,我怎么能用?”   王嫣气恼地说道:“姐姐!”   沈希言立刻妥协地说道:“好吧好吧,要最贵的啊。”   王嫣顿时弯了弯唇角,一脸开心的表情。   陈安忧心忡忡地看了她一眼,这多亏是沈希言没有坏心,否则王嫣多少家产都得被骗个倾家荡产。   陈安想了想,然后说道:“其实我们以前的那些人脉也可以重新发展起来,以后可以将修缮铺子的活都交给他们干。   我们制定一个属于我们的标准,就像以前你在荆南的时候,给客栈制定的标准一样。”   沈希言深深地看了陈安一眼,她已经无话可说了。古人的智慧当真是非同一般,光是看到一个客栈,就能举一反三了。   沈希言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安哥说的很有道理,就这么办!”   其实沈希言也想弄个招标,就像上次的客栈一样。可是这毕竟是在古代,信息不流通,当地的有实力的商人还是在少数。   只能按照陈安的想法,先找他们熟悉的,将规范制定好,然后严格的按照标准来实行了。   陈安弯了弯唇角。   王嫣看着他们,似乎就能想到当初的他们从一无所有,是怎么一步步走到今天的。   陈安去写信,他跟着赵震最久,以前的那些人脉他也都知道。他写好信让人送到上京,就等着回话了。   沈希言便逛起了随州,打算给第一家满记的铺子选址。   沈希言最终选定了一家店铺,这店铺的位置很好,是随州最繁华的街道,都是商户,客流量也够多。   这位置十分的好,可是问题来了。像这样位置好,客流量大的铺面,应该很抢手才是。   可是这铺子居然无人问津,过往的行人甚至有意躲着铺子走,就好像在躲着什么脏东西一样。   行人的这些表现,沈希言十分眼熟。   连秦风都看出来了,皱着眉头说道:“这个铺子怎么回事?怎么有点像以前满记被查封的时候?”   之前满记被查封,行人也是这样对满记避之不及的。可是这铺子的大门上也没有任何封条,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陈安去附近找人打听了一下,可是附近的商户一听说打听这个铺子的,都是讳莫如深,谁都不敢多言。   陈安无功而返。   陈安皱着眉头说道:“要不是还算了吧,这铺子看起来很麻烦的样子,我们初来乍到,还是小心一点的好。”   谁买房子都不愿意买到麻烦的宅子,谁知道这宅子有什么隐患,以后都是说不清的麻烦。   沈希言无奈地说道:“那你倒是再给我找一个铺子出来啊,这条街上,哪个铺子不是万金难求?”   陈安顿时一噎,确实如此。这么好的地段,没有谁会傻的去卖会下金蛋的母鸡。   这个铺子只怕是另有隐情,主人才会卖铺子吧。   几人正说着话,突然来了个姑娘。姑娘行色匆匆,似乎很着急的样子。   姑娘看到他们,顿时松了一口气,“你们,你们是来看铺子的吗?”   王嫣听到声音,看到她,顿时一愣,“是你?!”   姑娘也愣了一下,发现是王嫣,她抿了抿唇,眼神里闪过了一抹挫败之色。 第三百七十五章 冤家路窄   沈希言狐疑地看了王嫣一眼,她迟疑了一下。这个姑娘是上次她和五皇子路过时,碰见个卖身葬父的姑娘。   当时这个姑娘大概是看出五皇子的身份不同,便用了手段,想攀附上五皇子。   没想到现在居然还能遇见她。   姑娘抿了抿唇,望着王嫣说道:“还真的是冤家路窄,没想到我每次难堪的时候都会碰到你。”   王嫣问道:“这宅子是你的?”   姑娘点了点头。   沈希言说道:“我妹妹向来与人为善,不论是谁,跟她都称不上恩怨二字。是我要买你的铺子,不知道你对我妹妹的芥蒂,还能否让你出让这宅子。”   王嫣想到自己对这个姑娘做的事,脸颊红了红。她并不后悔当时阻止了五皇子,这个姑娘心术不正,便是她不开口,五皇子也不会救她的。   姑娘脸上露出了一个嘲弄的笑,可是她迟疑了一下,还是说道:“那么要买铺子?”   沈希言点了点头:“这是自然,那么,你要不要跟我谈?”   姑娘想了想,脸色有些难看地说道:“进来吧。”   姑娘开了门走了进去,一边说道:“这铺子你也看到了,地段是最好的。在这里做生意绝对亏不了,这都是万金难求的铺子。你买了,绝对不会亏的。”   顿了顿,她又说道:“这铺子算是大的,上面还有一层。这么大的铺子,在整条街都算大的。”   姑娘说着,眼睛里闪过了一抹水光。本来父亲说过,这铺子是要留给她做嫁妆的。   沈希言四处打量着,真是越看越满意,不管是大小朝向还是位置都无可挑剔。   沈希言看向了姑娘,“这些我都知道了,现在说说我不知道的吧。比如说,你为什么要卖这个铺子?这个铺子到底有什么隐情?”   姑娘露出了一个“果然如此”的表情,她就知道躲不掉。   王嫣跟着说道:“你不要以为我们是外地人就可以骗我们,我们只要出去一打听就会知道发生什么事。”   姑娘眼神闪了闪,最后说道:“我也不瞒你们,是我爹得罪了人。对方来头很大,坑了我爹一笔银子。我爹一怒之下便病倒了,我爹只有我一个女儿,要债的人都上门要钱,就只好把铺子卖出去还债。”   顿了顿,她继续说道:“可是这个铺子真是很好的,你们不会吃亏的。”   沈希言笑而不语地说道:“你没有说真话……”   顿了顿,她看了看四周:“我现在很怀疑这个铺子是不是你的,看来你没有想谈下去的必要。”   沈希言说着就要往外走,姑娘急忙拦住了她。错过了这些人,怕是再没有人能买她的铺子了。   “等一下,这铺子真的是我的,我可以给你们看房契的!”姑娘挡在众人面前焦急地说道。   沈希言望着她笑而不语,那姑娘咬着唇不说话。   王嫣便说道:“我看你也是个聪慧的女子,也是不肯服输的。当日你做出那样大胆的事,想必也是为了赢得一线生机吧?我姐姐也不比那位公子差什么。”   这是在暗示这姑娘要把握住机会。   那姑娘犹豫了一下,还是说出了自己的遭遇。   这个姑娘叫赵静雪,出身富商之家。他爹得罪的是当今的皇后的侄子关鹏,关鹏找到赵父,说是要跟他做生意。赵父虽然不看好关鹏,却不敢拒绝他。   后来关鹏以做生意的名义,一直让赵家垫款,前前后后垫了几十万两的银子。   拖的赵家差点破产,赵家东挪西借,窟窿越来越大,直到追债的人找上门来。   赵父没办法,只好去找关鹏。关鹏不止不认,还将赵父打了一顿。   赵父被打伤抬了回去,关鹏不肯帮忙,还上门找到赵父。让赵父把赵静雪嫁给他。   关鹏不过二十多岁,家里却有十几房的小妾。赵父不答应,关鹏就派人天天上门来闹事。   赵父含恨而终,只剩下赵母和赵静雪。赵父一死,赵母也受了打击,卧病在床。   赵静雪想要变卖家产还债,可是关鹏放话让整个随州的人不准买赵静雪的家产。然后变本加厉的派人上门来提亲。   好好的赵家就这么被毁了,赵静雪本来也想去报官。可是她没有证据,关鹏做的十分小心,在表面上来看,就只是做生意亏了本而已。   而且关鹏只是上门提亲,又没有强抢民女。就算报官都站不住脚,而且父母官其实也不太想为了赵静雪得罪皇后的侄子。   当初赵静雪做了一个卖身葬父的戏码,其实她不知道五皇子到底是什么身份,她只是想找一个人,带自己和母亲离开这里而已。   赵静雪含泪说道:“他害了我全家,我就算是死了,我也不会嫁给他的!”   沈希言若有所思,皇后的侄子?她此时心里突然觉得有些安慰,在敏贵妃的兄长、季白的母亲拖后腿之后,皇后家也终于出了一个拖后腿的猪队友。   听完赵静雪说的话,沈希言不禁感叹,一切可真的是缘分。   不管她是否知道五皇子的身份,卖身葬父一下就选到了五皇子,就这个运气,就真的不错。   能不畏皇后的,也就只有五皇子了吧?   “事情就是这样,如果你们害怕,我也不怪你们。”赵静雪低声说道。   王嫣望着赵静雪的眼神有些复杂,看到赵静雪,她就想到了当初的自己。   沈希言轻叹了一口气,刚要说话,门外就闯进了一群人。 第三百七十六章 身手不行   “看来你们是外地的,不知道这铺子的规矩。这铺子我们爷说了,谁都不准买!不想惹麻烦的,就赶紧滚,别逼我们动手!”打头的人一脸凶相地说道。   沈希言挑着眉头说道:“你们爷是谁?难道是这家铺子房主?”   “少废话,让你滚蛋就滚蛋,滚晚了,想滚看都来不及了!”打头的人怒声说道。   秦风哪受过这个气,冷笑了一声,一脚就把他给踹飞了。   “嘴巴给我放干净点!”   这一动手,其他的打手都一哄而上,秦风一个人就能对付他们一群。明月则是护在沈希言的身前,警惕地看着他们。   沈希言轻叹了一口气,这事,是不管也不行了。   唯一的安慰就是,这个铺子她确实是十分满意就是了。   沈希言想到这,又开心起来。她转过头看向了赵静雪,“走吧,我们去签文书。”   赵静雪愣了一下,“你,你们真的要买?”   这还打着架呢!   沈希言一拍脑门,懊恼道:“差点忘了,没谈价格呢。”   顿了顿,她正色地说道:“姑娘,你这铺子可是个大麻烦。我想除了我应该没人肯要了吧?这价格你可不能要的太高。”   赵静雪愣愣的,她没想到这个时候沈希言居然还打算要买。   “价格也不能太低,毕竟我这铺子确实是真好的。”赵静雪脱口而出。   沈希言失笑不已,转过头对着王嫣说道:“看到没,再傻的人,一谈钱就都变精明了。”   顿了顿,她道:“走吧,我们上楼去谈一下价格。”   两人上了楼,毕竟楼下还要打架。   最后沈希言用了四千两的银子买下了这个铺子,这个价格其实已经很便宜了。   像这个地段的铺子,这么大的面积,这个价格真的是十分划算。   沈希言自认占到了便宜,心里十分欢喜。   拿着签好的文书,她心满意足地收了起来。   赵静雪看到她的表情,不由得提醒道:“那个关鹏绝非善类,姑娘,你可一定要小心啊。”   沈希言心里暗道,再小心,赵震不也是被皇后关进了大牢吗?   她笑着颌首:“多谢姑娘的提醒。”   众人下了楼,秦风已经解决了战斗,地上躺着一屋子的虾兵蟹将。   “这些人,身手不行。”秦风不屑地说道。   沈希言走到了领头人的面前,居高临下地说道:“我叫沈希言,这个铺子我买了,以后这个铺子就姓沈了。你们最好不要再来捣乱,否则我见一次打一次!”   “好好,你等着,我看你能嚣张到几时!”领头之人说着,站起来连滚带爬地跑了。   沈希言锁了门,拿好了钥匙就往客栈走。   沈希言对这次出门还是很满意的,“总算找到满意的铺子了,安哥,不如我们等铺子修缮好了之后再回荆南吧。”   陈安没说话,王嫣便说道:“这不太好吧?世子爷久不见你,只怕是会找过来吧!”   沈希言:“……”   陈安眼神暗了暗,然后问道:“希言,你怎么会帮她?”   谁都知道,这个铺子后患无穷,只怕关鹏就要来找他们的麻烦了。按说以沈希言的聪慧,不会选一个这么麻烦的铺子的。   沈希言沉默了一下,然后说道:“可能是因为,她也姓赵。我就想到了当初的震哥,我们那时也是这样走投无路,也希望有人能帮帮我们吧。”   陈安没有说话。   确实,赵家的遭遇跟他们的满记挺像的。只是他们运气好一点,赵震还活着,他们还有机会救他,而赵静雪已经没有机会了。   “而且,皇后的侄子,这事,我们也得管一管。”沈希言意味深长地说道。   陈安看了沈希言一眼,他知道沈希言一直没有放弃过报复皇后。   只不过沈希言跟皇后之间的地位差距实在是太大了,沈希言就算再有本事,两人的地位就注定了她们根本没有办法见面。   以前沈希言都是借着五皇子的手对付皇后,这次终于能正面对付皇后,她不会放过这个机会。   沈希言既然做了决定,她一定是经过深思熟虑,他就会支持她。   第二天,沈希言等人再去铺子的时候,发现铺子已经被人砸了。大门被砸破了,里面一片狼藉。   秦风气得浑身发抖,当即就要去找关鹏算账。   陈安拦住了他,“别冲动,听希言怎么说。”   王嫣说道:“我们报官吧!”   沈希言摇了摇头:“这肯定是昨天半夜砸的,夜黑风高的,谁能看到?而且就算有人看到,也不会有人来作证的。我们没有证据,报官也没有用。”   王嫣皱眉:“难道我们就要这么认了不成?”   沈希言勾起了唇角,“那可不行。”顿了顿,她在王嫣的耳边低语了几句。   王嫣眼神顿时一亮。 第三百七十七章 绝不原谅   五皇子没能顺利的离开上京,因为王韬上了一封奏折。   王韬弹劾皇后娘家治家不严,纵容族中子弟欺辱百姓。而且这次欺负的还不是一般的百姓,还欺辱到了王嫣的头上。   王韬在奏折中写到,他妹妹回家祭祖,路过一个铺子的时,竟被一群打手闯进铺子里打伤了。   后来一问才知道,是皇后侄子关鹏与铺子的店主有些纠葛。   五皇子一看到这个奏折,顿时就不走了,示意自己的人马立刻下场去帮忙弹劾。   本来因为二皇子妃有孕,二皇子在干正帝面前又有了几分体面,这么一来全毁了。   据说干正帝特意去了坤宁宫将皇后训斥了一顿。   没办法,事关王嫣,干正帝不得不重视。他这才刚给王明远平反,王嫣就出了这事,说不定外面的人还以为是他这个皇上支使的。   毕竟打人的可是皇后的侄子,干正帝觉得打人的是关鹏,背锅的却是他。   干正帝气的脸色难看,毫不客气地说道:“你家的那个侄子,你如果教不好,朕就派人帮你教一教!”   皇后都来不及请罪,干正帝就走了。   转过头,干正帝就将这件事交给了五皇子,让他督办。   五皇子跟皇后之间的关系众所周知,只有交给五皇子,世人才不会认为他徇私。   只是可怜了皇后,她的脸面被干正帝这个命令已经颜面扫地了。   皇后暗恨自己的侄子惹了麻烦,关鹏是她大哥的嫡子。不过资质平平,除了惹是生非之外,没有什么本事。   让他去随州,就是担心他在上京惹出乱子来。想着以他的身份,在随州也能过的潇洒自在。   可是皇后没想到,都去了随州了,他还能给自己惹来这么大的麻烦来。   皇后又一调查,发现这个事居然还跟沈希言有关。那出事的铺子就是沈希言买下来的,如此一来一切就都有了解释。   皇后心累,只想着如果当初沈希言嫁给了季白,如今她只能留在忠勇侯府,哪里会出这么多事?   五皇子则是很惊喜,他没想到沈希言不过去随州买了个铺子,就能给他带来这么大的惊喜。   这次打击到皇后和二皇子,对他们来说更是如虎添翼,奠定了他在朝中的地位。   也让满朝文武看到了他的实力,而干正帝则是更加信任他了。   让他去督办皇后侄子的案子,这是根本没给皇后一点体面。这已经是干正帝释放出来的,最明显的信号了。   而这,对五皇子来说至关重要。   他会吸引更多人的支持。   而这一切都是沈希言带来的,她简直就像是他的福星。自从遇到沈希言之后,改变了他原本劣势的状况,一切都变好了起来。   五皇子想到这,不禁抬起头。他的皇子府是沈希言亲自设计、监工修建的。   沈希言曾说过,她以后可能再也不会如此用心的建一个宅子了,就连荆南的宅子她都没有这么用心过。   五皇子心里泛着一丝的甜蜜,至少他跟她之间也不是毫无关系的。   五皇子走进书房,提笔写了一封信,“放心,一切妥当。”顿了顿,他又写下:“保重自己。”   此时的沈希言,正坐在铺子前面,手里拿着甘蔗,一边指挥。   “对对对,必须要好木材,用点心,墙也要好好刷。铺子的门面也很重要,门面就相当于脸面,回头我去找世子爷或者五殿下给我们提个匾,到时候再挂上。”   沈希言一边说咬了一口甘蔗,“这现成的靠山不用,那是傻子。”   陈安已经找的人已经到了随州,前天就开始动工了。沈希言很重视这个铺子,所亲自留下来监工。   陈安举着伞走了过来,将伞遮住她的头顶,无奈地说道:“你就算要看,也要进去看啊,这外面多晒?”   沈希言坐着椅子就开始晃腿,温言毫不在意地说道:“这么看更直观。”   顿了顿,她又道:“你往左边一点,挡住我的视线了。”   陈安无奈地转到了另一边。   “五殿下来信了,这次皇后是栽了一个大跟头。”陈安心情很好地说道:“我昨天去打听了一下,关鹏已经闭门谢客了。听说关大人亲自来了,将他训斥了一顿。这么一来,关鹏是不敢找我们的麻烦了。”   沈希言淡淡地说道:“关鹏是不敢找我们的麻烦,可是我们跟皇后之间的梁子可大了。下一次只怕是皇后要亲自动手来对付我们了。”   其实如果不是皇后害了赵震,沈希言也不会对皇后和二皇子如此赶尽杀绝。两年的牢狱之灾,对赵震的影响实在是太大了。   明明是大好男儿,本该有广阔的天地,来实现他的大好志愿。   现在却只能在大牢里虚度光阴,若是换一个心智脆弱的,只怕会从此一蹶不振。   更不要说赵震以前在天牢里受的苦,这一点她是永远都不会原谅皇后的。 第三百七十八章 家被围了   现在陈安已经不会怕了,皇后又怎么样?不还是斗不过他们?   想一想,他也是唏嘘。当初赵震刚被抓走,他万念俱灰,只以为这一切都完了。   谁能想到两年之后,他可以这么轻描淡写的提起皇后呢?还可以不将皇后看在眼里,世事无常,莫过于此。   而这一切都是因为沈希言,陈安的目光落在了沈希言的身上。   沈希言抬起头说道:“这边的事解决的差不多了,我们也该去荆南了。我估摸着现在也该到了收茶的时候了。”   陈安回过神来,重重地点了点头,“是啊。到了收茶的时候,忠义茶终于要上市了。”顿了顿,他又说道:“程老板还说要请你吃饭。”   陈安说着,心里也是十分亢奋。他们努力了这么久,终于等到这一天了。   这次来给沈希言修缮铺子的不是别人,正是沈希言离开上京的时候打过交道的程广义。   程广义是专门修建宅子的,手底下有不少能工巧匠。当初沈希言在上京的时候,还空手套白狼,让程广义先干活后付款。   不过沈希言也没有亏待他,后来五皇子的那个宅子,沈希言从中牵线,让程广义接了这个活。   五皇子府修缮的极好,程广义的队伍也趁机壮大了不少。这次陈安第一个想到的就是程广义,毕竟是之前帮过他们的人。   “饭现在就不吃了,我们还是抓紧时间赶路。你跟程老板说,等震哥出来之后,让震哥亲自去跟他喝酒!”沈希言说道。   陈安的神色一震,两年了,和干正帝的约定只剩下一年,两百万两的银子现在只差七十万两了。   他非常有信息在这一年了赚到七十万两,谁能想到两年前他们的无助和绝望呢?   陈安含笑地点了点头:“好,我这就去传话。”   程广义很重视这次和满记的生意,还真的亲自来了。陈安去客栈里见他,将沈希言的话告诉了他。   程广义哈哈大笑:“那我可就等着了,等着赵老弟的好酒了!”   陈安微微颌首,“到时候程老板一定要多喝几杯。”顿了顿,他又道:“荆南那边的实在是走不开,这边的事,还要辛苦程老板帮忙了。”   程广义豪气干云地说道:“陈兄弟有好事都想着我,你放心,我老程肯定不能给你掉链子!”   陈安这才跟他告辞离开。   程广义看着他离开的背影,心里轻轻地叹了一口气。当初的满记,走投无路,谁能想到短短的两年里,他们就死灰复燃了呢?   搭上五皇子,重振满记,这生意做的比以前更大。这几个年轻人,可真是了不起啊。   同时他心里有庆幸,自己当初结下的一份善缘。终于在今天给了他回报,他十分看好忠义茶未来的前景。作为一个上京人,他实在太明白忠义茶的火爆程度了。   可以说,只要抓紧了满记的这份订单,他未来的日子就不用愁了。   沈希言等人收拾好了行李之后,就启程回了荆南。   沈希言这么一走就是三个多月,荆南也发生了很大的变化。   最大的变化就是进山的路,已经重新修过了,都铺上了水泥。这样一来,马车走在上面一点都不颠簸。   路过的百姓衣着虽然还是很简朴,可是百姓的脸上却没有了以前的惶恐不安,反而干劲十足。   沈希言放下了车帘,轻轻地叹了一口气。   王嫣望着她轻声说道:“这都是因为姐姐,是姐姐改变了荆南。”   沈希言轻笑着说道:“我哪有这么大的本事?是有很多原因的,这些百姓从来没有放弃过抗争,所以才有今天的日子。”   王嫣笑着点了点头。   整个荆南改变最大的还是青柳县,这里的路修的是最好最长的,还有一点,就是这三个月来,青柳县的人突然多了起来。   已经有不少的商人已经嗅到了商机,都跑来了青柳县。忠义茶很快就要上市的消息他们已经知道了,都想拿到第一手的货源。   来的人多了,衣食住行各个方面买的人也就多了,当地的商户赚了不少的银子。   如此一来,店里的人手不够,不少的商户就开始招人了。普通的百姓也有了差事,可以说,来到青柳县的商户盘活了整个青柳县的经济。   这是沈希言没想到的,她没想到这些商人会这么精明,这么快就发现了商机都追到这来了。   沈希言等人先回了家,门口外就守了不少人,都是来买忠义茶的。   沈希言一下马车,就被人围住了。   “沈姑娘我是千山许家,特来跟沈姑娘谈生意的。”   “沈老板,我是山东王家,我们是王家是第一个来的!”   “做生意还讲什么先来后到?”   “我不跟你吵,我是来找沈姑娘的,我是来买忠义茶的!”   真是笑话,来这的人谁不是来买忠义茶的?   沈希言别挤得寸步难行,最后还是陈安大声地说道:“诸位请先回吧,如果是生意上的事,请大家明天去铺子里详谈,谢谢大家了!”   “对,都回去吧。忠义茶的事,我会给大家一个交代!”沈希言也跟着说道。   众人看着他们,心里有些遗憾。他们在这守了好几天了,当然知道沈希言是刚回来,这刚回来确实该让他们好好休息一下,然后再谈生意的事。   众人只好先散了。   沈希言等人这才顺利地回了家。 第三百七十九章 是新茶呀   关上了门,王嫣一脸兴奋地说道:“姐姐,我们的忠义茶要火了!”   这下可不愁卖了。   沈希言失笑不已,看来上京是没白造势,干正帝就是最好的代言人。干正帝说忠义茶好,一下就涌出来了这么多人。   不过她是不可能把忠义茶卖给别人的,不过……   沈希言看向了秦风,“秦风,还要辛苦你跑一趟,去请张师傅和郑师傅过来一趟。”   张贺和郑一鸣一直在帮满记研究新品种的茶树,也不知道研究的怎么样了。最好他们那里能有样品,明天也能用得上。   秦风应了一声,放下行李转身就走。他一点都不觉得辛苦,这要能帮到沈希言就行。   张贺和郑一鸣很快就过来了,张贺看到沈希言,笑着说道:“我也老郑也听说姑娘回来了,本来想着姑娘一路车马劳顿,明日再来见姑娘的。倒是让姑娘派人来叫,真是我们二人失礼了。”   沈希言也笑道:“张师傅客气了,是我太想知道新茶苗的事,真是一刻都等不及,这才去请了二位师傅过来。”   顿了顿,她又问道:“怎么样?二位师傅可是有什么进展?”   郑一鸣严肃的脸上也带上了几分笑容,他重重地点了点头:“幸不辱命,总算是有了个好结果。”   张贺跟着说道:“姑娘离开的十天之后就研究出来了,本来想着给姑娘写信的。后来也不知道姑娘到了哪里,这信也就没寄出去。我们哥俩儿一合计,干脆就先试探一下新茶苗,看看茶苗长得怎么样!”   沈希言眼睛一亮,这对她来说可真是一个意外之喜。她本来想着,茶苗研究出来就已经不错了,没想到现在连成品都要种出来了。   “我们新研究的这种茶苗,种植周期短,一般三个月左右就能成熟。而且口感好,虽然比不上忠义茶的清香淡雅,但也差不了多少。”张贺介绍说道。   郑一鸣点了点头:“姑娘说,这新茶苗最重要的就是种植合作。我想着,姑娘肯定是希望这茶苗留在荆南,所以我们哥儿俩找了好几处地方种植。最后的结果都证明,这个茶苗极易种植。”   “不错,不过也是需要人精心搭理的。”张贺跟着说道:“但这也是没办法的事,茶苗都是这样,离不开人的侍弄。”   沈希言简直是大喜过望,蒋四爷将这两个人给她送过来,果然是有原因的。这两人当真是好本事,做出的成绩都出乎了她的意料。   “二位师傅说得对,这茶苗以后就是老百姓的钱袋子。不精心点,怎么赚银子?这可不算是缺点!”   沈希言笑着说道:“二位对我满记真是居功至伟,我谢过二位师傅!”   沈希言说着,便站了起来,亲自给二人行了一礼。   陈安和秦风见状,也跟着站了起来,恭敬地作了一揖。   张贺和郑一鸣大惊,两人也跟着站起来,想要伸手去扶沈希言,可又男女有别。一时间慌张不已,竟是手足无措了起来。   “姑娘,这可如何使得?这都是我二人应该做的。”张贺焦急地说道。   他本就是蒋四爷的人,蒋四爷让他跟着谁,他就跟着谁。说白了,他是有本事,蒋四爷才养着他这么久。   不止是他,还有他的家人,都受到了妥帖的照顾,所以他才能如此尽心尽力的为沈希言干活。   郑一鸣也是如此,若非这样,郑一鸣怎么会留下来?   可是沈希言如此礼待他们,倒是让他们受宠若惊。   沈希言正色地说道:“那么做了很了不起的事,这一礼,是二位师傅该受的。”   沈希言说着便看了陈安一眼,陈安会意,便转身走了出去。   沈希言正色地说道:“二位师傅说的简单,可我知道,想要在短时间内研究出一种新的茶苗,该有多难。   荆南这么大,又都是山路,二位师父试种茶苗,一定是吃了不少苦头。这些我都铭记在心。”   沈希言话音刚落,陈安便走了进来,手里拿着两个荷包。   陈安将两个荷包一人发了一个,陈安笑着说道:“我们满记向来是赏罚分明,二位师傅做出了这么了不起的贡献,这是我们的一点心意。”   这其实就是打赏,属下办好了差事,主家给打赏是正常的,他们以前也收到过。可是像沈希言这样礼待他们,却还是第一次。   两人对视了一眼,还是接过了荷包。主家的打赏是一定要接的。   “多谢沈姑娘,陈公子。”两人异口同声地说道。   沈希言笑了笑,“还要辛苦二位师父,帮我准备一点现在就能喝的茶叶,我明天有大用。”   张贺想到这一个多月来,青柳县多的茶叶商人,他心里似乎明白了几分。   他点了点头,“姑娘,我一会就让人送过来。”   说完了话,张贺和郑一鸣便打算告辞离开。沈希言等人刚回来就叫了他们过来,肯定都没有好好休息过。   不过还有一件事。   “对了姑娘,你可知道施家的铺子出事了?”郑一鸣突然问道。   沈希言愣了一下:“施家出什么事了?”她刚回来,还真的不知道。   说实话,现在的沈希言已经不大把施家放在眼里了。这次去上京发生的事,再加上关鹏的作死,现在的施家已经不是她的对手了。   施家就算攀上了皇后也没有关系,现在忠义茶的靠山可是皇上。 第三百八十章 自作自受   张贺笑着说道:“说起来都是施家自作自受,施宇以为荆南太过穷困,就拿了陈茶来卖。看到衣着光鲜的客人就拿出好茶来卖,可是施宇没想到,一位鸿儒来到了荆南。   那位鸿儒,生活简朴,只穿着普通的布衣就去买茶。结果施家铺子的活计,把陈茶当成新茶卖给了他。”   一个穿着布衣的老头子,看着就好欺负。   “那位鸿儒当即拆穿了他们,结果却被施家的活计讽刺穷酸。那位鸿儒气得不行,当即就作了一首诗讽刺了施家的茶叶。”张贺不免幸灾乐祸地说道,“这位山长本来是听说了荆南办了一个鉴茶会,所以才慕名而来。这下可好,施家把人得罪了,就连县令都惊动了。”   沈希言:“……”   沈希言喃喃地说道:“所以说,不能得罪文化人。”   看看人家文化人怎么吐槽的,直接写诗吐槽。这谁来得了?   在古代,读书人的地位是十分崇高的。所谓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不是白说的,他们的影响力也是巨大的。   毕竟谁也戴不起有辱斯文的帽子。   郑一鸣说道:“这位鸿儒听说是大干三大书院之一的惊月书院的山长,他离开书院之后便四处云游,想要拜他为师的人不知凡几。   这位山长可谓是桃李满天下,这诗很快就流传了出去。听说施家的家主都亲自过来给那位鸿儒赔罪,只不过没见到人。”   沈希言立刻肃然起敬,她虽然不读书,也听说过惊月书院。   这可是可以媲美国子监升学率的书院啊,平时科举的进士几乎都被三大书院和国子监的学生给承包了。   施家居然犯在了这位的手里,沈希言都忍不住要同情他了。   要知道,谁知道这位山长有没有学生在吏部、户部做官的?   而且他身为山长,他说施家的茶叶不好,他的学生还有谁敢买?   施家的家主亲自来赔罪根本一点都不夸张。   沈希言正色地说道:“所以我们要引以为戒,要本本分分的做生意,万不可弄虚作假。客人是永远都不能忽悠的!”   众人听着,重重地点了点头。没办法,施家就是前车之鉴,施家真的太惨了。   “对了,施宇不是雇了青柳村的百姓吗?那些人怎么样了?”陈安问道。   “早就被开掉了。”张贺说道,“姑娘离开没多久,也就第二个月的时候,这些村民就闹出了不少事端。这些人抱团排外,连管事都拿他们没办法。施宇一怒之下便将他们都给开除了。”   这并不意外,沈希言早就猜到了。这些人的差事根本就做不长。   “这些村民就都回了家,不过施宇也给了他们银子,他们总算是也没有吃亏。”郑一鸣跟着说道:“这也是一个好事,他们知道了施家不靠谱。如今回去之后可宝贝这些茶苗了。”   沈希言笑着点了点头,这些人能想开就最好了。   张贺和郑一鸣说完了话就告辞离开了。   沈希言轻叹了一口气,“皇后,可真的是太倒霉了。”   先是自己的侄子拖了后腿,施家又拉胯,真的是太惨了。   其实陈安也觉得皇后很倒霉,关家为了让关鹏不惹事,都发配到随州去了。谁能想到,都这样了他还能惹到不该惹的人。   还有施家也是,谁能想到堂堂的惊月书院的院长,会穿一身布衣去买茶?   可是陈安看了沈希言一眼,这一切却都是因为她。如果不是沈希言,赵静雪只能吃了哑巴亏,说不定现在她已经成了关鹏的小妾。   就算不是沈希言,换了别人,谁又敢去招惹皇后的侄子呢?   再有就是惊月书院的院长,为什么一个书院的会来荆南?   张贺说是因为山长听说荆南办了一个鉴茶会,所以慕名而来。   如果不是沈希言,谁又知道荆南呢?   施家也不会来荆南,说不定在别的地方做这些欺瞒客人的事。   一切就好像冥冥之中自有定数,但这一切是因为她,才让事情有了一个好结果。   “是啊,皇后可真倒霉。”陈安含笑着说道。   他们可真幸运,因为有了她,才带着他们走出了绝望。   陈安紧紧地盯着她,眼神里是从来没有过的光亮。 第三百八十一章 是喜事呀   沈希言没有注意到,她伸了个懒腰,“我要回房休息了,我好累,明天还要一堆堆的事呢。”   陈安说道:“明天让人采买几个丫鬟过来吧,这家里总不能一直没有人。”   沈希言不止是对陈安和秦风抠,对自己也不大方。堂堂满记的老板,连个丫鬟都没有。   家里只有一对中年夫妻帮忙看着宅子,平时洗洗涮涮什么的。   不过整个宅子里,只有沈希言和王嫣需要别人帮忙洗洗衣服什么的,所以活也不算累。   就连吃饭,这几位一个比一个忙,大部分都是在外吃的。这里说是家,其实也不过是个住处。   陈安觉得这么下去不是个办法,还是得买下人回来伺候。   沈希言想了想,以后大部分的时间肯定是要留在荆南了,既然要买人,那就买吧。   沈希言也没有去休息,明天还要去见那些商人。沈希言已经有了主意,要如何利用这些资源。   她足足跟陈安商量到了半夜,终于敲定了所有的细节,这才回去休息。   第二天一早,沈希言精神满满地起床。她本来打算去见谢琛的,不过家里的门房说谢大师回老家去了,听说是慈恩大师讲禅,他回去听禅了。   沈希言失笑不已,谢大师还是以前那个谢大师。   沈希言没见到谢琛,可钱锐均一大早就来了,脸上喜气洋洋。   沈希言看到他,不禁笑道:“钱公子人逢喜事精神爽啊,这么高兴,难道是好事将近?”   钱锐均瞪大了眼睛,连上止不住的笑意,“真是什么都瞒不过姑娘。确实,婚期已经定了。就在六月二十,姑娘可一定要过来喝杯喜酒啊。莲儿说了,如果沈姑娘不来,她可就不嫁了。”   沈希言本来只是随口一说,没想到居然是真的。   自从那日温兆晟在大街上找孙莲儿的麻烦,被钱锐均解围之后,两人一来二去竟生出了几分情愫来。   两人都是商户出身,门当户对,彼此的父母也是知根知底,对这桩婚事再满意不过了。   而且两家都跟沈希言有着不解之缘,这也是特别的缘分了。   沈希言虽然早就看出两人的苗头,不过没想到这么快连婚期都定了。   沈希言很是高兴,笑着说道:“这可真是大喜事!喜酒我是肯定要喝的。没想到还是你有办法,这么快就能抱得美人归了。”   钱锐均有些不好意思,却是点了点头:“不错,如果看准了,就要及时下手,再晚了唯恐生出变数来。”   顿了顿,他看了沈希言一眼:“姑娘也该抓紧时间了,世子爷相貌堂堂,英姿勃发,姑娘也可要抓牢了。”   沈希言不敢置信地瞪着他,她怎么都没想到钱锐均居然敢把主意打到自己头上来。   “你,你居然在催婚?”沈希言不敢置信地说道。   钱锐均点了点头,正色地说道:“说起来我年纪也略长你一些,也算比你多吃了几年米。我虽然做生意比不上姑娘,可是别的方面可不会差的。姑娘,你可要抓紧了世子爷啊。”   沈希言哭笑不得,忍不住嘀咕道:“那也该是他该抓紧我,我也很优秀的好吧?”   钱锐均想了想,觉得她说的有道理,“姑娘说的不错,确实如此。姑娘这等才貌,世子爷多紧张些也是应该的。等世子爷回来了,我一定也要跟他说上一说。”   沈希言:“……”   自从定了亲的钱锐均变化有点大。   沈希言失笑不已,也不去纠正他,而是说起了正事。   “最近来打听忠义茶的人很多,忠义茶是不可能给他们的。不过张师傅和郑师傅研制出了一种新茶,我打算将这茶卖出去。”沈希言正色地说道,“你若是无事,便跟我去看看。”   钱锐均最喜欢看沈希言做生意了,每次他都能学到不少的东西。   他眼睛一亮,立刻点了点头。   钱锐均派人去将众位商人请到了满记。   沈希言看他只派了一个人,不禁狐疑地问道:“是不是人手不够?我让秦风跟你一起去吧。”   钱锐均笑着说道:“哪里能劳动秦少侠呢?姑娘,这一个人就足够了。这些人如今可都住在一个客栈里!”   沈希言愣了愣,钱锐均又继续说道:“这些人知道我们之前举办鉴茶会的时候,都将所有客人安排在了客栈里。他们就都找了过去,全部住在同一家客栈。如今客栈老板可感激我们了。”   说起来那家客栈老板也算是他家的世交,因为这件事可感激他了。   沈希言点了点头,叹喟地说道:“这就是品牌的力量。”   几人到了满记,旁边的就是施家的铺子。不过现在施家的铺子略显得冷清了些,都没有什么人,就连伙计都少了不少。   钱锐均不禁幸灾乐祸地说道:“施少东家被叫回主家了,如今正焦头烂额呢,早就不如当初那么嚣张了。”   沈希言神色淡淡的,“我们不要管别人家的事。”   钱锐均顿时神色一凛,沈希言并没有因此而幸灾乐祸,他要学的果然还有很多。 第三百八十二章 加盟会   两人上了楼,张贺跟郑一鸣也到了,两人带来的正是新研制出来的茶。   “这都是我们第一批种下的,口感虽然比后来种的差一点,不过现在正是喝的时候。”张贺说道,“我敢保证,这茶的口感只会比现在的更好!”   沈希言点了点头,她明白,后来最好的品种只怕是还没有成熟,不能饮用。   反正今天也不过是给这些商人试试茶的,也就不用那么讲究了。   郑一鸣说道:“我先给姑娘泡一杯吧。”   郑一鸣说着便走到了一遍,水是早就烧好的,然后就给所有人都泡了一杯茶。   他知道沈希言不喜欢加各种作料的茶叶,只喝光用清水泡出来的,所以便按照沈希言的习惯泡的茶。   不过忠义茶向来都是只用水的,这样才能还原它的味道。   这也是沈希言第一次喝研发出来的新茶,这是在忠义茶的茶苗上,减少了种植难度。   口感有很明显的差异,不过一就是清香淡雅,别有一番滋味。   沈希言皱起眉头深思,她看向张贺,“张师傅,这个和你们最后确定的茶苗口感是不是也有些差异?”   张贺点了点头,“不错,这个茶的口感还是太淡了一些。我们最后研发出来的品种的口感更接近忠义茶。”   沈希言靠在椅子上,轻声说道:“我本来就打算给忠义茶走两种路线,一种高端路线,一种中低档路线。”   顿了顿,她笑着说道:“看来两位师傅倒是帮我解决了这个难题。”   正说着话,商人们就到了。   沈希言立刻就让人将他们请了进来。   “诸位来的刚好,我正好在试茶,诸位可以试试看。”沈希言笑着说道。   众人面面相觑,没想倒沈希言这么直爽,他们也确实是为了茶叶而来。闻言便都坐了下来,等着试茶。   其实他们也想知道传说中的忠义茶是不是真的有那么好,还只是昙花一现。   郑一鸣又亲自泡了一壶茶给众人倒了一杯。   忠义茶最大的特点就是它的香味,那种淡雅的茶香,还未入口便已满室飘香。一闻到这茶香,所有人的精神都是一震。   说实话,他们来荆南这么久了,一直都在等沈希言,好不容易将她等回来了,所有人都是考虑了半宿怎么跟沈希言谈忠义茶的事。今天又一大早起来,精神都疲惫的很。   可是这一茶香飘出来,顿时觉得头脑一清,竟是前所未有的清明和舒缓。   似乎连熬夜的头疼都减轻了几分,这还没有入口,这立竿见影的效果就已经让大家惊喜不已了。   有个商人立刻赞道:“这忠义茶果真是名不虚传,难怪连圣上都如此赞不绝口,当真是好茶!”   也有人跟着说道:“是啊是啊,忠义茶果真是好茶。沈老板,你就说吧,怎么才能拿货?”   沈希言只但笑不语,陈安一看到她的表情便开口道:“看来诸位老板都认为这茶是好茶了?”   众人皆是点了点头,沈希言跟着说道:“诸位不如尝一尝之后再评价呢?”   大家一想,觉得有道理,都喝了一口。入口是满嘴的香沁,只是这味道似乎有些寡淡了一点。喝下去之后只觉得有一股淡淡的茶香。   说实话,所有人是有些失望的。醇香浓厚的茶叶才是主流,这忠义茶不错是不错,只是怎么都觉得有点淡了一点。   “大家可是觉得这茶的味道有点淡了?”沈希言跟着问道。   有个性子直爽的商人点了点头,“确实是不够醇厚。”   沈希言笑了,“这位老板是个爽快人,确实,我喝着这茶的味道也是有些寡淡。”顿了顿,她又说道:“这茶是前不久刚研制出来的,我也是今天第一天喝到。我临时想了个名字,觉得这茶可以叫做君子茶。”   所有人都是狠狠地一愣,这竟然不是忠义茶?!   这些人都是为了忠义茶而来,现在忠义茶多有名啊,听说皇上现在只喝忠义茶了。   其他娘娘勋贵也想要喝这茶,可是听说五皇子给皇上的忠义茶都没有多少,干正帝除了给了特别亲近的人之外根本没有流传出来。   以至于现在整个上京的勋贵都在以喝忠义茶为荣。   他们要的是忠义茶,而不是什么君子茶。   众人顿时议论纷纷。   那位性子直爽的商人直接说道:“沈老板,恕我直言,我是为了忠义茶而来的。对别的茶叶没有兴趣。”   “是啊,是啊,我们都是为了忠义茶来的。”   底下的人七嘴八舌地说了起来,沈希言也不着急,让他们各抒己见。   等所有人都说完了,才发现沈希言没有开口,也就都安静了下来。   沈希言这才开口:“我知道大家都是为了忠义茶来的,这位老板很是爽快啊。我也是个爽快的人,我今日便也直说了吧。忠义茶是不外卖的。”   此言一出,所有人都是一惊。忠义茶不外卖,那他们留在这里干什么?! 第三百八十三章 加盟条件   当即就有人站了起来,气恼地说道:“沈老板,你这么玩弄我们有意思吗?我们都是大老远来的,等了你这么久,你就一句不外卖就把我们打发了,是不是有点过分了?!”   陈安皱起了眉头:“我们从来都没有说过要卖忠义茶,是你们自己找来的。如今倒是成了我们的不是!这又是什么道理?”   那人顿时一噎,确实,满记从来都没有说过忠义茶外卖的。   沈希言此时说道:“请各位稍安勿躁。”   顿了顿,她正色地说道:“我非常感谢大家对忠义茶的厚爱,可是我想大家应该也知道。忠义茶因为种植限制的原因,产量非常稀少。所以我才另辟蹊径,研发出了这个君子茶。”   沈希言说着看向了众人,“既然大家已经来了,不如就多给我一点时间,让我说说我的想法。到时候如果诸位老板要走,我也就不拦着诸位了。”   众人面面相觑,也都按捺下来。   来都来了这个定理,自古通用。   沈希言正色地说道:“忠义茶产量稀少,是不可能大批量售卖的。所以我也没打算要卖忠义茶。”   顿了顿,她目光扫过了众人,“我敢跟你们保证的是,不止你们,就连我满记,也不会贩卖忠义茶!”   此言一出,众人更是震惊不已。连满记自己都不卖忠义茶?这忠义茶可是下金蛋的母鸡啊。   不过也有人心思通透,顿时就明白了沈希言的打算。   “如今能喝到忠义茶的可只有一位,这位沈老板所谋甚大呢。”有人悄悄地跟自己交好的商人说道。   沈希言淡淡一笑,“我们不卖忠义茶,卖的是君子茶和忠君茶。”   顿了顿,她举起了手里的杯子:“这君子茶大家也都喝到了,它的味道确实有些寡淡,但是它的售价却只有一两银子!”   别看一两银子很多,一斤茶叶却能喝很久的。而且没有人会一斤一斤的买茶叶,大多都是二两三两的买。   这样一来不过是二三百钱,这是大多数人家都负担得起的。   众人又立刻窃窃私语了起来。   “忠君茶的口味更接近忠义茶,只和忠义茶有很细微的差别。所以它的定价也略高一些,十两银子。”沈希言继续说道,“只不过现在忠君茶还没有成熟,所以没有办法给大家品尝。不过再过不久大家就都能尝到了,如果有兴趣的老板可以留下来等一等。”   有人就问道:“沈老板,你是想让我们帮你满记卖茶叶?”   沈希言笑了笑,“对于在卖茶我是刚入行的新人,但是我有一个目标,就是让大干所有人都能喝到忠义茶!”   虽然口感上有差异,不过都算是同一品种,这么说倒也没错。   而且这些商人都明白了一件事,这忠义茶以后肯定是要进宫的,只怕是落不到他们的手里。   可是这君子茶是忠义茶的替代品,这一样可以受到百姓的追捧。   他们甚至已经想好了怎么让活计说服客人买茶,这可是皇上喝的品种。   不过那最好的都已经送进宫去了,这些是它同品种的茶叶,价格还很便宜。   老百姓也能喝到皇上喝的茶叶,就算是退而求其次的替代品,但是老百姓能买得起,这就足以老百姓掏银子了。   这就等于是大牌平替一样,而干正帝就是最好的代言人。   很快就有商人意识到了这生意能做啊,沈希言售价一两,他们可以自己加价啊!   “好,沈老板,我要一百两的茶叶!”   “我要五十两。”   其他人也陆陆续续的跟着开口,不过都是一百两几十两的量,都不太多。他们也都在观望着呢,想要看看实际的效果。   沈希言理解他们的做法,并不在意,只不过她的忠义茶可不是想卖就卖的。   沈希言压了压手,然后才说道:“大家稍安勿躁。这做生意讲究的是你情我愿,双向选择。想要卖君子茶和忠君茶,我也是有要求的。”顿了顿,她看向陈安,冲着陈安点了点头。   陈安便站了起来,将昨天跟沈希言的商量出来的东西一人发了一份。   “我们满记的茶现在分两种档次,君子茶属于中低档,它的可人群体是普通的百姓,和家境一般的书生。   另外一种就是忠君茶了,这个茶叶的售价稍高,受众的客户则是一些富户官员等。”   陈安款款而谈,“而我们满记的第一个要求,就是两种茶叶不能放在同一家店铺售卖!”   这下大家更震惊了,说实话,他们也做了几十年的生意了,就没见过像满记这么多花样的。   还给茶叶分档次了,这也就算了,毕竟茶叶价格不同,他们也能理解。   可是他们还没见过规定他们卖什么东西的,这铺子是他们自己的,想卖什么就卖什么,也轮不到满记做主啊,这未免也太霸道了吧!   有人立刻激动地站了起来,“你们满记未免也太霸道了!连我们要卖什么都要管了,不就是一个茶叶,难道离了你们忠义茶我们还不做生意了?!” 第三百八十四章 识货的人   沈希言低头去喝茶,陈安淡淡地说道:“我们之前就说了,做生意讲究的是你情我愿。总要双方都摆出条件了,如果不能接受我们也不强求。”   顿了顿,他继续说道:“还请这位老板稍安勿躁,等我说完。”   那人冷笑着坐了下来,他倒要看看满记还能提出什么要求来。   陈安跟着说道:“诸位老板可以根据自身情况来选择要卖的产品,可以二选一,也可以都选。不过还是那句话,这两种茶叶是不能放在同一家铺子卖的。满记会设置举报制度,若是有人违反这条规则,满记将收回加盟权!”   加盟权?这是众人第一次听说加盟权这个词儿。别说他们了,陈安也是昨天晚上第一次听说的。不过他很快就接受了这个词汇,因为是沈希言说的。   有人问道:“这加盟权是什么?是不是也要花银子买的?”   沈希言不禁看了那人一眼,正是刚才提醒自己的同伴,现在是皇上在喝忠义茶的那位商人。   看来这人的眼光挺敏锐的。   陈安点了点头,“不错,这位老板问的好。这加盟确实是有条件的。第一点就是所有的加盟的铺子要交加盟费!君子茶是一万两,而忠君茶是五万两。除此之外……”   没等陈安说那个除此之外,众人的议论声又一次响了起来。   五万两银子?君子茶还要一万两!要知道,一斤茶叶才多钱?他们得卖多少茶叶啊!   “安静,请大家安静!”陈安大声说道。   有人坐不住了,就打算走了。   “你走不走?我是听不下去了!”   “我不走,我要听听,这满记到底还能怎么无耻!”有人冷笑着说道。   那个问出加盟权是什么的商人没有说话,他也没有提出要走。   其实不止是他们,就连钱锐均也是一脸震惊。他怎么都没想到沈希言会提出这样的要求。   不过他觉得自己可能知道原因,他是知道沈希言是需要银子要救赵震的,听说三年的期限现在只剩下一年了,想来沈希言也是着急了。   这么多的加盟费确实是一个快速回笼资金的好办法,只是她未免有些太心急了。   看这些商人的表示,他们是很难接受这一点的。   过来整整一刻钟,议论的声音才停了下来。   陈安继续说道:“除此之外,加盟的第二个条件是铺子要按照满记的风格和标注来重新修缮。”   顿了顿,他继续说道:“我刚才发给大家的手册里就有两种店铺的装修画册,里面规定了店铺的大小、位置和装修的规格。”   这下大家连吐槽都不愿意吐槽了,只想冷笑。满记这未免也太把自己当回事了吧!还没听说卖东西要重新修缮铺子的!   陈安跟着说道:“作为供货商,我们会严格控制加盟商的数量,保证每个地区的加盟商不超过一家,以此来杜绝恶性竞争。   我们满记供货的两种茶叶都会带上属于满记的标志,我们会提供专用的包装。   当然,除了满记的茶叶之外,也允许你们售卖起他茶叶。只是请注意,绝对不允许包装起他品牌的茶叶。”   大家长舒了一口气,听到现在,他们总算是听到了一个合理的要求了。   钱锐均却是若有所思,控制加盟商的数量是为了避免品牌竞争。   而统一装修风格,似乎也是有些道理。他说不明白,却觉得这么做是合理的。   陈安继续说道:“我们满记会制定十分严格的监察制度,绝对禁止两种茶叶混卖、包装混用。一旦发现,收回加盟权,绝不合作!”   顿了顿,他继续说道:“我们满记则会为诸位加盟商提供良好的品牌宣传,提高两种茶叶的竞争力,以保证销量!”   大家听到他的话,大多都不以为意。什么提高竞争力,做生意的,哪有没有竞争呢?其实说起来,在座的可都是竞争对手。   总而言之一句话,就是他们觉得满记做的太少,要的银子却太多。   “沈姑娘可真是会做生意,这算盘打的可真好。我猜这所谓的加盟费只是买一个资格,以后要买茶叶也是要另花钱的吧?”有人问道。   沈希言面不改色地微微颔首:“不错,我们的茶叶是全国统一价。对于售价也是统一价格的,这是为了避免同行之间打价格战。如果不遵守这条规定的,满记将不再供货!”   那人见沈希言似乎没听出他语气里的嘲弄,不禁一噎。   他冷哼着说道:“光是卖你们满记的茶叶,就要先交两万的银子,还得重新修缮铺子。这满记的茶叶可真是金贵,我只怕是卖不起!”   沈希言也不生气,依旧笑呵呵地说道:“原来是觉得加盟费太贵了,这个不要紧,你们将会成为满记的第一批加盟商,所以只需要加盟费一半的价格就可以成为第一批加盟!”   顿了顿,她跟着说道:“另外,所有第一批加盟的加盟商,采购茶叶全部按总价七成核算。所以大家可以放心加盟,这次优惠活动是有时间限制的哦。”   突然,那位很有眼力的商人站起问道:“沈姑娘,你这加盟的数量有没有限制?这个,这个优惠活动,有没有人数限制呢?”   沈希言对这个人很有兴趣,他几次说话都说到了点子上,让她都刮目相看。 第三百八十五章 第一个加盟商   沈希言笑着点了点头:“不错,我们第一批限制名额是五个。只有五个,所以有意向的可以去找陈安陈公子报名。”   顿了顿,她冲着众人笑了笑:“大家可以回去好好考虑一下,这毕竟是涉及到好几万两银子的事。”   沈希言说完,转过头对着钱锐均说道:“你帮着安哥记着点。”   钱锐均难得露出了几分尴尬的表情,他觉得这事陈安一个人忙的过来。   在他看来,能接受这个条件的人实在是太少了。就算他对沈希言迷之自信,这次的操作他也觉得有些过于苛刻了。   其实连他都觉得,沈希言的这个提议确实够新奇,但也足够大胆。他觉得,应该很少有人会响应。   果然如同所料,沈希言说完话就有人离开了。当然还有人留下的,不过留下的人可不是要加盟,而是看笑话的。   他们想看看,到底是哪个傻子有钱想不开,要花这个冤大头。   钱锐均看出了他们的目光,心里一阵涩然。恐怕他就要成为那个傻子了。   这次他出来,钱广扬就交代过他,沈希言这次怕是要出大招了,不管沈希言做什么他都一定要跟住。   在陈安说出了加盟费的金额的时候,他就是一惊。当时连他都犹豫了,可是想到父亲说的话,他还是咬牙让身边的小厮回去取银票。   让他更震惊的是,钱广扬居然一点都没犹豫,直接给他带来了四万两银子。   这是君子茶和忠君茶都要加盟啊,自家父亲果然是好大的手笔。   钱锐均觉得他爹已经算是眼光独到,那也是因为他对沈希言很了解,对她十分信任了,所以才毫不犹豫出手。   可是他没想到,有人比他还快了一步,成为了满记的第一个双茶加盟商。   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刚才引起沈希言注意的那个商人。这人姓李,叫李大兴,四十多岁,一脸笑眯眯的,交钱的时候却毫不犹豫。   陈安也有些意外,没想到第一个来交钱的居然是个没见过的人。   “陈公子,这是银票,你点一点。”李大兴跟着说道:“我的铺子在泉州,虽然离荆南有点远。不过我们泉州虽然小,可是风景也是十分不错的。还请陈公子到时候亲临去指点一下啊,这铺子的修缮还要陈公子帮忙把关呀。”   陈安笑着点了点头,“恭喜你李老板,成为了满记第一位加盟商。”   说着,陈安就要将写好的文书交给他。沈希言拦住了他,自己接过文书,郑重地递给了李大兴。   “李老板,我跟你保证,你绝对不会后悔今天的选择。”沈希言正色地说道。   李大兴脸上的笑容渐渐变得严肃起来,他双手接过,郑重地点了点头。   没有人知道,这简单的一个举动开启了满记茶行的辉煌。也没有人知道,就是从此刻开始,让忠义茶享誉整个大干。也是从这一天,成就了多少成功的商人。   而现在,没有人知道这些。很多人都笑呵呵地看着这一幕,只当李大兴是个傻子。   钱锐均本来还担心自己被当成傻子,可是现在被人抢先了,他又觉得不高兴了,觉得被人抢了风头。   “陈安,还有,我也要交银子。”钱锐均大声地说道,打断了沈希言和李大兴的对话。   沈希言冲着李大兴点了点头,转过头又亲自将文书递给了钱锐均。   “还有我,还有我。”孙老爷从外面急匆匆地跑了进来,他抹了抹额头上的汗,对着沈希言说道:“我来晚了,实在是家里事情太多。”   孙莲儿要成亲了,孙老爷和钱锐均两人十分重视婚礼,每天忙的不可开交。   本来是母亲的事,两个老爹却都唯恐委屈了孩子,恨不得亲力亲为。   钱锐均看到孙老爷,神色恭敬:“您来了。”   孙老爷看到钱锐均立刻眯起了眼,“好好,好孩子。”顿了顿,他继续说道:“我听你爹说的含糊,说沈姑娘弄了一个什么加盟商。沈姑娘办的事那还有什么好说的?我就赶紧过来了,快快,帮我交银子,我还来得及吧?”   钱锐均点了点头,笑着说道:“您别急,都来得及。”   陈安将文书交给沈希言,这第一批的加盟商都是由她亲自颁发文书的。孙老爷接过文书一看,不禁有些诧异。   “我才是第三个?来了这么多人,就三个人交钱的?他们是傻了?有银子都不赚?”孙老爷满脸震惊地问道。   这不是明晃晃的在说他们是傻子?有人就不高兴了。   “你是什么人?凭什么这么说话!难道不跟沈希言做生意就是傻子不成?”   孙老爷看了那人一眼,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确实挺傻,有你们后悔的时候。”   “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那人怒视着孙老爷说道。   钱锐均立刻上前了一步,挡在了孙老爷面前,“这位老板消消气,大家都是来做生意的,最讲究的是一个和气生财。便是意见不合,也并不是故意嘲讽老板的。”   孙老爷满意地看着钱锐均,第一次被女婿维护,这种感觉可真好呢。   其他人见状,越发的觉得这次来错了。 第三百八十六章 一共三个加盟商   “满记如此目中无人,看来我是来错了。”   “还是走吧,我们这些傻子不配跟沈姑娘做生意!”   这么一个插曲,商人们走了大半。   孙老爷有写傻眼,一脸愧疚地对沈希言说道:“希言,你看看,都怪我。”   沈希言不甚在意地说道:“无妨,孙老爷不必在意。就算没有这件事,他们也不会加盟的,没有什么关系。”   顿了顿,她感激地说道:“倒是孙老爷,为了支持我,百忙之中还赶过来给我捧场,我才应该谢谢孙老爷才是。”   不管什么时候,沈希言说话总是这么让人心情愉悦。   “我是第三个,第二个肯定是我女婿了。那第一个是谁?这么有眼光?”孙老爷好奇地问道。   钱锐均不禁红了脸,不过却一脸自豪地挺起胸膛。没错,他就是孙老爷的女婿!   沈希言便为孙老爷引见了李大兴,“这位李大兴李老板就是第一位加盟商了。”   孙老爷立刻竖起了大拇指,“李老板,好眼光好魄力啊!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做出这样的决定,也是好胆识!不过李老板,我敢跟你保证,你是绝对不会失望的!”   李大兴笑呵呵地说道:“我也是为了赌一把了,做生意总是要有风险的。”   沈希言笑着说道:“别人或许会有风险,可是李老板是绝对不会有风险的。您可是我们第一位加盟商,现在整个大干有君子茶的可就只有你们三位了。”   三人彼此对视了一眼,李大兴突然说道:“沈姑娘,我是第一位加盟商,那我是不是有权选择铺子的地址?”   沈希言点了点头,李大兴便高兴地说道:“我要去上京!我的铺子要开在上京!”   沈希言:“……”   沈希言都不得不说,这位李老板真的是做生意的奇才。有眼光、有魄力还有精准的洞察力,他不发财谁发财啊!   现在整个上京的人都在找忠义茶,这个时候有忠义茶的平替出现,对忠义茶渴望已久的上京百姓来说,他们是不会放过这个机会的。就算是不爱喝茶的人,也会因为好奇而买上几两。   几乎可以预见,李大兴要赚大了。   沈希言望着李大兴,感叹地竖起了大拇指,“李老板,您真是会做生意!”   李大兴依旧是笑呵呵的,“我不懂什么做生意,我就知道市场需要的东西就一定能赚到银子。说句不怕沈老板不高兴的话,他们都不来加盟才好呢,这以后我就是唯一卖忠义茶的铺子。”   看看,这才是明白人,可惜那些人在看到高额的加盟费就被吓跑了。   如果问李大兴,这加盟费贵不贵?他一定会说贵,这是他做生意这么久以来最大的一次投资。   可是他毫不犹豫,他非常看好君子茶的未来。忠义茶进了宫,而普通百姓只花一两银子就能喝到跟干正帝一样的茶,这茶肯定会被追捧的。   沈希言无奈地笑了笑,“只怕是要如李老板所愿了。”   李大兴笑着摇了摇头,他冲着孙老爷拱了拱手,“这位老板有句话说的不错,今儿来了的,没有加盟的可不全都是傻子么?等以后看到我的生意好了,君子茶大卖,他们想后悔可就来不及了。我想这一半加盟费的好事,沈姑娘以后不会再有了吧?”   沈希言含笑颔首:“仅此一次,绝没有第二次了。”   李大兴就又高兴了起来,对于商人来说,省钱就等于赚钱了。   “他们啊,明明有机会占到便宜,人都来了,却偏偏错过了。以后再来加盟,就要出全额的加盟费,可不就是傻子么!”李大兴摇头说道。   沈希言和陈安对视了一眼,众人皆笑。   沈希言和陈安回家的时候,陈安还说起这个李大兴。   “这个李大兴可真是个奇人。”陈安叹息着说道。   沈希言跟着说道:“跟这样的合作才轻松呢,我们的加盟商是个聪明人,就不怕把铺子给开黄铺了,我们也能省心。”   顿了顿,她继续说道:“所以说,正确的合作伙伴是非常重要的,这能起到事半功倍的效果。”   陈安赞许地点了点头。   两人回到家,王嫣迫不及待地跑出来问道:“怎么样怎么样?今天加盟了多少人呀?”   今天王嫣并没有跟这他们去满记,毕竟那里都是商人,王嫣的身份去那里还是有些不合适。   王嫣自己不在意,沈希言却还是要注意一点的。她不希望坏了王嫣的名声,于是她便把王嫣支到了青柳村,让她去看看忠义茶的情况。 第三百八十七章 就是大气!   沈希言笑着说道:“今天已经有好几万两银子进账了,算是开门红吧。”   秦风嘴快,气恼地说道:“什么开门红,就是一群不识货的,有他们后悔的时候。”   王嫣皱起眉头,关切地问道:“怎么?加盟的人不多啊?”   秦风老实地说道:“一共就三个人,其中的两个还是钱锐均和孙老爷。”   那就只有一个呗?   王嫣:“……”   王嫣望着沈希言,安慰道:“姐姐,你别担心,一切会好起来的。”   沈希言笑了,“说出来你们可能不信,其实我一点都不担心。说实话,给出那五个减免一半加盟费的名额,我都在心疼。这要是人多了,我得少赚多少银子啊!”   沈希言对加盟店十分有信心,只要其他人看到君子茶的火爆之后,来加盟的人肯定会越来越多。所以现在人少一点,她一点都不担心。   王嫣看着沈希言脸上轻松的笑容,也放松了许多,她重重地点了点头:“姐姐一直都是很有办法的,我相信姐姐!”   沈希言问起了王嫣今天的收获,“忠义茶种的怎么样了?”   “可好了,今年的日头足,茶苗长的可好了。还有村民们侍弄的又很精心,过几天就能收茶了,一定是个大丰收!”王嫣重重地点了点头。   沈希言连上喜不自胜,终于到了收获的季节,她也能松了一口气。   秦风见沈希言一脸高兴的样子,便忍不住说道:“希言,既然我们有钱了,能不能稍稍地涨一点零用钱?今天可是收了好几万两银子呢!”   顿了顿,他又急忙说道:“我知道攒钱救震哥,可是我们只花小小一部分。你,你给我多涨二两银子的零花钱吧!”毕竟他现在的花销也大了。   沈希言:“……”   陈安恨铁不成钢地说道:“你能不能有点出息?鼓足勇气就要多加二两银子啊?”   谁知秦风理所当然地说道:“二两已经不少了!”   陈安:“……”   王嫣简直不敢置信。   陈安也跟着说道:“希言,确实有些不够花,二两银子也行。”   王嫣:“……”   沈希言笑着说道:“虽然我们现在有钱了,不过这银子马上就要花出去了。”   顿了顿,她说道:“别忘了,我们现在可有三家加盟商了。君子茶要找百姓去种植了,争取四个月之后秋茶上市就要开始卖了。还有茶叶加工的工坊也要开始建起来了,所以我们接下来就要忙起来了。”   陈安听到要忙,眼神反而一亮,“那就说明我们的君子茶越卖越好了。”   沈希言笑着点头,“还有忠君茶,这两种茶叶要找到百姓去种植。还是跟青柳村一样,我们先赊给百姓茶苗,然后再收购茶叶。”   王嫣担忧地说道:“可是会不会有百姓不愿意种啊?”   沈希言笑了,“不会的,等过几天我们收茶的时候,就叫百姓们都过来看看,我们当众发银子!”   王嫣眼睛一亮,百姓们看到青柳村都过上了好日子,赚到了银子,一定会眼热。   这个时候再说让他们种茶苗就顺理成章了,也不怕他们拒绝。只怕到时候愿意来种茶苗的百姓会人满为患呢。   秦风看着他们说的热闹,已经没有他插嘴的余地。就连他自己都觉得,现在不是提起自己二两零花钱的时候了。   沈希言此时却看向了秦风,“虽然花钱的地方还有很多,可是怎么都不缺这二两银子。最近大家都很辛苦……”   顿了顿,她打开自己的荷包,拿出了一个十两银子的银锭子放在了秦风的手里,“给你的奖励!”   秦风堂堂武林高手,看着那十两银子,眼睛都快移不开了。   本来以为能要出二两银子就不错了,其实他说二两,是给沈希言还价的空间。他想着能拿到一两银子也是不错的。   所以说谁说他傻,他其实一点都不傻。可是他没想到,沈希言居然这么大方!   “希言,不愧是你,就是大气!”秦风恭维地说道。   陈安看他那一脸感动的表情,简直都没眼看,堂堂的武林高手,十两银子卖身钱。   沈希言又给了明月二十两银子,秦风皱起眉头:“为什么她的比我多!”说着,用控诉的眼神看着沈希言。   不让他看见就算了,为什么还翩翩让他看见?   沈希言理直气壮地说道:“因为在我们家男子要穷样,女儿家要富养。”   秦风没了脾气。   陈安轻咳了一声,期许地望着沈希言。   沈希言没办法,只好又给了他十两银子。直到她的荷包里空空如也,她叹了一口气:“唉,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有人给我零花钱。”   王嫣一听这话,二话不说解下自己的荷包,然后整个都塞到了沈希言的手里。   “姐姐,我给你呀!我还挺有钱的,以后我都给你零花钱。”王嫣眼睛亮晶晶地说道。   沈希言抱住了她,感动地说道:“哎哟,可真是我的好妹妹,嫣儿,你就是我的亲妹妹!”   所以说,满记爱钱这事没一个跑的了。 第三百八十八章 她可真了不起   沈希言定下的第一批五个优惠名额,最后的两个还是卖了出去。   这两个商人走的是谢琛的路子,谢琛亲自把人带到了沈希言的面前。   谢琛听说沈希言回来了,就急忙赶回了青柳县。这个时候招商会已经结束了,他听说了发生的事。   他其实也觉得沈希言很大胆,只不过他现在已经十分信任沈希言了,所以他也相信沈希言这么做是有道理的。   不过当他听说招商会并不顺利,没有几个人加盟的时候又忍不住生气了。他觉得这些人真是没眼光,居然会怀疑沈希言。   恰好有两个跟他关系不错的商人也来了,他二话不说亲自上门游说。   谢琛在行业里的威望是很高的,有谢琛帮沈希言打包票,两人犹豫了一下便也答应了。   就此,五个名额全部卖了出去。不过沈希言一点都没高兴,卖出去一个,她就开始算自己损失了两万两银子,真的是心疼死她了。   谢琛还以为沈希言是感动了,还跟她说道:“你不用谢我,我也不是为了帮你,而是为了看着你。你可要记住自己以前说的话。”   她曾说要让整个荆南的百姓都过上好日子。   沈希言当然不敢忘,“正好过几天就是收茶的日子了,还请谢大师亲临现场。您可是见证着我们忠义茶的成长,您可一定要来啊。”   就算沈希言不说,谢琛也是不会错过的。不过被人郑重的邀请是另外一回事,他很矜傲的表示到时候要看看时间。   沈希言苦笑不已,这位大师还是哪么傲娇,明明很想去却不肯说。   沈希言让陈安亲自给几个交好的人家写了请帖,邀请他们一起去看收茶仪式。   沈希言十分重视这次收茶,早早的就让秦风准备好了银子。   都是真金白银,用箱子装着,沉甸甸的。对于一个涨了二两银子都高兴不已的人来说,这实在是一个苦差事。   那么多银子,居然没有一两属于他。   秦风还悄悄的跟明月说,“要不以后我们也去种茶叶算了。”   陈安恰好听到这话,嘴角抽了抽,“你可歇了吧,你能种茶吗?你也不会啊。”   秦风想了想,轻叹了一口气,“赚钱可真难呀。”   足足五个大箱子,就摆在茶田下。今天所有的茶叶都采完了,一筐筐的茶叶,绿油油的,弥漫着一股淡淡的清香。   谢琛、钱广扬和孙老爷都来了,孙老爷看着面前丰收的茶叶,他知道忠义茶的时代要来了。   钱广扬还笑着对着孙老爷说道:“怎么样?心疼吗?这原来可是你家的地。”   这么好的茶田就是一个聚宝盆啊。   孙老爷不甚在意地说道:“这地在我手里,只能长草。到了沈姑娘的手里才能生金子,这我一点不眼馋。”   孙老爷是真心这么认为的,他还真不心疼。如今女儿懂事了,也给他找了一个乘龙快婿,他如今是万事知足,再没有不满意的。   钱广扬看出他说的真心,笑着点了点头。这也是他跟孙家做亲家的原因,孙老爷拎得清,心胸开阔,有这样的岳父对钱锐均来说是福气。   陈安走上台,下面的百姓已经自发的排起了长队。村民的脸上喜气洋洋,他们辛苦了一年多,终于丰收了。   陈安目光扫过众人,眼神带笑:“大家都是来分钱的吧?那我也不多说了,咱们就开始分银子!”   这话引来了村民们的笑声,谁不着急拿钱呢?   沈希言陪着谢琛等人站在一边看热闹,袁老四叹息着说道:“去年,也就是这个时候吧,沈姑娘带着人来砸我的门。那个时候她说会让忠义茶名震天下。   我当时想,这是哪来的女娃子,口气这么大。后来我看着她真的是一心要将忠义茶发扬壮大,我又想着,那就帮帮她吧,说不定我有生之年还能看到忠义茶名满天下的时候。”   袁老四说着自己都笑了,“可是不过一年,也就短短的一年。她真的就做到了,让忠义茶名震天下。”   那么多人都跑来青柳县找沈希言,都是为了买忠义茶的。袁老四听说这事的时候都震惊了,怎么可能呢?他们都是为了忠义茶来的?   他曾经悄悄地去沈希言的宅子外看过情况,果然守在门外不少人。   后来他又听说,这茶被五皇子送进宫里给皇上喝了。他更是震惊了,他种了一辈子的忠义茶,却从来不敢想连皇上能喝忠义茶,他做梦都不敢想的事。   谢琛听到这话,不禁看了沈希言一眼。当是她也是这么告诉自己和慈恩大师,说是要让青柳县的百姓发生天翻地覆的变化。   没想到这丫头真的是一招鲜吃遍天,跟谁都是这么说的。   可是,她说的话变成了现实,她真的做到了。   “可真了不起啊。”村长低低地说道,眼睛也有些发热。   他当了一辈子的村长,就没有见过青柳村的百姓们这么高兴的。   茶叶工坊正在修建,还有私塾也要开课了。他说了,不管男娃女娃都要送去读书。   本来还有人不愿意,不过他说了,这是沈姑娘说的,大家就都没了意见。   村民们还是重男轻女,可是看到沈希言,又觉得姑娘家也可能有大本事的。   就不那么反感让女孩子去读书了,别的不敢说,让女娃去读书的,在整个青柳县,他们村子里绝对是头一份儿。   那个在下午无意间闯进他家的姑娘,改变了整个青柳村。   “是啊,可真了不起。”孙老爷也含笑着说道。 第三百八十九章 花钱不手软   今天一共发了七万多两银子,基本上这次加盟费都花了出去。   不过沈希言收获到的是满满的茶叶,而青柳县的百姓收获的是满满的银子。   现在的青柳县女人在种茶叶,男人则是在修建工坊。适龄的孩子都送去了私塾里读书,没到年纪的孩子则是由家里的老人带着。   就算有家里不趁手的,也有邻居愿意帮忙。现在条件好了,有了银子,连邻里的纠纷都少了许多。   沈希言看着下面热火朝天的样子也勾起了唇角。   她觉得很开心,这种凭借自己一己之力改变别人的生活的感觉,比她赚银子还要满足。   陈安走到沈希言的身边问道:“收完茶,下一步是不是就该把茶叶送到上京了?”   沈希言点了点头,“不过也不着急,等皇上没的喝了之后,再让五皇子去送嘛。”   “只给皇上?”陈安问道。   沈希言理所当然地说道:“当然了,谁都送,我卖谁去啊!”   明年才是贡品大选,可是即使如此,忠义茶也不是谁都能喝得。   她要将忠义茶打造成一种奢侈品,忠义茶不是谁都能喝到的东西。   要知道,他们忠义茶的代言人可是当今的圣上。跟当今的皇上喝一样的茶,那可是天大的福分。   所以几乎可以预料到,忠义茶的火爆程度。   “还是希言会做生意,我想着那些没有加盟的人,以后只怕是肠子都要悔青了。”钱广扬说道。   正说着话,突然听到一阵的马蹄声。   “不好!是殿下!”王嫣小小地惊呼了一声,她低下头,对着沈希言说道:“姐姐,我有点不舒服,我就先回去了。”   沈希言阻拦不及,就看着王嫣提起裙子急匆匆地上了马车。   她挑了挑眉头,“不好,是殿下?”什么时候王嫣看到五皇子会说不好了?   五皇子和季白两人已经驾马到跟前,两人翻身下马。季白的动作更加潇洒利落,率先下了马。五皇子则显得温和了许多,落后了一步。   季白走到了沈希言的面前,她望着他的眼神都含着笑。   “你怎么来了?”   季白弯了弯唇角,“听说今天是收茶的日子,我就快马加鞭的赶过来了。忠义茶是你的心血,我怎么能不来?”   沈希言望着他抿唇而笑,不过是看到他,她就觉得欢喜。她似乎越来越喜欢他了,可是她在他的眼神里看到更闪亮的光。   其他人并没有去打扰他们,他们也都看出来沈希言和季白之间的关系了。也是,也许只有像世子爷这样的男子才配的上沈希言吧?   五皇子落后了一步,眉头微蹙,却依旧说道:“茶叶大丰收我也能松一口气了,赶明儿我再多送点茶叶进宫。”   沈希言立刻转开了目光,望着五皇子感激道:“那就多谢殿下帮忙了。”   五皇子笑着说道:“我不过是捡了现成的便宜罢了,以你的能力,也是能把忠义茶送进宫的。我不过是占了出身的便利罢了,能帮上你,我也很高兴。”   沈希言都帮了他多少?说不定她给他的是整个江山呢。   沈希言笑了笑。   五皇子的目光四处看了看,不经意地问道:“怎么好像少了什么人?”   “你说嫣儿吧?她也来了,不过她刚才不太舒服,就先回去了。”沈希言若无其事地说道:“就是刚刚殿下和世子过来的时候,她才离开的,真是不凑巧。”   五皇子的眼神闪了闪,心不在焉地点了点头,没有说什么。   季白却是看了她一眼,沈希言是故意这么说的,不过看起来五皇子并没有发现这一点。 第三百九十章 你可以不用无所不能   季白一来,沈希言就看不到别人了。拉着他带他去逛茶园,兴致勃勃地跟他说这段时间发生的事。   “那些人不愿意花加盟费,都小气的很。眼界也小的很,加盟这种模式以后绝对会成功的。君子茶和忠君茶绝对会火爆整个大干!”   沈希言自信满满地说道:“不过这样也好,等以后他们后悔了,就要多给我银子来加盟了。”   “既然这样,你为什么还不高兴?”季白笑着反问道。   沈希言一噎,不由得瞪他,“我什么时候不高兴了?我能多赚银子,我不知道多高兴!”   季白依旧笑着:“你是因为不高兴他们不识货?没有如你所愿的那么火爆吧?”   沈希言立刻对他怒目而视。   季白眼神里满是笑意,她这是觉得自己绝妙的主意没有被欣赏,所以不开心了。   他也不恼,就那么含笑地望着她。   最后她颓丧地叹了一口气,“好吧好吧,你说对了。其实就是这么回事。”顿了顿,她不满地说道:“他们到底有没有眼光啊!我这么好的生意,他们都不做。好吧,我承认我的加盟费是贵了一些。可是我还包宣传呢!真是不识货!”   她愤愤不平地抱怨,跟平日里冷静自若的模样简直判若两人。   季白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就是觉得开心,无比的开心,就好像打了一场大胜仗的那样开心。   沈希言不满地说道:“你还笑?!”   季白弯了弯唇角,然后伸手抱住了她,语气轻松地说道:“我喜欢的姑娘啊,她聪慧机敏,冷静睿智,还沉稳内敛。不管发生面对怎样的大场面,她都能面不改色。   我以为我是喜欢她这份与众不同,可是现在我才发现,她在我面前做个小孩儿,我更喜欢。”   沈希言愣了愣,不禁抬起头看着他。   他对上了她的眼神,认真地说道:“你可以在别人眼里无所不能,但在我的眼里,你可以永远是个孩子。”   沈希言从来没有想到,原来这世界上真的有个人,愿意把你宠成一个孩子。   她扑进了他怀里,紧紧地抱住他。   “季白,你怎么能这么好?”沈希言咕哝着说道。   季白脸上露出了璀璨的笑容,“嗯,为了让你离不开我。”   沈希言觉得这个情话似乎有点过了头。可是,她还是很喜欢听啊,而且是欲罢不能的那种。   两个人手牵着手一层一层地爬茶田。   沈希言想起了王嫣,“对了,五皇子和嫣儿怎么了?我看嫣儿怪怪的。”   季白想了想,然后说道:“能让王嫣这么在意的,只怕是她跟五皇子表明心迹了。”   沈希言愣了一下,“这不可能吧?嫣儿不会这么大胆吧?”   季白斜睨了她一眼,“在你身边久了,还有什么不可能的?王嫣的改变你又不是不知道。”   沈希言皱起了眉头,轻叹了一口气。   季白轻弹了一下她的额头,然后说道:“好了,别想了,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缘分。我们不要去强求了。”   还是管好他们自己的事吧,他们还没有成亲呢。   季白看了沈希言一眼,刚要提成亲的事,陈安就找了过来。   陈安沉着的目光落在两人交握的手上,然后沈希言立刻就把季白给甩开了。   季白:“……”   他眯了眯眼,突然觉得自己就算提出成亲成功的可能性好像也不大。   沈希言乖巧地看着陈安,“安哥,要吃饭了吗?我肚子好饿。”   陈安收回眼神,看着沈希言的时候一如既往的温柔,“那就去吃饭吧,今天村长说他请客,就他家请我们吃席。”   沈希言愣了一下,然后便笑着点头:“那可太好了,一定要让他多准备几个硬菜,要多放肉的!”   陈安弯了弯唇角,那双冷静的眸子也染上了一层的笑意。   三人一起回到村子里,筵席已经准备上了。乡下的席面和大户人家的有所不同,也不分什么男女,大家热热闹闹的聚在一起。什么男女之别,在乡下可没那么多的规矩。   平日里不也是一起下田干活吗?再说,坐在桌子上吃饭有什么可防的?   沈希言等人自然是坐在主坐上的,五皇子也没有走。他没有表明身份,就连村长都不知道,只把他当成了沈希言的朋友。   沈希言认识的人都十分有气势,村长也见怪不怪了。   村长还去跟五皇子敬酒,“这位公子,你多吃点,可不要客气。我们这虽然是乡下地方,不过做席面的厨子手艺还行,如今咱们的生活好了,你可不要跟我们客气!”   五皇子一反往日冷淡的模样,笑着点了点头,还跟他聊了几句。   “这田里的庄稼收成怎么样?”五皇子关切地问道。   村长笑着说道:“能怎么样?也就那么回事,咱们荆南啊,山地多,田地少。就算有田地都是次等田,种不出多少粮食来。以前吃不饱都是常事,现在好了,有了沈姑娘,我们也是能吃上饱饭了。”   顿了顿,他看向沈希言,“姑娘,听说别的村子也要开始种茶叶了?”   沈希言正在跟袁老四说话,听到他的问话立刻转过头来。   她笑着点头:“不错,也就这一半天的事。就跟咱们青柳村一样,借钱给老百姓买茶苗,然后我们再收茶。   前几天我们就签了五个加盟商,这以后要用的茶叶可多着呢。不只是附近的村子,以后整个荆南都要开始种上茶叶了。”   村长不禁瞪大了眼睛:“整个荆南都要种茶叶?那得卖多少茶叶啊!” 第三百九十一章 吃席   他一点都不担心别的村子种茶叶影响到青柳村的茶叶,因为忠义茶是只能在那块茶田上种的。就算别的村子种的再多,也不会影响到青柳村。   袁老四一听这话,立刻不高兴地说道:“你什么意思?沈姑娘既然这么说了,那肯定不是无的放矢。她既然说荆南都要开始种茶叶了,那就肯定会实现,你是不相信沈姑娘吗?”   村长连忙说道:“我哪有这个意思,我这不是担心姑娘太过累着吗!”   袁老四轻哼了一声,一脸嫌弃的样子:“哼,姑娘聪慧能干,哪像你,当了一辈子的村长也没让村民富裕起来。”   村长气得!   “我不是把沈姑娘留下来了吗?是我先给沈姑娘喝了忠义茶,她才留下来的!”   两人旁若无人斗嘴,别人也不去劝阻。老小孩,大概就是他们这样的吧。   谢琛在跟沈希言说话,“君子茶和忠君茶大概什么时候能上市?”   “君子茶能快一点,它的种植周期更短,只要三个多月就行。不过忠君茶的周期长一点得四五个月吧。”沈希言说道。   谢琛点了点头,“这加盟的事不能操之过急,等过几天我再为你引见几位大茶商。”   沈希言笑着拱了拱手:“多谢谢大师的支持。”   沈希言和谢琛说着话,陈安和季白突然一起给沈希言夹了菜。   陈安夹了一块红烧肉,季白夹了一块鱼肉。   沈希言连忙端起盘子都接了过来,却是本能的第一口去吃肉。   陈安若无其事地说道:“你不知道吗?希言最不喜欢吃鱼了,她总嫌鱼肉刺儿多麻烦。”   季白的眸色微微一沉,可是他记得在侯府的时候沈希言分明是很喜欢吃鱼的。   沈希言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她能解决生意上的所有麻烦,却独独对两个人的针锋相对没有办法。   陈安是真的十分了解沈希言的口味,会在恰到好处的时候为她倒上热茶,知道她喜欢吃的菜色。   他的一切动作那么顺手不动声色,只是习惯使然。而沈希言接受的也是十分自然,并不觉得有什么不对。   季白的眼底是化不开的沉色。他一直不愿意去承认这件事,在他不在的时光里,早有另外一个男人代替他的位置,将她照顾的无微不至。   虽然她没能接受他的感情,可是亲情,也是割舍不断的。   突然,有个喝多了的村妇走了过来,她看到季白,便拍了季白一下。   “这是哪里来的后生,长得可真是俊俏,来来来,跟我喝杯酒。”村妇笑呵呵地说道。   上了年纪的村妇,生性豪爽,颇有些百无禁忌。   村长回过神来,吓得魂不附体,他怒斥道:“干什么呢?吃还堵不住你的嘴?二柱子,还不快把你娘扶过去!”   很快就有个年轻的小伙子过来扶住了村妇,村妇还要拉着季白说什么,她手里酒杯的酒就都洒在了季白的身上。   季白什么时候被人这样冒犯过?   村长急忙过来赔礼道歉,“对不住对不住,这位公子,她就是一个无知妇孺,公子可千万别跟她一般见识!”   沈希言也关切地问道:“你没事吧?”   季白摇了摇头,“我去擦一下。”   季白站了起来转身离开,陈安想了想,也跟了上去。   两人走出了院子,季白停住了脚步,他转过头望着陈安说道:“你有话要跟我说?”   陈安沉默了一下,然后说道:“你有没有想过,忠勇侯夫人说的话是有道理的。其实你们是两个世界的人,她根本不适合你。而你也根本无法适应她的生活。”   季白怒极反笑,冷冷地反问道:“那谁跟她是一个世界的人?是你吗?”   陈安毫不犹豫地说道:“当然是我,一直陪在她身边的人是我!”   季白若有所思地看了他一眼,“我一直以为那是亲人的陪伴,怎么你终于要承认那不只是亲情了吗?”   陈安这下彻底沉默了下去,过了良久,他才说道:“我们确实是亲人,你不能这么误解她。”   季白轻叹了一口气,“我当然不会误会她,事实上,我应该感谢你。我不在她身边的时候,谢谢你照顾她。”   陈安想说,那是他跟沈希言的事,怎么也轮不到他来感谢。   可是对上季白认真的眼神,他却难得的没有回怼他。他的感激是真心实意的,他在庆幸沈希言过的好。   至少他对沈希言的关心和在乎,和他是一样的。 第三百九十二章 酒后调戏   陈安淡淡地说道:“这个不用你来谢我,反而是我该感谢你,给了我照顾她的机会。”   顿了顿,他不顾季白瞬间变的脸色,继续说道:“你现在可以好好照顾她了,只不过她现在也不需要了。她现在有钱有事业,有很多人照顾她。就算你现在后悔了,也不过只是锦上添花。”   季白沉声说道:“以前是我对不起她,我以后会好好爱她。这不是弥补,而是我的感情。”   顿了顿,他盯着陈安冷声说道:“至于你,就永远做她的哥哥。只能在她伤心难过的时候安慰她,而连这个机会我也不会给你!”   季白说完,转身便走了。   陈安面无表情地望着他的背影,放在身侧的手指紧紧地握成了拳。   沈希言喝醉了,今天来敬酒的人太多了,而且各个都是长辈,她拒绝不了。   也是因为她太开心了,也就没有控制,一不小心就喝多了。   季白扶着她,让她靠在自己的肩膀上。   陈安皱着眉头想要挤开季白,可是季白却巍然不动,紧紧地抱着她。   沈希言靠在他的肩膀,抬起头看到是季白,露出了一个傻笑:“季白,我做到了,我做的可好了。”   “你最厉害,你最棒。”季白顺着她的说道。   沈希言便弯了弯唇角,她盯着季白看了半响,突然捧住了他的头。   “啊,这是谁?怎么长的这么好看!?”   沈希言一边说一边色迷迷地盯着季白,“要不,要不我把你买回家去吧?”   季白嘴角控制不住的上扬了起来。   季白连忙哄她:“这可是你说的,你酒醒了可不能不认账!”   陈安气得,他不由得瞪着季白说道:“世子爷,你这么坑骗一个醉酒的人,不太道德吧?”   季白满脸无辜地说道:“虽然希言调戏了我,可是我又不在意,陈兄,你怎么能说她不道德?”   陈安:“……”   还真是沈希言先调戏的人家。   大家看到两人的动作,顿时就明白了几分。乡下人可不会管什么男女授受不亲,他们只觉得两个人般配的很。   沈姑娘那么好,这个季白一看也是气度不凡,两人可不就是般配的紧?就像戏文里说的男才女貌。   至于不合规矩?怎么就不合规矩了?两个两情相悦,众目睽睽之下,还能做什么?   陈安看向了五皇子:“公子就不管管他?”   五皇子正摸着自己的脸,喃喃地说道:“原来希言喜欢长得好看?”   陈安:“……”   得,这也是指望不上的。   季白送沈希言回了家,王嫣急忙迎了出来,看到沈希言醉醺醺的样子,不禁急道:“这是喝了多少酒?你们几个也不知道拦着点!明天不是要头疼了?!”   几个大男人乖乖挨训,季白还想送沈希言回房间。   王嫣以一己之力拦住了他,她怒气冲冲地瞪着季白,像是一只愤怒的小狮子:“你想干什么?姑娘家的闺房也是随便乱闯的?简直胡闹!走走走,该回家都回家去。姐姐跟你们出去,都不知道劝着她点,还能有什么用!别在这添乱了!”   顿了顿,她看向陈安:“安哥,你去给姐姐煮完醒酒汤来,不然明天又要头疼了。”   陈安一脸光荣地去了。   季白在门口望眼欲穿,很想扶沈希言一起进去。他们以前还是夫妻来着,同床共枕,现在居然连房间都不能进了。   王嫣毫不犹豫地关上了房门。   五皇子和季白对视了一眼,然后不约而同地转身向外走去。   季白看了五皇子一眼,“没想到王嫣平时温温柔柔的,这脾气也挺大。以后殿下只怕是要多吃点苦头了。”   五皇子挑挑眉头:“我以后会不会吃苦头还未可知,不过世子现在可就是吃到了苦头。”顿了顿,他似笑非笑地睨了他一眼,背着手走远了。   那脚步怎么看都透出几分轻松惬意来。   季白撇嘴,冷哼着说道:“这都是嫉妒!嫉妒使人丑陋!”   季白回过头看了一眼,今天他恐怕是没有机会见到沈希言了,这才走了出去。   沈希言将王嫣扶到了床上,她难耐地翻了个身,她睁开眼,看到王嫣。   “啊,长得好看的那个小公子呢?”沈希言咕哝着问道。   都醉成了这样,还想着长得好看的小公子,王嫣真是又好气又好笑。   王嫣站了起来,出去打水。陈安便端着熬好的醒酒汤进来了,他没看到王嫣,便将醒酒汤先放到了一边。   “希言,希言,醒一醒,我们喝醒酒汤了。”陈安小声地说道。   沈希言咕哝了一句:“不喝汤,喝酒!”   陈安无奈地说道:“喝什么酒啊,真是的,小孩子似的。”   沈希言翻了个身,手正好打在了陈安的脸上。他无奈地握住了她的手,可是却并没有放开。   她安稳的睡在床上,毫不设防。   陈安望着她的睡颜,握着她的手却微微收紧。   “希言,如果我不是哥哥,好不好……”陈安轻声问道。   王嫣走到门前,正好看到这一幕。她听到陈安的低语,心里有些涩然。   所有得不到回应的喜欢,就是一个人的独角戏。没有人欣赏,没有人感动,只有苦涩和心酸,也只有自己一个人知道滋味。 第三百九十三章 你们都不了解秦风   可是王嫣还是走了进去,“安哥,醒酒汤这么快就好了呀?我喂姐姐喝吧,你先回去休息吧。”   陈安不动声色地松开了握着沈希言的手,他站了起来点头说道:“那就辛苦你了,我先回去了。”   王嫣点了点头。   陈安回过头看了沈希言一眼,然后走了出去。走到走廊拐角处,他就看到秦风正看着他。   “我看到了哦,这是你第一次失态吧?”秦风问道。   陈安的脸色顿时就黑了,“你能不能不说话?”   秦风耸了耸肩膀,“毕竟是兄弟,比起别人,我当然还是支持你的。不过你想好了吗?不做“哥哥”了?”   陈安沉默了下去,就是因为还没有想好,所以他才这样纠结犹豫。   秦风说道:“要我说,你们读书人就是娘们人唧唧的,做事一点都不痛快。这一点我就比较欣赏世子爷了,不管怎么样,他从来没有违背过他自己的内心。   他喜欢希言,所以即使希言和他身份不匹配,即使以前希言还是他的侍妾,他依旧可以不管不顾的去追回希言。   不管别人异样的目光,也不管家人反对的压力。一心一意的,就是要娶希言。   多么痛快,多么勇敢。你嘴上说是要做她的哥哥,可是却又控制不住自己动心。”   秦风说着,对上了陈安的眼睛:“你应该考虑一下,你要的到底是什么!如果你想做希言的哥哥,那就管好你的感情。   如果你不能控制自己的感情,那就说清楚,别再拿哥哥的名义来掩饰你的真心。”顿了顿,他忍不住说道:“做哥哥不是你这样的。”   是赵震那样的,一心一意的为沈希言,完全出于对妹妹的疼爱。而不是像陈安这样的纠结,他看着都累。   陈安沉默了良久,他没有想到,自己有一天会被秦风教训了。而且他说的还那么有道理。   他甚至有些不知道,到底是秦风说的话对他的打击重一些,还是秦风教训他这件事给他的打击更重。   陈安终于开口:“我从来不知道你这么会说话。”   秦风叹了一口气,幽幽地说道:“那么总以为我四肢发达头脑简单,其实你们都误会了。平时我只是不想表现出来,我如果武功高强,而且还聪明伶俐,让别人怎么办?你们都不懂我的善良。”   陈安:“是我的错,我没有深入的了解你。”   秦风点了点头,深沉地说道:“如果我不说,谁又能看明白我内心的丰富呢。”   秦风一脸沧桑地走了,陈安望着他的背影良久,转过头也走了。   沈希言等人很快就忙了起来,先是种君子茶和忠君茶的事。   好在她在青柳村发银子的事传遍了整个青柳县,附近的不少村子都过来找沈希言打听情况,倒是省了沈希言不少事。   可满记依旧很忙,安排茶苗,登记在册。因为大多数百姓都不识字,因此而费了不少的事。   后来还是陈安想到了办法,他直接找村长,将茶苗和文书跟村长谈好了,其他的交给村长去分配。为了避免村长徇私等情况,他会全程配合村长一同分配。   秦风和明月也去帮忙了,季白也想要来,不过沈希言拒绝了。   堂堂世子爷实在不适合做这样的事,传回上京,那还了得?   季白没办法,只好把临风派了过来。临风干活比谁都卖力,任劳任怨,吃苦耐劳。   陈安都对临风十分满意,私底下里还跟沈希言说过:“如果临风不是忠勇侯府的人,他这么能干,还真想让来满记帮忙。”   还有钱锐均这个准新郎,他连自己的婚事都来不及筹备,天天忙的早出晚归。   孙家对此没有一点意见,反而十分赞同。让钱广扬感动不已,回头还默默加了聘礼。   整个满记短短半个月的时间就已经联系了六个村子,跟六个村子签订了种茶、收茶的文书。   不只是满记忙碌,整个青柳县的人似乎都忙忙碌碌的。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期盼的忙碌,那是对未来的向往和期许。   还有村子要去青柳村学习,因为他们是最开始种茶叶的。忠义茶的名震天下,让他们都觉得青柳村种茶种的最好。   沈希言很惊喜,这不就是现代的考察学习吗?   她干脆联系了六个村子的村长,让他们选一批人,然后直接送去青柳村去学习。   等这些人来到青柳村的时候,震惊了这些村民。 第三百九十四章 村子和村子的差距   因为青柳村已经大变样了,通往青柳村的路都是水泥路,平整好走。   昨天晚上下了一场大雨,他们村子的路都泥泞不堪,他们走过来的时候粘了一脚的泥。   可是在青柳村就不会有这样的情况,地面也是湿漉漉的,却没有泥巴。   走进村子里的时候,他们觉得有点不太对劲儿。   有人说了一句:“怎么这么安静呢?”   其他人这才反应过来,按说白天的时候,村子里的娃正是乱跑,调皮捣蛋的。   可是青柳村却看不到孩子乱跑,来迎接他们的村民为他们解惑。   “村子里刚修好的私塾,已经开学好几天啦。孩子们都送去念书了!”青柳村的村民笑着说道。   “女娃也念书?”有人不敢置信地问道,“女娃读书有啥用?还不如留在家里帮忙干活。”   “沈姑娘说了,女娃也得念书学道理的,女娃也能有出息的!”青柳村的村民说道:“我们都觉得她说的有道理,沈姑娘就是姑娘嘛!”   其他村子的村民们对视了一眼,话是这么说,可是有几个女娃能像沈希言这么有出息的?便是男子都比不上的。   而且他们也舍不得银子,女娃早晚都要嫁人的。   “这得花多少银子啊!”有人叹息了一声说道。   青柳村村民便笑着说道:“这个花不了多少银子,这教书的先生都是沈姑娘帮忙请来的,私塾也是沈姑娘帮忙建的。   书都是大干图书馆送来的,纸笔是县里的纸铺提供的,沈姑娘找人谈的,给我们的价格也低。现在生活好了,茶树也赚钱,就都送去读书了,毕竟都是自己的娃!”青柳村的村民大气地说道。   其实除此之外,还有一个更重要的原因。是沈希言说了,如果有人重男轻女不送女孩子去读书,那么她就会减少这家分配的茶苗数量。   忠义茶现在可是香饽饽,聚宝盆。少种一棵都得少不少银子,就算真有舍不得的,也不敢不让孩子去读书了。   而且沈希言还说了,以后忠义茶的工坊肯定是要招工的,男女不限,但是她不招不识字的。   反正沈希言总是有无数的办法,让他们不得不送孩子去读书就是了。   不过这话青柳村的村民没说,说了显得他们多没有见识似的。对外他必须要保证青柳村光辉的形象。   众人面面相觑,这青柳村的人到底是赚了多少银子?居然这么视金钱如粪土?   等走到了村子里,就看到到处都在盖房子,扒房子。   青柳村的村民跟着说道:“哦,对,这不是前段时间刚分到银子了吗?就有不少户人家要开始盖新房子了。我家也是要盖的,不过最近我帮忙要修建工坊还没倒开空。”   这下其他村子的村民们已经不震惊了,他们嫉妒了。以前也不是没来过青柳村,青柳村啥穷样大家心里都有数。   可以说和他们半斤八两,如果较真仔细算一算,说不定比他们还穷呢。   结果这短短一年的时间,路修了就算了,这个他们不比。因为沈希言说了,他们种上茶叶以后这路朝廷也是要修的。   但是这又是送孩子去读书又是盖房子的,这可是老百姓实实在在的好处,他们可就不得不眼热了。   以前穷,是大伙都穷。现在为什么就他们穷,独独青柳村富了?   很快他们就知道了原因,青柳村最醒目的无异于就是茶田了。   茶田里的人都在忙碌,顶着大太阳干活,可是脸上却都是带着满足的笑容。   几个人看的心里酸溜溜的,废话,要是赚这么多印子,他们干活也高高兴兴的。   可是身为农家人,他们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会带着满足的笑容去干农活。那些干了一辈子的活,似乎都没有那么辛苦了。   看着青柳村的百姓们过的日子,他们似乎明白了些什么。   这直接导致他们学种茶技巧的时候格外认真,而且青柳村的村民们一点都没藏私。   几乎是把所有该注意的注意事项都告诉了他们,还唯恐自己落下了。   这让来学习的村民们很是诧异,这人总是有私心的,难道他们就不担心他们学会了吗?   徐婶儿是青柳村种茶最好的妇人,这次她家卖的茶叶也最多,拿了最多的银子。   这次来给村民们传授经验的就是她,她事无巨细的跟他们说起了种茶的经验。   “咱们这日头足,所以一定要勤浇水。可是水浇多了也不好,所以就要少量多次。这个是慢慢摸索出来的经验,第一次你要浇这么多……”徐婶儿喋喋不休地说着。   几个人都很认真的听着。   徐婶儿看他们光听,无奈地摇了摇头:“你们光这么听也记不住啊!这是我写的册子,把该注意的都写上了,你们拿回去看吧。”   几人一惊,接过来一看,上面都是扭扭曲曲的字。   “大婶儿,您还会写字儿呢?”有人问道。   徐婶儿一脸骄傲的挺起了胸膛:“可不是,这是沈姑娘开设的学堂,在那学的,我学的最好了!”   沈希言还会教青柳村的村民识字儿?   徐婶儿好心的告诉他们,“估计以后也会让你们学,沈姑娘说了,我们得用知识种茶叶,这样才能种的好!”   众人对视了一眼,他们觉得自从来到青柳村就跟做梦一样。   “对了,还有一件特别特别重要的事!”徐婶儿突然一脸严肃地说道:“一定要派人守夜,轮流来,免得有贼人见不得我们过的好过来捣乱。到时候我们辛辛苦苦的种的茶叶可就都没了,这一点一定要注意!”   几个学生见她说的如此严肃,都是正色地点了点头。 第三百九十五章 要想富先修路   满记里,沈希言又打了一个喷嚏,她揉了揉鼻子,喃喃地说道:“一想二骂三嘀咕,这是谁一直在叨咕我。”   陈安走了过来,关切地问道:“怎么?着凉了?我去请大夫!”   沈希言无奈地说道:“安哥,你不要这么紧张。就荆南这天气,这太阳我还能着凉?”   陈安顿时一阵无语。   沈希言说道:“我是在想把隔壁的铺子给盘下来。我们这个铺子毕竟是钱家的,我们也不好一直占着人家的地方。”   沈希言没提出要买这个铺子的想法,这个铺子是钱广扬要开的茶叶店,早就修缮好了,什么东西都是现成的。   如今钱广扬也加盟了君子茶,这个地方改一改就能开业了,沈希言便想给钱家腾店了。   隔壁的铺子是当初施宇买来跟沈希言叫板的,虽然施宇当是是有些赌气的成分,可是这铺子买的却是相当不错。   这个位置就很好,热闹繁华,说起来隔壁的铺子比这个铺子还要大上许多。   陈安更加无语了,“我记得施宇当时是直接把铺子买下来了,我们就要去找施家买……”   这施家能卖吗?   沈希言弯了弯唇角,神秘地说道:“安哥,我跟你打个赌,如果我现在去施家说要买铺子,施家一定二话不说就卖给我!”   陈安愣了一下,刚想说这怎么可能,可是他仔细想了一下。   现在满记的忠义茶已经不是以前那个默默无闻的野茶了,一场鉴茶会办下来,沈希言又去了上京造势,如今的忠义茶可谓是赫赫有名。   谁敢说皇上都说好茶的东西是野茶?   满记如日中天,而施家却麻烦不断。现在的满记,已经不是施家可以针对的了。   这个时候沈希言肯上门买铺子,对于曾经针对过满记的施家来说,一定不会拒绝。   施家会把这当成跟沈希言重修旧好的机会,说不定还会白送给沈希言结个善缘呢。   陈安想明白其中的关键,便笑着点了点头:“你说的不错,这样我去找谢大师,让他代为引见。这事你就别去了,我去办就行。”   沈希言诧异地看了陈安一眼,心里暗笑。陈安是在记仇呢,以前施家这么针对沈希言,陈安可都记在心里。   现在他也没必要给施家脸面,买个铺子的事,用得着沈希言亲自出面吗?   若不是沈希言在意这件事,也不好让谢琛难堪,他都想随便打发个临风去买铺子了。   沈希言点了点头:“那行,又要辛苦安哥了。”   陈安笑了笑,转身便走了出去,打算去找谢琛。   一出门就看到了秦风,秦风压低了声音,小声地说道:“你是不是故意要躲开的,因为不知道怎么面对沈希言?”   陈安挑了挑眉头:“本来我是打算让你去的,可我实在是担心你弄死施宇。”   秦风:“……”   陈安怎么能这么了解他的想法?!   陈安和谢琛离开去了施家,沈希言也没闲着,她也有很多事情要处理。   其中最棘手的一件事就是,她没钱了。   加盟费的几万两银子都已经给青柳村的村民们发完了,现在还有六个村子的村民们等着拿茶苗呢。   这些银子都要她先垫付,其实按照原来她跟五皇子的协商,这笔银子应该是由朝廷出。   沈希言去找了五皇子,可是找了好几次,五皇子都没见她。   沈希言认识五皇子这么久了,第一次知道五皇子这么难见。   终于,沈希言堵到了五皇子。   五皇子看到沈希言神色讪讪的,沈希言不禁说道:“殿下,你都躲了我好几天了,可不能再躲下去了。我们的茶苗不能再等了,现在各个村子的老百姓都等着呢。”   五皇子叹了一口气,“我何尝不知道不能等下去,可是希言,朝廷也没银子。”   沈希言愣了一下,五皇子找到了谢远桥的赃银,怎么会没有银子呢?   五皇子说道:“银子是真不禁花啊,我看了你送上来的折子。这次你发展了六个村子,是不是都要修路?这就是一笔不小的费用,这笔银子我不能动。”   顿了顿,他继续说道:“而且,荆南的发展不能只围着青柳县转悠吧?整个荆南一共十一个县城,我不说雨露均沾,但也不能厚此薄彼,别的县城也是要银子的。不说别的,大干图书馆总得修吧?”   沈希言点了点头,大干图书馆是五皇子弄的民心工程,这个是绝对不能少的。   沈希言不禁叹了一口气:“殿下也是不容易。”难怪都要开始躲着她了。   五皇子叹息着说道:“我都嫌谢远桥赚的银子不够多了,这根本就不够花嘛!”   听听,这话说的,沈希言简直无言以对了。   沈希言失笑不已,五皇子忍不住说道:“你还笑?”   他想了想说道:“你种茶树的事不能等,要不这修路的事先放一放,等你茶苗成熟了,卖了货款再修路?”   沈希言现在已经有五个加盟商了,只要茶叶一成熟就能卖出去,到时候就有钱了。 第三百九十六章 皇子也缺钱   沈希言摇了摇头,斩钉截铁地说道:“不行,这两件事都不能等,必须同时进行!”   顿了顿,“正好趁着茶苗还没有成熟的时候先修路,等茶苗成熟了路也修好了,这样才方便以后的运输。”   这茶苗可不是一车两车的事,到时候肯定是要车队来装的。   这路不好走实在太耽误事了,虽然茶叶不怕放坏,可是一旦耽误了送货时间,那损失的可就是银子了。   而且沈希言的目标不是眼前这五个加盟商上,以后肯定会有更多的加盟商,对出货的时间也是很大的考验。   五皇子叹了一口气,“我现在总算是明白了以前季白缺钱的滋味了。”   以前季白在宁远城的时候也搭里了不少的银子,陈安还没少说他没钱要靠沈希言养。   现在他终于明白了一文钱难倒英雄汉的滋味,父皇给他的赏赐,还有他的其他收益,几乎都贴在了荆南这里了。   沈希言不禁觉得有些好笑,堂堂的一国皇子,居然会缺银子,说出来也没人信啊。   五皇子想了想,“如果实在不行,这茶苗就先赊一点吧。我亲自去找钱老板说,由我来做担保,我想他不会不给我这个面子。”   沈希言急忙说道:“那怎么行?殿下身份尊贵,怎么可以去做这种担保!”   五皇子不甚在意地说道:“现在最要紧的是让百姓们把茶苗种上,其他都是次要的。”   顿了顿,他咬牙说道:“这次看到青柳村的村民们卖茶那么高兴,我这心里真是恨极了施家。如果不是施家放的那把火,青柳村的村民们早就能赚到钱了!”   沈希言见他咬牙切齿的样子,和平日里冷静自若的样子简直判若两人,不禁失笑。   她总觉得五皇子和以前不太一样了,他越来越能放下皇子的身份,甚至说出去找商人赊账这样的话。   沈希言相信,有五皇子在,荆南的百姓以后会越来越好的。   “殿下的身份不好去赊账。”沈希言说道。   “你也不能去!”五皇子毫不犹豫地说道:“我是皇子不能去,你还是个姑娘家呢,我不能让你去开这个口。”   五皇子紧紧地盯着沈希言,“我是认真的,希言,你不能去。”   沈希言笑着说道:“我也没打算去赊账。”   顿了顿,她继续说道:“钱老板做生意向来是概不赊账的,我不能让他为我开这个先例。”   五皇子皱着眉头说道:“那怎么办……”   五皇子突然想起了季白,他有些纠结,是不是该去找季白借点银子?   不过他更奇怪的是,沈希言似乎根本没想到这一点。   沈希言想了想,然后说道:“我给四爷和蒋凯写信,让他们帮忙想想办法吧。”   沈希言差点忘了,她身边一个个的可都是有钱人。还弄不来银子了?   五皇子也觉得这个办法可行,反正总比去找季白要钱强。   沈希言只好给蒋四爷和蒋凯写信,让他们送点银子过来。   沈希言去找了季白的人,让他送出了信之后,便叹了一口气。   如今蒋四爷可是父子两人都在为她赚钱,也不知道蒋四爷当初为难她的时候想没想到这一天。   季白和临风正好看到沈希言离开,他叫住了护卫,然后问道:“沈姑娘让你干什么?”   “回世子的话,姑娘让我给蒋四爷和蒋公子送信。”侍卫恭敬地说道。   季白点了点头,“早点送过去。”   侍卫领命而去,临风却是狐疑地说道:“奇怪,沈姑娘给他们送信干什么?这来了一年了,她都没寄过信。”   季白沉吟了一下,然后说道:“只怕是没银子了,最近的茶苗什么的,她花了不少银子了。”   临风不禁叹了一口气,“她宁愿写信去暹罗,这长路漫漫,都不找你。世子爷,看来姑娘也不怎么信任你啊!”   季白顿时看向了他,临风缩了缩脖子,一脸无辜地说道:“难道我说的不对吗?不过也有可能是觉得世子没有银子,所以才不跟你说的。不过这可就糟了,要是让她误会了,世子你没钱,以后还得让她养家,这就不太好吧?”   季白的脸色顿时阴晴不定,转身就走了。   季白直接去找沈希言。   沈希言看到他很是高兴,“你怎么来了?五皇子那边没事吗?”   季白不甚在意地说道:“没事,我派了不少人保护他。倒是你,你是不是没钱了?”   沈希言诧异地看了他一眼,“你偷看我的信?”   她送的信走的是季白的路子,季白知道她写了信她不意外,可是居然连她缺钱都知道,那肯定是看了她的信。   没想到季白是这样的人?   季白连忙说道:“我可没看,我是猜的。听说你是送了两封信出去,一封去了暹罗一封去了上京。我猜你肯定是给蒋四爷和蒋凯写的信,你能同时给他们写信,只能是没钱了。”   沈希言莫名的有点心虚,“按照你这么说,好像我是没钱了才去找他们似的。”   季白抿了抿唇,暗示道:“其实你有没有想过,不管是暹罗还是上京,这路途遥远,一来一回可是会耽误不少的时间。你又何必舍近求远呢?”   沈希言凝眉沉思,她点了点头:“你说的有道理,确实远了一点,而且还不太安全。”   季白露出了一个笑容:“所以你可以看看身边的人。”   沈希言想了想,露出了一个灿烂的笑容,“找孙老爷和钱老爷问一问?他们都是本地人,而且应该都挺有钱的。”   这是连孙老爷和钱广扬都想到了,就是没想到他! 第三百九十七章 婚礼   季白气得,一边的临风都忍不住了:“姑娘,我们世子爷这么大的人站在你面前你就看不到吗?我们世子爷已经和以前不一样了,他没有负担,也没有一整个地区要扶贫,我们侯爷和夫人都不用他的银子,他才是真正的有钱人啊!”   沈希言眨了眨眼,看着一脸矜傲的季白,连忙说道:“失敬失敬,是我有眼不识泰山,低估了世子爷。”   季白拿出早就准备好的银票递给了她,一边忍不住嘀咕道:“你没银子也可以找我啊,我的银子不就是你的银子吗!”   沈希言接过银票的手微微一顿,她小心翼翼地问道:“那我的银子可以还只是我的银子吗?”   这一副小气的模样气笑了季白,他点了点头:“还是你的。”   沈希言笑弯了眸子,接过他手里的银票,足足有五万两。哇,简直是有钱人呀!   沈希言眼睛亮晶晶的,连忙去亲自倒了一杯茶端给他:“谢谢,我会尽快还给你的。”   季白心满意足的接了过来,不甚在意地说道:“不还也行,就当聘礼了。”   沈希言握着银票的手有些沉重,“果然啊,没有白拿的银子。这哪里是聘礼,分明就是我的卖身钱!”   季白只看着她笑而不语。   沈希言没有跟季白客气,是因为她现在确实十分需要这笔银子。   沈希言拿着银子去找了钱广扬,茶苗是张贺等人自己研发出来的,但是大规模的茶苗却需要钱广扬来帮忙培育。让茶苗长成可以让百姓种植的程度。   钱广扬看到沈希言拿出来的银子还有些差异。   “今天锐均还跟我说,说你最近花了不少银子,担心你这资金不够。一早上就磨着我让我先给你记账呢。”   钱广扬摇头失笑,“我这个儿子,现在是一门心思都在满记了。”   沈希言笑着说道:“钱老板,这可不是我教的。”   钱广扬也笑,“我也以为沈姑娘应该是没银子了的,我还想着,是不是要破了这从不赊账的例呢。”   沈希言道:“钱老板定下的几十年的规矩,怎么能因我而破例?钱老板,事不宜迟,我还是要茶苗。”   钱广扬笑着颌首,几乎是叹息地望着沈希言。沈希言总是让他觉得刮目相看,这次茶苗的事也是如此。   他其实也知道沈希言肯定是没银子了,他甚至都做好了赊账的准备。   而且以两家的关系来看,沈希言只要开口,他就绝对无法拒绝。   可是她并没有开这个口,破这个例,而是带着银子上门来。他知道,这是沈希言不想损坏了两家的交情。   这个姑娘,有眼界、有心胸、有气度,每一次都能给他惊喜。   沈希言办好了茶苗的事,陈安和谢琛也回来了。两人办的十分顺利,陈安带回来了隔壁铺子的地契。   陈安是晚上的时候回来的,直接回了家,他拿起放在桌子上的茶杯连喝了三杯茶。   “办的特别顺利,施家的大老爷亲自见的我,说了不少好话。反正话里话外的意思都是以前的事都是误会,还要互惠互助什么的,我听着都觉得恶心。”   陈安冷哼着说道:“我还看到了施宇,施少东家可憔悴了不少,可没以前那么嚣张了。”   沈希言问道:“你给他们银子了吧?”   “当然给了,我怎么可能让他们抓到话把?他本来要以市场价的五成给我,我觉得太低了,后来又多给了三千两。反正他也没拒绝,我们也问心无愧,他也挑不出毛病来。”陈安说道。   沈希言点了点头:“安哥,真是辛苦你了,好好休息一下吧。”   陈安确实累坏了,秦风勾着他的肩膀说道:“你可要好好的养好身体,过几天可就是钱锐均的婚礼了,到时候我们可得要去帮他镇场子!”   王嫣此时挽住了沈希言的手臂,笑眯眯地说道:“这个场子你们只怕是镇不住了,因为我们也答应了孙家,要去送莲儿出嫁。”   秦风和陈安对视了一眼,顿时偃息旗鼓。得,对上沈希言,他们只有乖乖束手就擒的份儿。   这是沈希言第一次参加古代的婚礼,大红的灯笼和绸布都挂了起来,四处都是喜气洋洋的。   沈希言和王嫣一早就去了孙家,孙老爷正在招待宾客,外面忙做一团。沈希言和王嫣便直接去找了孙莲儿。   孙莲儿穿着一身的红色嫁衣,坐在梳妆台前,秀美的面容明艳动人。   沈希言一时间都没移开眼,她笑着说道:“锐均可真是好福气,娶到这么漂亮的新娘子!”   一旁的孙夫人早就红了眼睛,她感激地握着沈希言的手。她现在还记得当时孙莲儿被温兆晟蒙骗,非他不嫁的时候。   那时候的孙莲儿不吃不喝的跟家里闹,那憔悴不堪的样子,哪有现在的光彩照人。   孙夫人是真的感激沈希言,如果不是沈希言,当初她差点就要妥协了。后来她知道了温兆晟的做的事,想想还是一阵后怕。   如果孙莲儿嫁给了这样的人,那才是一辈子都毁了。   现在的孙莲儿的性子比以前还要活泼自信,她听到这话也不害羞,反而露出了一个笑容:“可不就是,等他来了,沈姐姐你可一定要告诉他。娶了我可是他的福气,一定让他好好对我!”   沈希言忍俊不禁地笑了出来,她理所当然地点了点头“那是自然。”   孙夫人没忍住笑了出来,却是瞪了她一眼:“你把盖头给我盖上,不许说话。哪有新嫁娘自己开口说话的!”   孙莲儿吐了吐舌头,乖乖地盖上了红盖头。眼前一片红色,她在等着她的如意郎君来娶她。   很快,新郎就到了。 第三百九十八章 前途堪忧   钱锐均也可以说是有备而来,因为除了秦风和陈安,五皇子和季白也跟着他来撑场面了。   钱家和孙家都没少帮沈希言,五皇子也愿意过来帮他撑场面。   季白完全是想来看看荆南的婚礼是什么样的,也许他过不了多久也需要了呢?   沈希言走出去,就看到钱锐均胸前戴着一个大红花,雄赳赳气昂昂,像一个骄傲的大公鸡。   五皇子和季白走在他的身后两侧,所到之处简直所向披靡。   钱锐均一个字都没说,完全是五皇子和季白两个人应对。两人一文一武,解决了孙家人绞尽脑汁出的难题。   王嫣气得:“他们这是作弊!”   顿了顿,王姑娘撸起袖子自己上:“我去!”   沈希言急忙跟了上去,两人挡在了钱锐均的面前。   钱锐均看着两人不怀好意的目光,不禁回过头去找五皇子和季白。   两人不约而同地避开了他的眼神,五皇子轻咳了一声:“这个,爱莫能助,你自己来吧。”   季白面不改色地说道:“我顶多不策反。”   钱锐均又可怜巴巴地看向秦风和陈安,都没等两人开口就收回了目光。   算了,指望这两位还不如他自己上,秦风和陈安看到沈希言比老鼠见到猫还乖巧。   “沈姑娘,王姑娘,不成敬意。”钱锐均讨好地掏出了两个红包。   王嫣轻哼了一声:“一个红包就想把我们打发了?这样吧,你先做一首催妆诗,我如果满意了就放你进去!”   顿了顿,她声音软软的:“而且催妆诗必须要夸我们莲儿的优点!”   催妆诗这都是提前准备好的,王嫣这是把钱锐均的退路堵死了。   所有人都盯着钱锐均,季白还凑到了五皇子的身边说道:“别看王嫣平时温温柔柔的,这一出手可就是杀招,你以后可要小心点。”   五皇子不由得瞪着他说道:“你管好自己就行!”   季白撇撇嘴,觉得他这个人真是不识好歹。   钱锐均虽然是出身商户,可是也是读过书的,小时候也是经过名师教导的,也是有几分才学的。   而且事关自己的终身大事,就算才学不行,也得上啊。   钱锐均用出了自己毕生所学,终于勉勉强强地做出了一首催妆诗。别说,做的真情实意,写的还挺好。   王嫣一脸遗憾地说道:“勉强算你过关吧。”   孙老爷满意地颌首,脸上止不住的笑意。谁不希望自己的女婿优秀卓越呢?   钱锐均一喜,沈希言便笑呵呵地说道:“嫣儿这一关你算是过了,还有我这一关呢。”   钱锐均浑身一震,头皮都开始发麻。王嫣也就是做做诗,沈希言一出马,这能要他的命。   钱锐均硬着头皮说道:“沈姑娘,你可一定要手下留情啊。”   沈希言笑呵呵地说道:“小伙子别紧张,我怎么会为难你呢?不过看你这么文弱,怎么能保护我们莲儿?这样吧,你去那做个五十个俯卧撑,看看你的身体情况。”   此言一出,所有人都笑了,沈希言一脸莫名,王嫣都红了脸颊。   沈希言转过头看到陈安无奈的眼神,她顿时明白了,这些人是想歪了。   她不禁脸色一黑,这些古代人真的是太不纯洁了,还不如她这个现代人呢!   不过钱锐均还是开始做起了俯卧撑,他一边做,沈希言一边问道:“以后赚的银子谁管啊。”   “我,我娘子管!”钱锐均一边做一边说道。   沈希言转过头吩咐:“记下来,记下来。”   “以后两口子吵架了,谁道歉啊?”沈希言又问道。   “那肯定是我道歉啊!必须是我,一定是我,绝对是我!”钱锐均态度良好。   沈希言十分满意。   五皇子神色复杂地看着沈希言,季白突然觉得自己的前途也有些堪忧。 第三百九十九章 我愿意   陈安走了过去,压低了声音说道:“差不多就行了,以后咱还要见钱老爷呢。”   沈希言一脸可惜,“那还有一个问题,不管贫穷还是富有,不管健康还是疾病,不管是年轻还是老去,你都愿意不离不弃,陪她一生吗?”   钱锐均这个问题回答的最大声,“我愿意!”   沈希言眼神里盛满了笑意,“那就让你进去吧!”   孙莲儿扶着母亲的手走了出来,虽说一般情况下都是要由家中的兄长哥哥来背着女子出嫁。   这也是有寓意的,告诉新郎,新娘娘家是有人的,不要欺负她。   不过孙家没什么人了,孙老爷本来还想请秦风帮忙,秦风武功高强,也能起得了震慑的作用。   不过孙莲儿拒绝了,她说要牵着母亲的手送她出嫁。她从小受父母庇护,从不曾因为她是女子便轻待。   她的父母就是她最大的底气,就算是嫁了人,他们也是最疼爱她的人。   孙夫人亲自送自己的女儿出嫁,一对新人拜别父母,孙夫人笑着落了泪。   沈希言在人群里看着,莫名的生出了一股羡慕的情绪。   有人走到她的身边,握住了她的手。   沈希言侧过头,是季白。   季白含笑着说道:“我们也会像他们一样幸福的。”   沈希言弯了弯唇角,重重地点了点头。   王嫣也是一脸羡慕地看着他们,五皇子看着她脸上的神色。   他有些不明白,她是忠义之后,孙莲儿不过是商户之女,她怎么会羡慕一个商户之女?   “你不用羡慕她,就算你没有父母,我也敢保证以后无人敢欺辱你。”五皇子低声说道。   王嫣回过神来,只低声货了一句:“我只是羡慕她有父母可以送她出嫁,她的夫君是她的父母亲自为她选的。”   而她没有这个机会了。   五皇子神色一凛,伸出手拍了拍她的肩膀。   王嫣回过头来,侧过头看了他一眼,“嗯,我自己选的也很好。”   五皇子怔了一下,对上了她温柔的眼,竟有几分恍惚了。   新娘上了花轿,正式的去了钱家。孙夫人捂着嘴无声地哭着,孙老爷在一边小声的安慰着她。   宾客们就又到了钱家去观礼,看拜堂。一对新人,身着大红的喜袍,怀着谦卑愉悦的心拜天地。从此他们将执手一生,相伴到老。   这是多么庄严的仪式,透着无尽的幸福。   沈希言也生出了几分向往之心,“成亲看起来好幸福的样子。”   季白侧过头,低声说道:“那你什么时候嫁我?”   沈希言有一瞬间心思动摇了,季白低声说道:“到时候我们也举办一个幸福温馨的婚礼,把他们都请过来,一起来见证祝福我们。”   顿了顿,他轻声说道:“你穿着嫁衣一定是最漂亮的。”   沈希言似乎真的预见了那一幕一样,“等我救出震哥之后,我们就成亲吧。”   季白一脸遗憾地说道:“那还要很久。”   季白已经在心里暗暗的盘算是自己的财产,沈希言要交两百万两银子才能救出赵震。   现在也就差几十万两了,他如果能把这个补上去,就能救出赵震了。   季白想到这,突然明白了一个真理,娶媳妇儿是真的要花钱啊。   “送入洞房!”随着喜娘的一声呐喊,唤回了季白的注意力。   洞房了,钱锐均的脸颊红扑扑的。他小心地搀扶着蒙着盖头孙莲儿转身回了新房里,外面已经围了不少人准备闹洞房。   刚刚陪他去迎亲的人闹的是最欢的,翻脸无情,十分没有兄弟有爱。   最喜欢玩的花样也就那么几个,秦风用长线拴着苹果,非得让两个新人一起咬一口才肯放过他们。   两个新人的脸颊都泛着红,钱锐均无奈地说道:“秦少侠,我跟你没仇吧?我可一直把你当兄弟的。”   秦风微微一笑,“亲兄弟,也要闹洞房!”   陈安上前了一步,拦住了秦风,“秦风,你不要太过分了。”   钱锐均一喜,有陈安说不定能拦住秦风,他一脸感动地说道:“陈兄,我就知道你……”   他话音未落,陈安便掏出了一颗枣子,慢条斯理地说道:“既然是新婚,当然要吃枣子,这才能早生贵子嘛!”   钱锐均:“……”   只有季白最老实,都没有上前去为难钱锐均。毕竟他眼看着也是快要成亲的人了,现在可不能太过嚣张。   一对新人被折腾了一圈儿,后来还是沈希言出来说道:“差不多就行了啊,钱老爷在外面准备了那么多好酒好菜,还堵不上你们的嘴?”   众人这才一脸意犹未尽地走了出去。   钱锐均带着伴郎团一桌一桌的去敬酒,五皇子都上了,可谓是给足了钱家的颜面。   钱广扬是知道五皇子的身份的,满面红光,皇子来参加他儿子的婚礼,这是多么大的脸面。钱锐均简直就是钱家之光!   满记的几个人都上了,帮钱锐均挡了不少的酒。把钱锐均感动的不行,拉着秦风和陈安,只叫亲兄弟。   最后秦风和陈安都喝多了,季白让人把他们俩抬上了马车送回了家。 第四百章 还能有什么出息   两个人七仰八叉的倒在马车里,都没有沈希言的地方,她干脆就不坐马车了。季白去管钱家借了一匹马,牵着马走了过来。   沈希言笑着说道:“这不是今天锐均接亲时候骑的马吗?”   季白说道:“是我给他找来的,是一匹快要退下来的战马。怎么样?是不是很威风凛凛?”   沈希言点了点头,战马高大威猛,体格壮硕,确实和普通的马不一样。   季白翻身上马,然后冲着沈希言伸出了手。她微微一笑,握住了他的手,她一用力,她便坐到了马背上。   沈希言坐在季白的身前,他的双手环绕在她的身前握着缰绳。   她靠在他的胸膛上,这让她第二次体会到了一种可以依靠的感觉。   是的,第二次,第一次是赵震去忠勇侯府为她撑腰的时候。   季白轻轻地拍了一下马屁股,马儿懒洋洋地迈开了蹄子。   季白说道:“今天看着钱锐均骑着马的时候我就想,如果去迎亲的人是我该多好。”   沈希言抿了抿唇,笑着说道:“堂堂的世子爷,如今竟想着要成亲了,还有没有点出息?”   “我连夫人都娶不到,还能有什么出息?”季白反问道。   沈希言失笑不已。   季白将下颌抵在他的肩窝,低声问道:“你到底什么时候才肯嫁我?”   沈希言想要躲开,他的一双手却紧紧地箍住了她的腰身,她难耐地动了动。   “别闹了,开车……骑马不能大闹,很危险的。”沈希言讨饶地说道。   “那你什么嫁我?”   沈希言无奈,只好说道:“我们不是说好了吗?等救出震哥,等我禀明了他,我们再成亲。”   季白的眉头轻轻地皱了起来,救出赵震这事不难,可是让赵震点头答应……   季白轻叹了一声说道:“娶媳妇儿可这难。”   “你以为呢?你没看到今天锐均被折磨成什么样了?就是要历经千辛,才会懂得珍惜嘛。”沈希言教训着说道。   季白立刻道:“我珍惜,我当然珍惜,我都多艰辛了。”   沈希言轻哼了一声:“那都是谁的错?!”   “我的错,我的错,全都是我的错。”   问,为了能成亲,季白都做过怎样的努力?   季白能带走沈希言要感谢王嫣,王嫣和五皇子眼睁睁地看着季白拉着沈希言走了。五皇子想要阻拦,却被王嫣给阻拦了。   王嫣双手张开,挡在了五皇子的面前:“殿下还是不要追上去了。”   五皇子冷笑了一声:“什么时候你也站到季白那边去了?居然帮着他拦着我?”   王嫣轻声说道:“我从来都是跟殿下站在一边的,我没有帮着世子爷。我拦着殿下,只是不想让殿下受伤。殿下如果追上去了,只会难堪而已。”   五皇子神色一凛,眼神复杂地看了她一眼。   王嫣平静地望着他,她的目光竟奇妙的平息了他的怒意。   五皇子转身就走,王嫣有些惴惴不安,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该追上去。   五皇子转过头催促道:“干什么?还不赶紧跟上来,你不回家吗?”   王嫣弯了弯唇角,急忙跟了上去。   王嫣侧过头,看着五皇子俊逸的面孔,“殿下最近很忙吧,看你都消瘦了许多。”   “你管好你自己吧,你自己胖哪去了?也不知道有没有好好吃饭。”五皇子不由得说道。   王嫣摸了摸鼻子,小声嘀咕:“这个也不怪我,我已经吃的够多了,可是怎么吃都不长肉,我又能有什么办法呢?”   五皇子不禁一噎,“那你就想办法多吃一点!”   王嫣笑弯了眸子,脆生生地应了一句。   五皇子瞥了她一眼,“怎么跟个小孩子似的?让你吃饭就这么高兴?”   王嫣勾着唇角,小声说道:“是因为你关心我才高兴的呀。”   五皇子不由得一噎,瞪了她一眼。   王嫣却有些惊奇地瞪大了眼睛:“殿下,殿下你是害羞了吗?你,你脸红了呢。”   五皇子显然对如此顽皮的王嫣适应不良,他绷着脸说道:“你看错了,什么害羞,没有的事!”   王嫣连连点头,“对,都是我看错了。殿下英明神武,怎么可能会害羞呢?什么脸红啊、不好意思,都跟殿下没有关系!”   她绷着小脸,一脸严肃的表情,却怎么看都觉得有些滑稽。   五皇子皱起了眉头:“你能不能别说了!”   他表情严肃,语气却没什么威慑力。王嫣不由得抿唇偷笑,这样的殿下还真的不太一样呢。   五皇子则是有些懊恼,他从来没有想过自己在王嫣面前是这样的笨拙。   五皇子送王嫣回了家,到了家门口,王嫣乖巧地说道:“多谢殿下送我回来。”   五皇子绷着脸,淡淡地说了一句:“不过是顺路罢了,你不要多想。”   王嫣却是一脸狐疑的表情,不解地问道:“多想?多想什么?殿下为什么要怕我多想?殿下以为我会想什么?”   五皇子对上她不解的目光,转身而逃,那背影怎么看都有些仓皇。   王嫣忍不住噗嗤地一声笑了出来,五皇子居然如此笨拙可爱,她以前都不知道呢。 第四百零一章 第一批茶叶终于制成   “哎哟哟,好甜蜜哟,真是羡慕死人了。”门后传来沈希言夸张的声音。   这下轮到王嫣脸红了,她局促地望着沈希言说道:“姐,姐姐?你怎么在这里?你刚才都听到了?”   沈希言不要脸的偷听,一点都没觉得不好意思,大大方方地点了点头:“我还不知道我们家嫣儿这么胆大,居然会打趣五皇子了。刚刚五皇子那是落荒而逃吧?我妹妹可真是不简单。”   王嫣小声地说道:“你跟世子爷不也一样,还共乘一骑呢。明天早上如果安哥知道了这事,指不定多懊恼呢。”   沈希言的表情一顿,望着她认真地说道:“嫣儿,打个商量,今天晚上的事就不要告诉安哥了好不?”   王嫣一本正经地跟她讲条件,“那姐姐可不能再欺负人了!”   沈希言有些心虚的摸了摸鼻子,她什么时候欺负人了?她觉得自己都是在关心她来着。   可是对上小姑娘严肃的眼神,她只好点了点头:“好好好,我不欺负你。”   王嫣顿时满足地笑了起来,她上前挽住了沈希言的手臂,娇声说道:“那姐姐,我今天要跟你一起睡。”   “你刚刚还威胁了我,现在还想要占我便宜?王姑娘,你是不是太过分了点?”沈希言忍不住说道。   “不管啦,我就要和你一起睡!”   两个姑娘手拉着手走远了,她们相依相伴应该能睡个好觉、做个好梦。   只是隔壁的两个孤单影只的男人只怕是没有这么好的运气了。   钱锐均只过了三天幸福的新婚生活就被沈希言抓了壮丁,他只来得及陪着孙莲儿回个门,吃过午饭就和孙莲儿一起直奔了青柳村。   因为第一批的忠义茶已经制好了,打算要运到上京了。   沈希言十分重视这次去上京的事,她是打算亲自去一趟的。   不过陈安并不想让她来回奔波,这次沈希言说不卖茶,可是忠义茶也不是白拿的。   她打算用这些忠义茶当作敲门砖,为明年的御品大选做准备。   陈安不想让她去,毕竟她是个姑娘家。这次要接触到的都是上京里的勋贵,如果沈希言以后会嫁给季白,那么她就不能过多的抛头露面。这以后都会成为忠勇侯夫人挑剔她的理由。   沈希言也没有坚持,毕竟她是很信任陈安的能力的,陈安办事她当然放心。   钱锐均想跟着一起去,他以前只跟钱广扬一起去过上京。到了上京,钱广扬一直都是很谨小慎微的,也并没有多做停留。他有一个预感,这次去上京一定会有很大的收获。   只是他有点顾虑的是孙莲儿,他们两人才刚成亲第三天,他这次去上京一定要走一段时间,他对孙莲儿有些愧疚。   孙莲儿此时在跟沈希言说话。   成为了钱家少夫人的孙莲儿除了比以前多了几分风韵之外,好像没什么特别。   已久保持着她当姑娘时的率真直爽,由此就能看出来她在钱家的生活是十分顺心的。   沈希言有些诧异:“你这少奶奶当的也未免太悠闲了?你公公婆婆也肯让你出来乱跑?”   孙莲儿笑着说道:“是夫君说让我来的,我婆婆好像有点不高兴。不过我公公点头了,他说我钱家的儿媳妇也不用拘泥于后院儿。我们家我公公是一言堂,他都这么说了,我婆婆就没有意见了。”   王嫣不由得羡慕地说道:“莲儿,你这是嫁对人了。”   孙莲儿不禁露出了一个甜蜜的笑容来。   王嫣凑到沈希言的身边小声地说道:“成亲好像很好的样子,姐姐,你也不要让世子爷等太久了嘛。”   沈希言瞥了她一眼,“你这开口闭口的都是成亲,是不是你自己等不及了?”   王嫣顿时闭上了嘴。   “这就是忠义茶,味道好像和以前不太一样?”孙莲儿捧着一小把的茶叶闻着问道。   沈希言笑着点了点头:“当然跟以前不一样了,这是按照特殊的方法炒制而成的。”   经过青柳村村民的努力,茶叶工坊已经建成了。沈希言给所有人都配备了工作服,保证无尘作业。   她还根据现代流水线的模式,分工明确,茶叶工坊已经开始有条不紊的进行下去了。   孙莲儿点了点头:“味道确实更好了。”   毕竟是要给皇上喝的茶叶。   沈希言看向王嫣说道:“你这次要不要回上京看看你大哥?”   王嫣迟疑了一下,摇了摇头:“我不回去了,我留下来帮姐姐吧。安哥这次要回上京,姐姐一定忙不过来。”   孙莲儿诧异地说道:“这才运茶去上京,沈姐姐不回去吗?”   沈希言笑着摇头,“我这次不会去,安哥和秦风回去。”   孙莲儿便有些迟疑地说道:“沈姐姐,那能不能让我家夫君跟着陈公子一起去上京呀?我想陈公子也需要个帮忙打下手的人,我夫君可以的。”   她的话音过落,陈安和钱锐均便一起走了进来。 第四百零二章 成亲可真好   钱锐均嗫嚅着没敢开口,陈安便说道:“锐均想跟我一起去上京,担心你不同意呢。”   孙莲儿愣了一下,转过头就发现钱锐均不敢看她的眼神。   沈希言失笑着说道:“要不人家怎么是夫妻呢?看看这默契的。刚刚莲儿也在跟我说,希望能让锐均跟着你一起去上京呢。”   钱锐均也愣住了,一脸感动地看向孙莲儿,“莲儿,你,你不怪我刚成亲就不能陪你?”   孙莲儿柔柔地说道:“男子汉志在四方,我相信我的夫君是一个有大志向的人,我怎么会拦着你呢?”   顿了顿,她望着他,“你放心家里,我会照顾好爹娘的。我,我等你回来。”   “莲儿!”钱锐均一脸感动地握住了孙莲儿的手。   沈希言摇了摇头,直接拉着另外两个单身狗一起走出来,不想留下来被虐。   三人出了门,沈希言便叹息了一声:“看起来成亲可真好。”   王嫣和陈安都没说话,两人都是一脸羡慕到失神的表情。   沈希言看向了陈安,笑着说道:“安哥,你这次回上京也可以多注意一点,看看有没有好姑娘。你看连秦风都能找到明月,总不能就留你一个人形单影只呀。”   陈安顿时回过神来,表情僵硬地说道:“我,我不急,还没想过成亲的事。”   沈希言不甚在意地说道:“早晚都要想的嘛,男人成家立业本来就是正常的啊。”   顿了顿,她一脸向往地说道:“一定要秀外慧中,温柔贤淑的女子来做我嫂子。你看看,莲儿和锐均他们都甜蜜啊。”   “还没救出震哥呢,等救出震哥再说吧。震哥是兄长,他还没有成亲呢。”陈安干巴巴地说道。   “哎哟,那还不是几个月的事。你也可以先寻找目标嘛,好姑娘可不等人,我想震哥也是会理解的。”   沈希言坚持不懈地说道:“也不一定非要找上京的姑娘,荆南的姑娘也行啊,毕竟以后我们都要待在这里,我明天就让人去打听打听!”   “不行!”陈安突然激动地喊道。   沈希言吓了一跳,陈安克制地说道:“现在我们铺子还在发展中,等满记发展稳定一点之后再说吧。”   顿了顿,他沉声说道:“我去看看秦风那边准备的怎么样了。”   陈安说完转身便走了,颇有些落荒而逃的意味。   沈希言叹了一口气,然后说道:“我们满记几个人啊,真是有一个算一个,都是老大难。我也就纳闷了,安哥人品才学样样都不差,怎么就没有心仪的姑娘呢。”   王嫣神色复杂地看了沈希言一眼,说实话,她从心底里同情陈安。   她和陈安虽然都一样,喜欢的人都不喜欢自己。可是她比陈安幸福一点,那就是五皇子发现了她的心意。   这至少说明她的付出和情意并没有白费,五皇子感受到了。   虽然他并没有接受她的感情,但是他认可了并且感受到了她的用心。   而陈安却可怜了许多,该做的事情他都做了,他对沈希言真的是无微不至。   连她这个姑娘家都做不到陈安那么细致,可是沈希言却把他的付出和照顾当成了兄妹之情。   他付出再多的感情,她都没办法接收和理解,反而她还一门心思为他牵红线。   “姐姐,也许他是有苦衷呢。”王嫣别有深意地说道:“我看安哥这么抗拒,肯定是有自己的原因。”   沈希言不解地问道:“什么原因?”   顿了顿,她来了兴趣问道:“难道他跟你提过?”   王嫣烦恼地皱起了眉头,她就不明白,她姐姐这么聪慧睿智,怎么对感情的事如此迟钝。   “你难道就没想过安哥已经有了心上人吗?”王嫣忍不住说道。   大概是同病相怜的原因,王嫣很是同情陈安,不由得为他说了一句话。   沈希言满脸震惊:“心上人?”   她拧起了眉头,满脸的严肃,顿了顿,她点了点头:“那一定是他以前老家时候认识的人了!”   王嫣:“……”   王嫣轻叹了一口气,用一种关爱的眼神看着沈希言。   沈希言觉得王嫣的眼神不对,却又说不出哪里不对来。不过机智如她,立刻就意识到自己的问题有问题,所以她并没有再问下去。 第四百零三章 对她好   陈安和钱锐均很快就准备出发了,五皇子和季白一人写了一封信交给了陈安,好方便他在上京行事。   五皇子还说道:“我给希言的令牌你也可以带上,说不定能帮上忙。”   之前沈希言出发来荆南的时候,五皇子给了沈希言一块令牌,以备不时之需。不过沈希言从来没有用上过,有什么事都自己解决了。   陈安点了点头:“希言已经给我带上了。”   沈希言自己从来没有用过令牌,她把令牌咋就交给了五皇子。上京遍地勋贵,还是要小心一点的。   五皇子眼神有些惊喜,沈希言肯借他的势,在他看来是没有把他当外人的意思。   五皇子便温声说道:“你尽管放手去做,我五皇子的名头在上京还是能压几分阵的。我们不仗势欺人,但满记也不是没有人撑腰的。”   季白跟着点了点头:“殿下说的对,我已经写信回去,如果有不方便的时候,让忠勇侯府的人全力配合你。”   顿了顿,他继续说道:“这些都是我自己培养的亲信,是只听命于我的。”   陈安笑着说道:“没想到我们满记单打独斗了这么多年,现在居然也是有了靠山了。”   以前满记被人陷害,不就是因为满记朝中无人,没有根基,可以任人宰割吗?   现在他们终于不是可以被随便对待的了。   沈希言正色地望着陈安说道:“安哥,一路顺风,多多保重。”   陈安缓去脸上的笑容,深邃的目光落在她的脸上,轻轻地点了点头:“你放心。”   他说的这三个字有一些莫名的意味,沈希言来不及分辨,陈安便已经转身离开了。   陈安带着车队人马出发了,这次的马车里只有陈安和钱锐均。陈安一上车就泡了一杯茶,放到了钱锐均的面前。   钱锐均都惊恐了,虽然他跟陈安已经很熟了,可是陈安向来心高气傲,除了沈希言之外,眼里就没别人了。   这亲自给他倒茶这事,他简直受宠若惊了。   陈安转过头看到钱锐均,他的动作也是一顿,然后若无其事地放下了茶杯。   钱锐均顿时就明白了,“陈公子是把我当成姑娘了吧?”   陈安也没有否认,微微涩然地说道:“习惯了,以前都是她跟我坐马车的。她那个人,从小就没吃过什么苦,都是为了满记的事才要四处奔波的。她向来娇气,一坐车就头晕恶心,只有喝这种青草茶才能舒服一些。”   钱锐均望着那杯青草茶,顿时就明白了些。   “陈公子,你对姑娘……”钱锐均神色复杂地问道。   陈安轻轻地笑了笑,却是有些涩然,“你们都发现了?可为什么她就发现不了呢?”   钱锐均沉默了下去,他是成亲之后才对男女之情有了更确切的感受。   钱锐均不解地问道:“我不懂,既然这样,陈公子为何还要将姑娘留在荆南,让她给世子爷在一起。”   陈安淡淡地说道:“她以后是要嫁入侯府的,不能总是抛头露面。”   钱锐均立刻就明白了,陈安真的是一门心思的为沈希言着想啊。   可是他又想到沈希言跟季白之间的样子,沈希言望着季白的眼神仿佛会发光一样。   她看到季白的时候也会忍不住露出笑容,那样的神色,他以前或许并不在意。可当他和莲儿成亲之后就明白了,那是因为情之所钟。   沈希言和季白之间的感情已经容不下别人了,陈安这注定是一场没有结果的单恋。   这一点他都想明白,他相信陈安一定更能想明白。可是他依旧在对沈希言好,无怨无悔的为她付出。   “你就没想过说出自己的心意吗?”钱锐均忍不住说道:“你为了她做了那么多,总该让她知道。”   陈安握着那杯青草茶,淡淡地说道:“我既然决定做她的哥哥,我就不能后悔。她现在已经有了世子爷,我又何必再增添她的烦恼呢?   有些事,现在说出来只能是麻烦,没有任何益处。我不做这样的事,我绝不成为她烦恼。”   他以前或许还有机会,可是当时他没有说出口,而是选择做了她的哥哥。现在她重新爱上了季白,他就已经没有机会了。   陈安声音清冷地说道:“是我选择了做哥哥,那我也要做好这个角色,就当一辈子的哥哥吧。”   说起来这事还是秦风点醒他的,如果他要做哥哥,就要整理好自己的感情。不要再这样摇摆不定,最后只会让沈希言为难。   好在,做哥哥也是能对她好的。他现在只庆幸,她并不懂他的心意,她还会心无旁贷,没有任何芥蒂地面对他。   钱锐均没有再说话,他只是觉得有些心疼,心疼陈安的付出和隐忍。   沈希言并不知道这些事,她也很忙。她要去别的村子看路的修建情况,还有君子茶和忠君茶的茶苗也到了,很快就分发到了百姓的手中。   也就是说,第一批君子茶和忠君茶终于要开始种植了。   几个村子是一起种植的,就是为了赶种植周期。签约的五个加盟商,现在还正在修缮铺子,等铺子修好了,就要开始卖茶了。   沈希言都忍不住心急了,恨不得所有的茶叶都一次性长好。   终于第一批茶苗都种上了,沈希言也松了一口气,然后开始盯着满记铺子修缮的事。 第四百零四章 后院起火?   钱广扬也要修铺子,两家的铺子就住隔壁,便一起动工了。   本来钱家的铺子都是修好的,结果钱广扬决定全部推翻,按照沈希言的标准来,财大气粗的一点都不心疼。   除了钱家之外,孙老爷也是加盟商。他给孙莲儿陪嫁的铺子便是打算卖君子茶的,两家一个在城南一个在城北,瓜分了整个青柳县。   满记隔壁的那个铺子是孙莲儿在盯着修缮的事情。   孙莲儿没事就跑去找沈希言说话,“我公公和我爹都让我来找你说,这以后荆南可不能再有加盟商了,就我们两家就够了!”   沈希言笑着说道:“哇,难怪你们能做亲家,这胃口都大的很。两家就想吃下整个荆南的市场。”   孙莲儿正色地说道:“我公公和我爹都说了,这生意以后是交给我和夫君的。我们肯定能做的好,沈姐姐,你不要担心我们会砸了满记的招牌。你交给我们,又有什么不放心?这不就是你一直说的双赢吗?”   沈希言没说话,明月听完却是忍不住地点头。   “你看,明月姑娘也觉得我说的有道理。”孙莲儿立刻说道。   明月顿时不敢点头了,沈希言突然有些怀念陈安了。   沈希言想了想,冷静地说道:“莲儿,我是不赞成你们两家独自占领整个荆南市场的。以后时间长了,你们没有竞争,会冒出许多问题。   你或许会觉得我这么说是在找理由,可是我是真的这么认为。一个健康的市场,是不能有垄断的。”   孙莲儿愣了愣,她没想到沈希言会拒绝,她开口的时候本来以为可以十拿九稳的。   毕竟钱家和孙家都是十分支持沈希言,关系也都很好,彼此也都了解,她以为沈希言会新人他们的。   “沈姐姐……”孙莲儿不由得喃喃地唤道。   沈希言又道:“关于每个地区的加盟商满记都有规定,不同地区都有数量的规定。荆南原本按照我和陈安的想法是要发展十家的加盟商。这样吧,我将整个荆南的加盟商控制在十家。”   顿了顿,她继续说道:“这样吧,我答应你们,青柳县只有你们两家。”   荆南这么大的地方,十家的加盟商其实已经不多了。因为荆南就算忠义茶的发源地,家家户户可能都有茶叶,买的人并不会太多,这个数量已经足够了。   其实按照沈希言的想法,就连青柳县最好再多一家加盟商。   或者是让钱家和孙家两家分开,否则两家的生意放在一起,时间长了总会难免有矛盾。   孙莲儿神色凝重地点了点头,这件事太严重了,已经不是她能做决定了。   “我回去会转告我爹和我公公,沈姐姐,为难你了。”孙莲儿柔声说道。   成亲之后的孙莲儿多了几分以前没有的柔和。   沈希言笑着点了点头。   孙莲儿回去之后,将这件事跟钱广扬说了。   钱广扬凝眉不语,钱夫人便不满地说道:“这个沈希言真是过河拆桥,她来荆南之后,我们家帮了她多少?如今眼看着要起来了,就翻脸不认人了。老爷,您当初真是帮错了人。”   “糊涂!妇人之见!”钱广扬怒斥说道:“沈姑娘翻脸不认人,还让人带着你儿子去上京?你以为和沈姑娘打交道的都是什么人?   那全都是上京的勋贵,忠义茶以后是要给皇上喝的!   那接触的人都得是极尊贵的!人家愿意把自己的人脉介绍给你儿子认识,你还在这说三道四!”   钱夫人是个以夫为天的女子,被他这么一质问,脸色讪讪的不敢说话了。   钱广扬当初就看上钱夫人这个性子,不管他说什么她都顺从。   既然她是一个盲目顺从的女子,他就不能挑剔她见识浅薄。   钱广扬看向了孙莲儿,正色地说道:“锐均媳妇儿,等锐均回来,如果他对这见识也有偏见,你也要多劝劝他,切莫钻了牛角尖。沈姑娘这么做是为了我们以后长久发展好,你们可不能因小失大。”   孙莲儿正色地点了点头:“我明白的,父亲。”   顿了顿,她又说道:“夫君也不会怪罪沈姐姐的,我想他应该会明白的。”   钱广扬笑了笑,儿媳知道维护夫君,这就很好了。   “明日我去一趟你娘家,见见你父亲,也免得让他心生埋怨。”钱广扬跟着说道。   孙莲儿连连点头,“我爹总是说,您做生意有眼光有气度,最会做生意了。您如果去劝他,他一定会听的。”   钱广扬听完不禁哈哈大笑。   钱广扬也去见了孙老爷,两人的意见达成了一致,也觉得这么做没错。   而且两人还达成了一个默契,一家卖君子茶,一家卖忠君茶,彼此也不算竞争对手。   沈希言后来听说了这件事,不禁对两个老头的胸襟钦佩不已。她打算请两人吃顿饭,孙莲儿让人带话过来。   钱广扬说了:“我一定要个沈姑娘好好的喝几杯。”   沈希言不禁头大,钱广扬这个人什么都好,就是爱喝酒。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就差点把陈安给喝趴下了。   那么问题来了,陈安不在。   季白得到消息,直接赶到了满记去英雄救美。   沈希言看到他很是意外,“你怎么来了?”   季白平静地说道:“听说你要情钱广扬吃饭?他这个人挺喜欢喝酒的。”   沈希言顿时就明白了,她失笑不已,这是要陪她去应酬呢。 第四百零五章 让他们后悔去吧   季白低声说道:“我听说以前季白为了帮你挡酒,喝到不省人事,还吐了血。”   顿了顿,他有些低落地说道:“我却从来没有这么照顾过你,我也想为你做点什么。”   季白是真的感激陈安,他真的为沈希言做了许多。可是,他也一样嫉妒。   陈安为沈希言做过的事,都在她心里留下了重重的痕迹。即使那与爱情无关,却依旧深刻浓烈。   他弥补不了那些错过的时间,但他以后不会再错过。   沈希言带着季白去跟钱广扬和孙老爷吃饭,季白当即举起酒杯就敬了钱广扬一杯。   钱广扬这酒喝的是如坐针毡,嗜酒如命的一个人,现在却不敢端起酒杯。   没能替沈希言喝酒喝到晕厥吐血,季白十分遗憾。   沈希言:“??”   一转眼,四个月的时间过去了。   四个月的时间足以让满记名扬大干。   陈安到了上京之后,五皇子给皇上送的忠义茶也送进了宫里。   上京的勋贵也都知道陈安带着忠义茶进京了,立刻就找上门来。   陈安以忠义茶当作敲门砖,在上京四处活动,为了明年的御用贡品做好了准备。   不过只有最尊贵的勋贵们才能喝到忠义茶,一般的勋贵是弄不到这个东西的。   就在这个时候,有两家铺子在上京悄悄地开张了。这铺子没什么起眼,不过却直接打出了忠义茶的名头来。   想知道忠义茶的味道吗?最低廉的价格,忠义茶相思的口感,尽在君子茶!   整个上京谁不知道忠义茶?可是那是连勋贵都弄不到的东西,现在有一个跟忠义茶类似的茶叶,百姓们都好奇了,这到底得是个什么味道?   不过也有人觉得,这茶叶一定很贵吧?有的人甚至都不敢进门去问价。   可是铺子直接在门口摆了一个小木板,上面写明了君子茶的价格。   一两银子一斤,一吊钱就能买上一两。这价格也不算昂贵,一般的人家也是喝得起的。   于是整个铺子就被涌进来的客人们所挤满了。   卖忠君茶的铺子也是相同的场景,如果较真说起来,这忠君茶比君子茶还要火爆一点。   忠君茶直接打出了忠义茶平替,号称和忠义茶口感最接近的茶叶。   虽然价格稍微贵了一点,不过这可是跟忠义茶口感一样呀。   御用贡品在老百姓眼里都是高不可及的存在,如今能有一个机会可以尝到相似的东西,这对许多人来说也都是求之不得的。   一些家庭殷实的人家也不差这点银子,所以买忠君茶的人比买忠义茶的人更多。   这其中还有一个怪相,就是上京里弄不到忠义茶的勋贵们都去买忠君茶了。   而且还对外放话,皇上是君,他们是臣,无福享受皇上喝的东西。不过他们忠君爱国的心却是天地可鉴的。   李大兴开的两家铺子,短短半个月就卖出了三万多两银子的营业额。他真是要哭死了。   “快快快,给沈姑娘写信,问问下一批货什么时候送到。还有,明天开始茶叶限量销售。”李大兴在铺子里忙的团团转,一边吩咐道。   有活计就问道:“东家,我们的茶叶卖的这么好,何不涨价?价高者得,我们也能多赚一点。”   李大兴瞪了他一眼,“出什么馊主意?沈姑娘规定的价格你也敢改?我告诉你们,有一个算一个,这茶叶的价格不能涨!再多人买,沈姑娘不说调价,就不能调!都给我老老实实的卖!”   那活计被骂了,有些委屈的应了一声。心里觉得奇怪,东家干嘛这么怕那个沈姑娘?   李大兴不是怕,那是尊敬。能让他赚银子的人,他恨不得把沈希言给供起来。   如今想想,那几万两银子的加盟费还贵吗?   他短短半个月的营业额就是三万多两银子了!   虽然这个数字没有扣除成本,但按照这个趋势,他赚回加盟费等等成本的日子简直是指日可待!   而且,这是一个长久的生意。依忠义茶火热的程度,他这生意不可能差得了。   要知道,忠义茶现在还没成为贡品呢,就已经这么备受追捧了。   明年的贡品大选,这忠义茶妥妥会选上贡品,这声音只会越来越好!   太值得了!真的是太值得了!这加盟费花的真的是太值得了!李大兴不由得挺起了胸膛,一脸的骄傲。   他眼光怎么就那么好?怎么就那么有魄力?当日的那个情况下,就下定决心要加盟。   李大兴更明白一点,他的生意之所以这么火爆,是因为整个上京只有他一家卖君子茶和忠君茶的。   因为五皇子这次正大光明的让人把忠义茶送进了宫,干正帝也收下了,所以关注忠义茶的人很多。   以前是买不到,很多人都没喝过,现在有了代替品,很多人都想来尝尝鲜。可是整个上京就这么一家铺子卖,这生意能不好吗?   李大兴太感谢当初觉得沈希言是骗银子的那些人了,他可太高兴了。让他们后悔去吧!   就算这些人后悔了,他也不怕。他已经选好了上京最好的地段,这附近就不能再有加盟商了。   其他人晚了一步,就只能选择别的地方,对他生意的影响也不会太大。   李大兴不禁感叹,沈希言真的是太未雨绸缪,将一切都考虑清楚了。也是为他们这些加盟商的利益考量。   李大兴得意不已,谁让那些人当初没眼光呢。 第四百零六章 前仆后继送银子   荆南的满记铺子里,沈希言被来加盟的茶商围的水泄不通。   这其中就有不少之前见过的熟面孔,他们这次都是为了加盟忠义茶的。   “沈姑娘,我已经选好了铺子,大小面积都是严格遵照加盟协议里写的。银子我也都带来了,你就让我加盟了吧!”有人满口苦涩地说道。   石锐就是参加过上次加盟会的人,当时他跟别人一样,都认为沈希言是想银子想疯了,才会想出这么个法子来。   卖她的茶叶还要给她银子?自古也没有这个道理,他当时看到李大兴交了银子还笑话他是傻子,这么明目张胆骗银子的手段他也信。   可是一转眼,他就后悔成了傻子。   他也是上京的,他是眼睁睁地看着李大兴的铺子是怎么赚银子的。   那根本就不叫卖东西,那根本就是在给他送银子!   从早到晚,那铺子里的客人就没断过。排队买茶叶的队伍都排出老长了,旁边店铺的门都被挡了。   他站在自己铺子门口,羡慕的心都酸了。明明当初他也有这样的机会!   而且那个时候加盟费还是半价,现在不用想也知道,没有这好事了。   他得出全额的加盟费,可就算是这样,他第二天还是离开了上京直奔荆南。   这次,天王老子来了,也不能阻挡他加盟!   “你一边去,我先来的。谁不是为了加盟来的?我也带了银子了,沈姑娘,我来的可比他早多了!”旁边有个大叔顿时对石锐怒目而视。   两人对视了一眼,突然也不吵了,反而沉默了下来。是个熟面孔,上次加盟会的时候见过的。   这就有些尴尬了,不过该加盟还是要加盟的。   此时旁边有人懊恼地说道:“嗨,我听说现在加盟的条件变了。除了加盟费之外,还要一次性交五万两银子的货款,先给银子后拿货。”   顿了顿,他的声音里都是懊悔:“我真是有毛病,上次加盟费我也来了,我还说人家李大兴傻。我才是那个真正的傻子!眼前摆着银子都赚不着!”   没错,沈希言提高了加盟条件。先给钱后拿货这个条件,在许多人看来和加盟费一样,都是匪夷所思。   现在市场上大部分的情况都是先拿货后赊账,就算是这样,还有的是人上赶着希望别人来赊自己的账呢。先给银子后给货,这听都没听过。   可是沈希言就敢提,就敢这么要求。而偏偏他们还要来做这个生意,还不得不遵从沈希言的规则。   满记对面的茶楼里,王嫣和孙莲儿看着外面的人群一边喝茶。   孙莲儿不得不感叹地说道:“还好我们加入的早,看看他们多可怜呀。”   “可不是,现在要捧着银子来给姐姐。”王嫣得意地说道:“这些人才不傻呢,他们可都精明着呢。就算姐姐出的条件很苛刻,但他们知道这是稳赚不赔的生意,是没有任何风险的,所以才会这么前仆后继。”   孙莲儿点了点头,赞许地看了王嫣一眼:“王姑娘说的不错,确实如此。他们可都不傻……”   顿了顿,她笑着说道:“这些人来青柳县之后,我们铺子里的茶叶都卖的更好了。都是买不到茶叶的人,只能来我们铺子里买。”   这几天两家铺子可是赚了不少的银子,钱广扬和孙老爷笑的合不拢嘴。   他们就没见过这么好做的生意,根本没有任何风险,这银子就赚到手了。   孙莲儿看向王嫣,“对了,陈公子什么时候回来?是不是该准备明年的大选了?”   王嫣点了点头:“安哥写信回来,说也就这两天就到了。姐姐已经跟两位师傅在准备明年的茶苗,准备送最好的忠义茶进宫。这不,就因为忙着这事,连这些加盟商都顾不上了。”   孙莲儿轻哼了一声:“天底下哪有这么好的事情?看到万无一失再来出银子?就该让他们吃些苦头才是。沈姐姐想的那个预付货款的办法可真是太好了!”   王嫣笑了笑,孙莲儿不知道内情,但是她知道。沈希言这是为了尽快回笼资金,然后去救赵震。   沈希言这也是没办法,因为现在种茶叶的村子还不够多,下一批的茶叶还需要一段时间,这茶叶已经有些供应不上了。   所以沈希言不打算一下就招太多的供应商,可是她又急需银子。   她这才想出了这个预付货款的办法来,一来是为了快速回笼资金,二来也是想要控制一下加盟商的数量。   可是沈希言没想到,她都开出这么无理的要求了,来加盟的人还是很多。   “这都是甜蜜的负担啊。”沈希言从外面走了过来,慢条斯理地说道。   “姐姐!”王嫣惊喜地唤道:“你怎么来了?不是在田里吗?”   陈安含笑着说道:“哪啊,这些人都追到茶田去了,我们就回来了。”   王嫣一阵无语,这都是图什么呢?   孙莲儿看着三人都是一脸烦恼的样子,忍不住说道:“这说明我们的生意做的好,银子赚的多。怎么看你们这个表情,倒是满脸烦恼的样子呢?”   三人对视了一眼,也觉得他们好像有点过分了。   沈希言笑着说道:“莲儿说的有道理,倒是这么回事。安哥,你去挑选几个加盟吧。把银子凑齐,把震哥先救出来再说。”   陈安精神一震,立刻点了点头,直接转身下了楼。   现在没有什么比救赵震更重要,他们已经等了太久,再也不能等下去了。 第四百零七章 越来越好   孙莲儿更是一阵无语,她从来没想过生意还能这么做。缺银子了,出去找几个加盟商让他们出点银子吧。这轻描淡写的语气,就好像银子是白来的一样。   其实不止孙莲儿,就连陈安也有这种感受。外面的人都是在排着队给他送银子的,遥想当初沈希言跟苏人杰商量出了两百万两银子的赎金时。   他觉得这根本不可能完成的任务,可是一转眼,这银子就已经送到了他的面前。   这次随便的选几个人,就能凑够银子救赵震,如此的轻而易举。可是陈安知道,这一点都不简单。   眼前的大好局面,都是沈希言一步一步地打拼出来的。   他们一开始面临的困难是资金不足,所以沈希言带他们去暹罗。   路途遥远,但利润也是很高昂的。刚到暹罗的是,就跟蒋四爷斗智斗勇。   那可真不算容易,现在想想闯那三关,都觉得恍如隔世一般。   后来沈希言又去勇闯塔帕军寨,沈希言也因此成为了安州商会的会长。   再后来,沈希言遇见了世子爷和五殿下,他们知道了真正陷害赵震的人是皇后。沈希言要为赵震报仇,还有心思帮忙守住宁远城。   一件件,一局险象环生也不为过。可是他们都走过来了,现在忠义茶的形势一片大好,他们终于苦尽甘来。   未来的一切都会越来越好。   陈安这次只选了十家加盟商。没办法,实在是茶叶不够用。   为了这件事,沈希言又去找了五皇子一趟,让他以朝廷的名义游说百姓们开始种茶。   五皇子笑着说道:“现在哪用得着朝廷下令?百姓们可都等着呢,就等着你的茶苗呢。”   顿了顿,他继续说道:“这几天你们那个加盟商可火爆了,都有人把路子走到我这了,说是希望你能通融通融。”   沈希言哭笑不得:“这,这怎么好?居然找到殿下这了。”   “是啊,不过我没答应。我说了,你的事我可管不了,让他们自己去找你去。”五皇子笑着说道。   沈希言嘀咕:“难怪这几天围追堵截我的人这么多,原来都是听了你的话。”   “你说什么?”五皇子问道。   沈希言连忙说道:“没什么。殿下,现在忠义茶的形式一片大好。我现在不敢收太多的加盟商,就是因为茶叶不够用。   我当日跟殿下提出的脱贫计划,我觉得现在已经是时候了。几个村子的反响都很好,应该可以大规模的推广一下了。”   顿了顿,她继续说道:“殿下,如果想大规模推广,这银子可就不够了,肯定要请朝廷的帮忙。”   五皇子神色凝重,他其实是不太想找朝廷要银子的。因为到时候这事根本就不好说。   五皇子是想把荆南的脱贫计划当成自己的功绩,可如果要了朝廷的银子,那这功劳怎么算?   别人会说,要管朝廷要银子,换了他们也行。   这是五皇子不愿意看到的情况,所以之前再没银子,五皇子也没跟干正帝开口要银子。   沈希言明白五皇子的顾虑,她正色地说道:“殿下,这银子是必须要朝廷出的。现在是荆南发展最关键的时候,必须要朝廷的支持。   慢一天,荆南的百姓就要受一天的穷。现在君子茶和忠君茶的市场已经打开了,必须要乘胜追击啊。这是现成的银子,不赚真的太可惜了。”   五皇子神吸了一口气,他神色凝重地点了点头:“你说的不错,我的目的是为了改变荆南百姓的生活。我不能为了我的功绩而耽误了百姓们赚银子,他们等这个机会太久了。”   顿了顿,他严肃地说道:“我今天就写折子,让人快马加鞭的送到上京去。”   五皇子想了想,又说道:“如果父皇不给我拨银子,我就去找我母妃,让我外祖家出银子。”   五皇子的外祖家也是他的一大助力呢。   沈希言眼神闪了闪,“这个,就算了吧。上次殿下大义灭亲,就别麻烦他老人家了。”   上次五皇子因为王明远的事,可是来了一次大义灭亲的。 第四百零八章 男人的志向   沈希言笑着说道:“殿下一心为了荆南的百姓着想,如此爱民之心,我总不能让殿下吃亏才是。”   顿了顿,她正色地说道:“殿下,我们这次不是要朝廷拨款,而是管朝廷借款的。”   五皇子愣了一下,“借钱?”   沈希言点了点头,理所当然地说道:“殿下,现在的荆南可跟以前不一样了。老百姓都富裕了起来,朝廷之前答应减免赋税可是还是有用的。”   “是有用,可是我也不能因此就跟百姓收税啊。”五皇子说道。   沈希言笑着说道:“殿下,您忘了?当初可是朝廷借银子给青柳村的百姓,然后等青柳村的百姓卖了茶叶再还的。   我们可以稍微收一点点的利息,反正到时候百姓卖了茶叶也能还的上,我想百姓们也不会在乎这点利息钱的。”   顿了顿,她又说道:“今年来荆南开铺子的商户也多了,殿下又能收到一笔税钱。这些银子加起来,去还朝廷的债已经绰绰有余了。”   沈希言跟着说道:“我们现在只是需要一笔资金盘活整个市场而已,我们从朝廷借出个一二百万,反正银子放在国库也是放着。到时候我们连本带利的还回去,别人就算有意见也说不出什么来。”   五皇子不禁点了点头,借银子不怕,我们有本事还啊。谁还敢来说三道四。   五皇子却是挑了挑眉头:“商户交赋税,你们满记可也是大头。老百姓的茶叶最后也都是由你们满记收走的,这分明都是在赚你满记的银子。”   沈希言叹了一口气,幽幽地说道:“可不是吗?而且啊,您从国库借出的银子,十有八九也是我交的。”   她这次打算亲自去上京一趟,交了银子接赵震出狱。这次她要交七十万两的银子,如果五皇子要管干正帝借钱,她这七十万两估计就直接进了五皇子的腰包了。   她可是亏大了,她的银子给干正帝,干正帝借给五皇子,五皇子再借给老百姓买茶苗,老百姓种好了茶苗再卖给她。   最后她还要给朝廷交赋税,怎么看这都是再赚她一个人的银子。   五皇子失笑不已,他压低了声音:“好了,我不会让你吃亏就是了。”   沈希言顿时露出了一个笑容:“我就知道殿下最向着我们满记了。”   五皇子看着她脸上璀璨的形容,眼神闪了闪,低声说道:“是向着你。”   沈希言神色微微一顿,她紧紧地盯着五皇子。   五皇子被她看的一阵莫名,竟有了几粉紧张之感,“希言?”   沈希言轻叹了一声说道:“殿下一直觉得你心悦于我,可是殿下是否想过,那真的是男女之情吗?还只是对一个人的欣赏和惊奇?”   五皇子的眉头顿时一蹙。   沈希言继续说道:“好吧,我知道我自己有点特别,和很多姑娘不太一样。殿下没见过像我这样的姑娘,觉得稀奇欣赏,这是很正常的。殿下是否把这种欣赏和认可,错当成了男女之情呢?”   顿了顿,她继续说道:“殿下,我一直认为两个人之间是应该门当户对的。殿下心怀大志,我真的不是那个适合殿下的人。”   五皇子沉声说道:“那你跟季白呢?你们就门当户对吗?”   沈希言毫不犹豫地摇了摇头:“我们也不是门当户对,但是季白比殿下好一点。他不需要在我和事业之间做取舍。   就算有一天我嫁给了他,哪怕我不做一个贵夫人,对他也不会有太大的影响。因为他的地位屈居于他的军功,而不是他的身份。”   顿了顿,她继续说道:“可是殿下不行,殿下以后是要做天下之主的。您的妻子,哪怕是个妃子,殿下也不能纵容她在外经商。”   五皇子觉得有些委屈:“所以你一直都说我没有机会,你从一开始就判了我死刑。”   沈希言摇了摇头,而是认真地说道:“是因为我觉得,对殿下来说,男女之情永远都不是最重要的。您心怀天下,爱民如子,您的目标应该是成为千古贤帝,应该名垂千史。   提起您,史书上写的应该是您的丰功伟绩。而不是和一个女子一同被提起,只关注到您的风流韵事。”   沈希言望着五皇子说道:“殿下需要的是一个贤内助,让你没有后顾之忧打理天下的女子。那个女子,可以成为天下楷模,配的上一个皇后的责任。”   顿了顿,她正色地说道:“对于普通的男人来说,娶一个中意的妻子很重要。但对殿下来说,娶一个适合的皇后才更重要。殿下,您是要名垂千古的人,不要为了一时的欣赏就影响了您的抱负。”   沈希言说完站了起来,轻轻地行了一礼,“我惟愿见到殿下成为一代明君,让大干更加繁荣强大。万不敢因我一人,影响殿下的宏图伟业。我祝殿下早日达成所愿。”   沈希言说完,转身便走了出去。   五皇子看着她的背影,并没有追出去,只是缓缓地收拢了五指。 第四百零九章 最重要的事   沈希言说的对,又不对。他对她是欣赏还是男女之情,他比谁都知道。   她那么特别,他被她欣赏又有什么不对?怎么就能说不是男女之情?   他是皇子,从小在后宫长大,见多了后宫妃子争宠。他不是不懂,相反,他是懂的太早,也太多了。   他厌恶着女子为了争宠而使的各种手段,也厌恶后宫女子争名夺利。   他以为自己不会对任何一个女子动心,然后便遇到了沈希言。   是沈希言让他明白了,也有女子,不会为情爱所累。她有梦想,有目标,她从来没有想过依靠男人。   她那么特别,让他忍不住被她所吸引。   可是沈希言说的也对,他要成为天下之主,要做皇帝,要为大干百姓负责。   这个位置不好做,他注定无法随心所欲的选择自己的妻子。   沈希言可以只做季白的妻子,而他的妻子要有能成为国母的能力。   不说别的,沈希言曾是季白的侍妾,早就不是纯洁女子。光这一点,他就没办法立她为后。   当然,他可以不在乎沈希言的过去,给沈希言换一个身份,接入宫里。   可是沈希言不愿意,她不是那种会拘泥于后宫的女子。她有她的事业,她不会为了一个男人而成为谁的夫人。   这是他欣赏她的地方,他也就不能将她困在后宫之中。   沈希言早就看明白这一点。对了,她一直都是那么冷静理智的性格,所以她明知道他的心意,却从来没有考虑过他的可能性。   他总是对她没办法,总是说服不了她。   五皇子涩然地笑了笑,她看的那么通透,又那么了解他。她知道他的抱负,千古一帝、名垂千古八个字,就断绝了他的一切念想。   他以后会选一个适合做皇后的女子,他会爱她吗?   五皇子第一次对自己的人生产生了迷茫。   王嫣从外面走了进来,笑着说道:“殿下,听姐姐说殿下要跟皇上借银子?要不要我写信给我哥,让他联系一下我爹以前的好友,让他们上奏折一起支持殿下?”   五皇子回过神来,看着王嫣秀美的面孔,轻轻地点了点头:“有劳你了。”   王嫣立刻露出了一个愉悦的笑容:“这算什么?能帮到殿下,我很高兴的!”   顿了顿,她飞快地说道:“那我回去写信啦!殿下你也要注意身体!”   王嫣说完,转身便跑了。   王嫣和沈希言一起回家,在路上,王嫣不解地问沈希言:“姐姐,你跟殿下说什么了?我怎么觉得他脸色有些不对呢?”   沈希言不甚在意地说道:“没什么,就是跟他说清楚了,让他以后不要再想着我了。”   王嫣:“??”   这个话题是可以用这么轻描淡写的语气说出来的吗?   大概是王嫣的表情太过震惊,沈希言看出来,便道:“你不用太在意,像殿下这样的人,是没那么容易受伤的。他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么,有这样坚定信念的人,是能想清楚什么对他才是最重要的。”   王嫣并没有觉得高兴,“所以姐姐,五殿下会看清楚形式,然后为了皇位放弃姐姐是吗?”   沈希言理所当然地点了点头:“这是当然的啊,对男人来说,江山才是最重要的,这没什么可奇怪的。”   王嫣抿了抿唇,闷声地说道:“我看错他了!我没想到他是这样的人,我以为他会坚持到底!”   她有点失望,她以为,五皇子是不会为了这些名利而放弃自己的爱情。可是显然,五皇子选择了自己的江山。   沈希言不由得摇了摇头,轻弹了一下王嫣的脑门。   “我说,你好好的大家闺秀,没事别总看什么才子佳人的话本。”沈希言轻叹了一口气,正色地说道:“嫣儿,你不要因此而轻视他,因为他做的没有错。”   “确实,一个男人为了爱情执着不懈确实感人。可是你不要忘了,我们的人生里,不是只有爱情。不只是五皇子,就连季白也是。”   沈希言顿了顿,又说道:“在宁远城的时候,他护送我回暹罗。我们都知道,在路上可能遇到大辽的伏兵。   他告诉我,如果遇到伏兵,他不会去派兵来救我。因为大干军不能踏入暹罗的土地,这会引起两国争端。”   王嫣一脸震惊,她不知道还有这事,顿时怒气横生。可是让她意外的是,沈希言连上并不生气。   沈希言继续说道:“你在奇怪我为什么不生气?我为什么要生气呢?他是一个将军,要为大干和他的士兵负责。   如果他为了自己心爱的女子,就能不顾大干的百姓会生灵涂炭,不顾自己麾下士兵的死活,那我才要看不起他!”   王嫣浑身一震,大概明白些什么。当时大辽跟大干正在开战,如果再跟暹罗发生争端,那大干就腹背受敌了。 第四百一十章 谈感情伤钱   沈希言正色地说道:“他做了自己该做的事,我敬佩他。他没有做错,真正的错,是为了爱情不顾一切。   如果换了我,我也不会为了他就不顾满记。嫣儿,这也是我想告诉你的话。永远不要把爱情当成你生命中最重要的事。”   “你的家人,你身上的责任,你要背负的东西,这些都比爱情重要。”沈希言认真地说道:“嫣儿,像季白和五皇子这样的身份。他们的要背负的是整个天下苍生呀,我没有那么重要,让他们为了我和自己的责任做对抗。”   “我很高兴,他们都是如此冷静的人,他们都是值得天下苍生放心依靠的人。即使,他们自己的心里,应该都很煎熬。”   沈希言轻声说道:“真正的勇士,是不管发生什么事情,都要坚守自己的信念,独自背负痛苦。”   王嫣望着她含笑的面孔,她突然之间明白了些什么。   王嫣轻声说道:“对我们女子来说,也就永远不会为爱情而受伤了。”   沈希言笑了笑,“是我们也有底气去面对所有的失去。”顿了顿,她握住了王嫣的手,“我一直觉得,你才是适合五皇子的那个人。他一个人要背负天下苍生,实在是太辛苦了。   以后的后宫里,若是没有一个真心对他的人,他实在太可怜了。所以嫣儿,你可以去努力去争取。你值得,殿下也值得。”   王嫣没有说话,而是靠在了沈希言的肩膀上。她很怀疑,五皇子是否真的能忘记沈希言,可是她依旧生不出半点的嫉妒之心。   “姐姐,我真的好喜欢好喜欢你,比喜欢谁都更喜欢。”王嫣轻声说道。   她大概明白了沈希言说的,爱情不是最重要的。就像五皇子喜欢的人是沈希言,她就不会有任何的嫉妒。   沈希言笑了笑,拍了拍她的肩膀,“别喜欢我啊,会受伤的,我心里已经有人了。”   王嫣不由得瞪向了她。   两人相识一笑,两个姑娘靠在一起。即使没有男人,她们也能相互依靠,过的很好。   满记又发展出了十家加盟商,供货的压力骤增。五皇子立刻让人写奏折给皇上,他还列举了青柳县的财政税收,用数据说服干正帝。   这是他跟沈希言学到的,沈希言说过,只有数据是不会说谎的,一目了然,最有说服性。   干正帝收到五皇子的信的时候,有些无奈:“不知道又是算计朕给他卖什么东西了!”   顿了顿,他无奈地说道:“拿过来吧。”   干正帝嘴上是在抱怨,可语气里却没有半点的怒气,反而带着几分纵容的宠溺。   干正帝身边的人也都看出来了,如今皇上的心意已定,未来的太子妥妥的就是五皇子了。   大内总管跟着打趣地说道:“谁不知道五殿下是最孝顺的?在荆南都想着陛下呢。”   干正帝脸上的笑容又加深了几分:“你个老东西,是不是拿了他的好处,怎么开口闭口的都是为他说话?”   总管急忙告罪:“奴才可不敢收什么好处,奴才是用看的,谁对陛下孝顺,奴才就说谁的好话。”   干正帝笑骂了一声了:“行了,别贫了,把信拿过来吧。”   干正帝接过信,一打开,看到里面的内容,便又骂道:“臭小子,这是来管朕要银子来了。朕就知道,那茶叶不是好喝的!”   干正帝一边说,其实就已经开始在心里合计该怎么拒绝他了。   毕竟,谈钱伤感情,父子之情也不行。   可是当干正帝继续看下去的时候不禁一愣,五皇子要银子当然是为了荆南,五皇子居然说这银子是会还的?   这倒是可以考虑考虑,干正帝不禁接着看了下去。这一看,发现五皇子不止是要还银子,而且还要连本带利的还。   干正帝看完了之后心情不太好,他觉得这银子,他是给定了。   除了五皇子说了要借银子之外,他还说了满记的生意。说是满记的生意很好,加盟商光是加盟费就给了几十万两。   干正帝知道,五皇子这是在暗示他,沈希言大概是凑齐了救赵震的银子了。   说实话,如果不是季白大胜了大辽时,提了沈希言功不可没,干正帝早就想不起来沈希言是谁了。   后来五皇子建了大干图书馆,还送上了水泥的做法。这才让干正帝彻底记住了个这个女子,确实是个能干聪慧的姑娘,那两百万两银子她肯定是能赚到了。   看完整封信,干正帝的心情又变好了。沈希言既然有了银子,直接把沈希言的银子借给五皇子就是了。算来算去,国库根本出不了多少银子。   干正帝嘀咕了一句:“真是个小滑头。”   顿了顿,他吩咐道:“去,把户部尚书给朕叫过来。”   户部尚书没想到干正帝找他居然是让他给五皇子准备三十万两银子,说实话,平时谁想从户部拿出三万两银子,都跟要他命一样。   不是他抠,这分明是干正帝抠。现在随随便便就给五皇子出三十万两银子,户部尚书震惊了。   不过他面上不显,领了命之后转过身就急忙回去准备银子了。   宫里是没有秘密的,五皇子写信管干正帝要银子的事很快就传遍了整个上京。 第四百一十一章 偏心   坤宁宫内,二皇子听到消息立刻来找皇后。   皇后气得脸色都变了:“皇上真的是太偏心了!你当初要建府,才出了几万两银子?我管他多要一点,皇上就把我骂了个狗血淋头。当初老五建府,前前后后花了十多万两银子,也没见他有丝毫的心疼。”   这次五皇子更是用一封信就借走了三十万两银子!   大干常年征战,国库没银子,干正帝自己花钱都抠抠搜搜的,后宫的各种用度更是一减再减。现在五皇子一封信,就能让干正帝拿出这么多银子!   二皇子的心里也是一肚子气,“母后,我看出来了。现在老五的势头是越来越猛,朝廷的那些大臣现在支持老五的人也越来越多了。   这次他去荆南不止是平乱有功,还肃清了荆南的官场。施家那边传来的消息,也在说沈希言的忠义茶卖的好,荆南的百姓怕是要脱贫致富了,到时候又是他的一笔功绩。”   顿了顿,他沉声说道:“这么下去,我再没有机会了。”   皇后的眼神一闪,转过头给自己身边的嬷嬷使了个眼色,那嬷嬷立刻转身下去了。   母子二人对视了一眼,顿时就明白了彼此的想法。   “你的意思是……”皇后迟疑着说道。   二皇子咬了咬牙,然后说道:“一不做二不休,母后,我们得靠自己争取了。”   皇后皱起眉头:“你是想,逼宫?”   二皇子点了点头,“母后,现在庭桢不在上京,忠勇侯在庄子上,整个忠勇侯府都由夫人做主。忠勇侯夫人一向对母后言听计从,让她拿出忠勇侯府的兵符,我们就能控制整个皇宫。”   皇后这么多年的正宫娘娘也不是当假的,后宫里有她不少的人。   到时候控制住了干正帝,到时候让他写下诏书,他就是妥妥的太子了!   “那你父皇……”皇后不禁问道。   二皇子觉得皇后问了一个愚蠢的问题,他连逼宫的事都做出来了,干正帝的下场还用问吗?肯定是不能留着了。   二皇子冷漠地说道:“既然在他心里,我没有老五重要,那他也就别怪我不孝了!”   皇后有些犹豫,她从来没有想过要害死干正帝。可是二皇子说的有道理,如果他们不主动争取,他们就真的没有机会了。   二皇子见她犹豫不决,便说道:“母后,您难道还顾及着什么夫妻之情不成?您想想看,这么多年父皇纵容着敏贵妃欺在你头上,他何尝顾及过什么夫妻情分?”   皇后眼神里闪过一抹怨怼之色。她堂堂一个皇后,这么多年被一个贵妃压的抬不起头来,多少人在背后笑话她空有皇后之名。这些她都可以不在乎,可是她不能不在乎自己的儿子。   她的儿子明明是正统嫡子,理应成为太子。可就因为干正帝的偏心,所以迟迟不下诏。   干正帝说的冠冕堂皇,说什么二皇子寸功未立,难以服众。   他这分明就是为了自己的偏心找借口,他一心扶持着那个女人的儿子,跟她的儿子争权夺位。   还有她的女儿,明明大干打了胜仗,他却还是容不下和静,要送她去和亲。   和静都已经去和亲了,他还不放过她的儿子,要让二皇子娶大辽公主,这不就是明摆着要断绝他们的指望吗?   一个人想要做坏事的时候,总是会给自己找出无数的理由。   比如说我是不得已的,比如说他曾经对不起我,所以我才会这么做的。   只有这样,才能让自己做坏事的时候能够心安理得一点,甚至可以骗自己,这不怪我,都是他对不起我,我是被他逼的。   为了能更好的说服自己,还会改变记忆,美化自己,才让一切能变得理所当然。   皇后就是这样,她忽略了当初和静公主自己作死去偷玉玺,所以才让干正帝对她失望。   她也忘了,曾经干正帝对和静公主也是宠爱有加,还一度成为了她争宠的手段。   皇后更忘记了,当初五皇子去边关,经历了多少险情才终于让大辽投降时,干正帝却让二皇子去和谈。将唾手可得的功劳,白白的送到二皇子的手上。   现在的皇后和二皇子只记得干正帝的偏心,他没有将天子之位送到二皇子手上,这就是他的罪过。   皇后想到这,重重地点了点头:“好,不愧是我儿,就是有魄力!母后听你的,我马上就让忠勇侯夫人进宫!”   顿了顿,她继续说道:“不过老五也不是那么好对付的,你还要给他安一个罪名,彻底斩草除根!”   二皇子眼神里闪过了一抹厉色,他冷笑着说道:“母后放心,儿臣早有打算。既然父皇说他是个孝子,那就让他去陪父皇,好好尽孝吧!”   此时的荆南还不知道上京即将迎来一场血雨腥风。 第四百一十二章 猜到真相   荆南,五皇子最近的心情都很好,毕竟要有钱了。   沈希言又来催他,五皇子笑着说道:“这两天父皇应该已经收到信了,很快就有回音了,你不要着急。”   沈希言点了点头,“我心里急啊,这晚一天就耽误种植周期。”顿了顿,她说道:“好在四爷和蒋凯也寄了银票过来,到底能支撑一阵子。”   两人都以为这次借银子的事十拿九稳,可是他们没想到,五天之后他们等到的是一封拒绝的信。   “干正帝”甚至还用了有些责怪的语气说五皇子这么做是胡闹,国库又不是放印子的,怎么能随便借钱收息?   他身为皇子,怎么能带头这么做?以后别的大臣也缺银子了,岂不是都能来借了?   “干正帝”自然是拒绝了五皇子的要求,然后还说让他要靠自己的能力治理荆南,不要乱动别的心思。   五皇子收到这封信真的是大感意外,他拿着信去沈希言家。季白听说他要去找沈希言,也站起身跟了过去。   五皇子轻哼了一声嘲弄地说道:“我不过是跟她要谈正经事,世子爷就这么草木皆兵,你是多没信心?”   季白淡淡地说道:“是她叫我过去吃饭的。”   五皇子:“……”   五皇子想着干正帝的信,也没心思跟他拌嘴,两人直接就去了隔壁。   沈希言收到信的时候也觉得有些奇怪,按说这是一个好事,干正帝不应该反对才是啊。   沈希言郁闷地说道:“难道皇上爱惜名声到了这个地步?”   担心别人说他放印子钱,所以才这么谨慎的?   五皇子犹豫了一下,可是沈希言这话说的实在让他不能苟同。   “父皇是好面……是爱惜名声,可是他不是这样墨守成规的人。以我对他的了解,这样的事情,他是绝对会答应的。”   五皇子沉声说道:“对父皇来说,让百姓致富,才能让百姓更感激他。而且还不用花什么银子,他是不会拒绝的。”   陈安说道:“可是现在皇上就是拒绝了。”   五皇子皱起了眉头:“所以我才会觉得奇怪呀。”   沈希言神色也渐渐变得凝重起来,她突然指了指后面的话,“殿下,你看看这句。皇上让你好好治理荆南,不取得成绩有何颜面见他?”   顿了顿,她抬起头看向五皇子,“这句话,是不是有点奇怪?”   陈安不解地问道:“这有什么奇怪的?这说明皇上对五皇子寄予厚望啊。”   五皇子沉思了半响,摇了摇头:“不对,希言说的对,这话确实是有点奇怪。”   顿了顿,他继续说道:“事实上,父皇本来都有意让我留在上京,荆南这边的事他另派官员过来。我是担心换人管理荆南,会对希言不利。所以我说,我希望能有始有终。父皇也没有坚持,这才让我过来的。”   沈希言眉头缓缓地拢了起来:“按照殿下的说法,皇上分明是对殿下的成绩感到满意的。那他怎么会说你无颜面去见他呢?”   季白突然说道:“如果这封信不是皇上写的,那一切就都解释的通了。”   沈希言狠狠地怔住了,却是不由自主地点头:“季白说的对,如果这封信不是皇上写的呢?这一切的不合理就都变成合理了。”   五皇子脱口而出说道:“这不可能!这是父皇的字迹,我绝不会认错的!”   顿了顿,他又说道:“我的字是父皇亲自教的,所以我对他的字迹非常熟悉,是绝不会认错的。”   陈安挑了挑眉头说道:“那现在问题来了,殿下说这信肯定是皇上写的,可是这里面的内容却互相矛盾。   现在只有两个可能,要么就是你们双方有一方猜错了,这封信其实就是皇上写的,他就是不同意借钱。要么就是这封信就不是皇上写的,那么为什么会有人替皇上回这封信?”   五皇子的神色变得浓重起来,他也认为陈安的话有道理。陈安的两个可能性,如果真的是干正帝不同意借银子,反而是最好的情况。   若是第二种可能,是有人替皇上写了这封信,那事情可就大了。   季白看向五皇子,“殿下可以派人回京探听一下情况。”   五皇子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你说的不错,我现在就派人回京!”   “等一下!”沈希言突然开口说道。   五皇子和季白都不解地看向了沈希言。   沈希言慢吞吞地说道:“如果只是第一种情况的话,那当然是好了。可如果是第二种情况……”   说着她对上了五皇子的眼睛:“殿下这个时候派人回京,岂不是打草惊蛇?”   打草惊蛇,更是让干正帝陷入危险之中。   几人心知肚明,如果这封信是别人替干正帝写的,那么现在干正帝只怕已经是遇到了危险。   五皇子的脸色顿时一变,“希言说的对,虽然我认为这封信是父皇写的,可是万一呢……”   即使五皇子拼命的说服自己,干正帝登基这么多年,不可能出什么事。可是,他依旧不敢赌那个万一。   沈希言想了想,然后说道:“不过派人回京却是必须的。这样,皇上既然拒绝了殿下的提议,那么殿下能不能再写一封信,跟皇上恳求一下呢?   毕竟殿下是皇上最宠爱的儿子,你被拒绝了,不死心,再找皇上求情,不也是正常的吗?”   五皇子眼睛微微一亮,沉重的心情也松快了两分。   “希言,你说的对,没错,我这就给父皇写信,让他再借我银子!”   五皇子说完,直接当场就写了一封信,让人连夜快马加鞭的送往上京。   信被送走了,可是几人的心情都很沉重。   沈希言走了出去,季白看到她出去,也急忙跟了上去。 第四百一十三章 逼宫   两人走到院子里坐下,沈希言看向了季白:“你觉得怎么回事?”   季白沉默了半响,然后说道:“我从不将希望寄托在奇迹的上面,物反必为妖,上京一定是出了什么事。”   沈希言想了想他说的话,不禁赞同地点了点头。   季白又跟着说道:“不管上京出了什么事,一定跟忠勇侯府脱不开关系。”   沈希言顿时一惊,满脸愕然地看向了季白:“你……”   季白眼神沉着地望着她,“现在最坏的情况,是皇上出了什么事。可是皇上登基这么多年,整个御林军都只听命于皇上,绝无反叛的可能性。   能在这种情况,控制皇宫的,只有可能是拿到了忠勇侯府的兵符,调动了兵马。”   沈希言不由得站了起来:“已经严重到这个地步了吗?”   沈希言和季白两人出身的背景不同,在针对朝廷权力之争的时候,她远不如季白那么敏锐。   季白出身显赫,从小就是看着争权夺势长大的。   季白沉着地望着她,“希言,你应该明白,如果真的如你猜测的那样。我说的就是上京现在的情况。”   沈希言皱起了眉头,如果事情真如他们猜测的这样,是谁做了这件事简直不言而喻。   能拿到兵符的只有忠勇侯府的人,季白在荆南,忠勇侯在养病,现在整个忠勇侯府只有忠勇侯夫人能做主。老夫人年级大了,根本管不住忠勇侯夫人。   而能支使忠勇侯夫人的只有皇后,也只有皇后才有动机做这样的事情。   皇后和二皇子根本不知道,他们费尽心思隐瞒的事情,只因为一封信,就已经让沈希言和季白猜到了全部真相。   “如果……”沈希言低声喃喃地说道。   “是啊,这一切都是建立在如果上面。现在我们要做的是证实这件事。”季白冷静地说道:“我也会派人回上京探听情况。”   刚刚他们猜测上京出事的时候,五皇子派人回上京季白没有说话。   这是因为他必须要让五皇子自己亲自去确认,而现在他也要去确认上京到底发生了什么。   沈希言拉住了他,“如果是真的,你打算怎么做?”   如果事情真的如他们猜测那样——事实上,当季白决定去确认的时候,他心里已经有了答案。   如果事情真的如他们猜测的那样,那么忠勇侯府就等于参与谋反!忠勇侯府满门忠烈,世代忠良,他该怎么办?!   季白沉默了一下,只说了一句:“我是忠勇侯世子。”   沈希言的眉头狠狠地皱了起来,季白见她一脸担忧,轻轻地拍了拍她的手。   “没事的,说不定是我们猜错了。”季白安抚道。   事情到了这个地步,沈希言已经没有这样乐观的心态了。   五皇子和季白都派人快马加鞭地赶回上京打探消息,所有人的心头都笼罩上了一层阴影。   所有人都变得沉默了起来,就连秦风和明月也都安静了不少。   他们似乎隐隐约约地意识到了,有很严重的事情即将要发生。   可能比他们以往遇到的每一次危机都更加危险,而现在他们什么都不能做,只能等待暴风雨的来临。   五皇子的人是大大方方直接进的上京,可是现在上京的守卫变得更加森严了起来。   所有出入的人员都要经过详细的检查,听说是因为城内遭了贼,忠勇侯府丢了东西,所以才如此大张旗鼓的搜索盗贼。   二皇子现在正志得意满地坐在御书房里,干正帝“病了”,这几天都是由他在处理朝政。   二皇子第一次感受到这种大权在握的感觉,不过短短几天,他就已经爱上了这种滋味,并且沉迷其中。   坐在这个位置上的时间越长,他越是坚定了自己的信念,一定要成为皇帝。   原本他还有几分的不忍心,在权利的唆使下,也消失殆尽。   还是有点遗憾,没有找到玉玺,否则他现在就已经成为太子了。   小太监进来通传,“殿下,五皇子的人来了,说是,说是带了五殿下的信求见皇上。”   二皇子的眉头皱了起来,他都已经用父皇的笔迹拒绝五皇子了,他居然还派人来!   二皇子跟皇后对五皇子有一点是十分确认的,那就是现在不能让他回京。   他们要趁着五皇子不在的时候,拿到传位诏书,等一切尘埃落定之后再对付五皇子。   到时候他有干正帝的亲笔诏书,他是名正言顺的皇帝,那些大臣不会为了五皇子而开罪他。   可以说,那个时候除掉五皇子就一切顺理成章了。 第四百一十四章 玉玺的下落   可是他没想到,五皇子这个时候又派人来了。   二皇子冷声说道:“父皇日理万机,岂是他随便就能见的,让他把信拿进来,把人打发了。”   皇后此时急匆匆地赶了过来,“我听说那个老五派人来了?你打算怎么处理?”   二皇子皱了皱眉头,心里对皇后居然也有了几分不满。皇后这么快就得到消息赶了过来,看来也是在他这里安插了耳目啊。   不过现在不是追究这些的时候,二皇子不甚在意地说道:“不过是个下人,随便打发了就是。怎么还劳烦母后亲自跑一趟?”   皇后皱起了眉头:“你怎么如此糊涂?现在谁都知道皇上病了,他回去之后老五肯定也就知道了。到时候让他看出了端倪回来上京,我们的计划就全都泡汤了!”   顿了顿,她说道:“我们现在可还没拿到诏书呢。”   二皇子听到这话,不由得有些埋怨地说道:“母后,这些小事儿臣会处理。现在最要进的是找到玉玺,母后现在应该是找玉玺要紧,就不要操心这些小事了。”   玉玺的事,二皇子心里十分埋怨皇后。大概是因为和静公主曾经偷走过玉玺,玉玺找回来之后,干正帝就对玉玺看的很严。   以至于这么多天了,皇后和二皇子都没能找到玉玺放在哪里。   二皇子的态度让皇后怒气丛生,她怒声说道:“你要处理?你打算怎么处理?万一走漏了风声,我们的计划就都功亏一篑了!”   二皇子觉得自己被皇后小看了,他以后可是要做皇帝的人。   可是现在他不能顶撞皇后,他只好耐着性子说道:“母后,人既然已经来了,我们就不得不见。反正现在满朝文武都知道父皇生病了,这事是瞒不住的。   到时候我就以父皇生病不宜打扰为由,把人打发了。不过是个下人,他总不敢跟我闹。”   皇后眉头深锁,“可如果他回去给老五通风报信怎么办?”   二皇子冷笑了一声:“如果他真的想不开,一定要回来出这个头,那我就只好提前动手,送他们父子俩一起去做伴了!”   顿了顿,他说道:“这样斩草除根也好,就算找不到玉玺,也不耽误我登基。”   皇后一怔,然后便思考着这个可能性。这个诱惑实在太大,即使她知道这件事没那么容易,可是她还是心动了。   只是具体要怎么实施,她还要考虑一下。   二皇子还以为她是不同意,继续说道:“母后,我们现在已经没有退路了。”   皇后神色一凛,她点了点头:“你说的不错,我们现在只能孤注一掷了。我们要好好的计划一下……”   顿了顿,她迟疑地说道:“只是,这里面有个变数。”   “你是说庭桢?”二皇子说道。   皇后点了点头:“他一直跟着老五,在宁远城的时候,你不是也说他跟老五走的很近?”   他们手里最大的王牌,是忠勇侯府的兵符。可如果季白不和他们一条心,这个兵符就等于废纸一张。   二皇子冷笑了一下,不以为意地说道:“母后,这一点你不用担心。庭桢是绝对不可能帮老五的。”   顿了顿,他感叹地说道:“这一点还要感谢沈希言呢,女人误事啊。老五不开眼,看上了沈希言。偏偏庭桢又被沈希言迷的神魂颠倒,母后,您说庭桢会帮他吗?只怕是庭桢也想要除掉这个强劲的情敌吧。”   如果五皇子以后真的成了皇帝,少不得会用强音个的手段来跟庭桢抢女人。季白没那么傻,是不会帮五皇子的。   皇后却不以为意,“这样的大事,庭桢怎么可能会因为争风吃醋就影响他的决定?”   “就算没有沈希言,给我们兵符的是他的亲娘,这事忠勇侯府已经撇不开关系了,难道他还能大义灭亲不成?   再说了,老五会相信他没有插手吗?对庭桢来说,束手旁观,配合我们才是最明智的选择。”   二皇子勾起唇角:“帮了我,以后我是不会亏待他的,帮了五皇子,五皇子能给他什么?庭桢是个聪明人,他知道该怎么选择。”   皇后想了想,觉得他说的有道理,这才放心的点了点头。   “你长大了,做事越来越周到。”皇后颇为欣慰地说道,顿了顿,她眼神一闪,咬牙道:“以前都是你父皇偏心,没看出来你的能力来,倒是让那个老五抢了风头!”   二皇子笑了笑,宽慰道:“母后,那都是以前了,他以前得意又怎么样?笑到最后的只能是我。”   皇后笑着颔首:“那母后就不打扰你了,我去让人再继续找玉玺。有了玉玺,你这位置才更加名正言顺。”   二皇子恭敬地说道:“儿子恭送母后。” 第四百一十五章 效忠的人   二皇子送走了皇后,转过头就让人把五皇子派来的人打发了。   他倒不是轻敌,相反,他很重视五皇子这个对手。他现在已经不怕五皇子的人看出什么来,如果五皇子要来,他就让他有来无回!   二皇子望着皇位,眼神里闪过了一抹势在必得。   二皇子仔细的想了一下自己的全部计划,他心里还是觉得有些不安。   季白是他整个计划之中最大的变数,虽然按照他的分析,季白没有理由去帮五皇子。可是万一呢?   他赌不起这个万一,他要让整个计划都万无一失才行!   他还要想一个办法,让季白不会来坏他的事才行。   五皇子的人并没有见到皇上,直接就让二皇子的人打发了。   五皇子派来的人也很机灵,也没有多加打探,出了宫就直奔荆南而去,并没有在上京逗留。   二皇子一直派人盯着他的动向,他收到回报,嘴角露出了一个冷笑,倒是个机灵的。   可是二皇子不知道,季白的人也回到了上京。王嫣写了好几封信,都是给以前跟王明远交好的官员的,告诉季白,让他的人可以去找王明远的好友。   季白的属下悄悄的找到了一位大臣,拿出王嫣的信,那大臣一惊,却是警惕地问道:“你是谁的人?”   “小的是忠勇侯世子麾下。”   大臣却是神色未明地盯着他看了半响,“我不认识你,你走吧。”说完,转身直接进了府里,并没有理会他。   季白的人吃了闭门羹,心里十分狐疑,只好又去找别的大臣打听。结果不出意外,一听他是季白的人,就都避而不谈。   最后打听消息的人没有办法,只好找到以前忠勇侯府的人。   忠勇侯府的人给他解了惑。   “夫人拿着世子的兵符调了兵,说是皇上病重,过来守卫皇宫。皇上已经好几天没有上朝了,皇上身边的公公来传话,让二皇子代为监国。现在整个皇宫都已经落入了二皇子的手里。”   打听消息的人一惊,不由得说道:“满朝文武就这么看着?皇上还活着吗?”   “不知道,大家就是顾忌着皇上,不敢去逼问二皇子,就担心他狗急跳墙。”那人焦急地说道:“我们本来想要给世子传信的,可是夫人却不准我们和外界联系。”   他们都是忠勇侯府培养出来的,从小被教育的就是服从命令,要为主子分忧。夫人这么说,他们自然要听话。   只是他想了很久,还是觉得夫人这么做不对。忠勇侯府满门忠烈,可是夫人这么做,跟乱臣贼子有什么区别?   他忠于忠勇侯府,所以并不敢出头。但是现在是季白派人来打听消息,他当然要告诉世子真实的情况,这样一来也不算他背叛。   打听消息的人这下就明白了,为什么王嫣的信不好使了。那些人一听他是忠勇侯府的人,担心他跟二皇子是一伙的,自然不肯见他了。   打听消息的人不敢多留,他要将这个消息尽快带回去。   他转身刚要出门,门外就来了一伙人。   “刘全,你一直跟着世子爷在外,难得回来一趟,就这么走了?也不多待几天。”领头的人说道。   刘全脸色微微一边:“信叔,您怎么来了?”   信叔紧紧地盯着他,“夫人听说你回来了,给世子爷准备了不少东西,你先等一等,帮夫人带些东西给世子爷。”   刘全赔笑着说道:“按说我是不应该拒绝的,可是信叔,世子爷有令,让我赶快赶回去。世子爷的命令,我实在是不敢违背。夫人的东西不如让别人去送一下?”   信叔冷冷地说道:“刘全,你现在架子很大嘛,连夫人的话都可以不放在眼里了?”   刘全脸上的表情也淡了下来,他望着信叔正色地说道:“我的主子是世子爷,世子爷让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   顿了顿,他继续说道:“信叔,世子爷铁骨铮铮,忠勇侯府满门忠烈,您别让世子爷和忠勇侯府蒙羞!”   信叔浑身一震,他盯着刘全看了半响,刘全毫不避讳地和他对视。   信叔以前是忠勇侯的人,他从小就是作为忠勇侯的副手所培养的。   可是后来忠勇侯染上了毒瘾,被季白送回上京,他心里对季白其实是有几分怨怼的。   这次夫人要做的事,他并没有反对,甚至是有些配合的。可是听到刘全的话,他的信念动摇了。   忠勇侯府世代征战沙场,留在战场上的人不知凡几,以至于季家子孙凋零。   那是忠勇侯府的骄傲,是用血换来的荣耀,难道就要这么毁于一旦吗?   刘全趁着他怔忡的功夫,直接就向外冲去。信叔手下的人一个不留神,就让他冲了出去。   “信叔,要不要追?”有个人急忙问道。   信叔冷冷地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刘全一路快马加鞭就要出城,可是刚到门口就看到二皇子的人已经在等着他了。   刘全的脚步一顿,转过头就跑。二皇子的追兵立刻追了上去,刘全慌不择路、四处逃窜。   终于,他看到了一个铺子,将写好的信扔进了铺子里,转过头向另外一个方向跑去。 第四百一十六章 是谁在背叛?   此时的荆南,五皇子和季白都有些心神不宁。即使现在事情还没有结论,但是两人已经隐隐有了预感。   沈希言并没有管这些,她心大的已经在开始在联系新的村子种茶叶了。   没办法,生意太好,加盟商太多,要给她送银子的人也太多,她不赚这银子都觉得良心过不去。   沈希言又找了好几个适合种植茶叶的村子,又自己垫资购买了一批茶苗。   这次用的是给赵震赎身的银子,赎身这个词儿是秦风说的。   这一日,众人都在铺子里。   秦风一张一张的数着银票,原来是八十万两银子的银票,现在只剩下四十万两了。   “花钱如流水啊。”秦风没精打采地说道:“这可都是震哥的赎身钱啊,现在这点钱还能赎出来完整的震哥吗?”   秦风把十万两银子摆在一边:“这是赎胳膊的,这是赎腿的,这还能赎个脑袋吗?”   陈安听着渗人,直接抢过他手里的银票:“你再数下去,震哥就要被你分尸了!”   秦风瘪瘪嘴,他抬起头:“我不是担心震哥吗?现在银子都用来买茶苗了,震哥怎么办?”   沈希言听到这话,从里面走出来,淡淡地说道:“事情有轻重缓急,上京那边情况未明,这银子还是先用来买茶苗吧。”   陈安别有深意地看了她一眼:“你已经确定上京出事了吗?”   沈希言叹了一口气:“十有八九吧。”   “那震哥会不会有事?”陈安焦急地问道:“早知道就该把震哥早点救出来。”   沈希言眼神闪了闪,摇了摇头:“震哥不会有事的,如果真的是二皇子在,有季白在,他也不敢动震哥。”   顿了顿,她对陈安说道:“你不知道,上次我们回上京的时候,二皇子曾跟皇后提议,让她说服忠勇侯夫人,让她同意我和季白的婚事。二皇子知道我跟季白的关系,他以后还要依仗季白,不敢得罪我。”   陈安还是有些不放心,“咱们以前可是一直帮着五皇子的,他会不会迁怒到震哥身上?”   沈希言想了想,然后说道:“有胆子谋反的人,肯定是要考虑周全的,我想他应该不会这么愚蠢。”   就算二皇子真的要对赵震做什么,他们现在也没有任何办法。   不过陈安一直都对沈希言十分信服,便只好安耐住不安的心情的,等消息。   五皇子让人来传话,让他们回家一趟。   沈希言和陈安对视了一眼,两人立刻就明白了,这是上京有消息了。几人急匆匆地关了店,直接回了家。   只见大堂之内,五皇子和季白都在,还有一个相貌普通的年轻男子。   沈希言等人一走进来,五皇子便指了指那年轻男子:“你说吧,把上京打听到的情况都说一遍。”   “是。”年轻男子恭敬地应了一声,然后说道:“小的没有见到皇上,说是皇上病了,正在养病,所以不见任何人。小的又想去给敏贵妃请安,又有人跟小的说,贵妃现在在照顾皇上,不宜见我。”   “而且小的发现宫里的侍卫都换了。”年轻男子跟着说道:“都是陌生的面孔,现在宫里只怕是已经被二皇子给占领了。”   沈希言倏地抬起头,她直接看向了季白。两人四目相对,他们都明白,季白的猜测成真了。   五皇子从小在皇宫长大,他身边的人也都是宫里的人,对宫里十分熟悉。   他虽然并没有打听消息,可是宫里的人变了,他还是认得出来的。   五皇子激动地站起身:“他好大的胆子!他们居然敢逼宫!”   顿了顿,他立刻说道:“我要马上回京。”   季白和沈希言立刻脱口而出:“不可!”   陈安不由得看了他们一眼,以前跟沈希言最有默契的是他,可是现在却换成了季白。   季白沉声说道:“殿下,你不要冲动。现在整个上京只怕都在皇后和二皇子的手里,你现在回去,只怕是正中他们的下怀。如果除掉了你,他们可就没有任何后顾之忧了。”   五皇子眼神讳莫如深,“我能相信你吗?季白,现在我还能相信你的话吗?”   季白怒气横生,冷笑着说道:“如果你不能相信我,你根本不用回上京,现在我就能斩草除根!”   沈希言跟着说道:“殿下,你不可以这么怀疑世子。不管是在荆南,还是在宁远城,他帮你可不只一次。如果他要害你,根本不用等到现在!”   五皇子沉默了一下,却是反问道:“那你告诉告诉我,皇后和二皇子手里的兵马是从何而来?”   说着,他冷笑了一声,“宫里的侍卫都是武功高强而且各个都对父皇忠心耿耿,他们是不可能反叛的。皇后也二皇子也没有那个本事能收买他们。   那么宫里的那些人是谁?!二皇子要是有这个本事,也轮不到我跟他争皇位了!”   季白没有办法反驳他的质问,抿了抿唇,默不作声。   沈希言挡在季白的面前,“殿下,这事跟他没有关系,你不要被愤怒所蒙蔽。” 第四百一十七章 不能成为朋友的人   五皇子眼神冰冷,他望着沈希言说道:“跟他没关系,但是跟忠勇侯府也有关系!”   顿了顿,他看了季白说道:“现在就要看看,对他来说,是会大义灭亲,还是同流合污了!”   五皇子说完转身便走了出去,王嫣急忙跟了出去。   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季白的身上,季白望着沈希言说道:“你是不是也在担心我会对他不利?”   沈希言握住了他的手,低声说道:“我只是心疼你,那是你的母亲。你如今要跟她站在对立面,你该多难过。”   季白眼神微微一颤,伸出手紧紧地抱住了她。   那是他的母亲,生他养他,从小扶着他长大的母亲。忠勇侯常年征战在外,是母亲从小带他长大的,他对忠勇侯夫人的感情是非常深厚的。   就像五皇子说的那样,他现在要在自己的忠义和自己的母亲之间做个选择。   沈希言的心钝钝的痛,满记的人过的都很苦,以至于秦风为了多涨了一两银子的零花钱都开心不已。   可是他们的苦是在于他们在努力救自己的亲人,他们坚信自己能救出赵震,他们是充满希望的。   可是季白却是要背弃自己的亲人,那不是别人,那是他的亲娘。   沈希言没有说话,只是轻轻地拍着他的背,给他无声的安慰。   陈安望着两人,眼神微黯,转过头给秦风和明月使了个眼色,让他们一起走了出去。   五皇子怒气冲冲地冲出了屋子,走到了院子里。然后发现,他待的地方都是季白的家。   王嫣追了出来,“殿下,你没事吧?”   五皇子深吸了一口气,平复了一下自己内心的怒火。他淡淡地说道:“我没事。”   王嫣突然伸出手握住了他的手,语气难掩心疼:“怎么会没事呢?那是你的父亲和母亲呀,世子爷要跟自己的亲人对立,你却明知道自己的父母陷入危险里却无能为力,这怎么可能会没事?”   五皇子怔了一下,眼神里有一刹那的动容。   他身为宠妃之子,自小就备受干正帝的宠爱。对别人来说,干正帝是皇上,然后才是父亲。   可是在他的小时候,干正帝是真正的只是他的父亲,对他宠爱过的。   即使他长大之后,干正帝顾虑的多了,却从来没有让他受过委屈。   他的父亲是皇帝,他有那么多的无可奈何和身不由己,却尽可能的给他最大的自由。五皇子对干正帝的感情是毋庸置疑的。   而现在,干正帝却因为对他的偏心而陷入了危险之中,这对他来说实在是莫大的痛苦。   “嫣儿。”五皇子开口,声音暗哑,“我真的很怕我救不了他,他是我爹。”   王嫣一下就红了眼睛,五皇子看着她眼中的水光,倏地回过神来。   他伸出手轻轻地拭去她不小心划落的泪,哑声说道:“对不起,那个时候你一定很难过吧?”   王嫣一下就明白了他的意思,她看到他眼神里的怜惜与愧疚。   “我会陪着你。”王嫣轻声说道:“我不会让殿下一个人的。”   她的眼神温柔而坚定,就那么看着他。明明只是一个柔弱的姑娘,却偏偏给了他支撑下去的勇气和力气。   “别怕,殿下,你可以的。陛下和娘娘都在等着你,他们都相信你一定能救他们。”王嫣轻声说道:“我们有很多人都在帮你,我在帮你,还有世子爷。”   五皇子的眉头倏地皱了起来,他对季白的心情实在复杂,虽然他知道这见识可能跟季白没有关系,他还是忍不住迁怒了。   如果没有忠勇侯府,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   王嫣望着他,正色地说道:“殿下,二皇子恐怕是巴不得你猜疑世子爷,然后跟你一拍两散。殿下,你可千万不能中计呀。”   顿了顿,她继续说道:“我爹在的时候,一直在说,我们看人,不能去看他是谁的学生、是谁的儿子,那样是不公平的。   我们要看的,是他做了什么,是否心中怀有大义。我觉得,世子爷做到了,他是一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   王嫣看着五皇子认真地说道:“殿下,那个在宁远城跟世子爷并肩作战的人是,那个彼此信任,击退辽军的人也是你。   你应该比我更了解世子爷才对,你应该知道他到底是什么样的人,是否值得你信任。”   五皇子的眼神渐渐变得清明起来,王嫣说的对,他应该相信季白,季白确实帮了他很多。   季白有很多次机会可以置于死地,可是季白没有这么做过。   就像王嫣说的,他是个顶天立地的人,配得上他的信任。   王嫣望着他的神色,就知道他想明白了过来,心里不禁十分欣慰。   “殿下,现在只有世子爷跟你最感同身受。陛下和娘娘现在陷入险境,您十分忧心。可是那个背叛了他的,也是他的母亲呀。”王嫣轻声说道,“你就这么跑出来,这么不信任他,他也会难过的。”   五皇子抿了抿唇,握紧了她的手,他点了点头:“你说的对,今天的事是我反应太激烈了。我去找他。”   王嫣含笑着微微颔首,五皇子转身就走,他突然停住了脚步,转过头对着她说道:“嫣儿,谢谢你。”   他的一句道谢,让她轻轻地弯了弯唇角:“我很高兴能帮到殿下。”   而且王嫣明显感觉到,五皇子刚刚看她的眼神似乎有些不一样了。   五皇子回到正正堂,季白抬起头,两人四目相对。   他们不是朋友,甚至是天生的冤家。可是因为一个女子,他们被联系在一起。   本应该敌对的立场,莫名其妙的开始并肩作战,甚至互相信任。   抛开一切外在因素,他们彼此都是会欣赏对方吧? 第四百一十八章 回京   “庭桢……”五皇子开口,“我们曾经一起击退大辽。很遗憾,这次我们要面对的敌人也是我们的兄弟。我还能信任你,还能跟你一起并肩作战吗?”   季白沉着的眸子望着他,缓缓地点了点头。   五皇子勾起了唇角,冲着他伸出了手。两人的手紧紧地握在了一起,这是以前在宁远城的时候,将士们上战场时互相打气做的手势。   沈希言不禁勾起了唇角,她抬起头,看到门外的王嫣,心中顿时了然。   没有人会想到,这一场将影响整个大干未来的转折,是因为两个女子。   事情到了这个地步,季白和五皇子就已经开始在研究要怎么回击了。   王嫣比较乐观,“事情也许并没有那么严重,他们也没有拦着殿下的人回来。”   “可是我派去的人还没回来。”季白冷静地说道:“刘全是跟殿下的人前后脚出发的,殿下的人都回来了,可是我的人还没回来。”   沈希言皱起了眉头,担忧地看向季白。   五皇子的人是去进宫打探消息都忽回来了,可是季白的人是去忠勇侯府,反而没回来。   这说明什么?忠勇侯夫人已经铁了心要带着忠勇侯府一起去跟皇后谋反了。   王嫣顿时一噎,再也说不出话来。   沈希言神色凝重地说道:“我们已经不能再等了,我想现在二皇子和皇后应该已经察觉到了,我们知道了上京的情况。我们不动,只怕他们也要动了。”   五皇子点了点头:“不错,希言说的有道理。如果再等下去,父皇只怕是要有危险。”   王嫣狐疑地说道:“奇怪,现在皇宫已经在二皇子的手里了,只要除掉皇上,再下一道立二皇子为太子的诏书,为什么二皇子却没有动静?”   沈希言心里暗道,王嫣这是对干正帝没有一点的恭敬之心,开口闭口就是让他死。   五皇子却是眼神一闪,冷静地说道:“除非他们不能这么做。”   王嫣说的确实是最简单最快捷的办法,可是二皇子没这么做,肯定是有些别的原因。五皇子想不到其中原因。   “不过这也是一件好事,他不敢轻易动父皇。”五皇子说道。   季白点了点头:“现在最要紧的一件事,是我们该怎么回京。”   顿了顿,他说道:“我们现在手里有两万人马,这些人马回上京,当然可以夺回皇宫,可是……”   “可是他们手里有皇上和娘娘。”沈希言冷静的接口,“还有一件事,没有皇上的旨意,你们私自率军回宫,到时候弄不好,要谋反的人就变成了你们。”   别小看这一点差别,自古多少人要谋反都要找一个名正言顺的理由,师出有名是十分重要的。   沈希言知道的朱棣,明明也是一个明君,就因为夺了侄子的江山,历史提起他说的都是他谋反。   现在图谋不轨的是二皇子,可如果五皇子率军回京,大军压境,那谋反的可就变成了五皇子了。   到时候二皇子甚至可以正大光明的号令大干军队过来平反,连干正帝的死因也都变成了现成的,被不孝子气死的。   沈希言怎么想都觉得憋气。   皇子带军回上京,本来就是一个颇为忌讳的事情。   “那总不能让殿下自己一个人回去吧?”王嫣不由得说道:“现在二皇子最想除掉的人,一个是皇上,另外一个就是殿下。殿下如果现在回京,就等于羊入虎口。”   “我必须要回去。”五皇子斩钉截铁地说道:“我就不信,满朝文武的人都会被他收买。”   沈希言皱起了眉头,她点了点头:“殿下是一定要回去的。”   王嫣一惊,沈希言便继续说道:“殿下回上京是理所当然,就说他听说皇上病了,回来探病可不可以呢?儿子探望父亲,这是天经地义的事情!”   顿了顿,她看五皇子继续说道:“回京之后,殿下可以联系满朝文武,一起去找二皇子。我就不信,二皇子敢拦着这么多人!”   王嫣迟疑地说道,“那又怎么样呢?”顿了顿,她继续问道:“如果逼急了二皇子,他狗急跳墙怎么办?”   沈希言不甚在意地说道:“他敢吗?当着文武百官的面儿,他真的敢杀人灭口?除非他能把整个上京的人都杀了。”   王嫣点了点头。   季白跟着说道:“不错,希言说的对。现在满朝文武应该也是心有疑窦,只不过现在不知道情况,大家都不敢轻举妄动。   可如果五皇子出面了,大家心里就都能安心不少。他们会愿意跟着五皇子去找皇上的。”   五皇子点了点头,他直接站了起来:“事不宜迟,我们赶紧上路吧。” 第四百一十九章 各自算计   沈希言想了想,然后说道:“就这么动身只怕是会引人耳目,如果能知道上京的消息就好了。”   正说着话,就有侍卫进来通传,有个叫李大兴的人来见沈姑娘。   沈希言心里疑惑,李大兴怎么会找她找到这来了?   “让他进来。”   李大兴很快就一脸焦急地走了进来,他手里还拿着一封信。   “沈姑娘,这是我在铺子里找到的,我看上面写着让姑娘亲启,我不敢耽搁,就急忙送了过来。”李大兴焦急地说道。   从上京到荆南,快马加鞭也要好几天,他可是日夜兼程,可累坏他了。   沈希言接过来一看,“是刘全的信。”   季白顿时一惊,是他的人。   几人急匆匆地看完了信,里面的情况跟他们猜测的差不多。   可以说这封信就已经证实了二皇子跟皇后逼宫谋反的事,一切终于尘埃落定。   五皇子当机立断地说道:“不行,我要马上回上京!”   李大兴愣了一下,“这位公子,你要回上京?这只怕是不太容易。现在上京都已经戒严了,禁止出入。我能出来还是花了银子,买通了一个官兵,这才冒险放我出来的呢。”   沈希言看了李大兴一眼,感激地说道:“李老板,这次你可是帮了大忙了,真是辛苦你了。”   李大兴不甚在意地说道:“能帮到沈姑娘才是最要紧的,我也没做什么。”   顿了顿,他搓了搓手,局促地说道:“只希望下次送货,沈姑娘多照顾点我们生意,多给我们发点货就行了。”   现在君子茶和忠君茶可是抢手货,而且加盟商多了,这茶叶都成了紧俏货。他只希望沈希言多给他发点货,这就算照顾他了。   沈希言笑着颔首,“这是自然。”   李大兴高兴了,“那我就不打扰你们了,我先告辞了。这一路快马加鞭的赶路,我可累坏了。”   沈希言让人送李大兴出去。   陈安说道:“这个李大兴真是个妙人。”   沈希言不禁得意地说道:“可不是,他眼光那么好,可是我们第一家加盟商呢。”   王嫣有些焦急地说道:“可是我们现在该怎么办?怎么回上京啊?现在上京戒严,是不是说明二皇子准备要动手了?”   五皇子神色一凛,他也是这么想的,他焦急地说道:“我们不再等了,必须马上回上京!”   沈希言眉头深锁,“回去是要回去的,只是,看怎么回去。”   所有人都看向她,沈希言想了想,压低了声音跟众人低语了几句。   上京,皇宫里。   二皇子正在批阅奏折,一个侍卫近来禀告,他懒洋洋地说道:“人放走了?”   “回殿下的话,是,人已经被放走了。那个人是满记的加盟商,收买了守城门的侍卫出城,属下按照您的命令把人放走了。”   二皇子勾了勾唇角,放下了笔:“人也跟着呢?”   “是,已经跟着了,现在已经到了荆南,已经见到了沈希言。”侍卫恭敬地回道。   “好,看紧了他们!”二皇子眼神里闪过了一抹兴奋,“一定要看紧了五皇子,绝对不能让他们丢了!”   不枉费他放出消息,让五皇子知道上京的情况,看他还能不能坐得住。只要他来上京,他就能让他有来无回!   五皇子甚至有些等不及了,只要除掉了五皇子,就再没有人能阻止他。   到时候,就算皇上不属意他做太子,他也没有别的人选了。   “是,属下已经派人盯着他们了。过几天满记会有一批茶叶要送到上京,属下猜测,五殿下一定是跟着满记的车队一同出发了。”侍卫说道。   二皇子沉吟了一下,点了点头:“你说的不错,五皇子跟沈希言那就是一条船上的蚂蚱。五皇子最有可能借着满记的车队掩人耳目,而且满记可还是有一个高手呢。”   二皇子想到了秦风,心里不禁感叹了一声。那可真是一个风华绝代的人物,他还记得在宁远城的时候,他就那么随意的接住了大辽大皇子愤怒之下的一击。   那么轻描淡写,他可是一个真正的高手,可惜他只效忠沈希言。   不过正是因为如此,五皇子跟沈希言一起行动的可能性才更高。   二皇子想了想,转过头吩咐:“再去调人手回来。”他担心现在的这些人拦不住秦风。   身边的心腹不由得说道:“殿下,现在手里的兵马都是以前跟世子爷上过战场的。如果世子爷回来了,只怕是会有变数。”   二皇子嘴角一勾:“你放心,他回不来。”   心腹一惊,满脸愕然地看向二皇子。难道二皇子要除掉季白? 第四百二十章 好色是不对的   此时沈希言等人已经开始上路了,马车里,沈希言忧心忡忡地叹了一口气。   季白心里颇有些不是滋味,她就这么担心五皇子?他上战场的时候也没见她这么为自己担心过。   “也不知道嫣儿怎么样了,这次真不该让她跟五皇子待在一起。”沈希言懊恼地说道。   季白的心被安抚住了,他瞥了她一眼,“嫣儿愿意陪着五皇子同生共死,我看她心里高兴呢。”   沈希言轻叹了一口气:“这女子啊,就是容易被美色所引诱,过不了美人关。”   季白挑了挑眉头:“是啊,有几个能像沈老板一样,意志坚定,坚决不受美色所迷?”   这话可是有点危险啊,沈希言眨了眨眼,急忙说道:“哪能呢?我不是早就被你的美色所迷惑了吗?”   顿了顿,她皱起了眉头:“堂堂世子爷,什么时候开始也打算以色侍人了?”   季白微微挺起胸膛,满脸骄傲之色:“怎么?我没有这个本钱?”   沈希言望着他半响,忍不住竖起了大拇指。   “嗯,我们世子爷能文能武,有才有貌,当真是不同凡响!”沈希言一脸正色地说道。   季白嘴角微不可查地轻轻翘了翘:“油嘴滑舌。”   沈希言连忙拿了一个水果给他,“什么油嘴滑舌?我可是真心实意的,你可不能误会我。”   季白接过水果,总算是给了她一个笑脸。   沈希言刚松了一口气,然后才发现不对劲儿来。她和季白的角色是不是有点对调了?   怎么变成了她哄他?难道不是应该他哄她的吗?事情到底是怎么发生的?   沈希言有些迷惑了。   坐在一边的明月看着他们两人,眼神一言难尽。她家英明神武的姑娘也会被美色所迷,看看她一看到季白脑子都不够用了。   不过她有点心疼五皇子,现在的五皇子独自一人和王嫣一起去上京,赶着去救皇上跟贵妃。   沈希言却还在这跟季白打情骂俏,五皇子真的是好惨一男的啊。   沈希言转过头看明月一眼,“你那是什么眼神?”   明月面不改色地说道:“姑娘,我明白了一个道理,好色是不对的!”   顿了顿,她继续说道:“还好我相中的是秦风的实力。”   秦风此时在外面接口说道:“我长得其实也还行。”   明月:“……”   明月没想到连秦风竟然也如此敷衍,居然还在意外貌!   沈希言差点要笑抽了。   因为车队里还有茶叶,所以一路走的并不快,比不上李大兴日夜兼程的速度。   他们只能慢慢来,而且他们还有一个别的作用,那就是作为靶子,要让二皇子的人以为五皇子在车队里。   二皇子的人越晚发现五皇子不在车队里,五皇子就越安全,他们必须要给五皇子争取时间。   可是他们走的也不能太慢,因为按照五皇子现在的立场,他应该是心急如焚,快马加鞭的赶回上京才是。所以这个速度就不太好掌握,不能太快但也不能太慢。   所以这一日,大家就只能在郊外休息。   大家下了马车,准备搭帐篷休息,突然从后面传来了一阵急促的马蹄声来。   季白神色一变,立刻站了起俩。不一会就有一个骑着马的劲装男子跑到他的面前停下。   “世子爷,宁远城急报!”   沈希言立刻担忧地看向季白。   季白虽然在荆南,可是他一直跟宁远城是有联系的,身边也一直跟着暗卫保护他的安全。现在暗卫居然追到这里来了,一定是宁远城出了什么事。   季白打开信,飞快地看了起来。   沈希言不由得问道:“怎么了?”   季白沉声说道:“辽军最近调动频繁,听说大军已经到了城外三十里处。”   沈希言眉头紧蹙:“这个时候调兵?我们不是刚签了和谈书?”   “大辽向来蛮横无理,背信弃义的事又不是做不出来。以前大辽和谈本就有些仓促,现在经过一年多的休养生息,只怕是又蠢蠢欲动了。”季白沉声说道。   沈希言迟疑地看向了他:“那你要去宁远城?”   季白点了点头:“宁远城太重要了,不能有任何闪失。而且,这个时候,大干已经是内忧不断,不能再起外患了。”   沈希言眼神一闪,冷笑了一声说道:“这个时机赶的倒是巧,大辽这个时候发兵,倒像是知道我们大干出了事一样。”   季白眉头微蹙:“你的意思……”   顿了顿,他了然地点了点头:“你说的不错,这个时机确实太巧了,二皇子妃可是大辽的公主。”   “那……”沈希言看向季白。   季白摇了摇头,沉声说道:“希言,我一定得去。”   顿了顿,他眉头微蹙:“我不能冒险,宁远城太重要了。哪怕我知道这很有可能是调虎离山之计,可是我不能去赌万中之一的可能性。”   宁远城真的太重要了,不能有任何闪失。如果这次大辽异动真的只是因为二皇子要调他去宁远城,他都要说一句这一手真的是出神入化。 第四百二十一章 他的选择   沈希言轻叹了一口气,“那你什么时候出发?”   季白忍不住握住了她的手,眼神里带着愧疚:“希言,对不起,我这个时候离开。”   她是一定要去上京的,而现在上京一定很危险。可在这这种关头,他却不能保护她一起,只能离开。   季白心里闷闷的疼,他不知道为什么,他能保护大干的子民,为什么却一次又一次的离开她的身边呢。   他不放心,又很担忧,他不想让她去冒险。可是他不能保护她,也不能开口阻拦她。   他觉得自己极其的矛盾,他甚至不敢开口说出自己的担忧。因为他只能说出自己的不舍,却不能陪在她身边。   沈希言轻轻地笑了笑:“你是去战场上保家卫国的,守的是大干的安宁,保的是天下的太平。你做了那么了不起的事,我应该骄傲啊,又怎么会怪你?”   季白眼神微动,动容地将她揽在怀里。   他想说他不想离开她身边,只想和她在一起,陪她一起游山玩水,看遍大好河山。   可是他知道自己就算说了也做不到,他放不下这天下苍生,不能一走了之。   季白从怀里掏出了一个令牌,交给了沈希言。   “这个是我的令牌,可以号令整个忠勇侯府的人。”季白正色地说道:“如果有危险,就拿着它去忠勇侯府。就算是我娘,也没有办法改变你的命令。”   季白以前没有给沈希言这个令牌,是因为之前五皇子给过沈希言一个。   沈希言拿着五皇子的令牌就足够护身了,只是现在五皇子的令牌只怕是有些不好用了。   沈希言接了过来,正色地点了点头:“你放心吧,我身边还有明月和秦风,现在还有了你的令牌,我不会有事的。”   季白将她揽入怀里,叹息了一声:“我怎么能放心?本来应该是我陪在你身边保护你的,现在只有一块令牌,我怎么能放心得下?”   沈希言没有说话,就算他不放心,他也是要走的。季白也明白这个道理,所以他更加厌恶自己,他觉得自己只是会说说的那种人,说的再多再好听,都比不上真正的在她身边。   沈希言打起精神,露出了一个笑容来:“你喜欢的姑娘,是满记的老板,是敢独自去闯塔帕军寨的人。她没有那么脆弱,也没有那么无能,你要相信你的眼光,要相信我。”   他轻叹了一口气,知道她这是在安慰他。他当然相信她,她固然能做的很好,可是他能陪着她总是好的。   沈希言笑着说道:“好了,去保家卫国,奋勇杀敌吧。让那些大辽人看看,我们大干不是好欺负的,我们绝不会给他们有机可乘!”   季白知道,他就算再不舍,他也得离开。   他放开了她,目光留恋的落在她的脸上。   “希言,我走了,你要好好保护好自己。”季白轻声说道。   沈希言弯了弯唇角,有些不耐地催促道:“我知道,我会好好保护自己的。我身边有秦风,还有你给的令牌,我不会有事的。倒是你,战场上刀剑无眼,你才要小心才是。”   “我还要回来娶你,我不会让自己有事的。”季白毫不犹豫地说道,“等这次的事情结束了,我们就成亲。我们什么都不管了,不管谁反对,我们都成亲好不好?”   沈希言重重地点了点头:“好,等你回来,我们就成亲!”   季白最后紧紧地抱了她一下,然后转过头大步地离开。他的属下已经在等着他了,他拽过马匹,翻身上马,动作潇洒利落。   可是现在他已经有了牵挂,他忍不住回过头看了一眼。   “希言,等我回来。”   一直到他离开,她都是带着笑脸的,直到他策马离开,她脸上的笑容才缓缓的散去。   明月觉得这个时候她应该说点什么,可是沈希言的表情又不太像难过的样子。   她第一次有点怀念起王嫣来,如果是王嫣这个时候一定知道该说什么来安慰她吧?   可恶,岂不是要输给王嫣了?   明月女侠不服输,她走到了沈希言的身边,干巴巴地说道:“别,别担心,他会平安无事的。”   沈希言轻轻地点了点头。   明月想了想,小心翼翼地问道:“姑娘,你是不是不想让他走?你也是希望他能陪在你身边的吧?”   沈希言默然了一下,望向季白离开的方向,轻声说道:“我早就说过,对我们来说,爱情永远不是最重要的。对我来说是这样,对他来说也是。   我当然是希望他能在我需要的时候陪在我身边,这是每个女孩子都想要的保护。可是我也一样骄傲,他是去做自己该做的事情。”   “所以,他很矛盾,我也一样。但这并不妨碍他离开,也不妨碍我理解。我希望他能在我身边,但我也理解他的选择。”沈希言笑了笑。   明月有些茫然地说道:“这不是很矛盾吗?”   沈希言理解了,可是显然她并没有。   沈希言点了点头:“确实是很矛盾啊,这就是爱情。”   她当初选择季白的时候就知道,季白不会成为她最重要的人,也很高兴,季白有自己的原则。   既然早知道,那么现在她就不会失望。   沈希言说完,拍了拍明月的肩膀,转身走了。   明月满脸的迷惑,站在原地半响都没有动。 第四百二十二章 爱情的矛盾   秦风走了过来,看到她一脸深思的表情不由得说道:“你想什么呢?”   明月老实地说道:“姑娘刚刚说,爱情就是矛盾,我不太懂是什么意思。”   秦风不禁说道:“这有什么不懂的?爱情的矛盾就是,你明明天赋差的要死,我不还得说你有进步,以后能成为高手吗?”   明月:“……”   秦?真敢说?风成功的惹怒了明月,明月当即拔刀,要跟他大战一场,来维护自己身为武者的尊严。   秦风不想跟她打,毕竟没有什么悬念。可是明月不答应,必须要跟他打一架。   秦风无奈,只好一边抵抗一边放水。还有什么不明白的?他武功这么高,还要让着她,假装打不过他。   这就是爱情的矛盾啊!   沈希言看着两人打打闹闹,嘴角也不由得露出了一丝浅笑:“明月,加油,打倒他!给他点颜色看看!他不敢打你的!”   秦风:“……”   陈安走了过来,坐在了她的身边,“世子爷走了。”   沈希言收回了目光,点了点头,叹息了一声:“没有办法,军嫂不好做呀。”   陈安失笑不已,却是还是说道:“别担心,他不会有事的。”   沈希言点了点头,脸上的表情正色了许多:“我不担心他,这次大辽异动很大的可能是二皇子为了牵制住季白,不让他回京罢了。   真正有危险的是我们和五皇子,现在二皇子的人还没发现五皇子没跟我们在一起。不过这事瞒不了多久,等他们发现了,殿下就危险了。”   这是她想出的办法,二皇子一定会以为五皇子会跟他们一起出发去上京。   虽然到目前为止,他们这一路上还算是太平。可那是因为季白带着他的护卫在保护车队,而且她知道,在暗处也有五皇子的人。   可是现在季白走了,这以后的路能不能太平可就不一定了。   陈安点了点头,“不过只要他们知道五皇子不在这,我们也不会有事的。”   沈希言轻叹了一口气,眉头紧锁。   陈安不禁问道:“你还担心什么?”   沈希言抿了抿唇,“在上京有两个人是我们最大的弱点,一个自然是敏贵妃,另外一个……”   “是震哥。”陈安接口说道。   沈希言点了点头,“虽然我之前说过,以我和季白的关系,二皇子轻易不会动震哥。可是那是在二皇子占有优势的情况下,可如果我们二皇子一旦处在劣势,那么敏贵妃和震哥就会成为他们的人质。”   干正帝都不算,因为二皇子不敢明目张胆的用干正帝威胁五皇子,可是敏贵妃可以。五皇子不可能不在乎敏贵妃的安危,还有赵震也一样。   赵震对沈希言来说,就是死穴。   “如果能救出他们就好了。”沈希言喃喃地说道。   可是沈希言说的简单,事情哪有那么容易?   赵震倒好说,没那么重要。可是敏贵妃是挟制五皇子的王牌,根本不可能救她出来。   陈安想了想,只好说道:“你别太担心了,反正他们现在是安全的。”   沈希言点了点头,确实,没到尘埃落定的那一日,他们都会是安全的。   陈安走后的当天晚上,车队就遇到了一批来行刺的黑衣人。好在五皇子的暗卫都留了下来,倒也不至于手忙脚乱。   明月护着沈希言和陈安在马车里,听着外面的打斗声。沈希言竟有些心不在焉,她在想季白去了哪里。   明月咬牙切齿:“世子爷刚走,这些刺客就冒了出来,不就是趁着世子爷不在欺负我们吗?!等世子爷知道了,一定不会放过他们!”   沈希言听到她的话,不由得笑了出来。   天快亮的时候,刺客们终于被击退了。   秦风掀开了车帘,他刚战斗完,剑上还带着血迹,一身的戾气。   可是当他看到车内的两个人的时候,瞬间柔和了眉眼,眼里的杀气尽数褪去。   “已经没事了,我们收拾一下就上路吧。”秦风沉声说道。   沈希言点了点头,目光落在了他的手背上,那里有一处小伤口,正流着血。她刚要说话,明月已经快一步地叫了出来。   “你受伤了!”明月惊呼了一声,转过头就去拿药箱,“这些该死的刺客!我给你上药。”   秦风眨了眨眼,看着她紧张地握住了自己的手。他到了嘴边说没事的话顿时咽了回去,乖顺的让她为自己上药。   “疼吗?”明月眼巴巴地望着他问道,一脸的心疼。   秦风眨了眨眼,“还是有点疼的。”   明明过一会这伤口都要自己愈合了,根本没有一点感觉,他练功的时候都比这累多了。可是他开口还是言不由衷地说疼。   他想,这大概就是矛盾的爱情吧? 第四百二十三章 亲密接触   希言说的可真有道理,果真都是至理名言。   沈希言被迫喂了一嘴的狗粮,她眼睁睁地看着秦风小题大做的喊疼,明月偏偏信他的,在一边大呼小叫的哄他。   沈希言心里不是滋味:“他要是再待一会进来可就晚了。”   明月心疼地说道:“可不是吗?那得流多少血啊!”   “到时候他的伤口都要愈合了。”沈希言面无表情地说道。   明月瘪瘪嘴,忍不住反驳道:“他很辛苦的,要击退那么多的刺客,受伤可是很疼的。”   秦风摸了摸她的头,笑着说道:“可是有你给我上药啊。”   明月顿时红了脸颊。   陈安率先起身,“走吧,我们下去走走吧,我们在这里碍眼了。”   沈希言跟在他的身后下了马车。   外面还有打斗的痕迹,可是沈希言已经很淡定了,看着地上的血迹,她不禁苦笑了一下。   “我明明是个商人,为什么总会陷进这种危险里呢?”沈希言无奈地说道。   陈安也跟着摇头失笑:“明明是这么危险的境况,我们居然还有心思在谈情说爱。”   沈希言和他对视了一眼,眼神里都是笑意:“我们本来就是有点不一样。”   陈安看着她脸上轻松的笑容,也勾起了唇角。   “只有这样乐观的心态,我们才能走出那样的绝境吧。”陈安说道,“乐观点也挺好。”   虽然秦风这显然是有点没心没肺了。   接下来的路程,沈希言等人又碰到了两次的伏击,然后就没有碰到刺客了。   沈希言知道,这是二皇子的人反应过来了。现在他们已经知道五皇子并没有跟他们一起出发了,他们是安全了,现在五皇子怕是要危险了。   五皇子和王嫣此时正在客栈里,两人正乔装打扮成了一对年轻夫妻,关于是扮兄妹还是扮夫妻这事,两人有了第一次分歧。   王嫣担心自己的名声受损,所以便提出要扮成兄妹。   五皇子皱着眉头:“哪有做哥哥的带着你这么大的妹妹单独出来的?不是很奇怪?我们现在最要紧的就是要掩人耳目,不要别人注意到我们。”   顿了顿,他继续说道:“扮做夫妻就不会有这种烦恼了,我们就当是出来游山玩水的新婚夫妻,谁都不在意我们。”   王嫣立刻说道:“做兄妹怎么了,姐姐还跟安哥他们一起出门呢。还是兄妹好一点。”   看她一脸抗拒,毫不犹豫拒绝的样子,五皇子心里可不高兴了。   这是嫌弃他?他到底哪里不好了,让她这么嫌弃他!不愿意跟他做夫妻?   五皇子脸色微沉:“随便你。”   王嫣松了一口气,她语气有些担忧:“也不知道姐姐怎么样了,她都是为了我们才去冒险的。”   五皇子第一次有点不爱听沈希言的名字,“你倒是关心她。”   王嫣理所当然地点了点头,刚要说话,突然听到外面传来脚步声。五皇子却是立刻拦住了她的腰,躲到了内室。   王嫣惊愕地看向他,他神色凝重,正侧耳听着外面的动静。   可是,她就靠在他的胸膛上,她能清晰的感受到他的呼吸和心跳。   她的脸颊不可控制的开始发热发红,他的手还放在她的腰侧,薄薄的衣料根本阻挡不了他掌心的热度。   王嫣忍不住舔了一下嘴唇,脑海里莫名的想到了某一夜发生的事。   王嫣胡思乱想,五皇子低下头看就到她绯红的脸颊。在昏暗的灯光下,显得格外柔美动人。   五皇子低声说道:“现在我们两个人共处一室,还如此亲密,你不在乎你的名声了吗?”   王嫣正色地说道:“姐姐说过,在性命面前,什么都是浮云!”   五皇子眼神里颌首那过了一抹笑意。   王嫣也难免有些得意,勾了勾唇角。   他一低头就能看到她灵动的表情,这让他心里莫名的有些心猿意马。   很奇怪,明明是这么危急的关头,外面说不定还有在追杀他们的刺客。可是他却一点都不紧张,反而还有别的心思。   沈希言说的对,他们这些人就是有些特别。   王嫣感受到他热烈的眼神,这让她莫名有些紧张,不由得紧紧地握紧了衣袖。   “外面的人是谁啊?他们走了吗?”王嫣轻声问道。   其实那写人早就走了,以他的武功,已经能听出来,那不过只是路过的普通人。   他早该告诉她的,只是那低头的瞬间,他顿时忘了想要说的话。   五皇子第一次有些迷茫,他对王嫣的感觉似乎有些不太一样。   五皇子不着痕迹地松开了揽着她的手,“嗯,应该没事了。”   王嫣心里说不清楚是失落还是松了一口气,她只拍了拍胸口:“那就好。”   “那,我回去了。”王嫣低着头嗫嚅着说道。   五皇子没有拦她,看着她转身走了出去。   王嫣知道他在看这自己,背后那道炙热的目光让她想忽视都不行。   她不知道自己在期待什么,可是她心里突然生出了一股不舍。   王嫣终究是走了出去。   王嫣躺在床上,满脑子想的都是刚才他抱着她的样子。她翻来覆去的睡不着,想着那个不经意的拥抱。   对他来说,那个拥抱什么都不算吧。这让她有些泄气,她为这个拥抱如此辗转反侧,对他却没有意义。   她早知道他心里的人是谁,正因为知道,她连一点点的妄想都生不出来。   只是,她依旧想陪在他的身边,不管前面是狂风还是暴雨,她愿意陪着他一起面对。   王嫣勾起了唇角,终于沉沉地睡去。 第四百二十四章 男人的心思   五皇子其实并没有睡着,他满脑子里想的都是王嫣靠在他怀里的情景。   那么娇小柔弱的姑娘,她眼神里还有努力掩饰的惊惧。可是她却有勇气陪他一起冒险,很难相信她娇小的身体里是怎么蕴含着这么大的能量。   他一直都知道,自己对沈希言的心动,那是毋庸置疑的动情,他从未如此欣赏过一个女子。   可是王嫣给他的感觉却是不同的,他说不出那种感觉。大概是她陪着他一起去了宁远城,陪他一起同甘共苦。   在他失落的时候安慰他,在他难过的时候陪伴他,他所有孤独的时候都有她的存在。   尤其,还有那不清不楚的一夜。可以说,王嫣是沈希言之外,在他心里第二个特别的女子。   比不上对沈希言情不自禁的心动,但他对王嫣,却总是充满怜惜之情。   这大概就是他身为男人的通病吧。   如果这一路,注定会艰难险阻,那他希望自己能护她周全。   第二天一早,两人都起的很早,毕竟是要赶路的。   两个人一起打开房门,王嫣精神抖擞,面色红润;五皇子面色憔悴,精神不济。   王嫣很是关切地说道:“殿……公子是没睡好吗?你不用担心,我绝不拖公子的后腿!”   看着她精神饱满的样子,五皇子的脸色黑了黑,看来昨天只有他一个人辗转反侧。   “下楼去吃早饭吧。”五皇子冷淡地说道。   两人下了楼,吃着早饭,五皇子说道:“现在应该是还没有露馅,我们抓紧时间赶路。等以后那些人发现了端倪,我们就危险了。”   王嫣点了点头,她迟疑了一下,然后说道:“公子,你打算怎么走哪条路?”   五皇子看了她一眼,她跃跃欲试的眼神分明也是有了打算。   “你有什么建议?”   王嫣眼睛一亮,立刻说道:“公子,你觉得走水路好不好?我知道,坐船目标确实是很大,而且不好逃跑。但是,走水路是快的方式了。   所谓置之死地而后生,那些刺客一定想不到我们会这么胆大,现在还有姐姐在牵绊着他们,等明天发现的时候,我们说不定都到上京了呢?”   五皇子沉吟了半响,王嫣见他不说话,以为他同意,眼神有些黯淡。   “当然,这只是我的想法,一切还是要听公子做主。”王嫣讪讪地说道。   “那就走水路吧。”五皇子淡淡地说道:“我仔细想了一下,你说的也有道理。”   王嫣眼神一亮,五皇子说道:“你的这法子跟希言的办法倒是有几分相思,都很大胆,出人意料。”   王嫣心里高兴:“是吗?我跟姐姐很像吗?”   他提到沈希言,她没有丝毫的芥蒂,反而很高兴的样子,她对沈希言竟是没有半点的嫉妒之心吗?   沈希言一向眼光好,所以她才会对王嫣如此疼爱有加吧。   五皇子嘴角露出了一抹淡淡的笑容,“是啊,很像,和她一样聪明。不过和她是不一样的,她是她,你是你。”   王嫣一怔,不由得看向了五皇子。那双沉着的黑眸中满是认真,她弯了弯唇角。   “那我们今天就出发去金河,从那里坐船到上京。”五皇子正色地说道。   王嫣点了点头,“那我们快点吃,早点赶路。”   大干的船运是很发达的,两人当天就去了金河,从金河找人买了两张船票,总算是顺利上了船。   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两人上了船,都是松了一口气。   不说二皇子的人能否发现他们是坐船,就算发现了,想要追上来也不太容易。   每天那么多的船只,找起来就很麻烦。而且在河面上,如果看到有问题的船只,他们还能发现,提前做好准备。   五皇子怎么想都觉得这是一个好办法。   可是,五皇子和王嫣都没想到,五皇子居然晕船!   一上船,五皇子就开始上吐下泻,直接病倒了。王嫣一个人手忙脚乱的照顾他,她后悔死了。   “都怪我,如果不是我说要走水路,你也不会病倒,都怪我。”王嫣急的红了眼睛,眼泪直接就落了下来。   五皇子脸色苍白的躺在床上,看到她落泪,焦急不已,一下子握住了她的手。   “我没事,跟你没有关系。”因为身体不舒服,他连说话都变得困难不已。   王嫣心里难过,可是她也知道现在不是自责的时候,她还要照顾好五皇子。   她擦去泪水,喂他喝下了一点水,然后说道:“我去找船家,问问他有没有办法,你这么下去不行。”顿了顿,她从包袱里找出匕首,放在了他的手边。   “你等我回来。”王嫣说道。   五皇子点了点头,闭着眼睛养神。 第四百二十五章 情急之下   王嫣去找了船家要药,好在晕船的人很多,船家都已经习惯了,掏出了两包草药递给了王嫣。   “一共五两银子,自己熬药。”船家冷淡地说道。   五两银子简直是要抢钱,王嫣也没办法,只好咬着牙付了钱,急匆匆地跑到厨房去给五皇子熬药。   王嫣小心地点起了火,用扇子扇着火,然后就被升起的烟呛着了。   说实话,王嫣从小到大都没吃过这种苦。虽然后来王明远获罪,她流落美人醉,可是当时就被沈希言救了下来。她虽然留在美人醉,可依旧有人服侍,没有人敢为难她。   后来她去了五皇子府,虽然是当侍女,可是她是五皇子身边伺候的人,这些活根本就轮不到她。   她干的最累的活还是给沈希言做点心吃,那也是有人准备好食材,她优雅的在厨房里忙碌。   熬药,还真的是第一次。   王嫣灰头土脸地回到了船舱里,五皇子脸色煞白,听到有人进来却是瞬间睁开了眼睛,锐利的眼神向王嫣射去。   可是当他看到是王嫣,眼神里的锐利顿时柔和了下来。他突然之间放松,躺在了床上。   王嫣扶着他喝了药,五皇子处在半昏迷的状态下,迷迷糊糊地喝了药。   等五皇子醒过来的时候,天已经黑了,只有一盏小油灯。   王嫣趴在他的床边睡着了,一张小脸上满黑黑的,都是刚才给他熬药的时候留下的。   五皇子下了床,然后将她抱在了床上,自己则坐在椅子里休息。   第二天一早,王嫣醒过来,她愣了一下,立刻坐了起来。   “你,你没事了?”王嫣焦急地站了起来,去看五皇子的情况。   她焦急地握住了他的手,连上满是担忧关切。   五皇子心头微暖,轻轻地点了点头。   她立刻就露出了一个灿烂的笑容:“那我去给你找点吃的,你生病了,都没有好好吃过东西。”   五皇子心里想,她照顾他这么久,她也没有好好休息过。可是王嫣已经转身跑了出去。   这个姑娘,面对她在乎的人,总是能迸发出巨大的潜能。   王嫣出去端了吃的,刚要回去,迎面就看到两个面色冷凝之人,似乎是在找什么。   王嫣心里顿时咯噔了一声,然后背过身躲到了一边。   “分头去找,只要看到是年轻的男子就不要放过。”有人吩咐了一声。   王嫣看到两人走到别处,急匆匆地跑回了房间里。   “殿下,他们好像追来了。”王嫣焦急地说道。   五皇子皱起了眉头,居然这么快就找来了?   这是他没想到的事情,可是现在他大病初愈,而且又在河面上,根本无处可逃。   王嫣有些自责,“都怪我,出的什么馊主意啊,跑都没有地方跑了。”   五皇子说道:“不怪你,我也没料到他们能这么快就追上来。”说着,他欲言又止地看向了王嫣。   王嫣刚想问他要说什么,外面就传来了脚步声。   王嫣一惊,还来不及反应,她便已经拉着五皇子上了床,然后就开始解他的衣服。   五皇子愣了一下,很快就反应了过来。他不用王嫣动手,自己便脱掉了上衣,他露出了精壮的上身,掀开被子便盖到了两人的身上。   外面有人敲门,五皇子并没有理会,很快就有人闯了进来。   五皇子披散着头发,遮住了半边脸,怒声道:“滚出去!”   搜查的人也没想到一进来看到的就是这么香艳的一面,不过他们没当回事,直接走了出去。   五皇子逃命呢,应该没有心思做这些事。   那人毫不犹豫地关上了门。   人走了,可是五皇子并没有起身。   他盯着身下的王嫣,她满眼惊魂未定,垂着眼帘,轻咬下唇。他知道她在等他离开,可是他却一动都不想动。   王嫣心里懊恼不已,虽然是她主动的,但是现在真的太尴尬了。   她开始后悔,刚刚她怎么就做了这么大胆的事呢?他会不会误会她是轻浮的女子?   王嫣忍不住看了他一眼,恼怒地说道:“你,你还不走开!”   五皇子没有动,只是低声说道:“是你先保住我的,我刚大病初愈,根本拦不住你。现在你后悔了?”   顿了顿,他又说道:“我们抱都抱了,还共处一室一整夜,现在你还看过了我的赤身裸体。你的名声怎么办?”   王嫣没想到五皇子这个时候会提起这件事,她只好硬着头皮说道:“没,没关系,这里除了我们两个,没有第三个人,不会有人传出去的。别人不知道,我的名声就无损。”   五皇子面无表情地说道:“可是我知道,我会传出去。”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王嫣不满地瞪着他问道。   她觉得五皇子实在太坏了,怎么能恩将仇报呢?她可是救了他啊。 第四百二十六章 沈希言的神预测   五皇子挑了挑眉头,然后说道:“就你们女子有名声?难道我们男子就不在乎名声了吗?我一个好好的清白男子,就这么被你占了便宜,你还想我当没发生过?你是不是有点不负责任?”   王嫣:“……”   王嫣脱口而出:“那姐姐呢?那姐姐怎么办?”   五皇子终于翻了个身,放开了她。   王嫣咬了咬唇,对于五皇子来说,还是沈希言最重要。她明明知道的,可是心里还是会忍不住觉得难过。   “其实,希言已经跟我说清楚了。”五皇子开了口,语气淡淡地说道:“她说,我们两人的身份就注定了我们不可能在一起。我不会为了一个女子放弃江山,她也不会为了我而甘愿留在后宫里。我们两人之间从一开始就不可能,所以她永远都可不能选择我。”   王嫣若有所思,她大概明白了沈希言的想法。沈希言一直都是个冷静理智的人,对待自己的感情她也是深思熟虑过吧。   可是,被拒绝的五皇子又该怎么办?   “你一定很难过吧?”王嫣低声问道。   “我以为我会很难过,可是后来我发现,更多的是不甘心。”五皇子淡笑着说道:“第一次心动的人,不甘心就轻易放弃。其实我自己早就知道,我们两个没有可能。但是怎么说呢,就是想要再努力一下,万一,可以在一起呢。”   王嫣抿了抿唇,担忧地望着他。她明白那种感受,在她爹获罪处死之后,她一门心思的想要为他翻案的时候就是这么想的。   她明知道不可能,明知道那太难,干正帝不会给自己定的案子翻案。可是她明知道不可为,却依旧不想放弃,想要试一试。   她是幸运的,因为机缘巧合,因为有很多人的帮助,她做到了。   可是五皇子并没有这么幸运。   五皇子抬起头,提起沈希言的时候眼神变得冷静了,“我以为我和季白是一样的,我想不明白,她既然能选择季白,为什么不能选择我。   后来,还是希言给了我答案。她说这个大干只能有一个皇帝,为了做好这个皇帝并不容易,自然是要放弃什么的。   她说,我是那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的人,做皇帝就是我的目标,为了这个目标,其他什么都不重要。”   王嫣忍不住说道:“殿下不是这样的人……”   他不是那种为了当皇帝什么都不在乎的人,他不是的。如果他真的是,当初他就不会冒险去宁远城了。   当时粮草出了问题,迟迟未送到宁远城,是五皇子自己亲自带队,这才将粮草顺利送达。   那个时候他跟季白还是对立的关系,他却冒险去了宁远城。   他不是那种一心只为了当太子的人,他心里是装着天下百姓的。   五皇子却是打断了她,“我是。对我来说,那个位置才最重要。我知道自己该做什么,所以我和希言注定无缘。”顿了顿,他望着王嫣的眼神,认真地说道:“你明白了吗?是我自己先放弃的,所以我没有资格再去后悔难过。”   王嫣看着他淡然的脸色,心里却有些心疼。她伸出手握住了他的手,“可是即使知道自己做的是对的选择,可还是会舍不得吧?也还是会难过心痛,你只是冷静而已,又不是不会受伤。”   五皇子的眼神顿时一变,紧紧地反握住了她的手。王嫣总是能说出他心底隐藏的自己,她总能一眼看穿他的伪装。   五皇子低声苦笑:“嫣儿,我说错了,你比希言还要厉害。”   他应该觉得忌惮的,一个上位者怎能轻易让人看穿自己的心思呢?   可是他一点都不觉得担忧,那个人是王嫣啊,让他除了感动丝毫生不出别的心思来。   王嫣轻声说道:“就算是皇帝也可以有弱点,他要肩负天下苍生,也应该有个人来理解他的脆弱。”   五皇子望着她久久没有说话。   沈希言等人已经快到了上京,之后的路非常顺利,并没有碰到刺客。   可是沈希言并没有因此开心,这代表五皇子那边就危险了。   沈希言叫出了五皇子身边的暗卫,这次五皇子把暗卫都留给了她。   “你们现在全部去找寻殿下,二皇子的人肯定已经发现了,那些刺客是去找殿下了。”沈希言正色地说道。   暗卫统领犹豫地说道:“姑娘,可是我们现在也不知道殿下去了哪里啊。”   沈希言皱起了眉头,拿出了陈安带着的地图,在上面找了一下。   沈希言沉声说道:“殿下只带着嫣儿他们只有两个人,他们一定会选择一条最快的路。”   顿了顿,她的眼神落在金河的方向,沉吟了一下:“你们走水路。”   陈安也是一惊:“水路?”   确实,水路是最快的,可是……   “水路是不是有点危险了?如果碰到刺客他们可就危险了,连逃都没地逃。”陈安说道。   沈希言不甚在意地说道:“他们只有两个人,就算是走陆路,碰到刺客也无处可逃。可是走水路不一样,刺客总不能大张旗鼓的去追杀他们吧?   一定也是要掩人耳目的。在水面上,很容易发现异常情况的船只。   只要刺客不上船,他们就能逃脱。而且走水路是最快的,置之死地而后生,这是他们最好的一条路。”   暗卫统领是五皇子的人,一直跟在五皇子的身边。他知道五皇子对沈希言向来信赖,沈希言也帮着五皇子立下了汗马功劳。五皇子相信她,五皇子身边的这些人也对她很是尊敬。   暗卫统领点了点头:“姑娘,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第四百二十七章 杀人放火   沈希言无奈地叹了一口气:“知道什么知道?难道你们要把殿下的安危寄托在我的一个猜测上吗?”   顿了顿,她继续说道:“我虽然这么猜测,但是也有可能我猜错了,到时候你们殿下怎么办?”   暗卫统领有些蒙了,他愣愣地说道:“姑娘也会推测错吗?”   沈希言一噎,还是说道:“金河这条路是我的猜测,但是还有一条更保险的路。你们去找刺客的行踪,这次二皇子可是派了不少人过来,这些人留下的痕迹肯定比殿下好找。刺客会去找殿下,而你们就跟着刺客,只要跟住了刺客,就一定能找到殿下!”   暗卫统领眨了眨眼,居然问道:“那,那要是刺客也没找到殿下呢?”   陈安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刺客没找到殿下,说明殿下现在是安全的,你还担心什么?”   暗卫统领眼睛一亮,顿时连连点头:“沈姑娘,陈公子,你们说的对啊!属下这就带人出发!”   沈希言无奈地叹了一口气,有一点心累。   暗卫统领带着人走了,有一个暗卫小声地跟自己当同伴说道:“刚才我们老大是不是犯蠢了?我看沈姑娘那表情可老无奈了。”   “哈哈,我也发现了。沈姑娘被我们老大蠢到了。”另一个暗卫幸灾乐祸地说道。   做暗卫的都比较枯燥,难得碰到一些乐子,就足够他们乐半天。   暗卫统领听到了,大家都是武林高手,谁的听力差了?   “你们两个当我不存在?”暗卫统领面无表情地问道。   两个人顿时噤了声。   沈希言看着他们离开的背影,依旧忧心忡忡。   陈安安慰她道:“放心吧,殿下不会有事的。”   沈希言叹了一口气:“但愿如此吧。”   事实上,现在殿下有事,而且有了大事。   自从在船上发现了刺客,五皇子和王嫣两个人就很少出房间了。不过他们就算不出去,也总是要出去拿吃食的。   五皇子要自己去,“外面都是刺客,你出去太危险了。”   “就是因为外面都是刺客,他们都是冲着你来的,你出去才是危险。我是女子,本来就不容易引人注意,他们找的是你,不会注意到我。”   王嫣正色地说道:“我走了。”   王嫣不管五皇子的拒绝,直接转身走了出去。   五皇子阻拦不及,眼睁睁地看着她走了出去,脸色阴沉。   五皇子觉得自己很无能,他要当皇帝,要负担天下的百姓,现在他连一个女子都保护不了,还要她为自己涉嫌。   王嫣回来了,五皇子松了一口气,可是面对饭菜却没有胃口。   五皇子说出了自己的心声,“我一个大男人,还要你去为我冒险,想想真是没用。”   王嫣愣了一下,弯着唇角说道:“我也是大干的子民,你以后成了皇帝,我也是要受你庇护的。那为什么我现在不能保护你?”   五皇子表情还是有些郁结,不过心里到底是好受了很多。   五皇子说道:“明天晚上我们就能到下一个港口,到时候我们就下船,不能再在船上待下去了。”   王嫣点了点头,确实,这船上已经不安全了。   可是他们没想到,还没到晚上,刺客就又来了。   “只有这个房间,一直都是一个女子出来,从没见过里面的男人露面。”刺客对领头人说道。   领头人眯了眯眼,“我们闹的动静也不小,船上的人都知道我们在找人,他居然还让一个姑娘出来走动,确实可疑。你们一会再过去探一下,务必要见到里面的那个男人。”   这毕竟在船上,特殊的环境让他们更加谨慎,他们有太多顾虑。   五皇子听到外面密集的脚步声,他知道这些刺客已经开始怀疑他们了。现在已经不能用上次的方法混过去了。   五皇子将王嫣护在了身后,王嫣看着桌子上的油灯,却是眼睛一亮。   她拿起油灯,仍到了床上。   五皇子:“……”   王嫣突然发生大喊:“着火了,着火了啊!”   顿了顿,她又大声:“救火了,着火了!”   外面很快就乱了起来,嘈杂声响了起来,走廊里的人也多了起来。 第四百二十八章 救她   五皇子反应很快,二话不说抄起床上的被子,将两个人裹了起来,向外冲了出去。   船舱的走廊里都是人,船摇摇晃晃,刺客阻挡不及,就看到两个人冲了出去,穿过人群不见了身影。   刺客这下几乎已经可以确定这就是他们要找的人,急忙向两人离开的方向跑了过去。   五皇子和王嫣躲进了货仓里,这里是放粮食的地方。他们躲进了米缸,藏身在大米里。   外面有脚步声传来,似乎走到了米缸前。王嫣紧紧地咬住下唇,她不敢发出声音。   “找到了,那边!”突然有个刺客的声音响了起来。   走到王嫣藏身米缸前的刺客一听,转身就走。   等到外面听不到声音,王嫣这才从里面出来。她急忙去看五皇子藏身的地方,可是那里已经不见五皇子的身影。   五皇子不见了!   王嫣脸色一变,他这是以自己为诱饵引走了刺客!王嫣的脸色一变,急忙出去找五皇子。   这些人的目标是五皇子,根本不在意王嫣,王嫣找了半天都没看到五皇子和刺客。   突然,船发生了一阵摇晃,王嫣跑到了甲板上,船竟然靠岸了!   刺客守在岸边,只要五皇子一露面就能被发现。可是如果五皇子不上岸,那他在船上照样是插翅难逃。   王嫣六神无主,到处去找五皇子。迎面碰上了一个刺客,王嫣一惊,刚要逃跑,就被抓了个正着。   “他不是不出来吗?我看抓了他的女人,他还能躲着不出来!”刺客冷笑着说道。   王嫣的脸色顿时一变,毫不犹豫的就要撞向刀要自尽,以免自己落在这些刺客的手里。   刺客一把抓住了她的头发,“倒是有几分烈性。把人带走!”   王嫣被带到了甲板上,甲板上都是刺客,足足有二十多人。   船上的其他人客人都躲到一边,刚刚刺客们已经说了,他们是来找人的,不会伤害无辜。这些人自然安心的袖手旁观。   “你如果再不出来,我就在这个女人的脸上划一刀。”刺客的领头人用刀对着王嫣说道。   王嫣冷冷地说道:“只会用女人来胁迫的人,真让人瞧不起!”   她眼神冰冷地刺客:“我劝你最好杀了我,如果我死不了,我一定会告诉全天下人,你的主子是个什么货色!   你应该知道吧?我爹是王明远,深受百姓爱戴。你的主子这么对待他的女儿,到时候就让天下人来评判你的主子!”   刺客的脸色顿时一变,他冷笑了一声:“你想死我成全你,那也得等到我抓到那个人之后!”   王嫣神色一凛,她这么激怒刺客,无非就是要求一死。只有她死了,五皇子才不会被人胁迫。可是这些人居然不上当!   “我数三个数,如果你再不出来,我就让我的兄弟好好享用这个女人!我知道她不怕死,可是她怕不怕生不如死啊?”领头人冷笑着说道。   王嫣的脸色顿时一白,她到底是个姑娘,领头人的话是真的让她心生恐惧。   “这个女人这么为你,你真的能眼睁睁地看着她受辱?”领头人继续大声喊道。   他的话音刚落,一个伟岸的身影就从人群中走了出来。   王嫣看到五皇子出来,落下泪来,“你出来干什么?他不会放过我们的,你为什么要出来?”她大哭着问道。   五皇子走到她的面前,伸手擦去她脸上的泪珠,温声说道:“我可能护不住天下百姓了,可是我想护住你。”   王嫣哭着扑到了他的怀里,不管他心里有谁,她觉得自己的眼光真好,将这样好的一个人放在心里。   他值得,她无怨无悔。   “五皇子还真是个痴情种,可惜,选了美人的人都没有好下场。”领头人冷笑着说道。   王嫣突然对旁边袖手旁观的人大声喊道:“你们就这么看着吗?他是当今的五皇子,他们谋害的是皇子!你以为他们得手之后就会放过你们吗?你们是目击者,他们只会杀你们灭口!”   顿了顿,她大声喊道:“我爹是王明远,我是王明远的女儿,他是当今的五皇子!”   客人们皆是一愣,王明远他们都知道,那是个好官。大家面面相觑,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领头人的脸色顿时一变,挥手下令:“杀了他们!”   船家此时给水手使了个眼色,船突然晃动了起来,刺客没站住摔倒了好几个。五皇子趁着这个机会,拉起王嫣就往外跑。   突然,领头人看到五皇子要跑,将匕首当成飞刀向五皇子掷了出去。   王嫣看到了,她想也没想的挡在了五皇子的面前,那把匕首直接刺进了她的胸口。   王嫣倒了下来,五皇子焦急地抱住她,“嫣儿!”   领头人急忙爬了起来,让刺客去抓五皇子。就在此时,突然一批黑衣人从天而降,落在了五皇子的面前,挡住了刺向五皇子的刀。   “保护殿下!”暗卫统领大声喝道:“殿下,属下来迟,请殿下恕罪!”   五皇子这个时候哪有功夫搭理他,他直接抱起了王嫣,大声地含着:“大夫,哪里有大夫!”   还好,码头旁边有医馆,船家带着五皇子去了旁边的医馆里。 第四百二十九章 杀意   五皇子紧紧地握着王嫣冰凉的手,那种凉意让他觉得心慌。   他感受到从心底蔓延出来的恐惧,他从来没有这么惧怕过。   “嫣儿,你坚持住,你一定不能有事。你别让我后悔,嫣儿。”五皇子焦急地说道。   王嫣靠在他的怀里,却是紧紧地握住他的手。   “殿下。”王嫣轻声地唤道:“你一定会成为一个好皇帝的。”   “我只想救你,嫣儿,我只想让你好好的。”五皇子低声说道。   到了医馆,五皇子把她放到了床上,他紧紧地握住大夫的手。   “大夫,请你一定一定要救救她。”五皇子哀求地说道。   王嫣转过头,她从来没有见过她这么哀求恳切的模样,她心里突然生出了无尽的勇气。   五皇子束手立在医馆的大堂,眉头深锁。一个时辰之后,暗卫就过来禀告。   “殿下,所有刺客都已尽数拿下,如何处置,请殿下明示。”暗卫恭敬地说道。   五皇子抬眸,语气淡漠冰冷:“全杀了,一个不留。”   暗卫统领一惊,他还从来没见过五皇子这么杀气腾腾的样子。他想到了刚才五皇子抱着王嫣的样子,心里有些了然。   “是,属下一定将王姑娘受的苦悉数还给他们!”暗卫统领冷然地说道。   五皇子挥了挥手,就让人下去了。   暗卫统领一出去,他手下的暗卫就凑了过来。   “老大,你行啊,行。这次就很机智警觉,不愧是我们老大了。”属下恭维地说道。   暗卫统领瞥了他一眼,“接下来该怎么做你知道吧?”   属下点了点头。   大夫浑身血迹的走了出来,“还好还好,匕首并没有刺中心脏。刀已经拔出来了,也止了血,暂时没有危险了。不过这位姑娘失血过多,最好要静养,不宜长途跋涉。”   五皇子皱着眉头问道:“什么叫暂时没有危险了?也就是说她还有可能有危险?”   大夫一噎,然后说道:“这位公子不要着急,拔刀是第一步,然后就要看她伤口的愈合情况了。只要没有发热的情况,这伤势就能稳定住了,只要度过了今晚,应该就没什么事了。”   那也就是说还有一晚。   五皇子毫不犹豫地说道:“我陪着她。”   大夫点了点头,转过头去写药方熬药。他也看出来了,这两个人身份非同一般,自然更加小心。   五皇子走了进去,王嫣脸色苍白的躺在床上,一动不动。五皇子心里闷闷的痛,她那么脆弱,一把匕首就差点要了她的命,可是她却有那么大的勇气挡在他的身前。   五皇子第一次意识到,他有多么害怕失去她。   五皇子握住了王嫣的手,轻声说道:“嫣儿,你不要丢下我一个人。”   她静静地睡着,什么都挺听不到,自然也没办法回应他。   五皇子守了王嫣整整一夜,他一夜都没合过眼。好在王嫣一晚上并没有发热,等天亮的时候,他终于松了一口气。   王嫣醒过来的时候,就看到五皇子双眼通红地看着她。   “殿下?”王嫣轻声唤道。   五皇子顿时露出了一个如释重负的笑容:“嫣儿,你醒了,你知不知道我多担心你?”   王嫣伸出手摸了摸他下颌长出来的胡茬,嫌弃道:“好丑。”   五皇子一愣,轻轻地勾了勾唇角。   大夫此时走了进来,“姑娘,你已经醒了?你夫君可是守了你整整一夜没合眼,你夫君对你可真好,姑娘你是个有福气的。”   五皇子没有纠正他的话,而是问道:“大夫,她现在已经醒了,不会有事了吧?”   大夫笑着点了点头:“不会有事了,这位姑娘可是有福气的,有你这么好的夫君,不会就这么死了的。   不过短期内还是不要移动,她这次伤在胸口上,还是需要好好修养的,否则以后怕是会留下病根。”   五皇子点了点头,从怀中掏出了一锭银子,递给了大夫。大夫也没有推辞,行了礼退下了。   王嫣皱起了眉头:“殿下,你不要管我,你还是启程回上京。姐姐现在肯定是已经到了上京,你不能再耽误了。”   五皇子有些迟疑,他怎么能在这个时候仍下王嫣?   正说着话,暗卫首领走了进来。   “殿下,属下来问,我们什么时候启程?”   五皇子皱起眉头:“我说过要走了吗?”   暗卫统领说道:“殿下,上京那边还需要殿下主持大局。”   顿了顿,他继续说道:“宁远城边关异动,世子爷已经连夜赶回宁远城了。沈姑娘猜测,这很有可能是二皇子的调虎离山之计。现在沈姑娘已经赶往上京了,还请殿下尽快赶回上京跟沈姑娘汇合。”   王嫣一听沈希言自己回的上京,都躺不住了,连忙就要起身:“姐姐一个人回了上京?二皇子和跟皇后还有忠勇侯夫人,都视姐姐为眼中钉,殿下,你得回去啊!”   五皇子有些犹豫:“可是你的伤……”   王嫣轻咳了一声:“我在这里很安全,殿下不用担心我。殿下不要为了我的伤而拖累了脚步,否则我就是千古罪人了。陛下和娘娘都在等着殿下,殿下不能临阵退缩。”   暗卫首领点了点头:“王小姐所言甚是,殿下,沈姑娘拖不了太久的。”   五皇子沉吟了一下,点了点头,“好,你准备一下,我们即刻启程。”顿了顿,他又道:“留几个人好好保护王小姐。”   暗卫首领领命而去。 第四百三十章 又见苏大人   此时的沈希言和陈安早就到了上京,现在的上京是只许进不许出。   他们并没有跟着车队一起进城,陈安和明月一起,沈希言和秦风一起,四人分开进了城。   四个人去约好的小茶馆相聚,陈安看到沈希言和秦风出现,这才松了一口气。   沈希言宽慰他道:“没事的,现在二皇子正等着我们来找他,不会这个时候对我们下手。”   陈安不是不明白这个道理,他只是担心而已。   “我们现在怎么办?要去哪里?”明月皱着眉头问道:“五皇子的令牌肯定不好使了,现在也不知道五皇子手下的人是否有没有叛变,我们该怎么办?”   沈希言和陈安对视了一眼,陈安说出了一个名字:“苏人杰。”   沈希言点了点头:“不错,安哥和我想一块去了。苏人杰是皇上的人,对皇上一向忠心耿耿,我们现在去找他准没错。”   “只事现在苏家只怕也是被监视中了。”陈安说道。   沈希言皱起了眉头,想了想,她说道:“这样,我们去找蒋凯。蒋凯曾说过,苏夫人是花想容的客人,让蒋凯去联系苏夫人,不会引人注意。”   蒋凯去找苏夫人的理由可就多了,去给夫人送点新样品之类,都正大光明。   四人去找了蒋凯,蒋凯也觉得上京的形式不太对。   “皇上已经一个月没有上过早朝了,听说是一直在病着。现在是二皇子代为处理朝政,这一个月里,二皇子可是抓了不少人,现在是人心惶惶。上京的百姓不让出城,还有大批的军队驻守在城外。”蒋凯跟沈希言说着上京的情况。   “我们进城的时候没看到大军。”沈希言不由得说道。   “已经进城了,现在把守城门的都是二皇子的人。”蒋凯跟这说道,“也不知道他哪来的人。”   沈希言没有说话,要说这事,忠勇侯夫人可是功不可没。   沈希言说了来意,蒋凯一口答应下来。   蒋凯很快就派人联系了苏夫人,传了一句话,在初次见面的地方相见。   沈希言和苏人杰第一次见面是在凤仙楼,这是上京最大的酒楼。   当初沈希言希望找苏人杰帮忙传话救赵震,就是在这宴请的他。   几人又一次来到凤仙楼,心中都颇为感慨。这是一切开始的地方。   苏人杰如约而至,来到这种地方反而没有什么顾虑。因为人多,反而好解释。   苏人杰看到沈希言等人一惊,“怎么,怎么就你们?五皇子呢?”   整个上京都知道,满记的背景是五皇子。可很少有人知道,五皇子能在宁远城立下大功是因为沈希言。   但苏人杰是知道内情的,他对沈希言心里也是十分钦佩。他收到传话,还以为是五皇子要见他,他以为五皇子回来了,没想到只有沈希言。   沈希言正色地说道:“苏大人,现在宫里的情况怎么样了?”   “皇上说是病了,可是给皇上看诊的太医一直在宫里,连见都不让见。”   苏人杰皱起了眉头:“现在二皇子已经控制住了整个皇宫,现在上京里都是二皇子的人。皇上的情况,实在是打探不到啊。”   沈希言有些不满,“皇上生死未卜,你们这些大臣就这么看着?”   苏人杰并没有生气,他心里也是十分愧疚不安,低声说道:“你以为我们没想过?可是现在皇上在他的手里,我们都不敢轻举妄动。”   “至少皇上还活着。”沈希言宽慰道。   苏人杰点了点头:“不错,二皇子还没有下诏书,立自己为储君,这就说明皇上肯定还活着。不知是二皇子不敢弑父,还是有别的原因,至少皇上还活着。   可是这么下去不是办法,二皇子迟早会失去耐心,他已经走到这个地步,他已经没有退路了。”   也就是说,皇上现在没死,迟早也得死。   沈希言表情凝重,苏人杰望着她,言辞恳切地说道:“五殿下呢?他现在在哪里?只有他能阻止二皇子。”   “你让五皇子怎么阻止?现在整个上京都是二皇子的人,就算他回来了,也不过是羊入虎口。苏大人以为二皇子在等什么?不就是在等二皇子自投罗网吗?”沈希言反问道。   苏人杰咬了咬牙,“这要五皇子肯去救陛下,我豁出去,一定联合满朝文武支持五殿下!”   沈希言嘴角一勾,她冒险叫苏人杰出来,跟他说这么多,要的就是这句话。现在二皇子逼迫皇上,正是五皇子收拢人心的时候。   满朝文武里,效忠皇上的人不少,只要能让他们支持五皇子,二皇子就等于失败了一半。   二皇子敢抓一个两个大臣,却不敢将所有的大臣都赶尽杀绝。   以为这满上京的勋贵是死的?真要逼急了他们,联合起来对抗二皇子,二皇子也占不到便宜。   所以二皇子现在在等,他也在等五皇子来上京。只要杀了五皇子,这满朝文武就没有了指望,只能支持他。   可是满朝文武也在等五皇子,他们等着五皇子回来救出皇上。   而二皇子另外一半的仰仗,不过是忠勇侯夫人偷出来的兵符罢了。   “五皇子就算回来也不过是多一个人送死,宁远城辽军异动,世子爷去了上京。五皇子手里没有兵,他总不能带着你们去跟二皇子拼命。”沈希言冷静地说道,“最好的办法,还是等世子爷回来。”   “世子爷回来,就能保证他不会支持二皇子吗?”苏人杰冷笑着说道:“这次二皇子的大军,不就是世子爷的兵符调过来的吗?”   沈希言眉头一皱,冷声说道:“如果世子爷要帮二皇子谋反,你根本等不到五皇子!”   苏人杰沉默了下去,他不得不承认,沈希言说的有道理。 第四百三十一章 苏婉清的作用   陈安说道:“苏大人,我们冒险进京,都是为了皇上。现在不是互相猜忌的时候,我们现在最要紧的就是时间。   我们可以等世子爷回来,这样二皇子就没有了依仗。可是现在宁远城辽军异动,世子爷分身乏术。而皇上又等不了,现在皇上能倚靠的也就只有你们这些大臣和五皇子了。”   苏人杰点了点头,陈安的话恰好说中了其中最关键的地方。   苏人杰皱起了眉头:“我不怕死,只怕死不得其所。现在皇上生死未卜,我实在是不敢妄动。”   沈希言却是心思一动,“我记得苏大人是苏家的旁支,苏家嫡出苏婉清现在可正住在忠勇侯府里。听说太夫人和忠勇侯夫人都对她疼爱有加,忠勇侯夫人连进宫都会带着她,现在她是最了解宫里情况的人了。”   苏人杰神色一凛,不禁对沈希言刮目相看。沈希言和苏婉清那笔烂账可以说是整个上京就没有人不知道的,当年苏婉清害的沈希言小产离开侯府。没想到沈希言现在竟然能想到苏婉清,当真是非同一般。   “现在最要进的,还是了解到宫里的情况。皇上和娘娘现在怎么样了……”   沈希言说着,表情严肃:“还有最重要的一点,为什么二皇子现在还没有下诏书。”   按说二皇子现在已经掌控了整个上京,他要是下了诏书,让自己登基当皇帝,再害死干正帝。一切都名正言顺,可是他却没有这么做。   他为什么没有下诏书?是不能下?还是有别的原因。   苏人杰缓缓地点了点头,他是苏家的旁支,但是主家那边对他一直很是关照。   后来苏婉清进京的时候,他让夫人没少关照苏婉清,所以跟苏婉清的关系也是十分亲近。   让他去找苏婉清打探消息,是最合适的。   苏夫人接苏婉清过府叙话,忠勇侯夫人并没有阻拦。她反而让苏婉清带话,让她多劝劝苏人杰,不要那么死脑筋,应该支持二皇子。   苏婉清低声应了是,然后才带着丫鬟婆子出了门。   这几天苏婉清过的很不好,她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事实上,那个偷兵符的人是她。   当然是忠勇侯夫人让她去偷的,忠勇侯夫人告诉她,她立下如此大功,二皇子跟皇后都不会亏待她。   等事成之后,皇后和二皇子会为她做主,让她做季白的正妻。   她稀里糊涂的去了,后来二皇子用兵符调动大军,占领了整个上京,连皇上都被二皇子给囚禁起来。   这个时候她才怕了,她就算再没见识也知道,这是谋反,这是要诛九族的!   可是现在她已经不能后悔了,她每一天都在害怕,她不知道二皇子是否会成功,她想的是万一失败了之后,她该怎么办?   苏婉清心惊胆战去了苏府,然后就见到了苏人杰。   苏人杰走了进来,眼神锐利地盯着她。她从来没有见过苏人杰这个表情,他对她一向都是疼爱有加的。   “九,九堂叔。”苏婉清咬着唇唤道。   苏人杰正色地看着她道:“婉清,你跟我说实话,现在皇上到底怎么样了?”   苏婉清倏地抬起头,愕然地看向他。   “你不要隐瞒了,忠勇侯夫人进宫的时候都带着你,你一定知道宫里的情况。”苏人杰冷声说道:“婉清,你是个聪明的孩子,你应该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我苏家书香门第,世代清名,不容玷污!”   苏婉清捂住脸哭了起来,她到底只是个普通的姑娘,这些谋反争权的事离她太远了,她不知道该怎么承受这些压力。   她之所以能挺到现在,无非就是听了忠勇侯夫人的话,说一定会让她嫁给季白。   “表叔,我,我不能说。”苏婉清哭着说道。 第四百三十二章 智商差太多   苏晚晴身边的丫鬟说道:“九老爷,您就别逼小姐了。小姐心里也苦,这次出门,夫人还让小姐多劝劝二老爷,让二老爷支持二皇子。”   苏人杰皱起了眉头,怒斥道:“糊涂!”   苏婉清大着胆子说道:“九堂叔,夫人已经答应我了,她一定会让我嫁给表哥。九堂叔,现在整个上京都在二皇子的手里,九堂叔,你跟二皇子做对不会有好下场的。你何不去支持二皇子,有了从龙之功,也是我苏家的荣耀啊!”   苏人杰勃然大怒,震惊地望着苏婉清,他怎么都没想到这话是从苏婉清的嘴里说出来的。   苏人杰冷声说道:“这不过都是她的痴人说梦!自古以来,逼宫谋反的,有几个有好下场的!你不要被忠勇侯夫人所蒙蔽,二皇子弑父杀君,天理不容,人人得而诛之!让我效忠这样的人,死也不可能!”   顿了顿,他冷冷地望着苏婉清:“苏婉清,我不是吓唬你,你现在最好弄清楚你的立场。五皇子马上就要回来了,世子爷也不会跟着二皇子谋反,你算计的都不可能得到!”   苏婉清别骂的一愣,“不可能,表哥怎么可能会不支持二皇子?”   苏人杰冷冷地说道:“如果世子爷支持二皇子,就不会让忠勇侯夫人去偷兵符了!五皇子也不会平安的回到了上京。世子爷一身傲骨,忠心耿耿,他怎么会娶一个不忠不孝的女子!”   苏人杰是真的有点心疼季白了,这个时候他还去了宁远城压阵,可是他的母亲却勾结皇子谋反。   苏婉清被骂的愣住了,她能支撑到现在最大的支柱就是嫁给季白。可是如果她做了这么多,还没有办法嫁给季白呢?   “而且,你凭什么认为,二皇子就一定能赢?”苏人杰怒声质问道。   苏婉清愣住了,二皇子会输吗?   苏人杰冷笑着说道:“现在他控制住了整个上京,都没有办法当上太子,等以后五皇子和世子爷回来了,那就是他的死期。   到时候你该怎么办?不只是你,还有整个苏家都会陷入到前所未有的浩劫之中!”   苏婉清浑身一震,她承受不住地痛哭出来。   “我没想,是夫人,是她让我去偷兵符的。”苏婉清哭着说道:“是夫人说,只要我帮了皇后,就一定可以让我嫁给表哥,我都是为了表哥。”   苏人杰:“……”   很好,又知道了一个消息,兵符居然都是苏婉清去偷的!他怎么都没想到,苏婉清还有这么大的本事!   苏人杰觉得心累,他不由得想起了沈希言。沈希言面对这件事的时候,是怎样的沉着冷静,早就分析出了事情的本质。   而苏婉清呢?稀里糊涂的被人撺掇着就去偷兵符参与谋反,他真的不知道苏婉清脑子里在想些什么。   难怪苏婉清没有办法嫁给季白,她是季白的表妹,背后还有太夫人的支持,更是出身书香门第。   这么多的条件加在一起,季白都不要她,这事真的跟背景无关,跟她本人有关。   “九堂叔,求求你,帮帮我,我不想的,我真的不想的。”苏婉清哭着说道。   苏人杰轻叹了一口气,“婉清,你现在能做的就是戴罪立功。把宫里的情景详细的跟我说清楚,只有这样你才能跟这件事撇开关系。”   苏婉清此时已经被吓得六神无主了,自然是苏人杰怎么说她怎么听。   “我不知道皇上现在在哪里,夫人没有去见过皇上,她都是去见皇后。她跟皇后说话的时候也没让我留在身边,我不知道现在皇上怎么样了。”苏婉清抽噎着说道。   苏人杰更加无语了,这是根本不信任苏婉清,就这还让她无怨无悔的去谋反。   “那为什么二皇子没有下诏书?”苏人杰不抱什么希望地问道。   苏婉清却是知道这件事,“这个我知道,是因为皇后还没有找到玉玺。我是出去的时候无意间听到皇后和夫人抱怨,说是整个皇宫都快翻过来了,都没找到玉玺,不能下诏。”   苏人杰这才恍然大悟,原来如此。看来是上次玉玺丢失的事情,让皇上颤声了警惕之心,这才没让二皇子得逞。   苏人杰急忙说道:“婉清,你不要怕。你现在就回去。下次再进宫的时候,你想办法找到皇上。”   这是沈希言说的,只有找到皇上,确认皇上在哪里,他们才能化被动为主动。等五皇子到的时候,他们可以一起去找皇上。   只要皇上一出面,一切的问题就都迎刃而解了。   苏人杰也赞成,可是把这件事交给苏婉清去做,他忧心忡忡。   苏婉清也很怀疑自己是否能做到,“我,我行吗?”   “必须要行!”苏人杰正色地说道:“婉清,你,还有我们苏家的未来就都放在你身上了。”   苏婉清回去的时候整个人都木了,她承受不起这么大的责任。   可是没有办法,事情到了这个地步,她必须要做个选择。是忠勇侯夫人,还是自己的家族。   苏人杰送走了苏婉清就直接去找了沈希言,将事情跟她说了。   苏人杰说道:“我们不能把所有的希望都放在苏婉清的身上,她……未必靠得住。”   智商差太多了,最好还是找到别的办法。   沈希言点了点头,刚想要说话。突然陈安从外面闯了进来,脸色难看到阴沉。   “希言,不好了,出事了!”陈安冷声说道:“二皇子发了公告,让我们去见二皇子,否则他就要处死震哥!”   沈希言脸色倏地一变:“你说什么?!” 第四百三十三章 那就一起去冒险   沈希言和陈安之前猜测过,二皇子可能会用敏贵妃威胁五皇子,而赵震则是可以要挟他们。   当时沈希言还劝过陈安,看在季白的份儿上,二皇子未必敢这么做。没想到他竟然真的这么做了!   “这是五皇子迟迟没露面,他等不及了。”沈希言声音冰冷地说道:“想要用我吸引出五皇子。”   “不只是五皇子,还有世子爷。”陈安跟着说道:“二皇子知道世子爷可能不会支持他,可是如果抓住了你,你就是钳制世子爷最好的手段!”   这一点可能连忠勇侯夫人都做不到。   “卑鄙无耻!无耻至极!”苏人杰气的大骂,“我大干绝对不能让这样的人当上皇上!”   秦风和明月也听说了消息,赶了过来。秦风一脸的杀气腾腾,握着剑的手都在颤抖。   “我去杀了他!我一定要杀了他!”秦风怒声说道。   沈希言心里也慌的紧,可是她倏地看向了苏人杰:“宫里需要一个人去打听到皇上的位置,苏婉清靠不住,那我呢?”   苏人杰顿时愣住了。   他没想到这个时候沈希言还能想到这一点,苏婉清怎么跟她比啊?这换个脑子也来不及啊。   如果是沈希言的话,那一定可以。首先二皇子不敢杀沈希言,季白对沈希言的感情二皇子是最清楚的。   如果二皇子杀了沈希言,等于直接把季白推到五皇子那变。   而且,沈希言如果进宫了,以她的聪慧肯定比苏婉清更适合去找皇上。   就算被二皇子发现了,她也不会有任何危险。她真的是最适合的人选。   “不行!”陈安当即反驳道:“二皇子连自己的亲爹都不放过,怎么可能会放过你?我不同意!”   陈安不介意去救皇上,但是让沈希言冒险的话,那就不行了。   秦风也跟着说道:“我也不同意,如果二皇子敢杀震哥,他就算当了皇上,我也不会让他当的安稳!”   苏人杰:“……”   沈希言叹了一口气:“我不是在逞强,安哥,我是有把握。震哥在他们的手里,就算二皇子不杀他,也可以对他用刑。   我们马上就能救出他了,我们努力了这么久,不就是为了团聚吗?安哥,我是为了震哥,我必须得去。”   陈安沉默下来,他当然也想救赵震。   陈安咬牙道:“你对宫里的环境也不熟悉,你从来没进过宫,就算你进宫了也无济于事!而且二皇子就是打算用你胁迫世子爷,你如果进宫了,我们更被动了。”   苏人杰急忙说道:“我有皇宫的地图,以沈姑娘的聪慧一定记得住。”   沈希言:“……”这还真的未必,现代人有几个会看地图的?   反正她就不会,东南西北都分不清。而且古代的建筑都长一个样儿,她实在没有自信说自己能记得住啊。   沈希言遇到了整个计划中最难的难题。   陈安皱着眉头说道:“我还是不赞成你去。”   沈希言说道:“我进宫还有一个原因,宫里的这些士兵是跟着季白的。”   季白身边的人,就没有人不知道世子爷的心上人是谁。所以沈希言还是有些底气的。   沈希言轻叹了一口气,她一直不想依靠别人,没想到最后还是依靠了季白。   “你要去可以,我也要跟你一起去。”陈安跟着说道。   “还有我。”秦风立刻也说道。   “我也去。”明月不甘示弱。   沈希言无奈:“你们以为我们进宫是去游玩呢?这次去是有危险的!”   “所以才不能让你一个人去啊。”陈安理直气壮地说道:“上次在塔帕军寨的时候,也是我们三个人一起去的。你要去救震哥,我拦不住你,但是我一定要跟你一起的。而且有我在,我们也有个照应。”   陈安心思缜密,而且跟沈希言默契十足,如果两人一起去,确实是更保险一点。   “还有我呢,我也要去一起去。”明月忍不住说道。   沈希言说道:“你不能去,你得留在外面接应殿下。”   明月皱起了眉头,可是陈安是不能留在外面的,因为他可以帮沈希言。   秦风也不行,他武功高强得保护沈希言。看来看去只有她一个多余的,明月心塞了。   明月想拒绝也拒绝不了,只好点了点头。   陈安望着沈希言正色地说道:“我们去震哥,如果能救出来最好。如果真的救不出来,我们也是在一起的。”   沈希言微微一笑,轻轻地点了点头。 第四百三十四章 一群傻子   苏人杰想说,真是一群傻子,都是一些没有血缘关系的人,他们却不离不弃,拼尽全力。   沈希言当然不知道苏人杰心中所想,她终于发现了陈安的好处。有陈安在,她就不用背地图了。   这对沈老板来说实在是天大的好事。   不过……沈希言也没有这么容易的就进宫,她当然也是要做好准备的。   第一步就是,秦风要背下皇宫的地图。   秦风:“??”   对秦风来说,去跟御林军打一架可能更痛快一点。他是抗拒的,可是沈希言下了死命令,一定要让他背下来。   沈希言正色地说道:“这可关乎到我和安哥的性命,我知道这很难。可是秦风,我和安哥的性命就都在你手上了!”   秦风苦着脸去背地图了。   沈希言趁着这个机会让苏人杰帮了不少的忙,等她终于做好了一切准备,才终于跟陈安和秦风两人准备进宫。   沈希言等人离开了苏府,苏人杰看着他们的背影,轻轻地叹了一口气。当年满记的人也是如此这么离开的,为了救赵震。   现在的他们,要拯救的是整个大干。   沈希言等人去了皇宫,很快就被带到了二皇子的面前。   说起来有些讽刺,这是沈希言第一次进宫,却是以这样的方式。   二皇子看到沈希言丝毫不意外,“你们对赵震倒真是真心实意,倒也真是让人动容。”   沈希言淡淡地说道:“殿下过奖了,这世上总该有些人有些事是不能辜负的。”   二皇子眯着眼,盯着她道:“你是真的很大胆,你是在说我吗?”   沈希言满脸无辜地说道:“殿下怎么会这么认为?我不过是回殿下的话罢了。”   顿了顿,她反问道:“倒是殿下,这么费尽周折的要见我们兄妹二人,也不知是为了什么。”   二皇子眼神怪异地盯着她看了半响,突然说道:“我那个好弟弟已经到了上京,你知道吗?”   沈希言心中一惊,她当然不知道!她惊疑不定,二皇子说的是真的吗?   如果是真的,那么为什么五皇子没来找他们?如果是假的,那二皇子为什么要骗她?   现在他们已经落到他的手里,他没有骗她的理由。而且,这很有可能就是二皇子要抓他们的原因。   五皇子到了上京,可是二皇子并没有找到他。二皇子要抓他们,是为了引五皇子出面。   当然了,二皇子也可以用敏贵妃来威胁五皇子。但现在一切还没有尘埃落定,二皇子还不敢这么早就暴露自己的野心。   不过一瞬间,沈希言就想明白了其中关键。   她一脸迷惑地说道:“是吗?我还真不知道这事,我们跟五殿下早就分开了,还真不知道他的去处。”   她是真的不知道,而且也必须要让二皇子相信他们是真的不知道!否则,他以为他们知道五皇子的下落,他们可就危险了。   二皇子或许不会真的杀了她,可是陈安、秦风、赵震,随便一个人都是她的弱点。   二皇子也看不出沈希言到底知不知道,不过那并不重要。   “你不知道那不要紧,现在要紧的是,我想知道你在我那个好弟弟心里到底有重要。他是不是会为了你而现身,我还真的好奇这一点呢,你就不想知道吗?”二皇子含笑地问道。   沈希言眉头紧紧地皱了起来,“我跟五皇子非亲非故,他怎会为了我冒险?二殿下过虑了。”   二皇子勾起了唇角,露出了一个玩味的笑容:“是不是多虑,看看就知道了。就看看他到底会不会出现好了。”   陈安眼神一闪,恭敬地说道:“二殿下确实是多虑了,谁不知道希言跟世子爷两情相悦。前不久世子爷还要求娶希言,我记得二殿下也知道此事才是。”   顿了顿,他笑着说道:“希言若是有了危险,该着急也该是世子爷才对。”   二皇子神色一凛,陈安这是在威胁他。如果事情让季白知道了,他抓了沈希言,只怕是会对他生出不满。   可是二皇子经过这段时间的监国,心里早就有了底气,并不像以前那么忌惮季白。   反正季白现在还在宁远城,就算他要赶回来,这边的事早就尘埃落定。他又不会真的对沈希言怎么样,想来季白也说不出什么。   “我忘了,你们二人最是会巧言令色。来人,带他们三个人下去,记住,秦少侠要特别看管起来。”   二皇子特意叮嘱说道:“我就想看看,我那个好弟弟到底会不会为了你出现。”   秦风一惊,当即就要发作,沈希言看了他一眼,他这才安静了下来。   很快就有人将沈希言等人带了下去,关在了一个偏僻的宫殿里。   秦风并没有跟他们待在一起,只有沈希言和陈安两个人被送了过来。不过外面也有侍卫把守,时刻监视着他们。   沈希言只待了一会,就提出要出去走走。外面的侍卫居然没有拦着她。   “殿下吩咐过,姑娘是殿下的贵客,可以在宫里自由行动。”外面的侍卫恭敬地说道。   沈希言挑了挑眉头,也不知道该说二皇子是不是太过自信。 第四百三十五章 被囚禁的干正帝   她直接去找了陈安,“安哥,待着也是待着,难得进宫一趟,我也想看看这宫里的美景。”   陈安点了点头,兴致盎然地说道:“说的也是,这还是我们第一次进宫呢,我也好奇的很。”   看管两人的侍卫听到这话不禁一阵无语,这两人倒是心大,进了宫还有心思要去看风景。   沈希言和陈安去了传说中的御花园,确实美轮美奂,一步一景,各不相同,她还真的欣赏了一会。   苏人杰说过,御花园是离干正帝的寝宫最近的地方。   陈安和沈希言对视了一眼,谁都没有往寝宫的方向多看一眼。   两人转了转就回到了宫殿里。   二皇子很快就知道了他们的动静,听说他们只是逛了花园,不禁皱起了眉头。   “你们不要放松警惕,一定要盯着他们的一举一动!这个女子可不一般。”二皇子郑重地说道。   侍卫领命而去,二皇子却皱起了眉头。他不敢小看沈希言,可是却也弄不清楚沈希言的用意。   二皇子想了想,又让人去沈希言今天走过的路都检查了一遍。   结果当然是什么都没发现,二皇子觉得难道真的是他想太多了?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自从沈希言进宫之后,他这心里就心神不宁的。   二皇子现在迫切的想要拿到玉玺,想到这,他直接去见了干正帝。   干正帝虽然没有死,可是他的身体状况却并不好。他中风了,现在偏瘫在床上,除了一双眼锐利如昔之外,他现在是个连话都无法说清晰的老人。   二皇子看到这样的干正帝心里莫名有几分的快慰,他终于不用在看他的眼色生活了。   “父皇,看看您现在的样子,我都为您觉得悲哀。您说何必呢?您的儿子优秀出色,您把江山交给我,还有什么不放心的?我也是您的亲儿子啊。”二皇子苦口婆心地说道。   伺候干正帝的内侍冷冷地看着二皇子说道:“皇上可没有你这这不忠不孝的儿子!”   二皇子的脸色一沉,“我说福公公,这是我以前对你太客气了,让你这么看不清楚自己的身份!不过是个阉人,本殿下给你几分面子叫你一声公公,还真把自己当个玩意儿了!”   福公公神色一僵,他伺候了干正帝一辈子,最懂干正帝的心思。   如今干正帝口不能言,他若是不替干正帝发声,他真的担心皇上会气死。   二皇子嘴上这么说,可是他还真的不敢将福公公怎么样。这个老东西是干正帝最信赖的人之一,严格说起来,恐怕连他和皇后都要靠后。   如果说能知道玉玺放在哪里的,除了干正帝之外,就只有福公公了。   二皇子脸色稍缓,“我说福公公,你伺候了父皇一辈子,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我也希望你能得一个善终。   这样,你告诉我玉玺在哪里。我保证让你下半辈子颐养天年,还送你出宫,还许你几个孝子贤孙,你何乐不为啊?”   福公公闷声说道:“殿下说什么老奴听不懂,玉玺这么重要的东西,老奴怎么可能知道放在哪里?你是陛下的儿子,你都不知道,老奴怎么可能知道?”   “这是敬酒不吃吃罚酒啊。”二皇子的脸色一变,“我最后给你一天时间考虑,如果你再执迷不悟,那就别怪我心狠手辣了。”   福公公震惊地看着他道:“你,你难道还要弑父不成?!这是大逆不道,大逆不道啊!你一定会遭天谴的!”   “我不会弑父。可是有时候,人会觉得活着还不如死了呢,福公公觉得呢?”二皇子含笑地望着福公公说道。   福公公浑身一僵,他明白,他当然明白。他在宫里这么多年,什么腌臜的事没见过?可就是因为知道,所以他才怕。   干正帝是皇帝啊,他一辈子尊贵,心高气傲。他怎么能受得了在自己的儿子手下仰人鼻息的日子?   那对他来说,见只是生不如死。更不要说二皇子不知道又会想出什么办法来折辱皇上。   二皇子站起身,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们说道:“既然到了这个地步,我劝你们还是不要挣扎了。”   二皇子说完,转身便走了出去。   干正帝气的浑身发抖,张着嘴,最后却落下泪来。   福公公急忙为他拭去脸上的泪水,他咬牙说道:“陛下,老奴拼了这条命也会护得陛下周全。而且五皇子一定会来救皇上的,陛下,您可一定要坚持住啊。”   干正帝颤抖着说出了两个字:“逆子!”   福公公心中暗暗祈祷,希望五皇子能早点回来。如果他再不来救皇上,今生说不定就没有了相见之日了。 第四百三十六章 五皇子来了   二皇子见过了干正帝,内心却依旧没有平静下来,反而更加的紧张。   他总是心神不宁,他不知道心底的不安来自何处。可是他迫切的想要改变这种境况。   二皇子眼里闪过了一抹坚决之色,他一定要尽快找到五皇子。   他现在已经不执着找到玉玺了,就算没有玉玺也没有关系。只要他除掉了五皇子,那么他一样也是皇上!   想到这,二皇子立刻就让去张贴告示,沈希言冲撞二皇子被抓了起来,不日就要处斩。   对于上京的老百姓来说,他们能察觉到宫里似乎发生了什么事,他们隐约觉得不安。对于宫里要处死一个人,他们并不关心。   而二皇子贴这个告示也只是给五皇子一个人看的。   敏贵妃被关在干正帝旁边的屋子里,不过她过的并不好。皇后恨极了她,恨不得立刻杀了她。   不过干正帝在病倒之前说过,如果皇后敢对敏贵妃下手,他就是死也不会把玉玺的下落告诉她。   这更让皇后怒不可遏,到了这个时候了,干正帝还要护着敏贵妃,这让她怎么能不怒?   敏贵妃确实是吃了不少苦头,她一个养尊处优的贵妃娘娘,这段时间担惊受怕的,一下就憔悴了不少。   可是她并没有放弃,她依旧努力的要活下去。因为她坚信着,她的儿子会来救她。她要活着等到五皇子来救她。   她终于等到了。   敏贵妃在寝宫里跪在地上擦地,这是皇后折辱她的手段之一。不过敏贵妃不在乎,对这些默默承受。   突然,有人走了进来。敏贵妃习以为常,皇后一定是叫来太监宫女来看她的笑话。看着高高在上的贵妃,现在沦落到这个地步。   “母妃。”突然,敏贵妃听到了熟悉的声音。   敏贵妃一愣,转过头就看到打扮成太监模样的五皇子。她的眼睛一热,险些落下泪来。   “我就知道,我就知道,我一定等得到。我儿一定会来救我的。”敏贵妃紧紧地拉着五皇子的手说道。   五皇子看着敏贵妃的样子心里一酸,他的母亲那么美丽高贵的一个女人,她从来都是优雅的,现在竟变成如此狼狈。   “母妃你放心,儿子一定会救你出去的。”五皇子正色地说道。   敏贵妃哭着点点头,她拼命地点着头。她相信自己的儿子。   “你有没有见过你父皇?”敏贵妃焦急地问道。   五皇子摇了摇头,“我想去看父皇,可是父皇的寝宫除了太医没有人能进去,我混不进去,就来先看望母妃了。”   敏贵妃咬牙说道:“皇后和二皇子给你父皇下了毒,也不知道你父皇现在怎么样了。你一定要救你父皇啊!”   五皇子正色地点了点头,握了握她的手:“母妃,我今天就是来救您和父皇的。一会会有人来接应您,然后带您去救父皇。”   “那你呢?”敏贵妃急忙问道。   五皇子说道:“我去要牵制住二皇兄,为你们争取时间。”   敏贵妃张了张嘴,她不想让五皇子去冒险,在她心里没有什么比五皇子更重要。   可是她知道这个时候她不能拦着他。   敏贵妃点了点头,“你一定要小心。”   五皇子微微一笑,转过头就走了出去。   五皇子直接去了御书房,可是还没到御书房,二皇子就带人将他包围了。   五皇子面不改色地看着二皇子。   直到此刻,二皇子见到了五皇子,他的心才终于尘埃落定。终于到了这一天,这是他们两人的宿命。   二皇子勾起了唇角:“这是谁?这不是我那个亲爱的五弟吗?什么时候我的弟弟倒成了一个太监了?还真别说,你还挺适合这身衣服的。”   五皇子淡淡地说道:“是吗?可有的人穿上龙袍也当不了太子。”   二皇子的脸色倏地一变,他锐利的目光射向了五皇子。   二皇子冷笑着说道:“没想到这么久没见,你还是这么伶牙俐齿。不过可惜,你现在也就只能逞口舌之快了。”   顿了顿,他抬起头,傲然地张开手:“看看你的周围,都是我的人。”   五皇子面不改色地说道:“是你的人吗?我以为是忠勇侯府的人。”   二皇子眼神阴鸷地盯着五皇子,他真的是太讨厌五皇子了。   “你居然真的敢回来,我倒是小看了你。”二皇子冷冷地说道。   “你大费周章的,不就是想让我回来吗?我如你所愿,难道我还能怕了你不成?”五皇子说着,嘲弄地看着他道:“从小到大,我什么时候怕过你。”   “你不过就是仗着父皇偏心,宠爱你!你有哪一点比我强?你就是运气比我好罢了,让你碰到了沈希言。”二皇子恨恨地说道,“从小父皇就偏心你,他对你宽容,不会要求你功课,只会对你笑。他看到我的时候,就是板着脸。如果不是他偏心,我乃中宫皇后所出,我早就是太子了!” 第四百三十七章 干正帝不见了   五皇子皱起了眉头,他不敢置信地看着他道:“父皇这么多年不是没有给过你机会,他从小精心培养你,给你请最好的老师。是你自己不争气,当初在宁远城,是我建立下的大好形势。   可是父皇却让你过来和谈,分明是将到手的功劳白白送给你,你居然还能说父皇偏心!”   二皇子冷笑着说道:“你可知为了这个机会我又做了多少?我本来就该是太子!”   五皇子觉得二皇子简直是不可理喻,“所以父皇不封你,你就不惜谋反?”   “现在要谋反的人应该是你。”二皇子勾起了唇角:“你是个孝子啊,回宫第一件事就是去看敏贵妃。你以为你是怎么见到敏贵妃的?真是愚蠢!”   “愚蠢的是你,你以为我会自己一个人只身回来?”五皇子冷笑着反问道。   二皇子的眉头皱了起来,就有侍卫过来禀报道:“二殿下,外面来了不少的大臣,已经进了宫了,说是要见皇上。”   二皇子脸色倏地一变,他敢在宫里对五皇子下手,是因为宫里都是他的人。   可是这些大臣可不是,这当然都是五皇子找来的,难怪他这么有恃无恐。   “废物!不会拦着他们吗?这宫里什么时候成了菜市场,他们说来就来!”二皇子怒声道。   侍卫为难地说道:“二殿下,那可都是朝中重臣,属下,属下也拦不住啊。”   一个两个也就算了,那么一群朝中栋梁,说是要见皇上。他们敢动手吗?这能动手吗?   说话时,由苏人杰为首的众大臣已经走了进来。   苏人杰看到五皇子,连忙上前行礼:“臣参加五殿下。”   二皇子脸色难看,他们既然来了,那想要除掉五皇子的事就难办了。既然如此,这些人就都不要走了。   二皇子眼神里闪过了一抹杀意。   五皇子微微颌首:“苏大人不必多礼,你们来的正好,我也想要见父皇,可是二皇兄却拦着不肯让我见呢。”   “二殿下,我们要见皇上。”苏人杰当机立断地说道。   二皇子冷声说道:“我说过了,父皇现在病重,不易见人。你们这么多人来见父皇,打扰了父皇养病,这个罪名你担得起吗?”   五皇子道:“我是父皇的儿子,没道理你能见父皇,我却不能见。今天诸位大人都在,就请二皇兄给我一个理由吧!”   “什么理由?我看你是趁着父皇病重,勾结大臣,图谋不轨!”二皇子大声说道:“父皇命我监国,你们却勾结五皇子,意图不轨,你们对得起父皇吗?”   “二皇子!意图不轨的人是你吧?今日我一定要见到皇上,就算皇上要治我的罪,我苏人杰也认了!”   苏人杰大声地说道:“我一定要见皇上。”   “没错,我们要见皇上!”其他的大臣也跟着大声喊道。   二皇子脸色难看,他眯了眯眼,“看来,你们是执意要伙同五皇子图谋不轨了,那就不要怪我心狠手辣了!”   侍卫突然在二皇子耳边低语了几句:“这几位大臣家的护卫全都在宫外,看来是有备而来。”   二皇子神色一凛,他知道今天这事肯定是不能善了了。这些人肯定是要见到皇上,否则真的就只能动手了。   二皇子不希望走到这个地步,他想了想,终于松口了:“好,苏大人质疑要见父皇,我当然不拦着。”   顿了顿,他说道:“只不过父皇病重,不能见太多人,就请苏大人一人跟我一起去见皇上吧。”   五皇子说道:“我也要一起去。”   苏人杰给五皇子使了个眼色,现在见到皇上最要紧。   二皇子凉凉地说道:“苏大人,看来五皇子不太信任你呢。”   苏人杰低声说道:“殿下,大局为重。”   五皇子这才点了点头:“苏大人,我自然是信得过的。”   五皇子和苏人杰对视了一眼,苏人杰微不可查地点了点头。   二皇子带着苏人杰向干正帝的寝宫而去,其实他并不担心让苏人杰见到干正帝。   反正现在干正帝口不能言,他把福公公支出去,苏人杰也看不出什么来。而且,他还能借着这个机会让苏人杰支持他。   苏人杰对干正帝向来忠心耿耿,如今干正帝在他的手里,还怕苏人杰不乖乖就范?为了干正帝,苏人杰也不敢跟他做对。   而苏人杰在大臣里颇有名望,很多大臣都信服他。只要苏人杰不带头反对,这些人也翻不出天去。   二皇子想的很好,可是当他带着苏人杰到了干正帝寝宫的时候,原本该在床上的干正帝却是不见了踪影!   这怎么可能!他派了那么多人守着干正帝,他知道干正帝是他手里为一的王牌,绝对不能出任何差错。怎么可能就这么悄无声息的不见了?   二皇子转过身大步地走了出去,拽住门外守着的护卫,怒声问道:“皇上呢?”   侍卫一愣,“陛下在里面啊。”   “滚你大爷的,在什么里面!你进去看看,里面哪有人!”二皇子气的都飙出了脏话来。   侍卫连滚带爬地走进寝殿里。果然,应该在床上的干正帝居然不见了!   侍卫目瞪口呆。   二皇子气急败坏地吼道:“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去找!”   可是侍卫们翻遍了整个寝殿,都不见干正帝的影子,连福公公也不见了。   苏人杰就冷冷地看着二皇子跳脚的样子。 第四百三十八章 皇后逼宫   苏人杰盯着二皇子说道:“我劝二殿下还是尽快交出皇上,不要再耍这样的把戏!”   二皇子有苦说不出,现在他是真的不知道干正帝去了哪里。   他比苏人杰更着急,干正帝是他手里的王牌。干正帝失踪了,他才是真的大祸临头。   可是现在他又不能反驳干正帝不在他手上,否则苏人杰等大臣,还有五皇子,只怕就要生吃了他。   二皇子眼神闪了闪,沉着地说道:“我都说了,父皇身体不适,苏大人还如此苦苦相逼,又是何居心?”   “臣只希望确认陛下的安危,只要见到陛下,臣自然会跟陛下请罪。”   苏人杰眯了眯眼,“殿下不会告诉我,把皇上弄丢了吧?”   二皇子没有说话,突然外面传来一阵打斗的声音。二皇子和苏人杰一惊,急忙跑出去看情况。   是皇后带了兵马过来,包围了刚过来打算探听情况的五皇子和众位大臣。   二皇子来不及多想五皇子等人怎么会过来,他看向了皇后:“母后?!”   皇后一身凤袍,气势逼人,端庄的面孔上满是狠厉之色:“皇儿,事已至此,你莫要再妇人之仁了!今日就做个了断吧!”   二皇子浑身一震,顿时明白了皇后的打算。她是等不及了,打算强推他上位。   二皇子知道,现在的局势对他们很不利。干正帝失踪,五皇子也回来了,他们已经没有别的退路了。如果让五皇子见到干正帝,他们就完了。   好在干正帝中了毒,身体肯定大不如从前。如果现在杀了五皇子,他登基,先当了这个皇帝再说。   二皇子心里都不得佩服自己母后的手段,真是当机立断。   五皇子没说话,大臣们却勃然大怒:“你这个妖后,是打算谋逆!”   “就算是我死,也别想让我认二皇子为皇帝!”   皇后冷笑了一声,望着诸位大臣们说道:“在说话之前想考虑一下自己的处境,看看你们现在在哪里。如今你们是鱼肉,任我宰割,说话还是客气一点的好。”   顿了顿,她盯住了刚才说要反抗她的大臣,“焦大人,说话之前也要考虑一下自己的妻儿,你不怕死,可是你的家人怕不怕呢?我记得焦大人前不久才刚得了一个孙子。”   焦大人嘴角露出了一个不屑的笑:“我焦家世代忠良,岂会被尔等谋逆之辈所胁迫!要杀就杀,让我支持五皇子登基为帝,万不可能!”   皇后眼神里闪过了一抹杀意:“既然如此,那我就成全你!”   苏人杰大惊,连忙冲了过去:“皇后,你杀了我们,难道就能堵住天下人的悠悠之口吗?”   皇后看着苏人杰说道:“苏大人,我倒是把你给忘了。你一直都是皇上的心腹,由你来执笔二皇子登基的奏折是最好不过了。”   苏人杰眉头紧锁,他刚要说话,却看到人群中的五皇子给他使了个眼色。苏人杰心里暗道,难道五皇子还有什么后手不成?   皇后扬声唤道:“来人,把东西拿过来。”   很快,就有人呈上了一道奏折。皇后说是让苏人杰执笔,但其实奏折是早就写好的。   上面写了干正帝因为重病,口不能言,现众臣请求皇上传位给二皇子。   “你们只要在上面签上自己的名字,就可以回家了。”皇后笑容可掬地说道:“苏大人,皇上向来器重你,你也是最了解皇上心思的人,不如就从你开始如何?”   就有人端着纸笔到了苏人杰的面前,他心里着急,他当然不能签这个名字。可是也不知道五皇子的后手什么时候才能出现。   苏人杰盯着那道圣旨,半响多没有动作。   皇后催促道:“苏大人,你还在等什么?快写啊!写啊!”   皇后的声音带着几分厉喝,苏人杰缓缓地握住了笔,他指尖颤抖。   苏人杰一直等着有变故的出现,打断这荒唐的一幕。可是让他失望的是,一直都没有人出现,就连五皇子都没有出声。   “我不能写!”苏人杰额头落下了一滴汗,仍下了笔,断然喝道。   皇后冷笑了一声:“你不写?好,你不写,那就被怪我心狠手辣了!”   苏人杰现在也是豁出去了,他凛然地说道:“我是不可能签字的,皇后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皇后居然勾起了唇角:“苏大人当真是好气节,本宫知道你不怕死。可是你怕不怕别人因你而死呢?”   苏人杰一惊,皇后就已经让人抓住了焦大人,“就从焦大人开始吧,你们两个骨头都硬,本宫今日就从你下手!”顿了顿,她厉喝着说道:“苏大人多耽误一刻钟,就给本宫杀一个大臣。等这些老顽固都死了,还有谁能阻拦皇儿登基!”   五皇子终于按捺不住,“你这个毒妇!你以为杀光我们所有人,二皇子就能登基吗?你能杀光天下人吗?”   皇后看到五皇子眯了眯眼,“本宫差点把你忘了,你放心,你也跑不掉。既然他们拥戴你,就让你跟他们一起到地底下去做皇帝吧!”   很快就有侍卫拔刀走向了五皇子。   “住手!”沈希言和陈安突然出现,她手里举着的正是季白的令牌。   沈希言和陈安穿过众人,走到了皇后面前。 第四百三十九章 季白的令牌   五皇子看到沈希言并没有觉得高兴,眼神里满是焦急。她怎么会这个时候出现?现在不是她该出面的时候啊。   沈希言没有看别人,她只盯着拔刀对着五皇子的侍卫。   “你是世子爷的麾下,世子爷忠肝义胆,保家卫国,可不是让你们把武器对准自己人的!”沈希言厉声说道:“你们醒醒吧,难道你们要跟着皇后谋反,背上乱臣贼子的名声吗!?”   侍卫们对视了一眼,眼神里都有些挣扎。   沈希言大声地说道:“当初你们是做为英雄回京,你们击退了辽兵,何等的荣耀?何等的威风!大干军的威名天下谁人不知?   可是你们现在要抛下自己的荣誉,要跟这个女人谋反吗?你们对得起战死沙场的兄弟吗?对得起世子爷吗!?”   二皇子走到了皇后身边,低声说道:“母后,不能让她妖言惑众,她可是很会耍嘴皮的!”   皇后眼神一闪,“你给本宫住口。他们是我大干之军,可不是季白的私兵!本宫手里有虎符,你们就该听本宫的号令。还愣着干什么,难道你们想抗命吗?!”   所有的将士入伍的时候都会受到训练,其中最关键的一条就是服从命令。军人以服从命令为天职,这是不能违反的原则。   而且将士向来只认虎符不认人,这也是军队的一条铁令了。   所以将士们即使知道沈希言说的有道理,他们心里也有过动摇,可是还是并没有被完全说动。   服从命令,只认虎符这是他们刻在骨子里的原则。他们从入伍那天起就是这么被教育的,他们不能违背自己的原则和信仰。   沈希言手里举着季白的令牌,大声地说道:“你们看清楚我手里的是世子爷的令牌!”   皇后心里对季白十分不满,现在也不管沈希言是不是季白的心上人了,她现在恨极了所有要挡她路的人。   “给本宫杀了她!杀了她!”皇后激烈地大喊着说道:“谁敢违抗命令,全部一律处死!”   五皇子一惊,和陈安不约而同地挡在了沈希言的面前。   可是侍卫一咬牙,还是举起刀砍向了沈希言。突然,有人出刀,挡住了侍卫的剑。   是另外一名侍卫,不只如此,还有二十多名的侍卫冲到了沈希言的身边。   挡住刀的侍卫说道:“我不是大干军,我是世子爷的人,我不知道什么虎符,我只听世子爷的命令!”   大干军里也有不少是以前忠勇侯府的私兵,后来季白上战场之后也安排了不少人在大干军里。   这些人是只效忠季白的,以前皇后拿出虎符倒是能号令他们。   一来是因为虎符是忠勇侯夫人给皇后的,二来他们也确实算是大干军的人,听从命令也是应该的。   现在有了季白的令牌,让他们在听从皇后的号令可是不能了。   而且季白的属下谁不知道他们主子对沈希言一往情深,杀了沈希言,季白还不得疯了?   皇后如果要杀五皇子,可能他们都不会有这么大的反应。杀沈希言可不行。   皇后气得浑身发抖,又是这个沈希言,为什么每次都是这个沈希言出来碍事!   皇后冷笑着说道:“好好,季白在军中安插人手,意图不轨,给本宫杀了他们!一个不留!”   五皇子站出来说道:“你们难道要跟自己的兄弟自相残杀吗?这个女人疯了,她是为了谋反!你们都是大干好二郎,难道要助纣为虐吗?”   大干军面面相觑,他们都很为难。   突然又一队人马从外面冲了进来,足足有上千人。   “参见皇后,外面所有的乱党已经全部清除完毕,请皇后吩咐!”为首之人恭敬地说道。   五皇子和苏人杰大惊失色,苏人杰和诸位大臣来的时候是带了不少的家丁,都是他们的护院。   就是希望在关键的时候能起到作用,现在竟被人全部铲除了!   皇后除了大干军之外竟然还留了后手。   皇后连上露出了一个得意的笑容,如果没有万全的准备,她怎么可能这么大胆的要谋反?   皇后意气风发地亲自扶起了领头人,大声地说道:“来的正好,这些全是乱党。所有不愿意臣服我儿之人,全部铲除,一个不留!”   领头人掷地有声地应了一声是。   这种情况下,除了像苏人杰和焦大人这样宁死不屈的,自然也有贪生怕死,想要妥协的。   有不少大臣就已经开始妥协了。 第四百四十章 聪明人的做法   皇后对此十分得意,“你看,这才是聪明人,识时务者为俊杰。聪明人才能活得更好,而你们,只能白白送了命。”   沈希言淡淡地说道:“每个人都有不同的选择,能活下来固然好。可如果为了活下来,摒弃自己心中的正义,放弃自己做人的原则,那我宁愿去死。”   皇后神色一凛,“那我就成全你的正义!”   顿了顿,她大喝了一声:“来人,给本宫杀了他们,所有不肯签字的大臣,一个不留!”   皇后的侍卫可不管那么多,当即就拔出了武器。   “住手!”苏人杰突然大喊了一声。   所有人都看向了他,苏人杰眼中流出了两行热泪,“我签,我签。”   五皇子神色凝重地看着他,却说不出丝毫指责的话来。苏人杰这么做只是为了减少伤亡而已。   苏人杰看向皇后,表情凛然:“臣可以签字,不过皇后要答应臣一个条件。只求皇后放过五皇子,臣会力保让二皇子登上皇位。”   皇后嘴角露出了一个嘲弄的笑:“苏大人,你当本宫是傻子不成?放过五皇子,好让你们东山再起?本宫告诉你,今天这个字不管你愿不愿意,本宫都会得到苏人杰的签名!”   苏人杰愣了一下,陈安低声说道:“她可以找人模仿大人的笔迹。”   皇后看了陈安一眼,点了点头,“不错,所以你们的意愿不重要,无论如何本宫都能得到想要的!”   苏人杰知道皇后大胆,没想到她竟然如此大胆。   五皇子说道:“既然这样,我们今天就同生共死吧。”   顿了顿,他望着皇后说道:“只是我不懂,你既然已经控制了整个皇宫为何不直接下旨?”   “只怕是她拿不到玉玺。”沈希言低声说道。   皇后扫了沈希言一眼,这个沈希言聪慧冷静,倒真的是非同一般的女子。   皇后冷哼了一声说道:“现在有没有玉玺已经不重要了,实力才是一切。现在谁也阻挡不了我儿成为皇帝!”   二皇子听到这话,心头一阵火热。   他不禁有些骄傲地挺起了胸膛,他终于等到了这一天。   五皇子微微颔首:“那这么说辽军异动也是你做的了?为了牵绊住世子爷,因为你们知道,世子爷是不会和你们一起谋反的。”   五皇子提起季白让二皇子有些不自在,“这一点还要感谢你啊,我的好弟弟。如果不是你,我怎么会娶到大辽公主呢?”   二皇子妃是大辽的公主,就算不受宠,那好歹也是公主。二皇子妃写信请辽王配合二皇子出兵围困宁远城,这对大辽来说可是喜不自胜的。他们出兵可不会空手而回,肯定会抢走不少物资。   可以说,大辽人就没见过这么无礼的要求。   五皇子神色冷峻:“为了当皇帝,你还真的是无所不用其极。”   二皇子不在意他的冷嘲热讽,反而有些得意地说道:“现在你看到了,我赢了,而你不过是我的手下败将。”   沈希言见二皇子和皇后脸上得意的表情,不禁轻叹了一口气。   皇后说道:“不要跟他们废话了,让苏人杰快点签字。本宫已经让人准备了登基仪式,你尽快登基。”   “你的动作倒是快。”五皇子嘲弄地说道:“只是可惜,你们的动作再快,你们也是不可能成功的!”   皇后和二皇子顿时一惊,没办法,做坏事的人,就算准备的再万全也难免觉得心虚。一点的风吹草动,都能让他们紧张不已。   沈希言此时说道:“看来你们没听过一句话,叫反派死于话多!”   二皇子顿时明白了过来:“他们,他们是在拖延时间!”   沈希言勾起了唇角:“现在了解的是不是太晚了一点?”   二皇子的目光落在沈希言身后的陈安身上,眼神顿时一凝。秦风不见了,为什么他都没有注意到?   满记的三个人向来是形影不离的,尤其是这么危险的时候,秦风怎么可能不守在沈希言的身边?   “皇上是被秦风劫走的?!”二皇子突然明白了过来。   沈希言竟然给了他一个赞许的眼神,“倒还不是太笨。”   二皇子顿时下令:“来人,将他们所有人都抓起来!”   皇后有些愣,还没反应过来,五皇子便已经将沈希言护在身后。   季白的护卫将五皇子等人围在中间,逐渐的向后退去。外面突然传来马蹄声,五皇子的人到了!   皇后的人实在太多了,慌乱之中,沈希言和陈安被挤开。陈安眼睁睁地看着沈希言摔倒在地,有个士兵的刀已经砍向了沈希言,他不管不顾的向沈希言扑了过去,挡在了她的身前。   陈安的肩膀被砍中,血一下就流了出来。   突然,皇后大喊了一声:“沈希言,抓住五皇子,否则我就杀了赵震!”   沈希言先是眼睁睁地看着陈安被砍中受伤,又听到皇后的话,整个人都麻了。   她甚至失去了思考的能力,赵震在皇后的手里。她来不及多想,她只能先拽起陈安。   沈希言扶着陈安,向外艰难地走去。   二皇子大喝了一声:“抓住沈希言!先抓沈希言!”   谁都不重要,沈希言最重要。只有沈希言,她一个人就能牵制住季白和五皇子。沈希言是他手里最后的一张王牌。   五皇子让他暗卫去保护沈希言,可是还是慢了一步。 第四百四十一章 他从天而降   侍卫抓住了沈希言,她愕然地回过头,对上了陈安惊愕的目光。   “希言!”陈安撕心裂肺地喊道,然后便要向沈希言的方向跑过来。   五皇子拦住了陈安,他拼命挣扎却没能挣脱抓住他的侍卫。   五皇子眼睛都红了,却还是下令喊道:“撤退!”   二皇子看到他的人抓到了沈希言,不禁松了一口气。不知道为什么,沈希言在他的手里,这让他无比的安心。   二皇子人多势众,五皇子身边的侍卫很快就要抵挡不住。突然,从宫外传来了一阵马蹄声。   有个侍卫转过头一看,不禁激动地大喊:“是世子爷!是世子爷来了!”   可是五皇子和苏人杰等人并不觉得高兴。世子爷是敌是友尚未可知,他的到来是转机还是危机他们无法确定。   二皇子和五皇子的心情是一样的,其实二皇子也没有把握让季白支持他。但是现在不同了,沈希言在他的手上。   很快,季白策马而来的身影就出现在门前。   二皇子大声喊道:“庭桢,你帮我除掉五皇子,我一定让沈姑娘和你团聚!”   五皇子神色一凛,此时季白已到了眼前。季白在马上,五皇子被侍卫们护在中间。   五皇子看向季白,可是季白并没有看向他。季白拿出长弓,箭在弦上,他的箭对准了沈希言。   陈安目眦尽裂,“季白,你敢!”   季白神色凛然,指尖的箭头毫不犹豫地射了出去!   箭头直中挟持沈希言的侍卫,一箭穿喉!温热的血溅到了沈希言的脸上,可是她还没有反应过来。   季白便真臂高呼:“冲!”   季白身后的士兵们顿时冲了上去,季白以身作则,直接冲到了沈希言的面前。他长臂一勾,沈希言便被他抱到了马上。   沈希言神色恍惚,她抬起头,只看到季白紧绷的下颌。她的脑子到现在都是发蒙的,她没有办法思考,她此时心里只有一个念头,他来了。   季白将沈希言紧紧第护在怀抱里,神勇无敌地驾马御敌。沈希言靠在他的胸膛上,只听到他的心跳声。   她第一次不想思考,不想知道事情发展到什么地步,她现在只想倚靠这个男人。   从穿越以来第一次,她想将自己的命运交给别人。   外面的打斗声渐歇,一切终于平息。   沈希言被季白抱了下来,她抬起头,对上他漆黑的眸子。   季白伸手覆上她的脸颊,低声说道:“还好你没事。”   沈希言弯了弯唇角:“这是你救我的第几次了?”   顿了顿,她含笑着说道:“你总是能来救我的。”   季白将她揽入怀里,依旧惊魂未定。她不知道,刚刚在射箭的时候,他的心都悬着。当他射出那支箭的时候,他的手颤抖的几乎握不住弓。   箭的那头是她啊,他多怕自己手抖,救不了她。   二皇子和皇后已经被人抓住了,皇后看到季白,眼神里带着恨意。   “你为了一个女人胳膊肘向外拐,你帮着老五,你以为他会感激你吗?还有你的母亲,你整个家族,为了这个女人,你全部都背弃了!季白,我等着你母亲来陪我!”皇后恶狠狠地说道。   季白握住了拳头,沈希言此时握住了她的手,她盯着皇后面无表情地说道:“你的失败不是因为季白,草菅人命,必遭天谴,你早就输了!”   顿了顿,她冷声说道:“而且我保证,忠勇侯府的下场,一定比你好,你等不到了!”   皇后眼神里闪过了一抹冷色,这是她第一次见到沈希言。她知道沈希言,这个帮五皇子立下了汗马功劳的女子。   可以说,后她和二皇子一败涂地,处于劣势,跟这个女子分不开关系。   可是她明明是季白的心上人,却站到了他们的对立面。这只是因为当年她的一念之差陷害了一个普通百姓。   二皇子就显得平静了许多,皇后看到二皇子被带走了。皇后不禁恍惚的想到,如果当初她没有设计让赵震当了这个替罪羔羊,没有招惹到满记,那么今天的一切会不会不一样?   她当然没有后悔的机会,也不会知道,这个如果的结果。   至于沈希言的话,皇后其实是相信的。沈希言和季白为五皇子立下如此大功,以他们两人的功劳,跟五皇子求一个恩典,五皇子未必不会答应。   毕竟五皇子那人,向来最会收买人心。   那么到最后,只有她和她的儿子是一败涂地。   皇后想到这,似乎丧失了所有的力气。   皇后和二皇子被带了下去,沈希言紧紧地握着季白的手。 第四百四十二章 尘埃落定   “你不要听她的话,我去求五殿下,他会网开一面的。”沈希言宽慰地说道。   这一点,沈希言十分有信心。反正她帮了五皇子那么多次,却一次都没有要过赏赐,五皇子是不会拒绝她的。   季白其实也很担心忠勇侯夫人,他不像沈希言这么乐观。要知道,这可是谋反啊,可以说这次要不是忠勇侯夫人的配合,皇后根本不可能这么顺利。   自古所有皇帝最忌讳的就是谋反,忠勇侯夫人犯下如此大错,整个忠勇侯府都要被问罪,怎么可能不处罚她?   “她那么对你,你不怪她?”季白低声问道。   沈希言笑了笑:“谁让她是你娘呢?”   季白为了她也忍耐了许多,秦风和陈安可从来没有给过他好脸色。那么她也愿意为了他,而对他的家人宽容一些。   那是季白的娘。   五皇子和陈安两人走了过来,陈安也是心有余悸的样子,没有回过神来,眼神紧紧地盯着沈希言。   沈希言露出了一个笑容:“安哥,我没事,我好好的呢。”   陈安哑声说道:“你没事就好。”   沈希言突然看向了五皇子,皱眉道:“殿下,还劳烦殿下帮我去找震哥的下落。他落在了皇后的手里,我很担心他。”   一边的苏人杰一阵无语,在心里暗暗嘀咕,果然在沈希言心里赵震才最重要,这个时候难道不是该去找皇上吗?也就只有沈希言一门心思只惦记赵震了。   苏人杰不知道有个词儿叫哥哥控。   对沈希言来说,赵震当然更重要了,他可是落在敌人的手里呢。   沈希言不在乎干正帝,苏人杰不能不在乎。   “还是先找皇上,也不知道皇上被二皇子藏到哪里去了。”苏人杰忧心忡忡地说道:“皇上身体不好,可不禁不起折腾了。”   沈希言说道:“苏大人放心,秦风救走了皇上,要不然二皇子怎么会找不到皇上呢?”   皇上当然不可能凭空失踪,是秦风带走了他。   秦风救到了皇上,五皇子才露面的。不然皇上在皇后的手上,他们怎么能放心?   苏人杰这才放心,他不禁对沈希言竖起了大拇指:“沈姑娘,果然思虑周全,这次的事可多亏了你。”   沈希言毫不客气地说道:“可不是?苏大人一会见到皇上可一定要提这事呀,让他赦免了震哥是最好不过。”   苏人杰又是一噎,这个沈希言真的是毫不客气,见缝插针,半点不肯吃亏。   不过想一想,她一个姑娘家,要赚那么多银子来救赵震,若是太过软弱也走不到今天。   这个姑娘可真是不容易。   苏人杰觉得自己好像被沈希言影响了,明明是想要说她不对的,可是到最后怎么都变成他为她开脱了?   算了,一会见到皇上还是为她说两句好话吧,毕竟她说的也没错。   五皇子问道:“父皇呢?”   沈希言说道:“在我的寝宫里。”   五皇子和苏人杰两人转头就走,沈希言等人并没有跟过去。接下来的事情已经跟他们没有关系了。   沈希言觉得有点累,她看向季白:“你不过去吗?”   季白迟疑了一下,还是点了点头,他要过去跟干正帝请罪。   季白握住了她的手,低声说道:“我派人护送你出宫,这几天让他们守在你家里。”   陈安看了季白一眼,虽然皇后被抓了,可是难免会有皇后的爪牙。现在秦风不在,他们单独出去还是很危险的。   这个时候季白还能想到这一点,派人护送他们出宫,可见是真的将沈希言放在心上。   他还能说什么?季白对沈希言,除了真心还有用心。   沈希言并没有拒绝他的好意,笑着点了点头。她知道,他还有很多事要做,还有一场硬仗要打,她能做的只是让他放心。   季白安排好人送沈希言等人出宫,他则转身离开,去跟干正帝请罪。   沈希言看了陈安一眼,“我们走吧,这里没我们的事了。”   后面的事情,不是他们的战场。   陈安毫不犹豫地跟沈希言离开。   沈希言出了宫,并没有直接回家,她去了忠勇侯府。   陈安有些不解,沈希言淡淡地说道:“忠勇侯夫人的事情败露,说不定会走出什么极端的事情。我不放心,还是去看看吧。”   陈安飞快地看了沈希言一眼,其实按照陈安的想法,忠勇侯夫人就算做出什么极端的事情也没有什么不好。   她一直嫌弃沈希言,如果忠勇侯夫人不在了,对沈希言来说才是省了不少的麻烦。   没有了婆婆压着,以后沈希言跟季白在一起也能更自在一点。   不过显然沈希言并不认为忠勇侯夫人是个累赘。 第四百四十三章 不要放弃   有季白的令牌,沈希言很顺利的进了府。   正远内,太夫人正怒斥着忠勇侯夫人,“你这个搅家精,我忠勇侯府满门忠烈,都要被你害死了!”   忠勇侯夫人失魂落魄地坐在椅子里,对太夫人的指责一言不发。   太夫人望着忠勇侯夫人冷冷地说道:“我不能让你一个人害了我忠勇侯府满门,你自己了断吧。”   忠勇侯夫人浑身一震,嘴角露出了一个嘲弄的笑。可是早在她答应皇后偷虎符的时候,就已经做好了准备。   太夫人并没有因此放过她,而是掏出了一封书信,放在了桌子上。   忠勇侯夫人看到那封信顿时僵住了,她已经猜到了,这是太夫人给她的休书。   太夫人面无表情地说道:“我忠勇侯府不能有一个谋反的儿媳妇。”   忠勇侯夫人低着头,站在她身后的苏婉清更是忍不住浑身发抖。   连忠勇侯夫人都落得这样的下场,可她才是去偷虎符的人啊。   沈希言走进来的时候正好听到这句话,“太夫人这断尾求生的手段还真是一如既往啊。”   太夫人看到沈希言,顿时觉得不自在起来。她知道沈希言的意思,当初赵震出事的时候,她也是主张休掉沈希言,以免被赵震的案子给牵扯上。   太夫人板着脸说道:“我们忠勇侯府的事还轮不到你来指手画脚吧?”   沈希言点了点头:“按说确实如此,可是季白现在正在宫里周旋。如果让他知道,皇上还没怪罪到忠勇侯府,他的母亲就要被休弃了,也不知道是个什么想法?”   太夫人脸色不自在:“我这么做也是为了他好!他的母亲意图谋反,皇上还能放过他不成?”   沈希言面不改色地说道:“季白不是一个怕承担责任的人,如果撇清责任是要牺牲他的母亲,我想季白绝对不会愿意的。”   顿了顿,她望着太夫人说道:“您低估了您的孙儿,他不会为了逃避罪责就放弃自己的母亲。这一点,整个忠勇侯府的人都比不上他。”   太夫人浑身震了震,却是说不出话来。   沈希言看向了忠勇侯夫人,语气淡淡地说道:“夫人,季白并没有放弃,他去跟皇上求情了。他一直想要救您,也希望夫人不要放弃,不要让他的努力毁于一旦。您的儿子,不惧怕任何责任,他只想保全您。”   忠勇侯夫人忍不住落下泪来,她喃喃地说道:“我不会放弃,我不会放弃的。”说着,她眼神里闪过了一抹精光。   沈希言松了一口气,只要忠勇侯夫人没有寻短见就行。   可是陈安却注意到了忠勇侯夫人眼里的那一抹精光,他若有所思地看向了他身后的苏婉清,心里突然冒出了一个主意来。   沈希言让人看好忠勇侯夫人,避免她想不开要寻短见,然后就离开了忠勇侯府。   她毕竟不是忠勇侯府的人,不适合在这里。   沈希言回了家,晚一点的时候,秦风也回来了。   沈希言对其他的事情不关心,她只在乎赵震。   “怎么样?找到震哥了吗?”沈希言焦急地问道。   秦风点了点头:“我亲自去救的震哥,他只是被关了起来。苏大人跟皇上提了震哥的事,但是皇上并没有表态,只说把震哥送回大牢里。不过五殿下已经派人去关照过了,震哥不会有事的。”   沈希言皱起了眉头,陈安不由得说道:“宫里乱作一团,干脆放了震哥就算了,我们又不是不给银子。”   对于这一点秦风也很不高兴,秦风不满地说道:“可不是吗?都这个时候了,还抓我们震哥干什么?就连皇上都是我们救的呢!”   “秦风,你不要胡言乱语!”陈安警告道。   秦风闭嘴不说话了,心里对皇上的行为很不满。   沈希言轻叹了一口气,“没关系,反正震哥被放出来是迟早的事,我们就先暂时等一等吧。”   陈安看向秦风问道:“那忠勇侯夫人呢?皇上有没有说过要怎么处置?”   秦风一脸茫然的表情:“啊?还要注意忠勇侯夫人的事吗?我没问哎。”   陈安不由得瞪了他一眼,合着他什么都不知道就回来了?   “不过我看到世子爷去给忠勇侯夫人求情了,五皇子也帮忙求情,我估摸着应该没事了吧。”秦风迟疑着说道。   沈希言神色自若地说道:“如果是五殿下跟世子爷一起求情的话,忠勇侯夫人很有可能会逃过一劫。”   顿了顿,她继续说道:“毕竟这次犯糊涂的是忠勇侯夫人,跟季白和忠勇侯没有关系。这次季白还救了五皇子,我想皇上会让五皇子施恩给季白,毕竟以后季白还要帮着五皇子守着边关呢。”   陈安点了点头,若有所思地说道:“也就是说,这次忠勇侯夫人不会有事?”   沈希言思索了一下,说道:“我觉得有五皇子开口帮忙求情,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大概以后是要被圈禁之类的吧。   不过,就算这次干正帝不迁怒忠勇侯府,以后他一定不会让五皇子再像以前那样信任忠勇侯府了。忠勇侯府头上总是有一把未落的刀,现在不是时候,以后可就不一定了。”   毕竟谋反是所有帝王最忌惮的事。   陈安皱了皱眉头,眼神不由得若有所思。   沈希言看着他的表情,还以为他在担心,便宽慰道:“好了,别想那么多了。”   陈安笑着点了点头。   宫变被平息了,可是整个上京并没有恢复平静。每一天都有人被带走,即使是半夜也能听到外面传来的哀嚎声。   沈希言等人这几日一直都是闭门不出,他们都在等一个消息,等这一切都过去。   可是,谁都没想到,就在这个时候,忠勇侯夫人被人告了。   告她的人,是苏婉清。 第四百四十四章 脑子里想的是什么?   明月把这事当成笑话一样讲给沈希言听,她兴冲冲的回来了。   “姑娘,我听说了一个大乐子,你猜是什么?”明月兴致勃勃地望着沈希言说道。   沈希言正在看账本,她难得回来有空闲的时间。闻言,挑着眉头笑问:“哦?是什么大乐子?”   明月被满足了,也不卖关子,满脸兴味地说道:“我听说世子爷的那位表妹,为了撇清自己把忠勇侯夫人给告了。她说虎符是忠勇侯夫人让她去偷的,一切都是忠勇侯夫人指使的!”   沈希言温言,脸色顿时一变:“你说什么?这怎么可能?”   陈安摇着折扇走了进来,听到她的话,不以为意地说道:“这有什么不可能的?大难临头各自飞,这可是谋反的罪名。如果让皇上查出来苏婉清也牵扯其中,肯定是难逃一死。   别说她了,只怕是整个苏家都要被牵连进去。聪慧过人的苏小姐自然要明哲保身了,这有什么好稀奇的。”   有几个像沈希言这样傻的,为了救自己的义兄,甘愿离开侯府,不离不弃,四处奔走相救的?   陈安想到苏婉清,嘴角便露出了一丝嘲弄的笑。   沈希言眉头紧锁,她担忧地说道:“这么一来,只怕是五皇子和季白都要被动了。”   陈安很是不以为意,他根本不在乎忠勇侯夫人和苏婉清的死活。   可是沈希言现在很在意,她站了起来:“不行,我要去打听一下消息。”   陈安说道:“五皇子一直在宫里没出来,世子爷也在四处奔走,你要去哪里打探消息?”   沈希言毫不犹豫地说道:“去找苏大人,这事跟他苏家分不开关系。”   沈希言说完转身便向外走,陈安也不拦着她,她既然想知道,那就去一趟也好。   沈希言等人到了苏府,苏人杰也确实在家。因为苏婉清把忠勇侯夫人给告了,他不得不留在家里避嫌。   苏人杰恨得牙痒痒,在这个紧要关头,皇上虽然被救了回来,可是大限将至。   朝廷乱作一团,都在为五皇子登基做准备,而他堂堂的朝廷重臣,竟然只能在家里避嫌!   沈希言一来,苏人杰终于找到了一个可以吐槽的对象。   “我真的不知道她脑子里在想什么!她这么一弄,打乱了五殿下和世子爷的全部计划。   五殿下本来已经在皇上面前为忠勇侯夫人遮掩了,说是忠勇侯夫人是被先皇后胁迫,不得不拿出虎符的。皇上都不打算追究了,她这么一告,直接让五殿下下不来台。”苏人杰脸色难看地说道,“她不是一门心思要嫁给世子爷吗?怎么会做出这等蠢事来!”   沈希言微微有些诧异,她自从出宫之后就没关注过这些关系,左右跟她没太大的关系。   她知道五皇子肯定会为忠勇侯府求情,可是她没想到,五皇子竟然做到这个地步。   这等于是欺瞒皇上,将忠勇侯夫人摘了出去。要知道情非得已被胁迫,和主动配合之间的差距可是太大了。   当然了,干正帝未必就不知道五皇子在说瞎话。五皇子也知道干正帝也知道他在说瞎话,这不过是为了让五皇子给季白施恩,做的一出戏罢了。   干正帝心甘情愿被儿子哄骗。   一切都很顺利,偏偏苏婉清这个时候冒出来大义灭亲。   这打破了五皇子和季白的所有计划,骗人的和甘愿骗人的都极其的尴尬。   沈希言听完也是一阵无语,她都不知道该说苏婉清什么了。   “那现在怎么办?”沈希言问道。   苏人杰冷笑了一声:“能怎么办?皇上现在虽然还没有下旨,可是事情已经闹到了明面上了,皇上就算想不处置也不行了。”   沈希言明白了,现在还没有动静,是因为皇上现在还没空处置这些人。不过沈希言也知道,这也是五皇子和季白运作的结果。   因为在上京里被拉出去问罪处死的人从来没有少过。   沈希言神色凝重,喃喃地说道:“忠勇侯夫人该怎么办?”   是啊,忠勇侯夫人该怎么办?   陈安神色自若,他看了沈希言一眼,“依我之见,忠勇侯夫人未必会有事。”   沈希言看向他,他说道:“世子爷不止救驾有功,还救了五皇子,五皇子无论如何都要给他几分薄面。”   顿了顿,他继续说道:“更何况,不是还有你吗?你为五殿下立下了多少功劳?你如果出面帮忠勇侯夫人求情,以你的功劳,功过相抵,总能留她一条性命。”   苏人杰眼神顿时一亮,“陈公子说的不错,正是如此。沈姑娘愿意帮忙可就真的是最好不过,世子爷为母求情虽然是情理之中,可世子爷忠君报国更是理所当然。   让世子爷去求情,难免会留下徇私的话把,以后对世子爷也不利。   可是沈姑娘就没有这种顾虑了,沈姑娘是女子,可是之前在边关击退辽军功不可没。后来又开设了大干图书馆,又贡献出了水泥制作之法。”   “这一件件,朝廷对沈姑娘都没有任何褒奖,如此功劳来保忠勇侯夫人一命,也是绰绰有余。”苏人杰说着,迟疑地看向了沈希言。   话虽如此,可是沈希言是否愿意救忠勇侯夫人?   要知道,当初沈希言在侯府里可没过过几天好日子,甚至小产都没有得回一个公道。   她离开侯府,更是忠勇侯夫人和太夫人一手促成,现在要沈希言用自己的功劳去救他们。   以德报怨,谈何容易?而且沈希言一看就不是那种会无私原谅的人。 第四百四十五章 信任从不容易   沈希言确实纠结地皱起了眉头,半响,她咬牙说道:“我这一路为了救震哥,吃了多少苦?跋山涉水,远走他乡。可是当初震哥出事的时候,忠勇侯府却是迫不及待的跟我撇清了关系,就担心会被震哥的案子所牵连。现在要我用我的功劳去救忠勇侯夫人,说实话,我心里十分不愿。”   苏人杰心下一阵晒然,他点了点头:“你就算是选择不救,也无可厚非。”   沈希言叹了一口气,“可是,她是季白的娘。”   苏人杰愣了一下,沈希言说道:“季白是我这辈子所认定的人,我想和他好好在一起,一辈子。我不能让这件事让我们之间产生嫌隙。”   顿了顿,她看着苏人杰说道:“他为了我,不顾危险,不要颜面,一次又一次的冒险。可是我就连为他筹集粮草,打的也是赚银子的心思。”   “我从未为他做过什么,他在我心里不是第一位,不是最重要。如果我能救了他的母亲,也算不枉费他对我一往情深。”沈希言认真地说道,“苏大人,请您代为转答给五皇子。季白的功劳不够,我也愿意用我的功绩换季白母亲的一命。”   她救的不是忠勇侯夫人,而是季白的亲娘。   沈希言说的每句话都发自肺腑,季白在她心里确实不是第一位的。   满记比他重要,赵震比他重要、陈安和秦风都比他重要,她把太多的人和事排在了他的前面。现在她也想为他做些什么。   苏人杰望着沈希言,眼神微颤。这个姑娘比他想的还要豁达宽容,明明受了那么多苦,却依旧保持着强大乐观的内心。   这样的功劳,去救一个亏待自己的人,当真是让人钦佩。   可笑苏婉清自诩书香门第,可是不管从头脑到胸襟,两人都差了十万八千里。   苏人杰轻叹了一口气,上京里,季白一直不婚,苏婉清便一直留在府里痴心苦等。多少人都说季白铁石心肠,硬是忽略好好的如花美眷。   现在他才知道,季白是真的眼光好。   苏人杰应下了这件事,说实话,同为苏家人,他是觉得羞愧的,因为苏婉清做出这样的事。   沈希言离开苏府之后,她皱起了眉头,狐疑地说道:“奇怪了,苏婉清怎么会突然做出这样的事来?按说她现在应该低调些才对,怎么会这么明目张胆的举报忠勇侯夫人呢?而且她一向最在乎季白,这么一来,就等于断了她和季白的所有可能性。”   陈安淡淡地说道:“这可是谋反,别说她了,整个苏家可能都要毁于一旦。人在绝望之际难免会有一些出人意料的举措,现在这个时候她只顾着自己活命,哪里还顾得上别的?”   沈希言心里还是觉得有些不对劲儿,不过她也没有太大的兴趣去猜测苏婉清的想法,便将此事放下了。   只要忠勇侯夫人没事就好。   苏人杰很快就让人给五皇子传信,五皇子收到消息的时候不禁怔住了。   他最近非常忙,都腾不出时间去见见沈希言。可是沈希言却用这样的方式又一次出现在五皇子的面前。   沈希言为了季白居然做到了这个地步,五皇子说不出自己心里是什么感受,酸酸涩涩,却也有一种果然如此的感觉。   他扯了扯唇角,发现自己笑不出来。   过了良久,他终于轻叹了一口气。提笔写了一封奏折,神色严肃,可是下笔却极快。   他终于是放下了什么,他必须要放下,然后才能心无旁贷的去做大干的王。   五皇子把季白叫了过来,把这件事告诉了他。   季白也是一愣。   五皇子紧紧地盯着季白,过了半响才说道:“你我之间,本做不成朋友。可是这一路走来,因为希言,你曾救过我,我也曾帮过你,到了如今,谁欠谁早就分不清楚了。”   顿了顿,他正色地说道:“不管你信不信,我从来没有想过要杀你。我只希望你像以前那样为国尽忠,保家卫国就好。”   季白神色微动,“臣,幸不辱命。”   五皇子微微颌首:“可是你要记得,她为你做的事情。我一直都很不服气,为何她选的人是你。可是现在我想我已经不需要答案了。”   他嘴角露出了一个冷笑:“季白,你可以辜负我,但是你不能辜负他。否则,我绝对不会放过你。”   他们两人之间的关系实在复杂为难,他们本该是对立的,却彼此信任过,并肩作战过。   五皇子愿意信任季白,不要求他的忠心,给予了他信任。就算有朝一日,季白反叛他,他也不会怪他。可是,他不能辜负沈希言。   季白毫不犹豫地说道:“殿下等不到那一日,我不会辜负他。”   季白行了一礼,“只愿我大干,四海昌平,国泰民安!”这是季白的期望,也是他对五皇子的回答。   五皇子拱手,当作回礼,表示他一定会做到。   五皇子看着季白转身离开的背影,突然觉得世间的事是难以说清楚的。谁能想到有一天他跟季白会互相信任呢? 第四百四十六章 眼光   五皇子转过身回到了寝宫里,干正帝躺在床上。   “父皇。”五皇子轻声唤道。   干正帝睁开了眼,这个向来一言九鼎的男人终于老了。   “你见过季白了。”干正帝开口说道:“他是一只猛兽,为你所用时,他可以所向披靡。可一旦不为你所用,第一个伤到的就是你。”   五皇子勾勾唇角,“父皇这么不信任儿臣?觉得儿臣收服不了他?”   干正帝居然笑了,“朕自然相信你,可是对付季白还是需要手段。恩威并施,这次的事,就是很好的机会。彻底的让季白为你所用!”   他不由得握住了五皇子的手,“可是我儿记住,千万莫要信他,莫要信他……咳咳咳。”   五皇子急忙拍了拍他的后背,喊道:“水,倒水来。”   五皇子亲自喂干正帝喝了水,干正帝这才舒服了一点。   他喃喃地说道:“我儿,父皇一定会把这江山好好的交到你的手上。”   五皇子心里有些难过,父皇一直是他心里的一座大山,沉沉的压在他的身上。   可同时也在为他挡风遮雨,他从来没有想过,这座山倒了会怎样。   他很快就要知道了。   忠勇侯夫人被太夫人禁足在自己的院子里,可是这并不妨碍她收到外面的消息。   她是最关注这件事的人,她听说了皇上和五皇子处置了不少人,她一直胆战心惊。   可是好几天过去了,宫里都没有动静,她松了一口气。她知道季白不会不管她,这给了她希望。   她都以为没事了,她没想到苏婉清居然告发了她!   苏婉清将事情闹的这样大,几乎没有回转的余地。她怎么都没想到,那个跟在她身后唯唯诺诺的苏婉清,敢这么做!   可是现在她已经拿苏婉清没有办法了,她自身都难保,都见不到苏婉清,更不要说是怒斥她。   忠勇侯夫人是真的害怕了,她担心季白护不住她,也担心会影响到季白的未来。   惊怒交加之下,直接气倒了。   就在忠勇侯夫人病的昏昏沉沉,以为事情没有转圜了,居然传来消息,沈希言为她求情,皇上和五皇子这才决定留她一命。   忠勇侯夫人躺在床上,茫然地睁着眼睛。她不知道事情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她认为是蕙质兰心的姑娘,在关键的时候捅了她一刀。她满眼看不上的姑娘,却在危机关头救了忠勇侯府全家。   有热泪从眼角划过,忠勇侯夫人不知道该说什么,她只有后悔。   沈希言听说皇上下了旨,是五皇子求来的,终于放了心。   沈希言靠在软塌上,嘴角含笑:“五殿下到底还是念着旧情的。”   陈安听到这话看了她一眼,他不知道五皇子是否真的念旧情,还是因为对沈希言的情分。   陈安说道:“等上京的事一了结,我们就回荆南吧。”   沈希言点了点头,感慨地说道:“也不知道我的茶叶长的怎么样了。”   顿了顿,她说道:“多亏了有锐均和莲儿,否则我们走了这么久,这铺子也不用开下去了。”   她这一路虽然走的艰辛,却也依旧遇到了很多很好的人。苏人杰总说她了不起,其实是因为这些人都在不余遗力的帮助她。   陈安说道:“我听说忠勇侯夫人病了,你要不要去看看她?”   沈希言的眼神落在陈安的身上,眼神别有深意:“安哥,我倒不知道你什么时候这么关心忠勇侯夫人了?你以前不还是对她有挺大意见的?”   陈安若无其事地说道:“她以后怎么说也是你的婆婆,我能对她有什么意见?现在正好是你们缓和关系的时候,我总是希望你好的。”   沈希言看了他半响,陈安含笑地回望着她。   过了良久,沈希言这才点了点头:“说的也是,季白一定顾不上这些。”   顿了顿,她轻叹了一口气,老实地说道:“我的功劳都用来救她了,我其实不是很想见到她。”   陈安忍不住轻笑了出来,“那干脆我们反悔吧,不救她了。”   沈希言瞪了他一眼,哪能这么出尔反尔的呢?   沈希言还是没有亲自去见忠勇侯夫人,她能救她已是看在季白的份儿上,让她端茶倒水做孝顺儿媳,她还是做不到。   不过她找了上京最好的大夫,每日过去诊脉,还让人好好的照顾她。   她还让人给忠勇侯夫人带了话,告诉她让她安心,一切都好。 第四百四十七章 陈安的手段   沈希言自认为自己做的很是周到,可是陈安却依旧让人去送了不少药材。   其中还有一根百年的人参,这根人参是蒋四爷让人跟着银票一起送过来的。说是沈希言忧思过度,给她补身体的。   沈希言挑着眉头看向陈安,“你什么时候对忠勇侯夫人这么关心了?”   陈安笑着说道:“还不是为了你,她以后毕竟是你的婆婆。现在形势一片大好,你和世子爷顺顺利利成亲才是最要紧的。   我不希望她成为你的阻碍,现在正好她落难了,我们出点东西,关心一下,免得她以后为难你。”   沈希言没想到陈安居然能想的这么周全,她都没想到这一点。   “就是让你费心了。”沈希言不好意思地说道。   “不过都是些小事。”陈安笑着说道,“这些事交给我,你不用操心。”   路过的秦风默默地看了陈安一眼,心里暗道,他干的可不是小事。   陈安淡淡地扫了他一眼,秦风神色一凛,立刻就走了。   门外传来了马蹄声,沈希言似有所悟,不由得回过头去。门被推开了,季白挺拔的身影出现在门前。   他大步地走到她的面前,紧紧地将她揽在怀里。   陈安弯了弯唇角,转身回到了屋子里。   陈安关上门,秦风便凑了过来,压低了声音说道:“费尽心思的为她做了那么多,只为了让她顺利的嫁给别的男人。安哥,你这个格局,我是佩服的。”   陈安皱了皱眉头:“别告诉她。”   秦风眨了眨眼,有些茫然的问道:“什么不告诉她?是你去引诱苏婉清告发忠勇侯夫人的事吗?”   陈安望着他半响,突然缓缓地笑了,“你知道为什么会有人短命吗?”   这个问题实在有些为难秦风,他愣愣地问道:“为什么?”   “因为有的人知道的太多了!”陈安冷冷地说道。   秦风狠狠的打了个寒颤,其实说实话,满记的这三个人,沈希言、赵震和陈安。   他对赵震是感激,对沈希言是钦佩,只有对陈安,他是从心里敬畏。   是的,很不想承认,他怕陈安。这位心黑起来,真的是能坑死他,他还不知道的那种。   做为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人,他十分有自知之明。所以沈希言不在的时候,他从来不敢真正的招惹陈安,惹怒了他,是真的会要命的。   秦风的脑子终于灵光了一次,他神色凛然地说道:“我什么都不知道,我走了。”   秦风转身要走,陈安瞪了他一眼,“走哪去?回屋里待着去,希言在外面。”   秦风像受气的小媳妇儿,亦步亦趋地进了屋。   明月在屋子里,看到他进来,抬起头。   秦风委屈地指了指身后:“他,他威胁我。”   明月露出了一个尴尬的笑容,“这个,忍一忍吧。除了姑娘,我们都拿他没有办法。”   秦风咬牙说道:“迟早有一天我要套他麻袋!”   明月瞥了他一眼,“你算了吧,姑娘知道了会不高兴。”   秦风顿时更不平了,可是一想到陈安现在应该是最不好过的人,突然之间就又不想跟他计较了。   “算了,大家都是兄弟,我不跟他计较!”秦风大度地说道。   明月撇嘴:“怂就怂吧,还说的那么好听。”   秦风:“……”   院子里,季白握住沈希言的手,神色动容:“我娘的事,谢谢你。”   沈希言笑了笑,“世子爷这是把我当外人呢,跟我分的这么清楚?”顿了顿,她挑着眉头问道:“那你打算要怎么谢我?”   季白抿唇一笑,低声说道:“姑娘的大恩大德,我实在无以为报,只能以身相许,不知姑娘意下如何?”   沈希言对上了他的眼,忍不住笑了出来,她伸开手,紧紧地抱住了他。   “你要告诉你娘,我可是费了好大的功夫才救的她。本来我是打算借着这次的功劳给满记讨一个皇商的恩典的。”   沈希言毫不客气说道:“这次用来救她了,她可不能再为难你了。”   季白嘴角一直挂着笑意,“这么着急嫁我?”   沈希言气急,忍不住推开他,瞪着他道:“什么叫我着急?那不是你着急要报恩吗?”   她极少有这样孩子气的表情,她向来都是沉稳冷静的。可是只有在他面前,她会露出这样赌气的样子。   季白低下头轻轻地吻了吻她的额头。   沈希言抬起头问道:“对了,你娘怎么样?”   “我回去看过她了,她身体已经好多了,你不用担心。”季白说道,顿了顿,他又道:“就是她催着我来见你的,她说你帮了这么大的忙,她本该亲自上门来谢你的。可是她现在是戴罪之身,不宜出门,所以便让她最疼爱的儿子来谢你了。”   忠勇侯夫人的身体早就没事了,她本来就是心病。知道自己没事之后,这病也就好了一大半。   沈希言笑了笑,心里还是觉得欣慰的。她救的人至少还是知道感恩的,总比认为她必须应该帮她的好。 第四百四十八章 赵震出狱   季白看了她一眼,迟疑着说道:“也就是这两天了,皇上的情况不太好了。”   沈希言神色一凛,她只担心一件事:“那你呢?你的事是不是已经解决了?”   干正帝和五皇子的态度对季白来说很重要,他们是否决定放过季白了?   季白眼神闪了闪,他想到了和五皇子的对话。   “你要相信殿下。”季白含笑着说道。   沈希言诧异地看了他一眼,“我倒不知道你跟殿下的关系什么时候这么好了?”   “我们关系不好这个事,可是因为某人。”季白意味深长地看了沈希言一眼。   沈希言挑了挑眉头:“好像不是吧?你们俩以前关系也不像很好的样子。”   季白笑了,可不是,如果不是因为沈希言,他跟五皇子怎么都不可能是朋友。   他将她抱入怀里,“是啊,你是我的福星。”   季白还想说的是,她的眼光真的很好。她看好了五皇子,所以毫不犹豫的决定支持他,一路辅佐他。   而五皇子也没有辜负她的信任,想到五皇子警告他的样子,他心里没有一点担忧。   五皇子是不会杀他的,他无比确定这一点。   “等殿下登基,我们就成亲,到时候我就陪你回荆南。”季白低声说道。   沈希言笑着点了点头,紧紧地抱住了他。   干正二十年,干正帝驾崩,五皇子继位,大赦天下。   这一段话,对沈希言来说最重要的只有四个字,大赦天下。   这代表着,赵震可以回家了。   当初沈希言跟干正帝的约定是,三年赚到两百万银子。她这些年陆陆续续也交了一百三十万两银子,还差最后的七十万两。   这银子沈希言是早就准备出来了,不过后来都借给五皇子发展荆南的茶田了。   所以其实这银子兜兜转转还是进了干正帝父子俩的口袋,沈希言也是完成了和干正帝之间的约定。   赵震理所应当被放出来。   沈希言等人还有季白都去天牢接赵震,相比起沈希言等人的兴奋,季白则是有些忐忑。   他今天还要跟赵震提亲,他比谁都知道赵震在沈希言等人心里的地位。   毫不夸张的说,如果赵震不点头,他肯定是娶不到沈希言的。   可是赵震这两年多来都在天牢里,他没有跟他们一起经历过那么多惊心动魄,也没有一起共患难过。   可以说,赵震对他的印象还停留在过去,他不把沈希言放在心上的印象上。   所以季白十分忐忑不安。   赵震走出天牢,太阳照在他的身上,让他不适的眯起了眼。两年零四个月,他终于重获自由了。   他有些恍惚,从他进天牢的那天起,他就已经做好了赴死的准备。却从来没有想过,自己有一天还能走出来。   “震哥!”   沈希言等人的叫声让他回过神来,他抬起头,看到沈希言等人站在前面笑着看着他。   赵震不由得露出了一个笑容来,他快走了几步,走到了众人面前。   沈希言等人立刻围了上去,四人激动的拥抱在一起。这一天,他们都等了很久很久。   “这两年,苦了你们了。”赵震动容地说道。   季白听到赵震的话,眼神闪了闪。赵震刚出狱,想的不是自己重获自由,却是心疼沈希言等人的付出。   也难怪整个满记都对赵震死心塌地,赵震当真是一个义薄云天的男人。   “值得,一切都值得。”陈安动容地说道,“震哥,我们终于救出你了。”   赵震紧紧地抱着他们,以此来传递自己激动的心情。   过了良久,季白走上前说道:“好了,赵兄重获自由,这是好事啊。我们还是赶快回家,我已经让人备了一桌酒席,专门为了欢迎赵兄回家的。”   赵震松开了沈希言等人,他探究地看向了季白。他不傻,季白几次都跟着沈希言等人探望他,他也知道季白和沈希言之间的关系。   可是他以为,季白早就应该被陈安解决了才是。   陈安轻咳了一声,“世子爷说的对,震哥,我们还是赶快回家吧。”   赵震神色有些意外,看这个情况季白已经获得了陈安的认可?他已经同意让沈希言跟季白重新在一起了?   众人回到家,大家都很兴奋。赵震对沈希言等人这些年的遭遇很有兴趣,可是沈希言等人早有默契,只报喜不报忧。   赵震忍不住多喝了几杯,“哪有那么简单?皇后把我带进宫里的时候我曾听说你们也卷进了夺位之争,为了我,为难你们了。”   沈希言笑着说道:“那都是过去的事了,我们一家终于团圆才是最要紧的。”   她说着端起了酒杯,对着赵震说道:“震哥,我知道以前发生了很多事,让你遭遇了不公平的对待。可是好在这一切都雨过天晴,我祝震哥未来一帆顺遂,一片坦途!”   赵震毫不犹豫地跟她喝了这杯酒,“说起来惭愧,这杯酒本该是我敬你的。你们虽然没说,但我也能想到这一路你们所经历的艰难。   我赵震从出生起便被人遗弃,本该亲情淡薄,却因为有你们,让我体会到了人生中的最珍贵的亲情。我赵震不枉此生!”   几人的眼神都有些微红,他们都是一样的,孤身一人,无牵无挂。   可是因为有了彼此,虽没有血缘关系,却有了最深的羁绊。让他们不离不弃,患难与共。   季白听着也是心头震荡,他出身富贵,自然看多了兄弟反目的故事。   五皇子和二皇子就是活生生的例子,可是面前的这几个人,没有血缘关系,却诠释了什么是亲人。 第四百四十九章 苏婉清的下场   想到这,季白也跟着站了起来:“赵兄,我之前做错过许多事,也亏欠了希言许多。这次我能追回希言,对我而言实在是欣喜若狂。   我恳请赵兄将希言交给我,让我用一生去保护她,爱护她。我将用我的生命来珍惜她,给她一生的幸福!”   赵震望着季白言辞恳切的模样,突然出狱的欣喜都淡了几分。   这一出狱,他们兄妹还没有好好团聚,就有人来要娶他的妹妹。   这事,怎么想都觉得有些不情愿呢?而且想到季白以前干过的事,这心里就更不高兴了。   赵震突然用手按着额头,“哎哟,太久没有喝这么多酒了,我有点头晕。陈安,陈安啊,你扶我一下,我这怎么看不清楚人了呢?”   赵震跟陈安的默契那是没的说的,陈安立刻伸手扶住了他。   “震哥大喜之下又喝了这么多的酒,难免不胜酒力。世子爷,震哥并不是有意针对你,还请世子爷不要误会。”陈安含笑着解释道。   季白心里暗道,陈安是当他傻?可是就算知道陈安是在说鬼话,他也得听着。   季白面不改色地点了点头:“赵兄经此大难,确实应该好好休息。都是我的不是,没有考虑到这一点。陈兄快快去送赵兄休息去吧,我让人去传太医来,给赵兄好好把个脉。这两年,赵兄可是吃了不少苦头。”   陈安不由得觉得好笑,季白这可真的是殷勤备至了。   赵震本能的拒绝:“就不用这么麻烦了吧?”   沈希言一个眼神看了过去:“怎么不用?在牢里这么久,当然不能马虎了,还是要好好看看才是。”   赵震顿时闭了嘴。   陈安和赵震对视了一眼,两人不约而同的意识到,对手十分强大,极其的不好对付。   陈安扶着赵震回屋休息,这筵席自然也就散了。   沈希言看了秦风一眼,“秦风,我送世子爷回去。”   秦风刚想说,那他和她一起去,被明月给拦住了。   沈希言和季白走出屋子里,季白握住了沈希言的手,长长地松了一口气。   季白忍不住抱怨道:“总算是出来了,你不知道,刚才当着他们的面,我都不敢多看你。”   沈希言不由得偷笑:“这么怕他们?我震哥和安哥都是很好的人呀,他们哪有那么可怕。”   季白心里暗道,那是,对沈希言来说他们当然不可怕了,看看他们俩对他的态度!   季白面不改色地说道:“倒也没那么可怕了,我知道他们只是关心你。我想要抱得美人归,自然没那么容易,我晓得的。”   沈希言对季白的表现简直叹为观止,她竖起了大拇指:“没想到世子爷如此的能屈能伸!”   季白无奈地看着她脸上没心没肺的笑容,没好气地说道:“我这都是为了谁?还不是为了娶你。”   沈希言抿唇偷笑,抬起头轻轻地亲在他的额角,小声地说道:“我知道的,我心里领情的。”   季白眼神璀璨明亮,紧紧地盯着她。   “对了,我已经吩咐下去了,让人送苏婉清回家。”季白说道。   苏婉清做的事,干正帝和五皇子看在苏人杰的份儿上,虽说没有治罪苏家,可是他们对苏家的印象也不可能恢复如初了。   他知道,等过了这段时间,苏家在朝为官的几个人都会被调职。   至于苏婉清,五皇子没有杀她,完全是为顾忌着忠勇侯夫人。   毕竟忠勇侯夫人才算是主谋,忠勇侯夫人都没有处死,处死苏婉清也有些说不过去。   但这并不代表苏婉清就会逃过一劫,她早就成为了苏家的弃子。   这次就算送她回家,只怕她这一生也只会是伴着青灯古佛。   不过季白并没有跟沈希言说这些,不想让她为了苏婉清的事而分神。   沈希言虽然聪慧,可她并不是很了解这些深宅大院的弯弯道道。就让她以为一切都结束了,大家都有一个圆满的结果吧。   沈希言点了点头,并没有多说什么。她其实一点都不同情苏婉清,她可以不恨苏婉清,可是苏婉清对以前的“沈希言”做的事,却让她无法原谅。   沈希言虽然不懂这些大户人家的规矩,可是她也知道,苏婉清做了这么错的错事,她回去想必也不会有好日子过。   而且最重要的是,苏婉清注定与季白无缘。这对一门心思要嫁给季白的苏婉清来说,无疑是最大的报复。   她也是自食恶果了。 第四百五十章 临走前的挑拨   沈希言对苏婉清的事并不在意,可是她平静的反应让季白有些不满。   “就这样?”季白不满地问道。   沈希言莫名地反问道:“不然呢?我还去送送她,给她践个行?”   季白忍不住说道:“她的事解决了,我们的事你是不是也该准备起来了?”   顿了顿,他说道:“我会努力让赵震打赢我们的婚事。”   沈希言拍了拍他的肩膀:“这件事不着急,现在正值国丧期间,嫁娶之事都要停止,震哥答应也没用。”   季白:“……”   季白顿时泄了气,感受到干正帝的死带来的无尽伤感。   沈希言笑着说道:“皇上要登基,肯定有很多事情要忙。这件事不着急。”   季白说道:“皇统领登基的日期延后了,说是不着急,也不知道在等什么。”   沈希言挑了挑眉头,还有人不着急当皇上的?不过想来五皇子肯定有自己的打算吧。   很快,五皇子就将季白宣进宫了。   “嫣儿当日为了救我受了伤,留在永和镇养伤。我想着,辛苦世子跑一趟,把她接回来。   我希望她不要错过登基大典,这件事本来可以让别人去做。可是盯着忠勇侯府的人很多,你离开上京,也好避一避风头。”五皇子温和地说道。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马上要做了皇帝,五皇子现在的态度比以前还要温和许多。   以前他跟季白说话的时候可没有这么和颜悦色,更不要说跟他解释清楚了。   季白知道五皇子这是为了他好,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殿下客气了,我这就走一趟。”   五皇子想了想,又说道:“苏婉清可不是个省油的灯,等你把她送走之后再启程也不迟。不过,我不希望因为莫须有的人来耽误大典,你懂了吗?”   这是在催促他尽快送走苏婉清呢。   季白也有这个打算,他当即说道:“殿下不说我也正有此意,明日我就派人将他送走。”   五皇子这才点了点头。   季白回了府,就让人给苏婉清收拾东西送她离开。临风来到书房跟季白禀报,苏婉清要见季白一面。   “苏姑娘说一定要见世子爷,如果见不到世子爷她就撞死在屋内。”临风尴尬地说道。   季白皱起了眉头,不耐地说道:“临风,要不要我教你怎么办差?不过是个姑娘,你都没有办法?”   临风觉得自己冤枉,为自己辩解道:“可是她说有跟夫人有关的话要跟世子爷说,如果世子爷不见她,她就要说出去。”   季白神色不悦,临风小心地说道:“世子爷,要不您就去见她一面,左右她现在也翻不出什么风浪来。”   季白考虑一下,还是去见了苏婉清。   现在的苏婉清很狼狈,坐在房间里,发丝凌乱。   苏婉清抬起头看着走进来的季白,眼神痴痴的。   他依旧还是气度非凡,挺拔的身影,俊美的面孔,宛如神祇,一如她梦中的模样。   “你还是来了。”苏婉清说着,流下泪来。   季白不耐地说道:“你有什么话尽快说。”   苏婉清眼神里闪过了一抹怨怼,他竟然对她如此不耐!   苏婉清垂下了目光,遮去了眼中的情绪,“我知道,事到如今表哥心里一定怪我、怨我出卖夫人。可是我还是想为自己辩驳一句,这一切都不是出自我的本意!”   季白嘲弄地问道:“不是出自你的本意,难不成是有人逼你的?”   苏婉清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不错,是有人引诱我,逼迫我举报夫人的!”   顿了顿,她毫不犹豫地说道:“那个人就是陈安!”   苏婉清提到陈安的名字的时候还是忍不住咬牙切齿。   季白神色一震,锐利的目光射向了她。   “我警告你,最好不要胡言乱语!”   苏婉清说道:“我没有胡言乱语,我说的都是真的!表哥,你想想,我一门心思想要嫁给你,怎么可能会去出卖夫人。   都是陈安,是他告诉我,如果我不举报夫人,那么所有的罪责都会落到我的头上。我不想死,我真的不想死,所以我才会去举报夫人的。”   按照陈安的说法是这叫先下手为强,他说忠勇侯夫人为了保全自己,肯定会将所有罪责推到她身上。   到时候她就是死路一条,只有她先举报忠勇侯夫人,她才能逃过一劫。   她当时惊疑不定,还很犹豫。可是陈安又告诉她,如果她再犹豫下去,整个苏家都要被她拖累了。   苏婉清不想死,这才举报了忠勇侯夫人。   后来的事情出乎她的意料,她没想到沈希言居然会救下忠勇侯夫人。这个时候她才明白,她可能是被沈希言骗了。   没错,是沈希言,而不是陈安。   “表哥,陈安跟沈希言向来同仇敌忾,陈安这么做,出自谁的授意根本不言而喻!   这分明是沈希言担心夫人不同意你们的婚事,所以才设了这个局。她确实是救了夫人,可是如果不是她,夫人也不可能会有事!”   苏婉清说到这,,眼神里就闪过了一抹怨恨,“你救下了五皇子,五皇子肯定也会赦免夫人的。我这分明是被沈希言骗了,是她让夫人落入危险境地的!”   季白脸色阴晴不定,他转过头,冷冷地吩咐道:“来人,送姑娘出门。”   苏婉清扑到季白面前,哭着说道:“表哥,求求你相信我,我对你一片真心。我知道我做错了事,可是沈希言居心叵测,心狠手辣,实非良配啊。表哥!”   很快就有婆子丫鬟走进来,把苏婉清给拉开了。 第四百五十一章 误会大了   临风小心地走了进来,他在外面听到了苏婉清的话。   临风看了看季白的脸色一眼,“世子爷,这个,您不会真的相信她的话吧?”   季白还真的相信了,因为以苏婉清的头脑,根本不可能想到用举报忠勇侯夫人的方法来给自己脱罪。   季白沉默了半响,然后说道:“这件事不许再提,还有刚才外面的人,让他们管好自己的嘴。”   临风明白了,季白这是不打算追究,想要压下此事了。   临风应了一声,忍不住为沈希言说道:“就算真的如表小姐说的那样,沈姑娘这也是为了扫清障碍。”   临风心里对苏婉清膈应的很,没想到她临走之前还能起幺蛾子。   季白瞥了他一眼,“你担心什么?我当然不会怪希言。”   临风狐疑地看了他一眼,没看出他的神色来,只好转身离开。   季白神色未明,只是一双眸子黑不见底。   季白出城去接王嫣了,这事沈希言不知道。还是赵震觉得季白也太怠慢了,秦风打听回来的消息。   赵震的眉头顿时一皱,“他离京居然都不告诉你?”   沈希言也觉得有些奇怪,想了想,她说道:“许是时间太紧急,没来得及。而且现在忠勇侯府也是风口浪尖上,他总来回走动总是不好。”   顿了顿,她笑着说道:“好了,震哥,你快坐下休息一下。一会太医过来看你的腿伤,这可是季白特意吩咐的。”   赵震没有说话,只是脸色不太好。   私下里,赵震还找陈安问起这件事。   “我总是不看好希言和世子爷的事,虽说两人是共患难过。可是这世间都是共患难容易,同富贵难。   世子爷那样的出身,希言能否当好这个世子妃?希言现在多么潇洒肆意,何苦要进那深宅大院受苦?”   赵震说道:“你觉得呢?”   陈安也觉得赵震说的很有道理,以外人的眼光来看,沈希言和季白确实并不般配。   陈安想了想,然后说道:“希言那么聪明,我想我们考虑过的事情,她都是思考过了的。可是她明知道这样的情况下,还是选择了世子爷,我想她就做好了一切的准备。   希言一直都是一个知道自己想要什么的人,她目标明确,意志坚定。她不是草率的做了这个决定,既然她选择了世子爷,那我们就相信她吧。”   赵震不满地说道:“可是你看看,世子离京,希言都不知道。说什么匆忙,难道让人捎句话都想不到吗?”   陈安没有说话,他也觉得这件事有点反常。可是他想不出理由来,便没有开口。   赵震沉声说道:“如果世子爷是这个态度,我是不会把希言交给他的。”   陈安也没有再劝,这是季白自己的事,如果他不能让赵震放心,那么说明他还不够资格娶沈希言。   可是,季白这次做的事实在很是反常,到底出了什么事?   陈安不希望让沈希言和季白之间又出现变故,他想了想,就让秦风去忠勇侯府打探消息。   可是,秦风自然是没打探出来什么的。毕竟听到苏婉清说话的人都让临风下了封口令。   但陈安还是察觉到了异样,在季白离京之前,苏婉清被送出了府。而她在出府之前,季白见了她一面。   就这一个线索,陈安就已经想明白了事情的前因后果。他不由得轻叹了一口气,看来季白是误会了。   他厌恶地皱了皱眉头,这个苏婉清真是不知所谓,临走前还要搞事情。   罢了,只能等着季白回来之后再解释了。 第四百五十二章 皇帝是孤独的   沈希言去看了李大兴的茶铺,虽然因为宫变的事,影响了生意。可是随着一切尘埃落定,生意又好了起来。   李大兴还跟沈希言炫耀道:“我以前的那些朋友,可都想要再来加盟。可是姑娘当时说严格控制加盟商的数量,一个个的都来找我说情呢。那我能答应吗?我当然是坚决拥护姑娘的决议啊!”   顿了顿,他哈哈大笑着说道:“以前那些说我当时傻的人,现在才都傻了眼,一个个的别提多佩服我了。”   沈希言弯了弯唇角,然后说道:“当初我承诺的事一直有效,我会保护好加盟商的利益,对得起你们当初的信任。”   李大兴心头不禁一阵感慨,这个姑娘做了那么了不起的事情,创造了一个奇迹。   想当初施家多霸道?排挤着所有同行,现在随着先皇后和二皇子的下台,等待施家的下场不言而喻。   施家倒下了,下一个成为御用贡品的是谁已经不言而喻了。   李大兴已经可以预计到未来茶铺火爆的生意了。   “那我肯定是相信姑娘的,只是这货能不能多给我们送点?我可以提前先给银子的!”李大兴忍不住说道:“这次我去见钱公子,刚出的货都被分完了,只份给我几车,这哪够买啊。这还是钱公子把他的货匀给我的。”   沈希言笑了笑,“这事啊,我可做不了主。”顿了顿,她说道:“时间不早了,我也得回家了。”   沈希言也怕人跟她催货啊,她觉得自己特别像现代的淘宝店主,被卖家催着发货的样子。她也没有办法啊,好在她可以躲。   反正李大兴不敢得罪她。   沈希言到了家门口,看到门外立着一个人。   沈希言惊了一下,急忙走了上去:“殿下怎么出宫了?身边带了多少人?可还安全?”   五皇子转过头,眼神落在她关切的面孔上,便染上了一丝柔和。   “这么久没见你了,你也不知道进宫来看看我,我只好自己来了。”五皇子似真似假的抱怨着。   沈希言的的眼神闪了闪,笑着说道:“殿下如今身份不同,日理万机,我当然不敢过多打扰。听说殿下派了季白去接嫣儿,我还想着等嫣儿回来,一起去见殿下呢。”   五皇子派季白去接王嫣回京这事,沈希言明白这代表着什么。   看来当初他们一起回京的路上,怕是出了不少的波折。五皇子和王嫣之间关系,肯定也是发生了变化。   五皇子知道沈希言提起王嫣是在提醒他,他当初已经做了决定。   五皇子有些无奈,“你不用这么防备我,我早就认清我们之间的差距了。就算你不能接受我的情意,我们也总是患难与共的朋友吧?”   沈希言笑着点了点头,“这是自然,只要殿下愿意,我永远都是殿下的朋友。”   五皇子勾起了唇角,叹喟地说道:“越到这个位置,就越明白,做皇帝是孤独的。所有人面对我的时候似乎都带着一层面具,不敢真实的笑,也不敢真实的哭。我终于明白了做皇帝的代价,你还愿意帮我当朋友,不知道有多珍贵。”   沈希言说道:“大家是因为对皇帝的畏惧,所以才会带着面具。我不怕,是因为我知道殿下不会伤害我。   说白了,其实也是恃宠而骄罢了。可我毕竟只是朋友,真正能一如既往对殿下的另有其人。我想,她才是那个可以永远用最初的心对待殿下的人。殿下,您不会孤独的。”   他们都知道她说的是人是谁。   五皇子轻轻地点了点头,“这是我唯一的欣慰了。”顿了顿,他又道:“怎么样?你打算什么时候回荆南?”   沈希言说道:“等殿下登基之后我就要走了,那边一堆堆的事呢。这次我会带着震哥一起回去,生意上的事我也会渐渐交给震哥他们处理。至于我嘛,就要安心的享受生活了。”   五皇子想到在宁远城度过的那个除夕夜,沈希言说的梦想就是希望救出赵震之后,有人赚钱养她,可以让她游遍大好山河。   现在她的愿望终于要实现了。   “荆南对我来说是不一样的,那里是我第一个亲自治理的地方。我一直希望能看到那里的百姓能够吃饱穿暖,现在我没办法回去,你去帮我看着,我也能放心些。”五皇子说道。   沈希言微微一笑:“请殿下放心,荆南的百姓会越过越好的,荆南不会辜负殿下的期望。”   季白顺利的接到了王嫣,王嫣看到季白,不由得说道:“姐姐没跟你一起来吗?”   如果沈希言知道她受伤了,她肯定会来接她的。   季白不由得一噎,他没办法回答这个问题。他都没有告诉沈希言自己离开上京了。   王嫣很敏锐,立刻就发现不对劲儿了。   “怎么了?世子爷,你跟姐姐吵架了吗?”王嫣忍不住问道。   季白沉默了一下,然后说道:“没什么,你收拾一下,我们尽快回京。”   王嫣皱起了眉头,“不对,你和姐姐一定是吵架了。可是,可是为什么?不是一切都已经雨过天晴了吗?为什么你们还会吵架?”   吵的这么凶,沈希言都不来接她了。   季白无言以对,他能说他们并没有吵起来吗?   王嫣当然不好对付,季白本来就心乱如麻,还是把苏婉清的话跟王嫣说了。   季白坐在椅子里,说完了事情的始末,他沉声说道:“我并没有怪她的意思,我知道她是为了我们的未来,只是……”   “只是你觉得她不把夫人的安危放在心上,用夫人的命去冒险是吗?”王嫣问道。   季白说道:“我不相信希言会用别人的性命去冒险,她根本不是这样的人。可是这件事是陈安做的,我却想不明白其中缘由。”   而他还不知道该怎么去问她。   “那就去问她嘛。”王嫣鼓励地说道:“我们尽快启程,回去问她,到底是怎么回事。” 第四百五十三章 季白果然心机深沉!   季白虽然心急如焚,却还顾忌着王嫣身上的伤,放慢了赶路的速度。十天之后,他们终于到了上京。   王嫣其实也很着急,她听说五皇子没有登基就明白了几分。她心里甜滋滋的,却也感激五皇子的良苦用心。   两人到了上京,季白把王嫣送回王府,就直奔着了沈希言家。   季白在门外被陈安拦了下来,季白看着陈安,神色未明。   “世子爷,我有话要跟你说,可否借一步说话?”陈安温声说道。   这个文弱书生,却一直护在沈希言的身后。在保护沈希言的时候,他总是勇猛刚强。   因为沈希言的光芒太盛,遮盖了陈安的光华。可是季白从来不敢小看他,这个人能跟沈希言过关斩将,绝对不是等闲之辈。   季白的眼神闪了闪,微微点了点头。   两人到了附近的茶楼里,小二看到陈安,点头哈腰地应了上来。   “陈公子,您可是好久没来了。还是二楼的雅间?”   陈安点了点头,“沏一壶我的茶叶来,不要让人来打扰。”说着,随手给了他一锭碎银子。   小二喜逐颜开地应了,转身忙活去了。   陈安跟季白进了包间,两人坐定。   陈安开口说道:“我想苏婉清在离开侯府之前一定跟世子爷说了,是我怂恿她,让她去告发夫人的。”   季白挑了挑眉头:“你倒是直白。”   陈安弯了弯唇角:“我向来一人做事一人当,更何况,我不能让你误会希言。”   “看来这件事她果然不知情。”季白了然地说道。   陈安点了点头:“不错,这事是我一人所为,希言不知道。”   季白眼神一闪,却明显整个人都放松了下来。   “我没想到陈兄竟然如此支持我和希言在一起,我还以为,你对我并不是很满意。”季白沉声说道。   陈安直白地说道:“事实上,任何人要娶希言,我都不会觉得满意。”   顿了顿,他低声说道:“可是她满意你。”   陈安抬起头望着季白,轻声说道:“她要和你在一起,我当然只能帮她扫清一切障碍。”   顿了顿,他语气里透出了几分森然的冷意:“日后忠勇侯夫人再想在希言面前摆婆婆的款儿的时候,就别怪我上门提醒,当日是希言救了她的性命。若是有那一日,世子爷可不要怪我不给忠勇侯府脸面。”   季白眼神闪了闪,“我不会给你这个机会。”   陈安神色冷淡地说道:“最好如此。这件事是我擅作主张,她并不知情,我希望你不要误会她。若是你有不满,大可以冲我来。”   季白挑了挑眉头:“冲你来?只怕我如果真的为难你,希言第一个就不会放过我,这桩婚事只怕也成不了了。”   陈安笑了笑,端起茶杯,慢条斯理地喝了一口,“世子爷对自己的认知很明确啊。”   顿了顿,他唇边的笑意微敛,“如果,这次的事真的是希言做的,你会怎么办?”   季白顿了顿,才低声说道:“只要她能嫁给我。”   季白看的很开,只要能达成目的,他能和沈希言在一起。而他母亲,也不会出事,这本来就是皆大欢喜的事。   陈安神色微微一震,抿了抿唇,终于露出一个释然的笑。   “我这一关,你算是过了。不过震哥那一关,可不好过,你以后还有的受呢。”陈安说着嘴角露出了一抹幸灾乐祸的笑来。   季白豪气干云,“八十难都走过来了,还差这点挫折?我一定要娶她,谁都不能阻拦我。”   陈安不置可否,跟他轻轻地碰了一下杯:“那就祝你好运。”   季白虽然嘴上说的豪迈,其实心里还真的没底。   陈安迟疑了一下,然后说道:“世子爷,苏婉清的事,希言并不知情。我不希望她因为这些事烦心,还请世子爷代为隐瞒一二。”   季白慢条斯理地端起了酒杯,迟疑地说道:“这个嘛,我是很想帮忙没错。只是,赵兄那边也得请陈兄帮忙周旋。陈兄觉得呢?”   陈安不敢置信,季白居然威胁他!   “你!”   季白言辞恳切地说道:“陈兄跟赵兄兄弟情深,想必是最了解赵兄的人。我这也是没办法。”   顿了顿,他又说道:“娶妻本就不易。”   陈安瞪着他半响,他果然没有看错季白,季白果然是心机深沉之辈! 第四百五十四章 未来的皇后   王嫣回到家,王韬急匆匆地赶了回来,看到她苍白的脸色,就不由得念叨了起来。   “我就说不让你走,你非得要走。这下好了,受伤了吧?好好的姑娘家,在家里当大小姐不好吗?要我说,都是沈姑娘带坏了你!”王韬絮絮叨叨地说个不停。   王嫣知道王韬说这番话是因为心疼她,可是她实在无法认同他的话。   “我……”   她话音未落,突然外面传来脚步声。   “看来我来的不是时候。”五皇子的声音从身后响起。   王嫣惊喜地望了过去,对上他俊美的面孔,她竟觉得脸颊有几分泛热。   “殿下!”王韬倏地站了起来,大惊失色道:“殿下怎么过来了?给殿下请安。”   五皇子对王韬的态度十分温和,还亲自扶起了他,“王大人不必多礼,我听闻嫣儿回来了,她是为了救我受伤,于情于理我都该来看看的。”顿了顿,他又道:“我还让人带来了不少的药材,都放在前院,王大人不如去看看,有什么能给嫣儿用的。”   王韬不禁有些受宠若惊,五皇子以前对他的态度可没这么好过。他来不及多想,连连点头。   “好好,臣这就去。”王韬毫不犹豫地转身向外走。   王韬就这么被不着痕迹的给支走了。   王嫣目睹全程,心中十分复杂。   “殿下,你不要欺我兄长……心思单纯!”王嫣不满地说道。   五皇子居然有几分餍足地说道:“身边都是聪明人的日子过太久了,难得碰上王大人这样……这样简单直接的。”   顿了顿,他老实地说道:“我也没想到他这么好骗。”   王嫣:“……”   算了,这事不宜过多追究。   五皇子坐在床边,关切地望着她道:“你怎么样?身体还好吗?我就说永平镇那个地方太小,大夫医术能有多高明?这下回京了,让御医好好的为你调理调理,可别落下什么病根才好。”   王嫣听着连上却没有丝毫的喜色,反而皱起了眉头。   五皇子狐疑地问道:“怎么了?”   王嫣闷声说道:“当日是我自愿救殿下的,殿下不用为此而愧疚自责。”   五皇子愣了一下,他没想到王嫣会这么想。   “前朝为了我登基的事情忙的脚不沾地,一堆堆的折子等着我批复。可是我一听说你回京了,就立刻跑过来看你了。”   五皇子说着,对上了王嫣的眼神,“我这么做,可不是为了什么救命之恩的。”   王嫣突然觉得那个愚蠢的人可能是自己,她怎么觉得自己听不明白五皇子的话呢?他说的是那个意思吗?她是不是理解错了?   “你……”王嫣咬着唇,秀美的小脸上满是不解跟狐疑。   五皇子低声说道:“前几日我跟希言说,当了皇帝之后,就注定一个人孤独。可是她说,总会有一个人,会用最初的心待我。不管我是不是皇帝,她对我的真心都不会丝毫改变。”   顿了顿,他握住了王嫣的手:“嫣儿,你说呢?”   王嫣这才回过神来,她愣愣地说道:“殿下说的是我吗?”   五皇子挑着眉头说道:“我以为王大人性子单纯,是你们王家最笨的人。没想到这是家学渊源。”   他紧紧地握住了她的手,“你以为我为何迟迟不肯登基?这后位空虚,这皇帝做的未免太孤单了些,不如双喜临门来的喜气。   嫣儿,我想做一个不一样的皇帝。我想只和一个人共度一生,白头到老。你愿不愿意陪着我?”   王嫣的眼睛顿时就红了,她重重地点了点头,扑到了他的怀里。   “你一定做得到的!”王嫣连声说道,“只要有我在一日,便不会让殿下感到孤独。你大可以放心的去成为天下之主,我会一直陪在你身边。此心不变。”   五皇子微微勾起了唇角,紧紧地抱住了她。原来这就是两情相悦的感觉,几乎比他要成为皇帝的时候还要开心。   当一切尘埃落定的时候,五皇子并没有自己以为的那么开心。   他送走了自己的父亲,要操心国家大事。皇位更多的代表的是责任,可是此时听到她的话,他从未体会过这样的开心。   原来有些东西,权利是真的没办法带给他的。   王韬回来之后,就看到五皇子正在劝王嫣吃东西。虽说没到亲手喂食,可是怎么看都觉得这一幕过于亲近了。   眼看着五皇子要给王嫣去盛汤,王嫣自己没觉得什么,使唤五皇子极其顺手,可是王韬看的胆战心惊,急忙拦了下来。   “殿下,还是,还是臣来吧。”王韬急忙说道。   五皇子也不跟他抢,转过头对着王嫣说道:“你好好修养身体,以后可有的忙呢。”   王嫣的脸颊又是一红,她知道五皇子的意思。登基大典之后,大婚的礼节一定十分繁琐,可不是有的忙吗?   王嫣重重地点了点头,她红着脸,小声地说道:“放心吧殿下,不会误了殿下的大事!”   她说完,脸颊越发的红了。她也觉得说起自己的婚事怪害羞的。可是,可是她真的好开心呀。   五皇子眼中闪过了一抹笑意,他轻轻地点了点头。可是碍于王韬在场,不能去握她的手有些遗憾。   王韬觉得五皇子和王嫣两人在打哑谜,可是他又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   王嫣说道:“殿下出来有段时间了,还是赶快回宫吧,别误了大事。”   五皇子点了点头,便站起身说道:“好,那你好好休息,我就先回宫了。”   顿了顿,他小声地说道:“我再抽空来看你。”   王韬的眼角一跳,这话怎么听着有些不对劲儿?   王韬急忙说道:“多谢殿下对舍妹的关心,舍妹舍身救殿下也不过是本分。殿下莫要过于挂念,别耽误了国事才好。”   王韬这么说其实也是为了王嫣好,毕竟在外人看来,舍身救主本就是天经地义的。可如果王嫣仗着救命之恩就恃宠而骄,可就不美了。   五皇子挑了挑眉头,霸气十足地说道:“我担心我未来的皇后本就是天经地义的事,看谁敢多嘴?!”   王韬被“未来的皇后”五个字震的呆愣在当场,连五皇子走了,都忘了行礼。 第四百五十五章 共度一生   过了良久,王韬回过神来,他震惊地看向王嫣。   “嫣……嫣儿,刚刚殿下说的是我理解的那个意思吗?他说的是真的吗?他要封你为皇后?”王韬忍不住问道。   王嫣想起沈希言不管发生什么事都面不改色的样子,再看看自家兄长,实在是有些跌份儿。   “哥,你刚才不是都听到了吗?”王嫣说着,脸上露出了一丝甜蜜的笑容。   王韬完全没反应过来,呆愣的表情简直不忍直视。   沈希言也听说王嫣回来了,急忙来王家看她。   沈希言刚走进屋,对着王韬打了个招呼,转过头就被王嫣抱住了。   王嫣便兴奋不已地唤道:“姐姐,你可算来了,我好想你。”   王韬看着在沈希言怀里撒娇的妹妹,总觉得有点不对劲儿。刚刚王嫣见到他的时候可没有这么兴奋过。   沈希言摸了摸她的头发,小声地问道:“我刚刚听下人说,五殿下来过了?”   王嫣眼睛亮晶晶地点了点头:“嗯,我刚回来他就来看我了。”   顿了顿,她羞涩的垂下了目光:“他还说要立我做皇后。”   王韬听到这话,差点跳了起来。   他严肃地说道:“嫣儿,不可多言。殿下还没有下旨,一切尚未有定数,不可过于谈论殿下之事。”   王嫣皱了皱眉头,她哥真是会给她泼冷水。   沈希言笑着说道:“王大人不必如此慌张,嫣儿一回来,殿下就大张旗鼓的出宫来探望,这就已经表明了他的态度了。   只是现在先皇刚刚驾崩,不好谈论嫁娶之事,殿下才没有下旨的。不过现在上京谁不知道?五殿下一直拖着登基大典,就是为了等着嫣儿回京。”   顿了顿,她难掩兴奋地说道:“王家可是妥妥要出一位皇后了,王大人该高兴才是。”   王嫣不由得满脸崇拜地看着沈希言,看看沈希言分析的,头头是道有理有据。她哥就只会在那瞎紧张,真的是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   王韬此时也冷静了下来,“这么说,五殿下真的要立嫣儿?”   沈希言含笑着颔首:“君无戏言,这怎么能是儿戏呢?”   王韬顿时又高兴了起来,他们王家虽说是书香门第,可是还从来没出过皇后呢。   王韬红着眼睛说道:“我,我要去给爹娘上柱香,告诉他们这个好消息!”   王韬转身就向外走,沈希言和王嫣都没有拦着他。   王嫣靠在沈希言的怀抱里,两个人终于能说说悄悄话。   “姐姐,我好高兴,也很担忧。你说他是不是因为我救了他,他才想要娶我的?”王嫣小声地说道。   沈希言抱着她的手轻轻地拍了拍,“是吗?你这么想啊?可是我看到的却是五皇子的用心呢。登基是多重大的事,他都要等你回来才肯举行登基大典,这难道只是为了感激吗?我觉得光是感激只怕是做不到这个地步吧?”   王嫣在她怀抱里抬起头:“是吗?”   沈希言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是啊。我家嫣儿,长相秀美,聪慧机敏,又勇敢坚毅,为什么他就不能喜欢你呢?   你一路陪着他回京,一定是经历了很多惊心动魄吧?   在危急关头,你还有勇气奋不顾身的挡在他前面。这样的你,他又怎么能不心动呢?”   沈希言觉得五皇子的眼光是真的好,她是现代人,所以有现代人的思维,很多方面注定跟古代人不一样。   可是王嫣可是地地道道的古代姑娘,而且是出身书香门第,被循规蹈矩教养长大的。   这样的王嫣,敢跟五皇子去边关,敢只身一人陪着五皇子冒险。这是何等的勇气?   王嫣的眼睛渐渐地亮了,她本来就不是妄自菲薄的人,不过乍然知道五皇子的心意一时间难以置信罢了。   “姐姐,你说的对。他还跟我说,要跟我一人共度一生呢。”王嫣说着脸颊又红了起来,可是眼睛却是璀璨明亮的。   沈希言伸手捏了捏她的脸颊,“对对对,我家嫣儿这么好,本来就是他占了便宜。”   王嫣笑着抱住了沈希言,眼睛渐渐的红了,“姐姐,谢谢你。”   谢谢你在她危急关头的时候相救,谢谢这一路上她的维护和偏爱。   如果没有沈希言,她不过也只是一个戴罪之身的罪官家属。又怎么可能得到为父母平反,又有今天的好日子呢?   沈希言轻轻地勾起唇角,一下有一下地拍着她背。   她遇到的嫣儿,明明是个柔弱的姑娘,却从来没有向命运低头过。 第四百五十六章 一物降一物   王嫣回京的两天之后,五皇子举行了登基大典,取名号承光,开启了又一个盛世。   登基大典之后,沈希言便打算回荆南了,却遭到了季白的强烈反对。   如今季白想要见沈希言都要跟做贼一样,他得让临风盯着,趁着赵震不在家的时候才能偷偷地溜进去。   世子爷也是没办法,赵震对他极其不满,以男女授受不亲为由,禁止季白见沈希言。   好在多亏了季白早就发展了陈安这个内线,有时候赵震出门,陈安会捎信个季白,两人总算是有见面的机会。   陈安表情木然,他不知道事情是怎么发生的,为什么他成为了帮季白跟沈希言私会的人呢?   这一日,赵震又出门了,季白做贼似的翻墙进了院子。   季白看到沈希言,忍不住说道:“这么下去不行,我们的婚事还是要尽快定下来。”   昨天临风说他堂堂世子爷,现在弄的跟偷香窃玉的采花贼似的。季白听到这话,如遭雷劈,当即决定,不能这么下去了。   沈希言坐在椅子上,还晃着退。自从赵震出狱之后,沈希言便将生意大部分都交给了赵震来打理,她自己清闲了许多。   沈希言笑呵呵地说道:“你知道的,我是帮着你的,可是震哥不答应。”   季白看着她一副轻松的模样,明显是在看好戏,忍不住伸手捏了捏她的脸颊。   “小没良心的,看到我被赵震为难,你也不知道帮帮我。”季白不满地说道。   沈希言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相信我,我如果帮你说话了,震哥只会更为难你。”   季白沉默了一瞬,不由得泄了气。他伸出手抱住了她,怎么想要成亲就这么难呢?   “上京的事也解决的差不多了,我想回荆南了。皇上大婚和贡品大选都在明年,等明年再回来也来得及。”沈希言说道。   季白说道:“我希望我们的婚事定下来之后你再走,虽说现在国丧不能成婚,可是我们彼此心里也要有个数。   我跟皇上说了,我会跟你一起去荆南,替皇上完成未完成的事情。但是婚事一定要在上京定下来。”   因为他的长辈都在上京,他希望这次的婚事是圆满正式的,他不想委屈沈希言。   两人正说着话,突然从外面传来赵震的声音。   “我可不信他真的就那么老实……”赵震的话音刚落,门就被推开了。   沈希言看着季白翻墙离开,不禁松了一口气。   “希言,你看什么呢?”赵震不由得问道。   沈希言莫名的觉得有些心虚,有一种自己早恋被抓到的感觉,她眼神闪了闪:“啊,没什么,刚才好像看到有一只野猫跳了出去。”   赵震便说道:“有野猫?那可不好,陈安,你明日去买几盆仙人掌回来,就放在墙根底下。”   顿了顿,他意味深长地说道:“这野猫最爱偷吃,我们可不能让他得逞!”   沈希言顿时觉得赵震可能知道了什么,她不由得看向了陈安。   陈安耸了耸肩膀,一副爱莫能助的样子。   晚上的时候,季白又让人给沈希言送了不少的衣料和首饰,除了沈希言之外,家里各个都有礼物,就连明月都没有落下。   不过赵震都没收,让人给退了回去。   沈希言也有些坐不住了,她给赵震亲自端了一杯茶,“震哥,你真的那么讨厌季白呀?”   赵震挑着眉头看向她,轻哼了一声,“我讨厌他有什么要紧,谁让你喜欢他?”   沈希言神色讪讪的,忍不住为季白辩驳道:“其实,其实他也没有那么差劲吧?”   赵震叹了一口气:“我知道他没有那么差劲,可是你们之前曾经在一起过,他对你就不甚上心。若他是个小门小户便也罢了,偏偏他还出身侯府,你们身份悬殊,我还不能为你出头。   只好多为难他几日,如此才能显出他的诚心来。若是他就这样知难而退,我看他对你也不过如此。”   沈希言一怔。   赵震又说道:“我知你们这两年来发生了许多事,让你和陈安都十分信任他。可是希言,我并没有和你们同甘共苦过,我没看到他的真心的时候总是不能放心。我只好用我的方式来考验一下,如此才能放心将我最珍视的妹妹嫁给他。”   沈希言感动的险些落下泪来,这就是赵震,那个即使只是一介商贾,也敢去侯府为她出头的人。   “震哥,是我误会你了。”沈希言动容地说道:“震哥你说的对,就应该让他表现出真心来!”   赵震笑着点了点头:“你知道我是为你好,不是有心为难他就好。反正只要你能过的好,我怎么样都是愿意的。”   沈希言心里愧疚不已,连忙说道:“怎么会?震哥,你尽管去做,我不会阻拦就是了!”   赵震满意地点了点头。   一边的陈安木然地看着这一幕,心里突然冒出了一个词儿,一物降一物。   沈希言一直都是这么算计别人的,今天居然也被赵震算计了一回。   算计这个词儿可能不太恰当,但是赵震不知道什么叫套路。他只是觉得跟以前他配合沈希言给人挖坑的时候一样。   沈希言感动不已地走了。 第四百五十七章 赵震的三个要求   陈安真的买来了仙人掌,赵震真的摆在了墙根底下。千军万马都没能拦得住的季白,被几盆仙人掌拦在了墙外。   季白去酒馆喝闷酒,有人走了过来,坐到了他对面的位置上。   季白抬起头一看,竟然是五皇子。   季白挑了挑眉头,“你怎么来了?”   堂堂皇上居然偷溜出宫?   五皇子微微一笑,“我去给嫣儿送了点东西,虽然现在不能成婚,那我也不能失了礼数。”   顿了顿,他挑了挑眉头:“结果没想到就看到世子爷在这喝闷酒。”   季白又喝了一口酒,闷声说道:“成婚啊,真好,我也想成婚。”   五皇子不解地说道:“怎么回事?夫人应该不会再反对你们的婚事了才是。”   季白点了点头,郁闷地说道:“是,我娘现在是不反对了,可是赵震反对。我都好几天都没见到希言了,赵震和陈安,这两个人哪个是省油的灯?”   五皇子不禁同情地看了他一眼,“哦,大舅子太多,就是比较麻烦。”   季白突然看向了他,“对了,你也是有大舅子的人,你是怎么对付大舅子的?”   五皇子眨了眨眼,语气无辜地说道:“我不用对付他,王韬岂敢拦我?”   也是,五皇子娶王嫣这可是荣耀,王韬脑子傻了才敢去为难五皇子。   季白发出了真心实意的感叹:“真是羡慕你啊。”   五皇子眼神里满满的都是幸灾乐祸,可嘴上还是说道:“怎么样?要不要我帮忙?要不我给你赐婚?”   季白眼睛一亮。   他现在也不管这么做是不是胜之不武了,能成亲最重要啊!   “不过我考虑了一下,以世子爷的性情,肯定是不会愿意让别人帮忙的,一定是打算亲自求娶才能显出诚心来。”五皇子慢条斯理地说道,“那我也不好强人所难哪。”   季白不由得怒视他。   五皇子心情极好地拍了拍他的肩膀,“要不世子爷再努力努力,如果实在不行,再来找我,到时候我再帮你就是了。”   季白轻哼了一声,“不劳费心了,我自己可以!”说着,他一口喝光了杯子里的酒,咬牙道:“我还就不信了,我搞不定他们!”   五皇子弯了弯唇角,季白站起身说道:“走吧,我先护送陛下回宫。”   五皇子没有拒绝,很奇怪,现在的他们竟然能和平共处,季白还能送他回家。   两人并肩而行,他们都做到了自己承诺。五皇子对季白一如当初,季白对五皇子也是真心敬重。   没想到兜兜转转,他们竟然可以用如此平和的心态面对彼此。   季白递了好几次的帖子,赵震都不肯见他。最后陈安都看不下去了。   “这么躲着不行,总该要见他一次才是。他总在门外等着,对希言的名声也无益。”陈安劝道,“你不是要考验他吗?这不是最好的机会?”   赵震想了想,点了点头,他摩拳擦掌地说道:“我倒要看看他有多少的真心!”   顿了顿,他瞥了陈安一眼,“一会你也警醒着点,可不能让他太好过。”   陈安心虚地摸了摸鼻子,这个他可能要让赵震失望了,他是第一个让季白攻破的。   季白走了进来,刚进门就看到陈安给他使了个眼色。   季白心里顿时咯噔了一下。   “终于得见赵兄,真是三生有幸。”季白态度更加殷切了。   赵震客气地请他坐下,“我知道世子爷的来意,那我也就直说了。第一,我希望由忠勇侯夫人亲自上门提亲。”   季白的神色未变,赵震心里这才满意。   其实没有谁会自己亲自上门去求亲的,就算看好了谁家的孩子,也会找一个两家相熟的人,上门打探情况。   这是为了避免万一拒绝之后的尴尬,赵震提出让忠勇侯夫人亲自登门,是表现对这沈希言的重视。   赵震又继续说道:“我知道忠勇侯夫人对希言有诸多不满,虽说这次希言救了她。可是这未必就能让她同意让希言做她的儿媳妇,如果她不能真心实意的接受希言,以后希言过了门也只会吃苦。这是我不想见到的。”   当然了,忠勇侯夫人就算亲自登门,可能也不是真心的接受沈希言。   但是她亲自登门就算表明了态度,说明她现在是认可这门婚事的。以后如果她想再为难沈希言,那就等于打自己的脸。   儿媳妇是自己选的,她总不能不满意吧?   赵震看季白没有反应,这才说了第二个要求,“第二点,不管希言日后是否诞下子嗣,你不能纳妾!”   不孝有三无后为大,这个要求是极其过分了。生出儿子来不纳妾也就算了,这没有子嗣都不让纳妾,那岂不是要让忠勇侯府绝后?   可是季白知道,赵震提出这个要求,完全是他自作自受。   沈希言和他曾经有过一个孩子,却因为他的疏忽失去了。一直到现在,季白都不跟跟沈希言提起这件事。   可是他后来做过一个梦,梦中在他的院子里,沈希言在逗弄着一个女孩儿玩。   小姑娘软软糯糯的,竖着圆圆的发髻。他走进屋子,沈希言笑着催促他让他给女儿讲故事。   小姑娘冲着他张开手,他笑着走了过去,可是却扑了一个空。   转眼间,小姑娘不见了,沈希言也不见了。偌大的房间里只剩下他孤零零的一个人,徒留满室的孤寂。   季白醒来之后那种巨大的孤寂和失落都未散去,他记得梦中自己慈爱的心情。每每想起,都会让他心痛难当。   他无数次设想,如果那个孩子还在,是不是现在已经会喊爹爹娘亲了?   他不敢想,每想一次心就会多痛几分,他却控制不住的去想。   季白眼底的痛色未散,他轻轻地点了点头:“应该的,应该的。”   这下轮到赵震震惊了,其实他提出的第二个要求,是有为难季白的意思的。   毕竟他自己都觉得这个要求过分了,大户人家哪有不注重传承的?   可是他没想到季白竟然答应的这么痛快! 第四百五十八章 第三个要求   陈安也是微微一愣,第一个要求季白答应他不意外。可是这第二个要求,赵震跟他说起来的时候,他都觉得有些过分了。可是赵震想要试探季白的诚意,还是执意提了出来。   没想都季白居然毫不犹豫,而且似乎并没有一丝勉强。   这让赵震第三个要求有些开不了口。   季白却是说道:“赵兄可还有其他的要求,但说无妨。”   顿了顿,他又道:“这两个要求我都能答应,就可以显示出我的决心了,没有什么能阻挡我娶希言的决心。”   赵震当即就淡定了:“我的第三个要求是,日后就算你们成亲了,也希望世子爷不要将希言拘泥于后院。”   顿了顿,他正色地说道:“说实话,世子爷能答应我前两个要求我十分诧异。可是我也看出世子爷的决心和真心。   我想世子爷欣赏爱慕希言,是因为她是一个果决聪慧的女子,她并非普通的一般姑娘。如果以后让希言拘泥于后院之中,掩盖她的光芒,这并不是世子爷所乐见的。”   关于这一点,季白根本没有什么思考就答应了。对比前两个条件来说,这个要求其实一旦不难。   但那只是相较于赵震提出的前两个要求,大户人家的当家主母,哪有抛头露面的?   说实话,赵震的三个要求提的都不简单。可是季白答应的却毫不迟疑。   赵震都无话可说了,如果他再不满意,沈希言就该找他算账了。   季白道:“明日我母亲会亲自登门。”   赵震急道:“倒也不用这么着急吧?我觉得这事可以从长计议。”   其实他也没有那么着急的嫁妹妹。   季白含笑着说道:“其实我有点急。”   陈安没忍住笑了出来,他笑着看向赵震,“好了,震哥,世子爷三个要求都能答应,已经没有什么能阻拦他了。若不是现在是国丧期间,他今日只怕是连聘礼都要送上门来了。”   季白觉得陈安当真是懂他!   “陈兄懂我。”季白感动地说道。   陈安失笑,季白这是被赵震折磨的,生怕出了差错。   赵震正色地对着季白说道:“我虽说提了很过分的要求,可是这完全是出于我对希言的一片爱护之心。若是日后世子爷不能做到,或者反悔了,亦或是对希言厌倦,感情不复当初。请你把她好好的送回来,我绝不怪你。”   顿了顿,他神色一凛:“可若是让我知道,你忠勇侯府欺她辱她,让她受委屈。便我只是商贾之家,也绝不会善罢甘休。   我已是死过一次的人,这条命是希言不放弃才救回来的,为了希言,我什么都不怕。”   季白正色地说道:“赵兄,我将用一生去爱护她,绝不会让你后悔。”   季白说完,深深地行了一礼。   赵震终于露出了一个笑容,拍了拍他的肩膀。   “好,既然如此,我就放心的将妹妹交给你了!”赵震大笑着说道。   偷偷地躲在门后的沈希言终于松了一口气,她怎么都没想到自己有一天也会躲在门后偷听家里人谈论自己的终身大事。   这种感觉很新奇,可是却意外的感觉很好。   自从赵震回来之后,他们所有人都有了一种归属感,有人管他们了。   明月凑到了沈希言的身边,小声地说道:“这下好了,你终于得偿所愿了。”   沈希言捏了捏她的脸颊,“放心好了,你也逃不掉。你跟秦风在一起这么久,也该是时候谈论婚事了。”   明月瞪大了眼睛。   屋内赵震听到了声音,唤道:“门外的是希言和明月吗?明月快进来,我有事跟你说。”   明月:“??”   沈希言将明月推了进去,季白则走了出来。   季白站在台阶上,沈希言站在台阶下,两人互相望着,露出傻傻的笑容来。 第四百五十九章 东窗事发   季白走了下来,悄悄地握住了她的手。   沈希言小声地说道:“震哥在里面呢。”   “不怕,他都已经答应我们的事了。”季白也跟着小声说道:“我又不做什么。”   沈希言失笑不已。   季白的眼神落在她笑颜如花的脸上,勾起唇角:“我回去就让我娘来提亲。”   沈希言小声说道:“现在国丧期间,不能谈嫁娶,皇上知道该不高兴了。”   季白撇撇嘴,跟着说道:“他不能娶,也不让我们娶。”   虽说不能定亲,可是沈希言着急回荆南,他希望能在上京把事情先定下来。等过了国丧之后,便准备聘礼定亲。   这样一来,他也能放心的跟着沈希言去荆南了。   两人说着话,门打开了。季白比沈希言反应还快,立刻松开了握着她的手,然后还向旁边走了一步,跟她拉开距离。   沈希言:“……”   赵震也就当没看到,他看向了沈希言:“希言,我打算再买个宅子,让秦风搬过去。等以后可以成亲了,让秦风来娶明月。明月就留在我们家,从我们家出嫁,那个宅子以后就当作他们小两口的婚房。”   沈希言看了一眼脸色红扑扑的明月,笑着点头:“还是震哥考虑的周到,那就这么办吧。”   顿了顿,她又说道:“这个宅子我亲自帮他们设计,就当是我送他们的礼物了。”   明月感动的眼睛红红的,赵震说让她在家里出嫁,这让没有娘家的明月来说,等于是在为她撑腰了。   可明明他们才是一家人,可赵震却给了她体面和安全感。   明月眼巴巴地看着沈希言说道:“姑娘,我这辈子最大的幸运就是去了塔帕军寨遇见了你。”   沈希言的汗毛都要竖起来了,明月继续说道:“如果当时不是你一个人在军寨,要给外面传递消息,我也不会遇到你了。”   沈希言都不敢去看赵震的表情,关于在塔帕军寨的这段,他们三个很有默契,一致决定瞒着赵震。   赵震看着明月温柔地说道:“原来你跟希言是这么认识的啊?来,你跟我说说,塔帕军寨是怎么回事?你当时遇到希言的时候,她是一个人在军寨里?”   他的声音里还带了一丝循循善诱的意味,像是一个温柔的大哥哥。   “是啊,当时可以说是一发千钧啊。塔帕跟大辽勾结,希言可勇敢了,自己一个人牵住他们,让秦风和安哥回去搬救兵了。”明月毫不犹豫地就把沈希言等人给出卖了。   沈希言和陈安对视了一眼,沈希言往季白的身后缩了过去,季白十分默契的挡在了她的前面。   “你们两个给我站住。”赵震温和的声音响了起来。   沈希言和陈安皆是一僵,转过头望着赵震。   赵震脸上的笑容越加的温柔和蔼,“看来这两年你们过的十分精彩,居然还有这样我不知道的经历。”   沈希言摸了摸鼻子,然后说道:“这些都过去了,都是小事,何必再提起来徒增分暗恼呢?”   陈安看了沈希言一眼,沈希言眨了眨眼,顿时就明白了,“震哥,我错了。我不是有意要瞒你的。只是以前我们也是没有办法,如果不是情势所逼,我也不想去冒险。   你是不知道当时的情况,塔帕的人抓了我们商会的人,还下了毒,我如果不去,商会的人不说,整个宁远城都要遭殃。”   “对,希言也不是为了自己。”陈安跟着说了一句。   季白挡在了沈希言的面前,他正色地说道:“这个是我的错,当初我不该让希言去涉险的。”   顿了顿,他又说道:“不过她这么做都是为了心中的大义,她是个了不起的女子。”   沈希言轻叹了一口气,这事是瞒不住了。   赵震看了他一眼,淡淡地说道:“我不问你们,去把秦风叫过来。”   沈希言和陈安对视了一眼,完,大势已去。   沈希言对上赵震,都被忽悠的感动不已,秦风这种级别的,简直没有任何抵抗能力。   秦风来了,看到赵震冷淡地看着他,“你们在暹罗都发生了什么事,你给我一五一十的说清楚。”   秦风本能地看向了沈希言和陈安,赵震说道:“你不用看他们,他们都已经招了。”   顿了顿,他冷笑着说道:“你们真是好大的胆子,居然联合起来瞒着我一个人!你们以为能瞒得住吗?你们居然把希言一个人留在军寨里,如果出了什么事怎么办!”   秦风当时就相信了,下意识地反驳说道:“那也没办法,我们当时是不同意的。可是大辽人已经研制出毒药了,我们如果不做好应对措施,肯定就会造成恐慌。   那可是瘟疫啊,如果一旦传扬出去,不知道多少百姓要流离失所。希言说,我们总归是大干人。”   “你们去暹罗是为了做生意我能理解,可是怎么又牵扯到军寨里去了呢?暹罗一直内战,那些军武势力多危险?你居然还敢跟他们扯上关系?”赵震问道。   秦风无奈地说道:“那不也是没办法?当初我们去了暹罗,连开铺子的资格都没有。后来要不是希言当机立断的去了塔帕军寨救人,蒋四爷哪那么容易接受我们?”   赵震沉默了下来,他知道沈希言这两百万两银子赚的不容易,可是事实是比他想象中的还要不容易。   现在他光是听秦风说的就觉得心惊胆战,他们真实经历的又该是怎样的惊心动魄。   赵震轻声说道:“这两年,真是辛苦你了。”   陈安说道:“我们不觉得辛苦,只要一想到你在等着我们,我们都不觉得辛苦。”   沈希言也跟着说道:“是啊,这都是人生的经历和财富嘛。只要结果是好的,一切就都是值得的。”   赵震瞪了她一眼,“就你最胆大。”   沈希言傻傻的笑。 第四百六十章 交换庚帖   这一晚,赵震拉着秦风问了一晚上这两年发生的事,听的赵震震惊不已。   沈希言和陈安早就回房睡觉了,他的心情却久久不能平静。   季白回去之后便跟忠勇侯夫人说了赵震的要求,他并没有说出另外两个要求,只说了希望忠勇侯夫人亲自去谈论婚事。   忠勇侯夫人并没有拒绝,经过这么大的变故,苏婉清的出卖和沈希言的雪中送炭,她也认命了。   所以听完季白的要求之后,她很平静的就接受了。   “好,明日母亲亲自去走一趟。”忠勇侯夫人说着拍了拍季白的手,感叹道:“经过这次的事,皇上仁慈虽说没有迁怒你,可是母亲毕竟做错了事。等你和希言的婚事定下来,母亲就去庄子上照顾你父亲,免得惹来皇上的不满。”   皇上虽然没杀了她,可是也一定不愿意见到她上窜下跳的。   为了不给季白添麻烦,她以后还是尽可能的低调一些。沈希言对当今圣上有辅佐之功,季白娶了沈希言,皇上看着沈希言的份儿上,也不会对季白下杀手,这对季白也是一种保护。   忠勇侯夫人没想到,有生之年,忠勇侯府需要靠着沈希言庇护。   这次出门是为了去见沈希言,想来皇上是不会怪罪的。   季白看着态度温和的母亲,心里微微叹息了一声。发生了这么多事,他的母亲也终于改变了。   大概是存了这样的心思,忠勇侯夫人现在的姿态放的很低。   她当即命人去准备礼品,还开了自己的私库,打算挑几样压箱底的东西给赵震送过去。   第二天一早,忠勇侯夫人便坐着马车去了赵家。   沈希言并没有出来,其实忠勇侯夫人要见也该是跟家中女性的长辈亲属谈沈希言的婚事。   可是沈希言家里没有女眷了,赵震身为一家之主自然当仁不让。   忠勇侯夫人对赵震一阵嘘寒问暖,“这两年可是辛苦你了,牢里不好过吧?”   顿了顿,她叹了一口气:“当日都是我的错,拦着季白不让他帮忙,所有的罪责都在我,请你不要怪他。”   赵震温和地说道:“夫人言重了,都是过去的事了。”   忠勇侯夫人红了眼睛,“以前是我过于偏见,铸成了许多打错。可是庭桢对希言是一片真心,赵公子,我以后会去庄子上陪着侯爷,就让他们小两口过日子。只要希言能进侯府的门,我保证,绝不会委屈了她。”   赵震轻叹了一口气,他没想到忠勇侯夫人的姿态放的这么低。   赵震笑了笑,想了想,他说道:“夫人,这婚事得明年才办。荆南那边的生意还需要希言处理,所以我们过几日便要回荆南了。   夫人也知道,这满记都是希言一人独立支撑起来的,这一时半会只怕也是无法完全抽身的。”   忠勇侯夫人眼神闪了闪,然后笑了:“我知道你的意思,我若是连这些都不能包容,只怕你也不会让希言进门。”   顿了顿,她继续说道:“这上京里,循规蹈矩的贵夫人足够多了,我们家若是能有个撑起门楣的女子做当家主母,也是我忠勇侯府的福气。   经历了这么多的事,我也早就看开了,那些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之人,可没办法在大厦倾倒之际力挽狂澜。”   赵震微微有些诧异,没想到忠勇侯夫人如今竟如此好说话。大概真的是巨变之后的脱胎换骨吧。   既然忠勇侯夫人都这么说了,他也不怕她反悔。   赵震沉吟着说道:“他们两人兜兜转转,发生了这么多的事之后又在一起,这就是他们的缘分。过去的事,也就都是过眼云烟。希言说不追究了,我也不会再翻旧账,只要希言过的幸福就好。”   顿了顿,他继续说道:“现在国丧期间不能谈婚事,等国丧过了之后,就让他们成亲吧。”   忠勇侯夫人含笑着颌首,“难为你这样大度,也难怪能教出希言这样的姑娘来。”说着,她便拿出了季白的庚帖,交到了赵震的手上。   交换了庚帖,这门亲事就算是定下了一半了。   要知道生辰八字可是十分重要的,除非十分亲近之人,是不能外传的。   赵震拿出早就准备好的庚帖交给了忠勇侯夫人,忠勇侯夫人郑重地接过,这门亲事就算是心照不宣了。 第四百六十一章 送别   婚事一定,沈希言就真的要回荆南了。这次赵震也跟着他们一起去,满记的生意以后是要逐渐交给赵震的。   赵震和季白商量婚事的时候,沈希言也没闲着,她给秦风和明月的婚房画了一个设计图。沈希言是熬了三个昼夜,修修改改无数次才改好的。   按照沈希言的说法就是,比她当初设计五皇子府的时候都要用心几分。   宅子也买好了,陈安找人动工,然后他们就准备启程去荆南了。   季白也跟着他们一起,皇上刚刚下旨,让他当了荆南的州府。   两人也算是夫唱妇随了。   沈希言等人出城的时候,王嫣和王韬还有承光帝赶来送他们。   王嫣和王韬一起来的,承光帝是自己单独过来的,这一点十分重要。   季白意味深长地看了承光帝一眼,心中顿时了然了些什么。   承光帝走到王嫣的马车前,想要扶王嫣下马,被王韬给拦住了。   “殿下,这与礼不合。”   承光帝:“……”   季白没忍住,不由得笑出声来。   承光帝顿时看向了他,凶神恶煞地说道:“你笑什么?信不信朕不让你去荆南了啊!”   看来他是真的急了,连威胁的话都说了出来。   王嫣从车上跳了下来,她不管两人的机锋,拉住沈希言,红着眼睛说道:“姐姐,我舍不得你。”   沈希言笑了,“我们又不是见不着了,等明年你大婚的时候我就回来了。”   顿了顿,她摸了摸王嫣的头发,“现在的嫣儿,有兄长的关心,也有皇上的怜爱。我相信,你能把日子过得越来越好。”   王嫣重重地点了点头,她靠在沈希言的肩上:“我永远都是姐姐的妹妹。”   “那是自然,我还指望着以后你给我撑腰呢。我妹妹可是当今的皇后,说出去多有面子?”沈希言大笑着说道。   王嫣却是满脸严肃,“嗯,我虽不喜仗势欺人,可若是为了姐姐,我可以的!”   沈希言失笑不已。   陈安看着这一幕心里也是感叹不已,当初他们离开上京的时候是因为得罪了皇后。   可是不过两年的时间,当今的皇后变了人,却成了他们满记的靠山。   以后的满记,无人敢欺。   承光帝走了过来,他望着沈希言,眼神一如既往的专注,却少了几分情愫,只剩下平和与感激。   “你放心吧,我会做到如你所愿,成为一个好皇帝。”承光帝郑重地说道:“你交给我的东西不会浪费,我会让百姓受益。”   沈希言笑了笑,“我自然是相信陛下的。”她说完,恭敬地向承光帝行了一礼,“这一路走来,多谢陛下的维护。我只庆幸,为让陛下失望。”   承光帝看着面前的女子,就好像回到了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   那个时候她只是一个普通的姑娘,靠着一张设计图名震上京。而他也只是一个普通的皇子,心怀抱负却不得。   那个时候,他怎么都不会想到,沈希言改变了他的一生。   如今两年过去了,他们的身份变了,可是唯一不变的是她脸上的璀璨的笑容。一如当初他无意间见到的那样,简单纯粹。   真好,发生了那么多事之后,她依旧能保持住内心的柔软和善良。   不管如何,沈希言都是他第一个心动的女子。虽然因为种种原因,他们不能在一起。   虽然他选择放弃的时候,也曾痛的夜不能寐。但他们都是理智的人,为情就算是乱智也都是克制的。   他选择了自己该走的路,所以现在只能送她离开。   他永远无法说出自己当初心动时的澎湃,现在只能祝她一路顺风。   “希言,保重。”承光帝郑重地说道。   沈希言微微颔首,扶着季白的手上了马车。   承光帝望着马车离去,心头不禁有些怅然若失。属于他们的故事终于落幕了。或者说,他不在他们的故事里了。   王嫣走到了承光帝的身边,握住了他的手。   承光帝低下头,对上王嫣温柔的目光,他不由得露出了一个笑容。   王嫣小声说道:“陛下不要担心,我会永远陪着陛下的,陛下不是一个人。”   承光帝眼中溢满了笑意,她总是懂他,懂他的孤单与心事。   他轻轻地点了点头:“我也陪着你。”   王韬在一边看的抓心挠肝,很想上去分开两人。最近王韬后知后觉,终于意识到自己身为哥哥的作用,他怎么能就这么让皇上登堂入室,娶走他妹妹呢!   他一定要告诉皇上,他妹妹不是好欺负的,他王家也是有人的!   只是可惜,王韬的想法很好,可每次面对承光帝的时候他总是会忍不住变怂。没办法,气势这个东西是说不清楚的。   比如说现在,他看着王嫣握住了皇上的手,他觉得这样是不对的。他想要拦着他们,却不敢说出口。   也许该走的人是他。 第四百六十二章 正确的决定   “等到了荆南,那边的事情一结束,我一定要去暹罗看看。”马车里,赵震对着陈安说道。   陈安还未说话,一边的蒋凯便迫不及待地说道:“赵公子,你可一定要去看看。暹罗可多好玩的了,到时候我给你当向导。暹罗那是我爹的地盘,什么好吃的好玩的,我都知道!”   蒋凯丢赵震属于神交已久的类型,他可是满记的灵魂人物,如今终于见到了真人,他当然要殷切一些。   蒋凯是他们出发之后追上来的,他自己一个人骑着马,生生的追了好几里地。他就是冲着赵震而来的,所以迫不及待的跟了过来。   赵震以前只知道蒋凯是满记的管事,不过自从他知道暹罗的事情之后就知道了,他还是蒋四爷的儿子。   赵震看着蒋凯,意味深长地说道:“原来你就是四爷的儿子。”   蒋凯一喜,还没等他高兴,赵震就继续说道:“既然如此你一定知道希言闯关的事情了,不如你再跟我好好说说。”   蒋凯:“……”   陈安忍不住弯了弯唇角。   这是要秋后算账啊,蒋凯面不改色地说道:“那都是我爹做的事,其实我也觉得他这么做实在太过霸道。不过后来我爹已经意识到他的错误了,他现在可是完全支持姑娘的!”   赵震不置可否。   季白此时驾马走了过来,他掀起车帘,对着沈希言说道:“外面秋高气爽,希言,出来走一走吧。”   沈希言立刻露出一个浅浅的笑容,刚要走出去,赵震轻咳了一声。   沈希言一顿,期期艾艾地看向赵震:“震哥,我,我能去吗?”   “你想去吗?”赵震反问道。   沈希言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嗯,想!”   赵震不由得揉了揉额角,无奈地说道:“去吧,去吧。”   沈希言顿时给了他一个灿烂的笑容,然后便跳下了马车。   蒋凯看得目瞪口呆,他不由得说道:“还从来没见过姑娘这么乖巧的样子,不愧是赵公子,也就只有他能让姑娘如此听话了吧。”   陈安含笑着说道:“这样不好吗?这才是一个普通姑娘家该有的样子,有兄长疼爱,不需要操心,被人娇养着。”   蒋凯沉默了下来,他实在不能把娇养这个词儿跟沈希言联系到一块。   赵震掀起车帘,看到沈希言和季白共乘一骑,沈希言脸上带着浅笑。   她靠在季白的怀里,季白的手臂小心地护着她,他低下头正对着她说话,脸上满是温柔。   经过长途跋涉,一行人终于到了荆南。   还是那条山路,当初沈希言跟随五皇子和季白过来剿匪的时候,就是在这里碰到的于老太太。   如今这条原本崎岖的山路已经修整平整了,不用再受颠簸之苦。   蒋凯不由得感叹地说道:“这荆南真是大变样。”   赵震狐疑地看了他一眼,“以前荆南是什么样的?”   蒋凯说道:“到处都是山路,特别难走,我第一次来荆南的时候,车都陷在了泥里。荆南本就山路多,可就算是县城内,路也是坑坑洼洼的。我上次走的时候,县城里已经修了水泥路了,现在连山路都修平整了。”   陈安说道:“能不修路吗?这要从荆南运多少茶叶出去?没一条好路怎么走?”   蒋凯含笑着点了点头,“可不是,这都是因为姑娘。姑娘一人造福了一方百姓,整个荆南的百姓都要感激她。”   赵震的眼神闪了闪,他其实没有太大的感受,直到此刻看到沈希言做出的成绩,他才有了真实的感受。   她不止赚到了银子,救出了他,她还改变了一方百姓。   走在平坦的山路上,赵震的心情却跌宕起伏。   突然,马车停了下来。   赵震一惊,急忙下了马车。   只见沈希言在跟一个老太太说话,“我还以为你不回来了。”   沈希言笑着说道:“这边一堆堆的事呢,怎么能不回来。”   顿了顿,她笑着说道:“上次的事,多亏了老太太的帮忙。”   老太太脸色不太好看,轻哼了一声:“那是我愿意做的,用的着你道谢。”   顿了顿,“回来了就别到处乱走了,就没见过像你这么不安分的姑娘。”   沈希言好奇道:“老太太,您是不是舍不得我走?”   于老太太差点炸了毛,“谁舍不得你,一个臭丫头,一点都不知道尊老。别以为我忘了,你以前是怎么威胁我的。”   沈希言摸了摸鼻子,一副乖巧的样子。   于老太太挥了挥手:“好了,我回家了,看着你就烦。”   “你既然烦她,怎么还日日过来守在这里盼着她回来?”于老太太的同伴打趣地问道:“她啊,可怕沈姑娘你不回来了呢。”   沈希言笑着说道:“回来的,以后我大部分时间都会留在这的。”   “走了走了……”于老太太催促道,“回家去了,那么多事呢。”   沈希言和季白对视了一眼,相视一笑。   季白说道:“谁能想到,当日震惊大干的荆南贪墨案,是从一个老太太开始的呢?”   沈希言也笑了,是啊,谁能想到呢?   车队继续出发,于老太太忍不住回过头看了一眼。当日她就是在这里碰瓷沈希言的,当时这个姑娘告诉她,说她会改变荆南。   真的是不知天高地厚啊,那么嚣张,又那么自信。可是,这才短短一年的时间,她就做到了。   她修好了荆南的路,也修好了荆南百姓的心。让这里再一次充满了希望,她轻轻地勾起了唇角,她当初真是做了一个正确的决定哪。 第四百六十三章 出行   进了青柳县,就看到来来往往的都是商人。因为忠义茶,现在的荆南已经是远近闻名的茶叶重地,还没成为加盟商的商户,就过来这里希望能找到当地的茶农弄点茶叶来卖。   总之,一个忠义茶带动了当地的发展。现在的青柳县,可谓是热闹非凡。   沈希言等人回了家,季白也要去府衙。五皇子走的匆忙,很多事情都留下了。   休整了一日,第二天能来的就都来了。谢琛、钱锐均夫妇,沈希言给众人介绍了赵震。   沈希言是为了甩锅的,她坐在椅子里,慢条斯理地喝着她刚刚研究的奶茶。   “姑娘,你可算回来了。现在想要加盟的人都快踏破我家的门槛了,你看什么时候见一见他们?”钱锐均问道。   沈希言不甚在意地说道:“别找我,我现在不管事,找震哥去。以后满记所有的事物都由他处理。”   顿了顿,她一脸自豪地宣布:“我现在就是一条米虫,除了吃喝玩乐的事之外,什么都不要来找我。”   钱锐均:“……”   沈希言喝了一口奶茶,一脸惊喜地端了一杯给明月和孙莲儿,“快尝尝,好不好喝?”   两人接了过来,喝了一口,顿时眼睛一亮。   “好喝哎,和那种奶茶似乎也有点不一样。”孙莲儿说道。   沈希言得意不已,那当然不一样了。   沈希言志得意满地说道:“说不定我以后会建立一个奶茶连锁店,将奶茶店开遍整个大干呢!”   毕竟有谁能拒绝得了奶茶的诱惑呢?   沈希言眼神闪闪发亮,仿佛已经看到了那个场景一样。   赵震跟陈安对视了一眼,眼神里闪过了一抹笑意。看来沈希言是不可能做一个米虫了,她根本就不是能闲得住的人。   不过沈希言有句话说的对,她是真的不打算再管满记的事了。   赵震适应的也很好,他身上有一种特殊的魅力,可以吸引周围的人信任他。   赵震又开发了数个村子,每天忙的脚不沾地。赵震还觉得,光是茶叶的品类过于单一,完全可以发展茶叶的其他产业,比如说用茶叶做点心。   这是沈希言给他的灵感,茶叶能做奶茶,也可以做点心。   沈希言听完之后佩服不已,赵震现在就已经开始明白多元化产业的重要性了。   沈希言每日里无所事事,就开始研究各种奶茶。给赵震等人送,也给季白送。   季白跟赵震一样,都是很忙的。季白刚接手荆南的政务,也是忙的脚不沾地。   让季白做荆南的州府,其实是不符合常理的。因为他是武将,大干没有武将当文官的先例,这次是五皇子特地为他破例了。   季白当然不能让五皇子失望。   一转眼,三个月过去了,冬天来了。赵震和季白也都渐渐适应了现在的生活。   但是沈希言不适应,她还是不喜欢荆南冬天这种潮湿寒冷的天气。   这一日,众人在一起吃火锅。这火锅自然是沈希言提议的,她让人做了好几个小锅,一人一个,自己吃自己的。   沈希言冻的鼻尖都红了,“这个天气就适合吃火锅,真的太冷了,我真的是什么都不想动。”   蒋凯说道:“还是暹罗好,这个时候暹罗还是阳光明媚呢。”   “暹罗什么时候都阳光明媚。”陈安说道。   沈希言眼睛顿时一亮。   蒋凯说要在荆南开花想容的分铺,就这么留了下来。三个月过去了,这铺子也开起来了,因为满记的声望,生意十分不错。   “可以可以,明月,要不我们回暹罗吧。”沈希言说道:“等天气暖和了我们再回来。暹罗夏天就比较热了,没有荆南舒服。”   这有点像现代,东北人在冬天喜欢去海南过冬。沈希言没想到,自己穿越了也能过上这样的日子。   明月自然连连点头,她对沈希言向来是言听计从的。   赵震说道:“那就一起去吧,正好最近手里的事也都处理的差不都了,我也跟你们一起去看看。”   赵震一直很想去暹罗看看,只不过之前是太忙了,所以没脱开身。   季白也跟着说道:“我也去。”   沈希言自然十分高兴,可是她有些担忧:“你可以离开吗?”   季白看了赵震一眼,“你们满记是荆南最大的事,既然你们都走了,这边也出不了什么大事。正好,我也可以跟皇上请假,你放心吧。”   沈希言眼睛亮晶晶的,“那我们这岂不是要全体出游吗?我们还没一起出去玩过呢,那我们根本不着急嘛,可以慢慢悠悠地往那边走呢。”   沈希言十分兴奋,这可是她穿越以来第一次外出旅游呢。这段时间是她来到古代最轻松的一段时间,她每天过的都十分悠闲。   最好的朋友就在身边,最爱的人就在对面,她没想到自己真的能过上这样的日子。   陈安看着沈希言雀跃的表情,跟着点了点头:“那就大家一起去。”   沈希言举起手:“那我去准备东西,你们这几日便将事情交代好,等处理好了我们就出发。”   陈安打趣地说道:“真难得啊,沈老板居然主动揽了差事。”   这段时间沈希言真的是当了甩手掌柜,什么都不管。不过没有人说她,都纵容她。 第四百六十四章 再回暹罗   沈希言十分重视这次出行,力保出行的舒适度,她甚至做了三辆房车。   她根据现代房车的功能和布局,也弄出了古代房车来。虽然不不上现代的多功能和便捷,不过这在不易出行的古代来说已经是十分难得了。   赵震看着房车又发现了新的商机,“这马车倒是不错,想必也能十分赚钱。”   季白听到了,不禁摇了摇头,这满记的人,有一个算一个都是财迷。   蒋凯凑了过来,他自告奋勇的要当车夫,“我也很久没回家了,正好这次也回去看看我爹!”   其实就是为了赖着他们跟他们一起走。   一行人出发了,怀着游山玩水的心情。   沈希言兴致很好,每天都保持着好心情。其他人也都很高兴,除了季白。   季白倒不是不开心,他就是觉得赵震他们极其碍眼罢了。   这一日,在路上他们停下来休息。   季白刚想要走到沈希言的身边坐下,就被明月给抢了先,她的另一边是赵震。没办法,他只好坐到了她的对面。   赵震问沈希言:“听说你们在去宁远城的路上还路过一个村子?”   沈希言点了点头,她看向陈安:“是这附近吗?我有点记不太清了。”   陈安说道:“还有三五天的路程。”   顿了顿,他笑着说道:“现在那个村长还给我写信呢,说是感谢你。”   沈希言唏嘘不已,赵震自然就要问是怎么回事。   几个人聊的热火朝天,季白插不上话,他站了起来,悄悄地走了出去。   季白来到树下,不由得轻叹了一口气。   “叹什么气呀?”沈希言站在他身后问道:“是不高兴了吗?”   季白转过身来,惊喜地看着她道:“你不是在跟他们说话吗?”   沈希言点了点头:“可是我看到某人走出来了,我就跟过来看看呗。”   季白伸出手将她揽入怀抱里,“什么时候我们两个人能单独出来呢,等我们成婚之后好不好?你不是说很游遍大江南北吗?到时候就我们两个人,你想去哪里我都陪着你。”   沈希言震惊地看着他道:“你居然还知道旅行结婚?”   季白不解地望着她,“你不喜欢?”   沈希言笑着靠在了他的怀抱里,“喜欢呀,和你在一起什么都喜欢。”   季白不由得红了耳朵,“什么时候这么会说话了。”   沈希言抬起头:“你不喜欢?”   季白轻咳了一声,在她耳边轻声说道:“喜欢极了。”   “我也希望和你两个人永远在一起。”沈希言一本正经地说道。   沈希言看着季白红通通的耳朵,心里得意不已。不就是说情话吗?她哄小公子的本事也是手段百出的!   两人耳鬓厮磨,甜蜜不已。突然一道轻咳的声音响起,沈希言下意识地推开了季白。   季白:“??”说好的要跟他一辈子在一起呢?这世上果然没有可靠之人!   赵震不悦地看了沈希言一眼,“休息的差不多了,该启程了。”顿了顿,他警告地瞪着季白说道:“世子爷,请你注意举止!”   季白自知理亏,只好乖乖的应下。   沈希言还冲着季白做了个鬼脸,然后才乖乖的跟着赵震走了。   季白不由得跟陈安抱怨,“赵兄是不是有点过于严肃了?我跟希言可是交换了庚帖的,他就不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陈安瞥了他一眼,“他已经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不然你怎么交换的庚帖?”   季白居然无言以对。   一行人游山玩水,足足走了两个多月才到了暹罗。   走在通往暹罗的路上,沈希言笑着说道:“我就是在这条路上听向导提到的蒋四爷,向导跟我说,要想在暹罗做生意一定越不过安州商会。可是我没想到,后来我竟然成为了安州商会的会长。”   赵震没有笑,沈希言这个安州商会当的可不容易,那是她出生入死换来的。   众人刚走到干街的入口,就有人认出了沈希言,来跟她打招呼。   “会长,陈公子,你们回来了?”有人惊喜地唤道:“会长,你还认识我吗?当初我可是被扣在塔帕军寨里,中了毒,是会长把我救出来的。”   当时被抓的人那么多,哪里会记得?   沈希言笑着点了点头:“邓老板是不是?我记得的,看您现在身体不错啊?”   邓老板眼睛一亮,连连点头:“都是拖了会长的福,现在我们往宁远城送货,宁远城知道我们是安州商会的都不为难我们,连孝敬都收的少了,生意可比以前好做了不少。”   沈希言欣慰地点了点头,“那可是好事。”   邓老板还要拉着沈希言去他家里吃饭,沈希言连忙推辞,说是要去见蒋四爷,邓老板这才放过了她。 第四百六十五章 聚首   沈希言刚要走,就看到蒋四爷跟盛爷急匆匆地赶了过来。   沈希言笑着说道:“你们二位怎么过来了?我和安哥还说要给你们一个惊喜呢。”   蒋四爷说道:“会长回家,我们还收不到消息?你们一进干街我就知道了,特意赶来迎接。”   顿了顿,他看向了赵震:“这位是?”   沈希言笑着说道:“这位是赵震,我带他过来看看。”   蒋四爷眼神一闪,脸上带着热切,过了良久,他叹息了一声:“你终于如愿以偿,苦尽甘来了。”   沈希言低下头莞尔一笑。   众人去了蒋四爷家的宅子,安顿下来之后,蒋四爷准备了筵席为沈希言等人接风洗尘。   吃饭的时候难免提到了生意上的事。   “现在啤酒几乎已经传遍了整个暹罗,我估摸着今年的利润还能翻上一番。不过大干那边发展则比较薄弱许多。”   蒋四爷说着,望着沈希言说道:“皇商的事,明年应该差不多了吧?我想等满记成为皇商之后,再去大干开铺子,应该会容易许多。”   沈希言点了点头:“四爷考虑的周全……”   顿了顿,她看向了赵震:“不过这些事,明年就让震哥去操心吧,我现在是不管事了。”   蒋四爷一脸不相信的表情,“赵公子的能力我是信得过的,可是你真能闲得住?”   陈安微微一笑,冲着蒋四爷举举杯,“还是四爷了解她,说是不管事了,前段时间又弄出了一个奶茶来,说是要推广出去。她天天忙着这事,也没见比以前闲着了。”   沈希言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那是意外,我这也是希望把好东西分享给大家,让大家都知道尝到好东西嘛。”   秦风此时接口:“顺便再赚点银子。”   大家都笑了,沈希言瞪着他们,觉得这些人简直太没有上下级观念,一点都不把她这个会长看在眼里。   蒋四爷斜睨了蒋凯一眼,转过头对着沈希言说道:“那花想容的铺子是不是也得在暹罗开几家了?好东西就该给大家分享,我们也都是自己人了,总不能害你。”   蒋四爷以前一直觉得自己的啤酒生意已经算是日进斗金了,可是后来他发现,跟花想容一比,真的是小巫见大巫了。   因为蒋凯每次写信回家的时候都会说自己又赚银子啦,这银子可好赚啦,上京的姑娘拍着队给他送银子。   他以为蒋凯是在吹牛,后来问过沈希言才知道确实如此。他早就动了这个心思,只可惜那个臭小子现在翅膀硬了,也敢不给他这个老爹面子了。   沈希言也看了蒋凯一眼,无辜地说道:“现在花想容都是蒋凯全权处理的,四爷如果要开铺子,我还是那句话,跟蒋凯谈就行。”   蒋四爷轻哼了一声,“那个臭小子,不知道想着要怎么为难他爹。希言,还是我们两个谈。”   沈希言对他可尊重多了。   沈希言也知道这一点,所以她才不想管这事,让他们爷俩儿去掰扯呗,反正都是一家人。   她可一点都不担心蒋凯徇私,蒋凯一门心思想要在蒋四爷面前表现,他能看到蒋四爷吃瘪,心里美着呢。   这就是一个大龄熊孩子。   蒋凯一脸轻哼了一声说道:“本来我这次回来就是为了在暹罗建第一家分店的,既然爹您不愿意跟我谈,那我就只好选别的地方了。”   蒋四爷不由得一急:“你这个臭小子,你敢!”   盛爷慢条斯理地说道:“蒋凯现在有出息了,就算你这个当爹也不能用以前的态度对他了。”   蒋四爷一听,轻哼了一声说道:“再有出息,我也是他老子!”   那语气跟蒋凯刚才一模一样。   众人笑了起来,蒋凯一脸骄傲,他出息了,和以前不一样了。他终于成为了他的爹骄傲,有了自己的名字。   赵震眼神深邃,这又是一个被沈希言所改变的人吗?这两年多以来,他们真的做了很多事呢。   他心里有些心疼,现在这些人如此维护爱戴她,都不是白来的。她要做多少事,费多少心思才能做到今天这个地步。   这一天,赵震多喝了几杯,把自己喝醉了。   大家把赵震送回房间,沈希言不禁叹了一口气。   季白看向她,“赵兄只是心疼你。”   沈希言说道:“是啊,他是心疼我,所以一个劲儿的折磨自己。”   季白将她揽入怀里,孜孜不倦地给她出主意:“所以我们应该尽快成婚,让他看到你过的好,他才能放心。”   沈希言瞥了他一眼,“现在是我不想成婚吗?现在不是国丧期间吗?”   季白眼神一亮,“你也想成婚是不是?你和我一样,都很想成婚对不对?”   沈希言脸色微红,有些不自在,“我那是为了让震哥放心。”   季白笑眯眯地看着她,可是一想到现在不能成婚,终于还是叹了一口气。 第四百六十六章 仙女是不用工作的   两人走会大堂,看到蒋四爷靠在椅子里闭目养神,听到脚步声,他睁开眼。   “希言,世子爷,过来坐。”蒋四爷招呼道。   两人走了过去,坐了下去。   蒋四爷问道:“赵公子没事吧?”   沈希言说道:“没事,就是喝多了,已经让人送了醒酒汤了。”   蒋四爷点了点头,他沉默了一下,沉声说道:“我能理解他的心情,他这是怪我呢。当初如果不是我老顽固,一个劲儿的为难你,何至于让你去塔帕军寨去冒险?这是你们没事,平安回来了,若是出了什么事,我这一辈子都难以心安。”   赵震身为他们的大家长,嘴上不能说埋怨的话,可是心里是心疼的。   沈希言笑着说道:“这都是过去的事了,如果不是患难见真情,您又怎么能信任我呢?震哥他只是一时转不过来弯儿,不过我给您出个主意。”   蒋四爷顿时精神一震。   沈希言说道:“花想容不是要开铺子,正好震哥要接手满记,你们可以商量商量这事。”   两个人一起共事,彼此有了了解,以前的事可不就能放下了吗?   沈希言又跟着说道:“这次我带震哥来暹罗,也是希望能解开他的心结。他总觉得我受了委屈,一直愧对我们,其实根本没有的事。   我希望您能让他看看,我们在这过的很好,虽说遇到过危险,但我们大家都是在一起努力解决的。”   蒋四爷顿时明白了,沈希言还考虑这么多。   蒋四爷不禁看向季白,“世子爷还是赶快将她娶回家吧,省的她一天到晚的操心。”   季白点了点头:“我是这么想,可是现在国丧,不能嫁娶。”   “我们暹罗可不是国丧!”蒋四爷说道。   季白心思顿时一动,他看向了沈希言。   沈希言摇了摇头:“你想都不要想,这件事不行。”   季白略一思索便明白了沈希言的意思,这事瞒不住,如果传回了上京,那就是他的一大罪责。   他可不是暹罗人,忠勇侯府出了那样的风波,还是应该低调点。   季白叹了一口气。   “你想想皇上,现在不还打光棍呢?”沈希言见他一脸失落,好心安慰道。   季白想了想,觉得有点道理。   蒋四爷:“……”   蒋四爷将两人赶了回去,他还有事呢。   第二天一早,蒋四爷就跟赵震开始商量起满记的生意。啤酒在大干开铺子的事,还有花想容以后的发展。陈安跟着赵震一起,三人忙的不可开交。   沈希言和季白是彻底的悠闲了下来,两人游山玩水,玩遍了整个暹罗。   这一日,两人游玩回来,在旁边的茶楼里休息。   季白说道:“这里真好,真希望就这么生活下去。”   沈希言笑着说道:“荆南也可以啊,就是现在太冷了。”说着,她皱了皱鼻子。   季白握住了她的手,“那以后冬天了我就陪你来暹罗,天气热的时候再回荆南避暑。如果你待腻了,我们就去别的地方,游遍大江南北。”   沈希言望着他的目光,轻轻地点了点头。   沈希言靠在季白的肩膀上,嘴角噙着浅浅的笑意。   “我从来没有这么开心过,季白。我真的太幸福了,每天都过的那么开心。”沈希言轻声说道。   季白握住了她的手,“我跟你保证,你未来的日子都会像现在这样开心快乐。”   沈希言没有说话,只回握住了他的手。   两人正说着话,明月找了过来,“姑娘,我想喝你做的奶茶。要多加点糯米丸子的那种。”   明月把珍珠叫做糯米丸子,虽然也差不多。   沈希言浑身一震,立刻站了起来,兴致勃勃地说道:“走,我们回去做奶茶!这么好喝的东西,怎么能不让暹罗人民品尝一下呢?”   一个月之后,暹罗第一家花想容正式开业。   这家店是赵震和蒋凯一起策划的,不过以后营业的会是蒋四爷。   开业的那天,沈希言和季白只当成普通的顾客去店里买东西,看着赵震和蒋四爷亲自照顾顾客。   两个大男人,虽然了解产品,可面对来买东西的女性顾客,都是不自在。   人家蒋凯就大大方方,一点都不怵,在顾客中间游刃有余。   赵震一本正经的跟顾客介绍产品,“这个是面膜,有保湿抗老的效果,是玫瑰提取物,十分的健康,对皮肤非常非常好。”   赵震自认十分卖力,只是可惜效果欠佳。没几个人买东西。   蒋四爷和赵震差不多,两人都对姑娘没那么了解,他连自己堂堂蒋四爷的名头都打出去了,也没有人买他的面子。   相比起来,蒋凯那边是业绩极好,卖了不少的东西出去。   蒋四爷看到,心中不由得一阵自豪。他的儿子,终于长出自己的枝干,可以独立自强了。   店里的活计是蒋凯亲自培养的,那口才也是一流。活计把生意都做到了沈希言和明月的身上,沈希言和明月被哄着还真的买了不少东西,全扔给季白和秦风提着,让两人哭笑不得。   因为第一天开业,蒋凯还推出了不少的活动,以至于人满为患。   蒋凯等人忙的脚不沾地,沈希言和明月两个人就坐在一边喝着奶茶,吃着点心,在一边数银子。   “好多好多银子。”   明月点了点头,羡慕地说道:“这要是我的该多好啊。”   沈希言小声地说道:“要不晚上我们俩把他们打劫了吧。”   明月一脸纠结,“姑娘,这好像是你的银子吧?”   沈希言顿时反应过来,没错啊,这可都是她的银子!有人赚银子养她的感觉可真好。   沈希言觉得自己可真是深谋远虑,那么早之前就想到了这一点。现在总算是实现了!   赵震看着她们两人在那闲聊,很难不产生嫉妒之心,不由得说道:“坐在那边的两位姑娘,可以过来帮帮忙吗?”   沈希言连连摆手,理直气壮地说道:“我们是小仙女,你见过小仙女需要干活的吗?我们只要坐在这里美美的就好了。”   赵震一言难尽地看着她,转头对陈安说道:“希言以前也没有这样脸皮厚啊,这也是这两年学到的?”   陈安失笑不已。 第四百六十七章 有人疼   沈希言和明月还真的就什么都不管,悠闲自在的看着他们忙的脚不沾地。   就连季白和秦风都被去拉壮丁了,季白没有办法,要想当人家女婿,哪有不干活的?   秦风……赵震一个眼神过去,他就立刻过去帮忙。   今天所有人都很开心,三天之后,暹罗的第一家茶百味开业。   沈希言和明月两人一起招待宾客,几个大男人就站在外面围观,根本不上手去帮忙。   沈希言气得不行,“你们就看着呀?”   几个男人排排坐,好整以暇地看着她们。   赵震说:“仙女的世界岂容我等凡夫俗子插手?”   沈希言:“……”   沈希言就没有这么无语过!   陈安和秦风一副爱莫能助的样子,陈安说道:“希言,我也没有办法,震哥说了,不许我们插手。”   这就是六月的雨来的快。   沈希言又瞪向了季白,“你给我过来!”   季白犹豫地看了赵震一眼,二话不说麻溜的过去帮忙了。   赵震恨铁不成钢,“以后这也是个怕媳妇儿的!”   陈安迟疑地说道:“如果他不怕,你会把希言嫁给他吗?”   赵震不说话了。   用茶叶与牛奶相结合,清甜醇厚的口感,立刻大受欢迎,这场面比当初卖啤酒还火爆呢。   原本没把这个饮品当回事的蒋四爷都吓了一跳,“爱喝这个东西的人居然这么多?”   赵震点了点头,并不意外的样子,“奶茶香甜醇厚,女子和小孩儿都喜欢喝。这个不像啤酒,都是男子喝。奶茶是连男子也能喝的,而且价格不贵,自然更受欢迎。”   蒋四爷十分认可地微微颌首,“看来满记又多了一个聚宝盆了。”   沈希言似乎总有无数赚钱的点子,让人看着新奇。   这一忙就又是一年新年。   关于去哪里过年这事,沈希言等人特意商议过。最后都决定留在暹罗,这是一切开始的地方,今年又是赵震被救出来的第一年,所以大家都决定留在这里。   蒋四爷和盛爷都十分兴奋,让人准备了不少好吃的。   赵震知道沈希言喜欢烟花,本来打算让人去准备烟花,被陈安拦住了。   “哪里用得着我们?昨天我看世子爷已经写信到了宁远城,让人送过来了。”陈安说道。   赵震一怔,然后微微一笑:“是啊,她现在已经有人将她放在心上,都不用我们操心了。”   身为哥哥,有点失落,更多却也是开心。   陈安轻轻地点了点头。   赵震看了他一眼,“秦风和明月的事都定下来了,你什么时候也给我找一个弟妹?”   陈安挑了挑眉头,语气洒脱自在:“我不着急,希言和秦风都找到了心爱之人,你身为大哥还是孤家寡人,我若是再成了亲,你颜面何在?我可是个好弟弟,不会让你落入那么尴尬的境地的。”   赵震又好气又好笑,现在陈安也比以前滑头多了,可没以前那么听话了。   “你真是,现在连我都敢挤兑了。”赵震气结道。   陈安轻轻一笑,根本不怕他。   赵震说着自己也笑了出来,“对了,和你说件正经的事。”顿了顿,他正色地说道:“我们也是时候该给希言准备嫁妆了。”   陈安一听,脸色顿时变得严肃起来。   确实,本来沈希言出身就差,嫁妆可不能马虎了。   这所谓的不能马虎,不是说沈希言能带多少银子过去,看的是底蕴。   大户人家的姑娘,嫁妆都是从小就准备的。这体现的是娘家对女子的重视,沈希言自然没有了,所以赵震才要头疼。   而且有些东西还真不是银子能衡量的,现在的满记自然不缺钱,可是真正贵重的东西往往都是银子买不来的。   陈安想了想,说道:“我们可以去找四爷帮忙,他人脉广,认识的人多。让他去帮忙想想办法。”   沈希言还不知道,陈安和赵震已经开始为她准备嫁妆了,但是她发现季白有些不对劲儿。 第四百六十八章 监视   事情是因为有一次季白似乎是躲着她出去跟属下说话,沈希言是知道季白肯定是带了属下过来的。   以季白的身份,他出门肯定是有人跟随的,他也要处理很多事务。   可季白处理公务从来没有背着过沈希言,这一次却特意躲开了她。   后来沈希言发现,这样的事情不止一次。   沈希言虽然心里好奇,她也没有问,毕竟两个人之间都要有一点私密的空间。   直到这一天,沈希言等人聊起,什么时候回去。   毕竟暹罗到上京路途遥远,他们也该早做准备才是。   秦风犹豫了一下,然后说道:“我们一定要回去吗?我觉得在暹罗挺好的。”   沈希言笑着说道:“当然要回去了,满记要成为皇商可是我的目标。这眼看着就要达成了,我当然不能放弃了。”   顿了顿,她不解地问道:“你不想回上京吗?”   秦风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他沉默了一下,然后才说道:“其实从我们离开荆南之后就一直有一伙人跟着我们,这些人武功很高强。不是世子爷的人,应该是出自大内。”   沈希言愣了一下,她还真的不知道这件事。来自大内,那一定是出自皇上的授意了。   皇上派人监视他们,这说明是不信任他们了。   沈希言觉得,这应该不是不信任她,而是针对季白而来的。   毕竟她只是一个商人,再厉害,没有兵权,对皇上也造不成威胁。看来忠勇侯夫人的事,到底是让皇上心存芥蒂。   如果他们一直待在荆南也就算了,偏偏他们还跑来了暹罗。当初那个五皇子,成为了皇帝,终究是了猜忌之心。   沈希言不能怪他,他身为皇帝,自然有自己的考量。她只是心里有些唏嘘,那季白背着她见的人,想必就是这些人了。   季白不愿让她知道这些,所以才瞒着她。   赵震和陈安也跟着皱起了眉头,陈安不悦地说道:“你怎么不早说?”   秦风纠结地说道:“是世子爷不让我说的,说是不想让希言烦心。我看我们在暹罗挺好的,山高皇帝远的,谁也管不着咱们,多逍遥自在?又何必要回上京去受那个闲气呢?”   赵震和陈安都看向了沈希言,她虽然说了不管事,可是碰到大事,他们还是习惯的看向沈希言。   沈希言苦笑了一下,“我们可以不回去,季白不行啊。他的家在上京,你让他扔下父母亲人吗?他不只是季白,还是忠勇侯世子。”   赵震点了点头:“希言说的对,世子还有他的责任,这上京是一定要回去的。”   秦风轻叹了一口气,他是真的不想回上京,觉得不如在暹罗过的自由。在这里,谁都无法强迫他们做任何事。   陈安看向沈希言,担忧地说道:“你别难过,我想皇上也不是那个意思。他毕竟是皇上,他还是念着旧情的,不然以忠勇侯夫人做的事,一个满门抄斩是逃不掉的。”   如今他只是派人来监视,已经是很温柔的做法了。   沈希言点了点头,“我当然明白,我没难过,只是有点唏嘘罢了。这身份变了,连信任都变得奢侈了。”   陈安沉默了下去,没又说话。   赵震没有跟五皇子没有患难与共的经历,所以他的感触最少。   “我觉得这也是好事,皇上派人看着世子,就知道世子没有反叛之心。”赵震宽慰道:“既然世子不愿让你知道这事,你就当不知道吧。”   沈希言点了点头,这事就此按下,谁都没有再提起。   不过回上京这事是确定了的,他们要先回荆南,准备好贡茶的样品,然后再启程去上京。   算一算时间,他们也该启程了。   不过这一次离别少了许多伤感,按照蒋四爷的话说,反正过不了多久就又要见面了。   “我们总要去喝你跟世子爷的喜酒吧?你们也算是在暹罗定情的,我们可都是见证人,我们可是一定要去讨杯喜酒喝的。”蒋四爷笑着说道。   季白财大气粗:“好酒好菜,保证管够!”   赵震看了蒋四爷一眼,蒋四爷微不可查地点了点头。赵震曾拜托蒋四爷帮忙筹备嫁妆,蒋四爷这是让赵震放心的意思。   这也是为什么蒋四爷没有跟他们一起进京。 第四百六十九章 婆媳问题   告别之后,众人便开始启程。因为回去还有重要的事要做,所以大家都没有游山玩水,加快了路程,在三月中的时候众人就回到了荆南。   关于贡茶的事,张贺和郑一鸣都已经在着手准备了。沈希言等人回到荆南,便开始试茶。   沈希言十分重视送检的样品,连茶叶就试了好几天。   孙莲儿还笑着说道:“以皇上跟满记的情分,就算姐姐送进去一盒树叶子,皇上也会觉得是好的。”   沈希言却是正色地说道:“万万不能有这样侥幸之心,皇上待我们的恩典,可我们自己可不能就因此恃宠而骄。   我们要把事情做到极致,不是给皇上看的,而是给天下人看的。不能让外人指责皇上是因为偏心才选择我们满记,而是我们满记值得!”   孙莲儿脸色讪讪的,她重重地点了点头:“姐姐说的对,是我想的偏颇了。”   孙莲儿觉得沈希言提到皇上的时候似乎有些过于谨慎了,以前皇上是五皇子的时候,对沈希言的态度大家有目共睹。以前那个时候,沈希言对五皇子也没有过于畏惧。   大概是因为当了皇上之后,到底是不一样了吧?   沈希言不管孙莲儿心中所想,她最终确定了要送进宫的样品之后,便准备出发去上京了。   众人休整了没有几天就又开始赶路去上京。   这次走了二十天就到了上京。   刚走到城门前,就看到了忠勇侯府的下人过来迎接了。   “夫人说贡品大选在即,沈姑娘一定会进京的,所以派小人过来迎接了。”下人十分有眼力见,对满记等人的态度也很恭敬。   赵震笑着谢过了他,掏出一锭碎银子就要打赏。下人连忙避了,连忙说道:“夫人了,沈姑娘不是外人,都是一家人,可不能如此客气,赵公子别折煞小人了。”   赵震心里有些诧异,没想到忠勇侯夫人这变化挺大啊,连这点细节都想到了。   是否将一个人放在心上,是真的能一眼就能看得出来的。是真心还是假意也是能感受得到的,赵震都挑不出毛病来。   季白是肯定要回侯府的,可是沈希言等人则不好过去,他们要回家。   沈希言探出头来,对着季白说道:“等我安排好贡品大选的事,就去侯府给夫人请安。”   忠勇侯夫人表现出了善意,她当然也要投桃报李,她不能让季白为难。   季白眼神里盛满了亮光,他微微颌首,这才驾马带着随从下人向侯府赶了过去。   沈希言等人刚到家,放下行礼,一个时辰之后就有人来敲门了。沈希言还以为是季白,结果一开门,居然是王嫣。   王嫣看到沈希言,直接扑了过去,“姐姐,我好想你。”声音激动的都出颤音了,可见其真情意切。   沈希言有些意外,“你这个未来的皇后,现在不在家里好好待着,准备待嫁,还能到处跑?”   贡品大选定在六月,这是因为八月皇上就要大婚了。皇上大婚自然要用最好的,所以这才迫不及待的准备大选。   否则往年的大选都是在秋天的九月,这次是为了皇上的大婚才提前的。   王嫣做为皇后的人选,眼看着只有两个多月就要大婚了,居然还能到处乱跑,沈希言都震惊了。   王嫣瘪瘪嘴,“姐姐,怎么连你也是这样说?我都快被宫里的嬷嬷折磨疯了。”   沈希言不解地说道:“来教你礼仪的嬷嬷?可是这对你来说,应该不至于难吧?”   王嫣可是标准的书香门第,大家闺秀,从小也是学过各种礼仪的。   王嫣瘪瘪嘴,“不是礼仪嬷嬷,是太后,太后派来的。”顿了顿,她说道:“礼仪嬷嬷都是皇上派过来的,对我倒是十分客气。可是太后派来的人,却十分难缠。这几日折磨的我都不想嫁了,这做皇后好难啊。”   沈希言愣住了,差点忘了,这婆媳问题可是自古有之的。   两人回到房间里说体己话,沈希言忍不住问道:“太后对你不满吗?”   王嫣想了想,叹了一口气,“若是不满倒也干脆,可是……她不是不满。”   王嫣怎么说也是跟皇上同甘共苦过来的,而且还舍身救过皇上的性命,出身又好,太后没有什么好挑剔的。   “皇上自从跟太后暗示属意我做皇后,太后并没有反对,反而开始对我十分亲近,时常召我入宫说话。”王嫣说道。   沈希言点了点头,这很好理解,这是向外透出意向来,皇后已经有了人选。   这也算是重视王嫣的一种表现了,太后都满意的儿媳妇,这也是王嫣的脸面。   “可是除了我之外,太后后来还叫了郑家的姑娘一起进了宫。”   王嫣说着小脸就皱成了一团,“皇上听说我进宫都会来太后宫里见我,那位郑家姑娘就时常打断我跟皇上说话。我又不是瞎子,怎么可能看不出来?”   “这也就算了,太后还让郑家姑娘给我赔罪,说是郑家亏欠了我们王家的。”   王嫣越说越气,“那郑家姑娘说的可怜巴巴,倒好像他们郑家是受害人。还说什么,我看着就是心怀大度的姑娘,若是不肯原谅,她就不起来。就这还是当着皇上的面儿,好像我不谅解她爹害死我爹,我就不大度似的!”   沈希言想起来了,郑家是太后的娘家。当初王明远就是给太后的哥哥郑勉当了替罪羔羊,后来郑勉虽然获罪了,可是王明远到底是回不来了。   这位郑姑娘看来就是郑勉的女儿了。   沈希言皱起了眉头,太后这事办的也太恶心人了。本来王明远就是因为郑勉而死,就算她想提携娘家,让郑家姑娘进宫,可也用不着这样的手段来。   而且太后这么做,分明是担心这郑家姑娘因为两家的旧怨,进宫之后低王嫣一头。   本来王嫣就是皇后了,再有前尘往事,只怕是更没有底气了。所以才来了这么一出负荆请罪,还当着皇上的面儿。   如此一来,王嫣不原谅就是小肚鸡肠,如果她原谅了,那以后郑家姑娘就可以理直气壮的给王嫣添堵了。   太后这事办的委实不地道。 第四百七十章 失宠   “那你怎么说?”沈希言问道。   不过她觉得太后的如意算盘只怕是要落空了,现在的王嫣可不是那种逆来顺受的人了。   王嫣冷笑了一声,然后说道:“我当然跟她说,这杀父之仇,不白之冤,我再心怀大度也不敢替亡父谅解。我怕以后没脸去见我爹娘,郑姑娘若是要替父谢罪,我也是受得起的!”   沈希言眼神里闪过了一抹笑意,“你这么说,只怕是太后都要气死了。”   “可不是吗?当时就扔了茶杯,脸色都变了。”王嫣撇撇嘴说道:“我算看出来了,这平时说的什么疼爱,都是假的,还是向着自家人。”   沈希言却是忧心忡忡,王嫣这么做确实大快人心,可是她还没进宫,还没当上这个皇后就先得罪了太后,以后的日子可就不好过了。   要知道,普通人家的婆婆都很难缠,更何况是当今太后?   那位可是以前的宠妃,冲冠六宫,让先皇后都吃瘪的女人。   她不是小看王嫣,就以王嫣的道行,还真的不是太后的对手。   “那皇上呢?皇上怎么说?这事关键还是在于皇上,如果他站在你这边就好办多了。”沈希言问道。   王嫣连上透着几分甜蜜之色,连声音都缓了下来:“皇上倒是偏向我的,郑家姑娘谢罪的时候,他当时也沉了脸色,怒斥郑家姑娘不知所谓。”   顿了顿,她弯了弯唇角,学着皇上的口气说道:““看样子你是对朕断的案子不满,来太后这喊冤来了?既然你这么喜欢跪,那你就跪着吧!”然后他就拉着我走了。”   沈希言松了一口气,“这就好,现在皇上站在你这边,这就是你最大的底气。太后再如何强硬,都硬不过皇上。只要你们两人一条心,什么都不用怕。”   王嫣点了点头,叹息着说道:“我也知道,若不是为了他,我真不想待在皇宫里了。姐姐,我真的好怀念我们以前无忧无虑的日子,现在的我真的好累啊。”   王嫣说着靠在了沈希言的肩膀上,像是一只受了伤的小兽。   沈希言心疼不已,她拍了拍王嫣的肩膀,轻声说道:“有一句话叫欲戴王冠,必受其重。你是要做皇后的人呀,是一国之母,哪有那么容易的?   嫣儿,做皇后是一件不幸的事。因为她代表了责任,代表了表率,是一生都摆脱不了的包袱。可是嫣儿,你也很幸运,因为你嫁给的是你真心所爱之人。”   “这天下苍生的担子太重了,却必须有人要承担。有的人走不好,就像先皇和先皇后那样,一生貌合神离,终究是没有抗好这付重担。   可是你们不同,你们相知相许,是彼此认定的伴侣。我相信,你们会不一样的。”沈希言柔声说道。   王嫣眼睛亮晶晶的,她重重地点了点头:“姐姐,我是一定要陪着他的,不管多难,我都要和他在一起。”   沈希言笑了,“是啊,当初那么难的都走过来了,还怕什么呢?”   王嫣扑到了沈希言的怀里,“我不怕了,姐姐,我觉得我充满了力量,我一定可以的,我一定会做的比先皇后要好。”   沈希言弯着唇角,她相信,王嫣和皇上一定会解决所有的麻烦,然后幸福快乐的在一起。   王嫣本来想留下来和沈希言吃晚饭的,按照她那意思,还打算留宿和沈希言一起睡。   沈希言吓得不行,未来的皇后夜不归宿,这婚也不用成了。她连饭都没留,直接套了马车,亲自把人给送走了。   王嫣不情不愿,在马车上的时候还说:“姐姐,你现在不疼我了,你现在对我一点都不好了。你以前很疼我的。”说着,控诉的眼神看着沈希言。   沈希言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不错,我就不疼你了。你马上就是要嫁人的人了,有夫君疼你了,不需要我疼你了。”   王嫣不依不饶地说道:“那我也想要姐姐疼啊。”   沈希言挑着眉头说道:“难道我就没有夫君啦?我也是有夫君的呀,我也是要疼夫君的啊。你早就失宠了!”   王嫣:“……”   王嫣大受打击,她万万没想到沈希言能说出来这么一番话来,简直犹如晴天霹雳。   王嫣呆愣着的时候,就到了王府。王韬早就急的团团转,看到沈希言把人送回来这才松了一口气。   王韬对沈希言恋恋不舍:“沈姑娘,要不你就留在府里吧?嫣儿她一个人孤单的很。”   顿了顿,他叹气道:“我拿她是真的没办法!”   王嫣顿时回过神来,她目光炯炯地盯着沈希言:“对啊,姐姐,我不能跟你住,可是你能跟我一起住啊!”   顿了顿,她拉着沈希言的手撒娇:“求求你了,姐姐,嗯?”   沈希言看着她可怜兮兮的眼神,迟疑了一下,还是点了点头。她也确实有些不放心王嫣。   王嫣顿时露出了一个灿烂的笑容,姐姐还是疼她的! 第四百七十一章 整治老嬷嬷   沈希言和王嫣走进府里,迎面就走来了一个面容严肃刻板的老嬷嬷。   老嬷嬷看着王嫣,一板一眼地说道:“姑娘不应该擅自处府,还有两个月就是大婚了,姑娘如此行事,只怕是会招人置喙。要知道,现在姑娘代表的可不只是你自己,而是皇家……”   “这位嬷嬷,你这话说的我倒是有些不明白了。”沈希言含笑着开口说道:“什么皇家?嫣儿是王府的姑娘,怎么会丢了皇家的脸面呢?”   老嬷嬷一噎,不由得说道:“姑娘日后是要进宫的,自然是皇家的人了。”   “下圣旨了吗?”沈希言反问道:“有皇上或是太后的旨意吗?”   老嬷嬷顿时说不出话来,这自然是没有的。因为还没有出国丧期,所以皇上还没有下圣旨,免得说是对先皇不敬。   可是现在全上京谁不知道?王嫣是未来的皇后?   这事已经板上钉钉了,现在沈希言要跟她要圣旨,她还真的拿不出来。   王嫣突然底气十足:“就是,有圣旨吗?我倒是无所谓,只是不敢误了皇上的威名,还请嬷嬷慎言!”   老嬷嬷皱起了眉头:“老奴是奉太后的懿旨过来教导王姑娘的礼仪……”   “太后心疼嫣儿孤苦无依,所以才给了嫣儿的脸面。嬷嬷看样子也是太后身边的老人,理应知道分寸才是。”   沈希言温和地说道:“我听嬷嬷刚才自称老奴,又是太后身边的人,想必十分懂得尊卑。现在皇上未下旨意,嫣儿也是忠良之女,名门之后。   若是皇上下了圣旨,那嫣儿就算是皇家的人,那也是嬷嬷的主子。嬷嬷这样的态度,似乎有些不对吧?”   老嬷嬷沉默了一瞬,便缓缓地跪了下去,“是老奴冲撞了姑娘,还请姑娘责罚。”   沈希言刚才的意思很简单,虽然现在没有下圣旨,她可以借题发挥。   但是老嬷嬷自己心里明白,王嫣以后肯定是皇后了。她现在仗着太后撑腰,得罪未来的皇后,实属不智之举。   所以她跪下请罪了。   王嫣不由得看了沈希言一眼,沈希言却鼓励地望着她。   王嫣突然之间充满了勇气,她挺起了胸膛说道:“既然嬷嬷这么说了,我若是不责罚,便是没有规矩不成方圆。可你是太后身边的人,我不好处置,待日后回宫之后,你自己禀明太后,让太后处置吧!”   王嫣说完,悄悄地看了沈希言一眼,见她露出了一个鼓励的笑容,顿时松了一口气。   王嫣挺直腰背,一副端庄矜持的模样,“时间也不早了,我要回去休息了,你们就都退下吧。”   王嫣和沈希言回到房间里,关上门,王嫣瞬间变脸。   “姐姐,我刚才表现的怎么样?”王嫣一脸期待地问道。   沈希言笑着颌首,冲着她竖起了大拇指,“做的好,恩威并施,而且借着这件事也算是回击了太后。嫣儿,我真的对你刮目相看。”   王嫣并没有处置那个老嬷嬷,自然是因为她是太后的人。可其实老嬷嬷如此行事,焉知不是出自太后的授意?   王嫣不能直接顶撞太后,可是一个老嬷嬷她还是不放在眼里的。   王嫣直接让老嬷嬷回去找太后领罚,就是对太后的一种回击。   她把她的人送了回去,太后的刁难她也送了回去,她倒要看看,太后会怎么处置。   王嫣顿时开心不已。   沈希言却是有些忧心忡忡,这做人家儿媳妇不容易,做皇家的儿媳妇更难。王嫣要做这个皇后,这些还都只是一个开始。 第四百七十二章 我不规矩守礼   第二天一早,皇上就来了。皇上是为了郑家小姐的事而来,他到的时候,老嬷嬷正在给王嫣上课。   沈希言坐在一边喝茶,看着老嬷嬷教王嫣的各种礼节。大概因为昨天的事情,今天老嬷嬷的态度十分谦和。   丫鬟进来禀报,说是皇上来了。   王嫣面不改色地说道:“让少爷去迎接陛下,我一介女流,怎能去见外男?嬷嬷可是教导过我,女儿家最要紧的就是名节。别说是男子,就算是定下婚约,也该恪守礼数,不可私自逾越。”   沈希言没忍住喷了一口茶,这话从王嫣的嘴里说出来,她怎么都觉得想笑呢?   丫鬟一脸为难,旁边的老嬷嬷脸色都变了。她再如何大胆,也不敢拦着皇上见王嫣啊!   老嬷嬷不由得急了,“姑娘,这……”   王嫣一脸严肃地说道:“嬷嬷,我做的好吧?我们继续学习吧,我现在可是求学若渴呢!”   老嬷嬷:“……”   王嫣看了丫鬟一眼,“你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去?”   丫鬟没有办法,只好转身离开。   于是皇上没有见到王嫣。   王韬陪着皇上在客厅里喝茶,两人听到丫鬟的回话,皇上的脸色都变了。   皇上立刻看向了王韬,王韬装模作样地说道:“我们家嫣儿,就是如此的知礼,恪守规矩。”   皇上轻哼了一声,嘀咕道:“也不知道当初是谁对我动手动脚的。”   当初两人在船舱里,可是共处一室的。   “皇上说什么?”王韬问道。   皇上面无表情地说道:“没什么,那就请嬷嬷出来。”   皇上不敢找王嫣的麻烦,但是可以迁怒老嬷嬷。   老嬷嬷一出来,就看到皇上冷凝的脸色,她连忙请了安。   “嬷嬷是太后身边的人,这架子很大啊。”皇上端着茶杯慢条斯理地说道:“听说你是最懂规矩的,也不知道王姑娘这规矩学的如何?”   老嬷嬷莫名的心头一颤,赔笑着说道:“姑娘的礼仪规矩自然是极好的。”   皇上突然把茶杯放到了桌子上,发出了一声轻响,他沉声说道:“可是你这规矩依朕看学的却不怎么样!居然敢冒犯到主子头上了!是谁给你的胆子?”   “皇上恕罪,老奴,老奴知错。”老嬷嬷连连磕头。   皇上便站了起来:“你既然知道错了,那就在这里好好反省吧。”   皇上说完就走了出去,直接向内宅走去。   王嫣正坐在椅子里开心的吃着点心,抬起头就看到皇上走了进来,她轻哼了一声,转过头去。   沈希言站了起来,恭敬地行了一礼:“民女见过皇上。”   皇上微微一怔,连忙说道:“这又没有外人,希言不必多礼。”   沈希言站了起来,微笑着说道:“礼不可废。”   皇上眉头轻轻一皱,沈希言又道:“皇上肯定跟嫣儿有很多话要说,那我就先退下了。”   皇上给了沈希言一个感激的眼神,沈希言便笑着走了出去。   皇上走到了王嫣的身边,王嫣也不说话。   皇上便轻咳了一声,王嫣依旧不搭理他。   皇上忍不住说道:“看到朕也不知道行礼,你这规矩学的也不怎么样!”   王嫣顿时就站了起来,怒气冲冲地说道:“没错,我就是没有规矩,没有礼节。反正现在圣旨未下,皇上大可以反悔呀,我又没说一定要做这个皇后!”   皇上盯着她半响,突然伸出手将她揽入怀里,低下头就吻住了她。   王嫣不由得瞪大了眼睛,她从来没有个男子如此亲密过。就算她以前心仪五皇子的时候,都没想过会发生这样大胆的事情。   王嫣愣了一下,便想要推开他。可是皇上抱的很紧,将她紧紧地钳在怀抱里。   过了良久,她终于放弃了挣扎,反手抱住了他。   在王嫣几乎要窒息的时候,皇上终于放开了她。   她有些茫然地睁开眼,他抵住了她的额头,轻声说道:“刚好,我也不是什么规矩的人,就喜欢你这种学不好规矩的姑娘。”   王嫣不由得翘了翘唇角。   他又问道:“你不是答应过我,会永远陪着我,不会让我觉得孤单的吗?怎么这么快你就想反悔了?”   王嫣垂着目光,小声地说道:“我没想要反悔,可是太后不喜欢我。她想让郑家姑娘嫁给你,我看出来了。”   皇上弯了弯唇角,“可是我才不喜欢她,什么郑家小姐,李家小姐,我统统都不喜欢,我只喜欢王家小姐。”   王嫣忍不住露出了一个浅浅的笑容来,“你什么时候这么会说话了?”   顿了顿,她看向了他,“太后应该跟你说过吧?你是皇上,就算不能做皇后,我想就算是为妃,太后和郑家小姐也是愿意的。”   有太后撑腰,一个贵妃是怎么都跑不了的。   皇上的眼神闪了闪,他点了点头:“嫣儿,我不想骗你,太后是跟我提过。”   王嫣立刻就要推开他,他急忙抱住了她,焦急地说道:“可是我拒绝了,我真的拒绝了!”   顿了顿,他低声说道:“我说了,我只想要你。”   王嫣的眼睛一亮,旋即又黯淡下去。   “你是皇帝,怎么可能只要一个女子?这是不可能的。”王嫣涩然地说道。   这就是沈希言曾经说过的,必须要承受的东西。身为帝王,是不可能只有一个女人的。   “可是我想为了你做一个不一样的男人,做一个不一样的皇帝。”皇上认真地说道:“嫣儿,你相信我好不好?”   王嫣愣了一下,这一刻,她心里说不出的滋味。她不知道以后他是否能做到,她也知道,想要做到这一点有多难。   可是她想相信他,相信他此刻说出来的承诺是发自真心的。   王嫣动容地红了眼睛,她紧紧地抱住了他,重重地点了点头。   “嗯,我相信你的,我一直都相信你!”王嫣轻声地说道。 第四百七十三章 热情的忠勇侯夫人   皇上轻轻地翘起唇角,“表妹的事,你放心,我已经跟太后谈过了。我已经明确的拒绝了,太后也答应我了,不会再提这件事了。”   王嫣现在觉得不好意思了,忍不住说道:“其实,其实我也没有那么在意,搞的我像个妒妇似的。”   “那请问王姑娘,你是打算将我拱手让人吗?”皇上挑着眉头说道。   王嫣想了想,认真地说道:“可是为了独占你,就算当个妒妇,其实也没什么的。”   皇上不由得笑了出来,将她揽入怀抱里。   王嫣露出了一个灿烂的笑容,靠在他的胸膛上。她是认真的,她不在乎名声,不在乎是不是会有人说她是妒妇。   她只要他。   王嫣推了推他,“好啦,时间不早了,你得回宫了。堂堂皇上,怎么能总往宫外跑。”   皇上点了点头:“老嬷嬷还在你家客厅里跪着呢。”   王嫣:“……”   皇上终于想起来刚才见过的沈希言,“没想到希言这么快就回京了,我还以为他们在暹罗玩的不亦乐乎了呢。”   王嫣不知道皇上曾经派人盯着沈希言等人的事,闻言也没有多想,只是道:“你又不是不知道姐姐有多在乎御用贡品的事,当皇商一直都是她的目标,她当然十分重视啦。”   顿了顿,她看向他:“满记一定会入选的对不对?”   皇上忍俊不禁,“你是在怀疑希言的本事吗?你放心好了,她不需要我们的照顾,她自己就能做到。”   王嫣想了想,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倒也是。”   顿了顿,她又说道:“不过我不希望有人会为难姐姐,给她暗中使绊子什么的。虽然我想,姐姐自己也不想要走后门,可是我也绝不允许有人为难她!”   现在的王嫣已经可以去保护她在意的人。   皇上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我知道了,你放心吧。再说,谁不知道希言跟你的关系?谁是吃了熊心豹子胆,敢去为难她?”   他还没登基之前,所有人都知道沈希言是他派系的人,是他的心腹。这宫里没有那么不开眼的人,敢去招惹沈希言。   “今年连送茶进宫的商家都没有,她这个皇商是板上钉钉的了。”皇上说道:“你就放心吧。”   王嫣点了点头。   皇上虽然说的简单,好像没有人跟沈希言竞争,又有皇上跟皇后做靠山,这个皇商做的很容易似的。   但其实王嫣知道,沈希言这个皇商做的一点不容易,反而艰难无比。   她这一路走来,从暹罗到上京,沈希言遭遇了多少危险?   可是她终于还是做到了,她闯过了九九八十一难,终于走通了这条路。   皇上走了之后,沈希言回来,就看到王嫣连上还没消散的甜蜜笑容。   沈希言忍俊不禁地说道:“哎哟,这是雨过天晴了?”   王嫣忍不住抱住沈希言说道:“姐姐,他说他拒绝了太后的要求,还说只要我一个!”   沈希言怔了一下,她突然想到以前五皇子跟她说过的话。说他想要做一个不一样的皇帝,希望只跟一个人白头到老,携手一生。   沈希言微微一笑,不管五皇子成为皇帝之后是否发生了怎样的改变,他的内心依旧有自己坚持的东西。   沈希言抱住了王嫣,“那就好好的学礼仪吧!”   大概因为有了皇上的承诺,王嫣连对学礼仪都格外认真起来。   可是老嬷嬷看到皇上对王嫣的重视,心里却有些焦急。对一个皇帝来说,如此重视一个女子可不是一件好事。   于是老嬷嬷让人回宫传话给太后,让太后早做打算,可不能让皇上被王嫣给迷惑了。   这一日,沈希言也准备出门。她回来也两天了,她也得去拜见一下忠勇侯夫人了。   王嫣让人给沈希言准备了整整两大车的礼物,再加上沈希言带回来的,足足准备了五个马车。   沈希言觉得太夸张了,王嫣想了想,“你说的对,不应该一次性送过去,显得我们太主动了。那就先挑两车送过去。”   沈希言失笑不已。   王嫣感慨地说道:“姐姐,我真的太羡慕你了。你可是救了忠勇侯夫人的性命啊,她以后就算对你不满,也不敢再为难你了。这说明什么,这说明你没有婆媳问题啊!”   沈希言见她一副夸张的样子,不由得摇头失笑。   沈希言准备好东西之后就去了忠勇侯府,这一次她很顺利的进了门,门房和下人都十分客气殷勤。   走进二门的时候,忠勇侯夫人还亲自出来迎接她了。   沈希言不禁吓了一跳:“夫人怎么亲自出来了?这,这让我可如何是好?”   忠勇侯夫人笑着说道:“不怪你,是我迫不及待的想见你了。”   沈希言望着忠勇侯夫人连上的笑容,心里十分感慨。   她怎么都不会想到,有一天忠勇侯夫人会对她露出这样的笑容来。   以前忠勇侯夫人看着她的眼神里是十足的嫌弃和厌恶,现在却会出来接她。   一路上,忠勇侯夫人关切地问了许多问题。都是这一路上发生的事,沈希言便挑着有趣的事情跟她说了。   忠勇侯夫人突然停住了脚步,她看着沈希言,迟疑了一下,然后说道:“希言,我不把你当外人。你跟皇上还有王姑娘的关系都很好,你知道,我的事,是否还会影响到庭桢?”   沈希言愣了一下,没想到忠勇侯夫人会这么问。   沈希言顿时有些为难了,皇上派人监视他们的事,已经很能说明问题了。   因此她才会注意到跟皇上之间相处的分寸问题,可是她不知道是不是应该告诉忠勇侯夫人。 第四百七十四章 太后有请   不过一瞬,沈希言就做出了决定。   沈希言露出了个笑容,宽慰地说道:“夫人多虑了,我是了解皇上的。皇上现在没有降罪,以后也不会追究了。”   忠勇侯夫人见她说的笃定,便轻轻地点了点头。   沈希言笑着说道:“夫人放心,我不会让季白有事的。”   忠勇侯夫人心情十分复杂,她没想到有朝一日竟然需要沈希言来救忠勇侯府了,这是何其的讽刺。   可是不管忠勇侯夫人心里怎么想,这也是事实。   沈希言和忠勇侯夫人走进大堂,太夫人坐在正堂上。经过这次变故,太夫人也苍老了许多,不过见到沈希言的时候,扯了扯嘴角。   沈希言轻叹了一口气,这个强硬了一辈子的老人,终究还是要低下高傲的头。   沈希言行了一礼,“老太太,看您身子还硬朗,您可要好好保重身体。世子爷心里可是一直记挂着您,他说忠勇侯府要您老人家压阵,他这心里才有底气。”   太夫人眼中闪过一抹水光,却只笑着点了点头。   太夫人和忠勇侯夫人都有些意外,没想到沈希言的态度这么好。   只要太夫人和忠勇侯夫人放下偏见,沈希言能将她们哄的开开心心的。   要知道,沈希言在现代可是一个设计师,每日里应对甲方爸爸都是要有十二万分的耐心的。   到了古代又要做生意,和气生财,笑脸迎人那是最基本的,对付两个贵族老太太有什么难的。   可以说,不过喝杯茶的功夫,沈希言就把太夫人和忠勇侯夫人哄的眉开眼笑。   “之前在宁远城的时候,世子就十分挂念太夫人和夫人。都说自己没有在身边好好尽孝,光让您二位为他操心了。”   沈希言温和地说道:“这次他特意说要多留在上京一段时间,好好的陪陪你们。”   季白可从来不会跟她们说这样的话,太夫人感动的眼睛都红了,连连点头。   “好孩子,你们都是好孩子。”太夫人试着眼角地说道。   突然,丫鬟进来禀告,说是世子爷来了。   太夫人笑着看向沈希言说道:“看看,这是不放心你,担心我们把你吃了,这就迫不及待的过来了。”   沈希言腼腆地笑了笑,“太夫人最是慈悲不过,他不会担心的。便是我不在,他也是要来给太夫人和夫人请安的。”   谁不喜欢听好听的话?有的人就能把拍马屁说的真心实意,就像真心话一样。   于是太夫人和忠勇侯夫人都笑了。   季白进来一看,就看到两人满脸笑容的样子。他不禁一怔,看向了沈希言,沈希言目不直视都不看他。   季白规规矩矩的请了安。   太夫人笑着说道:“行了,快起来吧,我们不会为难她的。”   季白露出了一个含蓄的笑容,“祖母向来慈悲,最是心疼小辈的,孙儿才不担心。”   太夫人和忠勇侯夫人愣了一下,他说的话竟然跟沈希言一模一样。   太夫人笑的上气不接下气,“罢了罢了,难怪你非要她不可。”   忠勇侯夫人也是一脸无奈地的样子。   忠勇侯夫人说道:“说了这么一会话,太夫人也该累了。庭桢哪,你陪着希言出去转转,不用一直陪着我们老婆子。”   沈希言有些迟疑,季白便道:“沈姑娘请吧,母命难为呀。”   沈希言抿了抿唇,这才站了起来,行了一礼,这才转身走了出去。   丫鬟在身后远远的跟着,不会打扰他们说话。   季白侧过头小声地说道:“辛苦沈姑娘了,这么费尽心思的与祖母、母亲周旋。”   沈希言笑着说道:“她们是你的祖母、母亲呀。”   季白牵着握着沈希言的手,“等皇上大婚之后,我们就成亲吧。”   沈希言点了点头。   季白还真的带着沈希言逛起了侯府,侯府的主宅还是沈希言设计的。   不过后来虽然设计完成了,但忠勇侯夫人对沈希言有偏见,一直不愿意住在这里。   季白叹息着说道:“一切冥冥之中自有天意,你设计的宅子,最后是你住在这里。”   如果以后两人成亲,肯定也是要住在这里的。   沈希言都不得不承认,这确实是一个美好巧合。至于由她亲自设计的五皇子府,被她毫不犹豫的忽略掉了。那个都是为了赚钱,不一样的。   两人正说着话,临风急匆匆地赶来。   “世子爷,沈姑娘,太后派人来宣沈姑娘进宫!”临风神色凝重地说道。   沈希言愣了一下,太后要见她?她有些心虚,难道是皇后知道她给王嫣出谋划策对付她了?   太后派人来忠勇侯府来找她,看来确实是很着急啊。   太后要见沈希言,她当然没有别的选择。   季白说道:“你不要怕,我也会进宫去见皇上那边打探消息。”   顿了顿,他又说道:“你对皇上可是立下过大功的,太后应该不会为难你。”   沈希言心里暗道,那是你不知道她跟王嫣干了什么。   不过她倒不至于真的怕,她点了点头:“我知道了,你放心好了。塔帕军寨我都闯过来了,进个宫而已,又不是没进过。”   季白也是这么想的,太后怎么都不至于跟沈希言过不去。 第四百七十五章 进宫为妃可好?   季白陪着沈希言一起去见了太后派来的内侍,季白悄悄地塞了一张银票到内侍的衣袖里。   内侍不着痕迹的接了过来,“世子爷放心,太后只是唤沈姑娘说说话。”   见内侍的态度温和,季白也稍稍的放了心。   沈希言跟内侍进了宫,季白换身衣裳也进宫了。   这是沈希言第二次进宫,上一次进宫这里做主的还是先皇后和二皇子。   很快就到了慈宁宫,沈希言走了进去,低眉顺目的行了礼。   “抬起头来。”一道柔和的女音响了起来。   沈希言抬起头,就见到一个美妇望着她。不得不说,敏贵妃能冲冠后宫,生生的压了皇后一头都是有原因的。   敏贵妃是个可以让人忽略她年纪的女人,即使她已经到了中年,却是别有风韵。   “嗯,是个标志的姑娘。”太后满意地微微颌首。   只是一个点头的动作,她做起来都格外的风情万种。   沈希言的相貌其实十分不错,要不然当初原主也不能生出高攀世子爷的心思来。很大程度上,是外貌给了原来的沈希言自信。   可是太后只用了一个“标志”的词儿来形容沈希言,沈希言觉得,比起敏贵妃,这个词儿一点都不亏。   “谢太后娘娘,不过跟太后娘娘比起来,称得上标志二字已是难得了吧?”沈希言如实地说道。   太后愣了一下,忍不住笑了出来:“你倒是有趣!”   顿了顿,她说道:“赐座。”   沈希言松了一口气,只要能哄的她高兴就行。   沈希言刚坐下,太后便开了口:“你一定是很好奇为何哀家会叫你进宫。”   沈希言点了点头。   太后说道:“一来嘛是哀家早就听闻过你的大名,有不少人都跟哀家提过你的名字。皇上更是说过,他有今日你是功不可没。   所以哀家好奇,到底是什么样的姑娘这么有本事。所以便心血来潮,唤你进宫,希望没吓到你才好。”   太后娘娘您这么说话,可真的要吓到她了。   沈希言还不至于认为凭着她以前立下的功劳,就能让太后对她如此和颜悦色。   先皇后当初陷害赵震的时候,根本没把一个平民百姓的生死看在眼里。   太后和她其实也是一样的。在她们看来,就算她立下功劳,给了赏赐恩典就行。说到底也不过是属下,还不至于让她们如此费心思。   “看来太后还有别的理由。”沈希言说道。   太后点了点头,神色渐渐的正色了许多:“不错,第二个理由是好奇。我也想知道,到底是什么样的女子,能让皇上心动不已!”   沈希言愣了一下,连忙道:“太后误会了,太后应该知道,皇上跟王家小姐心心相印,情投意合。太后这话可是折煞民女了,民女万不敢有非分之想。”   “你是没有非分之想,你是拒绝了皇上。”太后的声音此时淡了下来。   沈希言心里把皇上骂了千百遍,这怎么被姑娘拒绝了还带回家告妈妈的呢?   沈希言硬着头皮说道:“民女自知身份低微,配不上皇上。”   “可如果,哀家让你配得上呢?”太后突然说道。   沈希言不禁抬起头,愣住了。   就算沈希言见惯了大风大浪,此时也没反应过来。现在是啥意思?太后是想让她嫁给皇上?为什么呢?沈希言想不明白。   她来之前猜测,也许是太后知道了她帮着王嫣整治了老嬷嬷,所以太后来找她发难的。   可是现在让她嫁给皇上,这是什么新的责罚吗?让她成为她的儿媳妇,然后好名正言顺的折磨她?   沈希言实在想不出别的理由了。   沈希言不由得咽了咽口水,她来到古代这么久了,第一次觉得自己可能不会思考。   太后见她不说话,便开口说道:“你不要多想,哀家知道皇上曾对你有情。哀家想着,你应该是有许多顾虑。哀家不愿让皇上留下遗憾,所以便先找了你,好让你安心。”   顿了顿,她又说道:“虽说你的身份是不能为后,不过入宫为妃是肯定可以的。而且你跟皇上又是患难的情分,进了宫之后也不会让你受委屈的。至于皇后那边你也不要担心,哀家会护着你的。”   沈希言挑了挑眉头,她似乎有些明白了太后的意思了。   这是想让她进宫跟王嫣争宠!   这是皇上拒绝了让郑家姑娘进宫为妃,太后担心王嫣在后宫一人独大,就想着让沈希言进宫来。   太后以为皇上拒绝郑家姑娘是因为不喜欢她,那太后就找了一个皇上喜欢过的姑娘,这下皇上总不能拒绝了吧?   沈希言都不得不佩服太后的脑回路,并且觉得十分无语。   沈希言干涩地说道:“太后,这个事,皇上知道吗?”   太后露出了一个笑容来,当真是美艳不可方物,“皇上那你不用管,自有哀家呢。不过我想,皇上应该不会拒绝吧。”说着,她还冲着沈希言暧昧的笑了笑。   沈希言:“……”   不愧是从后宫宫斗过来的女子,这个脑子当真是非同一般。   可是沈希言不能答应,她叹了一口气,想了想说道:“皇上不愿纳妃,并非是人不对。而是因为皇上情有独钟,民女觉得,这个成语最珍贵的就是这个“独”字。因为是唯一的,不可替代的。”   太后一怔,沈希言微微一笑说道:“很高兴,民女的心里也有一个情有独钟。”   太后不由得怒道:“放肆!这是你该说的话吗?”   “但这是民女的心里话。”沈希言人真地说道:“所以民女不能答应太后的请求。”   “你……”   太后刚要发怒,就听到外面的内侍喊道:“皇上驾到。” 第四百七十六章 八字不合   很快,沈希言就看到一个明黄色的身影走了进来。她心里松了一口气,没错,还是让他们娘儿俩自己解决吧,可别再折腾她了。   皇上看都没看沈希言一眼,只说了一句:“都给朕退下去,朕有话要与太后说。”   沈希言麻溜地站了起来,然后低着头就向外走。   等嬷嬷宫女都退下去之后,太后看向了皇上,“皇上来的倒是快,可见是将她放在心上的。”顿了顿,她慢条斯理地说道:“那正好,哀家就成全了皇上的一片痴心。”   皇上挑了挑眉头:“母后刚才在跟希言说入宫的事吧?她答应了吗?”   太后不甚在意地说道:“她有什么不答应的,让她伺候皇上,那是她修来的福分,她当然答应了。”   “不太像啊,母后,就算您是朕的亲娘,可也不能欺君啊。”皇上语气笃定地说道。   太后瞪了他一眼,叹气道:“好吧,就算她没答应又怎么样?哀家会让她答应的。”   皇上沉默了一下,然后说道:“母后可知道,希言的心上人是季白,为何却又会来辅佐朕?”   太后怔了一下,没等她细想,皇上就说道:“那是因为当初先皇后和母后争斗,先皇后牺牲了一个无辜百姓。那个人正是希言的义兄,希言正是因为知道这一点,所以才会全心全意的辅佐朕。可以说,当初要没有希言,就不会有朕的今天。”   太后皱起了眉头:“你到底想说什么?哀家知道她有功劳,给她赏赐不就行了?皇家又没有亏待她,至于一点功劳就说到现在?”   沈希言有一点想的不错,太后跟先皇后一样,从来不觉得像沈希言这样的普通百姓有什么了不起。   她们都没将这些普通百姓看在眼里,所以可以很轻慢的决定他们的生死。   “那是因为朕时刻提醒自己,先皇后和二皇兄的下场就是教训。朕不能学他们,随意轻慢任何一个百姓!”皇上大声说道。   太后的脸色倏地一凛,不再说话了。   太后过了半响,才闷声说道:“你总有那么多道理。”   皇上笑了笑,放缓了语气:“母后,您是朕的亲娘,当然是为了朕好的。朕真的想跟皇后在一起,朕以前看着父皇宠爱母后,可是母后却一直被先皇后压着。   哪怕父皇说心里爱您,宠您,但朕看到母后独自等着父皇的样子,心里真的是很难过。所以朕就想,以后朕绝对不会让朕心爱的女子受这样的苦。”   太后不由得红了眼睛,她从来没想过皇上居然是这样想的。   “皇上……”太后动容地说道:“可是男子三妻四妾本是平常呀,你还是皇上啊。”   “所以朕想做一个不一样的皇上,母后,您让我做自己想做的事好不好?我保证会做一个好皇帝,爱民如子。”皇上正色地说道。   每个做母亲的都拒绝不了让自己孩子开心的请求,即使她是太后,她心中有自己的算计。但是那些都比不上她的孩子重要,所以太后沉默了。   皇上就知道了,太后这是妥协了。   皇上说道:“再说了,朕早就答应给季白跟希言赐婚。若是母后让她进宫,可不是要让朕食言了吗?”   提到季白,太后皱了皱眉头:“忠勇侯世子确实不错,就是他那个母亲不靠谱,坑了自己的儿子。否则,你多器重他一些也是应该的。连你父皇都说他是个将才。”   皇上笑着说道:“那可不?有几个像母后这样通情达理、还心疼儿子的母亲?儿子有今日可不都是母亲教的好吗?你看季白,就是被自己的母亲给坑了的。”   太后就算再偏心儿子也该知道他是在哄自己开心了,不由得瞪了他一眼:“就你会说话。”   皇上哄的太后眉开眼笑,他决口没提王嫣,又坐着陪她说了好一会话,这才告辞离开。   不过太后并没有再提起让沈希言进宫为妃的事,想必就是不再提了。   这让皇上松了一口气,他从来没有这么对沈希言避之不及过。   沈希言要是进宫了,那可是真的没有他的好日子了。宫里一个沈希言,宫外的季白和满记的那几个人,只怕是上京都得让他们掀翻了。   恰好沈希言也是这么想的,她觉得自己可能跟皇宫八字不合。   第一次进宫是当做人质,差点死在这。第二次进宫可好,差点嫁了人。不过结果都是一样的,那都是出不去了。   沈希言痛定思痛,以后少进宫。 第四百七十七章 惯会招蜂引蝶   沈希言走出皇宫,就看到季白和满记的几个人都来了。   赵震和陈安焦急地走了过来,陈安沉声问道:“希言,你怎么样?太后跟你说什么?”   自从两人知道沈希言进宫之后就很着急,就算宫里有皇上,可是他们本能的不喜欢这个地方。   沈希言看了季白一眼,季白轻哼了一声:“你们放心吧,她没事,还差点给你们换个妹夫回来。”   沈希言心虚地摸了摸鼻子,小声地说道:“那也不是我愿意的呀。”   她知道季白这么说是为了让陈安和赵震放心,所以故意说这样的话打诨。   陈安和赵震对视了一眼,赵震说道:“太后要乱点鸳鸯谱?”   沈希言叹了一口气,“太后担心皇上为皇后所迷,所以想给皇上多找几个女人分散一下他的注意力。”   赵震顿时皱起了眉头:“太后要给皇上找女人,找你干嘛?”   沈希言偷瞄季白不敢说话,季白看着她轻哼了一声:“赵兄问你话,你不回答吗?”   陈安看热闹不怕事大,“当然是某人魅力弗边,惯善于招蜂引蝶。”   沈希言不禁瞪向了陈安,语带威胁:“不会用成语你就少说话。”   陈安耸了耸肩膀,一副不在意的样子。   沈希言看向赵震说道:“还好世子爷请来了皇上,这事也不是我一个人的事,犯不上我们来烦恼,皇上会解决的。皇上跟太后才是亲母子,有什么话都好说。”   赵震点了点头,他一向很信任沈希言。   “贡品的事结束之后我们就回荆南吧,这上京真是是非之地。”赵震沉声说道。   这一点陈安也赞成,“我觉得也是,其实我们留在暹罗也更加自由自在。”   “你们不要因噎废食了,什么事都没有就把自己吓死了,我们满记什么时候这么胆小了?”沈希言笑着说道,“好了,我都要累死了,我们快回去吧。”   沈希言确实累坏了,今天折腾了这么一大圈,在马车上就睡着了,最后还是季白把她抱下来的。   季白把沈希言送回房间,赵震和陈安也在谈论今天的事。   “以忠勇侯府如今的情况,只怕以后世子爷也是要长留上京的。陈安,我不瞒你说,我对上京实在没有好感。   我真不希望再发生像今天这样的事了,你说皇上以前对希言有情。若是皇上今日赞成太后的主张,那希言怎么办?”赵震沉声说道。   他自己就是皇权争斗的牺牲品,他非常明白那种命运不由自主的感觉,他不希望沈希言也遭遇相同的无助。   陈安想了想,然后说道:“震哥,我明白你的担心,可是我觉得大可不必。”   顿了顿,他说道:“我之前问过希言,如果是要赚银子,我们为什么要这么辛苦,要帮皇上争皇位。   我现在都记得希言的回答。她说,是希望让满记再也无人敢欺,就算是皇权也不能再随意决定我们满记的命运。”   赵震怔了一下。   陈安又说道:“希言这么久以来一直都在努力在达成这个目标,我觉得她已经做到了。所以她有底气拒绝皇上的示好,她有勇气追求自己真正爱的人,也可以更坦然的和世子爷在一起。”   顿了顿,他道:“震哥,希言是真的一步一步的在完成自己的目标。我们应该相信她,而不是为了莫须有的恐惧抹杀她的努力。”   赵震张了张嘴,最后只说道:“你就会惯着她吧。”   陈安笑了,“我是相信她,你看这次不是也没什么事吗?我看希言也没把这次进宫当回事,她既然想跟世子爷在一起,那我们就风风光光的送她出嫁好了。   不管以后发生什么事,我们想办法解决就是了。希言曾经说过,我们满记的境遇再坏,也坏不到当初了。”   赵震挑着眉头说道:“可不是吗?当今皇上把她当成心腹爱将,未来的皇后把她当成亲姐姐,两个人都对她佩服得不得了。”   顿了顿,他叹息了一声:“她比我强,是我过于谨慎了。”   在暗处里的季白听到两人的对话,然后他就听到赵震说道:“世子爷送希言回房间这么半天怎么还没出来?不行,我得去看看,两人还没成亲呢!”   季白急忙走了出来。   好在宫里并没有再传出来消息,太后也没有再召见沈希言,满记等人终于是松了一口气。   然后便到了贡品大选之日。 第四百七十八章 满记这的靠山   关于进宫参选的人选,本来大家都没有争议是让沈希言去的。   可是经过太后的事,沈希言决定低调一些,所以就让陈安和赵震一起进宫。   陈安心里觉得不是滋味,“满记是你的心血,是因为有你,满记才有今天的。你怎么能不去?”   沈希言不甚在意地说道:“我又不在乎这个过程,我已经过的足够精彩了。”   顿了顿,她咕哝着说道:“再说进宫又没什么好稀罕的,每次进宫都是一堆麻烦。”   陈安都无言以对了。   沈希言含笑着说道:“你们去吧,带着我们努力的成果回来,我在家等你们。”   陈安和赵震一起点了点头。   两人进宫了,沈希言走到窗前。又是一个夏天,院子里的不知名的花儿开的正好,一切都生机盎然,都在朝好的方向发展。   她不由得勾起了唇角。   明月走到了沈希言的身边,望着她问道:“你准备了那么久,不去起眼看到结果就不会觉得遗憾吗?”   沈希言愣了一下,转过头望着她含笑着说道:“我最亲的亲人都在身边,我马上要嫁给我所爱的人,我还有什么可遗憾的呢?”   明月愣了一下,终于明白了,原来对沈希言来说最重要的从来不是她取得怎样的成就。   她想要的就是亲人能够平安无事,现在又增添了一个世子爷。   她从来没有忘记过自己的目标,发展满记,成为皇商,这一切不过是为了团圆。   明月终于释然了,对沈希言来说去看到满记达到的成就并不重要,她已经完成了她最大的目标。   忠义茶当然顺利的成为了御用贡品,不过其中有一个小插曲。   太后在得知看到赵震等人的时候,居然提起了花想容。说是早就听闻花想容的大名,让赵震回头送花想容的东西进宫来,她也要试试。   谁都没想到太后会突然提起花想容来,这次满记并没有送花想容进宫。   这不用问,太后亲自提出来的,以后宫里的胭脂水粉就又是满记独占鳌头了。   赵震和陈安出宫的时候碰到了其他的商家,言语间难掩对满记的嫉妒之意。   还有人别有深意地说道:“我现在只盼着满记涉及的产品少一些,也好给我们这些人留口饭吃。否则我们可就真的要喝西北风了。”   赵震没有说话,只看了陈安一眼。   陈安含笑着说道:“崔老板这话我们满记真是愧不敢当,我们也没想到太如此信赖满记,这也是意外之喜。”   顿了顿,他又说道:“这可能是因为我们满记一直用心做产品,而不是埋怨别的同行太强的原因吧。”   这位崔老板家里就是做胭脂水粉生意的,崔家给宫里供应胭脂水粉也是好多年了。这次太后突然提起花想容,对他家的打击是最大的。   崔老板变了变脸色,陈安和赵震不再多言,两人直接离开。   崔老板忍不住呸了一声,“不就是运气好,搭上了皇上,得意个什么劲儿!”   “可是能搭上皇上,确实挺值得得意的。”有人忍不住说道:“这要是我,我巴不得尾巴都翘起来了。”   其他人也忍不住跟着点头。   其中有一位老板忧心忡忡地说道:“不行,我还是得回去研究新的花色和料子,听说以前满记在暹罗就是靠着卖布料发的家。”   那位老板急匆匆走了,其他人对视了一眼,也都赶忙回了家。   现在基本上只要满记涉及的产品,根本没什么悬念就能被选进宫。   没办法,谁让皇上就认可他们呢?他们有最大的后门,其他人能怎么办?   倒没人觉得不公平,因为很多人做生意都是讲门路的。只不过沈希言的门路比较逆天,是当今皇上罢了。   沈希言等在家里,陈安和赵震急匆匆地回到家,她抬起头看到两人走了进来。   赵震和陈安的眼神都很激动,沈希言看两人的神色就明白了。她不禁微微一笑,“回来了,吃饭吧。”   赵震有些恍惚,他刚刚从宫里出来,拿到了皇商的资格。他的心情那么激动澎湃,他几乎说不出话来。   可是等他回到家,看到沈希言冲着他微微一笑,喊他吃饭的样子,竟让他有一种回到幼年的错觉。   那时候他失去父母,被沈希言的父母收留。他在外面玩,回到家的时候,养母就是这样笑着望着他的。   因为沈希言的父母,给了幼年的他一个家。他长大了,沈希言给了他一个家。   赵震不由得红了眼睛,他走到沈希言面前,将皇商的文书递到了沈希言的面前。   “希言,你做到了。”赵震哑声说道,“做的很好。”   这句话应该由他来说,为了感激沈希言为了救他做的一切。他在进天牢的时候,从来没有想过有今天。   沈希言接了过来,看着上面盖的内务府印章,不禁微微一笑。她做到了,终于做到了。   这一路她走的不容易,可是回头想想,似乎也没有那么难。   她将那张文书放在了一边,轻飘飘的,似乎根本不重要一样。因为她已经得到了最重要的。   “你们都好才好。”沈希言含笑着说道:“快吃饭吧,我都饿了。”   陈安走了过来,“可不是,这宫里小气的很,让我们站了这么半天都不管饭。我也饿了,快吃饭。”   一家人围坐在一起吃饭,明月看着他们,不由得微微红了眼睛。   她本来是居无定所之人,无家无根。因为意外认识了沈希言,沈希言带她去看天地辽阔,给了她一个家,让她不再漂泊。   这几个人没有血缘关系,却视彼此为最亲近的亲人,这是人世间最珍贵的亲情。 第四百七十九章 真心   贡品大选之后,整个上京就要为皇上大婚所忙碌起来。皇上终于下旨了,立王嫣为后。   王嫣这个未来的皇后可谓是板上钉钉了。   王嫣不能出门,要在府里学规矩,皇上大婚可马虎不得。   沈希言去王府里看她,王嫣却很烦恼。还是因为太后的原因,皇上对王嫣好,王嫣不希望跟太后总是发生争执让皇上为难。   “姐姐,你说我该怎么办啊?上次我已经得罪了太后,可不能总是这样呀。”王嫣烦恼地说道:“毕竟是要一起过日子的,皇上对太后是十分重视的。”   沈希言也是一脸为难,“我,我也帮不了你这个啊,我也没有经验。以前忠勇侯夫人也很讨厌我来着,虽然她现在接受我了,可是我这经验也不适用你啊。”   王嫣不由得一噎,沈希言是救了忠勇侯夫人,这才让忠勇侯夫人对她放下成见。这个办法确实不适用她。   向来神机妙算的沈希言对婆媳问题还真的没什么办法,如果让她对付太后,她可能比较在行。   最后还是王嫣自己想通的,她突然坐了起来,一脸正色地说道:“我决定了,我要用真心换真心!”   沈希言挑了挑眉头,王嫣正色地说道:“她是皇上的母亲,我希望她能真心的接受我。所有的手段和心机都不行,只有真心才可以!”   沈希言微微一笑,心里有些欣慰,还没等她说话,王嫣就对上了她。   “姐姐,你会帮我吧?”王嫣一脸期许地说道。   沈希言眨了眨眼,“干,干什么?”   王嫣说道:“太后曾经夸过花想容的东西,你多给我准备一点,我要进宫送给太后!”   沈希言失笑不已,然后又笑不起来。王嫣要讨好婆婆,最后却是她破财,这是个什么道理?   王嫣拉着沈希言的手开始撒娇,沈希言能有什么办法,只好点了点头。   “好好好,我知道了,我这就让郑凯送过来。”沈希言连声说道。   王嫣开心地抱住了沈希言,“姐姐最好了。”   沈希言让人给王嫣送来了一套花想容的高端线产品,想了想,她又让人去给忠勇侯夫人和太夫人各送了一套。   王嫣说的对,真心换真心,她希望季白的家人也都能接受她。   王嫣带着东西去见太后了,她如今是未来的皇后,进宫还是十分容易的。   太后有些意外,她没想到王嫣会这个时候来。自从上次郑家姑娘的事之后,王嫣就没进过宫了。   太后神色淡淡的:“今日怎么来看哀家了?你不是有很多规矩要学?”   王嫣露出了一个温婉的笑容,“回太后的话,臣女想着,规矩要学,太后也是要孝顺的。”顿了顿,她说道:“听说太后很喜欢花想容的东西,特来孝敬给太后。”   太后愣了一下,应了一句:“难为你有心了,你跟皇上好好的就行,不用特意来讨好我。”   “可是我想讨好太后呀。”王嫣突然说道。   太后在后宫里生存了一辈子,还没见过有人把拍马屁说的这么直白的,不由得有些愣住了。   王嫣说道:“太后是皇上的亲娘,皇上心里十分敬重太后。我心里爱重皇上,可是皇上日理万机,我想替他孝顺太后。”   太后神色微微一变,不甚在意地说道:“皇上心里有你,你不用讨好我,他心里也有你。”   “我知道,可是我心里也感激太后。”王嫣认真地说道:“我知道太后不管是做了什么,都是为了皇上着想。这一点我和太后是一样的,都是想为皇上好的。   太后,我也是第一次做别人的儿媳,都说皇家亲情淡漠。可我知道,皇上一直很渴望平凡百姓家的温情,太后,我们一起努力,让皇上如愿以偿好不好?”   太后轻轻皱了皱眉头,突然想到了当日皇上说的,看到她曾经独自等待先皇时,皇上十分为她心疼。所以他想给自己心爱的女人,一个专一的夫妻之情。   这两个人,竟是说了一样的话。   太后不由得轻笑了一声:“你们两个啊,我总算是知道了,皇上为何非要你不可了。”   王嫣似懂非懂的,不过太后笑了,这就是好事了。   王嫣也露出了一个傻乎乎的笑容来,“太后,我失去了父母,也希望能有个母亲好好疼惜我。我一定会好好孝顺太后的,太后就多疼疼我呗?”   太后心里有些不自在,王嫣的父母怎么死的,还是跟她郑家有关。   太后不由得笑骂道:“哪有你这样的厚脸皮,这还有没有半点皇后的威仪和规矩?”   “皇后的威仪和规矩是做给外人看的,太后又不是外人。皇上说了,他想跟我,还有太后,好好的过日子。”王嫣认真地说道。   这话皇上没说过,是王嫣自己猜测的。   太后看着她认真孺慕的目光,心头也软了下来。她郑家欠了王家的,这孩子却如此大度。她愿意先一步付出真心,不在乎得失,只是为了皇上好。   她还有什么可不满的?就像王嫣说的,她跟王嫣都是想为皇上好的啊。   “我们爱着同一个人,想为他付出的心情也是一样的。所以太后,我们好好相处,以后还请太后多多关照呀。”王嫣微笑着说道。   太后看着她半响,终于轻叹了一口气,轻轻地点了点头。   她从未生过女儿,可如果她有了女儿,也希望能是王嫣这样的吧。聪慧漂亮,知书达理,待人真诚。 第四百八十章 大婚   一转眼,终于到了皇上大婚的前一天。   按道理,成亲前一晚是需要有姐妹相陪的,这个交给沈希言就行了。   还有一件事,就是需要母亲跟女儿讲解闺房之事,这事……也交给了沈希言。   沈希言拿着宫里嬷嬷给找来的秘戏图,一脸尴尬。虽然沈希言以前是嫁过人,还生过孩子,可是那不是她啊。   虽然她知道怎么回事,但是让她去给另外一个姑娘说这件事,她也觉得很尴尬。   “所以说卫生健康多重要。”沈希言拿着秘戏图喃喃地说道。   季白从外面走了进来,“你在这嘀咕什么呢?”   沈希言下意识的把秘戏图藏到了身后,不解地问道:“你怎么来了?”   “要保护未来皇后的安全,我知道你也在这,就跟皇上请缨过来了。”季白望着她说道。   沈希言心里甜滋滋的,握住了他的手,“那我给你倒杯茶喝。”   “不喝茶,我想看看你身后的东西。”季白挑着眉头说道。   沈希言:“……”   想着两人以前也做过夫妻,这也没有什么好避讳的。身为现代女流氓,谁怕谁?沈希言便将秘戏图给拿了出来,面不改色地递给了他。   季白一看,脸色不禁也是一红。   沈希言反而笑眯眯地说道:“哎哟,堂堂世子爷,居然也会脸红?是脸红了吧?真的脸红了。哈哈哈……”   季白很快就面不改色,他握住了沈希言的手:“希言是迫不及待的想要嫁我了吗?”   他看着她的那眼神,可真够炙热的。   沈希言一下抽回了自己的手:“你想多了。”   不过她也总不能说是给王嫣准备的。   季白其实知道,这是给王嫣的。可是离他们成婚不是也不远了吗?季白心头一阵火热。   这一次,他们一定会白头到老。   季白失笑不已,他把手里的东西递给了沈希言。   “这是赵震让我交给你的,说是你落在家里的。”季白说道。   沈希言点了点头,是她要送给王嫣的贺礼。   明日大婚,虽然沈希言等人也能去观礼,可是王嫣和皇上一定会很忙,而且带进宫的东西要进行检查,所以她决定提前把东西送给王嫣。   “谢谢你,我给忘家里了,还想让人回去取呢。”沈希言高兴地说道。   外面的下人正在府里贴喜字,季白感叹地说道:“我也想尽快成婚。”   沈希言没有说话,可是她知道,那一天不会远了。   “我还要回去看嫣儿,你要好好保护她哦。”沈希言叮嘱他。   季白失笑不已,她也在这个府里啊,他当然会好好保护好她。   沈希言回到内宅去,王嫣正在房间里。   王嫣看到沈希言回来,不禁笑道:“世子爷居然肯放人?我还以为他肯定要跟你多聊一会呢。”   沈希言笑着说道:“我们以后有的是时间,今天可是你的大日子。”   王嫣暧昧地眨了眨眼,“可不是,以后有一辈子的时间呢!”   沈希言觉得王嫣现在都学坏了,居然敢调侃她了。   沈希言拿出了盒子,递给了她,“这是送给你的。”   王嫣看到那个盒子,以为是秘戏图,顿时红了脸颊。   “这个,这个,姐姐,真是羞死人了。”王嫣娇嗔地说道。   沈希言挑了挑眉头:“这是我送给你的新婚礼物,你想到什么了?”   顿了顿,她恍然大悟地说道:“你以为是秘戏图啊?确实是有,不过我还没拿出来呢。”   王嫣顿时跳了起来,就要去打她,“姐姐!你取笑我!”   沈希言笑着躲开了,王嫣拿过她手里的盒子,小心地打开。是一对龙凤同心佩。   沈希言笑着说道:“我知道你以后做了皇后,肯定会有各种好东西。这块龙凤同心佩不是一般的玉,它是暖玉。”   王嫣愣了一下,暖玉本就难得,更不要说是这么大的一块,雕工还如此精美。如此难得的珍宝,便是宫中也是少见的。   沈希言准备这个礼物是真的用心的。   沈希言含笑着说道:“这一路你吃了太多的苦,不过好在一切都是苦尽甘来。我惟愿你以后和皇上能够举案齐眉,永结同心,白头到老。   我想将世间一切最美好的祝福都给你,让你以后的人生都温暖如春,再感受不到丝毫冰冷。”   王嫣动容的红了眼睛,她紧紧地抱住沈希言,“姐姐,谢谢,我真的很喜欢。”   她吃了什么苦头呢?是她一路相护呀,她保护了她的初心和善良,让她经历了家变却依旧保持了她的骄傲与自尊。   沈希言轻轻地拍着她的后背,“以后的日子你也不要怕,有皇上和你一起。再多的风雨,你们也能一起走过,嫣儿,你一定可以做一个合格的皇后。”   王嫣郑重地点了点头:“姐姐,我不怕。”   沈希言轻叹了一口气,语气里带了笑,“好了,那接下来我们就谈一谈秘戏图的事吧。”   王嫣的脸色顿时通红,“姐姐!”   沈希言红着脸给王嫣科普了秘戏图,最后两人的脸颊都红扑扑的。   王嫣怀着忐忑激动的心情入睡,明天是她人生中最重要的一天了。 第四百八十一章 大结局(上)   第二天就是大婚的日子,一大早王嫣就被叫起来梳妆。她要拜别父母,然后坐着轿子进宫,和皇上一起去太庙祭拜先祖。   王嫣穿着威仪的大红后服,对着父母的牌位磕了头。在嬷嬷的搀扶下一步一步地走出王府。   她走出这里之后就是大干的皇后。   王嫣坐着车一路向皇宫驶去,她的心情莫名的平静。终于,她要来到他的身边了,成为他名正言顺的妻。   皇上早就等着王嫣了,看着婚车驶近,他的目光一瞬不瞬地落在王嫣的身上。   他走上前,扶着王嫣一起下车。然后两人要拜别太后之后,才能一起出发去太庙。   去太庙也是有许多礼节和规矩的,不过太庙除了皇上和皇后之外其他人都不得进入。   沈希言等人留在宫里,等着参加晚上的婚宴。   沈希言不禁感叹地说道:“成亲可真累啊。”   季白听到这话,然后说道:“一辈子只有一次,自然要慎重一点的。”   深怕沈希言不愿意嫁了。   沈希言点了点头:“其实这些仪式都是做给别人看的,我还是喜欢旅行结婚。那多好,两个人一起去看大好山河,共同领略各种美景。   等老了之后再去一遍,看看这世间变化,沧海桑田。可不变的是两个人的情谊,这世间唯有情字是永恒。”   季白就那么望着沈希言,听着她说话,勾起了唇角:“你说的真好,希言,我们也可以去。”   说着季白不由得握住了沈希言的手。   两人四目相对,含情脉脉,似乎再也看不到旁人。偏偏有人要打断两人,赵震轻咳了一声。   赵震一本严肃地望着沈希言说道:“不举办婚礼是绝对不行的,任由你说破大天来也不行。给我三媒九聘,拜天地,一样不能少。”   顿了顿,他又警告地看了季白一眼:“还有你,别什么事都惯着她。这成亲是小事吗?还能由着她胡来?”   季白和沈希言对视了一眼,乖乖低头认错。沈希言知道,赵震是绝对不可能接受不举办婚礼的,估计忠勇侯夫人也不行。   一直到了下午,皇上跟皇后才回到皇宫里。按照礼法来说,祭拜过太庙之后,王嫣的皇后身份就算已经诏告天地祖宗了,她就已经是名正言顺的皇后了。   现在回到皇宫来,是为了接受文武百官的参拜。现在的王嫣,已经不只是一个普通的女子,她是大干最尊贵的皇后。   沈希言看着王嫣一身威仪的后服,站在皇上身边,宛若一对璧人。   她似乎很快就适应了自己皇后的身份,神色淡然地接受着文武百官的参拜。   沈希言露出了一个浅浅的笑,真好,当初那个柔弱的小姑娘,终于找到了属于她自己的路。   突然,有人握住了她的手。   沈希言侧过头,看到季白正在对她浅笑。   “别急,很快就是我们了。”季白轻声说道。   沈希言微微一笑,反握住她的手。她不急,因为她知道,他就在她身边。   承光二年,立王氏为后。开启了王皇后专宠一生的传奇,据闻承光帝后宫只有她一人,二人如寻常夫妻般恩爱美满。   承光四年,王皇后诞下一子,承光帝欣喜若狂,立为太子。   王皇后性情温和宽容,她成为皇后之后,鼓励女子读书,大力提高女子的地位。   在民间备受女子的推崇,据传闻这是受了忠勇侯世子妃的影响,她与忠勇侯世子妃为知己好友。   忠勇侯世子妃虽是女子却是经商奇才,是大干赫赫有名的皇商。   王皇后因此特别欣赏独立强干的女子,王皇后一生一共诞下两子一女。   长子继承大统,次子却对经商十分有兴趣。据说二皇子在成年之后经常出宫,与忠勇侯世子妃一起在外经商。   二皇子对忠勇侯世子妃非常推崇,跟随她走遍了大江南北。   最后他还去到了忠勇侯夫人一直说的海外,开通了大干与海外的海上贸易之路,为大干的商业做出了巨大的贡献。   在皇上大婚的一个月之后,忠勇侯世子季白成亲。这桩婚事震惊了整个上京,因为他娶的是之前曾为他侍妾的沈希言。   如今的沈希言是满记的老板,备受皇上和皇后信任和恩宠。   两人的婚礼十分盛大隆重,沈希言丰厚十里红妆也让整个上京津津乐道。   皇上跟皇后更是来为沈希言撑腰,亲自下旨让忠勇侯世子善待沈希言。   这是承光帝在位四十五年中,唯一一次为大臣的婚事下旨。 第四百八十二章 大结局(下)   沈希言与季白成婚之后,两人回到了荆南,全力发展茶叶产业。短短两年间,荆南大变样。   整个荆南道路全部都换成了水泥路,是整个大干第一个实现全地区水泥路的州府。所有百姓依靠茶叶产业,收入翻倍,实现了家家有余粮。   荆南从以前的贫困地区,一下成为了税收重地。   承光五年,满记的茶叶加盟商突破一千家。沈希言又在荆南举办了鉴茶会,特此庆祝。   季白一直陪着沈希言在荆南,很少回上京。   昔日赫赫有名的战神,也终究归于平淡,并没有受到承光帝的重用。   坊间传闻,季白这是受了当年忠勇侯夫人的影响,忠勇侯府已经失去了皇帝的信任。   一直到承光六年,沈希言被查出有孕,季白决定回京,陪沈希言待产。恰在此时,宁远城辽兵异动。   紧急关头,承光帝下旨,命季白前往宁远城驻守御敌。季白临危受命,即日启程。   九个月后,沈希言诞下一女,此时季白正在宁远城与辽军浴血奋战。   季白在宁远城写信回来,他为女儿取名念希。   一年之后,季白击退辽军,大获全胜。季白又一次维护了大干的尊严和自己的威名。   季白凯旋而归,夫妻二人终于团聚。   季白回来的时候,小念希已经满一周岁了。因为她还没见过自己的亲爹,所以沈希言决定将她的抓周延后,等季白回来之后再说。   这个举动遭到了全家乃至皇上跟皇后的一致反对,没有道理为了季白委屈小念希。   忠勇侯夫人都不答应:“念希的第一个生日,怎么能延后?生日哪有延后的?反正庭桢也说了,这几日也就到了。左右这一年都等了,也不缺他这一天两天的。”   虽然是个孙女儿,可是忠勇侯夫人并没有丝毫轻视。本来沈希言跟季白就年轻,以后还能再生。   就说皇上跟皇后对这个孩子的重视,就没有人敢小看小念希。   赵震也不同意,“他这个当爹的一直没见过孩子,就已经是失职了,怎么能还让念希去迁就他?”   自从小念希出生之后,沈希言就已经失宠了。只要跟小念希有关的事,沈希言的话语权就都变低了。   沈希言一个人孤掌难鸣,她也不敢违背这么多人的意愿,只好点头答应。   抓周是代表了对一个孩子未来的最真切的祝福,虽然沈希言知道,这事没啥科学依据。   可是她依旧不能免俗的希望给自己的女儿最美好的东西,比如说琴棋书画什么的。   那些危险的东西,什么武器,算盘,金银珠宝。没错,金银珠宝在沈希言眼里也都是危险品。   她女儿,绝对绝对不能爱财了!   所有抓周的物品都是沈希言严格把关之后,才被准许放在上面的。   可是有时候,偏偏就有漏网之鱼。   小念希长得粉嫩可爱,白嫩的脸颊,一双乌黑溜圆的大眼睛,看着就让人心生喜爱。   明月就是其中之一,她爱不释手的抱着小念希。   小念希顺手抓到了她耳朵上的珍珠耳环,明月二话不说就摘了下来拿给她玩。   小念希握在手心里,然后就被娘亲抱到了小塌上。   沈希言望着女儿,满足地看着女儿被书籍、乐器所包围,没有一样危险品。   她笑着说道:“念希,选一个,抓一个你喜欢的。”   顿了顿,她看了一眼古琴:“这个喜不喜欢?可以发出声音的哦。”   小念希眨着眼睛四处打量,偏偏就不去抓,沈希言觉得奇怪。   忠勇侯夫人说道:“念希的手里是不是有东西?”   沈希言愣了一下,然后上前去检查。她掰开小念希手里,就看到两颗硕大的东珠,她嘴角抽了抽。   “这是谁的?”沈希言咬牙问道。   明月心虚地举起手:“我,我的。我看她喜欢,就拿给她玩了。”   沈希言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其实她早就发现了。小念希不喜欢别的,就喜欢亮晶晶的东西。   比如说珍珠宝石,家里也不缺这些东西,忠勇侯夫人也可劲儿的宠着她,给她准备了一匣子的宝石。   陈安知道她的顾虑,宽慰说道:“喜欢珍珠也好啊,她本来就是我们的掌上明珠嘛。而且喜欢宝石也不一定就是爱财,你啊,太过小心了。”   沈希言轻叹了一口气,“但愿吧。”   不过小念希确实对她娘亲准备的一桌子东西都没有兴趣,什么都不肯拿,就是握着自己的珍珠不松手。   沈希言也认命了。   突然,外面传来下人的惊呼声:“世子爷,世子爷回来了!”   众人一惊,沈希言回过头望去,焦急地走了两步。   他们已经一年没见了,她真的十分想念他。   成婚之前,她曾想过很多婚后的生活。想要走遍天下,想要去很多地方。后来她才发现,她想要的只是和他在一起。   季白大步地走了进来,他看到沈希言正笑盈盈地望着他。炕上有个小娃娃,也睁着好奇的打量着他。   季白竟有一种热泪盈眶的感觉,这一幕和他梦里的场景意外的重合了。   只是他知道,现在的这一切不是他的梦,他曾失去的一切都回来了。他不会再失去,他的妻和他的女儿,他会牢牢地握住。   季白大步地走了进来,望着沈希言,“希言,我回来了!”   沈希言抱起女儿,含笑地望着他。 ---------------------------用户上传之内容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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